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
发表于 2017-3-22 19:41:00
第十八章恩怨同盟仇敌
前面拦路的四男两女中,有花花双太岁与东方纤纤在内。
难怪周凌云与金牡丹两人皆感到惊讶。
“他们是投降的,生死关头他们屈服了,成了黛园的爪牙,不足为怪。”周凌云沉静地说:“他们总算还有点羞耻感,所以面对你我脸有愧色。”
花花双太岁与东方纤纤,确是脸有愧色,甚至回避他两的目光,显得心神不宁。
“我……我很抱歉,周兄。”狂风剑客期期艾艾地说,一直就低下头不敢逆视:
“我……我们没……没能逃走,天……天一亮就……”
“其他的人呢?我是说,白羽追魂箭那些人。”
“他们也……也没逃掉……”
“也成了黛园的爪牙?”
“周兄,我……我抱歉。”
“不怪你,俗语说,好死不如恶活。”周凌云摇头苦笑;“你们这些所谓闯道的人,本就是一些除了追名逐利之外,别无所求的混世英雄,挑得起放得下的下三滥豪杰,这种情势之下,你们有权选择活路。”
“周兄,你和金牡丹仍有活路。”
“我也抱歉,我不会选择这种活路。”周凌云断然拒绝:“因为我不是混世的英雄,也是不是下三滥豪杰,我活得有目标,有尊严,有真正武朋友的风骨。”
“这……”狂风剑客脸红耳赤。
“你记住,不要让我有机会向你出刀。”
身后,从屋内追出的六个人,已等得不耐烦,也被他饱含讽刺挖苦的话所激怒。
“转身,阁下。”为首的中年人沉喝。
周凌云缓缓转身,冷冷一笑。
“你老兄又有何高见?要我投降?”他阴笑着问:“最好不要浪费唇舌,阁下。”
“你说了不少不中听的大话。”中年人刺耳的嗓音,令人听了心中发寒。
“你都听到了?心里面很不好受,是吗?”
“你叫百了刀?”
“不错,如假包换。”
“敝主人指名要你,不论死活。”
“在下深感荣幸。”
“你愿意活吗?”中年人口气十分托大。
“我的刀如果出鞘,你就知道正确的答复了。”
“你好狂。”中年人要冒火了。
“有那么一点狂,我不否认。”
“你准备拔刀吗?”
“你们如果以武朋反的气慨,与在下公平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手,我不会拔刀。但如果像疯狗一样倚众群殴,我保证你们可以看到什么叫做百了刀的真面目。
现在,你们还有机会向后转,还有机会回禀郭园主,叫他从此不要再找我百了刀,过去的仇恨从此勾消,我说得够明白吗?”
“该死的东西,可恶!”中年人怒不可遏:“在下只好把你的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体带回去禀报了。”
“你将后悔,阁下。”
“毙了他!”中年人怒吼,举手一挥。
一个暴眼凸腮的中年人,拔剑急冲而上,招发飞虹戏日,剑气陡然迸发,剑虹破空电射而至,攻势极为猛烈。
此人御剑的内力浑雄无比,显然比名剑客狂风剑客高明多多,第一剑便有雷霆万钧的威力,猝然强攻,志在必得,算定他没有拔刀封架的机会,所以速度令人目眩,看到剑虹便已近身,手下绝情。
旁观的人只感到眼睛一花,已完全被剑势所控制的周凌云的身影一晃,如此而已。
剑虹飞射中,传出一声冷哼,然后剑气倏敛,剑虹陡然停顿,光芒乍消。
就这么一眨眼工夫,众人所看到的景象,是两人贴身而立,面面相对。
“咦?”为首的中年人首先发出惊呼。
周凌云的左手,扣住了对方握剑的右手脉门,剑已完全失去作用,斜伸在外,伤不了人。
而周凌云的右手,像大铁钳一样咬住了对方的咽喉,五指紧扣住喉管,只要向外一拉,保证可以拉断气管与食道。
中年人叫不出声音,右手拚全力抓住扣在喉间的手,双脚支撑不住体重,绝望地挣扎向下挫,呼吸已被截断,痛得浑身抽搐。
“这种货色也敢猖狂?哼!”
周凌云阴森森地说,右手一松,放掉所扣的咽喉,猛地一肘顶在对方的胸口上,顶心肘用得干净俐落,力道相当可怕。
砰一声大震,中年人被肘顶得仰面飞跃出丈外,一声未出,便已昏死在雪地里,不知人间何世。
“换一个像样的来。”周凌云叫,一脚将掉落在雪中的剑踢飞出一丈外。
他不拔刀,也不用对方遗落的剑,表示对方不倚众群殴,他就会保持武朋友的气慨,要用正常的武功和手段拼搏,让对方有发挥所学的机会。
“东方姑娘,你曾经击中他一剑。”为首的中年人叫出东方纤纤的真姓,眼中有悚然的神情流露:“你上,再给他一剑,全力发挥雄风堡的绝学,毙了他!”
显然,东方纤纤的底细,已经被黛园的人摸清了,所以放心大胆把她带来参与搜杀百了刀的行动。
他们似乎认为她可以对付得了百了刀,何必派自己的亲信爪牙冒丢命的凶险?新降伏的爪牙正好派出打头阵。
东方纤纤怨毒地狠瞪了身侧的唯我公子王成彪一眼,这才迈步向前。
“从同盟变成死敌,真是世事多变化。”周凌云硬梆梆地说:“大概你到处吹牛,夸张与百了刀一刀换一剑的事迹。现在一刀一剑再次相逢,你将会发现我百了刀绝非浪得虚名的无情刀客。”
一声刀吟,他拔刀出鞘。
其实他根本不需拔刀,东方纤纤的剑术虽则相当高明,但真要生死相搏,一点也威胁不了他。
上次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手,他仅用普通的刀法周旋,也能从容应付。在黛园,东方纤纤加上花花双太岁,也应付不了他的狂野刀招。
连经挫折,东方纤纤算是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凶险最难堪的磨练,这在一个眼高于顶,初闯江湖的新秀来说,很可能一蹶不振,永远爬不起来。
但雄风堡的威望赫赫有名,雄风堡的男女承受得了挫折,跌倒了不会爬不起来。
“你能杀出黛园,已经证明你的武功与智慧是如何超绝。”东方纤纤也冷冰冰地对周凌云说:“我已经落在他们手中,被迫起誓效忠;所以,我不得不拔剑。”
刚拔剑出鞘,右面二十余步外的凋林中,突然传出一声长啸,积雪的枝头簌簌而动。
八名男女,在啸声中大踏步穿林而出。
阴盛阳衰,有六个是女的,其中有东方纤纤的四位侍女,有两名侍女各背负着一囊四支雷电神枪。
“爹!”东方纤纤尖叫,泪水夺眶而出。
周凌云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妙。
为首的中年人更是吃惊,跃然若动。
雄风堡的人赶到了,雷电神枪便是活招牌。
走在前面的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威猛,高大如门神,女的身穿狐裘,年近半百,依然风华绝代。
半点不假,堡主八荒狮与凌云金燕夫妇到了。
这瞬间,周凌云突然眼神一动。
他本来以为东方纤纤已向黛园效忠,雄风堡的人当然也成为黛园的走狗,因此东方堡主夫妇的出现,将对他构成严重的威胁。
可是,他感觉出某些地方不对,意动神动,刀发龙吟。
人影电射,快极。
为首的中年人,更是快得人影难辨。
一声沉叱,刀光激射,撼人心魄的刀气破空厉啸传出,令人目眩的变化已经结束了。
共有两个人扑出,身法快速如电,到了东方纤纤身旁,连远在二十步外号称一代之豪的东方堡主,也没能看清人影,更不必说有所反应了。
东方纤纤呆立当地,似乎惊呆了。
两个扑到的人,左面是为首的中年人,距东方纤纤不足三步,事实上应该算是近身了,但这三步却有如鸿沟,隔绝了不可飞越的阴阳界。
“铮”一声轻微刀啸,是刀归鞘的声音。
周凌云似乎仍然站在原处并没移动,掷刀人鞘的手法怪异得不可思议,他的目光并没落在刀或刀鞘上,冷然前视,一脸冷肃。
旁观的金牡丹仅看到他的双手微动,左推鞘右转刀脱手,刀便像自己回家似的进入刀鞘,配合之准确神乎其神。
雪地上,共遗落四条手臂,是齐肘砍断的,跌落在东方纤纤的脚下,二十个手指头仍在抽搐。
而两个丢掉手的人,正发狂般踉跄向对面的凋林狂奔,比扑向东方纤纤时的速度,慢了三倍以上。
为首的中年人稍快些,但也多次几乎失足摔倒,丢了手重心不稳。
一声怪叫,除了呆立的东方纤纤之外,黛园的男女像发疯般一哄而散,四处逃命。
仍有一个人逗留,是那位被周凌云打昏的人。
“咱们也走!”周凌云一拉金牡丹,扭头飞掠而走。
东方堡主夫妇,狂风似的掠到。
“女儿,怎么一回事?”堡主夫人凌云金燕一面掠走,一面急叫。
“娘……”东方纤纤尖叫,脚一软摇摇欲倒。
白杨口,只是一座山口的小村落,但由于是至卢师山与翠微山的分道处,因此是游山客的一处歇脚中途站。
隆冬时节,游客绝迹,这座小村也就冷清清有如废村,积雪的大道上罕见人车往来。
东方堡主像是吃了一桶火药,绷着脸大踏步走在前面,脚下隆然作响,表示火气仍旺,罡风吹不散他的怒火。
凌云金燕挽了爱女跟在后面,母女俩一面走一面前嘀嘀咕咕说长道短。
“娘,一定要把八家将带来,不毁了黛园,女儿不甘心。”
东方纤纤一肚子委屈,脸色很难看:“他们已经知道女儿的真正身分,依然如此酷待我,我……”
“你不要再任性了。”凌云金燕摇头苦笑:“咱们雄风堡只要再接近黛园一步,那将是本堡的一场大灾祸,告诉你,没有人奈何得了黛园。”
“可是……”
“不要可是了,女儿。”凌云金燕制止女儿任性:“我和你爹闻讯赶来,仍然晚了一步,几乎卷入血海屠场,所幸在山野里找到你,你可知道黛园的背后撑腰人,是何来路吗?”
“女儿在园内听到一些风声……”
“风声?那就是河南伊府的潜龙谍队,潜伏在京都的活动中枢,谁敢招惹他们?你爹自从接到请帖之后,一直就感到莫测高深,因此明里置之不理,暗中希望查出底细,所以分拨前来踏探动静,没想到你竟然鲁莽冲动,妄自单身硬往龙潭虎穴闯,你简直……简直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闹!”
“女儿只是……”
“我知道,你是多管闲事,不自量力,受人摆布利用,进入黛园追查绑匪,是吗?”
“这……女儿受不了挫折……”
“娘已经问清了,你把大闹京都的百了刀当成绑匪。你说过,百了刀领导你们几个人杀出黛园,中途走散,你被九阴冥判所擒住,迫你立誓投效……”
“是那个该死的唯我公子王成彪,临危惜命,首先投降,出其不意把女儿击倒,出卖女儿向他们叩首乞命,女儿才落在他们手中的。我……我要碎裂了这畜生。”
东方纤纤咬牙切齿,声泪俱下,满肚子委屈,用愤恨和泪水表达心中的恨念。
“那两个混帐东西竟然死心塌地投入潜龙谍队,女儿,咱们无法奈何他了,你爹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感到愤怒不安。你再也不许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闹了,咱们唯一可做的事,且赶快远离速返太行。”
“女儿……”
“不许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闹,知道吗?你闯的祸还嫌不大是不是?”凌云金燕沉下脸叱喝:“为娘真该好好管束你了,以免日后闯出更大的灾祸来。天下的英豪千千万万,遍地都有佳子弟,而你却与声名狼籍的花花双太岁在一起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闹,你真会选朋友啊!”
谈话间,踏入空寂的白杨村栅。
越村而东,是前往京都的大道,相距不足二十里,道路自村栅外左右分,两山的山民前往京城,皆从这座小村经过。
黛园在翠微山,周凌云的孤云别业则在卢师山。
距道路最近的一座民宅,院门开处,踱出三个穿披风内穿狐裘的人,目迎逐渐走近的九男女,目光集中走在前面的堡主八荒狮身上。
肝火仍旺的八荒狮,看到三人之后,眼中呈现警戒的神情,脸上的怒意仍未消失。
“干什么的?”八荒狮突然止步,虎目炯炯向三人怒视,声如洪钟。
“呵呵!东方堡主,你以为我们要干什么?”
站在中间的人怪笑着反问,似乎对雄风堡的人不陌生,而且知道面对的人,是雄风堡主八荒狮。
“咱们认识吗?”八荒狮再问。
“贵随从枪囊内的雷电神枪是活招牌,呵呵!这不是互相认识了吗?”
这人仍然笑吟吟地说,而阴森怪异的笑声却令人听了之后大感不便。
“老夫却不认识你是老几,贵姓?”八荒狮火气仍旺,语气当然不友好。
“不要问在下的来历底细。”
“那就问你要干什么?”
“黛园所发生的事故,咱们一清二楚。”
“晤!那又怎样?”
“想与堡主套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
“诸位是黛园的人?你给我听清了。”八荒狮怒声叫,显然是个霹雳火人物:“老夫一连三年,都接到贵园的请柬,并没前来赴会,老夫从不想平空获得任何人的好处。这次小女为了不相干的事,误信歹徒恶棍的花言巧语,不自量力进入贵国作客,这算是小女犯错在先。
因此,贵国加诸于小女的伤害,老夫不便追究,彼此把这件事情忘了。阁下,老夫说得够明白吗?”
八荒狮是有名的霹雳火,但话中之意,已明白表示是个进理的人,抱息事宁人的态度处理这件事,让步的低姿势与他往昔的作风完全不同。
“在下不是指这件事,而且咱们也不是黛园的人。”
这人沉稳的气势,真有说客的本钱。
“那就简单明了说出你的来意,我在听。”
“咱们希望与堡主结成同盟。”
这个果然说得简单明了,一语道出主题。
“同盟?”八荒狮闻言一愣。
“对,同盟。”
“同什么盟?”
“联手对付黛园与百了刀。”
东方纤纤突然踏出三步,用手向左首的人一指,那人的皮风帽掀起了掩耳,因此本来面目一看便知。
“你就是那晚指百了刀是绑匪的人,没错,你是那几个男女的主事人。”东方纤纤高叫:“那么,你们是四海盟的人了。”
“正是老夫天外神魔劳伯。”那人不住阴笑:“哪晚老夫看到你们的雷电神枪,乐得扮正义人土,让你们去扮侠义英雄。凭良心说,那时,咱们四海盟对雄风堡确有几分忌惮,更不希望节外生枝多树强敌,所以才改变主意让你们去对付百了刀。
事实证明百了刀果然在贵堡的神功绝学中栽了,你们将他追入黛园,功败垂成,本盟正式出面对付他,诸位……”
“你给我闭嘴!”八荒狮怒叫;“老夫与黛园或者百了刀的恩怨,没有追究的必要,与贵盟更无关连。阁下,少来惹我,知道吗?”
“东方堡主,凡事皆好商量。”为首的人仍然笑吟吟地说:“事已临头,身不由己,黛园不会放过你,百了刀也不会干休,唯一自保的良策,是联合各路豪杰结成强大的同盟……”
“废话连篇,滚到一边凉快去。”八荒狮不耐地叱喝,举步便走。
为首的人脸一沉,笑容消失,冷哼一声。
“东方堡主,不要固执。”这人伸手虚拦;“在下将利害分析给你听……”
“滚开!”八荒狮怒叱。
“阁下……”
八荒狮巨掌一伸,拨向虚拦在身前的手。
这人哼了一声,伸出的手突然变成铁灰色。
八荒狮眼神一变,巨掌接实,腥风乍起,劲气四迸。
这人连退五步,脸色大变。
八荒狮也退了两步,巨眼彪园,虬须怒张。
“好高明的七煞夺魂掌,你是五鬼三煞两鬼王的三煞之一,七煞夺魂诸葛光。去你娘的,回敬你一掌,你是什么东西!”
七煞夺魂疾退三丈,不敢接掌,向天外神魔两同伴一打名人轶事网手式,疾退至农舍敞开的院门口。
“东方堡主,三思而行。”七煞夺魂仍示图说服;“贵堡已卷入风暴之中,只有与本盟联手,才能在风暴中自全,本盟等候阁下的答覆,后会有期。”
“咱们得准备应变,快与其他的人会合。”八荒狮匆匆地说,已知道情势有点不妙。
“可能来不及了,本堡的人很可能已落在对头的计算中。”凌云金燕依然地说:“为了网罗羽翼,这些混帐东西会不择手段任意而为,真得特别小心,赶两步。”
各方面皆在网罗羽翼,各展神通,而仁义道德,绝不是网罗羽翼的最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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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
发表于 2017-3-22 19:41:03
第十九章虎形人至尊刀
周凌云与金牡丹,走的是另一条路,也就是俗称的西山南道,是商旅往来的大路,游西山的游客,通常不在这条路上出现。
两人泰然向东走,目的地是京城。
周凌云不打算回孤云别业,准备在京城附近找线索。
目下,他已有了追查的目标:虎形人。
谋杀鬼神愁的凶手,也必须尽快查出眉目来。
金牡丹十分兴奋,对于他改变主意护送进城,认为是情感的表现,与侠义襟怀无关,而是患难相共之后所产生的儿女情怀。
因此,沿途表现得更为亲呢,几乎一直就挽住他的胳臂赶路,即使在途中碰上旅客也毫无羞态,不肯放手,一点也不在乎路人侧目。
金牡丹本来就是一个叛逆性的女人,一个向世俗挑战的女强人女杀手,一个行为不怎么检点的英雄。
因此,周凌云并不介意她的反常行为。
再三平安度过凶险,金牡丹已经不再把可能再发生的凶险放在心上。
两人在偶或有行旅往来的大道上赶路,布满治泥碎冰的路面真有急不良子行。
“你为什么要砍断那人的手?”金牡丹终于提出她早就想提出的疑问:“那个东方家的女人不知感思,不值得你再救她,何况她本来就是你的仇人。”
“你真笨哦!周凌云笑说:“你没看出东方堡主夫妇,是前来寻找女儿的?”
“那又怎样?”她似乎在赌气。
“东方姑娘被擒投降,该是昨晚的事,她老爹显然不知情,所以那两个混蛋情急,想出其不意制住她,再迫令她老爹老娘就范,迫雄风堡的人全力对付我,届时你我岂不是险上加险?”
她默然,举目江湖,敢向八荒狮夫妇叫阵的人,真找不出几个来。在老一辈名震天下的高手名宿中,八荒狮与凌云金燕的排名都在前十名以内。她金牡丹的暗器固然非常霸道厉害,但在那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名宿面前,绝难获得全力发挥的机会。暗杀,或许还有三两分希望,她实在没有勇气与八荒狮面对面拼搏。
在厉魄高明面前,她就丧失了拼搏的勇气,而八荒狮与凌云金燕,不论声威或真才实学,皆比厉魄高明高出多倍。何况,一正一邪根本不能相比。
在声威远播的真正高手名宿面前,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起手来心理的威胁,影响了勇气和手脚的灵活,能发挥三成所学周旋,已经是非常高的机车了,有些人甚至会魄落魂飞,把所学的武功全忘啦!
“你对付得了他们,不是吗?”金牡丹悻悻地问。
“不知道。”周凌云坦然说:“你这种估计高下的方法,是不切实际的。生死存亡与普通的争强斗胜,所发生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谁也不敢肯定胜负谁属。东方纤纤说一刀换一剑,她说的是实话。”
“她真的能和你悉敌?”金牡丹脸上有不信的表情。
“半点不假,因为我根本没有胜她的念头。”周凌云泰然地说:“胜之不武。那时,我确有避免与雄风堡结怨的念头,一个江湖邀游者,与太多的高手名宿结怨,很可能寸步难行,不是聪明的作法。
喂!谈一谈你得意的杀手生涯好不好?我想,一定是很精彩刺激,所以,你才乐此不疲。”
“我不想谈这种犯忌的事。”金牡丹断然拒绝:“我倒是希望知道你邀游天下的英雄事迹。”
“鬼的英雄事迹。”周凌云大笑:“哈哈!你口中的英雄,事实上与英雄的真正意义,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所认定的英雄形象,与我的认定是不同的。”
“你是说……”
“我们都不说,好不好?”
他不想作无谓的争论,事实上一个赚血腥钱的女杀手,对英雄的认定必定与众不同,与他的认定形象必定差了一大段距离。
此时此地,的确不宜谈论这种双方看法歧异的事。
金牡丹脸上的笑容仍住了,久久欲言又止。
“你对金牡丹的杀手行业有反感。”金牡丹终于忍不住低声说。
“我说过不谈这种事。”他的语气中有不耐,虎目中冷电乍现,目光落在前面的一座歇脚亭内:“目下我所想到的,是赶快返城,好好洗个热水澡,一桌好酒菜,以及一张名人轶事网温名人轶事网暖的床,或者火旺的炕,睡上三天三夜好觉。”
金牡丹发现他的情绪有异,也将目光移向歇脚亭。她那略呈疲态的凤目,突然涌现光彩。
他走在前面,没留意金牡丹睑上的神情变化。
歇脚亭内,站着七个穿乌云豹裘的风刀大汉,七双阔眼是唯一露在风帽外的器名人轶事网官,无法看出这七个人是男是女。他们穿相同的衣裤,相同的乌云豹裘,相同的狐皮掩耳风帽,相同的佩刀……他突然在亭外止步,虎目炯炯,冷电湛湛。
“周兄,你……”金牡丹讶然轻呼。
“退到一旁去。”他一字一吐沉声说。
“你”
“这是我的事。”
他开始将刀挪至趁手处。
这七个人,与虎形人那群男女的穿着打扮不同,但佩刀却是相同的狭锋单刀、皮鞘、刀把的装饰,刀环的红色吹风(刀穗),一点不错,同一形式。
七双怪眼并没流露出敌意,但也没有友好的神情,冷森、漠然。
锐利,像是七个另一世界来的木石人,与这世间的人无关。
“周兄,你……你要……”金牡丹焦急地叫。
“刀一出,我就可以找出我要找的人了。”他冷酷地说:“我要他们拔刀。”
“你以为他们是……是黛园的人?”
“是我要我的人。”
“周兄……”
“快走开,没有你的事。”一声刀吟,他拔刀在手。
七个人眼神一动,但屹立如故,无动于衷。
“你们最好出亭,到外面来布阵。”他轻拂着刀阴森森地说:“我一定可以挖出你们的根底来,除非你们招出虎形人是谁,或者招出神奈郁垒两个混蛋的主子是何来路,不然,哼!”
“年轻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最站近亭口的人沉声说:“咱们在这里等人,等的人不是你,你这种挑衅的态度,会招祸的,你走吧!咱们不和你计较,有多远你就走多远,没人拦你。”
“周兄,我们没有再树强敌的必要。”金牡丹有意避免冲突急于脱出西山险地:“而且,他们已表明不是仇敌,可知不可能是你所要找的虎形人。”
“他们是虎形人的爪牙,错不了。”他坚决地说:“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这种拙劣的伪善态度愚弄了。老兄们,你们不出来,在下只好进去了。”
“狗东西,可恶!”这人冒火了,破口大骂:“没有人敢在我至尊刀彭玉昆面前如此猖狂,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至尊刀一面说,一面迈步出事,以自冷电四射,走动间,行家已可看出他正在神功默运。
周凌云一怔,把对方看成虎形人的信念劲摇了。
至尊刀彭玉昆,一个亦王亦邪的刀客,大乱期间,先后出现过不少刀法神乎其神的人物。
名号最响亮的有九位,江湖朋友称之为天下九把刀,至尊刀就是其中之一,一个谁也不卖帐的独行刀客。
周凌云的百了刀,也名列九把刀之一。
如果这人真是至尊刀,那就不可能委身在他人手下充爪牙。
“你少臭美。”周凌云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但口气仍然强硬:“你只不过比在下多活了几年,在天底下以刀排名,你至尊刀与在下百了刀份量相等。好家伙,你也开始招朋引类啦……”
“人多才能名利双收,所以彭某正式开山立门,收一些有根基的子弟传艺,将至尊刀法发扬光大,有什么不对吗?你看我是不是有一门之主的气概?”
至尊刀拍拍胸膛,神气万分。
“你就是穿上了龙袍,也不像个皇帝。”周凌云嘲弄他说,收刀入鞘:“开山立门并没有什么不对,但用作争名夺利的工具,你就立错了门,堆错了山。”
“那是你这种目光如豆的人的看法。好小子,你就是百了刀呀?”
“如假包换……”
“接死你这种浪得虚名的混蛋!”
至尊刀突然冲上,金豹露爪劈胸便抓,五指钢钩,久蓄的浑雄内劲陡然迸发,这一抓快逾电光石火,出其不意行致命一击,指尖在八尺外便具有神功外发、虚空伤人的威力。
即使是行家中的行家,也难从这快速而并不起眼的一抓中,看出有何异处,更不可能看出凶兆。
愤怒中出手揍人,是自然而然的小惩,怎么可能以绝学行致命一击?
这一抓应该算是出其不意揍人泄愤,该是警戒性的小惩。
但周凌云却看出了凶兆,而且在对方出手的前一刹那,感到一阵心悸,一阵寒流自心底涌升。
神意一动,他疾退丈外,快得不可思议。
甚至连旁观的金牡丹,也没看到他的身形是如何移动的,甚至看到至尊刀的五指,已经抓及他的喉部,沾及胸口的锁骨,似乎抓实了。
“哎呀……”同时传出金牡丹惊恐的叫声。
可是,他现身在丈外。
奇异的、令人心寒的劲流呼啸声入耳,至尊刀保持沉马步,爪前伸,五指收放不定、呼吸停顿的姿势,眼中却涌现惊讶神色,似乎仍不相信一抓落了空。
“夺魂魔爪!”周凌云愤怒的叫声震耳:“你这混蛋用了十成真力突下毒手,你没有半点成名人物的风度和尊严,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人渣,你站辱了九把刀的名头,我要宰了你!”
最后一声叫出,他已幻现在原处。
至尊刀竟然不拔刀,舍长用短,仍然以爪攻击。
一爪抓空,噗一声沉闷打击声传出,右胳便挨了他一腿,力道惊人。
一声惊叫,至尊刀飞撞而出。
两名大汉恰好掠出事外,也不拔刀,同时大喝一声,两人同时用劈空掌遥攻,阻止他追袭至尊刀。
劈空的掌力十分惊人,掌出风雷乍起,真可以伤人于丈外,聚力一击,威力倍增。
亭内的四个人,在一声暗号下,向亭后飞退,行动如一,速度相等,想追赶的人,绝难抓住逐一消灭的机会,而四个人皆可随时聚力反击阻挡。
至尊刀被踢飞出文外,着地时右腿一软,向下挫,乘势滚倒,滚了两匝斜窜而起,如飞而遁。
周凌云虽踢中至尊刀一脚,但感到如中铁石,反震力十分可怕,只感到右脚麻麻地很不好受,因而身形一顿,失去再发招的机会。
扑出亭的两个人,也有效地用劈空掌阻止他的追袭,斜闪出丈外,避开掌力的聚劲中心。
两股合流的掌力掠过他的左助外,感到肋部仍然有受力的现象发生,假使被击实,很可能被打飞甚至断三两根肋骨。
不等他稳下马步反击,两个家伙掌一发便向后转,不但达到掩护至尊刀的目的,也能及时脱离现场溜之大吉,撤走的身法与速度疾迅无比。
“这七个混蛋无一庸手,到底是何来路?”周凌云目送对方一群人退走的背影,极感惊讶地自言自语:“可能每个人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如果结合在一起为非作歹,能抗拒他们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但愿他们不是四海盟的人,不然……”
不然,他日后的处境可真不太妙。
天下九把刀,他是其中之一,但与其他几把刀从未谋面,闻名而已。
刚才那位自称至尊刀的人,他除了看过对方露出风帽外的一双鹰图之外,便一无所知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尊刀,他无法断定。
他曾经冒充无常公子,就曾经骗过不少人。
爪劲掌力能离体伤人于丈外,该是先天气功火候精纯,苦练半甲子岁月,方能获致的成就。所以他认为这七个人,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
“我知道他们不是敌人,周兄。”走近的金牡丹说,脸色不正常。
“你对至尊刀有多少了解?”他郑重地问。
“这……仅限于传闻,那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独行刀客“仅限于传闻?”他截断金牡丹的话:“你是杀手行业中最成功的人物,对一些风云人物必定有丰富的调查资料,以便日后……算了,我们不谈这种扫兴的事情,我深信在京都附近,早晚与他们仍有见面的一天。”
“我仅担心黛园的人。”
“那是一定的,郭园主不是肯承认失败的人,我等他,哼!”
之后,他不再重提杀伐的事,脚下一紧,迎着硬骨罡风踏雪奔向京城。
京都痞棍之多,天下闻名。豪门子弟横行,也天下闻名。
只要熟悉门路,舍得花钱,就可以得到所要的消息,就可以成功地办妥所要办的事。
三更天,京城在沉睡中。
除了包括五城兵马司的军方治安人员之外,民政方面一都两县的治安人员,以及厂卫(皇室特务)的往头番子,都是夜间活动的族类,散布在治安问题丛生处所伺机而动。
歹徒好充,也在夜间择肥而噬。
东便门大街的一栋古老旧宅内,灯火全无,人都窝在房内寻梦。
似乎这座古宅住的居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百姓,天一黑就入房上床,外界的犯罪勾当与他们无关。
“笃笃笃!”三声轻响,叩门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声轻而柔,只有知道叩声意义的人,才会注意这种声音。。
片刻,后堂门悄然而开。小院子里,站着一个膘肥的灰影。黑暗的内堂,传出三声弹指声。灰影毫不迟疑地进入后堂,脚下无声无息。不久,后面的一间厢房有灯光泄出。
这种古老的!日宅,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左邻右舍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街巷的行人更听不到任何声息。
房中一灯如豆,幽幽地有如鬼火。
“老天爷!你还敢在京都逗留?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坐在上首的粗眉大眼壮汉怪腔怪调地说:“活的一只蚂蚁,总比一头死老虎强;如果不是为了活命,又何必活得那么辛苦?”
“我又怎么啦?”坐在八仙桌对面的周凌云,也用怪腔怪调回答:“连当今皇上,也休想把我赶离京都。恼火了我,在紫禁城的小圈圈内放上一把火,小事一件,我一定可以办得到。”
“我的天……”
“不要叫天,到底为何我不能在京都逗留?发生了何种祸事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找你。”
“找我?谁?不会是大喇嘛唆使厂卫的贴刑官出头吧?要大干呀?”周凌云不解地问。
“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周凌云粗野地叫:“下午才从西山返城,在黛圆几乎丢了命,愈想愈觉得不值,犯不着丢下正事与他们穷搅和,所以找你讨消息。
你是京都地理八鬼之一,比京师八虎更手面广,我不信你对有关翻云覆雨的下落一无所知,不要敷衍我,徐老哥。”
“急不来的,老弟,我正在布线,别催我好不好?”徐老哥一脸委屈相,苦瓜脸很容易博人同情:“你不但开罪了活佛,也得罪了某些权势人士,这次你在西山黛园,冒充无常公子搞得烈火焚天。”
“这不能怪我,又怎么啦?有多严重?”
“伊府的人找你、宁府的人找你、四海盟找你、某些权势人上找你……”“多几个仇家,我同样活得好好地,我不在乎,你又怕什么呀?”
“你真是不知死活。”陈老哥不住摇头:“搞了个仇人满天下,你这是何苦?老弟,该放手时且放手,赶快远走高飞,天下大得很呢!
“我不走,哪怕真的要进紫禁城,搞他个烈火焚天也在所不惜。
哼!不管是哪一路的混蛋神圣,最好不要惹火我。黛园这次好像并没完全失败,收服了一些牛鬼蛇神,其中有花花双太岁,是不是送往河南伊府去了?”
“没走,恐怕会利用那些人对付你。据我所获的可靠消息,似乎各方神圣,都抱有相同的念头。”
“什么念头?”周凌云疑惑地问。
“开出价码,要你入伙,要不,就全力除去你。”
“哦!价码如何?”
“黄金二千两聘金。”
“去他娘的!我又没有女儿待嫁,什么聘金?有件事请教。”
“狠请吩咐。”
“神茶郁垒两个杂种,投靠了几个穿虎形衣,以虎头面具掩藏本来面目的人,你有否风闻?”
“这……”徐老哥脸色一变。
“我要正确的消息。”周凌云沉声地说道。
“我仅听到一些风闻。”
“我在听风闻。”
“如果我告诉你,说一无所知,你相信吗?”
“你认为我该相信吗?”
“我确是一无所知。”
“好,我不再问你,我应己去放出风声。”周凌云推桌而起,脸色不太好看。
“你别让我为难好不好?徐老哥的苦瓜脸更令人同情了:“你去找黛园的主人郭园主,他一定知道一些风声,你在黛园捣乱期间,黛园同时受到大群高手骚扰,双方伤亡相当严重,虎形人绝对与骚扰的人有关。
郭园主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恐怕只有他才知道那些人骚扰的目的,我的确是毫无所知。”
“说来说去,依然毫无头绪,倒楣。”周凌云泄气地说,重别坐下:“黛园目下戒严倍增,我不想前往冒不必要之险,只好等郭园主找我了。毒手判官那狗杂种,目下躲在何处?”
你要去找四海盟?他们人多势众……”
“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就会肆无忌惮地找我,我可不想等着他们操刀挥剑要我的命。”
“好,我告诉你,他们新设的京都盟坛在……”
鬼神愁公羊死了,世间消失了这个人。武林七怪少了一怪,人世间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京城依然是天下最脏乱的城,白云观与天安寺依然香火鼎盛。
太白居酒坊依然食客满堂,东首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春与对面的京酒店如意酒访,依然有爱好南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北酒的买酒人士进出。总之,一切都没变。
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春酒店旁,小巷角的简陋小屋内,却是物换星移,人去屋空。
而现在,换了主人,新主人是周凌云,取代了鬼神愁的地位,物换星移,人事已非。
小屋真简陋得凄凉,一桌两长凳,唯一的卧房仅用几块砖搭块木板作床,后面小厨三块砖搭个灶,一口锅几只碗,马马虎虎脚可算家。
鬼神愁在世时,这里仅是老怪杰的落脚窝,肚子饿就到太白居填五脏庙,或者到如意酒坊买两壶一锅头回来独酌,根本没有生活上的顾忌。
老怪杰是个貌穷内富的有名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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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youpei
发表于 2017-3-22 19:41:30
第二十章故友纷纷夜访
周凌云也是一个孤魂野鬼,他接收了鬼神愁的窝,食的问题自然也不需自己张罗。住,有一张木板床,他已经十分满意了,暖不暖和不是问题。
京都郊外的中下人家,很少有名人轶事网温名人轶事网暖的炕(设有火的特制卧房)过冬,像他这种小屋,一个人住在里面,什么时候被冻死,十天半月也不会被邻居发现。
而在他来说,这间小屋正合他的口味,四面通风,进退容易,除非对方敢出动大批人手,四面八方大包围,不然休想把他堵死在里面。
小屋虽则简陋,但连灶间共有三进,一个人住,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刚整理清扫妥当,外面便传来拍门声。
天气转坏,暴风雪将在近期内再次光临,罡风度骨,呵气成冰,大街上也罕见行人,小巷子内更是阴冷死寂、怎么会有人拍门?
应该没有人知道这间小屋有人居住。
内外间只隔了一条小穿廊,走两步便到了小小的堂屋,拉开门,冷风汇入,屋内成了冰窟。
门外站着一个穿老羊皮外祆,风帽掩住面孔的人,一看老羊皮外祆,便知道是景况不怎么如意的人。
“喝!白日鼠,你还敢来找我呀?”周凌云嗓门大得很,似乎推恐邻居听不到,其实邻居从不过问隔邻的事:“上次你收了我一百两银子,说好了三天之后等消息,你却平白失了踪,黑吃黑居然吃到我头上来了。来得好,进来坐,咱们好好亲近。”
白日鼠抢入堂屋,摘下风幅不住向双手呵暖气。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话是不错,但牵涉到流血丢命,自己的灾也消不了,哪能替别人消灾?”白日鼠坐下不住搓手取暖:“天杀的!你那一百两银子真不好赚,几乎把命也赔上了,所以现在才来给你回话。”
“有麻烦?”周凌云也坐下问。
“岂仅是麻烦而已?是灾祸!”
“是祸躲不过,你躲过了,怎么一回事?”
“幻腿杨宏的确不曾如命出关,我查到他离开京师的落脚处,便被几个神秘高手追得上天无路,一口气逃至通州躲起来。要不是腿快,而且肯钻狗洞,老弟,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神秘高手?是何来路?”
“我怎知道?他们似乎早就潜伏在该处守株待兔,偏偏就有我这头笨兔撞进去,真倒媚。”白日鼠下意识地摸换脖子,似乎余悸犹在:“我看到的共有三个人,只露出双目,出刀攻击简直比闪电还要快。说起来也许你不相信,发现我的那人,一刀竟然击落了我掩护逃走的三枚连环透风镖,我真怀疑他同时用三把刀发招呢。”
“我信,我看过出刀比闪电更快的人。罢了,咱们的帐不用提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只来了半天工夫,刚拾掇停当。”
“半天,可以发生许多要命的事,你是大模大样住进来的,恐怕京都城内城外的有心人都知道了,你以为能瞒得了有心人?”
“我并没打算瞒人。”
“老天爷!我看你是真疯了。”
“我又怎么啦?”
“朋友一场,我是来催促你早离疆界以保性命的。”白日鼠苦笑:“我听到不少风声,知道有不少人要你的老命,你居然明目张胆住在这里,岂不是插标卖首吗?赶快走,也许还来得及。”
“哈哈!我如果不明目张胆落脚,就不容易让有心人找到我啦!”
“哦!你……”
“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外面奔波找线索,单人独刀,找消息的门路愈来愈少,所以只好等他们来找我啦!我这人懒得透顶,亲自奔波实在很累。走吧!我请你到太白居喝两壶挡寒压惊。”
“我还敢和你一起公然露面?”白日鼠断然拒绝:“免了,我还想留住老命多活几年呢!你既然不听忠告,我也不好勉强你,多留神珍重。如果你留得命在,该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得到我,也许我能继续供给你一些消息,我走了,不要送我。”
白日鼠说完,转身离去。
同凌云虽然单人独刀,像一个独行刀客,但他熟于江湖门路,而且肯花钱讲义气,因此事实上他并不孤独,很容易获得所要的消息。
返回京城,他便与各方龙蛇搭上了线。
他敢公然现身,而且住在鬼神愁的故居内,像黑夜中吸引灯蛾的明灯一样,有意吸引图谋他的人。
此举的确让那些人吃惊和迷惑,真弄不清他在搞什么玄虚。
一天、两天,太平无事。
他每天都在外面招摇,甚至进城到处向城狐社鼠打听消息。天一黑,人照例在太白居饱餐一顿,再大摇大摆返回小屋,关上门窗睡大觉。
终于,有人失去耐性。
天刚二更,街道上已是行人绝迹。漫天风雪,地面上已没有生物活动,家家闭户,连平时开市至午夜的太白居酒坊,也关了店门不做生意了。
死寂的街,死寂的巷。
周凌云的门前,却出现了三个不速之客,全身裹在狐裘内,外面加了防雪水的大氅,大氅内显然带了剑,可知必定是有备而来。
“要破门而人吗?”右首的人问,声不大,但直撼耳膜,有意让屋内的人听到。
“不必,他知道我们来了。”为首的人嗓音也震耳:“咱们应该保持风度,我相信他也会保持主人的身分,彼此都是成名人物,总不至于一见面就无理性地挥刀舞剑。瞧,门不是开了吗?”
不但门开了,而且小小的堂屋点起了油灯。
周凌云出现在门口,背着手笑吟吟地,泰然自若。
“对极了,大总管。”他笑吟吟地说:“我名列天下九把刀之一,应该算是成名人物,武林中有我的地位,江湖道上有我的声威,我实在不该自甘菲薄的。黛园之会,我不该冒充名头与我相当的无常公子,其错在我,我道歉。
所以,我认为我与贵园的过节,双方让一步,一笔勾消,这就是我不再回贵园讨公道的原因所在。郭大总管,请问是否同意我的看法?”
“你的看法,本总管毫无兴趣。”郭大总管摆出强梁的面目,说的话骨子强硬:“本总管此来,是指引你一条明路。老弟,不请咱们进去坐?坐下来有事好商量些,冷静的人才会坐下来谈。”
“抱歉,恕不招待。”他断然拒绝:“屋子里窄小,没有活动空间。你那两位所谓潜龙双卫,是老一辈大名鼎鼎的阴阳双怪,阴阳合击的绝世邪功宇内无双,两人联手,可以将武功比他们高三倍的对手,打入十八层地狱,在屋子里施展,足以把我堵死任杀任剐。”
分立大总管左右的人,确是阴阳双怪。在黛园,知己不知彼,几乎死在阴阳双怪的阴阳合击绝世邪功下,所以他对这两个老怪印象深刻,而且深怀戒心。
他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对付阴阳双怪的合击,当然不敢把这三个家伙请人屋内自陷死境。
“在外面,老夫同样可以将你任杀任剐。”阴阳两怪冒火地叫。
“别吹牛了,你心中明白,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他嘲弄地说:“第一次你两个老不死出其不意地突袭,无法一下子摆平我;尔后,不可能再有摆平我的机会了。当然,目下周某不想与诸位斗口,彼此保持和气好不好?”
“本总管也希望能保持和气,所以站在这里和你平心静气说明利害。”郭大总管伸手制止暴怒的阴阳双怪冲出,用权威性的口吻说:“你能从黛园脱身,能从大搜索中平安出险,证明你是本园多次宴客中,最机警,武功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奇才,因此,园主要不惜任何代价,礼聘你荣任本园的最受尊敬客卿。不然……小老弟,你应该知道结果。”
“不错,我知道。”他毫不激动,仅挪了挪腰间的单刀:“得不到的就毁了,以免为敌对的一方获得,这是古往今来,那些野心家与盖世枭雄,奉为金科玉律的网罗羽翼手段。”
“我等你一句话。”郭大总管一字一吐:“安家费黄金三千两,你混八辈子也混不到这么多钱。现在,你的答覆是什么?我等你说。”
“安家费?你是说……”
“你必须跟在园主身畔,不能兼顾家属。”
“像这两个老怪一样,随时听候差遣,他们不能与老妻儿女相聚,连孙子曾孙也永不见面,是吗?”
“你要知道……”
“阁下,我什么都不知道,所知道的是,我这人对做名人轶事网奴名人轶事网才毫无兴趣。我在等机会,与贵园主谈判一些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彼此可以相互利用,大家都有好处,相信贵园主必定大表欢迎……”
“混蛋!你在要求不可能的事,你是什么东西?配与园主谈任何事?”郭大总管修养有限,冒火了:“你给我听清了,我等你的答复。”
“我已经明确地答复你了,难道你没听懂?”
“该死的东西!你拒绝本总管的要求了?”
“没错,你总算懂了。”
“毙了他!”郭大总管火爆地怒吼。
阴阳双怪飞跃而进,速度骇人听闻。半空中四掌刚要吐出,对面站在门口的周凌云一闪不见。
“最好能要活的!”郭大总管急叫道。
临时改变主意,不是好兆头。
阴阳双怪联手的默契极为圆熟,联手了大半辈子,已臻二而为一境界,但在这出手的电光石火刹那间,想改变劲道已力不从心。
双怪上次被周凌云全身退走,心中早已恨极,发誓要毙了周凌云挽回颜面,即使听清了大总管的活,也不会消减一举搏杀周凌云的念头。
可是,掌劲在刹那间进爆而出,但下方的周凌云身影却不见了。
两种诡异霸道的邪劲一合,地面狂风呼啸,雪在狂卷,像是起了一道龙卷风。
这瞬间,朦胧的虚影斜升,反旋、急转,如虚似幻的形影根本不具人形,只是一道飞旋的淡淡黑气,从左面阻怪的左方成弧形旋起,反而升至阴怪的左后上方,猛地摔然旋落。
同一瞬间,右面阳怪的右后方屋角暗影中,飞出一道淡淡的剑虹,恍若电光一闪,便到了阳怪身后下方,剑气破风声慑人心魄。
“该死的……”郭大总管怒骂,疾冲而上。
双怪即使发现有警,也来不及应变了。
“砰”一声大震,阴怪的背心挨了一记可怕的重掌。
“哎呀……”阳怪同时厉叫,右小腿被剑刺裂了一条血缝,护体奇功因全力发掌而失去护体功能,反震不了以内家真力御使的利剑,当堂挂彩。
砰一声暴响,阴怪加速向下仆落,摔倒在积雪飞溅的地面。
阳怪的右脚,禁受得起剑创,向前跃落单足点地,几乎跌倒。
郭大总管到了,剑半途出鞘,慑人的剑虹,光临击中阳怪一剑的灰影背心。
白影就在这生死关头飘落,是拍了阴怪一掌的周凌云,人未落地刀已出鞘。
该用刀了,帮助他的人已陷绝境,无法及时收剑封架到了背心的长剑。
铮一声金鸡,火星飞溅,天宇下充满了慑人心魄的龙吟虎啸似的刀啸剑鸣。
郭大总管倒飞丈外,脚着地急急踉跄暴退。
可是,退得不够快,眼一花,锋利的刀尖已顶在咽喉下。
“谁还敢撒野?你一定先死。”
周凌云直震脑门的声浪,足以震慑这三位高辈尊的名宿。
阴阳双怪爬起转身,已来不及抢救了,僵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有话好说,周……周老弟……”郭大总管丢掉剑,嗓音大变,霸气全消:
“我……我确是怀有善……善意而来的……”
“放屁!”周凌云怒叱:“你的善意,早就给了你老娘吃掉了。你两个卑鄙老怪,还不赶快过来,站在你主子的身后准备后事?过来!”
阴怪似乎并没有受伤,背心挨了一掌,大氅和里面的狐裘,出现掌状的腐烂洞孔,但的确不曾受伤。
可能是纯阴的邪门奇功成了至柔之体,可化铁溶金的掌力也受得起,伤不了内腑。
阳怪可就有点受不了啦!右脚被割裂一条血缝,当然受不了,好在天气酷寒,血很快便凝结住创口,不至于失血过多。
灰影闪在一旁,手中剑冷气森森。
双怪暗暗心惊,顺从地退至大总管身后,想拔剑却又不敢,尴尬已极。
“咱们只……只是奉命行事。”
大总管快要崩溃了,顶在咽喉的刀尖,委实令人胆寒,那股冷森森的感觉,任何人也会心胆俱寒。
“我不杀你,我要你传话给郭园主。”周凌云沉声说:“你最好放聪明些,不要激起我的杀机,一刀贯喉一了百了。”
“传……传什么话?”
“其一,你们追杀不休,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我……我承认。
“其二,我有权报复,以牙还牙。”
“这……”
“其三,除非郭园主在明午之前,亲自前来面谈,给我满意的答复,不然我将用雷霆手段回报。记住,明午之前,你不会忘记吧?”
“我一定据实近报。”
“我相信你会据实返报。”周凌云的目光,落在阴怪身上:“你两个卑鄙无名人轶事网耻的鬼怪,你们的诡异邪功,足以挡得住室刀宝剑,居然穿了铁龟甲护身,怕死鬼的心态表露无遗,难怪你们能在江湖横行三十余年而不死。你们两个老狗给我牢牢记住,下次我必定用刀宰了你们。”
“老夫发誓要送你下黄泉。”阴怪咬牙切齿厉叫:“一掌之耻,誓在必报。”
“在下等你。”周凌云向后退:“你们,给我滚!”
脱离刀尖,郭大总管冲动地升剑。
“剑递出,我必定杀你。”周凌云怒叫。
小巷的另一端,人影急掠而来。
“有人来了,咱们走!”阳怪急急地说。
老怪的右脚开始疼痛,再不找地方裹伤,右脚可能报废,假使再动手拼搏,也用不上三成功,动一动就痛得受不了,哪能用得上全劲发挥?
“好,咱们走!”郭大总管咬牙说,转身飞掠而走。
周凌云瞥了渐来渐近的人影一眼,沉着地收刀入鞘。
“怎么是你来了?你的胆气似乎比往昔更旺,一点也没有柔柔的韵味。”他似笑非笑地向站在一旁的灰影说:“有胆量到我屋子里坐坐吗?我给你彻壶好茶,谢谢你给阳怪的那一剑。”
灰影是俞柔柔,东洞庭山云栖别业的姑娘。
“可是,有人来了。”俞柔柔收了剑,向掠来的人影一指。
共有七个人影,速度甚快,小巷太黑暗,看不清十步外的人。
“咱们到屋里去等。”周凌云说:“我对阴阳双怪深怀戒心,其他的人不难应付。”
“我真需要一壶热茶。”俞柔柔说:“我不知道所面对的人,是可怕的阴阳双怪,现在想起来仍感心底生寒,好险!”
“这些老前辈的武功和经验,已经令人无法与之抗衡,如果再用心机玩险诈,年轻人想出头扬名立万,真不容易。”周凌云迈步入堂,挑亮灯火:“比方说,衣内加穿护身短甲,或者戴上保护要害的护心镜等等,结果可想而知的。我那一掌已用了七成真力,还不足以造成伤害,老怪身上穿了重叠式的铁叶护身短甲,十成真力也伤不了他的背心。哦!请坐,你怎么来了?”
桌上本来就有加保暖盆的一壶茶,斟出仍是热气蒸腾的,他斟上两杯将一杯递过。
“我不能来吗?”俞柔柔仍然凶巴巴地,但明亮的风目中有顽皮的笑意:“来道歉总可以吧?当然也包括道谢,我是班门弄斧,很好笑是不是?”
“我笑了吗?”他忍住笑,这位娇蛮的小姑娘还蛮可爱的:“听说,你也曾前往黛园?”
“不是听说,我去追寻你,半途碰上了不愉快的事,所以半途而废。”俞柔柔眼中有柔柔的关切:“你……你真的挨了那个什么东方纤纤一剑?”
“假不了,皮袄割破了而已。”
“我要找她……”
“她来了。”
门是虚俺着的,被人推开了,门外站着七位男女,是刚才赶来的七个人影。
高大魁梧的东方堡主八荒狮当门而立,后面是娇小但风华依旧,雍容华贵的堡主夫人凌云金燕。
与堡主夫人并立的是神情不安,女强人气概已消失无踪的东方纤纤。更后面,是背上有枪袋的雄风堡四女将。
阴盛阳衰,女人多了,发生争论时,男人一定落在下风,除非男人能摆出霸王面孔。
周凌云是面向外坐的,看清门外的人,剑眉轩动,有点冒火。
他毕竟年轻气盛,修养不到家,雄风堡的人一而再生事挑衅,实在令人受不了。
“黛园的郭大总管与阴阳双怪刚走,你们就接着赶来了,你们真不浪费时间呀!”他推凳而起,虎目中神光电射:“我承认招惹不起雄风堡,但并不代表我害怕。东方堡主,不要欺人太甚,我百了刀敢在天子脚下撒野,敢在厂卫的门口玩命,凭的就是敢斗敢拚的豪气,不要把我通急了,阁下!”
“你说完了没有?”八荒狮笑问。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老夫此来……”
“好,算我真的怕你雄风堡的声威……”
话未完,他一口吹熄了唯一的莱油灯,堂中立即伸手不见五指。
俞柔柔感到右手一紧,被一双名人轶事网温名人轶事网暖的大手握住了小臂,一拉之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光临全身,完全失去抗拒的力道,本能地任出对方拉了便走,疾冲入堂后。
“文雄,不能进去!”凌云金燕一把拉住要往里闯的八荒狮沉声低叫:“他正在激愤中,听不过任何曾经有过敌意人士的话。他这里是陷讲,贸然往里闯的人,将有严重的后果。”
“可是……”八荒狮意似不信:“这种破败房屋,哪能布置陷阶?这小子可真狂得可恶。”
“咱们赶到之前,撤走的人恐怕真的是黛园的高手……”
“你相信他所说的……”
“郭大总管和阴阳双怪。”
“他对付得了阴阳双怪?别太抬举他了,女儿不是说过了吗?在黛园他就曾经栽在双怪手中。”
“你最好相信他的话。”凌云金燕冷冷地说:“女儿说,与他曾经一刀换一剑,事实如何?他在黛园的表现,女儿总算明白,那一刀换一剑根本就是儿戏。”
“他不让咱们解释,这件事……”
“以后再说,咱们赶快回避。”凌云金燕急急地说。
“你是说……”
“会有后续的人前来骚扰,且冷眼旁观,或许需要咱们助他一臂之力呢!”
片刻,堂屋重新点亮了灯火。
点亮了灯,两人继续品茗。
“八荒狮是个有名的霹雳火,目空四海,傲视天苍,居然不敢闯进来,显然浪得虚名。”俞柔柔喜悦地说:“周兄,你百了刀的声威把他镇住了。”
“别胡说,这头狮子真要发起威来,是相当可怕的。”周凌云的看法却不同:“我看得出,他是来讲理的,先礼后兵,为了保持高手名宿的声誉,他不会自贬身价乱闯,万一灰头土脸,可就贻笑武林啦!”
“我真怕他发威。”俞柔柔苦笑:“据我所知,最近十年来,还没听说过有敢和八荒狮较量的人。”
“你如果被对方的声威所震慑,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起手来,你的武功绝难发挥三五成,栽定了。”周凌云用鼓励的口吻说:“别忘了,年轻就是本钱。高手名宿毕竟上了年纪,容或修为的火候与经验深厚丰富些,但拼长劲、矫捷、勇猛,年轻人的胜算要大得多,所以说老不以筋骨为能。俞姑娘,你来找我,不会是专程来道谢的吧?”
“找你帮忙。”俞柔柔毫不仅促地说:“帮我对付四海盟,他们正在大肆活动找我,我不想被他们搜出来生吞活剥。”
“你比我还要神气……”
“人家道过歉了嘛!小气鬼。”俞柔柔羞笑着白了他一眼:“我被你作弄得灰头土脸,真想把你……”
“把我打一顿出气?”
“不给你说,坏人!”
两人真是不打不相识,相识之后便像儿时的玩伴,无拘无束,陌生感完全消失。
也许,这就是所谓缘份,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依然客客气气像是陌生人。
他有辜然心动的感觉,随即又产生悚然的念头。
这是一个爱恨分明,不怀心机单纯得可爱的姑娘,在鬼蜮江湖中,这种人的生存率是很低的。
而他,却是在生死存亡中求活的人,爱与恨,好与恶,对他的刺激与反应,都不太重要。与俞柔柔这种人在一起相处,可以想像得到,日子一定不好过。
不由自主地,他将俞柔柔与金牡丹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
这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女人,性格具有强烈的两极性,一点也不调和。
下意识中,他倾向于金牡丹的江湖女混混气质,两个混世闯道者,是易于认同的。
同时,也像两头相处在一起的猛兽,必要时可以相互咬噬,甚至可以相互吞食、残害。
但对俞柔柔这种人,他觉得,任何不良的念头都是罪过。
“我本就是坏人。”他有点自嘲地苦笑:“你从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来,应该知道四海盟的实力是如何庞大。目下他们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总盟坛的护法九老已经光临,可知威慑天下的法坛天罡地煞两组执法高手,必定有一部份人同来。
你要我帮你,这不是我力所能逮的事,如果我拍胸膛说大话向你保证,那就表示我这人靠不住。”
“可是……他们不会放过你……”
“他们如果来找我,那就表示义理在我这一方,我会毫无顾忌,毫无感情地挥刀,心理没有负担,尽其在我,挥出的刀必定又快又利、又狠又准。这次我进入黛园,因为我理亏,我不该冒充无常公子,所以宁可忍受迫害,无法理直气壮开杀戒。”
“周……周大哥,我……我好自私。”愈柔柔以手掩面,语音颤抖:“我不该把你牵扯……”
“不要说这种话,俞姑娘。”他忍不往拉过那柔嫩的小手轻拍:“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你来到陌生的京都,面对无数凶悍残忍的高手,想到找人相助而不逃跑,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人处事的态度,让你明白与了解我的为人。我为了季小龙的事与四海盟结怨,这是人之常情,四海盟应该知道错在他们,应该及时见好即收。我也应该及时罢手。所以我不能再找他们,希望你谅解。”
“我明白。”俞柔柔反握住他坚强有力的大手微笑:“我明天就动身南返避风头,追凶的事我已经无能为力,毕竟人应该自量,不去做力所不及的蠢事。周大哥,欢迎你到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来游玩,别忘了到东洞庭山云栖别业找我,我翘首相望。”
也许真是巧合,他的居所叫孤云别业,意思是仅有一朵云栖止。
而姑娘的家叫云栖别业,栖止的必定有许多许多云,是云就可来栖止。
这表示两种心态,一是排拒性的,一是包容性的。
也说明主人的性情,云栖别业的主人,必定是好客的东道主,也表明所谓好客,客人必定是些超脱的高人逸客。
一般洒脱的高士,自称为闲云野鹤;但玄门修真之士,更喜欢这种称呼。
“假使我到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游荡,必定去拜望今尊。哦!你住在何处?”
“城里,城里反而安全。”俞柔柔说:“京师八虎八彪不愿权势受到挑战,因此联合厂卫的人马,严禁备方牛鬼蛇神在城内兴风作浪,所以住处相当安全。”
“我知道,但并不真的安全,因为厂卫事实上与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宁府通声气,宁府的神龙秘谍在京都无孔不入。而四海盟与神龙秘谍狼狈为奸,相互支持利用,所以京师八虎八彪的护权行动,所获的支持有限得很。神龙秘谍与四海盟的高手,零星行动必定获得厂卫的庇护,你必须提高戒心,我送你进城。”
“谢谢你啦!”俞柔柔欣然说:“申三娘本来要跟着我的,我怕被他们一网打尽,所以不要她来,我真担心回程发生意外呢!这就走吗?”
“等一等。”他突然打出留神的手式。
“怎么啦?”俞柔柔看出他的神色凝重,警觉地置杯而起。
“又有人来了。”他吹熄了灯火:“我这里成了市集啦!妖魔鬼怪齐向这里赶集。当然,这是我有意引鬼怪上门的。我掩护你脱身,赶快南下,好吗?”
“你……你应付得了吗?”俞柔柔拍拍剑鞘:“我的剑……”
“呵呵!多你一把创,反而会引起更浓的血腥。我公然在这里落脚,就表示我应付得了挑战。走,从右邻脱身,切记不要与任何人接触,被缠住就不妙了。”
“我在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等你。”俞柔柔跟在他身后,声相有点依依的神情流露。
刚看到门拉开透入星光,便看到外面黑影从屋上飘落的形影,小腰肢一紧,被周凌云的大手挽住了。
“上屋!”周凌云的低喝声入耳。
不假思索地提气轻身,配合同凌云的行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窜出,脚一沾地猛然飞升,登上邻屋的瓦面,再一起落,像电火流光向北飞掠。
是从三个飘落的黑影中间窜过的,三黑影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黑影飘落,他俩已经升上瓦面。
有暗器替他俩送行,她听到身后传来暗器高速飞行的尖锐破空声。追的人上了屋,他俩已远出半条街了。
周凌云手一松,将她向下面的小巷送。
“速返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南。我引他们走。”周凌云的语音人耳,人已失了踪。
她飘落黑暗的小巷,叹口气,黯然离去。她知道,周凌云应付前来骚扰的人智珠在握,绰有余裕,不需她担心,连八方狮也吓唬不了这位无畏的刀客。
小屋内重新点起灯火,虚掩的门有冷风透入,因此灯火摇摇,屋内呈现阴森诡异的景象,似乎有鬼物在屋内游走,摇曳的光影令人心悸。
一个穿了皮袄的人,出现在门外,伸手轻推门扇,门应手而开。门框注了油,没有声响发出。
冷风一吹,灯火乍熄。
这人反应甚快,闪在门侧不敢闯入,屋内黑沉沉,闯进去必定凶多吉少。另两个黑影远在三四文外,盯着黑暗的堂屋,不敢接近有所行动,没有勇气冒闯入挨刀的风险。潜伏在内的人如果用暗器袭击,闯进去的八九死一生。
“咱们求见百了刀周兄。”这人知道里面的人已有准备,改变策略,化暗为明。
“你们可以打进来呀!人多人强,牺牲几个人,就可以把我堵死在屋子里痛宰了。”里面传出百了刀近乎嘲弄的语音,“我只有一把刀,不必害怕。”
“阁下的刀威震京都,所以咱们以至诚求见。”
“哦!求见?”
“阁下没听错,不至于误解吧?”
“很难说,断章取义,玩言辞上的游戏人人都会。进来吧!踏入我门,生死自负其责。”
三个人昂然直入,毫无顾忌登堂入室,勇气可嘉,似乎没流露出敌意。
“咱们还有几个人。”这人名人轶事网大声说。
“我知道,请他们进来吧!你们的刀剑术出鞘,我的刀不会乱挥。”
火光乍现,周凌云掌了一只烛台从堂后踱出,牛油大烛因冷风吹入而火焰摇摇。
三位求见的人相貌堂堂,戴三片瓦皮风帽,穿黑皮大祆,一佩剑两佩刀,气势相当慑人。发话打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道的人虎目炯炯有神,手长脚长,身材雄伟,所佩的狭锋刀颇为沉重,比江湖人士的狭锋刀长四寸。威活的相貌,加上雄伟的身材,与极沉重的刀,难怪气势慑人。
“咦!”他将烛台往桌上一搁,颇感意外:“尊驾有点面善,我想想看……”
这人已摘下风帽露出本来面目。“这一带是在下的管区,也许周兄曾经见过我这个人。”这人抱拳行礼:“更夜打扰,事非得已,周兄海涵。这附近已受到有效的封锁,事关机密,不得不提防意外,周兄请勿误会。”
“管区?封锁?哦……”
“在下杨一鸣,西区兵马司指挥,军职是骠骑尉。”
都城军方的治安单位,兼负责民政的机关,称五城兵马司,权限甚大。从征调民夫扫街,至搜捕盗贼,市场管理,皇帝出巡负责清街,都得管。
指挥本身官位只有正六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挂名不管事的指挥与副指挥,可就来头不小,通常由亲王郡王妃子的父亲担任(限无官职的人),亲王妃父任指挥,郡王妃父任副指挥。
全城分五区,各区除了中城之外,豁区兼及城外。西郊各城直至西山,都是西城兵马司的管区。顺天府与宛平县的巡检捕役,皆受兵马司的调动。
这位西城兵马司杨指挥,是实职的指挥,不是挂名的皇亲国成,在京都名气不小。
周凌云恍然,难怪感到有点面善,双方并没打过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道,偶或在街上见过而已。他有点不悦,对方不主管四海盟一群匪徒,反而登门找他,这岂不是倒因为果,欺善怕恶,故意找麻烦吗?
“他娘的!你带人来捉我的?”他心中冒火,说的话就不中听了:“惹火了我,我会挥刀把京都杀得天翻地覆,你最好……”
“呵呵!我知道你的刀厉害,而且我也不想管你这种人,你在京都闹事,对我反而有利。”杨一鸣大笑,毫无敌意:“有人希望和你谈谈,咱们是有求而来。”
“谁?”
杨一鸣向门外打名人轶事网手式,片刻,四位雄壮威猛的人,拥簇着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进入,掩上大门,烛火立即停止摇曳。
屋外,显然有不少人负责警戒。杨一鸣说这附近已受到有效封锁,可知必定来了不少人。紧随在中年人身后那位仁兄,佩的是雁翎刀,眼神特别阴森,鹰图高准,颧颊上无肉,那股慑人的气势也最为强烈。
“参见候爷。”杨一鸣恭敬地行军礼:“这位就是百了刀周壮士周凌云。”
周凌云一怔,知道所谓候爷是怎么一回事。
“周壮士,来得鲁莽,壮士海涵。”侯爷主动含笑颔首打招呼:“壮士在乱区出生入死,对军伍必定不陌生,该知道五军都督府的事。”“请坐。”周凌云只感到疑云重重,也感到好奇,收敛脸上的不悦,先肃客落坐。一名随从拖出长凳请侯爷就座,其他的人包括骠骑尉杨一鸣,皆在两侧肃立,没有他们的座位。
“壮士听说过前军都督府吗?”侯爷笑问。
“知道。”周凌云当然知道:“前军都督府的军区,在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湖广一带,在下与军区的将爷小有往来。”
“我姓熊,熊百韬……”
“哎呀!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的勇将,安仁候熊侯爷。”周凌云大感惊讶:“侯爷潜来京都,老天爷!
你知道会有何种结果?难怪杨指挥说这附近已受到有效封锁,一旦消息外传……”
“本爵军职已解,内调前军都督府驻京提调所,开府西安门大街,算是都督府的清闲衙门。”
“原来如此,似乎候爷并没清闲。”
以地名封候的功臣,通常在封爵地世袭军职,不能擅离封爵地,但军职却是活动的。安仁候从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安仁调职来京,不必大惊小怪。
“哪能清闲?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目下风雨飘摇。我的军区在赣南。”
“对,宁府有不臣之念,我知道。”
“壮士知道宁府的神龙密谍?”
“神龙密谍派在京都潜伏的人为数众多,四海盟就是神龙的外围走狗。这条龙不但精锐尽出潜伏京都,连外围的走狗也蜂拥而至。这不是秘密,但京都没有人敢动他们。
我敢,因为四海盟主动找上我的,我百了刀不是善男信女,他们最好离开我远一点。”
“壮士有歼灭他们的兴趣吗?”安仁侯笑问。
“目下还没有歼灭的打算,我的琐事多,忙得很。”周凌云心中一动,另有打算不想涉人。
“帮助我,周壮士。”安仁侯诚恳地说:“歼除四海盟,断神龙的爪牙,再打尽神龙精锐,釜底抽薪,是避免宁府兴兵谋逆的上策,可免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生灵涂炭。有壮士出面,大事定矣!”
“哦!侯爷……”
“我内调京都,目的在此。”安仁侯透露在京的任务:“我有可用的人手,可惜投鼠忌器,没有多大的作为,也缺少能对付神龙的主力,有壮士参与……”
“抱歉。”周凌云断然拒绝:“我说过,我俗务繁忙,也不关我的事,别在我身上打主意。”
安仁候向他透露如此重大的秘密讯息,的确让他失惊,受到相当程度的震撼,不管他是否答应,都会发生严重的后果。对方已有效封锁这附近,显然有陈兵相胁的意图,他的处境相当险恶,情势更险恶。
答应,他将成为过河卒子,被利用做鹰犬,脱不了身。拒绝,对方必定杀人灭口,决不容许如此重大的机密泄露,这可是关于翻天覆地的大祸变。
他断然拒绝,手本能地按上了刀把,虎目炯炯,扫视安仁侯身后的六个人,跃然欲动的神情显而易见,强烈的慑人气势勃然涌发,气氛紧张,逐渐升至临界点。只要任何人有所异动,必定引发他强烈的反应。
以杨一鸣为首的六个人,果然阴森森地徐徐移位,六双怪眼充满敌意,杀气开始涌腾,像六头阴险的金钱大豹,随时有突然扑向猎物的可能。
首先遭殃的,必定是安仁候,在安仁候没脱离危险范围之前,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猛然发动,还没濒临爆发性的险恶情势。
“周兄,你听我说。”杨一鸣知道不可妄动,出面打圆场劝说:“你已经妨碍了神龙的活动,与四海盟誓不两立,有我们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办起事来岂不事半功倍?用你的刀拯救苍生免遭涂炭,岂不是一大功德?”
“很抱歉,拯救苍生不是我这种人的事。”他已神功默运,随时有脱走的准备:“而且我个人的事个人一肩挑不想与官方沾上任何牵连。”
“周壮士,大义当前……”安仁候也诚恳地劝说。
“熊侯爷。”他心中一动,油然兴起利用情势的念头:“不要和我这种刀客谈大义,我这种人不配谈。我在京部办事,招惹了四海盟,等于是替你们将神龙引出,给予你们屠龙的机会,双方各行其是,明分暗合,岂不更为有利?双方一旦结合,就玩不出什么把戏了。诸位,各自为计,分头进行吧!不要把精力误放在防范我的事务上,我不会影响你们屠龙的大计,反而是你们值得信赖的助力。”
“这……”安仁侯仍不想放弃说服。
“又有人要来了,很可能是最强悍的对头光临。”他倏然推凳而起:“你们的人只能封锁街巷,封锁不了飞檐走壁的高手。你们快走吧!落在那些人眼下,彼此皆有不便。请记住,我是站在你们一边的。”
人影一闪,灯火摇摇,影一动,人已到了通向屋后的走道口,蓦然形影仅消。
杨一呜六个人名人轶事网大吃一惊,怎能留下这快速如电火流光的人?六个人即使能获得包围攻击的机会,也不可能把他堵死在堂屋里你砍我杀。
“侯爷,走吧!我们的确不便在这里逗留。”那位佩了雁翎刀的人说:“他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我们决不能落在有心人眼下。”
“但他……”安仁侯大感失望。
“以后再说,卑职将尽全力设法争取他的合作。”
“也好,你费心。”
小屋真成了市集,心怀叵洲的人来来往往。
俞柔柔是公然前来道谢道歉的。八方狮也是公然前来找他致意的。另一批高来高去的人被他引走了,显然是敌非友。安仁候这批人,是公然前来劝说他投效的,牵涉到军机,敌我意识必需视情势而显露,幸好并没翻脸。
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他吸引的计划相当成功,至少可以了解谁是敌人谁是无害的人,虽然相当麻烦,但他不怕麻烦。
屋上屋下都有人,小屋陷入包围中。门是大开的,里面黑沉沉的,想硬闯的人,必须肯付出重大的代价。
“百了刀,你给我出来。”门外突然传出悦耳的叫声,但口气充满火药味。
是女人,不陌生的女人,上门公然叫阵,敌意明显,听口音,他更知道来人是谁了。
渡出门外,他扫了排列在街中的五个黑影一眼。举目左右上眺,两邻的屋顶隐约可看到潜伏的人影。
“该死的!又是你。”他心中冒火,但说话的。气毫不放动:“这次带来了更多的爪牙,你似乎认为吃定了我百了刀。”
“我一定要和你说明白,让你了解你的处境。”文心兰气势汹汹,还真有女强人的气势:“你大概不明白四海盟的底细,不明时势……”
一声狂笑,他狂冲而上,以行动作答复,立即动手抢攻。来的是四海盟的人,没有饶舌的必要。上次这小女人一照面,就用绝学兰花拂穴手猝然向他攻击,幸好他心中早有准备,不敢忽略黄山栖霞谷文家的绝学,护体神功布下强韧的防卫网,接下雷霆一击,夷然无损。
这次他抢攻了,金雕献爪,大手长驱直入,上抓五官斜挂肩颈,气吞河岳强攻硬压。他身材高大,这一招真有如金刚抓小鬼。
文心兰怎肯和他正面拼力?女人在先天上体质不如男人,正面硬拼哪占得了便宜?错身游走上加反击,玉掌在相错时到了他的左胁肋,潜劲山涌,灵活万分,扭身斜旋,这一掌如影附形,快得不可思议。
他身形略扭,巨爪下沉,急扣将要光临胁肋的玉掌,及体的掌劲四散。
同一瞬间,他的右爪随身而转,搭上了文心兰的顶门,像是老鹰抓小鸡。
一声惊呼,文心兰飞退丈外。
他手中有一顶风帽,是文心兰的。文心兰的秀发,大冷天居然使用颇浓的香发油,滑不留手,风帽一抓便滑脱,连梳的三丫署也不曾抓散。
“我要刺你百十剑!”文心兰急怒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加,一声龙吟拔剑出鞘。
星光与雪光朦胧,剑上传出的隐隐龙吟,已经令人闻之心惊,而剑身所幻发的五彩光华,更是令人望之心胆俱寒,即使是外行人,也可看出是可怕的宝剑。
“彩虹剑……”他惊呼。
来不及拔刀了,彩虹已破空而至,彻骨裂肌的剑气,像波涛般淹没了他。
他仰面便倒,滚出丈外一跃而起,刀随起势出鞘,传出一阵利刃破风的锐啸,刀与剑缠成一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
先机已失,陷入挨打困境。他第一次碰上如此高明的对手,失去先机有点还手乏力。彩虹剑幻起满天虹影,攻击精神极为旺盛,一口气攻了二三十剑,把他逼得险象成生,但也有惊无险,彩虹想完全取得中宫优势,也无此可能,他闪避的身法太快了。
街的那一端,突然出现一队黑影,可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有大批来历不明的人正飞步急赶。
“弓手列阵,格杀勿论。”有人名人轶事网大吼。
在京都城内外,谁敢携带弓箭?那是违禁品,可以持有,但禁止携出在外走动。持有的原因,是一旦发出动乱,召集民壮时,壮了可以携出参加编组作战,平时是不能携出的。天下各地乡镇的射社,甚至会将弓集中保管,仅在操练时在射社的室内室外靶场使用。有猎户身分的人,也仅能携带猎弓。
激斗的双方,皆被这意外变化所惊。在外围戒备的人,更发出紧急撤走的信号。
周凌云刀势一缓,收刀飞退丈外。很不妙,他不应该收刀的。剑气及体,嗤一声右背胁轻震,皮袄裂了一条缝,是被剑锋擦过留下的遗痕。
文心兰在闻警撤出的刹那间,从背后给了他一剑。
有第三方的人不期而至,要用弓箭格杀勿论,按理激斗的双方,采取回避行动,自保要紧,必须及早撤走,怎能抽冷子来一下致命一击。
“这小女人好阴险。”他心中暗叫。
不等他愤怒地旋身反击,文心兰已和同伴上屋如风而遁。地面,留下他丢落的狐皮风帽。那是文心兰的,被他抓落的战利品。文心兰也给了他一剑,双方没胜也没输。他被文心兰抢得先机,表面上他处于挨打的困境,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始至终,他并没用霸道的刀招周旋。
他窜入堂屋,留心屋外的动静。
涌来三十余名民壮,真携有弓箭。他认识民壮的领队人:郭智先、颇感诧异,郭智先没有任何理由亲自率领民壮巡逻查夜。
此地已不安全,迁地为良,他立即从后门溜之大吉。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四海盟的爪牙大举出动,准备动身离去的俞柔柔,不敢白天动身,等候天黑再远走高飞。
藏匿处并不安全,一整天她们不敢外出走动,似乎觉得接近住处的每一个人都可疑,白天如果露面,必定凶多吉少,将引来大批高手爪牙追杀不休。这一天好漫长,好不容易等到黄昏降临,幸而不曾发现爪牙接近踏探,白担了一天心。
必须连夜离开,夜间脱身安全性高。携了行囊离开藏匿处,立即发现有人跟踪。
“今晚必须绕过城南,放开脚程赶往大通桥。”俞柔柔一面走一面说:“不必理会后面那三个眼线,必要时用轻功扔脱他们。如果此路不通,改走宛平走陆路南下。”
后面有三个皮风帽放下掩耳,仅露出双目,羔皮袄内藏有刀剑的人,正亦步亦趋盯在她们后面,并没打算隐起身形,采用直接紧迫盯梢法盯牢了她们,快走快跟,慢走慢跟,且不时用手式打信号。
“情势不妙。”申三娘愈来愈不安:“盯梢的人愈来愈多,他们已发现我们了。”
“前面巷口。”侍女小绿低声惊呼。
前面巷口踱出五个人,其中两人赫然是黄泉双鬼。
“钻小巷。”俞柔柔断然下决定,不能被缠住。
黄泉双鬼起初并没留意,等她们心虚往小巷一钻,便心中动疑,一打名人轶事网手式飞步急赶。
黄昏时分,大街小巷行人众多,有人急奔而过,自然会引起惊扰,很不妙,很难摆脱衔尾狂追的人。
一阵飞奔,慌不择路,反正见路即走,不久便进人人迹稀少的郊野,沿小径用轻功狂奔。
急欲脱身,赶得太急,反而更引人注意,大道小径上的行人,皆向她们投以诧异的目光,给予蹑踪的人不少便利,不需沿途打听,循踪穷追,毫不浪费时间。
追的人不时发出信号,招呼爪牙聚集,速度甚快,人数似乎愈来愈多。
申三娘是老江湖,知道逃走与追蹑是怎么一回事。在平原有村落的地方藏身不易,必须向隐蔽的所在隐起行踪,才能摆脱紧蹑追踪的人,因此认准丘陵起伏的地带,逃多远就走多远。至于身在何处,已无暇留意了,而且她们也人地生疏,怎知到了何处?
京都附近的山林,全是禁伐区,林深草茂,虽是隆冬季节,草木凋零,但一些松柏林依然有绿意,钻入藏身毫无困难,因此俞柔柔认为先躲一躲再说。
“绝对不能躲,必须尽快远走高飞。”申三娘立即反对:“他们爪牙众多,必定沿途布下擒捕的人手,两端一起搜索,怎脱得了身?天色已暗,正是加快远走的好机,途中再越野而走,定可摆脱他们。”
沿小径登上冈顶,闪在路旁向来路察看,暮色朦胧中,可以隐约看到飞快掠走的依稀人影,可看到三批之多,每一批皆有五个人以上。
“和他们拼了。”俞柔柔大为不满:“欺人太甚。”
“只要被缠住,便会葬送在这里,哪有拼的机会?”申三娘倒抽一口凉气:“逃,是唯一的生路,走!”
逃不一定有生路,但她们已别无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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