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与短刀_古龙武侠小说全集

古龙《财神与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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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序
    相关链接:“大追击”杂志上刊登的古龙遗著《财神与短刀》:http://www.gulongbbs.com/kaogu/buyi/7485.htm
    (一)财神
    在我们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代。
    在这个非常特殊的时代里,有一个非常特殊的阶层。
    在这个特殊的阶层里,有一些非常特殊的人。
    这个时代,这个阶层,这些人,便造成了我们这个武侠世界,这个世界中,有一个“财神”。
    ×××
    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充满了浪漫与激情,充满了铁与血、情与恨,在暴力中的温柔,以及优雅的暴力。
    铁血相击,情仇纠结,便成了一些令人心动神驰的传奇故事,这些故事,大多和“财神”有点关系。
    天空中有日月星辰,照出了人世间的丑陋和美丽,这个世界上也有些人亮如星辰,虽然明灭不定,但是它在某一刻发射出的光芒,已足照耀永世。
    这些人当然都是高手,每一行每一业中都有高手,常常会用一些特别的方法,做出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现在我们要写的,就是这一类的人,这些人也大都是和“财神”有关的。
    “财神”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神,而是一个组织,他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根据江湖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些人的说法,财神的主舵在山西,很可能只不过是一栋平常的房屋而已,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财神一共有九位,其中大部分是山西的大地主和某号钱庄的大老板,他们的节俭和理财都是天下闻名的,其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这个人就是关西关二,也就是名闻天下的关玉门。
    这个人一身是病,却又偏偏有一身神力,武功之高,无人能测,他一向独来独往,行踪不定,却不知怎么会加入了财神,更不知道财神怎么会接纳了他。
    ×××
    如果说关二是一把长刀,那么财神中其它一些人就是短刀了。
    (二)短刀
    短刀总是比较容易收藏的,随时可以把它藏起来,藏在各种让人寻找不到,而且想像不到的地方。
    有人把它藏在衣襟下,靴筒里,有人把它藏在图卷间,鱼腹中,甚至有人挖空一块肉,一本书,一个瓜,把它藏进去。
    谁能想像到一个瓜果,一块鱼肉,在瞬息间就可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有些人也一样,他不杀人的时候,你永远想不到他就是凶手,因为他永远有最好的掩护,只等到刀锋亮起,血溅当地时,才会露出他的真面目。
    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
    它就像是座浮动的冰山,大部分都隐藏在神秘凶险的黑色海洋下,而且永远漂流不停,没有人能探测出它的位置与方向。
    它一定要保持它的神秘,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危险最刺激数目最大的一种交易,就是在这里进行的,每年四次,交易的货物虽然只有一种,却无疑是世上最具诱惑的一种。
    珠宝,见不得阳光的珠宝
    等到那一天,数以千万计的珠宝都会集中到这里来,来自南海的珍珠、价值连城的古玉,被波斯商人看得比珠玉更珍贵的金刚石,无法估价的红宝石、黄宝石、猫儿眼和祖母绿,往往在一个简单的手式或暗示中,就完成了一笔数目惊人的交易。
    那里的顾客当然都是经过仔细挑选的,家财亿万的豪富、挥金如土的阔少、致仕退隐的贪官、服装保守但却精明无比的老派珠宝商和钱庄老板,最懂得用什么法子才能让男人花钱的名姬艳娃,都经常在那里出现。
    对一些充满了野心的盗贼、赌徒、恶棍和冒险家来说,这些珠宝对这些人都是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只可惜他们的是绝对不受欢迎的。他们想要到那里去,只有用他们的生命去冒险。
    可是对九先生和大少爷来说,这种冒险和刺激,只不过是种儿戏而已。
    他们真正有兴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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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一)九先生和小老板
    他们互相凝视着,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酷如刀,过了很久九先生才开口。
    “你不会知道的。”他淡淡的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真正觉得有趣的是什么?”
    (二)浪子
    人在路上,小路,暗夜,有雨。看雨。
    暗巷里只有一盏灯,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张昏黄的脸。
    脸上已经布满皱纹了。这个正在抽着旱烟的老人已经渡过他这一生中一大半艰难的岁月。
    现在他过的日子也不好受,每天晚上,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要提着旧铁桶,出来卖茶叶蛋和烧肉粽。
    一个跟他同样衰老的老人,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吃他的茶叶蛋和肉粽,咬一口蛋,吃一口粽,灌一口葫芦里的劣酒,苦难的日子,就被他们这样一口又一口的咬掉。
    朱动穿一件竹布衫,着一条犊鼻裤,从一扇阴暗窄小的后门里被人赶了出来,一走进这条暗巷,就掉入了一条阴沟里。
    他没有爬起来,一跌下阴沟,他就睡着了。
    ×××
    两个老人也没有去理睬这个跌入阴沟的小伙子,可是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很急遽的马蹄声,在静夜里听来就好像是醉汉在打鼓。
    蹄声渐近,健马驰来,马上一条胡须留得很美的壮汉,手提一把五尺多长的斩鬼刀,纵马驰过阴沟,一刀砍了下去,从阴沟里那个小伙子的脑袋上砍了下去,刀风急劲,小伙子却仍睡得像是条死猪。
    可是他这一刀并没有砍中。
    这位挥刀如风的壮汉一刀砍下时,忽然有个东西飞过来,打在他腰眼上,落下地时满地乱滚,竟然只不过是半个茶叶蛋。
    茶叶蛋落地时,这条壮汉居然也被打得落下了马鞍,健马惊嘶,飞驰而去,壮汉一手掠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又想追马,又想窥人,又想捡刀再砍,这次却不是砍那沟中的小伙子了,而是去砍那个吃蛋的老人。
    老人正在等着他,冷冷的问:“你就是断鬼刀史敦。”
    “我就是。”壮汉反问:“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认得你!你的名声近来已经很响了,可是你认不认得你要杀的那个人呢?”
    “不认得。”
    史敦说:“我只知道,有人肯出一万两要我来杀一个躺在阴沟里的醉汉,这个生意总是做得过的。”
    “这次你做不过!”
    “为什么?”
    “因为我。……”
    老人好像做了个手势,史敦的脸色立刻变了:“阴沟里这小子是谁,竟能劳动你老人家来保护他。”
    抽旱烟的老人忽然冷笑。
    “你连这小子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
    “混蛋,该打。”
    说到打字,老人忽然张嘴吐出了一口浓烟,烟聚成形竟像是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忽然间就到了史敦脸上,虽然只不过是只“烟手”而已,可是史敦却被这只烟手一巴掌打得头昏脑胀,好像连站都站不住了,失声道:“难道你就是……”
    老人板起脸:“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说出来?”
    史敦果然不敢再说一个字,倒退几步,趴在地上,居然磕了三个头才走,走得真快。
    断鬼刀史敦在江湖上可不是普通人物,见到这两个老人却像是见到活鬼一样,这两个老人却好像在替躺在阴沟里的朱动站岗守卫。
    朱动这小子究竟是谁?
    ×××
    现在朱动也不过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而已,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直等到一辆灯饰辉煌,黑漆崭亮的马车驶来,两个青衣人把他抬上马车,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吃蛋的老人本来又想插手的,抽烟的老人却阻止了他!
    “这次的事,咱们不要管。”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
    车窗的纱帘摇动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绝色的美人,坐在车厢里的珠灯下。
    “那个女人是谁?”
    “严格说来,只不过是个婊子而已。”
    “婊子?”
    “虽然是个婊子,却是个超级婊子,就好像史敦是个超级杀手一样。”
    “她想干什么?”
    “杀手杀人,婊子被婊,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只不过超级婊子却有点不同了。”
    “什么不同?”
    “超级婊子有时也会嫖别人的。”
    “他就让小朱被她嫖?”
    “我有三个理由。”抽烟的老人说:“第一,据说她也是九先生的爱宠之一,第二,据说这次的‘庙会’,九先生也让她去看看热闹。”
    “第三呢?”
    老人偏头:“小朱这一辈子嫖人的机会还不知道有多少,被嫖的机会却不太多,这次让他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有理,”抽烟的老人也大笑:“这个理由,才是真的好极了。”
    (三)浪子的悲喜剧
    车在路上,大路,丽日,和风。春暮。
    很舒服的车子,很舒服的座位,很舒服的人,不但他自己觉得很舒服,让别人看起来也会觉得很舒服。
    这个人还有个很有趣的名字。
    “动动?”有人问他:“你的名字真的叫动动?”
    “真的。”
    “是哪个洞?”她又问:“一直动个不停的动?还是大洞小洞的洞?”
    “那就要看情形了。”
    “看什么情形?”
    “有时候我欠了一屁股的债,全身上下都是洞,怎么补都补不过来,我怎么还能动得了?”
    “有时候你身体健康,精神抖擞,想要你不动都不行。”
    “是的,就是这样子的,”他故意很正经的说:“在某些情况下,当然是非动不可的。”
    ×××
    她笑了。
    她当然也是个很舒服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看起来都会让人觉得舒服得要命。
    她自己心里是不是也时常觉得很舒服呢?
    不管怎样,现在她总是觉得很舒服的,而且很愉快,因为她身边有个她喜欢的男人。
    这种情况并不多。
    她身边的男人,通常都是喜欢她的,“喜欢她”和“她喜欢”,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动动,你这个名字是谁替你取的?”
    “我老妈。”
    “她为什么要叫你动动?”
    “因为我老爸。”
    朱动解释:“我那位父亲大人,大概是天下最不爱动的人了,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他动过。”
    “非动不可的时候呢?”
    “根本就没有这种时候,我根本想不出天下有什么事能让他非动不可。”朱动叹息着:“所以我老妈就叫我动动。”
    他忽然又笑,“其实你也该叫动动的,你实在比谁都会动。”
    他笑得实在有点不怀好意,她看得出他又想动了。
    喜欢她的男人越多,她喜欢的男人就越少,机会难得,本来应该好好把握。
    可是这次她却拉住了他的手。
    “不能动,求求你,现在千万不要动。”
    “为什么?”
    “因为你很快就要离我远去了,从此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
    她看着他,眼中充满柔情,要找这种可爱的男人实在很不容易,只可惜世上还有很多事比享受更重要。有时候她一定要狠下心。
    “现在我就要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去,在那里,不受欢迎的人通常都会被人像阉鸡一样割掉。”
    “我不怕。”
    “你当然不怕,有时候你简直比老虎还神勇,只可惜你比老虎还穷。”
    “老虎有钱?”朱动还在笑:“我还没有听说过那里有身上带着钱的老虎。”
    “可是老虎身上至少还有块值钱的虎皮。”她叹了口气:“所以有人说,人穷的时候,比老虎还可怕,不管他走到那里,别人都会躲得远远的。”
    朱动不笑了,只叹息:“看来这实在是件很悲哀的事。”
    “确实是的。”
    她轻轻叹息着,把他的身子扶正,替他梳头,又把他拉起来,替他整理衣裳。
    “这是套好衣裳,要爱惜着穿,穿脏了,要送到最好的洗衣坊去洗,要找女人,最好找十六七岁和三十六七的。”她说:“小女孩不懂事,爱上了一个男人就会爱得发昏;老女人更好对付,只要多灌她几句迷汤,她连棺材本都会拿出来给你。”
    她千叮万咛,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好像比慈母对儿子还要关心。
    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已经用一只手打开了车门,用另外一只手很温柔的把他推了出来。
    ×××
    一个男人就这么样被女人甩掉,当然不是件好受的事,可是直到最后这一刻,这个男人脸上还是看不出有一点难受的样子。
    他好像已经想通了,浪子的下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
    一个人如果忽然被人往一辆急行中的马车上推下去,通常都会四脚朝天一跤重重的跌在地上。
    朱动没有跌在地上,他跌在一床棉被上了,一床又厚又软的棉被,大红的缎子被面上还绣着花,一朵朵好大好大的花。
    他本来也应该像别人一样跌在地上的,棉被本来不在这里,可是等他跌下来的时候,这床棉被也不知道从那里飞了出来,刚好垫住了他。
    他甚至怀疑这床棉被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这是件怪事,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就好像认为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管他从那里跌下去,下面都会有床棉被在等着垫住他。
    ×××
    朱动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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