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头傻小子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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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月圆月缺
    月圆月缺。
    冬去春来。
    晨曦乍现,烟雾朦胧。
    这时——
    鄱阳湖的湖面上,水天相连之处,忽然出现了点点渔舟,女的在打桨,男的在撒网。
    他们辛勤的工作,脸上却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女的伸手一找披散在额前的秀发,轻启朱唇,娇声唱道:
    “旭日初升啊——
    日初升——
    湖面好风儿和顺——
    摇荡着渔船——
    摇荡着渔船——
    做着我们的营生——
    做着我们的营生——
    男的不洗脸——
    女的不擦粉——
    大家各自找前程——
    大家各自找前程——”
    男的一边收网,一边接着唱道:
    “旭日初升啊——
    旭日初升——
    湖面好风儿和顺——
    摇荡着渔船——
    摇荡着渔船——
    做着我们的营生——
    做着我们的营生——
    醒把同儿撒——
    眠把鱼儿等——
    渔家的温饱就靠着这早晨——
    渔家的温饱就靠着这早晨——”
    渔舟上的这一对年轻男女含情脉脉的凝视着,片刻,轻轻一笑,不约而同的齐声唱道:
    “云儿飘在天空——
    鱼儿藏在水中——
    轻撒网——
    紧拉绳——
    渔船儿飘飘等鱼纵——
    渔船儿飘飘等鱼纵——
    我划船——
    你掌舵——
    爷爷留下的旧鱼网——
    小心的再靠它过一冬——
    小心的再靠它过一冬——”
    歌声甫落。
    蓦地——
    渔船一阵剧烈摇晃,男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喜悦的笑容,双臂使劲儿一拉,满网鲜活肥大的鱼儿,业已被他扔到船上。
    女的望着满船活蹦乱跳的鱼儿,无限喜悦的瞅着他说道:
    “你瞧,已经装不下了,回去吧!”
    “好,咱们回去。”
    男的望着她那晒得黑里透红的脸蛋儿,歉疚而又心痛的继续说道。“小翠儿——苦了你啦!”
    小翠儿轻轻白了他一眼,心里甜甜的,妩媚的笑着说道,“铁蛋儿哥,咱们已经是夫妻了,还说这些废话干嘛呢?”
    与世无争,自食其力,心里好踏实,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种高兴过,原来人生是这样美好。”
    铁蛋儿颇为感动的说道:
    “小翠儿,其实你可以不必跟我出来抛头露面,我一个人也行。”
    小翠儿笑了笑说道:
    “不,我要这样跟着你,陪着你,看着你。想想看,我怎么忍心苦你一个人哪?可惜……可惜再过几个月……我……我就……”
    铁蛋儿眼珠子瞪得老大。
    一瞬不解的怔怔瞅着小翠儿,焦急不安的说道:“再过几个月就怎么样了?”
    小翠儿被他问得脸上一红,头一低,忙避开他的眼神。
    铁蛋儿脸上疑云一片,益发不安的瞅着她说道:“咦?你……你怎么不说话呢……”
    小翠儿红着脸抬头瞥了他一眼,羞答答的低声说道:
    “我……我是说……再过几个月你就……你就要做爸爸了……”
    铁蛋儿一听,先是一怔,接着大声喝道:“快!快把桨给我。”
    小翠儿被他这一吼,还真吓了一大跳,莫名其妙的瞪着他说道:“干嘛?”
    铁蛋儿颇为紧张的说道:
    “快——快把奖给我,小心动了胎气。”
    说话声中。
    就听——
    “噗嗤”一声。
    只见——
    小翠儿业已忍俊不禁的失声笑了起来,片刻,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轻轻啤了他一口,娇媚的说道:“你懂什么——才四个月不到。”
    “不行!”
    铁蛋儿边说,边过去强行把小翠儿手上的桨夺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扶她斜靠在船帮上,头一低,把耳朵紧贴在她小腹上,凝神听将起来。
    不一会儿,铁蛋儿忽然哈哈大笑道:“我——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
    小翠儿黛眉微微一皱,脸上疑云阵阵,颇为纳闷儿的问他道:“你——你听到什么了?”
    小翠儿不问还好,这一问麻烦可大了,只见铁蛋儿双眉轩动,面涌怒容,冷冷一笑,气呼呼的说道:“哼!这小王八蛋重女轻男,叫妈不叫爸爸,看我不打烂他的小屁股才怪!”
    说老实话。
    小翠儿心里就像有十五只吊桶,在七上八下,因为她实在弄不明白,铁蛋儿为什么会突然双眉轩动,面涌怒容,大发雷霆。
    现在——
    小翠儿终于明白了,原来铁蛋儿故意使坏,拿她寻开心,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右手一伸,直向铁蛋儿脖梗子上扇去,同时大声说道:“你要死啊——吓了我一大跳!”
    小翠儿出手虽快,可是铁蛋儿比她更快,缩脖儿一伸出头,业已闪过一旁,运桨如飞,小船似箭一船飙了出去。
    前面渔船上一个年近古稀,正在撒网的老人家抬眼看了看铁蛋儿和小翠儿,笑着说道:
    “铁蛋儿,这么早就回去啊?”
    铁蛋儿一听,忙把手上的桨一顺,稳住渔船,接着说道:
    “二大爷,不是我铁蛋儿偷赖,实在是装不下了,不信你瞧瞧。”
    二大爷似乎有点儿不大相信的看了看满船活蹦乱跳的鱼儿,然后又轻轻瞟了小翠儿一眼。颇为羡慕的对铁蛋儿说道:
    “铁蛋儿,你媳妇儿有帮夫运。难怪最近你小子都鱼货满舱,人要懂得借福,你小子可不能欺侮人家噢!”
    铁蛋儿一龇牙,裂着大嘴笑了笑,老半天没有吭气儿。
    小翠儿乖巧的对二大爷轻一点头,接着说道:
    “二大爷,铁蛋儿心疼我还来不及哪,怎么会欺侮我呢?”
    这时——
    另外一条渔船上的一个粗壮汉子,右手一伸,冲铁蛋儿做了个“掷股子”的手势,然后大声说道:“铁蛋儿,你最近发了,也该请请我这个现成儿的媒人了,晚上咱们大舅爷那儿见,痛痛快快喝它几杯,不见不散,别忘了噢!”
    因为——
    二大爷和小翠儿正好背对着那个说话的粗壮汉子,所以并没有看到他在对铁蛋儿做“掷股子”的手势。
    可是二大爷脑袋瓜子后面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知道他在搞鬼,本来想狠狠臭骂他一顿,因为碍于小翠儿在一旁,只好冷冷叱道:
    “半瓶小醋,你吃喝嫖赌不学好,那是你们家的事儿,我二大爷管不着,也懒得管。
    现在——
    我二大爷可把话说在前头,你小子如果胆敢带着铁蛋儿嫖赌会,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其实——
    半瓶子醋这一顿骂挨的还真够冤枉,说老实话,并不是他约铁蛋儿去赌,而是铁蛋儿约他去赌。
    正因为有二大爷和小翠儿在,半瓶子醋不好直说,可是他又怕铁蛋儿忘了这一码子事儿,所以临时改口说是去大舅爷那儿喝两杯。
    本来——
    铁蛋儿还想搭腔儿,说他晚上一定会准时赴约。
    可是被二大爷这一通儿臭骂,他只好尴尬的苦笑了笑,忙向二大爷和半瓶子醋挥手告别,运桨如飞,匆匆离去。
    小翠儿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子事了,她生怕铁蛋儿脸上挂不住,也就没有当场点破。
    不过话又说回来,铁蛋儿除了喜欢喝两杯,偶而到大舅爷那儿小赌赌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越轨的行为。
    再者。
    铁蛋儿一年四季辛勤的工作,对于小翠儿更是体贴入微,叮以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
    因此——
    小翠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干涉他的行动,兔得管的太紧了,一旦引起他强烈的反弹,反而不好收拾。
    现在——
    小翠儿发现铁蛋儿虽然一直低着头问声不响的在打桨,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偷偷的向她瞟个不停,似乎在为自己秘密被揭穿,而感到不安。
    于是——
    小翠儿轻轻一笑,安慰铁蛋几道:“铁蛋儿哥,你成天辛勤的工作,也够苦了,偶而去大舅爷那儿喝两杯,小赌赌,也是应该的。
    二大爷刚才明里是在骂半瓶子醋,骨子里却是在警告你,千万别沉溺其中,越陷越深,最后不可自拔!”
    铁蛋儿一听小翠儿的口气,不但没有丝毫不高兴的样子,而且并不反对他晚上去赴约,不禁欣喜若狂,颇为感激的瞅着她说道:
    “小翠儿,这么说你是不反对我今天晚上到大舅爷那儿去了?”
    小翠儿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嗯!”
    “小翠儿,你——你真好。”
    铁蛋儿把话一顿。
    默默凝视着小翠儿,似乎想看看她是否口是心非。
    如果他不愿意让他去,他宁可让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怕老婆,也不愿意让小翠儿伤心难过,何况他就要做爸爸了。
    可是——
    铁蛋儿打量良久,小翠儿却始终面带微笑,没有任何人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诚挚的正容说道:
    “小翠儿,我老实告诉你,并不是半瓶子醋约我去大舅爷那儿赌,而是我约他的。
    谢谢你给我面子,免得让人说我怕老婆,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过了今天,我绝对不再去赌,否则……”
    小翠儿轻轻白了铁蛋儿一眼,打断他的话、插嘴抢着说道:
    “哼!你也真是的,好好儿的发哪一门子誓嘛!”
    “铁蛋儿哥,你既然已经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也只好实话实说喽,其实,我并不介意你偶而出去喝两杯,赌几把,而真正让我担心害怕.感到不安的是……”
    铁蛋儿脸上疑云一片,因为他想不通,猜不透,除了赌以外,还有什么好让小翠儿担心的?于是冲口说道:
    “快告诉我,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小翠儿略一思忖,轻轻一叹,幽幽的说道:
    “俗话说——色不迷人人自述,说老实话,真正让我担心害怕,感到不安的是大舅爷那儿那几个窑姐儿!
    虽然——
    你没有埋怨,也没有怪我,但是心里一定在纳闷儿,为什么最近我一直推三阻四,不肯跟你兴云布雨干那件事儿?
    也许你自己并不清楚,你兴起来有多吓人?
    有多凶,有多狠,有多疯狂?
    不错!
    你是带给我前所未有曾有过的痛快,每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快乐,可是你我谁也没有把握,在欲仙欲死,攀上淋漓酣畅最高峰上的忘我情况之下,能够保持冷静,自我克制,不让我肚子里的小生命受到伤害。
    铁蛋儿哥,这就是我拒绝和你兴云布雨干那件事儿的最大理由,你明白吗?
    当然我也了解,你正年轻力壮,对于兴云布雨干那件事儿迫切需要,如果得不到正常发泄,很可能被迫向外发展。
    说老实话。
    我并不是一个善妒的醋娘子,也不在乎你偶而去嫖妓宿娼、和其他的女人上床干那件事儿,想想看,大户人家的妻子部不在乎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而我的老公偶而去打打野食,又算得了什么呢?
    问题是那些窑姐儿千人骑,万人摸,生张熟魏,来者不拒,而你和她们春风一度之后,很可能被染上‘杨梅大疮’,果真如此,不但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我,更害苦了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
    铁蛋儿哥、你说——我能不担心害怕,感到不安吗……”
    小翠儿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听——
    “噗嗤”一声。
    只见——
    铁蛋儿业已忍俊不禁的失声笑了起来。
    小翠儿把脸一板,狠狠瞪了铁蛋儿一眼,不悦的冷冷说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对极了。”
    说着说着,铁蛋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片刻,轻一摇头,接着说道:
    “喂!你以为我是狗啊?大鸡儿一抡,不管老的少的,不管美的丑的,不管腥的臭的,就硬往里边儿戳呀?
    老实说。
    大舅爷那儿那几只破鞋,一个个长得像猪八戒他妈,别说让我去花钱去嫖,就是她们倒贴让我白玩儿,我的那个不会硬!”
    小翠儿小嘴一撇,轻轻啤了铁蛋儿一口,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说道:“臭美!你以为你是谁呀?嘴巴里说的好听,谁知道你肚子里在想什么?”
    铁蛋儿被小翠儿的俏模样逗得心神一荡,嘻皮笑脸的说道:
    “你呀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有了你这个美娇娘从今尔后,再也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如果——
    你还不放心,干脆去集上买个铜套几,顺便买把锁,把我的那东西锁起来,再么拿刀把它割下来,用麻绳一穿,挂在你脖子上,看着放心,用起来方便,免得你担心害伯,疑神疑鬼!”
    小翠儿黛眉一竖,杏目圆睁,扬手欲打,寒着一张粉睑说道: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哈!狗嘴里如果能长出象牙来,我早就不打鱼改行去养狗了,准发财。”
    铁蛋儿把话一顿,幽幽一叹,愁眉苦脸的瞟了小翠儿一眼,继续说道:
    “喂!你也实在太霸道了吧?既不肯跟我……又怕我去嫖妓宿娼,怎么——难道你想活活把我憋死啊?
    拜托拜托,我保证今天晚上跟半瓶子醋照个面儿就回家,也请你答应让我亲热亲热,到时候我完全听你指挥……
    这样就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了对不对?
    如果你一定不答应跟我兴云布雨干那件事儿,到时候憋得头昏脑胀,在没咒儿念的情形之下,可别怪我当着你面儿,自己解决嗅!”
    小翠儿一方面看铁蛋儿说得可怜,一方面还真怕他憋急了偷偷去嫖妓宿娼,向外发展,继而一想,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还不到四个月,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儿,干那件事儿应该也不会有大碍。
    同时——
    每当午夜梦回,小翠儿总觉得在什么地方,麻麻的,怪怪的,像蚂蚁在爬,虫儿在钻,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一念至此。
    只见——
    小翠儿脸一红,头一低,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的缓缓说道:“好嘛好嘛……”
    铁蛋儿一听,精神立刻为之一振,手上一加劲儿,小船飞也似的向前飙了出去。
    照道理,这个鄱阳湖边儿的丰渔村,既非交通要道,亦非车船码头,而且全村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多半以打鱼为生,不应该有什么客栈,酒馆儿,赌场,和依门卖笑的窑姐儿才对。
    怪就怪在老天爷对这个丰渔村的人特别照顾,使这一带水域所产的鱼虾,不但又大又肥,而且味道奇佳。
    因此——
    而附近各大集镇的餐馆楼,市场商贩,以及一些大户人家,一年四季,都派有专人到这儿来收购鱼货。
    这样一来。
    不但使当地的渔民财源滚滚,而大舅爷的那一间吉祥客栈,也就应运而生,为了顾客的需要,也就顺理成章的兼做饮食生意。
    大舅爷是一个头脑灵活,而又非常聪明的人。
    他深深了解,人活在世界上,并不只是为了睡觉和吃饭。
    当人们吃饱了,睡足了之后,总得想点儿花样,让花钱的大爷们消遣消遣,乐和乐和才行。
    否则,别人口袋里的银子,又怎么会跑到他大舅爷的荷包儿里来哪?
    食色性也。
    孔老夫子的确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发明了这句谁也无法否认,永远不能推翻,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
    可是——
    大舅爷比孔老夫子更聪明,他认为孔老夫子是聪明一世,却懵懂一时,忽略了人除了“食”和“色”两种性以外,还有一种性,那就是“赌性”。
    因此——
    大舅爷灵机一动,他所开设的那一间吉祥客栈,不但兼做饮食生意,而且还兼做赌场和妓院生意。
    由于——
    铁蛋儿为人诚恳和气,卖鱼童叟无欺,从不偷斤减两,所以很多人都乐于和他交易,满满一船鱼货,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然而——
    奇怪的是铁蛋儿手上却拎着两条又肥又大,极为罕见的金丝鲤鱼,无论别人出多高的价儿,他都不肯卖,从吃过中饭就傻柱子似的站在门口儿,东瞧瞧,西望望,脸上一片焦急之色,好像在等什么人。
    小翠儿推开窗户,探头看了看铁蛋儿,缓缓说道:“还没来呀?”
    铁蛋儿伸了个懒腰,头也没回的说道:“没有。”
    小翠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了想说道:
    “人家也许有事儿不来了,反正他又没付咱们订金,有人要就把鱼卖了,没人要拿回来咱们自己吃,你干嘛死心眼儿站在那儿傻等呢?”
    铁蛋儿一听,脑袋子摇得像货郎鼓似的说道:
    “那怎么行?人家说了要我今儿格留两条鱼给他,他不来拿是他不对,咱们卖给别人是咱们不对,再说这几天人家天天来跟咱们买鱼,从来没有黄牛过,就冲着这一点儿咱就该等他。”
    铁蛋儿还真诚实得可爱,小翠儿一赌气,“嗤”的一声关上窗户,不再答理他。
    就在这时。
    蓦地——
    人影一闪。
    就听——
    铁蛋儿“啊”的一声惊叫,身不由己的连连后退,目瞪口呆,满脸茫然之色,怔在那儿久久不发一语。
    原来——
    铁蛋儿面前已多了一个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身穿天蓝杭绸长衫,足登粉底薄履,文雅又透着钢健,玉面朗目,唇红齿白,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
    铁蛋儿虽然在跟小翠儿说话,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注意前方,甚至于连眼皮子都没有眨过一下儿,可是,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打哪儿来的呢?又是怎么来的呢?
    如果——
    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从前面那一条路走过来的,铁蛋儿不可能看不见他,可是除此之外,又没有别的通路,那他又是打那儿冒出来的?
    思忖之间。
    铁蛋儿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忽然想到了鬼。
    不错。
    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最近这几天才在他们小渔村出现,哪儿来的?没人知道,来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跟铁蛋儿买鱼?当然更没有人知道。
    铁蛋儿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害怕,越想心里越发毛,他想撤腿就跑,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怎么都不听他使唤。”
    这时——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似乎已经看出来铁蛋儿的紧张和不安,也猜测到他心里想什么,轻一摇头,颇为后悔的暗暗忖道:
    “刚才我一时情急,不知不觉将轻身功夫施展出来,没想到却把这位仁兄给吓着了,看样子他十之八九以为撞到鬼啦!”
    一念至此。
    只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双手一拱,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因为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害你久等了。”
    铁蛋儿先是一怔,接着“噗嗤”一声,情不自禁的失声笑了起来,脸上惊悸之色,亦一扫而空。
    因为——
    铁蛋儿常听老一辈的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可是他发现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长长的影,却非常清楚的映射地上,由此可以证明,他是人而不是鬼。
    于是——
    铁蛋儿一边哈腰儿,一边猛蹶屁股还礼,爽朗的哈哈道:
    “不要紧,不要紧,反正我也没事儿……”
    说着说着。
    铁蛋儿眼珠子忽然骨碌碌一转,想什么似的略一打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继续说道:
    “对了,前面萧老爷家里最近从北边儿来了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像神仙似的老人家,身边儿还带着一个好漂亮的小女孩儿,和一个黑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略一沉吟,还没来得及说话,急性子的铁蛋儿业已凑近他,极为神秘的压低嗓门儿,抢着说道:
    “喂!你知不知道?那个从北边儿来的老人家不但会武,而且是个高手噢!”
    “噢?”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听,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下意识的轻轻“噢”了一声,接着反问铁蛋儿道:
    “你怎么知道那位老人家会武?而且是个高手呢!”
    铁蛋儿指手划脚,神气活现,唾沫横飞的说道:
    “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告诉你,我们村子里的萧老爷就是个身怀绝技的练家子,他的三个儿子大呆,二傻,三楞子手底下也都有两下子。
    有一天我意中发现,萧老爷子那三个宝贝儿子,正围着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比划,你猜怎么着?结果他们哥儿三都让人给放倒了。
    还有——
    那个长得好漂亮的小女孩儿,身上穿着一套大红衣衫,乍一看简直就像个小辣椒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可就更厉害了,脚尖儿就这么轻一点地,哈!‘嗖’的一声就上了好几丈高的白杨树。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
    那位老人家身边儿的两个小孩子,武功已经如此了得,他本人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你说——那位老家不是高手是什么?”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双眉轻皱,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在推测那位老家,和他身边儿的那两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铁蛋儿怔怔瞅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片刻,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什么似的推了推他,轻轻说道:
    “小兄弟,你是不是也会武啊?”
    “我?”
    那个丰神如玉美少年先是一惊,接着掩饰的笑了笑,缓缓说道:
    “你瞧瞧,风一大都会把我吹倒,怎么可能会武哪?你呀这一回可看走眼喽。”
    话一说完,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迅速从身畔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了铁蛋儿,然后把他手上拎的两条金丝鲤鱼接过来,掉头就走。
    铁蛋儿低头一看手上的银子,立刻追上前去,大声说道:“要不了这么多,我找给你。”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急于脱身,可是他又不敢再施展轻功,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用找了,多的送给你打酒喝好吧!”
    铁蛋儿说什么也不答应,一边拽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不放,一边伸手朝怀里扑去,同时说道:“那怎么行,我这就找给你。”
    说话声中。
    蓦地——
    “哗啦”一声。
    铁蛋儿急着要找钱给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个不小心,把掏出的制钱儿撒了一地。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弯腰,准备帮铁蛋儿把散在地上的制钱儿捡起来,可是他忽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瞅着铁蛋儿说道:“怎么兄弟你也喜欢这个?”
    哈!妙极了。
    原来——
    撒在地上的制钱儿当中,还有五六颗骰子。
    铁蛋儿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偶而玩玩儿,实不相瞒,今天晚上我跟人约好了到大舅爷那儿……”
    铁蛋儿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眉头一皱,笑容顿敛,嘴角轻轻掀动了一下儿,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铁蛋儿只顾了低着头捡钱,也就没有注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小兄弟,如果你有兴趣,晚上咱们大舅爷那儿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轻轻一叹,摇了摇头,悄然离去。
    日落黄昏。
    彩霞满天。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酒足饭饱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向横波姑姑告别,准备回到荒林古墓,向父亲禀告会见横波姑姑的经过。
    他一直不知道,父亲还有这么一个风姿绰约,清丽脱俗,犹如洛水神仙似的妹妹,而他母亲五年前过世的时候,也没有跟他提起过,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
    还有——
    他更不知父亲让他送给核波姑姑的小锦盒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从父亲把小锦盒交给他时神色之凝重,叮嘱之殷切判断,小锦盒里面装的很可能是一件极为珍贵的首饰。
    然而——
    他一想起横波姑姑乍一见到那个小锦盒脸色突变,神情紧张,手足无措,顿夫常态来看,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不用说。
    那个小锦盒里面装的很可能是一件极不平凡的东西。
    那锦盒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他双眉紧锁,脸上一面茫然之色,始终找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
    走着走着。
    蓦地“嗤”的一声,只见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忽然愁眉尽展,极为愉快的失声笑了起来。
    因为——
    他突为想到他横波姑姑的独生爱女——沈圆圆。
    沈圆圆仅仅大半他岁,貌美如花,肤如凝脂,国色天香,秀外慧中,是一个贤淑端庄的好女孩儿。
    尽管——
    在这短短的三天相处,他们姐弟之间很少交谈言笑,但是沈圆圆却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他也乐于和她静静的厮守在一起。
    她那娟秀的脸庞儿,高雅的气质,雍容的仪态,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让他看了感到舒畅无比。
    这时——
    在竹林子里比武嬉戏的村童,一声低吼,接着像一阵风似的卷上了黄土坡儿。
    接着——
    人影一闪,快似闪电,一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业从竹林子里追了出来。
    不用说。
    铁定是萧老那三个宝贝儿子大呆、二傻、三楞子又向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叫阵挑战了。
    从大呆、二傻、三楞子哥儿三个灰头土脸的狼狈相来看,十之八九又打输了,战败了,被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狠狠修理了一顿,否则,这哥儿三个怎么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呢?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轻一纵身,几个翻落,业已登上了黄土坡,后发先至,挡住大呆、二傻、三楞子,和十五六个村童的去路,沉声说道:“喂!有种……”
    本来——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是想说——有种就别跑,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听——
    “嘘”的一声轻响。
    只见——
    萧大呆右手食指疾伸,按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示意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禁声,同时指了指他身后。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心知有异,忙回过身去一看,顿时怔住。
    原来——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正面带微笑,似缓实快的朝黄土坡走了过来。
    由于——
    这个小渔村里终年看不到身穿杭绸长衫的人,因而这些村童断定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很可能是从县城里来的读书人。
    通常——
    穷人对有钱人,大老粗对读书儿,往往会有一种两极化的反应。
    一是对他们极为尊敬。
    一是对他们极为仇视,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看这些村童年纪不大。
    但在他们潜意识里,却对那个身穿天蓝杭绸长衫,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却充满由嫉妒而产生的敌意。
    于是——
    那些村童不约而同勾肩搭背,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一看样子他们是想整整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
    虽然——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年龄最小,可是因为他的本领最大。所以大伙儿不得不征求他的同意。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尽管不大赞成。
    可是他也没有反对,于是大伙儿胆子一壮,迅速往草丛里一藏,静待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前来。
    这些村童虽然已经压低嗓门儿,小心翼翼。
    可是因为人多,又多数不会武功,行动起来难免会发出声响。
    照道理,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应该有所发现才对,问题是他一脑门子却在想着那位沈圆圆姐姐,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人想整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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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倒霉小混混
    时间不停的飞逝。
    片刻——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业已上了黄土坡,顺着小路走了来。
    墓地——
    一声暴吼。
    但见——
    人影连闪。
    萧大呆和弟弟萧二傻业已挡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去路。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先是一怔。
    本能的单掌护胸,迅速后退了两步,等到看清楚拦住他去路的是两个比他年纪还小的毛孩子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正想问问他们为何拦住自己路之际。
    没想到萧大呆却用右手食指指着他,神气活现的大声喝道:
    “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经此处过,留下买路财,要不然……要不然……”
    哈!妙极了。
    萧大呆脸红脖子粗的结巴了老半天,没下文儿了。
    萧二傻一看他哥哥真泄气,居然在这种要命的节骨眼儿上忘词儿啦,忙凑在萧大呆耳根子边儿提醒他道:
    “管杀不管埋——知道了吧?’”
    萧大呆一听,连连点头,干咳了一声说道:
    “管杀不管埋——知道了吧?”
    话声甫落。
    就听——
    “噗嗤”一声。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业已被萧大呆,和萧二傻弟兄俩的滑稽相,逗得忍俊不住,失声笑了起来,轻一摇头,缓缓说道:
    “二位原来是拦路打劫的山大王,失敬失敬,可惜在下没有带钱,你们说怎么办呢?”
    萧大呆死鱼眼一翻,傻住了,抓耳搔腮的想了想,回头问他弟弟萧二傻道:
    “快告诉我——怎么样?”
    萧二傻脑袋瓜子摇得像货郎鼓似的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呀!”
    “问我!”
    萧三楞子边说,边从草丛里冒出头来,一指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大声说道:
    “这还不简单,没钱就揍他!”
    萧大呆龇牙一乐,瞅着弟弟萧二傻说道:
    “对——揍他。”
    萧二傻点了点头道:
    “嗯——揍他。”
    说话声中。
    萧二傻身子猛的一族一转,人已到了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的身后,右臂一扬,竖掌如刀,首先发难,直向他后脖梗子斜劈下去。
    萧二傻快,可是萧大呆子也不慢,右手握拳,踏中宫跨步前欺,呼的一声,挥拳直捣向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迎面捣了过去。
    哈!这哥儿俩还真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前一后,同时出招抢攻,劲风呼啸,声势惊人,看起来这两傻蛋手底下还真有两下子。
    说时迟,那时快。
    萧二傻的右掌业已触及到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脑后发丝,而他哥哥萧大呆的拳头,也几乎碰了他的鼻子尖儿。
    怪事儿年年有。
    唯有今年多。
    而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居然不闪不躲,既没有还手,也未见他有任何动作,仍笔直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不过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时——
    躲在草丛里探头张望的村童,一看萧大果和萧二傻兄弟俩即将得手,不约而同的鼓掌吼叫道:
    “好!”
    “好”字方一出口。
    蓦地——
    “啪”的一声脆响。
    同时——
    “蓬”的一声大震。
    接着——
    传出一声惨叫,夹杂着一声闷哼……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这才发现不对,忙定睛一看,情不自禁的失声惊呼道:
    “这……”
    不错。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仍面带笑容,笔直的站在那儿一动没动,只不过他已经换了个地方儿。
    而萧二傻的掌刀,业已狠狠在他哥哥萧大呆的左脖梗子”上砍了一下儿,萧大呆的右拳,也同时照他老弟萧二傻的下巴上,结结实实捣个正着。
    兄弟俩疼得龇牙裂嘴,脚步跄踉,摇摇欲坠,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萧大呆怒目圆睁,指着弟弟萧二傻咬牙切齿的大吼大叫道:
    “王八蛋!你——你敢打我……”
    萧二傻双目尽赤,瞪着哥哥萧大果形同疯狂的厉声叱道:
    “你浑蛋!说——为什么耍我……”
    谁也没看清楚,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何躲过这哥儿俩石破天惊联手一击,就连萧大呆和萧二傻自己也弄不明白,怎么会放走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而糊里糊涂的误伤了自家兄弟?
    变生肘腋。
    这些村童已经惊怔了,吓傻了,看呆了,谁也没有注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业已离去,还是萧三楞子眼尖,指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道:
    “你们看,那个狗杂种想溜,还不快追……”
    喊归喊,叫归叫,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一个人敢去追。
    就在这时。
    蓦地——
    一声娇叱。
    接着——
    人影一闪。
    一个红衣红裤,红鞋红株的小女孩儿业已从天而降,拦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的去路。
    她的小脸儿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表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冷冷瞪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显得又神气又高傲。
    村童们一看那个红小女孩儿从天而降,拦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宛如来了救星似的齐声欢呼道:
    “柳无双姐姐来了,这个狗杂种欺侮我们,按他,快揍他……”
    那个被称为柳无双的小女孩一听,立刻把脸一板,冷冷叱道:
    “退回去!”
    本来——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就因为这些村童无理取闹,憋了一肚子的气。
    现在——
    柳无双竟然傲慢的命令他退回去,心里的火可就大了,于是冷冷一笑,沉声说道;“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退回去?”
    哈!别看柳无双年纪没多大,可是她那股子蛮不讲理的横劲儿,还真够吓人的,一看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仍站她眼面前儿一动没动。
    于是——
    黛眉一竖,银牙一咬,胸脯儿一挺,直向他撞了过去。
    虽然——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并不怕柳无双跟他打架,可是却怕她胸前那两个颤颤悠悠的小肉球,硬往自己身上贴。
    就听——
    一声惊呼。
    只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俊面飞红,快如电光石火一般退了回去。
    说老实话。
    这倒不是柳无双不知羞耻。
    而是因为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当众给她难堪,自尊心受到伤害,一时下不了台,情急之下,也就忘了男女有别,一挺小胸脯儿,硬向他撞了过去。
    现在——
    柳无双见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俊面突然一红,如遭蛇噬的闪身后退,才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放浪,多么的轻狂,脸上一阵臊热。
    为了掩饰她的羞赧和尴尬,忙抬头瞟了那个长得像煤球儿的小男孩儿一眼,沉声命令他道:
    “牛奔,快替我教训教训他!”
    说话声中。
    村童们业已欣喜若狂的跳跃欢呼起来,一方面是因为有热闹可看而感到高兴,一方面也是在替牛奔打气加油。
    当然——
    最高兴最开心的还是萧大呆和萧二傻兄弟俩,希望牛奔狠狠臭揍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顿,替他们报仇雪恨。
    其实,牛奔并不想和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为敌,可是他又不敢违抗柳无双的命令,只好慢吞吞的走上前来,煞有介事的抱拳一礼,朗声说道:
    “在下姓牛名奔,奉我无双姐姐之命,特来向尊驾讨教几招绝学,但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见牛奔彬彬有礼,谈吐不俗,看来颇有教养,很可能是那一位成名人物的弟子。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双手一拱,轻施一礼,笑了笑说道:
    “在下并无藉藉之名,说了阁下也不会知道,还是不说的好……”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听——
    一声冷哼。
    只见——
    柳无双小嘴儿一撇,不屑的膘了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眼,话里带刺儿的冷冷笑道:
    “瞎掰!你说出来我们不就知道了吗?
    哼!我看你呀——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为什么不敢通名报姓,怕人知道你是谁呀?”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听,不禁心里有气,狠狠瞪了柳无双一眼,接着对牛奔说道:
    “在下姓郭名晓涵,请赐招儿吧!”
    牛奔也就不再客气,大吼声中,一拳直向郭晓涵捣了过去。
    由于——
    郭晓涵曾听铁蛋儿说过,知道牛奔和柳无双一身武功不弱,因而不敢轻敌大意,一看牛奔挥拳出招儿,忙闪身跨步,出掌迎了过去。
    果然不错。
    郭晓涵身形甫动,牛奔的拳势亦随之一变,劲风呼啸,拳影如山,刹那之间攻出五拳,声势凌厉,十分惊人。
    幸亏。
    郭晓涵早有准备,一边急封快挡,一边见招拆招,饶是如此,被牛奔逼得连连后退。
    萧大呆、萧二傻,和萧三楞子一看,不禁欣喜若狂,不约而同大吼大叫道:
    “好!揍他——狠狠揍他……”
    村童们亦挥舞双手,为牛奔加油助威。
    柳无双轻一点头,满意的笑;红红的小嘴儿,洁白的牙齿,再加上两个小酒窝儿,既天真,又活泼,样子十分讨人喜欢。
    这时——
    郭晓涵被牛奔逼得心头火起,身形滴溜溜一转,掌法随之一变,立刻还以颜色。
    牛奔但觉漫天掌影,齐向他周身要害递到,一时之间,不知何者是真,何者是虚,拳势一缓,弄了个手忙脚乱。
    哈!萧大呆、萧二傻了萧三楞子不吼也不叫了,呐喊助威的村童亦变成了哑巴,而柳无双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消失了。
    郭晓涵和牛奔各展所学,互不相让,两个人越打越快,越打越激烈,牛奔虽然在苦苦撑持,但却连连遇险,已无招架之功。
    柳无双心里一急,娇声叱道:
    “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退回来!”
    牛奔一听,面带惭羞的奋力捣出一拳,趁机迅速退了回来。
    这时乌云密布,天色渐暗,雷声隆隆,看样子就要下大雨了。
    柳无双轻一纵身,业已飘落在郭晓涵的面前,狂傲的瞅着他说道:
    “我姓柳,名无双,虽然看起来比你小一两岁,但是我们轮番上阵打你一个人,赢了也不光荣,现在咱们就以十招儿为限,不管谁输谁赢,就此罢手……”
    柳无双的话还没有说完,郭晓涵业已不耐烦的抢着说道:
    “行!请赐招儿吧……”
    柳无双微一颔首,身形似电,疾扑上前,翻腕出掌,业已拍向郭晓涵的面门。
    郭晓涵看得心神一凝,身子一侧一仰,柳无双的右掌业已走空,郭晓涵顺势一旋一转,人已横飘丈外。
    娇叱连连,红彩电闪,柳无双犹如附身魔影一般,紧随着郭晓涵横窜而至,玉臂疾伸,纤纤右掌业已拍向他腰间大穴。
    说老实话。
    尽管——
    柳无双出手快似闪电,武功较诸牛奔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但是郭晓涵若想闪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因为——
    郭晓涵一方面觉得自己和柳无双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犯不上和她大打出手,一方面他发现柳无双心高气傲,万一败在他的手下,很可能胡搅蛮缠,益发使他无法脱身。
    再者。
    豆大的雨点儿,已经滴了下来,再不走恐怕真的要变成落汤鸡了,所以郭晓涵为了顺利脱身,就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
    一念至此。
    只见——
    郭晓涵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不避不闪,将计就计,故做不知的施出一招儿“分花拂柳”,右掌闪电斜削而下。
    柳无双一看,不禁喜上眉梢,双掌为指,点在郭晓涵的“笑腰穴”上,同时娇声说道:
    “你呀——就给本姑娘躺下吧!”
    说话声中。
    就听——
    一声尖叫。
    柳无双满脸惊悸之色,身子一仰,往后便倒,双脚脚跟同时猛一蹬地,背脊业已平贴地面,倒飞大外。
    柳无双反应不谓不快,见机也很早,但是仍被郭晓涵斜削而下右掌扫中,羊脂白玉般的小手儿,仍在火辣辣的生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儿呢?
    原来——
    柳无双正在得意之际。
    突然感觉到点在郭晓涵“笑腰穴”上的手指,竟如棉似絮,毫无着力之处,柳无双这一惊非同小可,却待全身而退,业已迟了一步。
    再看郭晓涵,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冲天而起,刹那之间,业已去得无影无踪。
    虽然——
    郭晓涵的人业已去得无影无踪,但是他那俊逸潇洒,温和儒雅的样子,却深深印在柳无双的心坎儿里。
    雷电交加。
    大雨狂泻。
    天压得很低,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到似的。
    由于——
    雨势很大,天也黑得特别早,小渔村的街道上无人踪,显得格外寂静。
    蓦地——
    一阵男女嬉笑声,从前面白杨树下一处独立家屋内传了出来。
    在白杨树下避雨的郭晓涵,惰不自禁的抬眼朝独立家屋望去。
    片刻——
    独立家屋内的灯光熄灭了。
    接着——
    一阵呻吟。
    一阵狂喘。
    夹杂着断断续续,谁也听不懂的呓语春声,又从独立家屋内传了出来,而且愈演愈烈。
    尽管——
    郭晓涵并不知道独立家屋内的这一对男女在干什么,可是却被他们的吟呻狂喘,吃语春声,弄得心神不宁,身体也渐渐起了异样变化,血脉贲张,浑身燥热,甚至于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其实——
    这事儿在这个小渔村里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渔民们一年忙到头,既没有什么娱乐,也难得清闲,趁着下雨天儿干脆提早开饭,然后携手共登牙床,夫妻兴云布雨,彼此娱乐一番,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雨越下越大。
    呻吟狂喘、呓语春声也愈演愈烈。
    郭晓涵心猿意马,口干生燥,心绪不宁,他决定赶快离开这儿,继而一想,古墓离开这儿还有一段路程,现在赶回去,一定会淋成落汤鸡。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铁蛋儿对他说的话来:
    “小兄弟,如果你有兴趣,咱们晚上大舅爷那儿见……”
    一念至此。
    郭晓涵脸上浮现起一抹喜悦的笑容,伸长脖子略一打量,暗暗忖道:
    “大舅爷那儿近在咫尺,我去避避雨,顺便喝两杯也好。
    对了。
    我和铁蛋儿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是他却把最大,最新鲜的鱼留给我,我正发愁无以报,赌场内龙蛇杂处,很可能遇到老干,果真如此,我亦可助铁蛋儿一臂之力,免得他被人诈赌破财。”
    思忖之间。
    只见——
    郭晓涵脚轻一点地,人已冲天而起。
    刹那之间,业已消失在雨夜中。
    小渔村寂静如死。
    可是——
    大舅爷的吉祥客栈里却格外的热闹,黑压压的人群有的在猜拳行令,开怀畅饮,有的呼么喝六,拚命狂赌,当然也有一些瞒着妻儿,和至今尚未娶老婆的光棍儿,偷偷前来招妓陪宿,风流的乐和乐和。
    这时——
    一个二十郎当岁儿的粗壮汉子,冒雨从外面奔了进来,一拉端茶送酒的店小二,悄悄儿的问他道:
    “小二哥,是不是有货色到了?”
    店小二龇牙,笑着说道:
    “小利巴儿,你的鼻子可真够长,这么远你就闻着骚味儿了……”
    不错。
    的确有新货色到了,是两个逃荒的山东大妞儿,到咱们店里来卖唱儿,告诉你,这两个大妞儿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长得可真不赖哟!尤其是那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溜过来,又溜过去,真他娘的勾人魂儿噢……”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晚上这么热闹。”
    那个粗壮汉子把话一顿,四下里看了看,颇为失望的继续说道:
    “卖唱——没劲儿!”
    店小二邪门的笑了笑,凑在那个粗壮汉子耳根边儿上低声说道:
    “小利巴儿,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敢保证,那两个逃荒的山东大妞儿,会陪你上床合唱——闹五更,就怕你小子招架不住!哈哈哈……”
    那个粗壮汉子一听,立刻龇牙一乐,迫不及待的接着说道:“人哪?”
    店小二顺手一指,推了推那个粗壮汉子:“你瞧——她们出来了。”
    那个粗壮汉子眼珠子瞪得老大,忙顺着店小二的手望去。
    只见——
    两个大妞儿从后跨院儿缓缓走了出来,前头那个梳着一根乌油油的大辫子,穿着一件皱绸宽袖子短袄儿,二十岁出头,脸上还长着几颗俏皮的白麻子。
    后头那二十岁不到,穿了一件月白洋布衫儿,外面套了件天青绣花缎子坎肩儿,梳着一个歪向一边儿的大抓髻儿,擦了一脸厚厚的白粉。
    说老实话。
    那两个逃荒卖唱的大妞儿并不算顶漂亮,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中等姿色。
    可是在这个偏僻的小渔村里,又何曾见过如此时髦女人,大伙儿立刻惊怔了,看傻了,望呆了。
    良久。
    始轰的一声,喝采叫起好儿来。
    那两个逃荒卖唱的大妞儿媚眼儿轻抛,朝喝采叫好儿的人群轻一点头,娇媚的笑了笑说道;
    “谢谢。”
    那两个逃荒卖唱的大妞儿边说,边来到大厅中央,迅速将小鼓几架好,然后魅惑的抬头瞟了大伙儿一眼,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姐儿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我们姐儿俩从山东逃荒来到贵宝地,谢谢诸位爷们儿捧场,现在就由我来伺候诸位爷们儿一段儿铁板儿快书——武老二”
    说话声中。
    就听——
    铁板儿“叮咚”一声,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接着唱道:
    “说好汉——
    武二郎——
    那一日,他酒足饭饱——
    提着梢棒,来到了景阳岗——”
    唱着唱着。
    蓦地——
    人影一闪。
    那个粗壮汉子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手上的银子往小鼓上一拍,瞅着那两个逃荒的山东大妞儿色迷瞪眼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我不要听这个……”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顿时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年龄较小的大妞儿银牙轻咬朱唇,有意无意的瞥了那个粗壮汉子一眼,迅速把小鼓儿上银子往怀里一揣,低声吃吃笑道:
    “姐,人家要听荤的。”
    大伙儿这一下子可乐了,一边鼓掌叫好儿,一边七嘴八舌的大喊尖叫道:
    “对对对,我们要听荤的。”
    “快快快,越荤越好。”
    “喂!十八摸,闹五更。”
    “……”
    “……”
    那个粗壮汉子双臂高举,制止大伙儿再说下去,讨好那两个逃荒的山东大妞儿道:
    “人家这两位姑娘可是从山东逃荒到咱们这儿来卖唱的,要荤可以,大家快赏钱啊,只要有钱,别说是十八摸,你们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大伙儿急着要听荤的,连考虑都没考虑,便迫不及待的把零碎银子和制钱儿一骨脑儿掏出来,不约而同的朝那两个逃荒的山东大妞儿身上丢去。
    那个年龄较小的大妞儿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小渔村里居然能够捞到大钱,差一点儿没把下巴笑歪了。
    一边蹲下身去捡钱,一边偷偷伸手在那个粗壮汉子裤裆摸了一把,以表示她的感激。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笑在脸上,乐在心里,红着脸说道:
    “十八摸,闹五更过时了,我就伺候诸位爷儿们一段儿新鲜的吧!”
    大伙儿一听,立刻暴起一阵如雷喝采声。
    铁板“叮咚”作响,就听她唱道:
    “打罢了麦——
    晒罢了场——
    小俩口儿,脱把脱把上了炕——”
    大伙儿没想到那两个逃荒的山东大妞儿如此大胆,如此自然,色眯眯的瞅着她大吼大叫道:
    “上炕干什么?”
    她媚眼儿轻抛,“嗤”的一声浪笑,继续唱道:
    “女的一伸腿儿,蹬在男的蛋子儿上——
    男的拳腿儿翻身没理她——
    女的说:“来捉臭虫。”
    接着又唱:“我这里也痒那里也痒!”女的唱着扭着,把手捣着……
    男的说——
    不中,不中,明天还有一二亩好高梁——”
    大伙儿听的过瘾极了,一边鼓掌叫好儿一边猛吹口哨儿,有的冲口大喊道:“他不中俺中,我跟你干一场好了。”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脸上红,小嘴一嘟,轻轻白了那个人一眼,接着唱道:
    “女的一听生了气——
    大驾一声薄情郎——
    往日都是你找俺——
    今日找你拿了乔——
    “赶明儿个——
    到集上——
    找情郎——”
    女的眼睛向听客中抛媚眼。有的客人就站起来说:“找我,我我!”
    大伙听的如醉如狂,乐不可支,大喊大叫道:
    “我做你的客儿,包你爽啦!”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还真不是盖的,魅惑的轻轻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大伙儿身上溜过去,又溜过来,幽幽怨怨的摇了摇头,一跺脚,纤纤玉指一指大伙儿,提高嗓门儿唱道:
    “叫你龟孙干发慌——
    要你往后行乖的叫亲娘——”
    歌声甫落。
    就听——
    “轰”的一声。
    喝采叫好声此起彼落,历久不息,险些把吉祥客栈的房顶给掀掉。
    由于——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唱作俱佳,使在场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她就是自己的女人,因为春闺寂寞,缺少雨露的滋润,而在向他们诉说委屈的错觉。
    因此——
    大伙儿一边排命的鼓掌叫好儿,边颇为同情的把零碎银子和制钱儿往她身上去,同时情不自禁的安慰她道:
    “别这样,别这样,我想跟你大干一场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拿钱哪!”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似乎很懂得欲擒故纵,见好儿就收的道理,她媚眼儿轻抛、魅惑、放浪、挑逗的瞟了大伙儿一眼,柳腰款摆,摇曳生姿的悄然离去,她虽然没有吭声儿,但意思好像在对他们说:
    “哈!想跟我大干一场是吗?行——那就快跟我到后边儿来呀!”
    那个年龄较小的俏妞儿一看她姐姐抢尽了风头,也力求表现的唱道:
    扁豆花开,麦稍子黄呀!
    手指媒人骂一场呀!
    “骂老娘干啥!”
    “他半夜就只会撒尿!”
    “那你教他呀!”
    “就花生那么一点儿?”
    “……那你就换个口味吧……”
    换胡萝卜——
    香蕉——
    换茄子——
    这时——
    郭晓涵刚巧一头钻了进来,一听她越唱越不像话,眉头一皱,略一思忖,又迅速退了出去。
    店小二不但眼尖,而且反应奇快,一看就知道郭晓涵还是一个没有尝过肉味儿的童子鸡,他既然连五大辈的小曲儿都怕难为情不敢听,当然不可能是来嫖妓开荤的了。
    那么他到这儿来做什么呢?十之八九是来赌钱的。
    店小二一看郭晓涵的衣着打扮,误以为他是从县城里来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儿,这一头肥羊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又怎么能让他跑掉呢?
    一念至此。
    于是——
    店小二立刻追来出去,还好外面雨大,郭晓涵站在那儿没有走,店小二忙上前陪着笑脸儿说道:
    “公子爷,您是不是想下场子赌几把玩玩儿啊?”
    郭晓涵正在进退两难,于是轻一点头说道:
    “嗯”
    店小二伸手一指,笑了笑说道:
    “您瞧,前面有一条走廊,顺着走廊一直往后边走,您就看见了。”
    郭晓涵说了声谢谢,顺手塞给店小二一块碎银子,匆匆顺着走廊往后边儿走去。
    走着走着。
    蓦地——
    人影一闪。
    接着——
    “哎哟”一声。
    郭晓涵欲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和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撞了个满怀。
    原来——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一时内急,一看四下无人,就蹲在走廊边儿上尿了起来,没想到郭晓涵刚好走了过来。
    她一时情急,拎着裤子站起来就跑,这一来倒不要紧,两个人不但撞个正着,而她吓得手一松,裤子也顺着两条白滑滑的大腿,滑落在地上。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不禁恼羞成怒,也没有想一想是她自己撞到别人,连看都没看便怒声叱道:
    “你他……”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本来是想说——你他奶奶的不长眼睛啊!
    可是——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一抬眼,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俊逸潇洒,温文儒雅的美少年,只见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差一点儿没有急得哭出来。
    于是——
    那个年龄较大的大妞儿把到嘴边儿的话,硬给噎了回去,本来她想赶快把裤子系好跑回房间去,可是继而一想,她这一辈子还没有见到如此标致的男人,过去都是她在娱乐别的男人。
    如今——
    这个美少年如果能够跟她上床,兴云布雨娱乐娱乐她,哪怕是春风一度之后要她死,她亦将含笑九泉,死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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