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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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绵西渡口
    六月天,山西太原府盆地炎阳如火。官道上红尘滚滚,热浪迫人。
    夏安平烦燥地鞭着坐骑,心里不住嘀咕:“无论如何,必须赶回家中,不能在路上耽搁,明天便是返村的约期了。”
    离开灵石县已有六十里,距汾州府的孝义县界不足五里地。可以说,他已经进人汾州府地境,踏入了太原盆地的南口啦!
    官道在谷中向北延伸,两侧的梯田绿意盎然。右面天底下,霍山的北岭绵亘如带。左面,浑浊的汾河滚滚南流,河对岸,绵亘数百里的山岭,树木不多,有些简直寸草不生,褐黄色的土岩童山濯濯,令人看来油然泛起沉重的感觉。山西黄土高原地带,果真是地广人稀,贫瘠无比。十年一大旱五年一小旱,战火时生,把这一带搞得乌烟瘴气.住在这儿的人,终生和天灾人祸苦斗周旋,热爱着这块土生土长的地方,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不屈不挠,永不向天灾人祸投降,永不屈服。
    前年是正德二年,闹了一次小旱灾,不算严重。这两年总算老天爷保佑,风调雨顺,小米、高粱、燕麦、大豆、小麦等等,皆有满意的收成,让人们喘口气养息养息,以便迎接三年后可能来到的荒年。
    刚从山明水秀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远游归来,看了故乡的景物,在亲切中,也泛起了无穷的感慨,大有近乡情怯之感。
    马儿飞驰,后面黄尘滚滚,炎阳下,它道上车马绝迹,行旅稀少。
    官道在前面稍向右方移,山岗前端,便是绵西渡口。官道在这儿分道,东北至介休县,远远地可看到崇山起伏,那就是有名的雀鼠谷南口。西北,河对岸是到孝义县的大道。
    渡口有一座小村,地名绵西,只有十余户人家。道左,建了一座凉亭,让旅客候渡歇脚。凉亭左首不远,有两家卖酒食的小店,其中一家还是太原府南北车行所设的绵西歇脚站。南北车行这条线的长途客车不走汾州府,仅在渡口的歇脚站上下旅店。
    渡船共有两艘,一大一小。大的专渡车马和挑货的客人,小的方是徒步客商的渡船。
    必须绕过前面的山岗,方可达到渡口,山岗的这一面,是无法看到渡口的。以前,这儿一度设了巡检司检查行旅,但后来撤销了。
    他策马绕过岗脚,讶然勒住了坐骑。
    “咦!怎么回事?”他讶然自语。
    两艘渡船皆泊在对岸的码头前,不少旅客呆立在河岸上向这一面凝望。这一面的码头上,似乎不见有旅客。两家小店侧方的空地上,大槐树下站着十余名店伙,全向凉亭和码头之间的广场望着,广场临河一面,生长着粗可合抱的垂柳。近路一端,则浓荫蔽日,栽着枝浓叶茂的古槐,凉亭建立在槐树丛中。
    凉亭中,两个青衣人倚着亭往沉睡,鼾声如雷。
    亭右两株槐树下,两名穿灰袍的人抱肘而立。
    靠码头的柳树下,一名穿青便袍的中年和尚,四仰八叉地躺在树根下。一个灰发老道,则在另一株树下打坐。
    另一株槐树上,一名劲装大汉坐在横枝上,目光灼灼地向官道上凝望。一名大汉则坐在下面,抱着双膝打瞌睡。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抖缰绳,马儿徐徐向前小驰,直趋凉亭。
    后面,远远地传来阵阵辚辚车声,鸾铃叮当清脆入耳。
    他发现除了和尚与老道之外,其他的人皆带了刀剑,油然涌起戒心,从容地向码头缓骑而行。
    “小子,退回去!”槐树下两个灰袍人几乎同声虎吼。
    他勒住坐骑,讶然向两人看去,要证实对方是不是在向他大呼小叫。
    “阁下,是向在下说话么?”他惑然地问,剑眉紧缩。
    “混蛋!不同你说向谁说?”右首的灰袍人怪叫。
    他忍下一口气,冷冷地说。“两位年届知命,怎么说话如此粗野?”
    右首的灰袍人勃然大怒,大踏步走来。
    左首的灰袍人伸手相拦,说道:“二弟,别管他,以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留些精神,以便应付即将来到的激斗。”
    “不!我决不放过这不知死活的小******。”二弟火爆地叫。
    “暂时放过他,忍耐一时。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让那些家伙暗笑咱们愚蠢。”
    二弟只好放手,死盯了夏安平一眼,恶狠狠地说:“好小子,咱们走着瞧,后会有期。”
    夏安平淡淡一笑,他不愿生事,举目四顾,看到除了在凉亭中沉睡的两个人外,其他的人全用颇饶兴趣的目光向他注视。他悚然而惊,心说:“我无意中陷入是非场了,这些人不知在这儿有何图谋,我得赶快离开,以免卷入漩涡。”
    他策马向码头走去,下意识地挪了挪腰带上的匕首。
    蹄声中,身后蹄声震耳,轮声吱嘎,接着是刹车木发出刺耳的尖鸣。
    下码头必须经过位于柳树下的和尚老道身旁,他不得不提高警觉,无暇回头观看,猜想必是南北车行北上的长途客车抵站了。
    渡船泊在河对岸,想走也走不成。他想越过柳树之后,扬声叫渡船驶过河来。相距躺着的和尚还有三五丈,身后突然传来银铃似的叱声道:“那是谁?何不下马等候?”
    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有马,不用猜想,也知道是在叫他,心中一懔,勒马扭头回望。
    路口国,三名绿裳少女并肩而立,人似花娇,珠翠满头。看年纪,全在双十年华间,一式打扮,高矮相等,只是容貌略有不同而已,梳宫髻,绿绸窄袖春衫,绣富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花坎肩,同色长裙,鸾带将柳腰系得似乎小不盈握,却各挂了一把珠光宝气装饰华丽的佩剑。中间的少女鹅蛋脸庞,左首少女是瓜子脸,右首少女有一个稍长微凸的下颚,表示她的个性相当强,三人眉目如画,粉脸桃腮,一双双不眼睛明亮得有如午夜寒星,微泛笑意,十分动人。
    三女的前面,有两名穿青劲装的少女,腰悬百宝囊,背系长剑,系带在胸前扎了一个蝴蝶结,衬得酥胸似乎更为浮凸,身材丰满,刚健之气毕露无遗,脸蛋同样清丽,只是眉梢的煞气稍嫌重了些。钻石般的两双大眼睛,正光闪冈地向他注视。显然,刚才发话的人,定是她俩中的一个。
    他有点不知所措,扭头问四周看去。
    凉亭中埋头鼾睡的人刚刚站起,还在打呵欠伸懒腰,是两个四十出头的壮年大汉,生得豹头环眼,壮实如牛。
    先前向他挑衅的灰袍人,手按剑鞘盯着少女冷笑。
    中年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跃而起。
    灰发老道叫了一声“无量寿佛”,振衣起立。
    坐在横枝上的劲装大汉一跃下地,挪了挪背上的单刀。
    抱膝假寐的大汉徐徐起立,冷哼了一声。
    气氛紧张,他知道将有不平常的事要发生了,硬着头皮扳鞍下马,牵着坐骑到了一株柳树下,搭上缰绳,取下头上的遮阳帽挂在判官头上,倚树而立静观其变。
    五位少女莲步轻移,缓缓进入广场中心。中间鹅蛋脸少女抬头注视着日影,再泰然举目四顾,然后平静地问:“灵石高壁岭韩信墓予会的人,似乎并未遵示到来,难道说,有人胆敢擅自渡河了么?”
    中年和尚挪了挪方便铲,懒洋洋地说:“阿弥陀佛!庐山幻海山庄警幻仙子门下施主的金谕传下,谁敢地自渡河?”
    “那么,大悲尊者和入云龙金老儿,还有北丐韩浩师徒,他们为何不来?”
    “大悲法兄有事至灵石县北的清凉寺访友,他自愿放弃取丹的机会,所以不来了。入云龙金老施主据贫僧所知,他在昨日启程南下霍州,无意于会,甘愿弃权。至于北丐韩施主嘛,贫僧自韩信墓分手之后,再未发现他师徒四人的下落。”
    “还有一个人没来。”中年老道若无其事地接口。
    凉亭中的一名壮汉大环眼一翻,用暴雷似的嗓音叫:“鬼道人决不会挟着尾巴逃回夷陵州三圣宫,八成儿他已经过了河,到王同里萧家抢先下手去了。”
    少女的凤目中泛起笑意,说:“诸位幸而不会私自前往,不然……”
    她的语音一顿,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地。大汉果然不耐,迫不及待地问:“姑娘,不然又待如何。”
    “敝师姐已经在王同里辽壁寨恭候,私自前往者,格杀匆论。”
    先前向夏安平挑衅的灰袍人,却反常地平静下来,谨慎地问:“李姑娘,敝兄弟对此事甚感不解。可否加以解释?”
    “抵柱山双雄有事动问,定不等闲。周二爷有何疑问。但请提出。”李姑娘和气地答。
    “既然李姑娘的师姐已经先期前往,不消说,取百灵神丹该如探囊取物,为何却约定咱们在这儿火并?请教姑娘有何用意?”
    “幻海山庄的人,言出必行,行必守信,百灵子即然留下两瓶神丹,而且在韩信墓截获了书人也并非本姑娘之功,因此,本姑娘不想独吞,那么,另一瓶只好并由诸位决定得主谁属了。”
    “如此说来,幻海山庄的人,果然够道义,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和尚仰天狂笑,笑完说:“女檀樾,我大慈和尚从不相信目下的江湖中仍有道义二字。”
    “依大师之见,又待如何?”李姑娘冷冷地问。
    “如果女檀樾心存道义,何用约定咱们在绵西渡口以火拚方式决定得主?先期派人过河控制渡船,更由姑娘的大师姐在辽壁寨埋伏,正所谓司马昭之心,你骗得了谁?”
    “你如果不信任本姑娘,何不退出。”李姑娘冷冷地说。
    “但贫僧心有所不甘。”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自不量力,倒想领教一下姑娘的艺业是否够资格指使咱们这些江湖人。至于神丹之事,贫僧倒不在乎是否能够到手。”
    “那你为何不赶快动手?”
    “急也不在一时,贫僧必须等群雄决定另一瓶神丹得主之后,再领教姑娘的幻海山庄绝学。”大慈和尚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火地说完,放下方便铲在原地躺下了。
    亭中的两大汉大踏步进入广场。走在右首的人名人轶事大吼道:“咱们华山双彪是个粗人,没有诸位聪明,只知幻海山庄的姑娘们在江湖中名号响亮,千金一诺。因此,我刘彪对李姑娘的安排深信不疑。咱们兄弟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了讨两颗神丹救朋友的性命,为朋友两肋插刀,志在必得。因此,刘某认为不必多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看谁是另一瓶神丹的得主。
    那些自以为工于心计,心存疑义的人,如不是别有用心,就是食生怕死之辈,尽可及早退出.不必在这儿丢人现眼。”
    左面的大汉倏然拔出厚背单刀,大叫道:“刘兄弟说得不错,不必.C.
    “抵柱山双雄有事动问,定不等闲。周二爷有何疑问。但请提出。”李姑娘和气地答。
    “既然李姑娘的师姐已经先期前往,不消说,取百灵神丹该如探囊取物,为何却约定咱们在这儿火并?请教姑娘有何用意?”
    “幻海山庄的人,言出必行,行必守信,百灵子即然留下两瓶神丹,而且在韩信墓截获了书人也并非本姑娘之功,因此,本姑娘不想独吞,那么,另一瓶只好并由诸位决定得主谁属了。”
    “如此说来,幻海山庄的人,果然够道义,名不虚传。”
    “哈哈哈哈!”和尚仰天狂笑,笑完说:“女檀樾,我大慈和尚从不相信目下的江湖中仍有道义二字。”
    “依大师之见,又待如何?”李姑娘冷冷地问。
    “如果女檀樾心存道义,何用约定咱们在绵西渡口以火拚方式决定得主?先期派人过河控制渡船,更由姑娘的大师姐在辽壁寨埋伏,正所谓司马昭之心,你骗得了谁?”
    “你如果不信任本姑娘,何不退出。”李姑娘冷冷地说。
    “但贫僧心有所不甘。”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自不量力,倒想领教一下姑娘的艺业是否够资格指使咱们这些江湖人。至于神丹之事,贫僧倒不在乎是否能够到手。”
    “那你为何不赶快动手?”
    “急也不在一时,贫僧必须等群雄决定另一瓶神丹得主之后,再领教姑娘的幻海山庄绝学。”大慈和尚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火地说完,放下方便铲在原地躺下了。
    亭中的两大汉大踏步进入广场。走在右首的人名人轶事大吼道:“咱们华山双彪是个粗人,没有诸位聪明,只知幻海山庄的姑娘们在江湖中名号响亮,千金一诺。因此,我刘彪对李姑娘的安排深信不疑。咱们兄弟不远千里而来,只为了讨两颗神丹救朋友的性命,为朋友两肋插刀,志在必得。因此,刘某认为不必多废话了,手底下见真章,看谁是另一瓶神丹的得主。
    那些自以为工于心计,心存疑义的人,如不是别有用心,就是食生怕死之辈,尽可及早退出.不必在这儿丢人现眼。”
    左面的大汉倏然拔出厚背单刀,大叫道:“刘兄弟说得不错,不必浪费口舌了。我杨彪第一个下场,输了立即依约退出,谁先下场赐教?”
    砥往山双雄缓缓并肩而出,曾向夏安子挑衅的周二爷拔剑出鞘,冷笑道:“我快剑周凯亦有同感。杨兄,咱们俩先分高下,看谁获得决胜权。”
    杨兄一跃而上,扭头向李姑娘叫:“李姑娘请监场。”
    快剑周凯阴森森地说:“杨兄,用不着监场了。”
    “什么?你老兄的意思是……”杨彪讶然问。
    “很简单,咱们下手不容情。”
    “废话,在韩信墓大伙儿议定,点到即止,你……”
    “周某决不废话,刀剑无眼,同时。出手后声誉攸关。谁肯在不受伤之前自承失败?所以周某决无虚言。当然啦!如果阁下有脸认栽,在下也不为巳甚。请啦!”
    杨彪暴眼环睁,狠狠地瞪住比他矮一个头的周凯,久久方沉静地说:“在下明白了,原来你早有打算,难怪在韩信其动手时,第一个提出改期解决的人是你,先到达渡口的人也是你,所以提出拚命的人也是你了。”
    “你的意思是指……”
    “姓周的,杨某并不笨。你之所以提出改期解决,是因为你知道那时人孤势单,助拳的朋友未能及时赶来。所以用缓兵之计拖延至今。如果杨某所料不差,你的朋友定然巳经赶来了,是不是?”
    李姑娘一声朗笑,接口道:“杨爷,你并不笨,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砥柱山双雄那天因人手不够而用缓兵之计,本姑娘同样也是因为人手不足而将计就计应允改期。目下砥柱双雄的大批爪牙已经在此地设下埋伏,因此食言推翻前议,并不足怪。”
    周凯桀桀狂笑,得意地说:“李姑娘,你即然已经猜出周某的底细,却不能及时防范,仍然以五个女人前来与会,岂不失策?”
    李姑娘举目四顾,笑道:“周爷请放心,别忘了河对岸尚有本姑娘的人。”
    “哈哈!她们只能隔岸观火,无法前来助你的。砥柱山雄峙大河中流,水上豪杰多如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鲫,如果让姑娘的人过河,砥柱双雄还用在江湖上道字号么?请向上游瞧瞧顺流而下的木排上有些什么?”
    上游的山嘴那一边,接二连三飘出四艘本排,每艘木排上站着八名赤着上身的雄壮大汉,另两人控浆,缓缓在河滨划动,徐徐向下飘浮。
    “水上英雄能阻止河对岸的人,但尊驾却无法应付本姑娘的剑,不错吧?”李姑娘毫无所惧地说.
    周凯又发出一阵刺耳狂笑,叫道:“赤发灵官许兄,你是否愿和周某联手?”
    先前坐在横枝上,目前巳跃至地面的背单刀大汉怪眼一翻,狞笑道:“不错,只要周兄分给兄弟几颗神丹。”
    “出山虎沈兄,尊意如何?”
    先前抱膝安坐的大汉伸伸懒腰,说:“三年前咱们曾并肩行道,何用多说?”
    快剑周凯转向李姑娘,狞笑问:“姑娘认为够了么?”
    “四个人嘛,大概可挡本姑娘的两位侍女而已。”
    “那么,在下多找几个来。”
    周凯怪声怪调地说完,发出一声震耳长啸。
    道右十余丈的绵西镇中,接二连三闪出十六名中年大汉,吼声震耳:“中流柢柱!砥柱山的英雄恭候多时。”
    华山双彪脸色一变,杨彪发出一声粗野的咒骂,人似狂虎,大吼一声,挺刀疾冲而上,迳奔周凯。
    刘彪也冲向周凯的同伴,赤发灵官许志远挺刀拨出叫:“姓刘的,你活腻了,送你上西天。”
    “铮铮铮铮!”三刀一剑缠上了,凶猛地迫进,暴响震耳,剑刀相接火星迸射。
    砥柱双雄的老大飘身后退,到了和尚和老道的身旁,冷笑一声,向木无表情的老道沉声问:“老道,你打定主意没有?”
    老道倚在树干上,拂尘轻摇,冷然注视着对方,久久方阴阳怪气地问道:“施主,打什么主意?”
    “你是助咱们一臂之力呢,抑或是挟着尾巴滚蛋?”
    老道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贫道坐山观虎斗。”
    “太爷却不许任何人脚踏两条船。”
    “哦,施主贵姓?”
    “砥柱双雄的老大,水上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
    “难怪,原来是水上大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主,失敬了。”
    “你的名号如何称呼?”
    “贫道惭愧,大庙不收小庙不留,在山野做孤魂野鬼,哪来的名号?”
    “少废话,快表明态度。”水上飘不耐地怒吼。
    “贫道不是已经表明了么?坐山观虎斗。”老道泰然地答.“那么,你得死。”水上飘拔剑厉声叱喝。
    老道浑身发抖,盯着光闪闪的剑尖惊叫道:“施主手下留情,刀剑无眼,请……请不……不要……”
    水上飘鬼迷心窍,以为老道害怕,一声沉喝,信手一剑点出,想点在老道的咽喉上,一面骂道:“你这脓包……”
    语声未落,老道左手一抄,五指如钩,扣住了锋利的剑身,往后一带。右手将拂尘闪电似的抽出,“唰”一声抽过水上飘的脸部。
    水上飘猝不及防,心胆俱寒,正待抽剑反抗,已经没有机会。来不及了,拂尘过处皮破肉绽,脸上的皮肉像被剥掉一层。
    “啊……”他发出凄厉的狂叫,抬手护脸。幸而他的双目自己及时闭上,不然双目不盲亦伤。
    老道抢过剑,飞起一脚,喝声“滚!”
    水上飘不听话,他不滚,而是翻,砰然倒地倒翻一个筋斗,翻身站起扭头狂奔,脸上鲜血淋漓。
    老道将剑向柳树上插去,树干粗有合抱,剑尖贯树而过,似乎毫不费劲,他念声“无量寿佛”!仍然倚在树上袖手旁观,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旁观的夏安平心中一懔,忖道:“老道的鹰爪功已练有九成火候,普通刀剑已无奈他何了。反击手法之快,巳臻上乘。在这些人中,恐怕他是艺业最高的一个了。”
    变化来得太突然,其他的人还弄不清水上飘是如何受伤的,厉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奔来的十六名中年大汉已到了广场,几乎同声怒吼,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
    李姑娘一声娇啸,五个少女几乎同时拔剑,但见银虹倏飞,五个人像是蝴蝶穿花,卷入一拥而上的人丛中,一冲错之下,四名砥柱山的好汉立即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中剑倒地,人群四分。
    赤发灵官和出山虎一声怒啸,齐向刘彪奋勇进击,两把刀像是狂风暴雨,十分泼辣凶悍。
    刘彪先前和赤发灵官狠拼,势均力敌,但加上了出山虎,便立陷危局,逐渐难于招架了。
    河岸旁,四艘木排已有两艘靠了岸,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子执分水刀,正飞步赶来。
    镇右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清啸,八名穿青劲装的侍女飞掠而出,纷纷亮剑向码头掠来,急截抢上岸来的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
    吼声震耳,刀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声此起彼落,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受伤者的厉叫,惊心动魄。
    和尚不再入睡,翻身坐起注视着恶斗的人群,咧嘴一笑,向老道说:“道友,你真要坐山观虎斗么?”
    老道仍然一无表情,久久方说:“就算是吧。如果我是你,最好乖乖走开。”
    “道友在威胁贫僧么?”和尚不悦地问。
    “贫道是一番好意,听与不听悉从尊便,何谓威胁?”
    “道友的大力鹰爪功火候精纯,恐怕世间很难寻到对手了。”
    “好说好说,法兄的金刚禅功火候也不弱。”
    “早年以大力鹰爪功享誉江湖的两个人,听说分称南唐北高,但两人的手法各有不同,一屈一松。道友出手时五指屈曲如钩,属于南派,但不知与老前辈神鹰唐贤有何渊源?”
    “法兄好眼力,那是家先师。”
    “哦!道友原来是唐门高弟,失敬了,听说令师在世时,一向反对收徒授艺,因此江湖中具此绝学的人,三十年来以道长是第一人。请教道友的道号上下如何称呼?”
    “无名小卒,说出有污等耳,不说也罢。”
    和尚见老道的神色不大友好,不再往下问,转过话锋笑道:“道友劝贫僧乖乖走开,是认为幻海山庄几个女娃娃必定能够对付贫憎么?”
    老道瞥了他一眼,阴森森地说:“幻海山庄的几个小娃娃到底年轻识浅,缺乏经验,对付这些江湖小贼自然足有余裕,但对付你大慈和尚自然无可奈何。可是,如果以一敌十三,法兄,即使你的金刚禅功了得,也势必含恨绵西渡口。三女手中的剑吹毛可断,她们的先天气功基础也打得异常扎实,这也就是你在韩信墓不想强出头的原因,你有所顾忌,因此仍在等机会,是与不是?”
    和尚点点头,笑道:“道友明若观火,果然利害。贫僧也知道她们了得,所以只好等候机会。瞧,她们毙了砥柱山的八个人了,河中另十六名悍贼即将登岸加入,那时,她们真力将竭,哈哈!贫僧的机会快到了。道友你若有兴,何不联手?两瓶神丹,你我乎分秋色,如何?”
    “贫道已经警告过你了。”老道冷然地说。
    “咦!你的意思是……”
    “贫道告诉你及时走开。”
    “你是说,你要独吞?”大慈和尚变色问。
    “贫道对百灵子的神丹毫无兴趣。”
    “那……你……”
    “警幻仙子共有五位高徒,这三位的排名是三、四、五,五丫头吴蕙年方十六……”
    大慈和尚哈哈狂笑,抢着说:“哈哈!贫僧明白了,原来你是要人不要丹……”
    “闭起你的臭嘴。”
    “咦!你这老道……”
    “蕙丫头乃是贫道的故友亲骨肉,敝友临危托孤,贫道答应有生之年,必须保护蕙丫头的安全,不令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原来如此。”大慈恍然地叫。
    “所以你必须及早滚开,少打歪主意。”
    大慈脸色一变,冷笑道:“杂毛,如果贫僧不走呢?”
    “你就给我乖乖地站在一旁观看,趁早打消夺丹的念头。”
    “假使贫憎不肯呢?”
    “你认为必须加入动手,趁火打劫么?”
    “正是此意。”
    “贫道一生之中,从未置人于死地,当然也不想杀你破戒,只破你的金刚禅功留你性命。”
    大慈勃然大怒,一声狂吼,方便铲风雷骤发,突然发难,猛地拦腰便扫,力道万钧。”
    老道冷笑一声,直待铲掌行将近身,方突然飘退,向侧一闪,便到了树后。
    “砰”一声大震,方便铲击在树干上,深入五寸,枝叶摇摇,和尚的臂力的确骇人听闻。
    老道从另一侧揉身抢入,人如闪电,蓦地欺近拂尘疾挥,“天外来鸿”急取和尚的面门。
    长兵刃不能让人近身,近身便无法用劲,而且发招不便。和尚大吼一声,火速后撤避招。
    老道紧锲不舍,连攻五拂,把大慈迫得手忙脚乱,怒吼如雷。他的紧逼攻势空前凌厉,一招接一招发似连珠,根本不给和尚远撤的机会,和尚只能用铲柄拼命招架,很难脱身,一着错全盘皆输,一招走空便陷入困境。
    只有夏安平闲着无事,他想:“不好!我得赶快离开是非场,无端被卷入漩涡,耽误我的行程哩!”
    他想走,但渡船仍在对岸,码头附近、十六名大汉已和八名侍女杀得难解难分。他附近,众男女八方追逐,刀光闪闪,剑气飞腾,假使想离开,必须穿过锋刃下,万一被人误认为是敌方的助拳人,很可能成为两方同时进击的标的,相当危险。
    他正向四周张望,身侧人影闪到!刀风虎虎,“铮”一声暴响,火花飞溅,有个人影从他的左后方急撞而来。
    他火速转身戒备,原来是刘彪急退而至,身形跄踉,左后肩急撞而至,显然刚才硬拚了一刀,立脚不牢倒撞而退,正退向他的左后方,人影移动中,他看到刘彪的左胯附近鲜血已染透了裤管,受伤不轻,因此脚下虚浮。
    赤发灵官和出山虎,正满头大汗但却兴奋无比地抢到,两把钢刀火杂杂地扑来。
    先前双方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对名人轶事华山双彪油然兴起同情之感,眼看刘彪身陷危局,不由他撒手不管。同时两把钢刀一左一右扑来,他如果不出手自卫,只能随刘彪向同一方向急退,同样会引起赤发灵官两个家伙的误会。他这次万里迢迢返家省亲,不想在故乡的附近惹事招非。同时,他对江湖人十分陌生,还弄不清双方的人是好是坏。这些人中,他曾经听人说过庐山的警幻仙子,只知那是一位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女人,为人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喜管闲事打抱不平,更喜劫贪名人轶事官惩恶霸,敢和武林五大门派的人硬碰硬印证艺业,一度曾是武林的风云人物。至于其他的人,他一无所知。但他对武林中的独特绝学,却见认广博,所以一见老道出手抓水上飘的长剑,便知道老道用的是鹰爪功。
    事到临头不由自己,他不得不出手了,不能眼看略带三分憨直气的刘彪死在刀下,反正必定会卷入漩涡,何不及时出手制止惨剧发生?
    他刚决定出手,从左面扑到的出山虎已经近身,凶猛地大吼一声,钢刀一闪,劈向撞入他怀中的刘彪左肩,刀尖下降,也同时向他的左肩下落,迅捷无比。
    另一侧,赤发灵官似猛虎出押,刀出“狂龙闹海”,连人带刀贴地急卷而至,吼声震耳:“卸下你的狗腿!”
    刘彪还未发觉背后有人,举刀招架出山虎下劈的刀,却无法躲闪赤发灵官攻下盘的狠招,脚下不稳,想退避已力不从心,知道完了。
    蓦地,他感到后衣领一紧,耳畔有人低喝:“到后面裹伤,不能再动手了。”
    话未听完,他感觉身躯被人提起,好快,眨眼间便退后丈余。两把钢刀一发之差,从他的肩前和脚下掠过,冷气彻体生凉,危极险极。
    接着衣领倏松,身侧人影一闪,有人从后越过,手中一震,厚背单刀蓦尔失踪。他定神看去,眼前看到一个风尘满身的背影,正站在他身前。他认得,正是先前乘马而来的少年人。
    夏安平夺刀阻在刘彪身前,迎着刚收势的两人说:“诸位之间,彼此无冤无仇,何必生死相拚?得饶人处且饶人,请两位高抬贵手,冲着在下薄面,放过他不再计较,小可深感盛情。”
    他语气诚挚,但横刀发话却引人误会。出山虎首先发火,用衣袖拭掉额上的汗水,一声怒啸,大步冲上,刀出“力劈华山”,疯狂进击。
    夏安平突向左闪,上步欺进,单刀一带,“铮”一声暴响,砍在出山虎的刀背上,左手疾伸。
    出山虎做梦也未料到对方的身法如此迅疾,更未料到夏安平不退后避招反而从侧方欺近,下砍的刀势被单刀一击,砍势更为凶猛,想收招巳来不及,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嚓”一声刀尖砍入地中深陷半尺以上。
    夏安平的左手,丝毫不差地扣住了出山虎的后颈额,真力倏发,向下一按,同时收刀一振,打落了出山虎的刀,再将刀架在出山虎的颈侧,喝道:“你可恶。怎么动不动就出招杀人,跪下!”
    出山虎怎敢不跪?倒抽一口凉气,铁青着脸跪倒。
    后到的赤发灵官大吃一惊,懔然止步,同伴出山虎一个照面便被制住了,对方的艺业可想而知,想起便令他不寒而栗,屏息着问:“阁下是幻海山庄的人?”
    夏安平摇摇头,淡淡一笑道:“幻海山庄听说是男人的禁地,在下是过路的人。”
    “阁下高姓大名?”
    “小姓夏,名安平,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经商,途径此地,不得已出面排解,尚请见谅,些少利害相争,用不着拚命,是么?”
    赤发灵宫眼看砥柱双雄的人死伤枕藉,知道绝望,一咬牙,收了单刀恨声道:“姓夏的,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扭头便走。
    夏安平将出山虎一把提起,退后两步歉然地说:“对不起,兄台,事非得已尚请海涵。”
    出山虎单刀也不要了,咬牙切齿地说:“沈某只要一息尚存,誓报此仇。”说完撒腿狂奔。
    刘彪匆匆撕衣袂裹伤,上前行礼道:“老弟,此恩此德,没齿难忘,容留后报。在下姓刘名彪,在华山北麓设武馆接徒为生。”
    “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刘兄,你还是离开为上。”
    “夏老弟艺业不凡,何不阻止这些人残杀?”
    夏安平举目四顾,各处散布着八名大汉在地下挣扎呻吟,有三名巳寂然不动,想是死了。地面上血迹斑斑,血腥扑鼻。和尚与老道正杀得难解难分,但和尚的方便铲巳经转运迟滞,眼看支持不久。
    快剑周凯和杨彪势均力敌,一刀一剑棋逢敌手,大概百招之内不易分出高下,两人进退如风,八方游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四艘木排皆已靠岸,除了每艘留置的两名操桨大汉外,其余的人已全部登岸三十二名赤着上身的大汉仅有八名受伤倒地,剩下的二十四人居然困不住八名侍女。八名侍女形成打不散冲不破的八卦剑阵,动时如大风骤起,静时如岳峙渊停,所向披靡,大汉们占不了半分便宜,反而狼奔豕突般手忙脚乱。
    广场中,五女也相互策应,五剑如一,在八名大汉丛中旋动。原有十六名大汉,已有一半失去战斗力,剩下的一半俱都心胆俱寒,斗志全消,但五女却不让他们脱身,也不再下杀手,显然是要逼他们投降。
    水上飘倚坐在一株槐树下,呻吟着用药散救伤,撕布带裹缠,只露出一双尚未受伤的眼睛,狼狈已极。
    只消看清形势,便知砥柱山的好汉们已陷人死境,进退两难,除了各自四散逃命之外,别无他途。_
    夏安平心中大为不忍,摇头苦笑道:“刘兄,在下恐伯力不从心。为双方排解,第一是声望,其次是艺业。在下一个生意人,在江湖中可以说比不上一名小地痞。论艺业,在下有自知之明,绝非那两位方外人的敌手,也无法和五女论短长,如何排解?”
    “老弟以局外人的身份出面排解,也许他们会听的。”刘彪怂恿他出面。
    夏安平吁出一口长气,将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苦笑道:“死伤太多,毕竟有伤天和。这样吧,在下权且一试。”
    他缓步进入广场,舌绽春雷大喝道:“诸位且请住手,请听在下一言。”
    他的中气充沛,喝声有如沉雷,震得人耳中轰鸣,脑部发闷。喝声刚落,被五女迫得岌岌可危的八大汉,乘机收招撤出,四面急分。
    五少女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按规矩她们不加追袭,收剑讶然向这儿注视。
    河岸边,八侍女同声娇叱,人剑前伸,十六名赤着上身的大汉,惶然外退。
    这两声吼叫,居然能令这么多人停止恶斗,连夏安平自己也感到意外,唯一未停手的人,是大慈和尚和老道,两人心无旁骛,—铲一拂仍在凶狠地纠缠。大慈和尚的方便铲是重兵刃,但在老道奇快的近迫进攻下,发挥不了长兵刃的威力,陷人步步生险的局面,先后共挨了三拂之多,左膀和右胁背衣破肉现,血丝隐隐。金钢禅功是气功的一种,是佛门的正宗练气绝学,练至七成,便可禁受刀剑棍锤的砍刺击打而不致受伤。他已练成七成境地,但在老道的拂尘打击下,细小的拂毛不但击毁了衣衫,也在他的肌肤上留下隐隐血丝,可知老道的内力修为,比他高明得多,七成金刚掸功依然保不了身。
    老道不理会外界的事,专心地向大慈和尚进击。
    夏安平心中一紧,进退两难。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假使他不能让两人停手,那么,他这个出面排解的人,极可能下不了台,甚至可能会受到双方的围攻,成为众矢之的。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俯身拾起遗留在地上的一把长剑,硬着头皮向两人走去,一面走,一面思索排解的办法。他对自己的造诣并不了解,六岁筑基,八岁练兵刃,迄今巳十三个年头,但却并未真正和人拚过命,搏斗的经验可说一无所知,刚才一招便将出山虎制住,完全是激于义愤,也是乘出山虎久斗身疲大意轻敌之便,因此不顾后果出手解困,侥幸一击成功.这次,面对两个高手,他不得不小心从事了。
    想硬行锲入,他没有把握,老道的鹰爪功可怕,一剑贯树的浑雄臂力不易对付。和尚的方便铲沉重无比,一把轻灵的剑不易招架!如果冒险锲入,后果堪虞,匹夫之勇,智者不为,他必须用机智解决目下的尴尬局面。
    接近至丈内,他心中一动,突然一声长啸,人化狂风,抢近大慈的身侧,一剑攻向和尚的左胁。
    和尚大惊,铲头急沉,猛拍他的长剑.
    果然不出所料,老道一怔之下,手上一慢,接着将攻向和尚右肩的拂尘带回,搭向和尚自保的铲头。自命不凡的高手,最忌有人不知趣插手相助。老道这一拂本来可以给予和尚狠狠一击,发现和尚突然用铲头压拍攻到胁下的致命一剑,他岂能乘机抽下?那会有失风度,同时也有以二打一之嫌,因此火速变招,虚应故事先搭方便铲,一方面想借力压下,令铲头压偏夏安平的长剑。
    岂知收招变招的瞬间,他知道上当了。夏安平的剑招出一半,突然撤招,变化之快,恍若电光石火,剑一吞一吐让过铲头,银芒一闪,反而架住了他的拂尘。
    “啪!”和尚的铲头一无阻挡,重重地击在地面上,下陷三寸,尘土飞扬。
    “铮!”拂尘抽在剑上,有金铁的脆响传出,长剑下沉半尺,锋尖搭在方便铲的铲柄上,距和尚握柄的左手不足半寸。拂尘无法压降,搭在剑中段。乍看去,三人的兵刃似乎并合在一起了。
    “道长请住手。”夏安平喜悦地说,他成功了。
    老道阴森森地注视着他,沉声道:“小子,你很会弄巧。”
    “小可有自知之明。不得不弄巧。”
    “你也很大胆。”
    “道长海涵。”
    “贫道左爪攻出,你岂不抱恨终生?”
    “不然,小可已作势出掌抢制机先,攻道长的右胁,道长势必抽拂自救,左爪似乎不可能攻出。”
    “唔!你很会强辨。”
    “小可不敢。”
    “你也是来舍命争药的人?”
    “不!小可是过路的,适逢其会,不忍见诸位在大道渡头拼搏,以免惊世骇俗,被过往商旅咒骂武林人全是些好勇狠斗,无法无天之徒。”
    老道扭头四顾,发现恶斗已止,所有的人全向这儿注视,脸色稍霁,收拂道:“小子,成全你一次,小小年纪,勇气可嘉。幸而你遇上贫道,不然你将大祸临头。记住:量力而为,匹夫之勇不足为法。”
    “小可永志不忘,多谢道长教诲。”他收剑谦虚地答。
    大慈和尚拭掉满头大汗,死盯了老道一眼,倒拖着方便铲,扬长而去,走向至介休的道路。远出十余步,突然止步扭头叫:“咱们孝义县见,贫僧将从霍家堡渡河。”
    老道淡淡一笑,向不远处的快剑周凯冷冷地说:“周施主,贵山的弟兄如果再不退出山西,尔后见面,休怪贫道心狠手辣,这次便宜了你。”
    快剑周凯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怨毒地盯了五女一眼,再向杨彪冷哼一声,举手一挥,带着受伤的人狼狈而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忍下了这口恶气。
    老道向五女点点头,脚下如行云流水,也向介休方向走了。
    对岸,两艘渡船同时启碇,缓缓向上游行驶。
    华山双彪同向夏安平道谢,杨彪失声长叹,苦笑道:“按情形看来,鬼道人和大悲僧以及北丐一群人已经抢先过河夺丹去了,咱们已绝了望啦!”
    安平一面解缰,一面信口问:“两位台兄,那神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当代神医百灵子的神药,可治百病,对风瘫及久年五痨七伤尤有奇效。十年前,百灵于突然隐世,不再在江湖行医。他的百灵丹每颗价银三百两,而且决不轻易出名人轶事售,必须看到病人方肯点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因此,百灵神丹可算是救命的仙丹妙药。前月,听人说百灵子隐居在孝义县南十五里的王同里辽壁寨,无疾而终,留下了两瓶神丹,临终派人到潼关送信给他的朋友,要请朋友前来替他善后。我兄弟有一位知友,身患奇疾四肢瘫死,访尽天下名医亦难起沉疴,因此前来一行。”
    夏安平牵着坐骑,等候渡船靠岸,一面向两人说:“两位为朋友不远千里前来求药,情义可感,但……恐怕你们白来了。”
    杨彪长叹一声,苦笑道:“愚兄弟未料到闻风赶来的人竟有那么多,在灵石韩信墓恰好全赶上了,碰上百灵子得讯赶来善后的朋友,他不该大意地将百灵子的遗书遗落,首先被鬼道人拾获,引起了无限风波。愚兄弟毫无将丹药吞为己有的意思,只想要一颗于愿已足。看来,愚兄弟人孤势单,确是白来了。”
    “杨兄,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令友的病,神丹并不一定有效,何苦冒万险前来碰运气?据在下所知,王田里辽壁寨根本没有百灵子其人。”
    “老弟,你……你怎么知道?”
    左面的柳树下,一大群女人正注视着河中,是幻海山庄的众女,幽香扑鼻,显然也在等船。安平心中雪亮,李姑娘三女正凝视倾听他的话呢。他轻摇着马鞭,说:“在下是本县人氏,虽则在外经商,但每年六月必定返乡一行,乡中秩事逸闻,岂有不知之理?辽壁寨有一座元都观,观中只有三五名香火道人,多年来,一直和五里外的永福寺争香火,佛道不相容,而且永福寺一直占优势,道人们几乎无法在观中参修,百灵子决不可能在元都观落脚,他既然存心隐世,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他何必卷入凡夫俗子们的争执漩涡?”
    “难道说,消息是假的不成?”刘彪接口问。
    “至少在下如此认定。恐伯……恐怕其中有人在兴风作浪,另有图谋呢。韩信墓起衅的经过,在下不曾目击,不敢妄论是非。但不妨请问一句,假使刘兄接到好友的书信,阁下该放置在何处?”
    “贴身藏在怀中,或者放在百宝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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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四面楚歌
    “是不是可能在路上遗失呢?”
    刘彪愕然,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想,大概不……不可能遗失的。”
    安平呵呵笑,说:“这就够明白了,老兄。再就是辽壁寨只是一座小庄,既非金城汤池,也不是龙潭虎穴,只不过西南面有一条谷沟,凡是到那儿的人,便无所遁形.再就是谷沟中早年当地人士建了不少窑洞居住,建寨之后,窑洞遗迹犹存,杀了人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往破窑里一塞,可以说是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的好去处而已。”
    “老弟,你说得令我毛骨悚然哩!”杨彪恐怖地说。
    “所以,两位还是早早赋归的好。”
    刘彪抱拳行礼,感激地说:“多谢老弟台指点,咱们确是及早离开是非场为上。多蒙老弟台临危援手,此恩此德没齿不忘,容图后报。老弟如有暇途经华山,务请至舍下小作盘桓,当扫径以待,幸勿令愚兄弟失望,愚兄弟即刻告辞南下,老弟珍重。”
    客套一番,互道珍重而别。安平见渡船巳驶至河心,正转向下放,还得等候许久。头上炎阳正烈,他只好仍在树下等候。
    鼻中幽香渐浓,接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必转身察看,他已知道有两名少女正向他接近,不由自主情绪开始紧张,提高警觉,全神戒备。
    他觉得来人在他的身后站住了,久久未听到动静。武林人对男女之防没有平民百姓严重,因为练武的男女足以克制自己。同时,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防身的能耐,因此不怕发生意外。但他年仅十九岁,并未正式在江湖中行走闯荡,到底缺乏主动向异性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的勇气和经验,所以始终不敢转过身来。同时,他并不知幻海山庄的人对他贸然出面排解的事是否怀有成见,只好故作不知,屹立不动。
    被人钉在身后的确不是滋味,久久,他忍不住了,万一对方在身后弄手脚,岂不糟糕?
    他故意干咳一声壮壮胆,牵着坐骑举步向码头走去。
    “青年人,是怕我们在后面暗算么?”身后传来悦耳的语音,是李姑娘在说话。
    他不得不面对应付尴尬的局面了,含笑转身欠身道:“姑娘多疑了。在下认为,如果姑娘要控制在下,是用不着暗算的。”
    “阁下尊姓大名,能见示么?”李姑娘沉静地问。
    “小姓夏,名安平。请教两位姑娘尊姓?”
    “妾姓李,名萱。那一位是敞师妹庄芬。”
    “久仰久仰。”他客套地说,冲口而出,太过唐突。
    “听夏爷口气,该是久仰敝师门吧?”李萱恶作剧地反问。
    安平脸红耳赤,讪讪地说:“在下经商营生,从不在江湖中走动,只听人提及贵庄的名号而已。”
    “但夏爷刚才用机智拆解两位高手的搏击,似乎不像是生意人,不错吧?”
    “姑娘如果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五年前,在下随亲友在解州设店,承销解州的盐。尔后至南京庐州府经营布庄,专销万寿紬,舒城绢,以及丝布等当地名产,店号盛昌。
    幻海山庄位与庐山,与庐州府相距非遥,敝号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及武昌府皆有分号,相信姑娘定不陌生。”
    李萱低头沉思片刻,问道:“贵东主姓甚名谁?”
    “姓黄名昌龄。”
    “听说,盛昌布庄有三位东主……”
    “二东主姓徐。三东主嘛,正是区区在下。”
    李萱粲然一笑,说:“原来是盛昌布庄的三东主,失敬了。贵店生意兴隆,似乎并不以布庄……”
    “敝店不想瞒人,另有一家钱庄……”
    “庄号敬业,是么?”
    “二东主徐敬业,以名为店号,分号遍设河南、湖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南京、山东、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但不及山西。”李萱抢着接口。
    “山西地近边荒,不许设钱庄,姑娘大概不知底细,日后贵山庄如需银钱周转,在下愿效微劳。”
    “妾身心领盛情。三东主既是生意人,今天的事,你似乎太过莽撞了。”
    “在下也是逼不得巳,姑娘尚请包涵一二。”
    “妾有一事动问,尚请掬诚相告。”
    “在下知无不言。”
    “贵店与京师八虎有何渊源?”李萱神色肃穆地问。
    京师八虎,指的是以刘瑾为首的八个太监,这八个家伙把大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闹得乌烟瘴气,权倾天下。在正德皇帝未登极前,他们便已在京师横行霸道了。正德皇帝登极后,这四年中,老二马永成掌理东厂,老七谷大用掌西厂,几乎一网打尽了满朝的文武忠义大臣,兵部主事王守仁(王阳明),名将尚书马文升,都御使杨一清等等文武名臣,家破人亡,天怒人怨,先后被杀的文武大臣,为数总在两百名以上,小官更是数不胜数。
    刘瑾本姓谈,是兴平的无赖地痞,跟随一个姓刘的中官混入皇宫,改姓易名,曾经一度犯了死罪,孝宗皇帝却赦免了他。他奉命侍东官,专门勾名人轶事引还是东宫太子的正德皇帝为非作歹。等到他开始弄权,不得了,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公然卖官鬻爵,招纳亡命,搜刮天下奇珍异宝,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的宁王和宁夏的安化王,掌握了兵仗局,收买了两湖镇监潘午、蔡昭。
    广罗羽翼。大肆残害忠义贤臣,收拾那些胆敢抗拒他的各地大小官吏,招兵买马,准备推翻大明皇朝,自己做皇帝。
    他加紧控制东西二厂,两厂的特务遍布天下各地。两厂的主事大概知道情形不妙,首先是西厂的谷大用自己暗中培植实力,准备应变。刘瑾羽翼已成,岂有不知之理?立即在去年八月成立内厂,自己亲自掌理,派亲信在江湖中物色江湖大豪,跟随在他身旁边保镖的人中,以八僧九道十八豪杰的功艺最高。不时派遣他们到各地搏杀亡命在外的忠义名臣后裔,刺杀遣戌在边荒的待罪贤臣。内厂的鹰犬人数上千,在各地搜刮金银珠宝,收买江湖败类,残杀那些不甘屈服的人,闹得天下汹汹,怨声载道。在京师,闹得更是天怒人怨,将寄寓京师的人全部逐走,以免反对他的人混入行刺,成千累万的人流离失所。将所有的寡名人轶事妇全部强被人钉在身后的确不是滋味,久久,他忍不住了,万一对方在身后弄手脚,岂不糟糕?
    他故意干咳一声壮壮胆,牵着坐骑举步向码头走去。
    “青年人,是怕我们在后面暗算么?”身后传来悦耳的语音,是李姑娘在说话。
    他不得不面对应付尴尬的局面了,含笑转身欠身道:“姑娘多疑了。在下认为,如果姑娘要控制在下,是用不着暗算的。”
    “阁下尊姓大名,能见示么?”李姑娘沉静地问。
    “小姓夏,名安平。请教两位姑娘尊姓?”
    “妾姓李,名萱。那一位是敞师妹庄芬。”
    “久仰久仰。”他客套地说,冲口而出,太过唐突。
    “听夏爷口气,该是久仰敝师门吧?”李萱恶作剧地反问。
    安平脸红耳赤,讪讪地说:“在下经商营生,从不在江湖中走动,只听人提及贵庄的名号而已。”
    “但夏爷刚才用机智拆解两位高手的搏击,似乎不像是生意人,不错吧?”
    “姑娘如果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五年前,在下随亲友在解州设店,承销解州的盐。尔后至南京庐州府经营布庄,专销万寿紬,舒城绢,以及丝布等当地名产,店号盛昌。
    幻海山庄位与庐山,与庐州府相距非遥,敝号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及武昌府皆有分号,相信姑娘定不陌生。”
    李萱低头沉思片刻,问道:“贵东主姓甚名谁?”
    “姓黄名昌龄。”
    “听说,盛昌布庄有三位东主……”
    “二东主姓徐。三东主嘛,正是区区在下。”
    李萱粲然一笑,说:“原来是盛昌布庄的三东主,失敬了。贵店生意兴隆,似乎并不以布庄……”
    “敝店不想瞒人,另有一家钱庄……”
    “庄号敬业,是么?”
    “二东主徐敬业,以名为店号,分号遍设河南、湖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南京、山东、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但不及山西。”李萱抢着接口。
    “山西地近边荒,不许设钱庄,姑娘大概不知底细,日后贵山庄如需银钱周转,在下愿效微劳。”
    “妾身心领盛情。三东主既是生意人,今天的事,你似乎太过莽撞了。”
    “在下也是逼不得巳,姑娘尚请包涵一二。”
    “妾有一事动问,尚请掬诚相告。”
    “在下知无不言。”
    “贵店与京师八虎有何渊源?”李萱神色肃穆地问。
    京师八虎,指的是以刘瑾为首的八个太监,这八个家伙把大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闹得乌烟瘴气,权倾天下。在正德皇帝未登极前,他们便已在京师横行霸道了。正德皇帝登极后,这四年中,老二马永成掌理东厂,老七谷大用掌西厂,几乎一网打尽了满朝的文武忠义大臣,兵部主事王守仁(王阳明),名将尚书马文升,都御使杨一清等等文武名臣,家破人亡,天怒人怨,先后被杀的文武大臣,为数总在两百名以上,小官更是数不胜数。
    刘瑾本姓谈,是兴平的无赖地痞,跟随一个姓刘的中官混入皇宫,改姓易名,曾经一度犯了死罪,孝宗皇帝却赦免了他。他奉命侍东官,专门勾名人轶事引还是东宫太子的正德皇帝为非作歹。等到他开始弄权,不得了,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公然卖官鬻爵,招纳亡命,搜刮天下奇珍异宝,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的宁王和宁夏的安化王,掌握了兵仗局,收买了两湖镇监潘午、蔡昭。
    广罗羽翼。大肆残害忠义贤臣,收拾那些胆敢抗拒他的各地大小官吏,招兵买马,准备推翻大明皇朝,自己做皇帝。
    他加紧控制东西二厂,两厂的特务遍布天下各地。两厂的主事大概知道情形不妙,首先是西厂的谷大用自己暗中培植实力,准备应变。刘瑾羽翼已成,岂有不知之理?立即在去年八月成立内厂,自己亲自掌理,派亲信在江湖中物色江湖大豪,跟随在他身旁边保镖的人中,以八僧九道十八豪杰的功艺最高。不时派遣他们到各地搏杀亡命在外的忠义名臣后裔,刺杀遣戌在边荒的待罪贤臣。内厂的鹰犬人数上千,在各地搜刮金银珠宝,收买江湖败类,残杀那些不甘屈服的人,闹得天下汹汹,怨声载道。在京师,闹得更是天怒人怨,将寄寓京师的人全部逐走,以免反对他的人混入行刺,成千累万的人流离失所。将所有的寡名人轶事妇全部强迫遣嫁,不准官民人等死后寄居,死后限三天内埋葬,不然举火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令人破家。天下各地提起京师八虎的百姓,莫不变色掩耳而走.
    八虎的排名是刘瑾、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天下间没有人敢当众提名道姓,一律称他们为公公。八人得势弄权,先是狼狈为奸,最后是互相猜忌.后来,刘瑾终于间接死在张永和马永成之手。张永虽然名列八虎,其实他为人倒并不坏,天下间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和刘瑾相抗,也只有他一个人敢在皇帝老爷面前揍刘瑾。
    这两年,曾经有几位江湖奇人混入京师谋刺刘瑾,可惜防范太严,京师不易藏身,一切消息不易获得,而刘瑾的手下鹰犬却个个艺高功深,不但行刺不成,反而牺牲了不少英雄豪杰。
    安平听对方提起京师八虎,冷然注视对方片刻,方一字一吐地说:“夏某是本份人,不托庇权贵,不诈欺小民,只问生意,不论其他。”
    姑娘冷笑一声,不友好地问:“京师大昌钱庄与宝泉局公私一家,大昌的主子是刘瑾。
    而本姑娘知道贵号与大昌往来密切,有说乎?”
    安平剑眉一轩,明朗道:“钱庄之间,彼此不可能没有往来。大昌既然是刘太监的金银秘密周转站。敝号不敢不接受大昌的银票。在商言商,姑娘不是商场中人,不应苛责敝号的所为。”
    “你敢公然叫刘瑾为太监,似乎……”
    “他本来就是太监,为何叫不得。”
    “本姑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
    “在下如能办到,愿效微劳。”
    “大昌在银票与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贵号周转么?”
    “有,每月至少五至六批,经常有三万两以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本姑娘下月将返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酉,届时将专诚至贵号拜会。”
    “不敢当。”
    “希望三东主下月能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相晤。”
    “在下当尽可能至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恭候。”
    “届时希望三东主能将持票至贵号兑款的人的名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妾身。”
    安平坚决地摇摇头,说:“李姑娘,此事恕难遵办.”
    李萱脸色一沉,娇艳的脸蛋涌起了无边杀气,不再可爱啦,厉声道:“姓夏的,你是拒绝了么?”
    夏安平也脸色一变,恍然地说:“原来百灵神丹的阴谋,是因在下而设的。只是在下感到有些奇怪,这次我从池州府返乡,迢迢万里旅程,任何一处诸位皆可下手,为何迟至今天方暴露你们的阴谋?”
    “你三东主算不了什么,了不起随贵店的几个保镖学了些防身拳剑而已,用不着在你身上费工夫。反正你每年六月,必定返家和家族设法和解早年的仇恨,早晚逃不过幻海山庄布下的天罗地网,在这儿下手似乎还嫌早了一些呢,我们应该在辽壁寨找你的。”
    “为什么?”
    “百灵子的神丹确有其事,那是专用来对付山海夜叉的。”
    “山海夜叉?”安平吃惊地问。
    “听说过这位人物么?”
    安平点点头,说:“听说是一位行踪飘忽,水陆能耐超尘拔俗的黑道狂人。”
    “不错,正是这个人,山海夜叉冯陵,他行踪飘忽,神出鬼没,无法找他。家师去年腊月,将他的一位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以暗手法弄成肝痨痼疾,以迫使山海夜叉四出求医,家师然后请出百灵子,在辽壁寨设下埋伏引他前来上钩,此地地处边陲,老魔难道不会疑心有人会设计擒他。”
    “你们已经出面,老魔难道不会疑心令师捣鬼么?”
    “即使老魔知道,距庐山远在万里外,他艺高人胆大,必定毫不在意。因有我们出面,他反而放了心。这也就是我们为何提前找你的缘故,因为老魔已经在辽壁寨现身了。家师誉满武林,侠名四播,除魔锄奸,义无反顾。除老魔为世除害,问你要刘太监的爪牙名单逐个诛戮,也是一大功德,致有万里山西之行,放明白些,三东主。”
    安平不为所动,沉着地说:“生意人信义为先,太监虽然天人共愤,但在下却不能将名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那会令敝号毁于一旦。三厂的人耳目众多,风吹草动将有不测之祸。贵山庄高手如云,令师警幻仙子艺臻化境,三厂的人如果暗中前往生事,不啻飞蛾扑火,如调动官兵入侵,贵庄可在事前安全撤离。但敬业钱庄设有十八处分号,养活数百老少名人轶事妇孺,他们只有等死,天下虽大亦无容身之地。李姑娘,刘太监贪黩躁急,狼子野心,暴虐疯狂,如能成事,天理何在?不出三年两载,必败无疑,杀几个三厂的鹰犬,于事何补?何苦连累咱们这些奉公守法的生意人?”
    “本姑娘不听你的废话,只要你明确的回答。”李萱厉声道,状极不耐。
    安平仍然极力忍耐,沉静地说:“杀一个鹰犬,京师依然会派一个来,甚至更多派三两个,有何用处?反而冤死多少无辜。诸位是侠义英雄,于心何忍,尚请三思而行,凡事必须权衡利害……”
    “住口!你答不答?”
    “这就是侠义英雄的所为么?”
    “说!”李萱咄咄逼人地叱喝,声色俱厉。
    “在下的答复很简单,万万不能。”安平亢声答。
    “那就怪不得姑娘了。”
    “你想么样?”
    “擒下你,不怕你不说。”
    安平丢掉缰绳,冷笑道:“幻海山庄的所谓侠义女英雄,只是些自以为是的冒失鬼。令师号称一代高人,也只是一个不明事理目光短视的糊涂虫,如此而已。你们是倚众群殴呢,抑或是按江湖规矩和夏某较量?”
    “本姑娘自然给你公平一决的机会,按规矩这次你必须连接三场,如果你三场皆胜,今天不会再有人找你。”
    “好,但愿姑娘言而有信。”
    安平沉静地说完,走近老道插剑的柳树下,伸手握住剑把,默运神功用柔劲一带,剑一闪而出。他提剑走向广场,立下门户冷静地说:“谁先指教?请。”
    两艘渡船先后靠岸,客人纷纷登上码头,惶然绕道走避。其中有两个花甲老人,还有一名村妇打扮的老太婆,却从容地向广场走来。
    李萱向一名侍女举手一挥,说:“小瑞,去试他一试,但不可向他的致命要害处下手。”
    “婢子理会得。”侍女应喏着掠出。在安平身前丈余止步,冷然撤剑。
    安平定下心神,徐徐引剑道:“姑娘请。”
    侍女小瑞不敢大意,一声轻叱,轻灵地虚攻一剑。
    安平向左移步避招,踏进一步回敬一记虚着。
    三招倏尽,小瑞剑势疾变,剑上突发风雪之名人轶事声,银虹乍闪,洒出一重剑网,凶猛地从中宫攻入。安平久处商场,聪明机警思路敏捷,他已看出李萱三姐妹巳得到老道的示意,并未将他放在眼下,将计就计隐起自己的真才实学,希望能争取这三场胜利,先躲过今天的难关再说。
    他只用三分真力挥剑,“铮铮铮”连挡三剑,总算化解了小瑞凶猛地攻来的剑网,却退了四五步。
    小瑞得理不让人,一声低叱,长剑如怒龙矫夭,啸风之名人轶事声大作,攻势更为凌厉,腾挪闪跃从三方步步进迫,连攻十八剑之多。
    安平似乎已无还手之力,架开五剑间避十三剑,只回敬了四剑,守多攻少,让小丫头占尽上风,只能直向后退,连向左右争取空门的机会都无法把握。他心中暗懔,一个小侍女也有如此高明的凌厉剑术造诣,不由他不惊。
    再接了五剑,小瑞的锐气在逐渐消沉,剑上的劲道亦在逐渐减轻。
    “吠!”心中焦急的小瑞沉叱一声,招出“流星赶月”,躁急地放手急攻了。
    “铮!”他的剑上一挑,双剑相接,小瑞毫无顾忌地踏进,沉剑欺上。
    机会来了,他借力斜飘,一闪之下,侧身切入迫近了小瑞的右侧,手腕一振,喝声“撒手!”
    银芒上扬,他的剑反而一纹一沉一振,“嘎”一声怪响,小瑞的剑倏然化作一道银虹飞腾而去。
    “唰”一声轻啸,他的剑奇快绝伦地掠过小瑞的顶侧,击断了一根银簪。他横掠丈外,收剑道:“承让了姑娘。”
    小瑞怔在当地,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李萱神色凛然,向身旁的庄芬说:“四妹,你去会他一会。他的潜能惊人,利于久斗,剑术看上去平庸无奇,其实变化莫测。他并未以真才实学和小瑞周旋,将是一大劲敌,不可大意。”
    庄芬像一朵绿云,飘然而至,俏生生地在安平身前出现,粉颊上绽起令人心动的笑意,用银铃似的甜嗓子说:“三东主,今日之会,足下可以说是存亡攸关,除非你答允我们所提的条件。可是,你动手时居然还敢藏私,徒耗真力,智者不为。”
    安平谈谈一笑。接口道:“令师姐已经说过,在下仅向敝号的保镖师父学了几手不登大雅之堂的拳剑而已。诚如姑娘所说,存亡攸关,自保要紧,岂敢藏私?姑娘请进招。”
    他一面说,一面注意四周的动静。众女已在广场的南首列阵。码头方向,两个老人和一名老妇正跃然若动,一看便知是众女的助手.介休道方向,先前走了的老道正藏身在树林中,封锁了北行道路。
    他心中不住思索脱身之计,目光回到庄芬的脸上,脑中灵光一闪,已打定了主意。
    “接招!”他突然沉喝,抢先进招,“白虹贯日”出手,凶猛前扑。
    庄芬一声轻笑,拔剑信手一挥,“铮”一声暴响,刺来的剑向外荡。她揉身急进,剑虹一闪,反手一剑疾挥,“唰”一声剑气啸风声传出,锋尖距安平的左肩不足半寸掠过,几乎得手。
    安平脸色一变,疾退两步,立即旋身向敌,低吼一声,再次进击,招出“灵蛇吐信”,仍是从中点入,只不过这次进攻的部位稍低而已。
    庄芬伸剑便搭,想错剑乘机切入。
    岂知安平半途撤招,长剑倏吞倏吐,避过搭来的剑尖,右脚突入,长剑闪电似的递出.庄芬一惊,想不到安平的身手如此迅捷,百忙中运劲撇剑,想再将来到震偏。
    “铮!”一撇之下,银虹飞腾,安平的剑居然被她震飞,胜算在握。
    这瞬间,突变倏生,已没有她思索的余地,上了大当,等她发现人已近身,已经无法反击了。
    安平故意丢剑,乘势抢人,右手一勾,便搭住了庄芬握剑的右手脉门向后一带,左手拔出腰带上的匕首,点在庄芬的右胁下,沉喝道:“丢剑,庄姑娘,得罪了。”
    应芬一时大意上了大当,急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你这狡猾的小人,这算什么?”
    安平笑道:“放手丢剑。”
    她不肯,说:“绝不丢剑。”
    他手上一紧,说:“在下只好用强。”
    她不甘心,夺手道:“本姑娘不怕。”
    他用劲向下扭转,匕首搁在她的肘部,冷笑道:“在下只好卸下你的手,休怪。”
    匕首晶芒闪闪,冷气森森,刃长六寸,匕首晶莹如镜,光可鉴人,冷气直迫尺外。匕把上镶了七颗晶亮的绿宝石,皮把手雕刻十分精细,是一把可断金切玉,价值连城的神物。匕首近护偃处,隐隐可见像是浮雕在外的四个篆字,屠龙断犀。
    庄芬心中一寒,乖乖地松手丢剑,仍然凶霸霸地说:“你想怎样?”
    庄芬两招被擒,把所有的人镇住了。由渡船下来的老太婆点着龙头拐杖,健步从容上前说:“这小伙子机智超人,必须老身出面将他擒下。”
    李萱高叫道:“姥姥,他就是盛昌的三东主,萱儿已约定三场擒他,最后一场由萱儿接手,不需劳动姥姥的大驾。”
    声落,她撤剑掠出。
    安平不等她发话,豪笑道:“今天不会有第三场了,在下要走啦!”
    “你要走?”李萱讶然问。
    “正是此意。”他泰然地答。
    “你走得了么?”
    “在下人孤势单,不得不耍赖,只好劳驾庄姑娘护送在下过河。”
    四周的人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四面合围。
    情势一紧,气氛紧张。李萱心中大急,飞扑而上。
    安平右手一带,拉脱了庄芬的肩关节,火速将她的小蛮赐勾住,匕首架在她的喉下向扑来的李萱大喝道:“站住,你不顾师妹的死活么?”
    “哎……唷”庄芬痛得尖叫起来。
    李萱倏然止步,铁青着脸叫:“姓夏的,你敢伤她一毫一发,管教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化泥。”
    安平哈哈狂笑,朗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夏安平岂是贪生怕死的人?夏某如果落在你们手中,不依你们性命同样难保……”
    “只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三厂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名单,保证你毛发不伤。”李萱抢着说。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名单,盛昌布庄与敬业钱庄将有数百人死亡,株连而死的人,更不知有多少。李姑娘,你把夏某看成什么人?你们这些自命侠义英雄的亡命之徒,于心何忍?”
    “你难道甘心做刘太监的走狗?”
    “夏某是正当生意人,不问政事,与刘太监一无往来,他在京师夏某在南京庐州,风马牛不相及。”
    “但你的钱庄却……”
    “胡说!与京师大昌有往来的钱庄,不止我敬业一家,这是商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你怎可含血喷人?天下间竟有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人,岂不可怪。南昌的宁王与刘太监勾结,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的知府也是刘太监一手提拔的心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十三府一州七十七县的官吏,大半是向刘太监行名人轶事贿得来的前程,他们才是刘太监的走狗爪牙,你们不向他们惩戒,偏向我这生意人下手,简直毫无道理。生意人无法与三厂抗衡,有家有小不能铤而走险,即使是黑道巨霸绿林大豪,也不会向正当商人抢劫勒索。而你们这些自命侠义英雄的人,却做出这种事来,在下替你们惭愧,你们自己不觉得可耻么?”
    “你牙关嘴利,好大的狗胆。”一名花甲老人厉叱。
    安平脸色一沉,冷笑道:“老伯,凭你这两句话,便知你只是个不明事理的匹夫而已,和你讲道理不啻对牛弹琴。”
    老家伙气得七窍生烟,手杖一抡,大吼道:“老夫江湖客陈奇活了六十余岁,从来……”
    “哼!从未挨过骂,是么?你这种人就算活上一百岁,也只不过平白糟蹋粮食而已,用不着骄傲。”安平抢着接口。
    江湖客怒不可遏,排众奔上。
    安平冷笑一声,虎目中神光四射。
    另一名老人伸手急拦,低叫道:“陈兄,不可鲁莽,投鼠忌器,使不得。”
    安平哈哈狂笑,接口道:“让他上,在下割破庄姑娘的咽喉,先捞回老本,再杀一个便赚一个,杀两个便是两倍利,这笔生意大可做得。”
    江湖客果然不敢冲上,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小狗如果伤了四小姐,盛昌、敬业两家将付出百倍以上的代价。”
    “不要脸!你简直无名人轶事耻!你们口口声声要找三厂的人为世除害,没听说你们杀了多少鹰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在下却已听到你们要杀盛昌敬业两家正当商号的人。老杀才,你听了,敝号的商誉全国闻名,每年拨有专款修桥补路济贫救灾,为善从不人后,不但白道英雄诸多赞誉,黑道朋友也另眼相看,水旱绿林豪杰,从不劫掠敝号的货物钱财。幻海山庄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武林魁首,公道自在人心,你们如果不择手段任性而为,天下江湖豪杰相信决不会坐视。别以为目下四周全是你们的人,便可一手遮天杀在下灭口嫁祸。可惜你们的阴谋并未准备同全,先前撤走了的砥柱山群雄与华山双彪等好汉,自会将事情传出江湖的。废话少说,在下要上船渡河,要动手的人,何不快上?有人陪死,而且是娇滴滴的四小姐庄姑娘相陪,夏某九泉瞑目。上啦,等什么?”
    声落,村中突然传来一阵震天长笑。
    众人一怔,扭头向上面的村镇看去。
    村口,并肩站着两个男女,左面那人是个白发如银的持杖老人,右首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花衫少女,相距在十余支外,阳光正烈,不易看清脸貌。
    老人仰天狂笑,笑完,用洪钟似的嗓音说:“快哉,骂得好,痛快淋漓,不亦乐乎?许久没听到这种够份量的骂语了,大有耳目一新振聋起瞆之感。妙哉!小伙子,老夫为你喝采三声,鼓掌三下。”
    声落,果然吆喝三声,鼓掌再三。
    江湖客正无法下台,一肚子烟火全烧到老人的头上去了,人如怒龙疯虎,疾掠而出,三两个起落便到了老人身前,一声怒吼,挥杖猛扫。
    “啪”一声暴响,老人的手杖架住了江湖客扫来的一杖。
    少女嘻嘻一笑,突然身形一闪,纤足贴地扫出。
    “噗!”闪电似的扫中了江湖客的右足胫,奇快绝伦。
    江湖客猝不及防,重心倏失,人向前栽。
    老人左掌疾飞,“啪”一耳光抽在江湖客的右颊上,前栽的身躯向左倒。
    少女又是一声轻笑,侧欺而上,手脚之快,骇人听闻,一掌按出“泰山压顶”,按在江湖客的后脑勺处,喝声“趴下”,接着跃开八尺。
    江湖客真是阴沟里翻船,在一连串迅捷绝伦的打击下,完全失去了反抗机会,应声趴下了。
    老人一声在笑,在另一名花甲和老妇赶到之前,喝声“走”!偕同少女飞射入村,倾刻不见,等众人追人村中,两人早已失去踪影。
    由于老人和少女倏出倏没,众女想搏杀夏安平便不得不顾虑后果了,委实帮了安平一次大忙。
    安平乘乱撤走,挟着庄芬向码头退,同时向另一位侍女冷笑道:“姑娘,劳驾将在下的坐骑牵上渡船。”
    李萱已别无抉择,眼睁睁地看安平上了大渡船,还得命侍女将坐骑送上。
    安平喝令船夫解缆,向岸上的人叫道:“不劳远追,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过了河,庄姑娘便可恢复自名人轶事由。夏某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决不会与人结怨生事,关乎生死时又当别论,幸勿相逼。”
    李萱有说不出的懊丧,恨恨地叫:“姓夏的,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你给我小心就是。”
    船靠码头,安平请船夫牵坐骑登岸,重谢了船夫,放了庄芬说声得罪,飞身上马,向官道急驰,绝尘而去。
    绵西渡是个小渡口,大渡口则在孝义东南十五里,叫霍家堡渡,是通向介休的要道。从霍家堡渡分出两条大路,西北至孝义县城,往西可到王田里会合南下官道。
    王同里距县城整整十五里,辽壁寨是王同里最大的村寨,该里的里正便是辽壁寨的人充任的。孝义县自南至北,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天然环境。南起王同里,北迄县北义河,西面是山区,东面是太原盆地的平原地带。山区的人,住的是依山岭断层所建的窑洞。平原的人,皆建寨设堡而居。平原上逾远便可看到堡寨,山区却只见牛羊不见村落,如不留心,很难发现所站立的田地下有人居住,除非是发现通向地面的通道,或者看到天然形成的断崖沟谷。王同里正是天然分界线上的唯一大寨,以西便是山区。官道经过寨中,如果有匪警,寨门紧闭,过往的商旅必须绕寨西的小径而行。
    安平急于离开是非地,快马加鞭策马飞驰,必须离开辽壁寨接近县城,方是安全区.他以为李萱一群人必定无法赶上他,还在暗中庆幸,却不知李萱一群少女,只算是沿途负责拦截的第一批人而已。
    远远地辽壁寨在望,相距约有两里地。
    道左,一条宽约半里地的地隙谷道,从西面伸出,像一条巨蟒般蜿蜒川下,蟒头尽头处衔接着官道,会合处树林散落。灌木丛生,野草高与人齐,地势甚是隐蔽。
    马儿狂驰,黄尘滚滚,巳是未牌正时分。
    前面半里地,道右的松林下两名穿青劲装的大汉倚树向南眺望,直待马儿接近至十丈内,右面的大汉讶然叫:“咦!来人不是盛昌的三东主么?”
    右首的大汉剑眉虎目,身材魁伟跃至路中拔出背上的长剑,大喝道:“夏东主,下马,咱们亲近亲近。”
    安平心中一懔,一带缰绳,马儿跃入路左的草坪向西北角落荒飞驰。
    啸声震耳,大汉将警讯传出了,但并未跟踪追赶。
    越过两道干沟,向前面的高岗急驰。岗顶林疏草密。岗右不足一里便是辽壁寨。
    马儿浑身湿透,接近岗顶脚下乏力,冲劲消失。他扭头下望,还好,不见有人追来,心中一宽。
    马儿全力冲刺,进人了疏林。蓦地前面灰影一闪,出现一个灰衣中年人,举手低唤道:
    “前面去不得,来人可是盛昌布庄的三东主么?”
    相距约在五丈外,看对方脸上的神情不像有恶意。同时,坐骑也已力乏,想再夺路奔驰必将力竭而毙。他一跃下马,拔匕首挟在掌心,冷然问。“尊驾何人,怎会认识夏某?”
    中年人虽带了剑,但并未撤下,上前行礼道:“在下汝宁浪子钟兴,三年前赴南京访友,病倒庐州府,盘缠用尽大病缠身,进退两难。幸得店家见怜,至宝号所设的盛昌施药局请求周济,贵局的主事大爷不仅亲至客店探视,而且带来了郎中,亲切慰问并致送盘缠二十两。调养一月期间,食宿费皆全部由宝号负责。此思此德,在下没齿不忘,如不是宝号加以援手周济,钟某必定客死他乡。在下记得,施药局的主事大爷姓徐,大名敬康。”
    “哦!那是敝号的二东主徐二爷的堂弟。”安平友善地答。
    “在下临行时,曾向店伙及街坊打听宝号的底细,方知宝号创业不足三年,肇业的翌年,即在万寿寺机房附近设立施药局以及赈济堂,主其事的人是三东主夏爷。在世情饶薄,商场唯利是图的今日,贵号的义举委实令人由衷感佩。三年来,在下流浪江湖,对宝号始终无缘回报,深以为憾。这次在下途径此地,无意中探出三东主的大驾将经过辽壁寨。而附近却有幻海山庄的高手埋伏,等候前来夺取百灵冲丹的山海夜叉。更令在下吃惊的是,他们居然要将三东主留下,要在你口中查出三厂派至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鹰犬下落。在下心中十分焦急、却苦于不知你何时可以到达,只好在附近潜伏,等候机会。苍天有眼,总算被在下等着了。”
    “谢谢钟兄的云天高谊,小弟在绵西渡口几乎被他们拦住了……”安平将绵西渡口动手的事简略地说了,最后问:“他们在前面埋伏么?有多少人?”
    汝宁浪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警幻仙子本人已经来了,就在前面的山梁埋伏。往北两时之内,皆有幻海山庄请来的高手潜伏,出面的人,却是警幻仙子的第一门徒尹兰。你在绵酉渡口所碰上的人,老道叫黄山炼气士玄清。那江湖客陈奇是名震大河岸的名宿,艺业超尘拔俗。怪!怎么会被一个糟老头和稚女轻易地击倒折辱?警幻仙子有五位得意门人,她们的排名是尹兰、曾蓉、李萱、庄芬、吴蕙。论艺业,她们足以名列武林一流高手而无愧色,只是终究是女流之辈,先天不足,假使在二十招之内能支持不败,她们便难操胜算;但如果她们五人联手用剑阵围攻,连大名鼎鼎的三剑二刀五亡命这些当代奇人,恐怕也不易支撑一二十招哩!三东主能用机智擒住庄芬挟人质解围,真是苍天庇信哪!前面不能走,退后恐怕也非易事,他们已发出警讯,寨西南山沟中埋伏的人必定已将退路阻死。”
    “那……”
    “在下将情势加以说明,如何突围尚请自行裁夺。西面的辽壁寨有鬼道人一批高手,鬼道人是警幻仙子的好友。东面山林中有北丐韩浩,和他的三位高徒范小蛟、林英、吴芳,他们是候机袭击前来夺取神丹的人。同时,那儿还有不少闻风赶来浑水摸鱼的江湖人,他们惮于警幻仙子的威名,不敢前来正面讨野火。”
    “那么,我还是从西面山林脱身为上。”
    “西面也有危险,山海夜叉不是笨蛋,他必定带了几个宇内凶魔前来取丹。这家伙神出鬼没,机警绝伦,可能已知道有人先一步赶来取丹,也许已知道是警幻仙子在捣鬼必定不会从官道赶来,极可能沿山区接近。那么,警幻仙子一群人必定在发现时往西面拦截,岂不……”
    “这么说来,我不是已陷入四面楚歌的危境了么!”
    汝宁浪子沉吟片刻,说:“三东主,何不将坐骑让在下乘走?在下从东面脱身,引他们追来,你便可以从西北角潜迹远走了。”
    “不行,小弟怎可连累钟兄?”
    汝宁浪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面孔,说:“在下深受三东主大恩。无以为报,目下正是在下回报的大好机会,粉身碎骨义不容辞。”
    “笑话,小弟怎能……”
    “三东主,目下情势殆危,不是理论是非的时候。在下与他们无仇无怨,即使被他们拦住,这些亦正亦邪却自命侠义的高手名宿,决不会与我这个江湖小混混为难的。快!最好请三东主易衣。”
    “这……”
    “三东主,不必犹豫不决,在下保证可以安全脱身,不必为在下耽心。快!时不我留。”不管安平肯是不肯,脱下灰直裰掷给字平,连头巾也解下递过,牵过坐骑,急催安平上道。
    安平只好连声道谢,披上直掇缠上头巾,道声珍重,向西北角如飞而去。
    汝宁浪子直待安平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方呵呵一笑,火速解下鞍后的马包,口中得意地骂道:“蠢材!毕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公子哥儿,容易受骗,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走了,笨蛋万里迢迢返家,行囊必丰,太爷我这下子可以快活三年两载了。”
    他打开马包,果然不错,里面不但有物,且有百余两金叶子,百十两碎银。却没有珍宝,他将新衣物和金银打了一个包裹栓在腰带上,不值钱的物品弃掉不顾,准备停当,他站起来想去牵坐犄时,突然骇然惊叫,脸无人色,恐怖地踉跄直退。
    坐骑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怪人,身高八尺以上,一头斑白的飞蓬发用一个头箍绾住,像个带发头陀。青灰色的脸膛横肉磷峋,铜铃眼布满红丝一狮子鼻血盆口,花白虬须戟立根根见肉。穿灰直掇,着多耳麻鞋,手持一根八尺长短粗如鹅卵乌光闪闪的乌金盘龙杖。突然出现在眼前,狞恶可怖的相貌真可吓破小朋友的胆。
    汝宁浪子魂飞天外,恐怖地后退,几乎被草根绊倒,久久方发出一声如同兽号似的叫喊:“山海……夜……叉……”声未落,扭头跌跌撞撞地逃命。
    “你敢逃走?”山海夜叉又沉喝。
    汝宁浪子感到腿已麻木,膝盖发软,腿拒绝支持他的身躯,颓然仆倒在地,接着火速翻身想爬起,但眼前人影入目,吓得他浑身一震,爬不起来了,双手撑地用臀部向后挪移。
    “老……老前辈,小……小的并未招……招惹你……你老人家。”他总算能鼓勇气说话了。
    “小辈,你刚才的话老夫已听到了,这就是你报恩的方法么?西北角正是那虔婆娘的埋伏处哩。”
    “小……小的……”
    “真名人轶事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与那小后生有何过节?”
    “小……小的为他好,警幻仙子不会……难为他……他的。”
    “你与那婆娘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小……小的还不配,有关埋伏的消息,是向朋友打听到的,小……小的也想要三两颗神丹。”
    “百灵子的遗骸何在?”
    “大……概……大概被警幻仙子藏……藏起来了。”
    “老夫大发慈悲,你给我滚!”山海夜叉叱喝,一脚踢出。
    汝宁浪子“哎”一声厉叫,右股骨被踢碎,连滚三匝。
    山海夜叉向西北角举步,突然一闪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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