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鹰《凤凰谷》 - 黄鹰武侠小说全集

第一章 金陵公子除七煞,黑风老怪现江湖第二章 救挚友舍命相搏,杀老怪大侠扬威第三章 红叶公子酬知己,枫林山庄失朋友第四章 清风酒楼逢奇女,侠义两士解谜局第五章 凤凰谷中见故人,百鸟之后透邪气第六章 五柳庄现乐云飞,石头城残害父执第七章 大同府连施杀手,究原因星夜追踪第八章 迷本性洛阳喋血,陷危境大侠解难第九章 阻误杀千里奔驰,巧计制服迷魂人第十章 细述昔年除魔事,解谜再闯凤凰谷第十一章 蛇蝎妇人用毒计,毁谷口众女丧生第十二章 出绝招淫舞杀人,除妖妇江湖清平
上一个                 下一个
                    收藏收藏

举报

第一章 金陵公子除七煞,黑风老怪现江湖
作者:黄鹰


      天高云淡,秋阳艳丽。
  金风送爽中,大道旁,树梢中露出一面酒旗,在秋风中飘扬招展。
  午后时分。
  这酒旗招展的野店,只有寥落可数的七个客人——七个青衣汉子。
  他们都在喝着酒。
  由于生意清淡,野店老板干脆就站在门口,向两边路上打量,看有没有过路的行旅走过,好招呼他们进店歇脚喝酒。
  但是,两边大路上空荡荡的,只有艳丽的阳光。
  本来,秋高气爽的天气,是出门赶路的好时光,路上应该有很多行旅才是,但却一个也没有,这倒令野店老板感到有点奇怪。
  他正在望得眼睛也累了的时候,大路的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马铃声,杂着得得的马蹄声。
  野店老板立时精神一振,眨了眨眼,转望蹄声铃声传来的路上。
  蹄声得得中,那有规律地响起的清脆的铃声分外悦耳。终于,大路的那头缓缓出现了一人一骑。
  野店老板目光一亮,立刻迎出去。
  他只一眼,就看出来的是个阔客。
  单是那匹通体纯白,没有一根杂毛,高大神骏的骏马,就令人对马上的骑者另眼相看。
  看真了,更加不得了。
  金鞍银镫,七彩丝缰,名贵华丽。
  野店老板开业十五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装饰得这样名贵华丽的神骏坐骑。
  他差点被骏马金鞍上那射出的金光耀得眼也睁不开。
  额镶明珠,彩缰金鞍银镫的骏马一路踩着碎步,来到了野店前。
  酒铺老板也看清楚了马上的骑者。
  骑者年纪很轻,约莫只有二十五六岁,修眉朗目,悬胆鼻,朱丹唇,束发金冠,身穿一袭紫蓝碎花锦缎长衫,腰悬明珠宝剑,人品俊朗,衣着装饰气派,更是华贵无比,显然是位贵胄公子。
  野店老板瞧得眼都有点直了,竟忘了上前招呼这锦衣公子下马歇一歇。
  直到那锦衣公子甩镫下马,他才猛然惊觉,急忙抢步上前,哈腰谄笑着说道:“公子爷请到小店歇歇脚,喝杯酒解解渴。”
  锦衣公子没有时下公子哥儿的傲慢习气,朝野店老板温和一笑,将七彩丝缰递给他道:“老板,烦劳你将它拴好并料理一下。”
  野店老板伸手接过缰绳,一迭声应“是”,将马牵到一棵浓阴匝地的大树下,拴好,然后提来一桶水,让马喝个饱。
  锦衣公子没有进入野店内,他就在店门外树阴下的一副座头下坐下来。
  老板赶回去招呼时,店小二已招呼妥当。
  锦衣公子要了两壶酒,却没有要下酒菜,在优雅闲适的浅斟慢尝。
  野店老板很识趣,没有上前巴结罗嗦,因为他知道对这样的贵胄公子,这反而讨不了好只会惹厌。
  锦衣公子边喝着酒,边浏览着四周的景物,对于野店内那七个喝酒的青衣汉子,望也不望一眼。
  那七个青衣汉子对锦衣公子似是甚为注意,自锦衣公子的人马到后,就偷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并不时窃窃低议。
  酒店老板虽然觉得这七个汉子的举动有点可疑,但他只是个生意人,不欲多管闲事。
  事实上,他也管不了。
  那七个汉子虽然分坐着三张桌子,但行动却很整齐,只不过眨眼间,那七名青衣汉子已跃出店外,围站在锦衣公子四周。
  野店老板乍然看到还以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瞧瞧店堂里,瞧瞧外面,才知道是真的,他不禁脸也白了。
  但那锦衣公子对于七名青衣汉子眨眼间将他围住,神情却从容自若依然,没有一点惊慌,依旧举杯慢饮。
  那七名青衣汉子忽然暴躁了。
  其中一名吊眉突眼的青衣汉子嘿嘿一声喝道,“阁下别再装了,咱们兄弟一眼就认出你是金陵公子乐云飞。。
  这位锦衣公子原来就是在江湖上名头响亮,风头很健,当今年轻一辈中的杰出高手,金陵公子乐云飞。
  金陵公子手上的酒杯没有离开唇边,漫不经意地道:“你们是谁?”
  七名青衣汉子傲然挺胸齐道:“青冥七煞!”
  金陵公子乐云飞将酒杯放下,神色微微一变,冷冷道:“原来是恶名昭彰,杀人无数的青冥七煞。”
  吊眉突眼汉子恶声地道:“咱们兄弟既然杀人无数,也不介意多杀你一个。”
  金陵公子乐云飞神色不变,语声冷凝地道:“看来,你们等在这里,就是想截杀本公子的,是不是?”
  一名塌鼻汉子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乐云飞淡笑道:“这么说,你们是承认了?”
  脑门上有块青记的汉子暴声道:“我们兄弟向来是要杀就杀,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乐云飞又淡淡地一笑,道:“本公子与你们有过节吗?”
  七人一怔,继之摇摇头道:“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来截杀本公子的。”乐云飞语气突然——变,沉声问。
  “咱们兄弟一向独来独往,谁也指使不了咱们!”
  嘴角有颗大黑痣,痣上长了一撮毛的汉子睁眼粗声说。
  乐云飞好整以暇地举杯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本公子与你们既没有过节,你们又否认是受人指使收买,那么,你们总了不至于手痒到无端要杀本公子吧?”
  青冥七煞不禁无言以对,面面相觑。
  乐云飞又道:“能够指使你们?七人截杀本公子的,相信也不是泛泛之辈!”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人是谁?”马脸汉子阴声问。
  “难道你们会对本公子说?”乐云飞喝了一口酒。
  “咱不能对你说,但你可以去问一个人。”脸颊上长了一颗拳大肉瘤的青衣汉子奸笑着说。
  “问谁?”乐云飞话出口,才知道这是白问。
  “阎王老子!”斗鸡眼汉子冷冷道。
  “杀——!”吊眉汉子紧紧接着一声暴喝。
  在杀字声中,青冥七煞各自出手,攻击乐云飞!
  乐云飞坐着不动,握着酒杯的手一挥,接着张口一喷。
  酒杯与酒箭散射动疾地击向青冥七煞。
  青冥七煞扑击的身形被逼得硬生生顿住,挡避着那蓬酒箭。
  “嗖”的一声,端坐着的乐云飞已离坐纵起。
  青冥七煞暴喝厉叱声中,身形亦随之拔起,七件不同的兵器,追击乐云飞。
  乐云飞伸臂舒掌一抓抓住一根树枝桠,接着一缩腿,七件兵器同时在他脚下击了个空。他身形一个半翻,双脚踏在树枝桠上,借着一弹之力,人像弹丸般弹射掠击。
  “哗啦啦卟卟”声中,那根树枝桠被青冥七煞的七件兵器击得粉碎。
  乐云飞一弹四丈,身形落地,这才拔出腰间的明珠宝剑。
  七煞在怪叫声中,身形在空中翻闪旋掠,扑击着乐云飞。
  乐云飞仗剑不动。
  直到七煞之一的马脸汉子最先掠到,才劲如脱兔般,人剑如虹地迎上。
  但听一声金铁大震中,马脸汉子发出了一声惨叫。
  乐云飞身形一进即退,剑尖上却有血滴落。
  那马脸汉子“砰”地一声从空中跌落地上,胸腹处有一个血洞,涌喷出一股血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寂然不动。
  七煞在眨眼间变成了六煞。
  六煞一见同伴被杀,立时个个神色狰狞,吼喝犹如野兽,凶猛狠恶地扑向乐云飞。
  乐云飞清啸一声,剑化飞虹,迎向六煞。
  乒乒乓乓一连串击响声中,乐云飞硬接了六煞一击。
  他借着震击之力,身形一个倒翻,向后倒跃出二丈过外。
  刚才那一击,他已试出六煞的功力不弱,若单剑与他们斗下去,很可能会死在他们的手下,所以他决定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
  好在这里附近有很多树木,他可以加以利用。
  六煞一击将乐云飞震退,不由信心大增,凶性大发,吼喝着猛扑向乐云飞。
  乐云飞身形一闪,闪在一棵树后。
  当先扑出的一煞手中板斧一挥,“卟嚓”一声将那棵树拦腰斩断,另一柄板斧从中劈落。
  板斧将齐腰高的树干一劈为二。因为乐云飞就蹲在树后。
  蓦地,树干裂开中一道白光电闪刺出,“卟”地刺入了他的小腹。
  剑光一入即出!
  狂吼一声,板斧落地,人也仰跌在地上,小腹伤口中射出的血箭,溅得一地皆是。
  乐云飞一剑抽回,—脚蹬在树根上,身形向后弹射掠出!
  那截树干立刻被四五件兵刃刺劈斩砸得粉碎。
  乐云飞这一剑又刺杀一煞,七煞如今只剩下五煞。
  剩下来的五煞一见死了两煞,惊骇暴怒不已,像五头凶残的恶狼般,吼声连连,疯狂地追杀过去。
  乐云飞长笑声中,身形一翻,又腾拔上了一棵大树。
  五煞接扑到,饿豹一样地腾身跃起。
  “哗啦啦”声响中,大树上飘附下漫天的树叶。
  这是乐云飞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枝叶纷纷飘坠,洒落在跃起的五煞头上身上,自然亦将他们的视线遮挡了。
  五煞猛地袖挥掌拨,但树叶却继续落下。
  五煞一口真气已尽,只好泻身坠向地上。
  但一道剑光却隐在飘坠的枝叶间,如星河倒泻般,猛向五煞电击而下。
  但听五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枝叶一散,五煞同时躺倒在地上,顶门上各有一个血洞,全部一命呜呼见了阎王。
  乐云飞仗剑站在一旁,剑尖上血渍殷然。
  刚才,他是以一招“天星倒泻”,一剑化五,击杀五煞的!
  “本公子早就想除去你们,想不到你们却送上门来。”乐云飞手中剑一震,“嗡”然声中,将剑尖的血渍抖脱,回剑入鞘。
  野店老板与店小二在七煞围着乐云飞时,早已吓得魂飞身软,及至他们动上手,两人已吓得抖颤着瘫软在地,连裤裆也尿湿了。
  但当他们看到一个形象恐怖的怪人,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终于被吓昏过去。
  乐云飞转身走回树阴下时,他也看到了那个怪人。他的胆子很大,所以没有像野店老板和小二那样被吓过去。
  但他也心头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因为他认出了这个怪人是谁。
  这怪人穿着一身绣满了白骷髅的黑色长袍,头发竟然是黄色的,眼眶大而深陷,半截鼻子不是给狗咬掉便是被人削掉了。总之,这人只有半截鼻子,朝天露出两个气孔,上唇爆裂,露出一排黄黄黑黑的大板牙,一对招风耳,脸色白惨惨的,像白垩一样,没一丝一毫血色,令人看了为之毛骨悚然,以为是从墓穴内走出来的僵尸鬼怪。
  这黑袍怪人一见乐云飞,深陷的眼眶中那两颗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子,竟照射出暗绿的光芒。
  “金陵公子身手果然不凡,一下子就解决了青冥七煞。”黑袍怪人由于语声又粗又沙,说话像老鸦聒噪,难听得很。
  乐云飞冷声缓缓地道:“本公子如果没看走眼,你就是当年人称黑风老怪的常山阴,对不对?”
  黑袍怪人桀桀怪笑道:“不是老夫,会是谁?”
  乐云飞暗吸了口气,语声有点干涩地道:“想不到你仍未死!”
  黑风老怪常山阴目中暗绿光芒连闪,嘎声道:“老夫命大,是属猫的,命有九条,怎会轻易死去!”
  语声一顿,粗厉地道:“但也害得老夫足足隐居了三十年,才能再出江湖。”
  乐云飞心中一动,凝目道:“当年南圣北帝两位前辈奇人,在燕子矶头,难道没将你当场击毙吗?”
  常山阴桀桀厉笑道:“不错,当时表面上看起来老夫是死了,实际却还有一口气,呆笑那两个老不死的对自己的掌力太过分自信了,将老夫击倒后,也不加细察,就离开了,让老夫得以死里逃生。”
  语声一顿,怨毒地道:“老夫潜居在深山中,医治创伤,受了二十二年痛苦,再以十年时间苦练,才恢复了一身功力,如今老夫又可以横行江湖了。”
  乐云飞心中暗暗惊栗不已,吸了口气道:“你再世为人,难道仍不知悔改?”
  常山阴从裂唇中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怪笑声:“老夫受苦三十年,等的就是可以重出江湖,为所欲为。”双眼中绿芒陡盛,得意地道,“那两个老不死的已埋骨黄土,放眼武林,又有哪个制服得了老夫?老夫再无忌惮了!”
  乐云飞又暗吸了口气道:“江湖上卧虎藏龙,奇人异士尽多,本公子就不信没有人制服得了你!”
  常山阴桀桀一笑,道:“乐云飞!老夫已说够了,老夫此番重出江湖,今天要拿你来祭老夫的黑风掌。”
  乐云飞身形挺立不动,冷冷道:“只怕你杀不了本公子。”
  常山阴嘿嘿一笑,人已像一阵风般倏然欺到乐云飞身前一丈不到处。
  乐云飞被常山阴这一猝然进逼,不由微退了半步。
  事实上,常山阴表现出的这一手,也实在高明,竟然能够坐在椅子上,毫不作势就飘掠到乐云飞面前。
  “嘿嘿!老夫这一手还不错吧,你是不是感到很吃惊?”常山阴伸出鸟爪似的五指,虚空一抓。
  乐云飞一退之后,立刻毫不示弱地踏进一步,沉声道:“本公子何惧之有,就算是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老夫就要你死!”说着五指箕张,疾抓乐云飞咽喉。
  乐云飞偏身半旋,避过一爪,喝道:“常山阴,且慢动手!”
  “小子,你怕了?”常山阴抓出的五指一收。
  “本公子不是怕,是想问清楚你一件事。”乐云飞卓然而立。
  “有话快说,老夫的耐心有限!”常山阴两个朝天的鼻孔在嘘嘘呼气。
  “你为何要杀本公子?”乐云飞疑惑地直视着常山阴。
  “老夫本不想告诉你,为了让你死得瞑目,就告诉你吧!”常山阴一指那青冥七煞的尸体,道,“因为老夫是与他们一伙的!”
  乐云飞目光一凝,道:“你是要为他们报仇?”
  常山阴摇手道:“你错了,老夫与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替他们报仇?”
  乐云飞诧异地道:“那你为何要杀本公子?”
  “因为老夫与他们一样,目的是要杀你!”常山阴怪声怪气地道,“他们杀不了你,倒下了,老夫只好出手!”
  乐云飞这才明白了常山阴的意思:“原来你与他们皆是受人指使的!”
  “小子,你说得太多了!”常山阴目中绿芒陡盛,一爪抓向乐云飞左胸。
  乐云飞这一次不再闪避,一掌切向常山阴手腕。
  “好小子!”常山阴怪叫声中,缩臂撤爪,左手一掌拍向乐云飞面门。
  掌未到,一股阴寒至极的掌风迎面袭向乐云飞。
  乐云飞一眼看到常山阴左掌乌黑如墨,心中不由一沉,脱口惊呼,道:“黑风掌!”一扭腰,转脸避过那股怪异的掌力。
  “小子居然识货!”常山阴裂开的上唇一掀,双臂疾探,十指如钩,分抓乐云飞双臂。
  乐云飞轻哼声中,双足力蹬,仰身倒窜而出。
  常山阴怪叫一声:“哪里躲!”身形一掠、追抓乐云飞双肩。
  乐云飞身形倒窜中,明珠宝剑已然抽出,腰身一挺,剑光如轮,寒芒如电削斩常山阴鬼爪的十指。
  常山阴料不到乐云飞在倒窜中身形仍能挺起,当时去势又猛,猝然之下,差点被剑锋削个正着。
  幸亏他应变得快,去势不变,十指一收,“嗖”的一声,剑锋贴着他指节削过。
  倏地左拳一舒,五指疾抓向乐云飞的宝剑,右掌则直击向乐云飞下颌。
  乐云飞一剑削空,剑尖点地,倒掠出的身形去势更快,疾逾箭矢地脱出了常山阴的抓击范围。
  常山阴自然不肯放松,双袖一扇,前掠之势更急!
  乐云飞一脱出了常山阴的攻击范围,马上凌空一个翻跃,身形陡地腾高了二丈有多。
  常山阴身形激矢一样从乐云飞脚下掠射而过,扑了个空。
  乐云飞这一招大出常山阴意料之外,由于去势太急,一下子刹停不下来,身形直向一棵树掠射过去。
  常山阴也懒得闪避,双掌一劈,将那棵合抱粗的树“喀勒”一声劈断,身形亦借那一劈之力,猝然刹停下来。
  就这霎那间,乐云飞人剑已如流星飞泻自空中击落。
  常山阴双掌一幻,乌云盖顶般护住了头顶。
  乐云飞那一招威力无伦的“星河倒泻”竟然透射不进常山阴双掌幻起的那片乌云中,被吞没卷去。
  乐云飞惊懔不已,也才深深体会到常山阴在双掌上的功力造诣,确实有高深不凡的火候。
  在剑光与掌力交接中,蓦地,一缕寒风劲气,冲射而起,竟冲透乐云飞的剑气,撞击向乐云飞。
  乐云飞闪避不了,立被那股淡黑的气劲撞击在左肩上,他立时激凌凌打了个冷颤,人亦被撞击得倒翻后滚开去。
  勉强提气飘落于地,乐云飞禁不住又打了个冷颤,同时觉得左半边身子阴寒彻骨,血气凝结,有点僵木。
  他心中大惊,连忙吸口气,运行全身,想驱出体内的阴寒之气,但一口真气运行到身体左边时,却阻滞不前。
  他在心里不由暗叹一口气,知道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今日难逃一死。
  常山阴没有乘机出手,站在原地,一双绿芒闪亮的怪眼,盯视着乐云飞,脸上现露着阴阴的诡笑。
  乐云飞看在眼内,一颗心寒透了,在他眼中,此刻的常山阴犹如地狱中走出来的索命无常。
  “乐云飞!你已中了老夫的黑风掌,寒毒之气如今在你体内慢慢流窜,半个时辰之后,寒毒遍布全身,你就会全身血脉凝结,僵木而死!”常山阴粗嘎的语声犹如鬼叫,令人听来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乐云飞对于常山阴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他已感觉到一丝寒气正游窜向身体右边。
  乐云飞沉凝地道:“常老怪!本公子就算死,也不会白死!”
  语声中,右足一蹬,身形侧射,人剑如一道惊虹般射向常山阴。
  “你这是自速其死!”常山阴嘿地一声,身形陡地拔起,半空中腰一折,黑黑的手掌向下一探,印向乐云飞背心。
  乐云飞由于半边身子已僵木,已是有去无回,身形变动不了,无法闪避常山阴那一掌。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印在乐云飞的背心上。
  常山阴已发出一阵令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怪笑声。

举报

第二章 救挚友舍命相搏,杀老怪大侠扬威
作者:黄鹰


      野店老板与小二从昏厥中醒过来,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恶鬼一样的常山阴,正用一掌印向乐云飞背心。
  两人不禁同时惊呼出声,不想看见乐云飞被击杀的情景,将双眼闭上。
  因此,他们没看到有道匹练似的剑虹,如天外飞龙般,奇快如电地飞射向常山阴那只黑黑的手掌。
  也因此救了乐云飞一命。
  因为常山阴如不赶快撤掌,他的一只右掌就得被废断去。
  常山阴从来未见过如此快疾凌厉的一剑,怪叫声中,赶快撤掌闪避,身形同时如蝙蝠般倒冲落地。
  那道剑光也一闪即隐。
  那野店老板与小二听不见有惨叫声响起,心中觉得奇怪,乃睁开眼看个究竟。
  他们恰好看到常山阴张臂倒冲落地,亦看到乐云飞没有死,正被一个身材颀长,面目英挺的青衣汉子扶住。
  这青衣汉子的年纪比乐云飞大不了多少,年约三十开外,他面目虽颇英挺,但是眉宇间和双目中却满是一片落寞孤寂之色。
  老板和小二见乐云飞没有丧命在那恶鬼一样的常山阴掌下,二人不由舒了口气,他们对乐云飞有好感,而且认为他是好人。
  所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人的感情,有时候是很简单直接的。
  野店老板与小二的感情,此时正是这样。
  常山阴在站稳身形后,也看到了及时出手、从他掌下救了乐云飞一命的青衣汉子,他并不认识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一双绿芒闪动的目光,狠毒地打量着青衣汉子。
  青衣汉子一手将乐云飞轻轻扶起,看也不看黑风老怪常山阴一眼,关切地望着乐云飞,道:“乐兄!你没事吧?”
  常山阴这才知道他们是认识的。
  乐云飞勉强站稳身形,惊喜无限地道:“沈大哥!原来是你!”
  说着倏地打了个寒颤,身形也晃摆着站不稳了。
  这青衣汉子正是沈胜衣沈大侠。
  沈胜衣手一紧,扶稳了乐云飞,道:“你受了伤?”
  乐云飞苦笑笑,道:“中了那老怪物的一记黑风掌!”
  沈胜衣闻言一惊,脱口道:“他就是那失踪了三十年,武林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黑风老怪常山阴?”
  说时疑信参半地打量着黑风老怪。
  乐云飞边连打着寒颤,呻吟似地道:“武林中,除了这老怪物,有谁练成了这种歹毒邪恶的掌力?”
  沈胜衣默言不语。
  默然了—会儿才道:“想不到这老怪物竟然还没有死!”
  语声一顿,目光一回,落在乐云飞脸上,说道:“乐兄!快坐下,待我助你一臂之力,将寒毒逼出体外。”
  “那是白费气力,中了老夫的黑风掌,除非服下老夫的独门解药,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常山阴阴险地嘿嘿笑着。
  沈胜衣目光一抬,威凛地望着常山阴,道:“快将解药拿出来!”
  在这霎那间,沈胜衣的神态威凛,慑人生寒。
  常山阴不禁被沈胜衣的威态震慑得心头一怯,道:“小子,你是谁?竟敢用这样的口气与老夫说话?”常山阴一听“沈胜衣”三个字,绿芒闪动的瞳孔倏然暴缩,道:“原来你就是那万里追踪关外,击杀千面七毒客勾九魂,在雪原上搏击原含山的沈胜衣?怪不得这样狂,敢用这种语气对老夫说话!”
  沈胜衣神威凛凛地踏前一步,沉声喝道:“老怪物!你到底交不交出解药?”
  常山阴阴声怪笑道:“老夫不但不将解药交出,还要杀了你这小子!”
  沈胜衣一手搭在腰间的剑把上,气势慑人地冷冷道:“如此,在下也不多说了,动手吧!”
  野店老板与小二一见沈胜衣与常山阴对峙着,剑拔弩张,两人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那搏杀时的凶险场面。
  常山阴双手十指舒抓中,双掌如墨。
  他已将黑风掌力提聚到八成。
  对于沈胜衣,不知怎的,他不敢掉以轻心。
  沈胜衣“呛”然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
  长剑拔出,沈胜衣神态更见威武。
  常山阴没来由地气势一怯。
  也就在这时,沈胜衣一剑劈出!
  一剑就是一剑,绝无花巧,但剑势却如天雷乍发,惊电裂空。
  这一剑剑势绝伦惊人。
  连常山阴这等功力深厚的老怪物,也不敢轻撄其锋。
  怪啸一声,常山阴身形疾旋,避过那一剑,左爪右掌,爪抓沈胜衣双眼,掌劈户门!
  沈胜衣却半途中剑势一沉一回,拦腰斩向常山阴。
  这是拼命的打法。
  常山阴当然不想将命拼掉,所以只好爪掌一撤,斜纵出丈外。
  沈胜衣身形随着剑势疾旋,身形与刀光尤如一道光轮般、旋风般斩向常山阴。
  常山阴双爪幻舞,竟然无法封挡得了,怪叫着连连后退。
  沈胜衣人剑如轮,飞旋追斩常山阴。
  常山阴鬼叫声中,后退不止,无法破解沈胜衣这一招。
  倏地,常山阴发觉已退到一棵树前,背脊已抵在树身上,退无可退。
  而沈胜衣人剑已经追到。
  常山阴身形唰地贴着树身腾拔掠起。
  “唰唰唰”声中,沈胜衣长剑贴着常山阴脚板下将树干斩削成三截!
  常山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胜衣剑锋断树,旋斩的剑势不停,如龙卷风般自地上疾旋升起,追斩常山阴腿脚。
  常山阴双腿曲缩,接着倏地一蹬,蹬在倾倒的树干上,身子借着那一蹬之力,横射出五丈过外。
  沈胜衣空中剑光一敛,伸臂一抄,抓住一条横枝,身形接着一荡,手一松,荡掠向常山阴射出的方向。
  也就中沈胜衣松开横枝的霎那,断树蓬然倒地,枝折叶碎,尘扬土飞。
  常山阴双脚才落地,一口气还未换过,沈胜衣剑已 经追掠到!
  “好一个不知进退的小子!”常山阴厉吼一声。这一次竟然不再闪避,腾身猛扑向沈胜衣。
  两个人的势子皆快速绝伦,爪影与剑光缠击在一起。
  倏地,两条身形各自滚翻掠开,落在地上。
  两人皆无恙。
  看来,刚才那一下快速的接触,谁也没能伤了谁。
  常山阴身形落地,双目中暗绿光芒大盛。黄发蓬长,裂唇缺鼻子的脸上更加丑恶,阴厉地道:“小子!你果然有两下子!”
  沈胜衣颀长的身形如岳峙渊停般,神情肃煞地道:“老怪物!你若不将解药交出,我要你血溅五步!”
  “好狂妄的小子!”常山阴怪啸一声,身形扑掠中,一连劈出十五六掌!
  阴寒的掌劲如狂涛般,自他双掌中吐涌出,撞击向沈胜衣。
  沈胜衣知道这种掌力沾不得,疾忙偏身横移,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森冷的寒虹,截斩常山阴双臂。
  常山阴双臂一曲,化掌为爪,攫拿沈胜衣的长剑。
  沈胜衣剑身一翻,寒芒映目,倒削常山阴鬼爪似的十指!
  常山阴知道沈胜衣的长剑不是凡品,锋利无比,可断金切玉,不敢与之硬斗,缩指为拳,手腕一沉,击向沈胜衣小腹!
  沈胜衣剑身疾翻,向下截斩!
  常山阴只好收拳。
  两人就这样凶险绝伦地拼杀起来。
  时间在两人激烈的拚斗中一点一滴地流逝,乐云飞体内的寒毒之气,亦逐渐蔓延全身。
  他本来是坐着的,但这时已躺卧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身子不停地抖颤着,上下牙齿交战,咯咯有声。
  看来,他快挺不住了。
  因为现在已差不多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寒毒针侵布了他全身。
  激斗中的沈胜衣也知道再这样斗下去,时间一拖久,乐云飞一定会丧命,所以他心内焦急万分。
  但常山阴不是豆腐做的,而三十年前纵横一时的武林顶尖高手,想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若要救乐云飞,则非杀常山阴不可。
  为了能击杀常山阴,沈胜衣决定行险求胜。
  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常山阴在左臂上击了一掌。
  但他也一剑将常山阴的右手三指削断了。
  他已中了常山阴的黑风掌力,所以他左臂感到冰寒僵木。
  常山阴虽然断了三指,但他却并不感到痛苦,只感到高兴不已。
  因为只要他能在这时抽身溜走,沈胜衣与乐云飞就会先后身亡。
  但沈胜衣怎能让他溜走?
  剑虹暴涨中,沈胜衣蓦然一矮身,将常山阴的双足斩断!
  常山阴之所以会被沈胜衣斩断双足,一是由于断指之痛,令他反应慢了,二是他击了沈胜衣一记黑风掌,高兴之下,警觉稍懈,加上沈胜衣那一剑奇诡绝伦迅疾如电,使常山阴闪避不及。
  双足一断,常山阴立刻犹如一只断了腿的蚱蜢,蹦也蹦不起来,身形一栽,倒在地上,断口处血如喷泉。
  一声惨厉狂吼,常山阴痛得在地上乱滚,形状比厉鬼还要恐怖。
  他如今走不了了,自忖必死,遂狠下心,于满地乱滚中乘机掏出盛解药的瓷瓶,企图吞入肚里,临死也拉两个垫背的。
  沈胜衣之所以没有再出手斩杀常山阴,一是要从他 手上拿到解药,二是左臂所中的一记黑风掌,其阴寒之毒已流布整条手臂,冰寒入骨,僵木不灵,使得他不敢妄动,恐怕寒毒加速流窜。
  但当他一眼瞥见常山阴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正欲含入口中,他立即毫不迟疑地将手中长剑脱手掷出!
  剑光如虹电射,常山阴还未来得及将白玉瓷瓶含入口中,一只手已被沈胜衣掷出的长剑齐腕折断。
  那只断手落在地上仍紧紧地抓着白玉瓷瓶,被带飞出老远!
  幸亏沈胜衣当机立断,脱手掷剑,斩断常山阴的手腕,否则,只要稍慢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常山阴一死,沈胜衣和乐云飞也绝活不成!
  常山阴手腕一断,伤上加伤,再也抵受不住,惨吼一声,当场痛得昏死了过去。
  沈胜衣在长剑脱手掷出的时候,他身形亦随之而动,身如脱弦弩箭般地射起,向前飞掠。
  所以,他不但将去势已弱的长剑伸手抄接住,而且将那只握着瓷瓶的断手捞在手中。
  顾不得血污了,身形一折,疾掠向乐云飞。
  乐云飞这时已像个死人般,双眼紧闭,身体四肢僵木,脚手冰雪般寒冷,气息微弱,已是奄奄一息,断气在即。
  沈胜衣急忙自断手中取出白玉瓷瓶,自身忍着彻骨冰寒的煎熬,用牙齿咬开那个瓶塞,捏开乐云飞的牙关,将瓶中的药粉倾倒入乐云飞口内。
  他将大半瓶药粉倒在乐云飞口内,他自己吞下了小半瓶。
  对症之药,果然灵验,沈胜衣但觉体内有一股灼热的气流迅速地流窜全身,热流所到之处,寒气尽消,那条僵木冰寒的左手臂,亦恢复了知觉,不再感到冰寒。
  他连忙坐下来,运气调息三周天。
  运气三周天之后,他整个人感到血脉充畅,浑身舒坦。
  他连忙将情况已有好转的乐云飞扶坐起来,一掌抵在乐云飞背心上,将内力输入他体内,助他加速药力的运行。
  大约一盏茶时辰过后,乐云飞才恢复过来,全身毛孔已无大碍,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与乐云飞各自运功调息。
  野店老板与小二再次睁开眼睛时,见他们心目中的好人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不禁高兴得大喜非常。
  但当他们看到黑风老怪常山阴死状之惨时,吓得急忙将目光收回,不敢再看。
  常山阴不用沈胜衣出手杀他,已因流血过多而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从此,不能再为害江湖武林!
  像常山阴这种估恶不悛的大恶人死得如此惨酷,足为天下所有恶人之戒。
  野店老板与小二殷勤地为沈胜衣与乐云飞重整杯筷,送上最好的酒莱。
  乐云飞死里逃生,真有再世为人之感,他生性本就豁达,举杯向沈胜衣邀饮道:“沈大哥!且先干三大杯!”
  沈胜衣豪爽地举杯道:“乐兄请!”
  两人一口气连干三杯。
  三杯之后,乐云飞才像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金锭,递给一旁侍候的老板与小二,道:“老板,小二哥,麻烦你们动手掘个坑,将那些人的尸体埋了,这锭金子就当酒资使费吧!”
  野店老板连声应是,接过那锭金子,与小二大着胆子清理外面地上的尸体。
  待那老板与小二离开后,沈胜衣才问乐云飞道:“乐兄!那老怪怎会杀你的?”
  乐云飞苦笑道:“小弟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若小弟真的死了,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青冥七煞可是乐兄杀的?”沈胜衣望着乐云飞问道,“他们与你有过节仇怨?”
  乐云飞摊摊手道:“青冥七煞小弟久闻其名,但见面还是第一次,何来仇怨过节?只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受人指使来杀小弟的。”
  沈胜衣目光忽然一亮,道:“这么说,黑风老怪与青冥七煞可能是一伙的了?”
  “这一点,黑风老怪也承认了。”乐云飞点点头吁了口气,道:“以黑风老怪的辈份与名望,沈大哥,依你看,当今江湖武林中,有哪一位能指使得了他?”
  沈胜衣沉思地道:“近百年来,江湖武林中,除了南圣北帝两位前辈奇人辈份名望比黑风老怪高崇外,愚兄也想不出还有哪一位比他辈份更高,名声更响。只有一种可能,能够指使得了像黑风老怪这样的人!”
  乐云飞不解地问道:“哪一种可能?”
  “那就是可能有人用钱收买了黑风老怪,指使他来杀你。”
  “沈大哥这一说,小弟也认为只有这种可能,黑风老怪隐居三十年,再出江湖,非钱不能,被人用钱收买,并不出奇。”
  “如果是有人用钱收买了黑风老怪与青冥七煞来杀你,这价钱一定很巨,这是个财力十分雄厚之人。”
  沈胜衣加以分析地凝目问道:“乐兄!你的仇家中,可有拥资千万的武林人?”
  乐云飞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小弟的仇家大都全是黑道上干没本买卖的歹徒恶贼。”
  沈胜衣眉峰微皱了一下,道:“这就伤脑筋了,只有等指使黑风老怪的人再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许能查出对方是何许人物。”
  沈胜衣举杯道:“来!咱们喝酒,别费脑筋乱猜了,干!”
  乐云飞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沈大哥!你怎会这样巧,经过这里,及时出手救了小弟?”
  沈胜衣道:“愚兄有一位朋友在离此五十多里外的枫林镇居住,应他年前之邀,前往小聚,经过这野店,想歇歇脚,恰巧就遇上了……”
  语声微微一顿,语锋一转,问道:“乐兄!意欲何往?”
  乐云飞洒脱地一笑道:“小弟向来是随遇而安,走到哪里算哪里。”
  沈胜衣目光微微地含笑说道:“既如此,何不就随愚兄到枫林镇走一走,跟愚兄那位朋友结交一番。”
  乐云飞欣然道:“沈大哥!小弟就陪你走一趟也好。”
  沈胜衣站起身来道:“那就动身吧,到了我那位朋友处,再喝个痛快。”
  乐云飞点点头回道:“沈大哥可有马骑?”
  沈胜衣摇摇头,道:“没有。”
  “那咱们合乘一骑吧。”乐云飞随步走向那匹拴在树下的健马。
  辞别过老板,乐云飞与沈胜衣两人一骑,往枫林镇催骑行去。

举报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名人轶事网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4-5-27 18:07 , Processed in 0.140625 second(s), 26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