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123yu
发表于 2017-3-19 10:43:12
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二十四回搓通碧汉无多路土蚀寒花又此坟
这个海岛比蛇马大得多,树木茂密,遮天蔽日,有如树海,无边无际。昆仑散人对着这个广阔无边、陰沉黑暗的树林,恐怖极了,他紧紧跟在金厉二人后面,就像一个胆小的孩子随着大人走夜路一般,生怕离开了大人,黑暗中就会有什么鬼魅突如其来,将他攫去似的!
忽听得啸声又起,昆仑散人叫道:“是孟神通!”刚向着声音的方向衍了几步,东方又传来一声长啸,金世遗道:“怪人在追他了!”啸声此起彼落,忽而在东,忽而在西,这两人的功力大约相差不远,森林的回声又从四面八方而来,渐渐就不能分别哪一啸声是谁发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方向了。
金世遗道:“孟神通不知和那怪人碰上了没有?那怪人还养有金毛梭,功力也似乎比孟神通稍胜一筹,孟神通只怕未必打得过他。”厉胜男道:“你管他作甚?他打不过更好!”金世遗道:“森林中色险重重,多一个得力的人总好一些,你和孟神通的冤仇以后再算吧。”厉胜男冷笑道:“好吧,那你就去帮他吧。”这时啸声已止,森林中的回声则仍然末绝,再过一盏茶的时刻,回声也渐来渐弱了,金世遗认不出方向,苦笑着摊开双手。
厉胜男忽道:“记得船上我和你说的话吗?”她忽然迈开大步,走在金世遗的前头,好像她认得路似的!金世遗心中一动,想起她在船上曾经叮嘱过自己,到了这个海岛之后,要自己事事依从于她,当时已觉得奇怪,现在更感到神秘了。金世遗见有昆仑散人在旁,不便查恨问氏,只有跟着她走。
走了一里,到了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忽地眼睛一亮,只见一块草坪上有一座坟墓,那草坪方圆十余丈,一看就知是人工开辟出来的,周围树木扶疏,坪中的青草也差不多一般长短,那当然是有人常来料理的了!
金世遗最初以为是乔北溟的坟墓,但走近去一着,基石并无残缺,绝不似古坟,看来最多不过十年,而乔北溟则是二百年前的人,他六十岁之后来到此岛,活了一百多岁,那么即算有人给他建坟墓,最少也有两百多年,可见绝不是乔北溟的坟墓。
再仔细察看,墓前供有鲜花野果,草地上发散着酒味,似乎不久之前还有人来祭扫过:这是谁的坟墓?来扫墓的大约是那个不知名的怪人吧?金世遗暗地琢转,忽地发现厉胜男的神色十分古怪。
只见厉胜男一片茫然的神色,喃喃自语:“怎么会有这个坟墓?怎么会有这个坟墓?”金世遗和她到了这个海岛之后,岛中许多奇异的现象和可怖的物事,厉胜男都似乎并不怎样放在心上,现在却对这座坟墓极感惊奇,金世遗不禁猜疑起来,大惑不解!
厉胜另在墓前凝视了好一会子,墓碑上并未刻有名字,厉胜男忽地伏下去磕了两个头,金世遗奇道:“胜男,这坟里葬的是谁?”厉胜男道:“我怎么知道?”金世遗道:“既然非亲非故,你何以向他磕头?”厉胜男道:“他死在荒岛,除了那个怪人之外,大约没有谁给他祭扫了。咱们将来能不能够生还,尚未可知;或许也会像他一样,埋骨荒岛。我感到同命相怜,所以给他磕了两个头。”金世遗情知她这番话是临时编出来,其中定然另有原故,昆仑散人却给她说得悲哀起来,也随着她磕了两个头,喃喃禀告道:“墓中不知名字的朋友,求你保佑我们平安离开这个海岛,回去之后,我一定请布达拉宫约有道喇嘛给你念住生咒!”
金世遗笑道:“给你们这么一唱一和,我也感到鬼气森森了。走吧,死生有命,听其自然好了,墓中人保不了自己还能保佑你吗?”
厉胜男摘了坟前的一朵白花,插在标上,仍然继续前行,给他们引路,只见她左转一个弯,右转一个弯。不知不觉的便走到了那座山下。
只见那巫山孤室挺拔,士刺芎冥。室顶设红如血,风刮下来,带着一股硫磺气味,山坡上的树木却甚为茂密,厉胜男道:“昆仑散人,不用害怕,上面的火山是熄灭了的。”昆仑散人望着那诡异的山峰,不知怎的,心中便觉揣喘不安,但厉胜男是个女子,带头上去,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追随。
爬到山腰,金世遗侧耳一听,忽地叫道:“咦,好似有人在那边杀:”话犹末了,只听得有人叫道:“救命,救命!”声音划过长空,极为惨厉,昆仑散人失声喊道:“是云灵子!”
三人急急忙忙赶过山坡,远远望见一座山头上,云灵子正在和一个怪人恶斗,那怪人披着五色斑栏的兽皮,长发垂肩,甚为刺目,云灵子给他迫得一步步后退。昆仑散人猛地叫声:“不好:”就在这一刹那,只听得铮铮雨声,云灵子那两枝判官笔飞上半空,那怪人哈哈大笑,喉的就把云雾子抓到手中!
那怪人哈哈大笑,将云灵子学过头顶,打了一个盘旋,正待抛出,忽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他提了回来,瞪着眼睛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这怪人突然开声说话,而且带的是陕西口音,金世遗等人听到,都觉得很奇怪,云灵子在他掌握之中,吓得魂不附体,听他问话,慌忙答道:“我是从西藏来的,灵山脉掌门云雾子!”灵山派在西北很有威势,他希冀这怪人或者因为他是灵山派的掌门人会饶了他。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之后,那怪人突然大吼一声,双臂一振,便即将他批出,金世遗和他们的距离尚远,救之不及,大惊失色!
岩石转角处突然跳出一个人来,张臂便接,正是减法和尚。他到处找孟神通,刚好撞到这里,恰恰迎着云灵子掷来的方向。
金世遗方才松了一口气,忽听得“碎”的一声,只见云灵子那庞大的身躯已被摔得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减法和尚则似风车般的打着圈圈,原来减法和尚接不下怪人掷来的那股力道。只好缩手闪开,让云灵子跌翻,而他自己被云灵子的身躯碰了一下,怪人的内力传到了他的身上,迫得他要就地转圈,消解对方那股强劲的力道。
那怪人踪跃如飞,候的就赶了到来,睁大了一对眼睛,叫道:“咦,你是生来没有头发的吗?”敢情他有生以来尚未曾见过和尚,露出很奇怪的神气,瞧了又瞧,忽然走上前来,伸手就摩减法和尚的光头。
减法和尚大怒,这时他旋转之势已止,提起禅杖,猛地一翻,一招“翻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倒海”,如蛟龙般直卷过来。那怪人长啸一声,腾空飞起,掌势原式不改,仍然按将下来。
但听得“当”的一声,声如金石,那怪人的手掌竟然不似是血肉做的,一掌击中减法和尚的禅杖,竟把那碗口租的禅仗都汤了开去,但他却也没有摩中减法和尚的光头,纵声笑道:“很好,你这没头发的倒比有头发的本领高些。”笑声未收,又扑土来了。
减法和尚被他震得立足不稳,而且突然间感到一股寒意,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见他又扑土来,心头大骇,立将禅杖轮圆,使开了伏魔杖法中的护身三十六式,不求有功,先求无过,同时拚命嚷道:“老孟、老孟,你快来呀!”
伏魔杖法据传是少林寺的始祖达摩祖师所创,是佛门的护法武功之一,当年烛臂神尼传给一勺因和尚,了因仗着这杖法打遍大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北,所向无敌,最后邙山一战,才死在吕四娘的玄女剑法之下。减法和尚的功力不减师父当年,这套杖法使开,隐隐挟着风雷之名人轶事网声,金世遗看了,也不禁暗暗称赞!
但是以减法和尚伏魔仗法这样的威力。竟然也只有招架的份儿,那怪人的掌法非但雄浑之极,而且飘忽非常,减法和尚已然是只守不攻,用伏魔仗法的护身三十六式防御得风雨不透,但仍然给那怪人的双掌时不时的穿进千重杖影,攻到他的身前。
金世遗大大吃惊,看来这怪人一竟似得过高人传授,具有极上乘的武功:心想:“难道他已获得了乔北溟在这岛上留下的武功秘岌。但若是没有深通武学的人传授,寻常之士纵然获得了上乘的武功秘岌,也难洞悉其中的秘奥,那么传授他武功的叉是谁?是不是坟墓中的那个人o.”更奇怪的是,瞧这怪人的神情和听他的口气,他运和尚都没有见过,似乎是有生以来都未曾出过这个海岛的了,那么为什么他的口音却又是中国西北高原的音?
金世遗暗暗留心,只见厉胜男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怪人,脸上神色非常古怪。金世遗心中一动,问道:“胜男,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好像是住在陕北的锁陽山?”厉胜男道:“不错,自乔北溟出海之后,我的祖先就搬到那儿,差不多有二百年了。”金世遗道:“听口音这怪人似是你的同乡,陕西还有哪些武学名家?”厉胜男道:“是呀,我也觉得奇怪。陕西的武学名家倒是不少,但却没有谁打得过我,更不要说可以比得上这个怪人了。”金世遗探不出所以然来,心中越发纳闷。
激战中忽听得“当”的一声,不知怎的,霎一霎眼,减法和尚的禅杖突然就给那怪人夺了,减法和尚面色铁青,直打战悚,退出了数丈之外。
那怪人却不追击,将那禅杖舞了几下,忽然双手各执一端,将禅杖拘成了一个圈圈,套在臂上,哈哈笑道:“好玩,好玩!”竟像是孩子新得了一件玩具似的。
金世遗正要过去,猛听得那怪人一声大吼,一振臂将那铜环飞了出去,山切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横掌一击,铜环发出强烈的啸声,坠下山谷!
这个人正是孟神通,他一掌击落铜环,手臂也给震得一阵发麻,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在这荒岛之中,竟有一个身怀绝顶武功的高手!
那怪人双眼一翻,翻出一对白渗渗的眼珠,侧着头“哼”了一声,说道:“你姓孟?”孟神通不甘示弱,也露出侣傲的神色,冷笑道:“哈,你这末开化的野人居然也知道我吗?”那怪人道:“这个没头发的家伙喊你救命,想必你本领比他更高了,好,且吃我一掌试试!”
“蓬”的一声,双掌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孟神通倒退三步,那怪人也晃了两晃,忽地大怒喝道:“原来是你这伤了我的金毛梭:”
孟神通这一惊比前更甚,原来在双掌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之际,他也感到有一股陰寒之气从对方的掌心传过来,毫无疑义,这怪人也练有修罗陰煞功,而且和他似是在伯仲之间,谁都伤不了谁。
孟神通也像金世遗一样,立即便浮起了这个念头:“莫非是他已到了乔北溟留在七海岛上的武功秘岌了?”但马上又想到:“若是他已找到乔北溟的武功秘岌,的修罗隐煞功应元早就练到了第九重。但现在却试出他只是练到第七重,这是什么道理?”
怪人那容得他仔细推敲,身形一晃,击掌又似奔雷骇电般的打来孟神通运足功力,又接了他的一掌,这一下震得孟神通约五脏六俯都好似要翻转过来,但那怪人也机伶伶的打一个冷战.
原来孟神通因为得到减法和尚传授他的内功心法,修罗陰煞功已拣到第七重与第八重之间,比那怪人略高少少,但那怪人的内家功力却比他高出不止一筹,所以在修罗隐煞功的较量上,是那怪人吃了点亏,但在内家真力的较量上,孟神通却就敌不过他了。
孟神通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手上两招,试出了敌人的强弱,暗呼“不妙”,心中想道:“我的修罗陰煞功不足以制他死命,和他长斗下去,必定要给他累得筋疲力竭!”意欲逃走,但那怪人迅若飘风,孟神通心念方动,退路已给他封住口那怪人掌法展开,方圆数丈之内,全在他的掌力笼罩之下,而且掌影重重叠叠,好像有七、八个人从四面八力袭来,这怪人不但功力深湛,招数的奥妙也远在孟神通之上。更奇怪的是有些招数与孟神通似是同出一家,但变化的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微,却非孟神通意料所及。
孟神通不禁暗暗心惊.但他身经百战,经验却比那怪人丰富得多,当下抱元守一,望定那怪人的身形,距离远的时候就用劈空掌攻击,距离近的时候,就用分筋错骨手拒敌,见招拆招,见式拆式,虽然处在下风,却是丝毫不乱,两人都具有绝世武功,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金世遗也着得目眩神摇,心中想道:“孟神通不愧是邪派中第一高手,若换了我,只怕应付不了百招!”
厉胜男忽地悄声问道:“你看这怪人有多大年纪?”金世遗道:“大约不会超过五十岁吧。”厉胜男一派惶惑的神情,喃喃自语道:“奇怪!”在这样紧张的关头,厉胜男却问起那怪人的年纪来,金世遗更觉奇怪,正欲动问,忽听得“蓬”的工声,孟神通又吃那怪人打了一掌!
金世遗无瑕问话,凝神看时,只见孟神通已被那怪人迫得步步后退。那怪人不但功力深厚,而且奇招妙着层出不穷,虽则作战的经验稍差,真实的本领却比孟神通胜过不止一筹,时间一长,孟神通就学难于应付。
金世遣暗叫不妙,心中想道:“桑青娘袖金手狡害死,云灵子被这怪人打得重伤,眼见也活不成了。若是孟神通再给这怪人打死,誊下的这几个人,绝对应付不了这个怪人和他约两只金毛梭,别说还想找什么武功秘岌,只怕逃生亦不可能!”孟神通虽是他的仇人,但大敌当前,却不由得他不出手援助,当下说道:“胜男,借你的剑给我:”厉胜男稍稍畴践,说道:“你能够将他赶跑最好,若是不敌,急速退回我的身边!”
就在此时,只听得又是“蓬”的一声,孟神通先后涯了那怪人的三记臣灵之掌,饶是他已拣到将近金刚不壤之躯,亦自禁受不起,头晕目眩之中,章法大乱,那怪人双手抓到,和孟神通的双掌迎个正着!孟神通本来一直避免和他硬碰硬接的,这时双掌被他牢牢吸住,只好拚尽全身功力,与他周旋。
那怪人的功力高过孟神通,修罗隐煞功的火候则稍稍不如,双方这一对掌,不过片刻,但见孟神通大汗淋漓,叮叮气喘,那怪人的面色也有点发青,但落在金世遗这样的行家眼里,一看便知道那怪人尚可支持,而孟神通则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随时都可能有性命的危险!
孟神通给那怪人的内力震汤得五脏翻腾,要摆脱又摆脱不开,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想不到我纵横半世,却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怪人之手!”正在最危险的时候,忽听得那怪人名人轶事网大喝一声,双掌一推,孟神通飞了起来,顺势翻了一个帅斗,跌落地上。原来是金世遗已经赶到,长剑指到了那怪人的后心,那怪人一听这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网声,便知来的是个劲敌,只好将孟神通推开,转身应付金世遗,孟神通这才得以死里逃生!
那怪人名人轶事网大怒喝道:“你们还有多少人,都上来吧!”金世遗道:“前辈请息雷霆之怒,我们是避风暴来到此地的,对你实无恶意。”那怪人道:“不管你来意如何,到这海岛的都不能活着出去!”双掌齐出,一手夺剑,一手就朝着金世遗的天灵盖拍下。
金世遗急忙使出“侈形换位”的功夫,剑锋一回,一招“惊涛拍岸”,刺那怪人的脉门,那怪人“哼”了一声,反手一拨,非但不退,反而跃上两步,左掌穿出,弯过来勾金世遗的小臂,这掌法古怪绝伦,换是旁人,定然要给那怪人扳倒,幸而金世遗这一招剑法乃是毒龙尊者所烛创的剑法,也是奇诡之极,藏有非常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妙的后着,那怪人的手指刚要沾到,忽见剑光一闪,金世遗的长剑已抢了先机,迎着他的手指削来,那怪人名人轶事网大吼一声,手指一缩,金世遗一剑制空,忽听得“当”的一声,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那怪人的右掌又已攻到,金世遗的剑锋刚刚转过,被他一指弹开曰
双方以最上乘的武功搏斗了两招,在这两招之内,实是惊险重重,彼此都不由得心中一震。厉胜男看得冷汗沁肌,孟神通更是紧张得透不过气来。这时他盘膝坐在地上,调匀内息,他损耗过甚,只盼金世还能够支持得一时三刻,让他恢复内力。要是金世遗在他末曾恢复之前,便给那怪人杀掉,那么孟神通和减法和尚也都不能活命了!
但见那怪人一掌紧似一掌,狂涛骇浪般的向金世遗来,金世遗也是运剑如风,丝毫不让,过了片刻,忽见金世遗打了一个冷战。退后两步,孟神通吃了一惊,幸而金世遗退了两步,又守住了。本来以金世遗的功力,比孟神通尚逊一筹,更比不上那个怪人,不过那怪人和孟神通先斗了一场,买力也耗损不少,双方刚好拉平。但那怪人武功奇奥,仍然占了少少上风。
金世遗抵敌不住,本想施用毒针,心念方起,忽地想道:“听胜男刚才的口气,似乎是不想我伤这怪人性命,可是我苦不伤他就走然要被他所伤,连带着孟神通他们也要送命,这却怎生是好?”高手搏斗,那容得稍稍分神,只听得“蓬”的一声,金世遗被怪人击中了一掌。
那怪人的修罗隐煞功已拣到了第七重,发掌便有陰寒之气,幸亏金世遗曾得过唐晓栏传授正宗的内功心法,这才支持得了这许多时候,可是现在直接被他的手掌击中背心,陰寒之气登时从“大汗”、“肺愈”两处穴道攻入,有如寒冬腊月浸在冰水之中,禁不住全身颤抖。
孟神通叫道:“好兄弟,你再支持片刻,我便可以出手助你了!”金世遗强慑心神,奋力接了几招,实在支撑不住,心想以这怪人的功力,纵算中了毒计,也未必便会丧命,就在这时,那怪人接连两记劈空掌将金世遗震退了六七步,看看就要打到孟神通的跟前,金世遗无瑕思索,“胚”的一声,张口喷出了一蓬毒针。
忽听得厉胜男一声惊叫,那怪人的影子突然在眼前消失,金世遗呆了一某,心道:“难道是位知道我的毒针厉害?”心念末已,转身一着,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怪人已把厉胜男攫在手中,例开嘴唇怪笑。原来就在金世遗口吐毒针的时候,厉胜男奔了出来,被那怪人发现,他来去如风,放开了金世遗,一个飞身,闪电般的便把厉胜男抓着了。
金世遗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向那怪人扑去,只听得那怪人怪声怪气的笑道:“嘻嘻,是个大姑娘呢:哈哈,你就做了我的、我的--“妻子”二字尚未出口,忽然好像在厉胜男的身上发现什么可怖的物事一般,就在这时,金世遗已飞奔过来,距离那怪人不到三丈之地,隐约着见厉胜男嘴唇微徵开阖,却听不到她说些什么,那怪人忽地大叫一声,将广胜男条的放下,掩面飞奔,看他的神情,竟似羞愧得无地自容,要躲得越远越好!
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出金世遗意料之外,转眼之间,那怪人已逃入了密林之中,着不见了。金世遗又惊又喜,将厉胜男拉了起来,问道:“你是怎么将那怪人吓走的?”厉胜男徵徵一笑,说道:“我不怕他,他自然就要怕我了。咦,你受了他的修罗陰煞功所伤,赶快躺下来,让我给你医治!”
厉胜男用金针械毒的疗法,将十三口金针,利入金世遗的十三处死穴,金世遗再运内功一迫,将陰毒发散出来。孟神通着得好生惊骇,原来虽然偷学了修罗隐煞功,却不懂得用金针刺穴的方法来解,心中想道:“怪不得金世遗那次得以安然无事,想必是这丫头替他冶的,我若取得武功秘岌,回到大名人轶事网陆,非把她杀掉不可!”
金世遗曾受过一次修罗陰煞功所伤,治好之后,体中对这种陰寒之气的抵抗力增强了许多,这次再受伤,就没有上次的严重了。过了一会,厉胜男将金针拔起,说道:“这一次你只要静养三天,便可以完全恢复了。”金世遗把眼一望,见减法和尚还在那里盘膝运功,光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便道:“胜男,你也替他冶一冶吧。”
减法和尚没有被那怪人直接击中,虽然吸进了不少陰寒之气,却没有金世遗哪船严重,他仗着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纯的内功,已将体中的陰毒发散了十之七八,他见厉胜男替金世遗医治之时,所刺的尽是死穴,想道:“若是她存有坏心,趁这机会便可以要我的性命。”心中胆怯,便推辞道:“我不想麻烦厉姑娘了,老孟,你助我一臂之力吧。”厉胜男冷笑道:“你愿意多涯几天痛苦,我也乐得省点力气。”
孟神通知道修罗陰煞功伤人之后,那陰寒之气使凝聚人身各处死穴,所以他虽然不懂金针刺穴之法,但却知道厉胜男的针刺死穴的解法走合乎道理的,他本来不愿为减法和尚耗费真气,但转念一想:“现在只有减法和尚是我的死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了,若然我劝他接受厉胜男的疗治,治好之后,万一金世遗和厉胜男造反,只怕他纵然不被拉过去,也不好意思与金世遗对敌了。”思念及此,只好用木身功力助减法和尚疗伤,待到那陰寒之气发散净尽,两入都感到疲累不堪。
忽又听到金毛梭的吼声远处传来,孟神通心中大恐,说道:“那怪人若然再把那两只怪兽带来,咱们一个都逃不了性命。”厉胜男笑道:“你放心,他不会来的。他现在也正在替那只金毛梭治伤呢。”
孟神通睁大了两只眼睛,道:“厉姑娘,那怪人刚才为什么将你放了?”厉胜男道:“我自有克制他的法子,但我却何必说给你听:”孟神通讨了一个没趣,心中半信半疑,望着厉胜男那陰冷诡异的神情,饶是他纵横一生,此时身处海岛之上,面临不测之险,也不由得隐隐感到恐惧!
沉寂中忽听得有哀号之名人轶事网声.众人朝着哭声的方向望去,只见昆仑散人将云灵子抱着,正在放声悲号。金世遗小道:“我只顾自己疗伤,却忘了云灵子了。”急忙过去,但见云灵子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触体冰凉,显见是难以活了。
金世遗手掌贴着云灵于背心的“大抒穴”,强运内力,将他一震,问道:“你还有什么末了的事么?”原来云灵子已是到了弥留状态,只誊下最后的一口气,纵有神仙,也难救冶,金世遗不过是帮他将最后的一口气提起来,好让他有精神交代遗言罢了。
云灵子的身躯抖了一下,嘴唇慢慢张开,昆仑散人急忙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只听得他断断续续的说道:“请、请你收拾我夫妇的骸骨,将、将她与我合埋,你、你也趁早回去吧,不、不要再妄想什么武功秘岌了,唉,青娘暗我送死,死得好惨,我、我对不住她:”这几句话一说完,登时咽气,全身僵硬。
昆仑散人和云灵子夫妇及桑木姥这四个魔头,为了找寻乔北溟的武功秘岌,从西藏结伴同来,桑木姥被火山的岩浆溶化,桑青娘被金毛梭吸了脑髓,如今云灵子又被怪人摔死,只瞪昆仑散人一人。免死孤悲,当真是伤心欲绝!
昆仑散人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劝他收了眼泪,金世遗道:“要修好船只,最少也得十天,好在咱们还有五人,有什么险难,也可以合力应付。”昆仑散人没有办法,只好与他们共同进退。
孟神通却是担忧不已,他和减法和尚的功力朱复,在这几天之内,那怪人若来攻击,后果不堪想像:因此他只好极力巴结金世遗和厉胜男,好在厉胜男甚为镇定,他们虽然不知道厉胜男的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因此而稍减怯意。
他们下山之后,在森林中结了帐幕,孟神通、减法和尚与昆仑散人同一个帐幕,金世遗则仍然与厉胜男同一帐幕,中间用布幕隔开。第二天,昆仑散人将桑青娘的遗骸找了回来,依从云灵于的遗命,将他们夫妇合葬,森林里又添了一座新坟,大家的心情更为灰暗。
幸在这几天来,从未发现过那怪人的踪迹,连金毛梭也不见下山,大家得以安心治伤。到了第三天,金世遗的功力已经恢复,孟神通也好了七八成,只有减法和尚还末能运用买力,但行动亦已如常。
第三天的晚上,金世遗躺在帐幕里,想起日来的种种奇遇,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忽听得悉悉索素的声音,隔在帐幕中间的布幕忽然拉开,金世遗吓了一跳,忽忙问道:“胜男,你来做甚么?”
厉胜男嘘了一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声张,快随我来!”金世遗惊疑不已,厉胜男扯着他的衣角,金世遗不由自已的跟着她走出帐幕。
孟神通的帐幕外面,这晚正轮着昆仑散人守夜,厉胜男拉着金世遗伏在乱草丛中,似乎听到了一点声息,东张西望,厉胜男忽地捏着喉咙,发出“咕咕”约雨声怪叫,林子上空飞过了一只怪鸟,跟着也发出了“咕咕”的叫声,昆仑散人最为胆怯,吃那怪鸟一吓,慌忙蹲在树下。厉胜男榄着金世遗的肩膊,悄声说道:“走吧!”金世遗展开绝顶轻功,一溜烟的跑出十数丈外,昆仑散人丝毫没有发觉。
厉胜男跳了下来,笑道:“幸好不是孟神通守夜,要不然咱们定不能瞒过他的耳目。哈,我学那怪鸟的叫声像不像?它大约以为我是它的同类,飞来寻伴呢。昆仑散人的胆子真小。”
金世遗笑道:“你的鬼怪花招也真多!喂,你到底要带我到哪儿去?”厉胜男道:“当然是去找乔北溟的武功秘岌呀!”金世遗大为奇怪,道:“你怎知道武功秘技藏在什么地方:”厉胜男道:“不必多问,你随着我来便是。咱们千辛万苦的来到此地,本来就是找武功秘岌的,难道要让孟神通捷足先登么?找不着也要找呀。”
金世遗满腹狐疑,跟着厉胜男走,走到山脚,厉胜男选择了一条登山途径,拨开茅草,左旋右转,不一刻已深入密林丰草之间,金世遗道:“那怪人就住在山中,若是碰到了他。可怎么办?”厉胜男笑道:“你的胆子怎么忽然小起来了,好,你若害怕,我这把剑借给你用。”金世遗欲待推辞,厉胜男道:“你带着吧,碰着那怪人最少也可抵挡三五十招。他那天没有害我,就是再碰见了,我也无妨。所以我恨本不必用这把剑。”
金世遗接过了剑,说道:“胜男,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厉胜男道:“我若是想要瞒你,还带你来做什么?你不要心急,我总会告诉你的。”金世遗心念一瘦,忍着了不再问她,走了一会,厉胜另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
那棵树大得出奇,枝叶离披,有如一个硕大无朋的巨伞,覆盖数亩,树干有如一个笔直的上客,估量几十个人都合抱不来。还有一样奇怪的是,在它的周围再也没有其他杂树,似是这坐山头的地气都用来滋养这棵大树了。
厉胜男端详了好一会,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同金世遗招一招手,便即攀援上去,金世遗孤疑满腹,心想:“难道武功秘岌会在这树上不成?”跟着地上树,到了树顶,厉胜男拨开枝叶,树干上有一处凹下去的地方,厉胜男用手按了一按,左右旋转了几下,四下之处,忽然现出一个洞口,金世遗一瞧,原来这棵大树是空心的,厉胜男叫道:“对啦。果然给我找着了。”候的就钻入通心树去。
金世遗来不及问她,只好也跟着她进去。两人施展壁虎功,贴着树干缓缓降落,到了脚踏实地之时,只见前面是一条望不尽头的地道,陰冷沉暗,恐怖之中又带着几分诡秘。
厉胜男取出了一串夜明珠,可以照见周围尺许之地,轻声说道:“走进去吧!”金世遗站着不动,冷冷说道:“胜男,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对我实说吗?你以前是不是到过这里?”
厉胜男笑道:“我若是到过这个海岛,也不用你陪我来了。”金世遗想起她晕船的事,确是一个末曾有过航海经验的人,心上疑云更重,问道:“你没有来过,怎么找得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厉胜男笑而不答。金世遗厉声说道:“我冒了性命的危险,陪你来找武功秘岌,你却事事瞒我,将我当作外人。好吧,现在武功秘岌就可以到手了,我对你没用处了,你不肯说实话,武功秘岌我也不想要,咱们就此分手:你自己进去吧。”
厉胜男一把拉着了他,笑道:“干么生这样大的气?前几天我也拿不准找得到这个地方,现
在可以对你说了。”顿了一顿,忽地换了一寸沉重的语调:缓缓说道:武功秘岌并不是藏在这
儿我是去找那怪人的。”金世遗吃了一惊,道:“去找怪人?”厉胜男造:“前途是祸是福,我也
末知。若然找错了人,咱们都逃不了性命我不想连累你,你若是要走,我不敢拦阻。”世遗
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说个清楚,我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厉胜男道:“好,那就走吧!”
她一面走,一面说出一番话来,听得金世遗惊奇不已:正是:
三百年来多少恨,有人荒岛寄余生。
欲知后事如何?请转下回分解。
haihui5403
发表于 2017-3-19 10:43:20
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二十五回两代求书留海外一生低首件蛾眉
厉胜另说道:“乔北溟的故事你是大略知道了,他当年败在张丹枫剑下,受了重伤,当时的人都以为他已死了,谁知他却逃亡海外,匿居荒岛,这个秘密,只有我家知道:所以我家世世代代,都想去寻觅乔北溟所居留过的海岛,将他埋在岛上的武功秘笈笈回来。两百多年来,一批按着一批,出海寻笈,但都如泥牛人海,一去之后,便无消息。经过了许多次后,渐渐便没有人敢去了。
“直到六十年前,万家又有两个杰出的少年兄弟,一同出海,算起来他们是我的叔祖辈。他们在海上飘流了几年,终于在这个海岛上笈到了乔北溟居住过的洞穴遗迦。
“但是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仍然没有笈到,他们便在这海岛上住下来,将洞穴重新修理,当时他们为了防备怪兽的侵袭,也为了防备另外的人笈到,便把原来出口的地方堵死,另外开了一条地道,从岛上独一无二的大树上通出来,这便是咱们现在所定的这条地道了。
“年复一年,掘遍了乔北溟所住过的洞穴,踏遍了这个海岛,都没有笈到武功秘笈,晃眼过了十多年,这两兄弟已从中年而踏入老年了。
“两兄弟一想这不是办法,经过了多次的商议,决定弟弟留下来,哥哥回去报讯,好让年青的一代,再来寻笈。
“哥哥在回家的海程中,遇过巨鲸翻船,碰过海盗抢劫,遭受了种种艰险,这也不必细说了。他在海上又飘流了将近十年,才回到家中。他离家的时候,是个未满三十岁的青年,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了。
“他凭着超人的记忆力,绘出了岛上的详图,在图上又详细的注明了洞穴中的各种隐秘。那时我的父亲刚刚成年,他聪明过人,武功的造谐更在同辈的兄弟之上。这份地图便由他收执,他准备在学会航海的技术之后,便继续祖先的事业,到这海岛来笈寻武功秘笈,同时也笈寻他的放。父
“不料在我叔祖回来的时候,不知怎的,大约是漏了一点风声,发现了有一两个隐秘的人物,暗中窥伺我家的举动。我的父亲不敢公然去学航海,于是出海的事情又耽搁下来,不知不觉约叉过了将近十年,我的父亲也结婚了。”
说到此处,厉胜男突然哭泣起来。
金世遗此时虽已猜想到厉胜男和这怪人名人轶事网大有关系,但尚未确定,他对那怪人也就不得不小心提防,生怕厉胜男的哭声惊动那个怪人,万一他突然从暗黜的地道中出来袭击。只怕厉胜男未曾把话说明,便会死于非命,急忙安慰她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什么伤心的事情,慢慢和我说吧。”
厉胜男收了眼泪,靠在金世遗的身上,继续说道:“想不到就在我出生那一年,家中遭受惨祸,一家大小,被孟神通杀得干干净净,只有我母亲逃了出来,我是她的遗腹女,她把复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从我识字的时候起,她就教我看那张地图,日看夜看,等到我牢记心中,闭着眼睛也可以昼出来的时候,她就把那张地图一把火烧了。她对我说道:“现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海岛的秘密了,地图已经烧去,只要你闭口不说,今后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你要到那海岛去访查你的叔祖,若是他已死了,你就从地道进去,在那洞穴里住下来,务必要笈到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报这血海深仇!”说完了这一番话,不久她也死了,那年我刚好是十七岁。
“我本来想加入一个海盗帮中,学会航海的本领,但我一个孤身女子,又不方便这样做,只好在江湖上飘汤,这样约又过了三几年,幸而遇见了你,今日才得偿心愿,来到此间。好了,现在我全部对你说了,你还有怀疑吗?”
金世遗心道:“怪不得她未曾到过这个海岛,却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想到她对自己这样信赖,禁不住大为感动,说道:“不管前面有什么险阻,胜男,我一定和你同去。”厉胜男紧握它的双手,低声说道:“世遗哥,你对我真好!”
金世遗心中一动,忽地问道:“照你这样说来,你的叔祖在世的话---”厉胜男说道:“那他就应该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了:”金世遗道:“那怪人看来,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
厉胜男道:“是呀,所以我不敢认他:”那怪人显然不是厉胜男的叔祖了,那么他是谁呢?他又怎知道这个隐秘的所在?因此,金世遗虽然消除了对厉胜男的疑心,却越发觉得事情神秘莫测了!
走了一会,前面发现一个石门,厉胜男道:“再过一会,进了此门,咱们或者就可以弄清真相了。”她双手正在摸索机关,忽听得轧轧声响,那石门自己开了。厉胜男方自大吃一惊,黑暗中“呼”的一声,一条长鞭突然向她卷来!
金世遗急忙扑了上去,一手执着鞭梢,想不到对方的力道强劲非常,而且在黑暗中突然一鞭飞出,又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虽然执着鞭梢,却被他的长鞭卷上了身,竟被他曳进了屋内去了。就在这时,但听得“蓬”的一声,那石门又再关上,厉胜男被关在门外。
金世遗被那人卷了进去,虽觉他的力道强劲非常,但心脏并无震汤的感觉,立即便知道不是那个怪人,功力虽强,却也末必胜于自己,当下用了千斤坠的功夫,定住身形,解开长鞭,喝道:“你是谁?”
黑暗中只听得陰侧侧的一声冷笑道:“我就在这里,难道你也是瞎了眼睛的么?”说话的声响,似是一个老妇人,更奇怪的是,她说的虽然也是陕西口音,但却显得甚为生硬,和那怪人又不相同,听起来非常刺耳。
金世遗定了定神,他进了地道已久,眼睛渐渐习惯,石室里也有些微光亮,他仔细一瞧,却原来这石室有几丈深,那老妇人坐在一个角落,靠着墙壁,长发垂肩,高高的鼻子,眼睛发出绿光,不知是什么种族,但可以断定,绝对不是来自中国的汉人!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金世遗忘也料想不到,除了那个怪人之外。又有一个怪人,那老妇“忽地喝道:“你放不放手?”长鞭一抖,两人功力相若,金世遗把握不住,给她挣脱,长鞭呼呼风响,向他疾扫!
金世遗拔出长剑,叫道:“老前辈,我们此来,并无恶意!”那老妇人哪肯听他分说,一鞭紧似一鞭,金世遗只好出剑抵御,战了一会,那老妇人仍是坐在地上使鞭,金世遗大为奇怪:“她为什么不站起身来?”
那老妇人的鞭法虽然凌厉,但因为是坐在地上,长鞭挥出,主要是威胁金世遗的下三路,不难防御。金世遗心念一动,用非常快速的身法转了几个圈圈。突然停止下来,屏息呼吸,那老妇人似是感到敌人突然消失似的,摸不着方向,打了几鞭,都没有打中金世遗,金世遗心道:“原来它是瞎子,怪不得她刚才问我是不是也瞎了眼睛!”
厉胜男还末进来,也听不见她在外面呼喊,金世遗心想,要不是那石门另有机关,就是厉胜另在外面遇险了,不由得大为着急,就在这时,那老妇人霍地一鞭,打到了它的跟前,原来瞎子的听觉特别灵敏,这时已听出了金世遗呼吸的声息。金世遗叫道:“我毫无恶意.你何必苦苦相逼名人轶事网?”
那老妇人冷冷说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金世遗道:“来探访一位朋友。”那老妇人“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是谁?”金世遗道:“正想请教。”那老妇人冷笑道:“你连我也不知,还敢到这里来?你哪里是探访甚么朋友,我瞧你是为了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来的吧?”金世遗道:“不错,但想要武功秘笈的却不是我,我只是陪正主儿来的。”正想说出厉胜男的名字,并试探这老妇人和万家有没有关系,哪知话末说完,那老妇人已是暴怒如雷,大声喝道:“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你入了此门,断不能让你再活着出去:”长鞭挥动,不由分说,立即又是狂风暴雨般的袭来!
金世遗心想:“这事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好将她制名人轶事网服了再说。”那老妇人的武功甚强,但吃亏在双目失明,且又半身瘫痪,不能行动,金世遗以快捷无伦的身法,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教她摸不着进攻的方向,不久就攻进内围,与那老妇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一丈。
那老妇人地一声长啸,随即听到金毛梭的吼声,金世遗吃了一惊,老妇人再加上了金毛梭,那可不容易对付了,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金毛梭已扑了进来,金世遗长剑一挥,正待迎敌,说也奇怪,那金毛梭忽然伏了下来,吼声也停止了。原来金毛梭认出了金世遗,那一天金世遗本来可以杀它而不杀它,金毛甚有灵性,认出了金世遗便不愿意去伤害他了。
那老妇人喝道:“兽牲。快去咬死他:”那金毛梭呜呜的叫了两声,非但不咬金世遗,反而夹着尾巴走开了,金世遗笑道:“你瞧,金毛梭这么凶都愿意和我做朋友,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好好的谈一谈?”那老妇人听到了他的声音。立即一鞭扫来,金世遗凌空跃起,那老妇人坐在地上,长鞭不能打到上空,金世遗的轻功已差不多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这一跃起,有如风飘柳絮,无崔无息,那老妇人失了方向,长鞭乱打圈圈,金世遗在半空中一转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条地扑了下来,在那老妇人的脉门一拂,劈手就夺去了她的长鞭,正想再点她的穴道,鸯然感觉一股极强劲的力道推来,金世遗遍体生寒,急忙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只听得那怪人的声音问道:“妈,你怎么啦?”那老妇人道:“差点儿给他打死了。这小子欺侮我,你替我把他杀掉:”说到“杀掉”二字,声音冷峻得令人肌肤起粟曰
那怪人名人轶事网大吼一声,轮起一件黄澄澄的兵器,候的就冲到了金世遗跟前,一招“泰山压顶”,便砸了下来!
金世遗吃了一惊,“这家伙竟会使用独脚铜人!”原来独脚铜人是最难使用的兵器,它份量沉重,可以当作铜棍,又可以当作盾牌,这还不算,真正懂得使用铜人的高手,还可以拿来点穴,
本来重兵器的缺点就是不够灵活,因此能用铜人点穴的人,内功轻功都非有极深的造谐不可,那
才能举重若轻,得心应手。金世遗在江湖上闯汤以来,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奇门兵器。
铜人份量已够沉重,加上了那怪人的神力,更是锐不可当:金世遗以轻灵俊巧的上乘剑法,
刹那之间,向他接连攻出十数剑,但听得一片金铁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鸣之名人轶事网声,震得耳鼓崂崂作响,但觉对力的内
力,波浪一般连绵不断的传来,金世遗的一条胳膊竟然有了麻痹之感:金世遗以这样快速轻灵的
剑法,本来就是估计到对方的功力比自己深厚,因此才避免和他硬碰硬接的,哪知他的剑招虽若
靖蜒点水,一掠即过,但仍然受到了震动!
金世遗叫道:“请让我把话说清楚了,再动手如何?”那怪人喝道:“你偷入地道,说什么我
也不能饶你!”他口中说话,手底却是丝毫不缓,铜人一送,突然开动了机括,铜人的十只手指
忽地活动起来,同时点金世遗十处穴道,金世遗被迫得连连后退,哪里还能够分心说话?
金世遗使出了浑身本领,拚死抵御,心中想道:“原来这个异国妇人乃是它的母亲,那么更
可以断定他不是厉胜男的叔祖了。不知他们两母子又是怎样来到这海岛的?”还有一样奇怪的
是,儿子的功力比母亲高得多,若是家传的武功,照理不该如此。
以金世遗的本领,那怪人若是徒手攻击的话,他用剑抵御,大约可以拚到一百多招,现在抵
御他的独脚铜人,不到五十招便已感到难以对付。
过了一会,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现象,金世遗的长剑渐渐变得其冷如冰,而且那股陰寒之气早已死了,林中那座坟墓,就是他的。”
金世遗调好气息,见他们叔侄已经相认,便走过来,正待与厉盼归以礼相见,厉盼归忽地睁起一双怪眼,道:“他也是万家的人么?”厉胜男道:“不是,他,他---”话末说完,厉盼归已自喝道:“你为什么把外人带进来?”大吼一声,条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又同金世遗抓去,
厉胜男慌忙拦在他们的中间,但厉盼归的手法何等迅捷,虽然被她一栏,仍然绕了个弯,将金世遗的衣里撕破,也幸而有厉胜男这么稍稍阻他一阻,要不然金世遗冷不及防,只怕肋骨也要给他抓裂!
厉胜男叫道:“叔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厉盼归怒道:“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你忘了祖宗的遗命么?乔北溟的武功秘笈绝不容外人觊觎,这个海岛也不许外姓的人踏进来:他既然与万家无亲无故,我绝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厉胜男这一急非同小可,冲口说道:“叔叔,他是你的侄女婿呀!”厉盼归怔了一怔,呐呐说道:“你何不早说?险些我把他伤了。”厉胜男双颊泛红,作出了娇羞无限的样子,振嘴笑道:“我不是早说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么?你怎的会不过意来?”厉盼归一想,自己今生末必能笈到妻于,乔北溟的武功秘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笈得到,不如让他们夫妇都留下来,自己的侄女将来生了儿子的话,好坏也是厉家的外孙,可以继续笈寻武功秘笈的工作。便也跟着笑道:“如此说来,他也不是外人了。乖侄婿过来吧,我刚才吓坏了你!”
金世遗尴尬之极,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但比较起来,不承认的话,就要被这怪人杀死,只好不作声,给他来个默认。
厉盼归哈哈笑道:“你们结婚有多久了?”厉胜男道:“一年零一十三天。”金世遗一算,从自己与厉胜男最初结识的那一天算起,果然是一年需一十三天,心道:“她倒记得这样清楚,我只道它是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说的,原来她把我们结识的那一天当作结婚的日子。”其实金世遗对那一天也记得很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听厉胜男一说优即联想起来。
厉盼归笑道:“一年需一十三天,日子也不算短了,怎的还这样害羞?”金世遗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叫他一声“叔叔:”跟着“两口于”又给那个老婆婆行了大礼,那老婆婆乐得啊开嘴直笑,对金世遗的敌意当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金世遗问道:“叔祖婆,你是不是练功的时候歪了口气,以至走火入魔?”那老婆婆道:“不错,你怎么知道?”金世遗道:“我以前也几乎遭遇过走火入魔,幸而后来得一高人解救,又传了我正宗的内功心法,这才脱险。我着你虽然因走火入魔而瘫痪,却还不算严重,你可用我的这种吐纳功夫一试。”厉仲子未曾笈到武功秘茂,不懂“正邪合一”的运功方法,因此他的儿子盼归也只能把修罗陰煞功练到第七重,他的妻子因为是半途出家,基础更差,刚刚开始修练内功,便走火入魔了。
厉盼归母子得到金世遗传授他们正宗内功的心法,更是喜出望外,当下厉盼归也答应把万家先商议怎样去笈武功秘笈。”厉盼归这时也想到了凭自己一人之力,未必便报得了仇,说道:“等妈好了,捉这几个恶贼自是手到擒来,只是我实在气这恶贼不过,待过三两天,我把这两只金毛梭调养好了,先叫他们吃吃苦头。”
那老婆婆笑道:“他们俩口子受了许多惊吓,你也应该让他们早些歇息了。”厉盼归擦燃火石,点起了一支巨烛,说道:“胜男,厉家只誊下你我两人,老家已经没有,从今之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带你们看看这个家吧。”那支巨烛是他用野牛的油脂制的,点起来十分明亮,金世遗和厉胜男跟在他的后面,但见地道纵横,随处有机关埋伏,这都是乔北溟当年的设计,再经过厉伯子、仲子兄弟修理增益的,金世遗这才明白,若不是得厉胜男带领,休说笈不到这个洞窟;就是误闯进来,也决计走不出去,必定困死其中。
洞窟里面甚为宽广,有好几间石室,经过了厉家父子两代几十年的经营,日常用具,或者是用石头制的,或者是自烧的陶瓷,倒也应有尽有。厉盼归将乔北溟当年的练功静室拨给他们,收拾一番,在坑上铺上兽皮,在陶瓶中插上野花,再点起几支红烛,颇有新房的气象,厉盼归取出了自酿的果酒和肉铺,笑道:“你们初次回家,便是新人。理该祝贺一番。”金世遗难却盛情,只好和他举杯畅饮。厉盼归有了几分酒意,笑道:“我不打扰你们了,愿你们住得安适,盼你们早生贵子!”他是名实相符的“山野之人”,性情率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登时把金厉二人羞得面红过耳。
厉盼归走出石室,顺手掩门,厉胜男别开烛泪,双颊晕红,低声说道:“世遗哥,你1怪我么?”金世遗苦笑道:“我不知你们万家竟有这样一条禁例,早知道我也不会来这海岛了。”厉胜男本来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金世遗,听他这么一说,登时脸色苍白,滴下了两颗泪珠,万分幽怨的低声说道:“我也知道我配不起你,呀,你、你、你一定在心里骂我不知羞耻了。”
金世遗见她楚楚可怜,几乎情不自禁的要伸手扶她,连忙一定心神,正容说道:“胜男,不是这样说,我,在遇见你之前,心上早已另外有了人了。你美艳如花,人又聪明绝顶,将来一定有比我好十倍百倍的人,竞逐你的裙边,但求你的青眼一盼。你何须把我放在心上?”厉胜男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说道:“我也知道你心上早就有人了。可是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对叔叔那么说的。现在怎么办呢?”金世遗道:“我感激你的好意,要是你不嫌弃我的话:…”
万胜男抬起眼睛问道:“怎么?”金世遗道:“我比你痴长几年,要是你不嫌弃我的话,咱们以兄妹相称,你看可好:”厉胜男道:“叔叔面前也这样称呼么?”金世遗道:“咱们在离开这个海岛之前,暂时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暗地里是兄妹相待,兄妹称呼。胜男,我也知道是人委屈你了,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远望你原谅我。”厉胜男忍住了眼泪,盈盈下拜,低低唤了一声:“哥哥。”金世遗这才敢将她扶了起来,还叫了一声:“妹妹!”厉胜男道:“哥哥,你对我这样好,从今之后,我死心塌地的做你的好妹妹,任何男子,我也不会瞧他一眼。”
这是答覆金世遗刚才的话呢?还是她真的满足于兄妹呢?金世遗并不笨,他当然会猜想得后,后继无人,父子两代在这个海岛株守的苦心,都要付之流水。因此,那天他与金世遗恶战之时,发现了厉胜男是个女子,才会那样欢喜如狂,立即舍弃了金世遗而将厉胜男捉获,哪知一提到手中,却发现了她朝上悬着的金牌,不由得羞惭无地,赶紧避开。
这时厉盼归认了侄女,他终于盼到了家人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伤,说道:的家传武功教给金世遗。金世遗之所以要传授那老太婆的内功,不只是为了要讨取它的好感,更重要的是想她能够恢复行动之后,厉胜另可以多得一个帮手去对付孟神通。估量她在练功三个月后,便可以扶着拐杖走动了。
果然厉盼归不久就问起孟神通和减法和尚那几个人来,问他们是否厉胜男的朋友?厉胜男哭起来道:“非但不是朋友,那老头子还是咱们厉家的大仇人:万家几十日人全部给他杀死,只有我一个人傲幸逃生!”厉胜归大怒道:“那你们为什么和他同来?”厉胜男将蛇岛遇险,被他们挟制,迫于无奈,只好要他们同舟共济等等经过详说一一遍,厉盼归恨恨说道:“这恶贼如此可恶,还几乎害我一世见不了家人,好,我明天就去把他杀掉!”
金世遗道:“孟老贼被困在这海岛上,插翼鸡飞,待老奶奶好了,再去报仇也还不迟。”厉胜男何等聪明,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意。要知孟神通是万家的大仇人,应该由万家的人亲手报仇,方才合理,以前金世遗之所以答应助厉胜男报仇,一来因为受了她的恩惠;二来也是因为她孤立无援,才生了同情之念。现在她们家人相聚,报仇已非难事,金世遗就不想再插手其间,令到自己和万家的关系更深一层了。但孟神通的武功仅逊厉盼归一筹,加上了个减法和尚,以二敌一,厉盼归就末必能够取胜了。厉胜男的武功与他们相去太远,帮不了甚么大忙,所以只有等到厉盼归的母亲可以行动之后,才可以稳操胜算。
厉胜男察觉了金世遗的用心,便即附和他的意思说道:“也好,就让他多活几天。咱们明日个小妹妹啊,他和厉胜男现在虽然也成了“兄妹”,但这两个“妹妹”在他心上所引起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这一晚金世遗整晚都在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思乱想,迷迷悯悯,直到厉胜男将他唤醒,他才发觉陽光从石隙里透进来,厉胜男笑道:“你睡得真熟,早已天亮了,我本想让你多睡一会,但今天是咱们第一次“回家”,也该起身去问候老奶奶了。”金世遗心道:“你哪里知道我一晚都未曾睡过啊!”
厉胜男有点不好意思,振着嘴又低声笑道:“咱们背后以兄妹相称,在叔叔的面前,你可得对我亲热一些,要作成像夫妻一样,免得给他瞧出了破绽。”
两人走出石室,却不见厉盼归,他们去问候那个老婆婆,才知道厉盼归一大清早就带了那只雄金毛梭出去了,那只雌金毛梭因为受了孟神通修罗隐煞功所伤,还得再过几天才能痊愈。
到了中午时分,厉盼归才和那只金毛梭回来,一见面就说道:“孟老贼和那两个人不知躲到那里去了?你们昨天不是说存林子里小湖边安下帐蓬的吗?我跑去一看,什么都不见了。连脚印也没有留下一个”.”
原来孟神通机警之极,他发现了金世遗和万胜男逃走之后,立即联想到那怪人对待厉胜男的奇特态度,虽然地做梦地想不到厉胜男就是那怪人的侄女,但心中已是隐隐起了猜疑,想通:“莫非金世遗、厉胜男要与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一想至此,不寒而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也在深夜的时分,和减法和尚、昆仑散人,悄悄的溜走了。他们的江湖经验都极丰富,脱下鞋子,脚板上包着厚布,又专拣青草茂密的地方落脚,轻功展开,连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厉胜男听了叔叔的话,心中一凛,说道:“这老魔头倒真是狡桧得很:经过了这一砍打草惊蛇,他今后一定更小心的提防咱们了。这海岛力圆百兽里,他有心躲避咱们,笈起来倒是颐不容易呢。”金世遗笑道:“他们纵有通天本领,也总逃不出这个岛去。咱们先笈了武功秘笈,慢慢收拾他们。”厉胜男一想,除了孟神通稍懂驾驶船只之外,其他二人根本不通水性,而且那条船也给减法和尚破坏了,休说他们不懂修理,懂得修理,最少也要半月时间,他们若敢出来修理的话,踪迹当然也就不能遮掩了。放下了心,说道:“对,最要紧的还是先笈武功秘笈,别给孟神通捷足先登!”
厉盼归皱眉说道:“父亲和我笈了几十年,还是丝毫没有发现迹象;你们刚刚来到,就想笈武功秘笈?”厉胜男道:“世遗,把那幅怪昼拿出来。”厉盼归道:“甚么怪昼?”厉胜男道:“乔北溟当年亲手所昼的一幅画图,据说从画中就可以勘破他藏书的秘密。只是我们都不解其中之意,叔叔,你在这岛上住了几十年,一草一木,全都熟悉,或者可以看出一点道理来。”
金世遗展开了那幅怪昼,厉盼归初时一着,露出失望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这是甚么意思,我也丝毫不懂!”但不久又捧起那幅昼凝神困着,低首沉思。厉胜男道:“叔叔,你可看出什么来了?”厉盼归道:“这巨人有点古怪,我不知道想得对或不对,且带你们先去看一处地方。”
厉盼归带他们走出地道,爬上火山,越到上面,树木越少,走了两个时辰,厉盼归在西面一处山口停下,望着上面光秃秃的山室,说道:“你们看这像个什么?”金世遗正在思索,厉胜男已叫起来道:“像一个人”!
金世遗心念一动,失声叫道:“莫非昼上的巨人指的就是这个山室。”厉盼归道:“所以笈才常你们来着。只是这座山峰我曾经攀登过好几次,根本就没有洞穴,整座山室就像一块石头雕咄来的石像。难道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藏在山腹之中?还有一样难解的是:画上的巨人双手挽弓,这巫山室两边凸出来的地方果然是有点像人的双手,但那张大弓又在那里?也没地形像弓箭的呀。”
厉盼扫高把那幅怪昼摊开,三人围拢起来仔细看昼,相互参详:这时,厉盼归已从金世遗的口中,知道取得这幅昼的经过,沉吟说道:“既然这幅画是乔北溟亲手所作,又在临死之前郑重的托付海客,留待有缘,画中必然含有深意,现在咱们已然发现了这座巨人峰,这其中就必定有些道理。”厉胜男心细如尘,着了半晌,忽地说道:“你说这座山峰上没有洞穴,但画上的臣人的嘴却是张开的。”厉盼归道:“那是两块大石,上下合拢,中间所留的空隙,容不下一个拳头,不是洞穴。”厉胜男道:“好坏也上去看它一着。”
这巫山室寸草不出,光溜溜的极难笈到落足之处,幸而厉盼归早准备好长绳和斧凿,他和金世遗施展壁虎游墙的功夫攀上数丈,在右上凿了一个小孔,把一枚铁钉插了进去,槌下长绳,将厉胜男吊土来,用这个方法前进,将近中午的时分,始到达“巨人”的“嘴巴”下面。这里地形稍稍凹进,三人笈到了立足之点,仰望那巨人的嘴巴。
那两块硕大无朋的巨石,一上一下,果然像巨人的两片嘴唇,中间有一道缝,仅仅可以插进手掌,要想把这两块大石移开,只怕是霸王再世也办不到。厉盼归苦笑道:“嘴巴是笈到了,但怎样进去呢?”
厉胜男忽道:“你着嘴巴里那几颗牙齿。”石缝里有好几条参差错落的石笋,甚似牙齿。厉盼归道:“这些石笋有什么可怪?”厉胜男取出昼来,说道:“乔北溟在这里做了记号。”金世遗跟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昼上邪臣人口中的牙齿从左边数过去,在第二齿与第三齿之间,齿缝较为宽广,再着缝中的石笋,果然也是如此。
厉盼妇道:“好。且待我试他一试。”将击掌插入,左手执着第二根石笋,右手执着第三根石笋,奋起神力一摇,只听得轧轧声响,两根石笋竟然左右分开,登时碎石纷落如雨,竟然裂开一条较为宽广的缝隙,可以容得一个人伏着爬进去了。正是:
竭尽心思参隐秘,如今识破巨人室。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际华
发表于 2017-3-19 10:44:25
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二十六回识破画图寻秘笈力张强弩奏奇功
厉胜男身躯娇小,首先爬了进去,金世遗心道:“我也可以勉强入得,她的叔叔腰粗膊阔,可是为难。”心念末已,只见厉盼归伸了伸腰,深深吸了口气,全身骨骼格格作响,有如炒豆一般,登时身躯缩小许多,一伏身就进去了。金世遗吃了一惊,他早已知道有一种功夫叫做“缩骨功”,但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心中想道:“他们万家的功夫是乔北溟传下来的,当时乔北溟还未曾逃亡海外,武功尚未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传给厉抗天的也非他的全部武功,但着厉盼归懂得的功夫已经是这样奥妙,若真是笈到他的武功秘笈,内中还不知有多少难以想像的奇妙功夫:练成之后,天下还有谁人能与抗手?”
金世遗最后进去,他非常谨慎,但仍不免擦伤了少许皮肉,厉盼归笑道:“早知如此,该先教你学会缩骨奇功,以你的内功根底,最多三天包你学会。”这个洞窟,入口处非常狭窄,里面却颇为宽敞,厉盼归点燃了一束松枝,三个人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本以为洞中不知还有什么古怪,一路进去,却毫无障碍,倒是颇觉意外。
走了一会,忽觉眼睛一亮,厉盼归大叫道:“弓箭有了!”厉胜男“咦”了一声。说道:“这把弓是什么做的?真是大得出奇。世遗哥,你见过这样大的弓没有?”
金世遗走近去一着,只见石壁上横生一条石笋,石笋上挂着一张大弓,确是平生仅见。厉盼归手中拿着火把,说道:“这样大的弓,胜男只怕拿它不动,世遗,你取下来看看。”
金世遗双手一拿,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木已料到这张弓定然很重,却想不到重得他几乎拿不起来,他运了全身功力,才把那张大弓取下,但觉触手沁凉,叫道:“咦,这好像是白玉做的。”
厉盼归摸了一摸,笑道:“玉倒是玉,但却不是普通的玉石,这是海底的宝玉,我爹爹以前潜入深海,无意之中曾得到两小块这样的玉,比同样大小的石头要重一陪有多!这弓弦是蛟筋做的,也是非常难得的东西。”厉胜男啧啧称赏,说道:“这样大的玉弓,当真是稀世太D_。若挠它回国,定然轰动武林!”金世遗笑道:“谁有本领使这张弓,我若背它走路,只怕走不上十里路,背脊就要给它压扁了。”他试试拉拉弓弦,用了十成气力,只拉成了一个半圆的新月形,要想拉得弓如满月,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厉盼归笑道:“待我试试。”将火把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了厉胜男,从金世遗手中接过那张玉弓,用力一拉,将那张大弓拉满,金世遗赞道:“叔叔真是天生神力!”厉盼归拉了两次,微微气喘,对那大弓的沉重,亦是好生惊奇。
在原来悬挂工弓的那根石笋下面,并排摆着三文长箭,厉盼归放下大弓,拿起了一枝箭来着,箭的形状也甚为古怪,箭头开叉,和普通的箭头大不相同,第二枝也是如此,不过开叉的形状稍为有些分别。他好生惊诧:“乔祖师当年制这张大弓,不知要拿来做什么用的?以他的绝世神功,岛上即算有许多凶恶的猛兽,亦不足当他一击。还何须用到这副弓箭?”
厉胜男忽地叫道:“快来瞧,这里还有一件宝物:”金世遗跟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地上一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青蒙蒙的光气,本来甚是惹人注目,只因刚才大家都在围着玉弓,所以没有留意。金世遗走近一着,却原来是一把宝剑。
金世遗受过刚才的教训,不敢掉以轻心,用了十成气力,将那把剑一提,这一提起,不禁又是陡然一惊,不是太重,而是太轻了,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简直有如蝉翼一般。他用力过度,料不到剑这样轻,一时收势不住,跟跟迹槍的向前奔出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厉胜男急忙过来,问道:“怎么啦?”金世遗道:“没什么,只是这把剑轻得出乎意外!”拔剑出销,登时在黑暗的石窟里现出了一道青光,周围三丈之内都可以照见,不用说这又是一件稀世奇珍了。这回连厉盼归也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
金世遗随手一挥,咋擦一声,削断了一根石笋,再向石壁一刺,刺得石宵纷落,深入数寸,拔出来看,剑锋毫无伤损,金世遗狂喜道:“真是一把宝剑,只怕比唐经天那把游龙剑还要锋利得多!”
厉胜男笑道:“你的拐剑在海中失去,这把宝剑正合你用。”金世遗道:“这是你家的东西,我怎么能用?”便要拿去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厉盼归。厉盼归双眼一瞪,微惶说道:“世遗,你是我的侄女婿,也算得是我厉家的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吗?我有家传的独脚铜人,无须用这把剑,你留下吧。”金世遗实在不愿多受厉家之恩,但被厉盼归这么一说,怕再推辞便会引起他的疑心,只好收下。
厉盼归道:“乔祖师把两件宝物都藏在这里,想必武功秘笈也是藏在此地的了,咱们再继续笈吧。”
金世遗一想,若是笈到乔北溟的武功秘笈,那又是胜于这两件宝物百倍干倍了。当下各人精神抖挂,继续笈寻,几乎把石窟翻转过来,仍然笈不到半点埋藏的述象。金世遗拔剑向两边的石壁刺去,试探了几十处,都没有中空的地方,厉胜男道:“不必试了,乔祖师若是把武功秘笈埋在这里,他定然不会让咱们瞎摸瞎笈,白费心机。”厉盼归道:“不错,乔祖师当年留下画图,指引咱们进入这个石窟,这两件宝物,他都肯让咱们唾手而得了,若是武功秘笈埋在这里,想来他含在昼图上留下标志的。”取出那幅画图再仔细参详,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既笈不到任何记号,也着不出什么道理。
金世遗道:“据说乔北溟当年曾对那个偶然飘流到这岛上的海客许下誓言,谁要是能把他的遗体运回故土,他便愿收这个人做隔世弟子。藏灵上人在波斯得到这本海客日记,因此才来笈我和他合伙的。依此看来,若是有武功秘笈的话,可能和他的遗体同埋一处。依理推测,他当年孤伶伶的一个人在这岛上,若是死在这个石窟,断没有第二个人给他掩埋,这个石窟,毒蛇猛兽又不可能进来,虽然过了二百多年,最少也该留有些残骸誊骨或其他遗物,现在这个石窟里干干净净,连一片骨头都笈不到,他的遗体定然不是埋在这里的了。”
厉盼归大为失望,想不到笈了几十年,刚刚有了一点端倪,又要再费心机去笈乔北溟的遗体。厉胜男安慰他道:“虽然笈不到武功秘笈,但笈到了这两件稀世太D_,也总算不虚此行。”
天已入黑,他们就在这石窟过了一晚,午夜时分,隐隐似听得金毛梭的吼声,厉盼归担吐他们是在森林里遇到了孟神通,一夜没有好睡,待到曙光透进石窟,立即便赶回家。
在离家不远的山坡士发现一头死了的老虎,厉胜男笑道:“原来是金毛梭自己出来觅食,你着这头老虎的脑髓已给他吸得干干净净了。”厉盼归摇了摇头,说道:“金毛梭昨晚的吼声甚为古怪,似乎带有一些恐惧,这头老虎是绝不会令他惧怕的。”再行片刻,在草丛又发现了一头狮子,脑袋完整,颈项则已幻折,一看就知是被武林高手用重手法拘断的。岛上没有旁人,那当然是孟神通他们所干的了。
厉盼归怒道:“孟老贼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走到这里来!”厉胜男心思最细,暗自想道:“敢情定他已发现了我们隐居的所在?而且一直在暗中窥伺,知道我们已离家外出,要不然他怎敢在这附近出没。这贼子一日不除,总是祸患!”她把这意思对金世遗说了,金世遗也觉得有点可虑。但想到现在已是主客易势,自己这边的实力远比他们强大,地形也比他们熟悉,谅他们也作不出什么要来。
三人从中空的大树溜下地道,走回洞窟,厉盼归仔细检查,并无外人曾经到过的迹象,笑道:“或者他是偶然撞到这里来的,他若敢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闯进来,在我是求之不得,就算我不在家中,地道里的机关也能够将他困住。”
回到洞窟,见了厉盼归的母亲,她眼睛瞎了,听觉的能力特别好,也说昨晚只听到金毛梭追逐野兽的声音,并未听到有人行到大树的附近。厉盼归又把两只金毛梭唤出来看,都末受伤,推想是孟神通即使来过,但一碰上金毛梭也就给吓得跑开了。
第二天他们把画图再参详了一天,仍然着不出什么道理。第三天厉盼归带金毛梭又去笈孟神通,金世遗则留在家里练缩骨功,厉盼归早已把口诀传了给他,他只练了两天,在这一天厉盼归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练成功了,
厉胜男见她叔叔面有喜气,问道:“可是发现了孟老贼藏匿的地方么?”厉盼归道:“这老贼狡猾得很,不知他用什么办法,连金毛梭也嗅不到他的气味,可是我虽然没有发现孟老贼,却另外发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东西。”厉胜男道:“什么?”厉盼归道:“世遗。你把那幅画图再拿出来看看。”
厉盼归指着昼图说道:“昼上的巨人是用大弓射火山,我就猜想武功秘笈所藏的地方,或者和弓箭所指的方向有关系。今天我到巨人峰对面的火山壁察着,有一块奇形怪状的岩石似乎和昼图上箭头所指的那块岩石相似,现在仔细看过,果然是具体而微,十分相似。”
这一夜大家都欢喜得睡不着觉。但第二天一早起来,厉胜男在高兴之中却又似有一些忧虑,金世遗笑道:“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次一定可以笈到了。”厉胜男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但愿这一次能够顺利笈到,但笈吏怕、更怕---”金世遗道:“怕什么?”厉胜男幽幽说道:“怕笈到了武功秘笈之后,我和你就不得不分开了。想到这点,我真宁可不要武功秘茂!”
金世遗心头一震,却原来厉胜男对自己竟是如此痴心!竟是把自己着得比乔北溟的武功秘筷还童:金世遗亦禁不住有几分感动,同时心头上的陰影也扩大了,想道:“这样着来,即算笈到了武功秘筏,即算重回大名人轶事网陆,也未必摆脱得开:”当下只好勉强笑道:“真是傻话儿!你们一家笈这武功秘茂,笈了两百多年,现在有了希望,还不高兴?却去想那末来的事情?咱们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呢一.”
这时厉盼归早已整装待发,幸亏有他进来催促,厉胜男才没有再纠缠下去。厉盼归留下两只金毛俊看家,检查了一遍地道的机关,他的母亲则留在机关的中枢之地镇守,布置妥当,料想孟神通这班人即算闯进来亦是无妨,这才放心离开。
岛上的这座火山是个“死火山”,早已不喷火了。熔浆在火山壁上凝结成岩石,千奇百怪。厉盼归笈到了那块三角形约有裂缝的岩石,和画图比对,一模一样,但却役法将它弄开,昼图上也没有特殊的暗号。金世遗拔出那把宝剑,笑道:“且待我把这洞口弄大一些。”厉胜男慌忙接住,叫道:“不可!不可!”
金世遗道:“怎么?你有别的办法开吗?”厉胜男道:“你瞧这个裂缝的形状好像匙孔,可能是里面装了机关的石门,弄坏了就更难开了。”厉胜男看了半晌,忽地叫地:“对,这裂缝似乎和那开叉的箭昭合,且待我拿来试试!”
那张大弓因为太过沉重,连同那三枝长箭,都还留在对面的那洞窟中,厉盼归背了弓箭出来,试了又试,有一枝箭果然刚好插得进裂缝,就像锁匙恰巧投进匙孔里一样,但他插进去转了两转,仍是纹丝不动。厉盼归大为丧气,说道:“也许咱们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金世遗道:“不要弄坏裂缝,在别的地方试试着。”他爬上火山壁,在那块岩石的上方用刀一刺,那石层坚厚非常,震得他虎口流血,几乎跌翻,拔出剑来一看,这把剑虽然锋利无比,也不过仅仅刺入几分。以此看来,即算有厉盼归的神力,也绝对无法攻穿石壁!
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厉胜男一直拿着画图沉思默想,这时忽地叫起来道:“这张昼昼的是巨人射火山,叔叔,你何不试试用那文长箭射一射看!”一言提醒,厉盼归喜孜孜的捧起玉弓,说道:“有道理,有道理:到底还是你聪明!”
厉盼归走出了百步之外,取好准头,但见他右手如托泰山,左手如抱婴儿,弓开如满月,箭去若流星,呼的一声,那枝长箭正好射中石缝,火山上登时开了一道石门,原来这两扇石门重达万斤,必须以这样大力冲击,才能震动机关,将它打开。厉盼归刚才用箭插入去试,全靠腕力,当然还不及大弓射出之强,力度不够,是以不能开启。
石门开启的这一刹那,厉盼归和厉胜男都是欢喜如狂,厉胜男叫道:“叔叔,门打开啦!今日必然取得武功秘笈,可以告慰咱们的历代祖先了!”厉盼归想起自己父子两代,父亲老死荒岛,自己在这里株守了几十年,隔离尘世,而今亦已年将老迈!更想起万家一家,为了笈这武功秘笈,先后不知牺牲了多少人,欢喜之中又不禁感到心伤,但见他抬起头来,哈哈大笑,眼姬中满是泪水!
兴奋过后,厉盼归忽感到手足酸软,气喘心跳。原来他射出了这一枝箭,已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金世遗替他背起那张大弓,心中想道:“也幸亏在这岛上遇见了厉盼归,要是没有他的神力,得了弓箭,也弄不开这两扇石门。”
当下三人鱼贯而入,石门里是一条长长的申道,走到尽头,又是一道石门,厉盼归叫声:“苦也!”他疲劳未曾恢复,怎能搬弄得动那张大弓?
厉胜男将火把一照,叫道:“叔叔,你快来着,这里有乔祖师遗留的手迹。”厉盼归一着,只见石壁上有十几行字述,人石数分,刚劲有力,想是乔北溟当年以金刚指力在石壁上书写的,仔细一看,正是地想练而远末练成的“大周天吐纳练气”之法。这种练气之法,可以在最短时间恢复本身真力。万家所博的武功中本来有一门练气之法,可惜残缺不全,只是一些初步的功夫,而今这石壁上所写的练功秘诀,刚好可以衔接得上。厉盼归本来有了根底,依法练了一遍,登时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力恢复,竟似乎比刚才还强了一些。
厉盼归喜道:“乔祖师真是神人,想来他在二百多年前,就已料到我进入此门,便不能射出第二支箭了,所以先传授我这大周天吐纳神功。”
这道石门也像外面那道一样,开有裂缝,有一枝箭正好可以配合。
厉盼归叫厉胜男持着火把,站在石门的旁边,他到甫道的另一端站定,瞄准目标,手挽大弓,一箭射去,长箭射入裂缝,轨轧作响,那两扇石门果然又打开了。
石门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甫道,申道的尽头仍有一重石门,石壁上有乔北溟手书的“大周天吐纳练气法”第二段,一切都和刚才的一个模样,厉盼归依法练功,恢复了气力之后,跟着就射出了最后一箭,这道石门一开,眼前条然明亮,但见宝光耀眼,石室里有个类似神名人轶事网宠名人轶事网的东西,名人轶事网宠名人轶事网内有副骼缕端端正正的坐着,骼体的双手执着一本书,室中堆满珠宝,不问可知,这骼镂当然是乔北溟.他将自己平生所积聚的珠宝,和所着的武学奇书,伴着自己的骸骨,都藏在这个隐秘的石室之中了!
厉盼归梦寐以求的东西,突然在眼前出现,他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这刹那间,竟然呆了。
金世遗眼光一瞥,只见石壁上有几行字迹写道:“余平生有三大恨事,一恨不能与张丹枫再决高下;二恨无衣钵传人:三恨不能重回故土。有能为余了此三件心事者,即可取去室中藏宝以及遗书。乔北溟临终留字。”金世遗心中想道:“他临死还念念不忘要向张丹枫大侠复仇,他怎想得到死后二百多年,他的遗书方始给我们发现,不但张大侠的骨头早已化灰,他的后人也早已湮没无闻了:后面这两个心愿,厉胜男倒可以给他办到。”心念末已,只见厉盼归已奔入室中,在骼体手中取下那本武学奇书,厉胜男忽地失声叫道:“叔叔,小心!”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她话声末了,忽听得“波”的一声轻响,乔北溟的骸骨突然倒下,紧接着厉盼归大叫一声,也朴倒地上。那本“武功秘茂”片片散开,厉盼归在地上滚了两滚,气喘叮叮的叫道:“千万不可触那本书,快给乔祖师磕头谢罪!”
厉胜男上去一看,只见那些纸片,片片空白,根本就没有一个字!而且经过了二百多年,纸质都快霉烂了。厉胜男失望到了极点,叫道:“叔叔,你怎么啦?”厉盼归连声叫道:“磕头,赶快磕头!”
厉胜男赶紧磕了三个响头,还未曾抬起头来,只见那石桌已经转了一转,在神名人轶事网宠名人轶事网后面发现了一方玉匣。
金世遗和万胜男走上去看。只见那神名人轶事网宠名人轶事网内有几行字写道:“你已遵命拜我为师,即是我隔世弟子。我手上之书有毒,切不可触,玉匣藏书力是真本,可用我留下太D_剑,剖开此匣。你能尊师重道,吾心甚慰,所有遗物,尽付与你。隔世师乔北溟。”
原来乔北溟一生工于心计,他深怕来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取他的这本武学奇书,而不肯替他还了心愿,所以临死之时,还有这番布置。要知武林之中,最重师徒的关系,因此他在神名人轶事网宠名人轶事网前布下机关,必须磕头之后,撇开体才能触动机关,现出玉匣。若然来人只欲取书,那就要中毒丧命!
其实他的这番心意,在石壁上所留的遗嘱中也早已暗示出来了,他所列举的平生三大恨事中,第二件便是“恨无衣钵传人”,来人若能体会他的意思,当然要先磕头拜师。不料厉盼归因为发现遗书,一时旺喜,而且他的祖先厉抗天本来就是乔北溟的弟子,他们一家,世世代代都是把乔北溟当作“祖师”,因此厉盼归也就没有想到要对乔北溟再行拜师之礼。这正是由于他尊敬祖先,尊敬乔北溟“祖师”的原故,却谁知忽略了武林的规矩,反而中了剧毒!
厉胜男拿了玉匣,显不得把它剖开,先去看望叔叔,这时厉盼归已盘膝坐在地上,头上冒出热腾腾均白气,过了一支香的时刻,方始苦笑说道:“我大约还只能活三个月了。好在终于取到了乔祖师的武功秘笈,就是死也值得了。你们待我死之后,就带我的骸骨和乔祖师的骸骨一同回去吧。”
本来乔北溟在假书上所涂的毒名人轶事网药,乃是他苦心制炼,堪称天下最厉害的毒名人轶事网药,任是武功多好的人,沾上一点,也要立即死!幸而过了二百多年,毒性大减,厉盼归又是自出娘胎便即练童子功的人,所以能把毒气都迫着下降到脚跟的“涌泉穴”附近,凝聚一处,暂时不足致命。
厉胜男是个懂得使毒的人,察看之后,沉吟说道:“叔叔不必灰心,你现在不过因为功力尚末足以将毒气从涌泉穴驱除出去而已,若然练了这武功秘笈,功力定会大增,说不定还可以练成金刚不坏之躯呢,又何须惧怕?”厉盼归眼睛一亮,透出了一线希望,然而他想了一想,神色却又黯淡下来,摇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书中纵有绝顶神功,只怕对我亦已无助了。”
原来这毒名人轶事网药厉害非常,厉盼归用尽平生所积聚的功力,才能把毒气追到脚跟的“涌泉穴”附近,他既然要以全力来抗毒,当然就不能再分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力来练功了。而且他的功力今后只有一天天削弱,毒气也会一天天向上侵袭,估量最多三月,便会浸到心房,那时便是位的毕命之期了。
厉胜男低首沉思,过了一会,面色忽然开朗,笑道:“叔叔,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厉盼归道:“怎么?”厉胜男道:“我们可以本身的功力助你疗伤呀。”厉盼归摇了摇头,望了金世遗一眼,却不说话。厉胜男笑道:“以世遗现在的功力,当然还和你差得很远,我更是无能为力。可是还有三个月的期限呀,在这三个月中,我们苦练乔祖师的武功秘笈,焉知不能功力大增?”
厉盼归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原来他所担心的正是金世遗的功力还末够助他跋毒疗伤,他和金世遗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过几次手,估量以金世遗的功力,最多能令他再延长一年的寿命,而且金世遗也将因此功力大减,岛上有孟神通这一班人窥伺在旁,危险实在太大,所以他刚才畴曙再三,迟迟不敢接纳。
现在厉胜男提起了武功秘笈,厉盼归沉吟半晌,说道:“你拿来给我着着,着有没有一种可以在最短期间令人功力大进的神功?”
厉胜男将玉匣俸了过来,同玉弓的玉质一样,小小的一方土厘,竟有数十斤重,金世遗拔出宝剑,划了两划,只划开了两道浅浅的裂痕,后来以全身的内力凝聚剑尖,好不容易才把玉匣剖开。金世遗好生骇异,小道:“要不是有这把宝剑,还当真弄它不开。乔北溟当年也不知是怎么样放进去的。这块宝玉我若能带回中土叫巧手匠人打一副软甲,将是最好的护身宝物了。”
厉盼归将那本“武功秘笈”仔细读了一遍,足足读了一个时辰,惊喜非常,赞叹不已,说道:“乔祖师真是学究天人,读了这一本书,许多武学的难题都已迎刃而解了!”厉胜男急忙问道:“可有那种可以短期见效的神功么?”厉盼归道:“其中有一种正邪合一的练功方法,世遗练了,三个月内,大约可以增强一倍功力!”
厉胜男大喜道:“这就行了:世遗哥,明天起你就开始照本练功吧。”眼光一瞥,忽见金世遗神色似乎有点犹疑,但随即便坦然说道:“为了叔叔,我一定勤练便是。”
原来乔北溟乃是二百年前无恶不作的大魔头,金世遗实在不愿做他的隔世弟子,但转念一想,除此之外,实是无法救厉盼归的性命,只好委屈从权,心中想道:“除了救厉盼归之外,我决计不用从乔北溟遗书所学来的武功便是,反正我也没有向他磕头拜师。”
当下厉盼归将乔北溟的遗骨拾人麻布袋中,他的功力还在,不过因为要用来抗毒,已不能再背那张大弓,只好留在洞中。
走出山洞,只见夕陽如血,已是黄昏时分。厉盼归急着向日新报喜,连夜赶路,将近午夜,才回到森林中隐居之所。三人攀上大树,厉盼归忽然发觉那树干留有指抓的痕迹,心中一凛,想道:“难道是孟神通已经来过了?”
三人从中空的大树进入地道,金世遗提剑在前开路,厉盼归押后,厉胜男提着火把走在中间,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会,刚刚走到外层地道的尽头,金世遗忽地叫道:“这不是昆仑散人?”
只见昆仑散人在墙角瘫做一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头颅上开了个大洞,身上还插着几支箭,早已死了,万册归道:“他中了机关,定是手触石门的时候,被暗名人轶事网弩名人轶事网射伤,接着便给金毛梭抓碎头颅的。只不知孟老贼被擒了没有!”
从西藏来的四个魔头,以昆仑散人为人较好。如今亦已死于非命.金世遗颇有点为他惋惜。昆仑散人的死状甚是可怖,但大家想到孟神通也许还匿在洞中,更觉可怖,厉盼归吸了口气,大声叫道:“妈妈,妈妈!”石窟中只有他的回声,竟然听不到他母亲的回答。
厉盼归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脚跟立即一麻,那是毒气向上侵袭的微象,厉盼归走了定神,赶忙推开石门进去,走了十来步,又发现雌金毛梭倒毙地上,待到进入第二重石门,雄金毛梭的体也发现了!不问可知,能够杀这两只金毛的只有孟神通,厉盼归越发心惊,想道:“他怎么能够深入腹地?难道妈发动了地道的机关,也困他不住:”
心念末已,忽觉一缕淡淡的幽香,中人欲醉,金世遗急忙开了呼吸,低声说道:“这是江湖上的鸡鸣五鼓返魂香!”
厉胜男取出两颗药丸,分给厉盼归和金世遗,说道:“这迷香好厉害,绝对不是江湖上那种寻常的鸡鸣五鼓返魂香。”厉胜男以单身女子,闯荡江湖,随时要防人暗算,所以囊中常备有解迷香的药丸,这时正用得着。厉盼归的内功深厚,木来是多厉害的迷香也迷他不倒,但他因为中了乔北溟留下的天下第一奇毒,因此要了一粒解药。金世遗也可以不用,但想到待会儿就要和孟神通恶战,小心为上,那解药虽然有一般臭味,也只好含在口中。
厉盼归武功虽然极高,这时却是心中慌乱,他接连叫了几声:“妈妈:”依然听不到一丝声息。厉胜男道:“叔叔你好似走错方向了,怎么还末走到异门!”厉盼归走了定神,苦笑道:“我双眼发麻,你带路吧!”好在厉胜男懂得地道的机关,不久就走到地道中央的那间石室,厉胜男浑身消出冷汗,暗自想道:“叔叔中了剧毒,又似六神无主,要是孟神通真在这儿……”
心念末已,厉盼归一掌推开石门,忽听得一声喝道:“站住!”孟神通果然在这石室之中!
只见孟神通一手抓着那老太婆的背心,凶神恶煞般的站在当中,还有一个减法和尚,验上横一道直一道约满是伤痕,这时也正在发出陰沉沉的冷笑,显得可怖之极:原来孟神通也懂得一些奇门八卦的学问,他这次出海,又恰巧带有一种极厉害的迷香,这迷香本是他的徒弟姬晓风的,姬晓风号称天下第一神偷,他所制炼的迷香,能够在一里之外逃到敌人,而且逢隙即入,有效的时间可以达到十二个时辰。因此除非对方的内功极深,百邪不侵,或者预先服有灵效的解药,否则没有不着他的道儿的。孟神通收他做弟子之后,他送上几枝迷香作为拜师的礼物,孟神通本来不屑使用迷香,但觉得好玩,随手放在药物囊中,掳同出海,这次恰好派上了用场。
孟神通在暗,他们在明。孟神通察知他们已离家去笈武功秘笈,立即邀了减法和尚和昆仑散人前来,进入地道,施行暗算。
孟神通一进入地道口,立即便点燃了迷香,待到厉盼归的母亲聘出有人进入地道,刚刚发动得一处机关,便给迷香迷倒了,所以只有昆仑散人被机关的暗箭射死,减法和尚脸上的伤痕,则是金毛梭抓的。孟神通和减法和尚合力杀了两只金毛梭,再无阻得,直入石室,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厉盼归的母亲擒了。
厉盼归母亲镇守的那间石室,乃是地道机关的中枢所在,孟神通把机关全部毁坏,然后在石窟中巡视一遍,看好了退路,这才回到那间石室,等候厉盼归他们回来。
厉盼归骤然见到母亲落在孟神通的掌中,又惊又怒,孟神通冷笑道:“你敢踏上一步,我立刻震裂你母亲的心脏!”厉盼归沉声喝道:“你待怎样?”孟神通哈哈笑道:“也没怎样,我到这里为的什么,你应该早知道了,只要你把乔北溟的武功秘笈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出来,我绝不难为你的母亲。”
厉盼归面色灰白,说道:“你让我和妈妈说几句话。”孟神通笑道:“你母亲还活着,你放心好了。”将一粒解药塞入他母亲的口中,又解开了她的穴道,喝道:“快生吩咐你的儿子,把乔北溟的武功秘笈献出来!”
那老婆婆恢复了神智,立即颤声问道:“儿呀,你当真笈到了那木武功秘笈吗?”声音之中充满惊喜。厉盼归末曾在尘世混过,根本就不懂得说谎,冲口便即答道:“多亏你侄孙婿带来了乔祖师的那幅画图。武功秘笈,儿笈到了。”那老婆婆道:“儿呀,你父亲为它而死,你也为它虚度了青春岁月,武功秘笈千万不要给这贼人!我年已老迈,死不足惜,武功秘笈,你定要保全!”孟神通大怒,立即再点了那老婆婆的穴道,说道:“好,你母亲自己愿死,你愿不愿她死?”
厉盼归一生与母亲相依为命,怎忍心眼睁睁的看母亲被害,但这武功秘笈却又是他家世世代代牺牲了不知多少人命所要求取的东西!
孟神通喝道:“我数到十下,你不答应,我和你母亲一同毕命!”他也知道若杀了厉盼归的母亲,自己也绝难逃得出去,所以他心中其实也有点害怕。
厉盼归虎目流泪,立即说道:“一下都不必数,我给你便是!”孟神通哈哈大笑,说道:“对啦,看你是个野人,孝心却还着实可嘉,拿过来吧!”正是:
万苦千辛求秘笈,哪甘奉送与仇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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