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品郎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李凉《江湖一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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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九华山,位于皖南青阳县南西十里,亦名九子山,上有九峰,如莲花削成。
    断魂岭便在九华山中,山势绵互,终年云雾缭绕,如在虚无缥缈间。一眼望去,它高高的耸立在群峰之中,一柱擎天,直入云霄,气势极是雄伟。
    一轮火红的旭日方从东方缓缓升起,就在这黎明将至的时刻,一如过去无数的日子一样,不分春夏秋冬,不论风雪晴雨,每当这时候,在那绝峰之上,便会不断出现一片刺目的寒光闪电。
    既象划过夜空的流星,又似电光石火,乍现即逝,仿佛无法捉摸的幽灵鬼火。
    那可一点没错,造成这奇异景象的,正是一个小伙子在勤练那绝世武功“幽灵十八扭”配合那天光闪闪烁烁变化,转得那样的起劲。
    小伙子看来只有十六七岁,这么冷的天光着上身,一头披肩的长发,一张五官端正,永远带有几分稚气笑容的娃娃脸,给人的印象只是个未成熟的猴囝仔,怎么看也不象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
    免讲是别人看了不相信,就连他自己也在怀疑,既然武功已练成,为什么师父还不让他下山?为什么,为什么……为了证实自己确已具备出师的实力,小伙近几个月,练得天昏地黑,将师傅传授的独门绝技“幽灵十八扭”,已练到了九层九以上的火候。
    既使练到了九成九,距十全十美还是差那么一个点儿,所以他仍需加紧苦练。
    就象他师傅常说:“练任何一种武功,必须练到无懈可击。否则,一旦遇上真正的强手,细微的失误,就可能是自己的致命之伤!”
    小伙子把这番话紧记在心,大唱忘不了……忘不了……。
    这时,只见他挥剑连连刺出三招,矫健的身形突然腾空冲志,一口气十七八个飞旋,三尺青锋化作了一片森森剑气,发出“咻咻”之声,射向四周数丈处的苍松。
    刹时间,松针纷落,如同一阵骤雨。
    就顺这电光石火间,小伙子凌空又一个大飞旋,剑身贯注九成九真力,竟将纷纷坠落的松针悉数吸住,连一根都未遗漏。
    哇噻!这一手,真他娘的可不是盖的!
    小伙子身形落下,一脸洋洋自得,美得冒泡的神气,真力一收,吸附在剑身上的松针便落了一地。
    便在他自以为做了个很帅的动作,将剑打了连串的花圈归剑入鞘。
    正在心里暗爽的时候,遥见一条娇小身影疾奔而来。
    这时候,这地方,除了他那小师妹玲我和之外,没有人会吃得那么饱的跑来,包括他那终年躺在石床上的师父龙驼子在内。
    师父曾一再叮嘱玲儿:“你师哥练功时,绝不可以去打扰他!”奔来的果然是玲儿。
    这小姑娘才十三四岁,眉目清秀,尤其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仿佛会说话似的。
    现在就可看出,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过两年长大了,不知要迷死多少人呐!
    正在这时,急听附近发出一声轻叹。
    小伙子耳朵可尖得很,闻声立刻跳了起来,喝问道:“什么人?”
    眼光一扫,只见数丈外的崖石旁,一条人影疾掠而去。
    小伙子大喝一声:“站住!”
    身形暴射,抓剑急起直追。
    可是那人身法之快。简直快得不可思议,小伙子虽施展绝顶轻功拦截,仍然无法追及。仅只几个起落,转眼之间,已不见那人影踪。
    小伙子气得痛骂一声:“你娘咧!”由于耽心小师妹,不能一路追寻下去只得赶回峰顶。
    小伙子走回去对玲儿道:“奇怪,咱们这里十几年来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今天怎么会有人来啊?”
    玲儿急道:“一定是刚才去见师父的那人!”
    小伙子猛眨了眨眼。歪头问道:“你见过他?”
    玲儿点了点头道:“我只顾着说我自己的事,可忘了这档子事。刚才我经过师父的洞口,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以为是师父和你。那知一到洞口,就听出是个陌生人的声音,正在跟师父谈到师哥……”小伙子左眉一挑,“哦?”了一声,迫不急待问道:“那家伙跟师父说我什么?”
    玲儿想了想,道:“他和师父好象已经谈了很久,我只听到师父说:‘不行啊,帅儿这孙子命犯桃花……’,对了,师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命犯桃花’?”
    “当然……不知道。”
    小伙子摇摇头道:“我懂的也没比你多多少……这个以后再讨论,他们还说了什么?”
    玲儿摇头道:“当时我急于找师哥,没注意听,好象看见那人拿了幅画交给师父,我就急急赶到这儿来了。”
    小伙子搔搔鼻尖,问道:“他交给师父的是什么画?”
    玲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
    敲了敲脑袋,小伙子道:“要知道还不简单,找师父问去!”
    玲儿叮嘱道:“师哥,你可不许告诉师父我流血的事喔,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小伙子笑眯眯地道:“好啦,我的嘴巴没那么大哪!”
    于是,小师兄妹俩便手牵手,直朝另座山峰奔去。
    没多久已来至悬岩峭壁间,一处极隐蔽的山洞。
    洞内的石床上,盘坐着个花白长须的灰袍老人,只见他浓眉如帚,眼如铜铃,双目启合间,精光四射,足见他的功力深厚惊人。
    小师兄妹俩一进洞,立即双双趋前跪下,规规矩矩,正经八百地恭谨道:
    “帅儿、玲儿叩见师父,替您老人家请安哪。”
    灰袍老人便是龙驼子,他微微一笑道:“娃儿们免礼起来吧!”
    小师兄妹俩齐声恭应,双双起身恭立石床前。
    在师父面前,机灵的小伙子乖得跟孙子一样哪!
    现在,就见他灵活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瞄了玲儿一眼,样子很乖地道:
    “听说,方才有客人……”玲儿要阻止已来不及了,只好瞪了他一眼。
    龙驼子和颜悦色道:“玲儿,原来你在洞外偷听哪,听到了什么?”
    又瞪了小伙子一个白果眼,玲儿忙分辩道:“师父,我可不是存心偷听的哦,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来过,我怎么知道突然会有客人来嘛。
    我……我本来是要来向师父请安的,才到洞口,就听见有人在跟帅父说话,我怕打扰你们,赶快就走开了,真的什么也没听见……“小伙子也不想小师妹太漏气,斜了她一眼道:“是真的,师妹什么也没说,只告诉我说师父有客人。师父,来的客人是谁啊?”
    龙驼子笑道:“不用多问,以后你会知道的。”
    随手拿起身旁一个画轴,递给小伙子道:“帅儿,把这个带回你自己的洞里去,仔仔细细地看,一个时辰之后,来告诉我看出画中有什么玄机。”
    小伙子接过画,眨眼道:“是!”
    玲儿好奇地道:“师父,我可不可以……”她也想插一脚。
    龙驼子正色道:“不可以打扰你师哥,让他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才能悟出其中玄机。”
    “哦,这样埃”
    玲儿很失望,只好看着小伙子拿了画轴出洞。
    小伙子住的山洞,距离龙驼子的山洞不过七八丈,洞里也是简单简单,谈不上陈设。不过他比师父好些,石床上至少还有棉被和枕头,不象龙驼子一无所有,干干净净。
    怀看好奇的心,一回洞内,他就迫不及待地展开画轴,本想大概不是文字便是山水,哪知画中竟是个赤裸裸,一丝不挂的艳丽女子!
    哇噻!这真伤脑筋的是怎么回事?
    龙驼子虽不喜欢成天板起脸,故作“严师”状,但也不至于跟弟子开这种玩笑嘛。
    究竟这是搞啥飞机?!
    小伙子实在莫名其妙,不过觉得有这种机会,不看的是呆子,惹笑的看着画。
    他强忍了一下,身子打了一个颤赶紧提了画轴,把它挂在石壁挂衣物的钉子上。
    然后退后几步,睁大眼向画上看去,只见画中裸女的尺寸与真人相似,栩栩如生,极是美艳动人。披肩的秀发,由高举屈向脑后的双臂挽起,摆出个撩人的姿态,称得上风情万种。
    一张瓜子脸,两道细细上挑的柳眉,配上一对勾魂摄魄的单凤眼。悬胆似的鼻子,樱桃小口,还有一双迷人的小酒窝,简直美的冒泡……不!比冒泡还美,都美呆啦!
    师父既说明画中暗藏玄机,应该不是青菜(随便)讲讲,那么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呢?
    一个时辰之后,师父等着他的答案,到时候他可不能说只看到一个脱得光光的女人吧?非得瞧出个所以然不可!
    小伙子全神贯注,用心地端详着那幅裸女画。
    他这时才看出,裸女身后画的并非风影,而是以密密麻麻小字组合成的图案,走近细看之下,尽是一些古里古怪的句子,横七竖八地排列着,既象符咒,又似佛家偈语,教人看得莫我其妙。
    莫非所谓的玄机,并非画中裸女,而是在这密密麻麻的小字中?
    一般人展开画轴,必被画中裸女所吸引,那会注意那些小字。小伙子不禁笑了起来,心想:“哈哈,我可真是个天才,果然看出玄机,这可难不倒我了,一定能找出答案来!”
    这下就象大家乐迷求得了明牌哇!小伙子心里爽得要死,心想自己天纵奇才,聪明绝顶,当然能发现画中的秘密了。自我陶醉了好半天他才又走近些,几乎把眼睛凑近到画上,以便能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个仔细。
    眼睛和鼻子都长在脸的同一边上,既然要用眼睛仔细看那些小字,鼻子自然也凑近了画。
    只见一股异香扑鼻,沁人心肺,想是画上喷了不少香料吧。小伙子对画中裸女可望不可及,心里痒得很,却看得见模不到,只好对字句下手,全神贯注地看着。
    可惜看了老半天,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看着,他已看出了神……
    突然间,他似听到一声轻笑。
    “谁?”小伙子回头急看,却不见一个人影。
    嘿!铁定是小师妹禁不住好奇,悄悄跟来在洞外偷看。
    小伙子出其不意地冲出洞外,眼光四下一扫射,却未发现玲儿影踪,不禁歪了歪嘴道:“你娘咧!我的耳朵一向最尖,怎么会听错!”
    虽然对自己的耳力是“信心一百”,但没人就是没人。
    既然一无所见,他只好回进洞内。
    你娘咧!要不是眼睛看花了,就是见鬼啦,画中裸女竟冲着他嫣然一笑呐!
    小伙子急忙双手用力揉揉眼睛,再定神一看,画中裸女正秋波微转,绽出慑人心魂的光芒。
    朱唇轻启,露出编见皓齿,可不正是在向他笑吗?
    “你娘咧!邪门儿……”
    话犹未了,画中裸女竟走了出来。
    真是活见鬼了,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变成胆小鬼!
    小伙子顿时惊得魂飞天外,胆都给吓没了!大叫一声:“妈妈噗啊!??钡敉肪鸵?映龆慈ィ耗侵?煌纷采细鑫锾澹?拱阉??玫雇肆讲剑?黄ü傻??诘厣稀?
    定神一看,竟是撞上了画中走出的裸女身上!
    小伙子坐在地上,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心想:“则才她分明在我身后,怎么一眨眼到了我前面?唔……这女子从画中走出,不是妖魔就是鬼怪!”
    仗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他立刻长出胆子,喝问道:“你娘咧!你究竟是人是鬼?”
    裸女笑而不答,扭腰摆臂,烟视媚行地向他逼近。
    这女人想干什么啊?
    小伙子来不及跳起,连连挪动屁股向后直退,一面警告道:“你别过来哦!
    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裸女根本不理他,突然向前一扑,扑在了小伙子身上。
    玉体入怀,但觉她全身散发芳香,可使他这个“在室男”、“童子鸡”不知该怎么表现才好,情急叫道:“喂喂喂,快起来,你要干嘛?……”哪知裸女可真是热情如火,低下头去,抱住他就狂吻不已。
    小伙子神志还算是清醒的,猛然想到,这裸女是从画中走出的,非妖即怪,并非是活生生的真人,可不能着魔啊!
    这一猛然想起,顿觉灵台清明,急忙运足真力,猛向压在身上的裸女推去。
    但说也奇怪,他这双手猛推之力,足可推动千斤巨石,却推不动这裸女。
    两手推去竟虚若无物,根本毫无着力之处。
    可真是邪门啦!
    小伙子本想推开她,才发觉力不从心,双手居然推不动这裸女……也不想推啦!
    突然间,小伙子想开啦,不玩白不玩,双臂一把紧紧抱住了裸女。那知她在吊足小伙子的胃口后,竟用力将他一推,霍地撑身而起,急向画中逃去。
    小伙子已被她搞得心痒,那容她逃走,跳起身就拦在画前,干笑道:“你娘咧!你存心吊我胃口?”
    裸女“噗”一笑,回身就向洞口逃去。
    小伙子一个箭步射去,将裸女抱了个正着。
    裸女奋力挣脱,又向画中逃去。
    小伙子已快狂了,扑上去一把将画扯下,撕了个粉阵,邪笑道:“看你往那里逃!”
    画轴已毁,裸女眼见逃不回去,只得回身再往洞口逃去。却被小伙子扑来,一把紧紧抱祝只听她情急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原来她不是哑巴?!
    只听她哭叫道:“师哥,别这样嘛……”师哥?师哥!
    小伙子一听,差点儿没昏倒,急忙将她放开,小伙子窘红着脸,笑得甚瘪:
    “师妹,怎么,怎么是你……”玲儿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哭道:“不是我还有谁?”
    “嗯……”小伙子张大了嘴,却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急忙回头一看,那幅画已被他撕得支离破碎,纸片散落了一地。
    回想起刚才火辣辣的情景,他不仅感到莫名其妙,更觉脸热热地,干笑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玲儿嗔道:“谁知道你发什么疯!师父看一个时辰快到了,要我来叫你,一进洞就被你抱篆…哼!看我待会儿非告诉师父不可!”
    小伙子猛搔头发,干窘直笑:“师妹,千万不能告诉师父,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啊!”
    玲儿愤声道:“哼!你以为是谁?”
    小伙子心知这事太玄妙了,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铁定说自己乱盖,一时不知如何解释,露出苦脸窘笑:“那,那幅画……”玲儿眼光一扫,这才发现满地碎纸,不由地惊问道:“师哥,你把那幅画撕了?”
    小伙子抽着嘴角道:“唉!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算啦,咱们去见师父吧。”
    玲儿却好奇道:“师哥,你说给我听听嘛。”
    小伙子偏头想了一下,觉得说也无妨,叹笑:“那幅画是个不穿衣服的女人,那裸女竟从画中走出来……”不等他说完,玲儿果然娇斥道:“活见你的大头鬼!”
    小伙子笑得甚逗人,道:“我说吧,你不会相信的。”
    虽然不相信,玲儿还是追问道:“后来呢?”
    小伙子哪好意思把刚才那种限制级的场面说出来啊?妨碍风化嘛!只好讪言地道:“后来……后来……后来你就来了。”
    玲儿对这回答很不满意,小鼻子一皱道:“好!你不说,我去告诉师父你欺侮我!”说完转身就冲出洞去。
    小伙子哭丧着脸:“师妹!师妹……”
    追出洞外,玲儿早已一熘烟逃远。
    反正追不到了,小伙子只好苦笑不已,硬着头皮去见师父。进入洞内,只见玲儿已站在龙驼子身旁。
    一见师父脸上并无怒容,心知小师妹只是故意吓唬他,没有当真打小报告,把她则才在洞内,被强吻的事说出。
    龙驼子作个手势道:“玲儿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师哥谈。”
    玲儿恭应一声,向小伙子扮个鬼脸,才偷笑着出洞而去。
    不等龙驼子开口,小伙子就上前道:“师父,那幅画好奇怪噢……”龙驼子笑道:“我知道,你看出画中的玄机了吗?”
    小伙子吐吐舌头,笑得甚:“我,我把它撕了……”不料龙驼子非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奖道:“好!好!撕得好!不过,那幅画可花了你师叔不少心血啊!”
    小伙子张大眼睛,奇怪地道:“今儿早上来的是师叔?”
    龙驼子微微点了下头道:“你师叔就是为了你师兄妹而来,特别是为了你。”
    小伙子揉了揉鼻子,笑嘻嘻地道:“师父,这位师叔一定很喜欢开玩笑吧,否则怎么会带了那幅画来……”龙驼子正色道:“不许胡说!你师叔人称神算子,精通易理及紫微斗数,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推算,你一生命犯桃花……”小伙子眨眼呵呵笑起:“师父,什么叫命犯桃花?”
    龙驼子道:“唔……简单的说:就是你一生中会遭遇到很多女人,为情所困,也会为你带来不少麻烦……”小伙子这才抽着嘴角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龙驼子接下去道:“你师叔为了要试试你,看你是否能冲破它,所以带了那幅画来。想不到你不为所惑,将它撕毁,足见定力已够。否则,还得等三年之后,为师才能让你下山去。”
    小伙子讪邪:“我是不让那娘们逃回画中去,才不得不将画撕毁啊!”
    但他嘴上却说得很逗人:“不!弟子不要下山,我要永远跟在师父身边。”
    他没别的本事,就会“假仙”!
    龙驼子欣慰地笑道:“傻孩子,别说傻话了。虽然你的孝心可嘉,但你仍要到江湖上去打破你的身世之谜。”
    小伙子歪着头道:“师父,你老人家不是告诉弟子,是在山中无意间拾到的弃儿,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发现了什么线索,有什么和我的身世有关呢?”
    龙驼子郑重道:“那是不愿让你太早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免影响你练武埃”
    小伙子顿时快笑裂了嘴,道:“那师父旱就知道弟子的姓氏喽?”
    龙驼子微微点头道:“你叫杜小帅。”
    小伙子摇头晃脑地重复念了两声:“杜小帅……杜小帅……嗯,还满象个名字……”又问道:“师父怎会知道的?”
    龙驼子道:“十几年前的一个深夜,我在山边听见婴儿啼哭声,循声在深草丛中发现了你,当时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就把你带回山洞救治,所幸你命大,几天后就渐渐好了起来,在你身上留有血书,上面只有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另有一块玉佩,和一面令符。”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你身上只发现这几样东西,无法知道你的身世,为什么被弃在山中。后来你师叔来了,我托他设法去查明。根据那面令符,他各处明查暗访,终于获知那是‘阎王令主’的令符。据江湖中传闻,那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阎王堡内闯入一批黑衣蒙面人,个个武功不凡,一时杀声四起,使堡内的人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包括堡主在内无一幸免,但事后却未发现夫人及少堡主尸体。阎王令主姓杜,你身上又有那面令符,而且以你的年龄判断,那就铁定是他唯一的幼子没错了。”
    杜小帅听得眼泪和鼻涕齐下,道:“那,那我娘也没死,为什么丢下我不管了呢?”
    龙驼子叹了口气道:“那就不清楚了,你师叔曾经花了不少时间去查,可惜查不出一点眉目。后来风闻为师的两个对头,正在各处找我,就不敢再来这儿,以免被他们发现了会跟踪……”杜小帅别的本事没有,表情变化最快,他立刻收起哭容,满脸好奇地问道:“师父的对头又是什么人?”
    龙驼子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恨声道:“就是让为师在石床上躺了这么多年的那两个人,杨小邪和小小君!”
    杜小帅立刻破口大骂道:“你娘咧!听他们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个玩意儿什么杨小邪,小小君,那象正人君子,去他娘的个球!”
    龙驼子听了笑道:“帅儿,真让你给说对了,他们正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两个大混混!”
    杜小帅揉了揉鼻子,捉弄谑笑:“哼!有什么了不起,他们要真敢找来,凭师父的武功,再加上弟子和玲儿,不教他们吃不完兜着走才怪!”
    龙驼子摇摇头,沮然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杨小邪人如其名,满身邪气,从来不务正业,吃、喝、嫖、赌之外,还外带拐、骗、讹、诈。凡是歪门邪道的玩艺儿样样精通,坏事做绝。但他确实有两把刷子,据说武功来自大漠,一手飞刀已出神入化,天下能躲过的大概没几个。尤其是他的‘跑功’,更教人不得不服……”杜小帅听得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师父,‘跑功’是什么东西?”
    龙驼子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轻蔑道:“哼!那门功夫谁都会,就是遇上打不过的人,掉头撒腿就跑,只是他跑的特别快,没人能抓得住而已。”
    杜小帅不可一世地笑:“最好他别遇上我,否则我用‘幽灵十八扭’,看他往那里跑!”
    龙驼子含笑道:“会有这一天的!”
    杜小帅又问道:“师父,还有那个什么小小君呢?”
    龙驼子拿起身旁的小茶壶,啜了两口,润润喉咙始道:“小小君一生拿钱替人办事,武功相当高,尤其是那‘摘星手’和‘天人十八闪’,号称武林二绝。
    这两人表面上行侠仗义,其实一肚子坏水,狼狈为奸。为师十几年前就看穿了他们是欺世盗名,正好有件事与为师有关,便约了他们到亡魂谷作一了断。设想到两个混球不顾江湖道义,竟联手合攻为师。他奶奶的!幸好为师功力深厚,十招之内让他们各捱了一掌。杨小邪一看打不过我,掉头撒子就跑。为师那容他逃走,立即施展‘幽灵十八扭’急起直追,眼看就要手到拎来。他奶奶的,真是,就在那节骨眼上,‘格巴’一声,竟然,竟然……”忽见他老脸一红,竟说不下去了。
    杜小帅正听得津津有味,差点没鼓掌叫好,立刻追问道:“‘格巴’一声以后怎样了?”
    龙驼子很丑地道:“那时为师已扭到了十七扭,正要扭出十八扭,偏偏这一扭……‘格巴’一声闪了腰啦!”
    杜小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看师父满脸通红,急忙强自忍住了。
    谁都知道忍笑是最苦的,但为了不让师父出丑,再苦也得忍着!
    龙驼子干咳了两声,借以的掩饰自己的窘态,然后接下去愤愤地道:“小小君那王八羔子,一见为师闪了腰,竟趁人之危,‘摘星手’闪电般出手,点中了我的笑腰穴。两个小贼这下可乐了,哈哈大笑着不顾而去把为师一个人丢在山谷里。可怜为师一个人象发神经似的,在亡魂谷中笑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总算运足真力,冲开了穴道。一出山谷,为师就想去找他们算帐,偏偏……唉!真是啊,笑了三天三夜,腰杆子竟已僵硬不听使唤了。无可奈何,为师只好决定先回九华山来养伤,那夜经过山边,正好听见婴儿哭声……说来也算你命大,要不是我回来养伤,再拖延一天你就活不成了,这大概是冥冥中的安排吧。唉!谁又会想到,为师在石床上,一躺就躺了十几年……“杜小帅忙跪下道:“弟子日后下山,一定要去找那两个王八羔子讨回公道,以报师父的救命及养育之恩!”
    龙驼子欣慰笑道:“起来,起来……”
    等杜小帅站了起来,始接道:“本来为师要等你满了二十岁,艺成下山时,才告知你一切的。但今晨你师叔特地赶来,据他推算,五百年始出现一次的‘钱塘江血龙’,今年中秋将在江南出现……”杜小帅搔了搔头发,道:“钱塘江血龙?!”
    这是啥玩意儿?
    龙驼子微微点头道:“不错,为师也曾听过有关它的传说,据说它已活了两千多年,每五百年出现一次,吸取日月精华,然后静伏海底。它的血具有起死回生神效,而它的内丹,更是稀世珍品,练武的人若能取得服下,立时运功,将它纳入百穴与真力混合一体。不但能脱胎换骨,更能增加数十年功力。
    如今江湖中已风风雨雨,准备届时各显身手,看谁能有此幸运。帅儿,为师已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所差的只是火候与功力。这两样都不是一蹴而成的,必须借以时日,纵然再留你三年五载,进境仍是有限。
    你师叔今日特地赶来与我相商,便是认为这是千载难逢,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良机,希望你能提前下山,去一趟江南,也许……““也许可以死得很难看!”
    杜小帅忍不住叫道:“爱说笑!天下那么多高手,那能轮到弟子……”龙驼子斥道:“帅儿!你怎可如此没有志气,难道你不想报那血海深仇了?”
    杜小帅这才想起来,糗笑:“是!弟子一定去江南,全力为师获取回龙血和它的内丹。”
    龙驼子笑道:“傻孩子,为师已是风烛残年,要那个干吗,还想争霸武林不成,那全是为你啊!”
    听了这话,杜小帅知道得表示一下,忙跪下道:“多谢师父成全!”
    龙驼子道:“起来……”
    等他站起来后,轻叹一声道:“这只是我和你师叔的美梦,至于能不能实现,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机遇和造化了。”
    杜小帅别的没有,信心最多,他信心十足道:“弟子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师父师叔的期望!”
    龙驼子欣然笑道:“好!很好!”便拿起身旁一只长方形木匣。递向前道:
    “这匣内有你当年身上留置的血书,玉佩和令符,以及为师替你准备的一柄匕首,作为防身之器,还有少许碎银,带在身边作为盘缠,省着点用。”
    杜小帅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打开匣盖一看,只见匣内折叠的一块白绢,象是从衣裙上撕下的,用血写的字迹经过十几年岁月,已变成暗朱色。
    拿出展开来,果见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小伙子不由热泪盈眶,再取出那块血红色玉佩,只见上面雕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另一面掌心大小的黑色令符,沉甸甸的,看不出是铁或木制成,正面只雕着一个骷髅,既无文字,亦未见其他任何标记。
    最后拿出的,却是把毫不起眼的古旧匕首。
    忽听尤驼子着重其事道:“帅儿,这柄匕首你可别小看了它,如果用为师针对小小君和杨小邪,所创出的‘君邪手’,配合这把匕首的话,它便能发出剑罡,百步之内伤人于无形,霸道无比。神兵利器,有德者居之,如用之伤天害理,则必遭天谴。帅儿,望你凡事必循天道而行,切记!切记!”
    杜小帅当然只能答道:“是!弟子不会忘记的啦。”
    龙驼子叮咛道:“这几件东西,你要妥善藏在身上,不可轻易显露。”
    见杜小帅将各物一一藏在身上,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此去江南,可顺道去姑苏城外天残寺,求见一位法号天残子的老和尚,唯有他才能解开玲儿的身世之谜。”
    杜小帅摇了摇头道:“师妹也跟弟子一样,身负血海深仇吗?”
    龙驼子摇了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当年他是把玲儿托付给你师叔的,你师叔终年行踪不定,无法收养一个女娃儿,才抱来交给了我,当时亦不清楚她的身世。”
    杜小帅想到师妹的“症状”,虽然答应不说的,但不说行吗?使道:“师父,有件事弟子本来答应师妹,不告诉你老人家的,可是弟子如今要下山了……”龙驼子笑道:“不用耽心,女孩子长大了,那只是生理上的自然现象罢了。”
    杜小帅歪着头,诧异地道:“师父怎会知道的?”
    龙驼子道:“你拿了画回洞去看时,为师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问她那儿不舒服,她又不肯说。最后我故意装作很生气,她才吞吞吐吐地,把真相说出来。
    玲儿的事不用耽心,为师会照顾她的,你安心去江南吧,在外一定自己多保重!”
    杜小帅这才放心,含泪辞别师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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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杜小帅刚下了山峰,就听庙后传来玲儿急促的呼唤声:“师哥!师哥……”
    猛然转眼一看,玲儿正急如星火地追来。
    龙驼子揉了揉鼻头,咕哝:“勾勾甜(纠缠不清)的来了!”
    玲儿气急败坏地奔来,嗔责道:“好哇!小师哥,你要下山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溜了啦!”
    杜小帅心中正盘算如何摆脱她,干笑道:“我,我……”玲儿冷哼一声,很生气地道:“放心,不是我来追你,是师父忘了这个,要我追来交给你!”
    把手一伸,掌心上托着个小小锦囊。
    “这样啊,多谢啦!”
    杜小帅正伸手去接,她却把手缩回道:“等一等;师父要我告诉你,这个锦囊要好好藏在身上,在遇见杨小邪和小小君时才可以拆开,不能给其他任何人看哦。”
    杜小帅俏皮地立正,故作正经道:“是!”
    玲儿刚把手伸出,又缩了回来,问道:“你对我没话交待?”
    “交待?”杜小帅咕哝着道:“又不是要死了,还遗言呢!”
    “小师哥,你说什么?”玲儿没有听清楚。
    杜小帅笑瘪着嘴:“师妹,我不在时你多保重……”玲儿道:“这个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当鸡婆!”
    机灵的杜小帅马上又道:“师父请你多……”不等她说完,玲儿已接道:
    “放心,我会照顾他老人家的!”
    杜小帅连碰她两个软钉子,心想:“她是吃错了药,还是那根筋不对劲?”
    想了想,啊哈!总算给他想到了,邪笑:“哦噢,对了,待会儿你回去告诉师父,等我回山时,要重重赏我。”
    玲儿道:“你还向师父讨赏?”
    杜小帅故意道:“当然哪!这次我是去打拼的也,弄个不好连小命都难保。
    如果能一切顺利,成功回来,难道师傅不该重重犒赏我?”
    玲儿问道:“你想要师傅赏什么?”
    心中偷笑,杜小帅故作一本正经道:“把你赏给我呀!”
    玲儿怔怔地道:“把我……”随即会意出是什么意思,嗔声斥道:“少来!
    我才不愿意呐!”
    杜小帅耸耸潇洒地道:“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江南出美女,我自己带几个回来好啦!”
    玲儿气得把眼一瞪道:“师哥:你……”杜小帅黠笑道:“我是真心真意想娶你,可是你又不愿意,总不能要我出家当和尚吧?”
    玲儿面红耳赤道:“不跟你说了,拿去!”
    随即把锦囊向前一递。
    杜小帅怕她又耍花样,急忙伸手接了过去。
    揣入怀中,笑得甚是逗人:“谢谢你啦!”
    玲儿不依道:“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一声谢谢就把我打发了?”
    杜小帅呵呵地笑:“那你要我怎么谢?”
    玲儿犹豫了一下,才羞红着娇靥,伸手指指自己嘴唇。杜小帅故意装糊涂道:
    “你嘴唇怎么了,也肿啦?”
    玲儿嗔声道:“你少装蒜!刚才在山洞里,抱着人家……”杜小帅装出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噢,是不是要我亲亲你?”
    玲儿微微点了下头道:“唔……”
    杜小帅笑瘪想道:“小师妹居然食随知味,被我一吻,上了瘾啦!”
    他笑声不绝:“这可是你自愿让我亲的喔!”
    玲儿又羞又喜,闭上眼睛,仰起脸来,噘起小嘴,摆出等等亲吻的姿势。
    你娘咧!现在不走,要拖到什么时候!
    杜小帅横下心来,趁机一转身,施展轻功疾掠而云。
    玲儿不见他采取行动,正暗觉诧异,突闻衣袂带风声响,情知有异,急忙睁眼一看,杜小帅的人影已在数十丈外,追之不及,气得小姑娘一蹬脚,哭了起来。
    杜小帅既听不见,也看不到——半故意的。
    他连头都不敢回,一路施展轻功,疾奔如飞地出了九华山,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一旦离开九华山,杜小帅可有点六神短路。
    他在山外向樵夫问明路径,便宜向南行。
    由于从未出过门,路径不熟,竟舍直取弯,走上岔路,绕向了铜山。
    正觉得走的路不太对,想找个人再问问路,突闻远远传来一阵喝叱喊杀声。
    小伙子吃饱撑着,循声赶去,尚在十余丈外,便见七八个壮汉,正在合力围攻一个鹑衣百结的小叫化。
    这些壮汉武功不俗,个个都有两把刷子。而小叫化看上去只不过十五六岁,却是身手怜俐,使他们一时奈何他不得。双方打得可真热闹,既精彩又刺激,现代人的那些肢体语言可都是这样学来的!
    壮汉们见久战不下,似已打出火气来,为首的那个一打暗号,便见其他人纷纷发出暗器,齐向小中化招呼去。
    小叫化虽滑得象条泥鳅,但仍然顾此失彼,一个不留神,被一支暗器射中大腿,痛得大叫一声:“哇!??北悴恢У乖诘厣稀?
    壮汉们见状大喜,一拥而上,正举刀要将小叫化大卸八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闻一声大喝:“等一等!”
    随着喝声,一条人影如大鹏般飞掠而至,正是那好管闲事看不过去的杜小帅。
    小伙子人到掌发,一出手就震飞了两名壮汉砍下的钢刀,使得其他人为之一惊,全傻了眼。
    为首的壮汉不禁惊怒交加,怒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小伙子,恶狠狠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敢架梁子?”
    杜小帅眼光一扫,呵呵干笑道:“你娘咧!你们这么多人,欺侮人家一个小娃儿,你们娘是不是忘了长脸给你们啊?”
    小叫化一听,坐在地上鼓掌喝采道:“对,没有错,不要脸。骂得好!”
    为首壮汉怒喝道:“好你妈个屁!两个一起杀,大家上!”
    七八名壮汉齐声呐喊,一拥而上,各自挥刀砍杀。
    杜小帅揉了揉鼻子,笑得甚捉狭:“哇噻!看样子是玩真的啦?”
    小叫化已忍住腿上的伤痛,霍地跳起,接道:“没错,他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要怕事就快溜吧。”
    杜小帅笑瘪着嘴道:“爱说笑!???
    眼看两把亮晃晃的钢刀迎面砍来,哪容他迟疑,身形一晃,出手如电,使两名壮汉连看都未看清楚,持中钢刀已被他夺下。
    小叫化这下可乐了,用川语赞道:“格老子的,硬是要得!”同时伸手在杜小帅肩头上用力一拍。
    杜小帅毫无实际应敌经验,突觉肩上被人重重一拍,一时分不出是敌是友,一把抓住小叫化尚未及撤回的手腕,竟将他来个“过肩摔”,把他给摔了出去。
    小叫化身不由己,飞身摔出,惊得大叫:“碍…”眼看为首的壮汉正抢刀砍来,小叫化情急之下,凌空身形一扭,双脚齐蹬,才使整个身子偏开,硬硬避开突来的一刀。
    仅仅只差半尺,他就被钢刀劈成了两片!
    “叭”地一声,小叫化重重摔跌在地,气得冲着杜小帅大骂:“有没有搞错啊?你到底在帮谁?”
    杜小帅露出了苦脸窘笑着,眼见为首壮汉已抡刀砍来,干脆以行动表示啦。
    只见他双掌一翻,“君邪手”已出手。
    为首壮汉一刀砍下,只听得“叮叮当当”数响,一把钢刀已断成了好几节。
    手上仅握着短短的刀柄。
    他吓得傻了眼,几乎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这把刀是不是钢铁打造的?也许是木片做的仿冒品吧!
    还呆呆的站着,杜小帅又飞起一脚,踹了他跌个狗吃屎。好死不死地,他也跌坐在小叫化身旁,两个好象在那里促膝长谈,又似在玩“排排坐”。
    小叫化趁壮汉还呆滞得可以时,身子往后一翻,补上一脚,踹得他连翻带滚,跌出了一丈开外。
    其他四五名壮汉正扑向杜小帅,纷纷以暗器出手。
    小叫化一眼瞥见,惊叫道:“当心暗青子!??焙伲∧挠盟?奔ζ牛?思倚』
    镒拥慕T缫殉銮剩?桓龃蠓?鹊姆尚??憬?淅吹氖?讣?灯鳎?な??诹私I砩希?患?参匆怕??
    小叫化不由地又大声喝采:“有够赞!”
    可怜那几个壮汉,却已惊得目瞪口呆,看傻罗!
    这简直太玄乎了嘛!
    为首壮汉刚好跳起身来,见状也傻了眼,心知遇上了扎手货色,凭他们这几块料,实在不够瞧的。只好忍了口气,双手一抱拳道:“这位小兄弟真高竿,恕咱们弟兄照子不亮……”杜小帅真力一收,吸在剑上的暗器落了一地,随即归剑入鞘,眼皮一翻,说道:“你娘咧!少说废话,你们究竟还打不打了?”
    为首壮汉倒也干脆,皮笑肉不笑地道:“嘿嘿,打不过还打个‘熊’,自然不打啦!”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呐!
    杜小帅洋洋得意谑笑:“那就快滚吧!”
    为首壮汉恨声道:“小子,你少暇拜(神气),有种就留下名号来,咱们日后好有所回报!”
    杜小帅笑声迎人道:“不必客气,我揍了你们,还要向我回报,那多不好意思……”小叫化听得一呆,差点没当场昏倒!
    没想到他武功如此之高,竟然是个二愣子,忙趋前道:“喂!你有没有搞错?
    他说回报的意思,就是要找机会打还你啊!”
    杜小帅这才明白,干窘直笑:“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脸色立刻调整为凶恶,向那为首壮汉喝问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为首壮汉冷声道:“不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种就留下你的名号来!”
    杜小帅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种,淡谈笑道:“我叫杜小帅!”
    为首壮汉怒哼一声道:“好!咱们记住了,后会有期!”一施眼色,便领着那些狼狈不堪的壮汉逃去。
    小叫化上前大拇指一竖道:“杜小帅,你好棒!”
    杜小帅呆呆地问道:“小兄弟,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小叫化夸张的做个要昏倒的姿势,翻白眼道:“唉哟我的妈!你还真有够驴的,刚才不是你自己告诉他们的吧,我又不是聋子!”
    杜小帅揉了揉鼻子,笑得有够瘪地道:“说的也是……”一眼发现他腿上在流血,忙问道:“你受伤了?”
    小叫化一脸毫不在乎地笑道:“烧款代志(小意思)一点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走,我请你喝酒去。”
    杜小帅窘红着脸:“不用客气,我不会喝酒啦……”小叫化道:“走走走,不会喝看我喝,你光吃菜就行了。”不由分说,一把拖了他就走。
    杜小帅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不要啦,我又不认识你……”小叫化白眼一翻笑骂道:“唉哟我的妈啊!你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逊’,现在咱们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杜小帅伸手轻弹耳朵,歪着头道:“嗯,你已经知道我叫杜小帅,可是我却……”小叫化接道:“你就叫我小杨好了。”
    杜小帅眼珠子一转,惹笑道:“你姓杨,还是名字叫小羊?”
    小杨斥笑道:“我还有小牛小以呐!我是木易杨,不是牛羊的羊。”
    杜小帅微微点头故作正经地拱手道:“原来是杨兄弟。”
    小杨一拍他的肩头,道:“别他妈酸溜溜,又不要做酸辣汤。什么洋兄弟,土兄弟,叫我小杨就对啦!”
    杜小帅笑眯眯地点头道:“是是是,小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些家伙为什么七八个人打你一个,而且还想送你回老家?”
    小杨笑问道:“你真想知道!”
    杜小帅抽翘嘴角:“废话!我不想知道,干嘛要问你。”
    小杨黠笑道:“没问题,咱们边吃边聊,走吧!”又一把拖了他就走。
    为了满足好奇心,杜小帅只好任由小杨拖着他向前走去。走出两三里,才勉强看见一个小小的村镇。
    小杨伸手一指道:“前面就是‘十里铺’,别看它只有三两百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镇上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连赌场都有哦!”
    杜小帅不知赌为何物,很呆地问道:“赌场?”
    小杨边走边说道:“是啊,你喜不喜欢赌?”
    杜小帅死气憋裂地笑道:“我连赌是什么鬼东西都不明白,怎么会知道自己喜不喜欢?”
    小杨笑骂道:“真逊!”
    两个迈开了脚步,不一会儿,已进入小镇。
    小杨象是识途老马,带着杜小帅,走进一个搭建在屋前的简陋草棚。
    这里只有几张桌子,是专为过路的商旅所设,附近的樵夫猎户也常在这里歇歇脚,喝上两杯。
    由于价廉物美,生意倒是挺不赖的。
    他们进入棚内,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找了张空桌坐下。棚内只有个掌柜的老头,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店小二,正在忙得不亦乐乎,没有马上过来招呼他们。
    小杨可不高兴了,用力一拍桌面,大声叫道:“伙计!伙计!”
    店小二这才走过来,不屑地望望他道:“客官,我又没有耳背,用不着那么大嗓门啊!”
    小杨瞪他一眼道:“好你一定是睁眼瞎子,否则怎会看不见有客人进来!”
    店小二正待发作,杜小帅笑眯眯地对小杨道:“小杨,算了算了,人家不是已经过来招呼了吗。”
    小杨冷哼一声道:“嘿,要是遇上我那天才老爹,不把桌子掀了,棚子拆了才怪!”
    店小二只好忍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小杨大刺咧咧道:“唔……先来十斤白干,切些卤味,要快!”
    店小二愣了愣道:“两位喝得了十斤?”
    小杨眼上一翻挑衅地道:“你敢不敢赌上一赌?”
    店小二小敢道:“好!你们能喝下十斤白干,醉倒了不算,酒菜钱全算我的,分文不收。可是,如果你们喝不下呢?”
    小杨毫不犹豫道:“酒菜钱加倍……不,加十倍!”
    店小二这下可乐了,振声道:“各位官官……”等所有目光转向了他,才继续道:“请大家作个见语,这两位小客官要跟我打赌,他们如果能喝完十斤白干而不醉倒,酒菜钱就算我请客,否则照十部付帐。”说完就急忙准备酒菜去了。
    大家这才以好奇的眼光,斜瞄起他们来。
    只见一个是小叫化,一个是身穿白色布衣,长发披肩,活象“土著”的愣小子。心想:“这两个小混混,分明是想白吃!”
    有的却在暗笑,认为他们这个赌是输定了,但不知拿什么付十倍的酒菜钱。
    更有人在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
    杜小帅看在眼里,可瘪在心里,轻声道:“小杨,我从来没喝过酒,十斤酒你得一个人……”小杨黠笑:“小意思,十斤还不够我喝一口!”
    杜小帅心想道:“这小叫化真会臭弹(乱吹),小小年纪,一个人能喝十斤酒?八成那些人合力围攻他,就是他臭弹惹来的祸……”念犹未了,店小二已端上一大盘卤味,摆下碗筷酒杯。掌柜的跟在后面,亲自捧来两只小酒坛,一坛足有五斤重。
    掌柜的将酒坛放在桌上,笑道:“两位小兄弟,酒来啦,请开始喝吧。”
    小杨站起来道:“没问题!
    这时棚内的十几个客人,都停止了吃喝,不约而同地把眼光移向这桌来,要看小叫化如何个喝法。
    店小二更是乐歪了嘴,在等着赚这笔外快,收取十倍的酒菜钱。
    小杨一脚站在地上,一脚提起放在长凳上,活象个小瘪三。自已动手折开坛封,双手捧起来闻了闻,黠笑:“晤……这酒还不错,可惜不是储藏在地窖里,否则酒味会更带劲儿。”
    掌柜的暗自一怔,不由地赞道:“小兄弟果然是行家,这儿地势低,下雨地窖怕淹水,所以酒都搬出放在后屋里……”小杨笑道:“我这个人不太讲究,是酒能入口就行了,如果遇上我那位天才老爹……嘿嘿,他铁定会说,‘他奶奶的,这酒能喝吗?简直象马尿嘛!’”他不但憋起嗓门模仿,还外带表情,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店小二已迫不及待道:“小兄弟,你别光说不练,快喝呀!”
    小杨眼皮朝他翻了翻,也不用酒杯,拿起小碗就伸人坛口去舀酒,舀起一碗张口就喝。
    其实不能算喝,根本是用倒的。脖子一仰,举碗向口中一倒,一碗酒就下了肚。
    店小二不禁一怔,他在这里已打工好几年了,每天见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客人,可就从没有见过这样喝酒的。
    小杨一脸邪气地笑,又舀起一碗酒,仍然是举起碗来,脖子一仰,倒入口中。
    就这样一碗接一碗,那要花多少时间,五斤装的一小坛己见了底,剩下的一点点,他干脆双手捧起小坛来倒,把一旁的店小二看傻了眼,都呆住啦!
    小杨放下空坛,用衣袖朝嘴上一抹,讪笑:“用碗太逊了,不过瘾!”
    随即双手捧起另一坛,仰起脖子,对准张开的口就倒。“酒便从倾斜的坛口流出,如同一道酒泉,源源不断地直接流入小杨口中。
    整个草棚里的酒客,全都起身围了过来,观看他这种得一见的喝酒法。
    掌柜的和店小二看在眼里,已是面有菜色摇摇欲附——快昏倒啦!恨不得小叫化突然中风,两眼一瞪,两腿一伸,一头栽倒地上起不来,才能赢得这一场打赌,否则只好让这两个小子白吃白喝了。
    可惜小叫化年纪太轻,又并非脑满肠甩,不太可能中风。
    没有多久,一坛酒又见了底,喝得精光,一滴不剩。
    顿时,草棚里响起一阵掌声和喝采。
    店小二赌输啦!
    小杨放下空酒坛,面不改色地坐了下来,比个手势道:“再来十斤!”
    店小二惊问道:“小兄弟,你还要打赌?”
    小杨黠笑道:“我已经赢了,干嘛还要赌。现在是白吃白喝,反正不要付钱,不喝白不喝。快去拿酒,多炒几个下酒的好菜!”
    店小二一脸“逊”色,望望掌柜,只好又去取酒了。
    酒客们没热闹可瞧了,也只得各自回座,继续吃喝起来。
    杜小帅这才松了口气,憋笑道:“哇噻!想不到人真能把十斤酒喝光,真不是盖的!”
    小杨轻描淡写却掩饰不了高兴样,道:“小场面,算不得什么。来来来,你不会喝酒,菜总会吃吧。反正不花钱,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开动!”
    杜小帅筷子尚未拿起,他已伸手抓起几片卤牛肉,全部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叫化子就是叫化子,吃相真他妈的难看!
    杜小帅反而吃得人模人样的,斯斯文文地夹起片牛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他和玲儿从小由龙驼子抚养,虽然从未与外界接触,师父平时也不拘小节,但教导有方,倒是挺有规矩的,不似这小叫化子放荡不羁,根本不知啥叫礼貌。
    小杨连连猛吃了好几大口卤味,才注意到杜小帅,不禁笑骂道:“唉哟我的妈啊!小帅,你怎么吃东西象绣花似的。又不是个娘儿们!”
    杜小帅翻个白眼,嘲谑:“又不急着赶去投胎,吃那么快干嘛?”
    小杨眨了眨眼,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正好店小二愁眉苦脸地,又送来两小坛酒,往旧上一放,扭头就走,大概心里在想:“今天真衰,遇上这么个小酒鬼,这一顿吃喝下来,掌柜的扣我工钱,一个月算是白干啦!”
    小杨开了坛封,用碗舀出一碗酒,再取了只小酒杯斟满,递向杜小帅道:
    “你不会喝用小杯,我用碗,干!”
    说完就端起碗来,一饮而荆
    杜小帅虽然从未喝过酒,但人家比他年纪小,两坛酒早已下肚,现在又用的是碗,他要连这一小杯都不喝,未免也太逊了,不用叫小帅,干脆改名小逊算啦!
    为了不甘示弱,他端起酒杯道:“喝就喝,谁怕谁啊?!”一张口,酒已倒入口中。
    那知酒一入口,呛得他差点喷了出来。
    急忙闭紧嘴,勉强把一口酒吞下,顿使他胀得满脸通红,几乎被一口气憋祝半晌,他才张开口,连连直吐大气,苦笑道:“你娘咧!这玩意儿真象马尿……”
    小杨笑问道:“你喝过马尿?”
    杜小帅回他一句:“你才喝过马尿!”
    小杨笑了笑道:“我没喝过,所以不觉得象马尿。来,我敬你一杯马尿!”
    杜小帅一见他又要斟酒,忙把小酒杯拿开,干笑着:“不不不,这玩意实在是有够难喝的,你自己一个人慢慢享受吧,我可不奉陪了。”
    小杨道:“一个人喝多乏味啊,你不是要听我说那批家伙的事吧,咱们边喝边聊才有意思呀。”
    杜小帅想想也对,只好把小酒杯推向前,让他斟酒。
    小杨满意地笑道:“这才上路!”
    眼光一扫,示意杜小帅坐近些,才低声道:“那批家伙是职业杀手,属于一个秘密组织,头儿是个武功极高的神秘人物。我正在调查他们的底细,谁知我连门儿都还没摸到,他们却已经摸清了我,三番两次派人狙杀,都被我溜掉。今天又被他们堵上,幸好遇上了你,否则准要扛龟不可!”
    杜小帅又不懂了,干窘直笑道:“什么叫扛龟?”
    小杨笑骂道:“唉哟我的妈啊!你还真不是普通的逊,连扛龟都不懂?
    告诉你吧,扛龟的意思,就是全部完蛋,这总该懂了吧!岸判∷С榍套旖堑溃骸巴甑拔业比欢???心闼凳裁垂瓴还甑摹!?
    小杨端起碗道:“来,喝酒!”
    杜小帅举起酒杯瞪了半天,才干了一小杯。
    小杨再把酒斟满,笑道:“现在说说你自己吧。”
    杜小帅习惯性地弹了弹耳朵,道:“我是奉命去江南办点事,顺便要查访几个人……”小杨好奇地问道:“办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得上忙呐。”
    杜小帅又弹弹耳朵,迟疑地道:“这……”小杨耸耸肩道:“不说拉倒。不过,你要找人的话,我可是江湖通哦,只要有名有姓,保证我能知道他在那里。”
    杜小帅歪头想了半天,才下定决心,道:“这两个人,据师父说在江湖上很出名。但都是表面上行侠仗义,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坏事做绝,在我师父躺了十几年……”小杨瞄眼:“那你找他们,是想替你师父报仇?”
    杜小帅猛点头道:“嗯!只要找到他们,就算要不了他们的命,我也得让他们躺上一辈子!”
    小杨追问道:“你知道他们的名号吗?”
    杜小帅揉着鼻子道:“一个叫杨小邪……”小杨刚啜了口酒,尚未咽下,一听“杨小邪”三字,竟“吓”地一声,把一口酒喷出,喷得杜小帅没得没脸的。
    杜小帅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喷,弄得莫名其妙地道:“你怎么啦?”
    小杨忙掩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听你说话听出了神,不小心被一口酒呛住了……”杜小帅眨了眨眼,随手用衣袖拭干满脸的酒汁。
    忽听小杨道:“我猜另一个是小小君吧?”
    杜小帅可惊讶了:“你怎会知道的?”
    小杨道:“杨小邪和小小君,他们经常搅和在一起,两个人是死党,你要的的两个人,既已说出一个是杨小邪,另一个自然就是小小君了。
    杜小帅咬牙切齿:“不错,害我师父不能行动,在石床上躺了十几年的,正是这两个人!小杨,你刚才不是说你是江湖通吗,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
    小杨眼珠子贼兮兮地一阵乱转,要说不说:“这……唔……我会替你打听出他们下落的。来!咱们先喝酒。”
    刚好店小二端上两盘热腾腾的炒菜,两个便大吃大喝起来。
    杜小帅接连几杯下肚,反而不觉那象马尿,渐渐喝出了味道。
    仗着几分酒意,小伙子忘了师父的叮咛,竟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全抖了出来。
    小杨反而成了闷葫芦,只是一碗接一碗地猛倒酒,似乎有什么心事,想借酒浇愁。
    不知什么时候,小帅已伏在桌上呼呼大睡,小杨也已喝得醉薰薰,还在大声嚷道:“伙计,拿酒来!”
    店小二来到桌前,翻着眼皮道:“小兄弟,酒菜虽然不必付帐,小命还是很值钱的,醉死了可划不来啊!”
    小杨醉态毕露道:“说的也是,留得小命在,中怕没酒喝!哈哈……”店小二讥道:“我今天是走衰运,以后你们再想白吃白喝,恐怕就不容易了。”
    小杨瞄眼:“你妈的!谁白吃白喝?”随即从怀里掏出个银锭,重重往桌上一放道:“拿去!”
    店小二意外地一怔,忙道:“我打赌输了,酒菜钱全算我的,你们不必付……”小杨把眼一瞪道:“谁说我要付酒菜钱?这是赏你的小费!”
    店小二喜出望外,这锭银子足有五两,付酒菜钱绰绰有余,忙不迭鞠躬哈腰,连连称谢道:“多谢小客官,多谢小客官,以后欢迎常来……”哇噻!这样的客人到那儿不受欢迎?
    小杨理都不理他,站起来拍拍杜小帅道:“喂!哥们,咱们该走啦!”
    杜小帅迷迷糊糊地起身道:“走,走……”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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