第081-082章

81V章10.10更新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所有的摆设都不在了,牢笼、沙发、床、茶几……全都撤得一干二净。
    周围漆黑空旷,仿佛无边无际。只余简瑶,被重重锁链吊在中央一盏炽亮的灯下,脚尖微微着地。便宛如舞台上的提线木偶,纤细、苍白、僵硬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厚厚的胶带封住了她的嘴,令她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睁着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紧张的盯着谢晗的一举一动。
    谢晗今天穿着件西装马甲和长裤,笔挺斯文,笑意盎然。但这越发令简瑶觉得他变态又恶心。
    他拿着手机,就站在离她几步远外的光亮下,转头笑看她一眼:“激动吗?”
    简瑶沉寂不动。胸膛中的心跳,却真的如他所说,急促而晃荡。
    因为电话那头,即将与他们对话的人,是薄靳言。
    昨天报纸上那则分类消息下,还留了个不起眼的手机号码。而此刻,谢晗真的要打过去了。
    谢晗的心情明显很好,乌黑的眉眼间波光湛湛。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然后摁下了免提键。
    “嘟——嘟——”打通了!
    简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谢晗的微笑,似乎也有片刻的停滞,盯着屏幕等待着。
    “哒”一声轻响,有人接了起来。
    “嗨。”完全陌生的男声,隐隐带着低沉的笑意。
    简瑶的眼睛瞬间瞪大。
    声音和语气,真的变了。电话那头的人,真的是薄靳言吗?
    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他。
    靳言他……是在掩饰吗?
    谢晗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意味不明,轻声答道:“嗨。”
    那头的男人不急不缓的问:“我们在哪里见面?”
    “两个小时后……”谢晗转头看了眼简瑶,“我把地址发给你。”
    “OK.”
    “简瑶在我这里,专门为你准备。”
    男人静了一瞬,嗓音里的笑意似乎更深更冷:“很好。谢谢。”
    ——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两人有关她的交谈,却令简瑶心惊胆战。
    谢晗的话,是什么意思?专门为“他”准备?
    这时谢晗已经把手机关机、收起,转头望着她。一伸手,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
    高挑的身躯矗立在她跟前,清秀的脸庞上有淡淡的惋惜神色。
    “现在,真要与你永别了,Jenny.”
    巨大的恐惧不安涌上心头,简瑶终于忍不住对他主动发问:“你……要杀我?”
    就在现在?就在薄靳言即将赶来的路上?
    就此生死永别只让他看到她的尸体?不!
    “No.”出乎她意料的是,谢晗含笑摇头,否定了这个残忍的假设。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好受,因为他立刻带来了更可怕的结论。
    “杀你的人,当然是Allen.”他盯着她,眸色更深,“噢……让我们想一想,如果是他亲手杀了你,这对小Simon是多么沉痛的打击?他那么爱你,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像是在颇有兴味的遐想。而后忽然低头又看着她,低叹出声:“啧……痛苦和自责会一直伴随着他。你知道的,双重人格就是这么简洁而美妙——只要他的意志稍有脆弱,就会跌入黑暗里,被Allen取而代之,也许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你看,Allen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你。”
    空寂的仓库里,只余谢晗柔和而兴奋的嗓音的回声。简瑶面色死寂的望着他,被铁链锁住的手腕脚踝,因为身体太过紧绷,被勒得阵阵发疼。
    不,他不会杀了我。
    如果他是Simon,他就不会杀我。
    他是Simon,他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她信,哪怕命悬一线,她也信!
    然而,谢晗却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倏的又笑了。他将搭在一条锁链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穿到身上。理了理衬衣,抬眸望着她:“差点忘了说——你的脚下,还埋着300公斤炸弹,随时可能把整个房子连同仓库夷为平地。那时候,你就会变成空中的尘埃,真的就像你那封优美情书中所写,一粒粒的灰烬,也是你对Simon的爱啊。”
    简瑶的心狠狠一沉。
    足以摧毁一切的炸弹?就在她脚下?
    他早就埋好了炸弹,等着这一天?
    难道他是想……简瑶脑海中瞬间如电光火石般透亮。
    原来这就是他的策略手段!原来这就是他留她的性命到现在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让薄靳言亲手杀了她,还要验证Allen的真假!
    如果薄靳言已经是Allen,就会干脆利落的杀了她。那么脚下的炸弹,也不会爆炸。谢晗这才会真正相信和接受Allen——哪怕他一直想得到他,也一直防备着。这是最后的考验——用她的命。
    如果……他依然是Simon,一定不会杀她。那么也就证明了,所有的Allen的存在都是假象,谢晗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引爆炸弹!
    想清楚前因后果,简瑶后背只冒出层层冷汗。
    如果这是他的圈套,为什么要告诉她?
    是了,告诉她又怎样?谢晗根本有恃无恐。因为一旦薄靳言踏入这里,要么一个人死要么两个人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以薄靳言的性格,他都可以为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死,又怎么可能杀死她?
    简瑶的心,就这么直直的坠落下去,遍体生寒,手指仿佛都变得僵硬。
    谢晗想要看到的,就是她战兢不已的反应。他近乎愉悦的叹息一声,说:“OMG,我真喜欢你现在的表情——很害怕吗?亲爱的,不必太难过。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很短暂,很痛苦,也很快乐。你跟我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也很喜欢你。现在,我允许你以这样有价值的方式死去,你应该感到很开心、很开心。”
    ——
    谢晗的脚步声,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黑暗中远去了。简瑶静静望着前方的虚无,眼泪终于大滴大滴掉下来。
    而在她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面上,一辆黑色防弹商务车,从车库中驶出,以极快的速度,驶过小镇笔直空旷的公路,一路向西,穿过州际线、越过原野,最后,驶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小镇上。
    穿过小镇背后的森林公路,是一片开阔的绿色平原。一座洁白的庄园,矗立其中。
    谢晗的车沿着庄园前的小路笔直驶入。高达数米的高压铁丝网,守卫着庄园。铁门徐徐打开,两名荷槍实弹的警卫走了上来:“先生,您回来了。”
    谢晗微微一笑,推门下车:“今天会有个朋友过来,一级安全戒备。”
    “是。”
    下达了这个命令后,谢晗又慢悠悠的沿着花圃小径,走进了庄园里。一路,经过了好几个岗哨楼,上头的机槍手和狙击手,纷纷用目光注射着他的归来。
    谢晗一直走进庄园深处,沿着长长的空寂走廊,来到尽头的一个房间。又穿过几扇厚达数公分的防弹门,最后,他到了一间书房里。
    这是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墙壁上挂满狰狞、抽象、鲜艳的画。橱柜里摆满了槍支,还有些瓶瓶罐罐胡乱夹杂其中,里头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
    谢晗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屏幕亮起了,呈现的正是那间地下仓库的画面。只见中央一团光亮里,简瑶依旧被吊在原地,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纤细,却又不失柔韧。只是此刻她面颊苍白,眼眶通红,显然在他离开后,绝望的痛哭过。
    谢晗唇角一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即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嗵——嗵——嗵——”他口里轻声模仿着电流接通的声音,与此同时,画面中,仓库里原本一排排的探照灯、射灯,也同时亮起。整个仓库顿时光亮如同一颗耀眼的星球。而简瑶几乎是立刻扭头闭眼,躲开这刺目的光亮。
    他忍不住笑了,拿起桌上的麦克:“嗨,Jenny.我回家了。你感觉怎么样?”
    ——
    仓库内。
    简瑶闭了好一会儿眼才睁开,适应了骤亮的光芒。听到谢晗的嗓音突然响起,清晰如在身旁,只令她心头生生一抖。
    抬眸仔细望去,慢慢的,她发觉高高的天花板上,各个角度,都安装有摄像头,镜片暗沉,仿佛就是谢晗那双渗人的眼睛。正中是个小小的方形扩音器。
    “他还有多久到?”简瑶哑着嗓子,轻声问。不知道这仓库里的麦克传声设备安装在哪里,但她肯定,这里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落入谨慎的他的耳朵里。
    果然,谢晗清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快了。”
    简瑶不再说话,谢晗似乎也没兴趣交谈。仓库里亮如白昼,寂静一片。只有偶尔听到谢晗哼歌的声音传来。
    简瑶从未认真听过他在哼什么,此时此刻,这整个恐怖的地狱里,只剩他的声音。凝神听去,他哼的是一首熟悉的老歌——《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HowcouldanangelbreakmyheartWhydidn’thecatchmyfallingstar……”(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为什么他没能追逐我的流星……)
    简瑶在他隐隐约约的歌声里,有些失神的盯着前方,薄靳言可能出现的方向。
    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靳言,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去?
    ……
    请一定要杀了我,活下去。
    终于,在长久的宁静后,她听到前方,很远很远的、光亮找不到的地方,“当”一声,门被推开。然后脚步声,均匀的、有力的、熟悉的,一步一步传来。
    简瑶的眼眶慢慢湿润了。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痛苦、悲伤、幸福、麻木,都混杂在她心中那层层叠叠深不见底的*意里。
    渐渐的,那人从陰暗里走了出来。身形高挑清隽,戴一顶厚厚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简瑶的心,仿佛也随着他身形轮廓的浮现,慢慢的收紧,再收紧。
    他终于走到了光亮下,摘下帽子,抬头,遥遥的望向了她。
    简瑶的世界,在这一刻停滞了。
    时间、空间、声响、光影……统统沦为虚无的背景。只有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着黑色大衣,白色干净的衬衫,没打领带,身形高挑而清瘦。灯光晕染着他的黑发和脸庞,那双修长而桀骜的眼眸正望着她。明明瞳仁漆黑如墨,却又令人觉得他的眼神疏淡无比。
    没有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点爱意。
    简瑶:“靳言,有炸弹。”
    请你一定,做出应有的选择。
    我已无怨无悔。能见你一面,我真的,已经足够足够。
    然而她没想到,话音刚落,两个笑声,同时响起。
    一个是扩音器里不知相隔多远的谢晗,还有一个,就是她面前的薄靳言。
    颀长的身姿徐徐走向她,英俊的脸浮现陌生而不羁的笑意,那双眼更是充满了嘲讽和淡漠。
    “疑心病。”他眼睛看着简瑶,话却是对谢晗说的。
    谢晗的声音立刻传来,笑意更浓:“初次见面,我把这么大份礼物送给你,你是否也该表示诚意?”
    薄靳言在距离简瑶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冰冷,但又似乎隐隐带着兴趣,滑过她被束缚的躯体。
    “很公平。”他对谢晗说,“杀了她我们在哪里见面?”
    谢晗:“我会再告诉你地点。”
    “OK.”薄靳言目光流转,再次落在她身上。
    简瑶怔怔的望着他。
    隔得这么近,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清俊的面容,倨傲的双眼。但跟曾经的他,又是完全不同的。那沙哑而略略带着戾气的嗓音,那与Tommy的冷血类似、也与谢晗的玩世不恭相近的深沉双眼……
    “啊……”她一声低呼,因为薄靳言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出乎意料的大,顿时疼得她一阵生疼。
    而他毫无怜惜,甚至眼中闪过了某种兴奋的光芒。清雅的容颜更透出几分冷酷气息,手指的力道也加重,指甲甚至嵌进了她的皮肤里。
    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这个细微的表情,简瑶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一个她始终不信,死死压抑住的可能念头,突然就冲进脑海里。
    不可能……难道他真的……真的……
    已经是Allen了?
    她的薄靳言,她的Simon,真的已经,沉沦进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再不能相见,再不能相*?
    她就要死在同一双手里,死在同一个躯壳不同的罪恶灵魂面前?
    不!靳言、靳言!
    她几乎是下意识张嘴,一下子就咬住了他的手指,狠狠的,血腥的气息瞬间遍布她的口腔。男人的俊容瞬间更加陰沉,一把就揪住了她脑后的长发,令她剧痛无比又动弹不得。
    简瑶已经泪流满面,死死的、死死的盯着他。
    而他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怜惜和迟疑,反而双眼戾气更盛。
    “呵……Simon的女人。”他用那陰沉的声音开口,“还没尝过你的味道,就要杀了你,真是可惜了。”刚一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槍,又黑又硬的槍口,抵上了她的太陽穴。
    简瑶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身躯在他怀里绷直得像即将缺氧濒死的鱼。可他却徐徐笑了,慢慢的朝她低下头,陰郁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宝贝,别怕,很快就会结束。”
    简瑶全身都软了,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的气息就喷在她面颊上,她甚至听到了他打开手槍保险栓的声音。
    永别了,靳言。永别了,妈妈.
    我今日死在这里。
    永远也不会再苏醒,永远见不到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而仓库之外,相距数百公里的庄园密室里,谢晗盯着画面中的男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着。
    他等待着,非常喜悦而有耐心的等待着。
    等待着一个完全的、彻底的、毫无瑕疵的Allen,走到他的身边!
    就在这时,却见薄靳言忽的低头,就咬住了简瑶的唇。
    谢晗微微一怔,旋即就笑了。
    因为薄靳言的表情充满凌厉的欲望,这个吻更是粗野而凶残,简瑶的唇畔瞬间就被咬出了鲜血。而简瑶的表情,也很生动很可怜,她的脸上绝望、悲哀、愤怒更盛。
    Allen极其渴望简瑶,这个想法他很能理解。若不是现在要这个女人,成为他们联盟达成的最后里程碑,他真不介意让Allen玩死她。
    现在,就让他过过干瘾吧。
    而画面之里,被强吻的简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任由男人疯狂而无情的碾咬着自己的。那吻与曾经的薄靳言完全不同,极度的激烈、汹涌,他的舌头像是毒蛇般攻击着她的,甚至咬住她的舌尖,带来嗜血的痛感,一只大手也在她身体上肆意的、轻贱的游走着……
    忽然间,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薄靳言……Simon,曾经这么吻过她。
    那是什么时候?
    是抵达蔺漪陽的海边别墅,他和她讨论,是否能从一个吻中,就分辨出不同的人。当时他就是模仿另一个人,这么凶残的吻着她。
    然后呢?
    然后他的舌头在退出时,仍然像平时一样,下意识的从下往上,勾住她的舌头轻轻舔。而他们的讨论,也因为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以她的胜利告终。
    他们的结论是,从一个吻,也许真的可以判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
    简瑶倏的一惊,原本几欲沉沦崩溃的意识,一下子恢复清明;巨大的绝望和悲痛慢慢被理智压抑住,随着这个吻接近尾声,她的心空前绝后的紧绷起来。
    他又咬了她一口,只令她痛得全身;
    他狠狠的着她的舌头,仿佛充满赤~裸~裸的欲望;
    然后,他终于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的舌头,缓缓的往外退。
    他的舌尖即将离开她的口腔……
    忽然间,他顿住了,坚定的、却极其温柔的,从下往上轻轻的一下她的舌头。
    ……
    ——
    同一天,五个小时前,医院里。
    傅子遇只勉强恢复了些。然而今天,他根本无法在自己的病床上安睡,找来一名探员,用轮椅推着他,去了安岩的病房。
    门口有几名警员把守,房门紧闭,完全望不到里头。探员推着他进去,第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再往里走,越过安全门,豁然开朗,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超过数十名IT专家,正坐在电脑前,紧张的盯着屏幕。安岩就穿着病号服坐在首位,面色凝重而平静,没有半点病态。
    傅子遇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
    这时,旁边一名探员看一眼画面,忍不住叹道:“说真的,前天那场越狱,策划得真的完美无比。薄教授完全有成为犯罪高手的潜质。”
    大伙儿都是微微一笑,傅子遇却答:“他永远不会成为犯罪高手。”
    之前那探员一怔,点头答:“你说得对。那么浩大的一场火力战,却计算得那么精密,没有一人伤亡——应该称他为拯救专家,而不是犯罪高手。”
    因他的话,所有人都回想起那天的空地互攻画面,不由得有些感慨,沉寂下来。
    可安岩从来只想着数据符号的大脑里,破天荒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想起之前某一天,与傅子遇闲聊时,无意间谈到了他手术完刚醒那天,与薄靳言的那通电话。
    “当时你为什么掉眼泪?”安岩问。他并不在意什么人情世故,也不在意会触碰别人的伤疤,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里,他也有些不确定的猜测,所以就直接问了。
    傅子遇静了一会儿,才答:“因为那个时候,我听到的就是所谓的‘Allen’的声音。”
    上一次傅子遇听到这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呢?
    被从鲜花食人魔的地窖里救出来,生命垂危的薄靳言,历经数日抢救后醒来时,就是这个声音。
    “你的声音为什么……”当时傅子遇问。
    薄靳言只轻描淡写的答:“Tommy离开的几天,我发了高烧,烧坏了嗓子。”
    是彻底烧坏了嗓子,感染、发炎、嘶哑、剧痛……于是干脆将计就计,施展筹谋已久的计划,伪装第二人格,步步为营……而安全之后,他的声带,也面临严重的失声危险,医生好不容易才将他修复,但嗓音与曾经完好无缺的薄靳言,也有了变化。
    只是简瑶,一直不知道罢了。薄靳言怎么会让她知道,根本没必要让她伤心。
    而这一次,当傅子遇接到他的电话时,已经是七八分近似Allen的嗓音。
    傅子遇立刻就明白了——失去爱人的那几天里,关在房间里的他,已经用某种方式,再度破坏了自己的嗓子。
    而知己如傅子遇,马上就猜到他的计划——伪装成Allen,接近谢晗,身败名裂、以身涉险……从此是一条无比凶险可能断送他一生的路。
    傅子遇知道,他经常做这么冒险的事。
    可那一刻,听到久违的沙哑嗓音,他却竟然抑不住自己的泪水。因为他听到的,分明是自己的挚友,这个孤僻而傲慢的男人,对一个女人,全部的、沉默的、固执的爱情。
    ……
    这时,傅子遇开口询问:“进展如何?”
    安岩转头望着他,沉声答:“一切按计划进行。他们两个,很快就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82V章10.11更新她挠我痒那次,我们并没有牵手
    谢晗含笑盯着监控屏幕。
    他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男人强取豪夺肆虐着女人的身体,而女人如同绝望惊恐的小鸟,几乎缩成一团,却被锁链捆绑,只能任他宰割。
    这个吻并不长,男人舔自己染血的上唇,彻底离开她时,手里的槍,也往她的太陽穴抵得更紧。
    “Bye,Jenny.”沙哑而兴奋的声音。
    简瑶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纤细如玉的双手,也下意识抓住了锁链……
    “砰!”干脆利落的槍声。
    薄靳言唇畔泛起讥讽的笑意,将手槍插回口袋里。转身、抬头,目光清亮的望向天花板上的监控器。
    而画面之外,谢晗看着他身后,简瑶的身体徐徐软下去,头颅垂落。而左侧太陽穴,一个淋漓的血洞,显然整个脑子已经被射穿了。
    “噢……”谢晗脸上的笑意更深、更灿烂,双手更是有些激动的抓住了桌子的边沿。
    Allen.毫无疑问的Allen.
    多么完美的考验,多么漂亮的狙杀!
    薄靳言长身玉立在灯光下,眼中也浮现一丝张狂笑意:&ldquouppet(玩偶),我们在哪里见面?”
    他对谢晗的这个称呼,颇具讽刺意味,讥讽这一场考验和游戏太过幼稚。但谢晗全不在意,反而越发高兴,往椅子里一靠,答:“车库里还有辆车,你开出来。我会用导航告诉你准确地点。”
    “OK.”薄靳言拿起帽子,重新扣到脑袋上,又抬头看着摄像头,“这个女人留在这里。回头我来取。”
    谢晗大笑:“OK,OK.她的每一寸骨头,都是你的。”
    薄靳言很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离开了地下仓库。谢晗坐在原处,望着仓库里的画面,炽亮的灯光下,一切回归死一般的平寂,唯有简瑶的尸身,还吊在原地,鲜血沿着她的额头她的脸,还在不断下滴,像一幅凄美、安静、鲜艳的画。
    谢晗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即将到来的薄靳言身上,对她已没了半点兴趣,嗤笑一声,关掉屏幕,起身走出密室。
    ——
    两小时后,州立医院。
    简瑶缓缓睁开眼。
    首先看到的,是白色而陌生的天花板、浅蓝色窗帘遮着窗外的陽光。而她躺在张病床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手臂上正在输液。
    床边,坐着个俊朗的男人。他也穿着浅蓝色病号服,坐在一张轮椅里,相貌身形比半个多月前,明显清减了许多。而此刻他微阖双眼,正在打盹儿。
    简瑶的眼眶泛起一阵湿意。
    子遇。
    她的头还有点沉,但这并不妨碍她撑着床坐起来,脑海里也瞬间浮现出,之前在那地下仓库里发生的一幕。
    那一切像是刚刚发生,可又恍如隔世。
    ……
    结束那个近乎刻骨剜心的吻后,薄靳言缓缓移开了唇,黑眸近在咫尺的盯着她。
    没有任何语言,他抬起手指,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当时她整颗心都快跳出胸膛——他在干什么?不怕谢晗看到吗?
    可奇异的事发生了,扩音器里,竟然传来谢晗愉悦的赞叹声:“噢……”
    她一头雾水,薄靳言却又猛的低头,搂住她的腰,吻了下来。
    清冽的,还带着之前染血的气息。可一寸一寸,呼吸缠绕,全是她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指轻捏住她已经有些青紫的下巴,他的吻沉默、轻柔、坚定,可搂着她的大手,刹那却收得很紧很紧,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箍进自己身体里。
    简瑶整个人都沉浸在他的气息怀抱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可他却在这时,迅速松开了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清冷如树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四目凝视,简瑶下唇不让自己发生出声。而他眸色深沉如水的最后望了她一眼,那眼中居然有她熟悉的、倨傲而淡然的笑意。
    简瑶的连呼吸都要停滞了。他却已恢复漠然表情,转身抬头,望向摄像头,对谢晗开口:&ldquouppet(玩偶),我们在哪里见面?”
    ……
    很快,薄靳言就离开了地下仓库。
    而简瑶悄无声息的吊在原地,心跳如雷又柔肠千转。
    她紧张的是,大概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薄靳言一定是让安岩用什么办法,替换掉了谢晗看到的画面,谢晗肯定以为她死了,彻底信任了薄靳言。可这实在太惊险,又太惊喜。她以为必死无疑,一切却已在薄靳言的算计掌握中!
    担忧的是,薄靳言要去见谢晗?他为什么要自己去?
    后来没过多久,仓库再次有人进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数名面色凝重机警的FBI探员。他们先是手脚极轻的步入,朝简瑶比了无声手势,然后就兵分两路。一队人将一些黑色金属罩,罩到仓库里所有摄像头、扩音器以及隐藏的麦克上。简瑶不知道那是什么设备,但一定是用来混淆谢晗视听的。
    另一队人,则替她解开锁链,将她放上担架。
    一切进行得迅速、高效、无声。
    很快,简瑶就被匆匆抬到了地面。迎面而来是久违的陽光,她只觉得眼眶和面颊一阵刺痛,抬手就挡住了脸。近乎干涸红肿的眼眶,滑落了眼泪。
    到了救护车上时,一名女探员安慰她:“简瑶小姐,你安全了。”
    简瑶立刻问:“薄靳言呢?他是一个人去见谢晗?”
    探员却没答,很快医师过来,为她检查身体。因为她有些发烧,体力和精神也已极度透支,很快就昏沉沉陷入黑暗里。
    ……
    病房里灯光柔亮寂静,许是她起身的动作,惊醒了床边的傅子遇,他立刻抬头望着她。
    同是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们只静静的望着彼此,笑了。
    傅子遇张开双臂,跟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靳言在哪里?”简瑶开口就是问他。
    傅子遇一顿,答:“他就快抵达谢晗的庄园了,那是他的巢穴。”
    简瑶微微睁大眼,哑着嗓子问:“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既然薄靳言没有双重人格,那这些日子来所有的危机、背叛、喜悲……只怕统统都是他导演的一场大戏,为精明而疑心的谢晗,设下的专属陷阱。
    可薄靳言,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接下来,他又要做什么?
    傅子遇倒是笑了:“说来话长。他的脑子想出的最复杂的局,把所有人都折腾得够呛。但终于救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别担心,他不会有事。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他这么说,简瑶稍稍放松了些。只是想到之前薄靳言离去的背影,又是一阵心疼和渴望。
    简瑶行动基本无碍,就没有坐轮椅。一名探员推着傅子遇,三人出了病房,往另一头“安岩的病房”走去。
    午后的陽光清澈透亮,走道里洁白安静,与简瑶几个小时前所呆的地下,简直是天壤之别。她不由得有些怔忡,这时,傅子遇却从口袋里拿出个透明塑封袋,递给她:“物归原主。”
    简瑶接过一看,脚步顿住。
    是她写给薄靳言的遗书,当时谢晗寄给了电视台。现在,又回到了她手里。
    简瑶盯着它,有些发怔。
    纸面白皙光滑,有很整齐的折痕,显然保存得很仔细。唯有三句话下面,被人用黑色墨水笔,划了细细的线。
    第一句是“梦想成为爸爸那样的人”;
    第二句是“第一次牵手,你说我挠你痒”;
    最后一句是“我成为了爸爸和妈妈希望我成为的人”。
    简瑶的鼻子一酸,心头泛起阵阵难言的悸动。
    他读懂了,精准的读懂了她的讯息。
    而一旁的傅子遇和探员,看到她略略失神的模样,也都有些心疼。
    还记得那天看到这封信时,所有人只觉得痛心而感动,亦无法想象,身为当事人的薄靳言感受会如何。
    薄靳言当时也有一会儿失神,那沉默而冷漠的样子,只令所有人都捏一把汗。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忽然淡淡开口,道出了信中隐藏的重大线索:
    “她父亲那样的人,是警察身份;她……”他很难得的顿了顿,“挠我痒那次,我们并没有牵手,她不可能记错,那是在杀人机器案。而最后,她的母亲并不希望她成为警察。所以,她是在告诉我们——谢晗曾经伪装成杀人机器案的警察。”
    那时他的推理也是清晰而精准的,只是语调格外的平静和低沉:“不可能是刑警,国内所有刑警都要接受严格审查,并且当时与我配合十分密切。只可能是民警,因为当时调集了多个区的民警,协助追查凶手,很多人彼此并不认识……”说到这里,他的眸色骤然一敛,说:“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
    困扰警方多日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他们有了谢晗的画像。
    安岩几乎入侵了大陆、香港、美国所有可能相关的监控、资料库,而这个谢晗的踪迹,终于频频出现……他在B市旁听过某大学的讲座,他还去过简瑶家乡著名景点旅游过;他在香港以匿名富豪身份生活,登记有产业;他甚至还在简瑶和薄靳言租住的小区里,有一套房子。他是如此肆无忌惮而行踪不定的活着。
    而他最近最新一次出现,就是在薄靳言越狱的路上,相距了几个街区的某幢高楼的监控,拍下了他下楼的画面。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他一定在楼上某个地方,远距离观察着薄靳言。而正是循着这条线索,警方在薄靳言与他见面的前一天,就锁定了囚禁简瑶的村庄别墅、地下仓库。只是同时探测到的,还有埋于地下的大量炸弹。
    薄靳言了解谢晗的性格,一旦警方强攻营救简瑶,谢晗走投无路,必然引爆炸弹鱼死网破。所以只能智取。他依旧按照原计划,伪装成Allen,孤身前往。
    ……
    “多亏了你的信,才能这么快找到他。”傅子遇温和的说,“这封信靳言每天带在身上,今天离开,才交给我保存。”
    简瑶的心尖又是轻轻一疼,把那信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轻住。
    ——
    “安岩病房”的里间,俨然已成为这次行动的指挥中心。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数台电脑荧光映射。以安岩为首的十来人,正端坐在电脑后,全神贯注。此外,还有数名FBI探员也聚集在这里。
    简瑶看到第一台电脑上的画面,就隐约明白了刚刚在仓库,薄靳言是如何瞒天过海。因为屏幕上有两个画面,一模一样的环境,都是地下仓库。但左边那个,铁链被锯断,原本吊着她的位置,空无一人;而右侧画面,一个女人垂头被吊在锁链上,太陽穴被子弹打穿,身下一小团血泊。
    简瑶:“这是……”
    安岩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微愣了一下,竟然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飞快的解释道:“Samuel做的。”
    他身旁隔着两个位置,一名穿着FBI制服背心的黑人男子,朝简瑶微笑比了个胜利手势。
    简瑶明白了——所以在昨天锁定谢晗的仓库后,他们已经侵入了他的系统,在关键时刻,用虚假画面替换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出来的,但当真是剑走偏锋。
    简瑶和傅子遇在一台电脑前坐下来。
    一看到画面,简瑶的心就再度揪了起来。
    那是一辆行驶中的汽车的前车窗。车内静静的,隐约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声。而前方森林之畔,一座洁白的庄园,已经出现在视野里。
    这是……通过薄靳言身上的微型摄像头、监听器,所看到、听到的画面。
    一名探员低声解释道:“尽管几个小时前,我们已经锁定了这个庄园的位置。但从卫星探测照片和微型侦察机的观察结果看,庄园里很可能还有其他十多名被困的受害者。”
    “我们布置攻击和营救计划,入侵庄园的安全系统,还需要时间。”另一名探员接口,“所以,只能让Simon先与他周旋,拖着他。不过你放心,一旦情况不对,附近的战斗机和海军陆战队就会展开强攻,2分钟就会锁定Simon的位置实施营救。”
    简瑶听完,慢慢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
    话虽这样说,可到最后,为了营救其他人质,又是他孤身深入虎穴。
    这时,薄靳言的车已经开进了庄园。
    两扇沉重的黑色大铁门徐徐打开,迎面看到的,便是几名持槍的武装人员,面色冷漠的站在路旁,盯着薄靳言。
    随着他的车往庄园里越驶越深,简瑶的心也越揪越紧。
    而画面之外,庄园之中,薄靳言的车,终于停在庄园中央的花圃旁。
    他推开门下车,站定,四处看了看,目光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对周遭那些武装人员,视而不见。
    这时,一个高挑的男人,从白色楼宇的门口,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头发甚至明显刚打理过,清秀又白皙,脸上噙着浅浅的笑。
    薄靳言一转头看到他,也笑了,修长桀骜的眉眼间,浮现同样意味不明的笑。
    “嗨。”
    “嗨。”
上一个                 下一个
                    收藏收藏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4-5-2 21:22 , Processed in 0.437500 second(s), 28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