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黄易《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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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劫机惊魂
    (加州·圣何西合众社电)一块不知来自太空何处二百零九磅陨石,突然神秘失踪,失踪的原因,仍然毫无头绪。
    警方说该陨石今年八月在圣何西的“玄术天文馆”被盗走,有关方面悬出赏格,声明任何人能提供该贵重陨石下落的线索,可“获重酬且不受任何查问”,可是迄今仍无半点消息。
    该陨石四十年前由一位收藏家送赠该天文馆。
    凌渡宇放下报纸,暗忖这的确是奇怪极的事,试想这样一块大石,最少两个大汉才抬得它动,居然神不知鬼不失去影踪。其次,一块陨石并非价值连城的东西,偷的话,那及一张名画来得划算,而且放天文馆其他这么多展品,为什么只是盗走了这样的一块大石,教人大惑不解。凌渡宇摔头苦笑,这可能成为一个永远的哑谜。待要看下去,扩音器传来催促搭客上飞机的广播。“三0七号由厄瓜多尔经秘鲁往圣地亚哥班机的搭客,请由第十一号闸登机。”
    凌渡宇看看腕表,早上八时十五分,离预定起飞的时间迟了个多小时,苦笑一下,他组织“抗暴联盟”的领导人高山鹰十万火急召他往智利去,希望这两个小时的延误不致造成什么问题。
    他收起报纸,站起身来,往十一号闸口走去,加入了早等得不耐烦的旅客行列中。
    轮候入闸长长的队伍里,有一群雄姿纠纠的青年男女,穿着整齐的运动员装束,兴高采烈地高谈阔论,似是刚参加了当地的运动比赛,取得骄人的成果。
    凌渡宇站在他们身后,留神一看,见到他们的运动衣上绣了古巴的国旗,是代表古巴的运动队伍。
    凌渡宇暗叫一声不巧,他本人正是古巴政府的通缉犯.乃其情报局长尼均上校的头号死敌。幸好运动无分国籍,假若这是古巴的秘密警察,便危险多了。
    在这队伍中,一位身材较胖四十来岁教练模样的大汉。看到凌渡宇打量他的队员,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凌渡宇以微笑回报,不与他计较。
    通过闸口,坐上来往机场大厦和飞机间的巴士、分许钟后在庞大的客机旁停了下来。
    机身在艳阳烈射下,闪闪发亮。
    登机的舷梯前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厄瓜多尔士兵,为搭客进行例行的登机搜查。他们打量凌渡宇的健硕身材,搜身时特别仔细。凌渡宇坦然处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连惯藏在胸前假肌内的数件法宝也没有带在身上,可说是彻底的没有武装;当然,他用的仍是假护照,因为在南美和非洲他并非受欢迎的人物,以真正身分旅行,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飞机内塞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游客,其他则是回国休假驻南美的各国政府人员、商人及技术人员。
    这时各人都忙着把行李塞进座位上的行李仓内,霸占有利地方,嘈吵混乱。凌渡宇几经辛苦钻入机舱内,在他靠窗的座位坐下。
    舒了一口气,挨贴椅背,望向外面清朗的天空,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乘客登机的情形。
    仍然有三、四十位乘客轮候军人的例行搜查。
    刚好有一位身材修长的空姐走过。
    凌渡宇顺口问道:“小姐!什么时间可抵达圣地阿哥。”
    空姐停了下来,显然为凌渡宇出众的风采所摄,打量了他几眼,绽出如花笑容,答道:
    “下午三时许吧。”
    凌渡宇想再问她航机要在利马逗留多少时间。一张脸孔在空姐的俏脸旁出现。凌渡宇立时目瞪口呆。
    他肯定是个见惯美女的人,却从没有想过世间竟有这种程度的美丽。
    空姐本身已是非常美艳的女子,但当那女子站在她身后时,一下子给比下去了。
    假设空姐是一粒闪亮的星星,女子应是高挂天上、:君临大地的耀目太阳。
    她长垂的卷发乌黑得闪亮耀目,双眸子是晶莹的深蓝,在棕色有如缎锦的肌肤衬托下,像深海般无尽极。
    凌渡宇不知怎样去形容她,勉强的话或者可说她浑身带着磁性的电力。空姐感到凌渡宇的异样,待把头转向身后望时,正好和那美女打个照面,亦呆了起来,显然也给她的无可抗抑拒的魅力所震摄。
    凌渡宇回过神来,锐目一扫四周,发觉附近的人全停了下来,目光箭矢般集中时往这令人目眩的陌生女子身上,坐在他身旁的胖子张大了口,动也不动的死盯着,口涎欲滴。
    凌渡宇再定神细看,这才发觉她身上穿的是传统白色的阿拉伯长袍,腰缠着一条长长的黑腰带,使蛮腰纤细动人。
    面纱、斗篷放垂下来。黑带白衣,对比强烈。
    他恍然大悟,这女子之前一定是把俏脸隐藏在脸纱里,否则早引起机场内的骚动。。
    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樱唇响起道:“有位先生占了我的座位!”
    空姐如梦初醒地“噢!”了一声。
    那女于举起纤长的玉手,把斗篷盖在头上,又把面纱横拉,掩盖了绝世的容色。女子转身袅袅而去空姐随着身后。
    身旁的胖子叹了一口气,向凌渡宇轻声道:“我愿意献上全数家财,换取她一吻。”
    凌渡宇也叹了一口气,心想被人占了座位,大可直接交涉。
    那用劳动空姐,难道她不屑和男人交谈。
    这时最后一个乘客步上舷梯,那队执行搜身任务的军人、登上两辆吉普车离去,留下两个空姐站在舷梯旁。
    凌渡宇待要闭目养神,视线被一辆驶来的车子吸引着。那是一架深蓝色印有“机场保安部队”字样的铃木小型货车,从候机楼一侧的货车出口处风驰电掣直驶过来。和那两辆载着军人离去的吉普车擦身而过。
    车子在舷梯旁嘎然而止。
    这时两辆吉普车刚驶进候机楼内。
    小货车上跳下八名身穿蓝色机场保安人员制服的大汉.手持冲锋枪,冷静迅速地登上舷梯。其中一名的枪嘴指着舷梯旁的空姐,不知在说什么,空姐立时花容惨淡,露出震骇的神色。
    “劫机”两个字刚在凌渡宇脑神经内霹雳般闪过,他已整个人弹离座位,踏着椅背,跳到座位问的通道上。
    他一定要在劫机者登机前抢到舱口,阻止他们登机。
    四周的人骇然地望着动若奔豹的凌渡宇。
    凌渡宇脚一沾地,立时往舱口的方向扑去,这时乘客均己安坐,通道除了几个来回走动的空姐外,大致上畅通无阻,凌渡宇坐的是商用机位,离舱口只有十多米,他满有信心能在劫机者登到舷梯顶时,抢到舱口的有利位置,加以迎头痛击。
    刹那间跃到离舱口五六米的地方。
    不幸的事发生了。
    凌渡宇右脚脚踝一紧,不明的物体毒蛇般缠上来,跟着是一股田力量猛地将他向后拉。
    他立时失去平衡,前冲的姿势一下子变成猛向通道的地面狂撞扑去,这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改前仆为侦侧跌。
    敌人掌握时间和力道的准确,实在无懈可击;即管以凌渡宇的身手,亦名副其实栽了个大跟头。
    凌渡宇肩头刚触地,双脚全力一缩,整个人贴着机舱的地面向前扑,这一下前冲之力非同小可,估量可将纠缠物脱开,说定能将偷袭者整个带动,随着势子扑来,岂知他一用力,脚下一空,缠索脱却,便像一个人想拿起一块百斤重的大石,岂知该石竟如羽毛般轻重,他用猛了力道,难受可想而知,立时在地上一连打了两个跟斗。
    势子刚停下,他随即跃起,刚起来看到扬起的枪管对准了他的胸口。
    棋差一着,满盘皆落索。。
    八名身穿保安队制服的大汉从舱口处闪了进来,分成两组,一组往驾驶室冲去,另一组向凌渡宇的方向走来。其中一名矮壮大汉反手把枪柄重击在凌渡宇腹部,手法凌厉纯熟。凌渡字闷哼一声,跪了下来他其实并非那么痛楚,不过在冲锋枪下,装弱者比装强人来得划算,况且他还后顾之忧,因为一旦引起枪战,必会误伤无辜,这个想法使他强制着反击的欲望。
    这时他才有机会转身向身后的偷袭者一望。
    又是那对清蓝深幽的美目。,她解下了脸纱,挺秀鼻梁下的鲜红小嘴,挂着的是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纤美的手卷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鞭索。
    凌渡宇认得那是她的腰带。
    她站在通道的中间,像一尊石雕的女神像,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的手下败将凌渡宇。
    劫机大汉在她身旁走过,占领机舱内扼要的位置。
    凌渡字呆了起来,直到这时刻,他还没法将这奇特的美女和偷袭者及劫机者连起上来。
    这偏又是眼前活生生的事实。
    机舱的传音器响起带着阿拉伯口音的英语道:“低下头,举起手,不准有任何动作,否则格杀勿论!飞机被我们劝持了!”
    这时乘客们才知大事不妙,人人面如士色,目瞪口呆。
    舱内的数名大汉扬威耀武,挥动着自动步枪,大声呼喝、众人无奈屈服、低头举起双手。
    空姐都给赶到机头的小厨房内,只有凌渡宇孤零零蹲在通道旁。和那阿拉伯美女互相逼视。
    一名大汉走到凌渡字背后,以阿拉伯语向那女子请示道:“怎样处置他?"女子面容不动、骄做地仰起俏脸:“赶他回座位。”语气淡从容。
    飞机缓缓在跑道上移动。·凶徒们控制了大局,凌波宇坐在座位上,心中的不服是难以形容,若不是被那女子手中的黑长索所破坏、眼下是另一个局面。
    飞机不断加速,在阳光明媚的厄瓜多尔机场展翅升空,机场的控制塔象是尚惜然不知动机的事,又或是无可奈何。
    劫机者计划周详,巧妙地利用了机场保安的漏洞,一举成功,而且动作敏捷利落,熟练冷静。
    传声器再次响起:“现在可以放下手,不准交谈,记着!
    们的性命操纵在我们手里。”
    凌渡宇身旁的胖子哭丧着脸向凌渡字苦笑,把举得早痛了的手放了下来,喃喃道:“不知这天杀的要把我们带那里去?”
    “闭口!”
    一声巨喝从前方传来,一名皮肤黝黑、两眼凶光闪闪劫机大汉气势汹汹地挥动着手中的冲锋枪,大步踏来。
    凌渡宇身旁的胖子惊惶得脸无人色,头垂下至胸前,手抱着头,发抖的缩成一团。
    大汉不可一世地警告道:“不准交谈,否则格杀勿论。”
    跟着环顾众人,喝道:“你们也是一样!”
    他的眼光扫到凌渡宇脸上,后者并不像其他般回避的目光,而是若无其事般和他对视。
    劫机大汉脸色一沉,正在发作。
    凌渡宇从容笑道:“我们到那里去?哥伦比亚,委内瑞拉?抑或是古巴?”
    大汉一呆道:“你怎么会知道?”
    凌渡宇微笑道:“我是驾飞机的能手,航机这样偏离航道,怎会不知。”
    大汉狂喝一声“住嘴!”跟着狠狠道:”若想留狗命驾飞机,停止胡言乱语,否则看我打破你的狗头。”
    凌渡宇耸耸肩胛,闭上眼睛,他直觉这大汉只是故作凶悍,其实人并非那么糟。·适时另一汉子向这大汉招手,大汉咕哝数声。转身去了。
    凌渡宇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很快进入轻松的状态。
    一切有待飞机的降落。
    任何的冲突,均不可以在飞行时发生,否则将演变成机毁人亡的凄惨结局。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这时,一对深若大海的秀目,浮在他的脑海里。
    她动人的美丽,的确令人惊叹,但最使凌渡宇惊异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当他和她对视时,他感到她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那不只是精神的力量,而且更包括了一类近乎“电”或“磁性”
    的力量,从她的眼中透射出来。
    她的整个人充盈着这种力量,深深地强化了她出众的魅力。
    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他们这次劫机为了什么?。
    她看来是这批阿拉伯人的领袖,但她凭什么能把这些一流的好手聚在手下,干一件这么冒险的事?
    在男权至高无上的阿拉伯社会,她一个女子怎能攀登到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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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坚持不下
    航机缓缓降落。全部窗掩奉劫机者的命令拉了下来。
    机内一百六十二名乘客鸦雀无声,在强权的压伏下无奈地等待命运的发展和安排。
    六名劫机者持着自动步枪,守在舱内几个扼要的地方。
    那美女和另两名劫机者,留在驾驶室内。
    旅客们脸色沉重,间中有小孩哭叫,都立时给大人制止了。
    凌渡宇有点奇怪,飞机为何这样容易找到降落的地方,在一般情形下,大多数国家都不愿意惹上麻烦,让被劫的航机降落,除非机内有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的人物,想到这里,凌渡字暗叫一声“天亡我也。”
    他想到这降落机场所属的国家。
    机轮接触到跑道,开始滑行起来,最后缓缓停了下来。
    机器的声音由慢至无。
    一时间内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个早先用枪柄撞击凌渡宇的凶悍矮子,从驾驶舱走了出来,大声喝道:“古巴国家运动代表队的全部人员把手放在头上,站起身来。”
    二十多运动员脸色大变,慌张失措。·那教练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抗议,身后另一劫机者用枪猛力捅了他一下,撞得他整个人扑往面前的椅背。
    教练旁一个健硕的运动员以为有机可乘,想劈手夺枪,岂知劫机矮汉身手灵捷,倒转枪柄,反手撞在他的肋骨处,运动员惨叫一声侧倒一旁。
    众人噤若寒蝉。
    凌渡宇暗叫一声好身手。
    凶悍矮子沉声道:“再有一次这样的情形,必杀!”当他说“杀”字时,咬紧了牙齿,声音从牙缝迸出来,有如地狱传出来的魔音,数名妇女吓得哭出声来。
    愁云惨淡。
    “站起身来,手放在头上!”
    运动员像赴刑场受死的犯人,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劫机者的狠恶混和冷血,震慑了他们。
    没有人怀疑他们会否杀人和自己会否被杀。
    劫机者把运动员分散安排在不同的座位上。教练恰好坐在凌渡宇身旁,代替了原先的胖子。
    凌渡宇暗叫一声完了,这样做证明他们的底牌是古巴的国家代表队:将这批运动员分散,使营救行动更加困难。
    这亦说明了这处正是古巴境内的机场。只有古巴政府,才不得不在这批国家运动精英的存亡压力下屈服。由此亦可见这些劫机者并非鲁莽行动之辈,一切都有周详以现在轮到他头痛了。”
    因抗暴联盟的关系,他是古巴的通缉犯之一,假设劫机者失败,人质被救。他这个人质几乎百分之九十会给古巴秘警认出来,那便真是冤哉枉也。
    不过现在已是骑上了虎背。
    站在人质立场,他希望古巴政府成功。但想到自己古巴通缉犯,却宁愿和劫机者在一起,逃离险境。
    这是难以解决的矛盾。、报话器沙沙响起,先前劫机者的声音宣布:“这次劫机.是我们对古巴政府囚禁默金先生的报复行动,现在三时三十分正,在四个小时内,假如古巴政府仍不把默金交给我们,我们将每十分钟杀死一名古巴运动员。”
    旅客间一阵骚动,凌渡宇身旁的教练更是面色如士。
    劫机的阿拉伯大汉冷冷地挥动手中自动武器,舱内立时死静下来。
    凌渡宇估计这番话只须说与机场的指挥塔听,这样在舱内广播出来,目的在利用人性自私的弱点,因为起码古巴运动员全体被杀后,才轮到其他旅客,由此减少了的危机感,缩小了打击面,分化了群众。
    这样高明的策略,究竟是谁想出来。
    古巴政府可能是世界上最快能决定是否放人的地方,因为关键只在一个人身上,就是那至高无大的上的统治者,所以很快会有答案了。
    另一方面,凌渡宇心中又浮起那神秘阿拉伯美女的倩影。
    六时四十五分。。
    沉寂的两小时又十五分钟…传音器没有响过。。。
    谈判在驾驶室和机场指挥塔间激烈地进行。
    凌渡宇心中转过几个意念,都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方法———既能逃脱劫机者的魔爪,同时又不落入古巴情报局尼均上校的掌握内。
    只有静观其变了。
    两名劫机者走到机舱门前,把舱门拉丁开来。。
    另一名劫机者大声喝道:“除了古巴运动员外,所有小孩和女人,都可以离去,记着手放在头上,没有我们的批准。不可以行动……”
    旅客们露出欢喜的神色,虽然仍未能释放所有人质,但谈判看来是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只有凌渡宇是例外。
    假若他被释放,只是由一个虎口送到另一个虎口。
    七时二十分,妇女和儿童都离开了被动的航机…一辆油车泊在航机旁加油。
    机上剩下了九十七名人质,包括二十七名古巴运动员在内。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离开劫机者的指定杀人时间只有十分钟。
    名古巴运动员所有人质被集中在机舱的中间部分。
    持枪守卫的劫机者的面容有若岩石般严峻,使人难以猜测他们心中的想法。而最令凌渡宇难受的,是那种给蒙在鼓里的等待,不知事情进展至什么阶段,也不知机外的情况,只有沉闷乏味的机舱内部和机枪的威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七时三十分。
    到了劫机者的最后时限。。
    先前矮壮强悍阿拉伯劫机者面无表情地从驾驶舱走了出来,眼光冷冷地扫视众人质。
    舱内九十多名人质大感惊怵,大半数垂下头来,凌渡宇身旁那教练吓得颤抖起来。
    面对死亡时,平日趾高气扬的人变成了懦夫…矮汉眼光停在教练身上。
    教练的颤抖弄得椅子“格格”作响:。
    舱内的空气凝结成冰霜的冷酷。
    矮汉眼光移到教练身旁的凌渡宇脸上,后者毫不畏怯地回视。矮汉双目凶光大盛。
    凌渡宇作了最坏打算,他当然不会甘心屈服,即管要死,对方也绝不会好受得到那里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矮汉抑制了正欲发出来的怒火,把眼光移开,来到两排椅后一名黑人的面上,叫道:“你!手放头上,站起来。”
    黑人露出诧异之极的神色,扭头四顾,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能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傻兮兮地道:“我?”。
    矮汉肯定地点头道:“对!就是你。”
    另一名劫机者从后扑了过来,枪嘴对着他的后颈,喝道:“手放头上,站起来。”
    黑人哭丧着脸站起来道:“你们是否弄错了,我是美国人,也是反对古巴政府的,虽然我不知默金是谁,但只要是古巴的敌人,我就和他站在同一线上,我……”
    矮汉面无表情地道:”你既是反对古巴,怕什么呢?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舱内各人舒了一口气,假若谈判破裂,劫机者首先要杀的人自然先是古巴的运动员,那会拿个黑人来开刀。
    凌渡宇隐隐感到不妥,这类交易通常是各走一步,一是整批人释放,没有理由只放一人,难道会是逐一释放,他也想不到找上这黑人的理由。
    他对今次劫机分子要求释放的默金完全未有所闻,这代表了默金的名气并不响亮。这样劳师动众的劫机,为的就是一个未为所闻的人,究竟原因何在。
    他心中升起一股阴云。
    舱门打开。
    黑人走了出去。
    众人除了凌渡宇外,都轻松了起来,没有人希望善良无辜的人被杀害。。
    “轰……”
    机枪声震天响起。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舱外传入来。
    众人大惊望向舱口,矮汉手中提起的自动武器火光闪现,向舱外狂扫。。
    一时惊叫声和怒骂声,哭叫声响遍整个舱内。
    大部分旅客缩到椅底里去,部分大胆的人愤怒得站起来。矮汉冷静地提着冒烟的自动冲锋枪,回过头来,枪嘴对着站起来的人。。
    站起来的人,在威吓下逐一坐回椅上。
    尖叫的人停止了尖叫。
    一时舱内静至极点,只有紧张急促的呼吸声此起落。
    没有人明白劫机者为何要枪杀一个黑人,要威胁古巴政府,自然应向古巴人开刀。
    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凌渡宇没有像其他人般站起来叫骂,他冷静地坐在位子里,分析着整个形势。
    劫机分子开始杀人了。
    一开始了屠杀,杀人的狂性会像瘟疫般蔓延开去,使杀人者完全丧失了理智。
    下一个会是谁?
    他一定要制止这批狂人。
    救人要紧,把自己会否落在古巴政府手内这一考虑置诸一旁。
    时间逐渐溜走。
    矮汉狞笑数声,眼光在旅客群中巡视,可怜的人质纷纷垂下头来,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凌渡宇霍地站了起来。
    一时机舱内近百对眼睛齐集中在他身上。
    凌渡宇傲然道:“不用找了,就是我吧。”
    矮汉愕然,沉默了数秒后,冷笑道:“好!要充好汉,就让你提早报到。滚出来,记着把手放在头上,不要有任何动作。”
    凌渡宇侧身离座,当他经过那教练时,后者眼中透射出对他的佩服和崇敬。
    凌渡宇的义愤激起了一个老人的勇气,站了起来,高喝道:“要杀便把地们全杀掉吧!
    "“轰!”
    老人整个人给抛回椅背去,软泥般滑落椅上,两眉间血肉模糊。
    惊人的准确枪法。
    惊人的残酷手段。
    矮汉右手持着冲锋枪,左手紧握着一支手枪,枪口仍在冒烟。
    凌渡宇的手放了下来,准备前扑,可是矮汉的枪嘴转向他的眉心,使他把动作像电影的凝镜般停顿下来。
    枪声的余响仍在众人耳际内轰鸣。
    没有人敢吭一声。
    没有人怀疑或挑战他们杀人的决心。
    矮汉嘿然冷笑,道:“把手放回头上,乖乖地走过来。”
    凌渡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回头上,缓步向守着舱口的矮汉走去。
    凌渡宇终于来到舱口。
    机外新鲜空气和微风拂进,使他精神一振。
    矮汉移到他身后,低喝道:“滚出去。”
    腰脊处微风袭体。
    他知道对方想伸脚把他撑出舱口,让他滚落舷梯,加以射杀。
    这是他的机会。
    他的身边猛然下缩侧跌,手臂一夹,恰好把矮汉的脚挟在肋下,跟着腰劲一带,矮汉失去平衡,向前仆过来。
    凌渡宇一手劈跌他的手枪,另一手锁喉,搂着矮汉向驾驶舱的方向圆球般滚去,矮汉亦是技击高手,拼命反击。
    其他大汉喝骂连声,却不敢盲目射击。
    纠缠间凌渡宇一下膝撞,命中矮汉下阴。
    矮汉闷哼一声,全身痛得痉挛起来。
    凌渡宇一手抢过他的自动步枪,枪嘴抵着他的下颚。
    所有事发生只在数秒之内,其他劫机大汉赶到前时,形势已逆转。
    凌渡宇这时面向着舱尾的方向,和舱内五名如箭在弓的持枪人成为对峙的局面。
    凌渡宇喝道:“不要动,你。。”
    话犹未已,背后驾驶舱门传来一下轻响。
    凌渡宇大叫不妙,待要把矮汉拖迸座位,以应付腹背受敌之局。
    颈项一紧,异变已起。
    黑索灵蛇般缠绕着喉颈处,猛然内收。
    凌渡字连骂自己窝囊的时间亦来不及,眼冒金星,呼吸顿止。。
    他又想起那动人的美目。
    一股无情大力把他一拖,失去平衡,侧跌地上。
    跟着肋协间一阵猛痛,手中的枪脱手而去。
    拖力来自绕颈的长索,肋胁则是受到矮汉的反击。
    冰冷的枪管抵着他的太阳穴。
    那披纱女子冷静地道:“不要节外生枝,默金快放出来了。跟着道:“德马,你太鲁莽杀人了。”
    凌渡宇肚腹重重中了一脚,滚了开去,直滚到座位的椅脚,势子才停下来,这当然是矮汉在拿他泄愤。
    张开眼,恰好见到那条黑索被美女纤长的玉手围绕在那动人蛮腰处。
    女子风姿绰约地站在打开了驾驶室门处,俏面藏在脸纱里,只不知那张脸孔是否挂着对手下败将的不屑?
    凌渡宇升起揭开她脸纱的冲动。实在想不通这样柔弱的女子,为何拥有这样神乎其技的鞭法和那样惊人的力量。
    矮子脸色阴沉站在另一边,一面悻然不忿之色,显是绝不服气。
    美女淡淡道:“先放其他人,只须留下运动员和飞机师。”
    看来她对矮子德马的手段,并不满意。
    凌渡宇一颗心直往下沉,只望古巴方面没有人认得他,如果祷告有效用,那他每一句祷文都将会和这个希望有关。
    矮汉德马低喝道:“站起来!听到没有,我说站起来。”
    凌渡宇装作很艰辛地站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惊人的体质和抗打力量足可使他发动最强力的反击。
    这次他的目标将是俏佳人。
    矮汉喝道:“将手放在头上,坐到座位去,你将是最后被释放的人。”
    凌渡宇心中一喜,只要不把他交给古巴政府,他仍有逃生的机会,这下他又暂时打消了反抗的念头,他暗忖矮子对他动了杀机,故意骗要释放他,其实只是如猫捉鼠般玩弄他。
    他艺高人胆大,淡淡一笑,乖乖在一角孤零零地坐下。
    那美女透过面纱,静漠地凝视着他,不知心中转些什么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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