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哲 发表于 2017-3-22 19:30:50

第六章
    镇北栅门附近,街左的一家钦食店内,无情剑客与老仆,和少女主婢同桌午后,对街上来来往往的旅客留意地观察,旅客却看不到他们。
    “那些人都往北走了。”老仆用肯定的口吻说。
    “往北可到何处?”无情剑客问。
    “海州。”
    “我们跟去。”无情剑客坚决地说。
    “少爷!去京师该走左面的大官道。”
    “我要找他们算帐。”无情剑客一字一吐。
    “何必呢?少爷。”老仆不愿再发生事故:“行走天下的人,小仇小怨放不下,日于是很难过的。你不是答应与许小姐结伴进京吗?海州……”
    “条条大路通京师,海州也有路至京师呀!”
    “可是海州沿海一带,仍有使寇和海盗劫掠,兵荒马乱……”
    “周忠,你去买坐骑。”无情剑客厉声说;“许小姐,你乘船先到京师,我到京都再找你同游。”
    “周兄,游京都的事并不急。”少女许小姐微笑着说:“本来就志在邀游天下,哪能按预定时地赶?周老伯,劳驾也替我们多买两匹坐骑好不好?”
    “你们这些年轻人……”老仆周忠摇头苦笑,出店去买坐骑。
    黄自然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跟踪,还以为找妙手灵官的人都在河南岸。
    五里亭的小冲突,他并非同情无忧剑客,而出面相助那些妖孽,乃是看不顺眼而出面打抱不平。他并没伤人,不能算是仇恨,那些人应该不会纠缠不休。在本地,他没有仇人。
    他应该知道,世间有不少睚眦必报的人。
    他并不急于赶路,午间天气炎热,也不适于虐待坐骑,他也没有按站投宿的打算,优哉游哉随遇而安,带有马包必要时可以露宿。
    到沐阳是两程:一百八十余里。今天,他只能走半程,可知他本来就没打算按站投宿,走多远算多远,这条大道旅客不多,大半是附近镇集的村民,稍特殊的旅客颇受注目,更难逃过有心人的监视。
    经过一座小村口,几株大槐树下,一个孤零零,年约半百的村夫,坐在树下歇凉假寐。另一株老槐下,放置着供旅客解渴的大茶桶。
    直至蹄声接近,村夫才睁开双目,湛湛精光一闪即没,这一闪便看清一切,随即恢复懒散的神情。
    “喂!年轻人,大太阳下赶路,你受得了,牲口会抗议的。歇息一刻半刻,喝口水,人畜都有好处,不是吗?”村夫口中在说,人仍倚躺在树下懒得移动。
    “有道理。”他边说边勒住坐骑下马,将坐骑牵至树旁的小溪,挂上缰卸了马衔,任由健马自名人轶事网由活动,这才到了茶桶旁,一面用水勺舀茶喝,目光落在村夫身上:“大叔不是村里的人。”
    口气是肯定的,脸上有信心十足的名人轶事网温名人轶事网和微笑。
    “你怎知道?”村夫懒洋洋地反问。
    “就是知道。”他平静地回答:“大叔心中有狐疑,但不怀敌意。”
    “哦!你是看相望气色的?”村夫的话有调侃味。
    “也许吧!”他放妥茶勺,在一旁席地坐下:“不要小看了三教九流的混口食伎俩。
    在生活体验与人生百态中,人的内心精神状态会形之于外的,生活环境贫富与健康状况,外表也有脉络可寻,说起来玄之又玄,阴阳五行令人难以捉摸,说穿了其实并不怎么神秘。”
    “是吗?”
    “也许吧!”他淡淡一笑:“比方说,你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心如铁石,心目中有你是非黑白的主见与标准。一旦你认为对方犯了你天理国法的规范,你注视对方的眼神,那股凌厉的杀气,有经验的人,即使背向着你,也会感觉出杀气的压力及体。”
    “你就是那种有经验的人?”
    “也许吧!”他一直避免正面答复:“好在我不是一个为非作歹的人,平平庸庸无财无势,不至于引人注意,不会有人平白无故打破我的脑袋……”
    “呵呵!老弟台,你这是违心之论,也是借题发挥。”村夫大笑:“掩饰得不够高明。”
    “我无意掩饰,这是事实,至少这期间是事实,而后变得如何,我自己也不知道,以目下来说,你对我没有恶意是错不了的。”
    “变是人的本性,变好变坏谁也不敢预期下定论。你说不至于引人注意,那么,五六里后面那些跟踪的人,不会是看上你的平庸吧?”
    “咦!有人跟踪我?”他一怔。
    “而且人数不少。”
    “大叔不会练成天眼通天耳通吧?”他不相信的神情写在脸上:“这条路并不平坦笔直,我仅能看两里左右的景物。”
    “三里。”村夫说:“官道折向转弯处那座桃林,是这座村李姓人家的产业。我有朋友传递消息,你不相信我?”
    “哦!难怪。按理,不可能有人跟踪我。跟踪应该保持目力所及的距离……”
    “到沐阳路只有一条,还怕你飞上天去?何况他们的坐骑并不比你的差,随时都可以赶上来。你在这里歇息,不久就可看到他们出现了。”
    “这……”
    “要来的终须会来,早些解决岂不少些牵挂?所以,我邀你歇息。”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不假,值得一等,看到底是不是跟踪我的。小姓黄,黄自然。
    请教大叔尊姓大名?”
    “黄自然?”村夫粗眉攒在一起,半闭着眼沉思。
    “在外行走,多少得警觉些。”他解释:“经常换名,也是减少麻烦之一。”
    “难怪。”
    “难怪什么?”
    “他们在找一个姓黄的人。”村夫苦笑:“你姓黄,难怪他们跟踪你了。”
    “哦!原来如此。”他恍然。
    “什么原来如此?”
    “他们在寻找妙手灵官黄升乎。”他也苦笑:“很可能是寻仇报复。找我,简直错把冯京当马凉,那位神秘游侠,享誉江湖十余年,我有那么老吗?他们身上哪条筋不对了?”
    “捕风捉影,是正常的手段呀!”村夫一直避免通名。技巧地利用其他话题回避: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妙手灵官?”
    “他们在清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浦镇客店闹事,闹得满城风雨呢!消息早就传出江湖了。”
    “他们找不出线索,从姓黄的人追查……”
    “真是见了鬼啦!府城、清河县城、清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浦镇、王家营镇,姓黄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怎么查呀!我是调查线索的专家,知道调查是怎么一回事,人手、时间、地缘、人脉……哪一样是容易的?几个人凭风闻靠诺言在天下各地穷摸索,找错人平常得很。”
    “你既然不是妙手灵官,有澄清的必要。”
    “对,有澄清的必要,以免日后牵缠。”
    “应付得了吗?”村夫笑问。
    “有你在,是吗?”
    “呵呵!你可不要寄望在我身上。”
    “风声不对,我可以躲在村子里避灾。”
    他指指有四五十户人家的小村,小村中有几家颇为醒目的大宅,其中一家居然竖有旗杆,那表示宅主人曾经做过官,至少也是进士第。
    “干万别跑进去。”村夫语气一变。
    “为何?不许外人进入的一姓村?”
    “那里面的大爷不好惹,也姓黄。”
    “哦!原来是东河村,我听说过这位黄大爷,大河北岸的地头神,拔山举鼎黄天中,前南京锦衣卫武学舍,拳剑号称无敌的第一名教头,性如烈火受不了撩拨。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让那些人闯进村里去。”他向来路一指:“能平安出来的人就没有几个了,当然啦!这是你的估计。”
    南面三里外官道转弯处,已出现人马的形影。
    “你只要绕着村外走,就有好戏上场啦!你会听元曲吗?”
    “清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浦镇就有两家唱元曲的场子,这两天好像在演十粒金丹。”他弄不清对方为何转变不相关的话题。
    “村子里面,有一位调元曲的名家,铁笛玉郎卢七郎。现在,当然不能称玉郎了。”
    “对,岁月无情。”他接口:“目下他已是花甲老翁,他的铁笛更是出神入化了,好像愈老心肠愈硬,大概看透了人世的沧桑。妙极了,可以冷眼旁观一场龙争虎斗。”
    “会有吗?”
    “有,真的有。”他正色说:“据我所知,那些人中无一庸手。拔山举鼎黄大爷,与铁笛老翁虽然非常了得,那些人也不弱,可观性极高。快到了,我得好好准备。大叔,我希望你的估计正确。”
    “你的意思……”
    “诱他们进去,出来的人就没有几个啦!这是你的估计呀!所以你在这里等候机会……
    不,该说在这里制造机会。我,也成了计划中的一部份诱因。呵呵!我很佩跟你的估计,算定我愿意配合你的计划,陪你下预定布局的一盘棋。”他去整备坐骑一面说:“我不明白你为了什么?但我保证你可以如愿以偿。”
    这一段官道笔直,十二名男女骑士已到了里外,速度渐减,显然已发现他了。
    不紧蹑追踪,就会出现这种意外:跟丢了,或者跟上了。
    如果被跟踪者不认识跟踪者,意外地跟上了并无大碍,可以假装歇息,或者继续走到前面去等候。但如果双方是认识的,那就相当尴尬了,势将立即发生冲突,被逼提前解决双方的纠纷。
    他也分辨出十二名男女骑士的身份,并没感到意外。
    在甘罗故城歇脚亭冲突,他出面帮助离魂姹女无忧剑客,替他们解危,跟踪他的人,不该是这一群妖孽,但他们却跟来了,这表示这些人,已将他误判为妙手灵官,要跟来求证。
    人多人强,这些妖孽要全力找他求证,行动的心态十分正常,这些人本来就在捕风捉影,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线索,跟来追查求证,是正常的反应。
    既然有人在计算这些妖孽,他乐观其成。
    他知道东河村拔山举鼎其人,也听说过铁笛玉郎这号人物,总之,这两个颇有名气的名宿,也不是好东西。
    拔山举鼎名义上可算是白道名宿,凭武技在军卫的学舍任教头,却仗势欺人,脾气火爆,不但行如恶霸,在家乡也是武断乡曲的豪强。
    铁笛玉郎则是名实相符的混世邪魔,与倡优人物混得水乳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融,好色如命,专门利用梨园子弟勾名人轶事网引良家妇女,对音律有精深的造诣。
    据说,这家伙大有来历。三十九年前,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南昌的藩王宁王宸濠造反,排名第二的密谍首脑千面玉郎威贤,便是这家伙的师兄。
    千面玉郎训练了一大群倡优,替正德皇帝供名人轶事网应美丽的女乐,安顿在皇店街的梨园大院,是正德皇帝身边的红人,与排名第一的密谍首脑百变金刚林华,在京师广布谍网,搞得有声有色,几乎把正德皇帝的一些忠臣义士杀光。
    铁笛玉郎好像并没参加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宁府的造反行列,在天下各地征逐声色快乐逍遥。那时,演唱元曲的梨园倡优,全是男人,男扮女装不知迷醉了多少痴名人轶事网男荡女。
    这些优伶,既可扮兔二爷龙阳君,也可扮俊男与荡妇浪女周旋,风气之败坏无以复加。晚明社会贪黩淫侈全面崩溃,这些人多少要负些责任。
    反映社会病态的两部腐蚀人心的皇皇巨著,《水游传》与《金名人轶事网瓶梅》,就是这一时间问世的。
    目下水许传仍在山西武定侯府,正由武定侯郭勋,请一群食客广罗资料,仍在撰写尚未刊行。《金名人轶事网瓶梅》问世,则是十余年后的事了。
    驱狼斗虎,可观性极高。
    他上了坐骑,绕左面村北的小径飞驰。
    南面里外官道上的骑士,也就认为他向村里逃避,也误认他是这座村的人,或者至村中办事。
    十二骑士重新加快,向村口急驰。
    槐树林距村口约百十步,在官道里外,仅能看到那黄自然策马入林,消失在小村的方向,人马是否入村,是无法看到的,槐林挡住了视线。
    那叫孙老的主事人,健马最先驰到,先瞥了仍在树下假寐的村夫一眼,留心地向村口张望。
    “喂!你是村里面的人?”孙老扳鞍下马,牵着坐骑向村夫问。
    “哦!有什么事吗?”村夫睁开双目,慢吞吞地整衣而起问。
    “你这里是……”
    “东河村,距王家营镇二十五里。哦!客官们是过河来的?晚上不易赶上宿头呢!”
    “刚才那位年轻人,是你们村里的?”
    “是呀!客官找他有何贵干?”
    “他贵姓?”
    “我们这里不是一姓村,村正姓黄,大肚黄。有什么事,客宫可以进村去找黄大爷理论,可不要倚仗人多势众,会惹出大是非的。所谓山高皇帝远,穷乡僻壤的人,不会辛辛苦苦到县城打官司,村正里正就有权评论是非。如果公正,那就有王法;如果不,那就是暴民。客官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孙老冷冷一笑,向同伴打眼色:“贵村正黄大爷,是不是叫黄升平?”
    “大爷就是大爷,平时谁敢呼名道姓呀?久而久之,大家只知道他是黄大爷了。”
    村夫不再停留,向侧方的树林走:“客官如果没有重要的大事,最好不要进去,黄大爷不好说话相当护短,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孙老冷哼一声,扳鞍上马,一打名人轶事网手式,十二匹健马向村口驰去。
    村夫冲他们的背影冷冷一笑,入林匆匆走了。
    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八骑士已到了里外,也往东河村闯。
    无情剑客四人四骑,跟在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八骑的后面百十步,也毫不迟疑往村落里跟。
    东河村不是一姓村,平时毫无防险的准备,一旦有外人入侵,任何时候皆可长驱直入。
    十二匹健马驰入村中,立即引起骚动,家犬狂吠,家畜家禽惊窜,村童大叫大嚷,男女老少惊惶失措,也大感愤怒,这简直像强盗攻村嘛。
    健马冲入村中心的广场,对面大宅里抢出三名大汉,愤怒地挺齐眉棍迎面一堵,再冲便会用棍向马蹄招呼。
    “该死的!你们干什么驱马乱闯?”一名大汉怒吼,齐眉棍作势挥出。
    门楼前背手站着两个中年人,眼神一变。
    十二个男女骑士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所佩带的兵刃便说明了身份,流露在外的骠悍凌厉气势,也表明来意不善,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当然不是前来套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的江湖同道。
    众人下马,由两个人看管坐骑。
    “咱们来拜会村正黄大爷。”孙老总算收起了狂态:“在那一家?”
    “你认识咱们大爷吗?”大汉沉声问。
    “见面就认识了。”
    “备有名帖吗?”
    “没有。说:他住在哪一家?”孙老声色俱厉。
    “咱们大爷不接见不懂规矩的人,你们走,本村不欢迎你们。”大汉扬棍下逐客令。
    “他会见咱们的。”孙老阴阴一笑,目光落在门口两个中年人身上:“已经进了村,如果我是他,就不会冒险把村子变成屠宰场。快要打上门,他能躲在屋内不出来吗?今后他还有脸在江湖偷鸡摸狗丢人现眼?快了,他要出来了。”
    门内接二连三踱出七个男女,领先那人身材如铁塔,狮鼻海口留了泛黄色的大八字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一双怪眼似铜铃,还真有几分神似庙里的镇殿鬼王。
    “太爷这几年在家安居纳福,很少过问外事,然连阿猫阿狗,也不知死活找上门来挑衅了。人真不能失势,失势就完了。”这人逼近至丈外,声如洪钟字字震耳,怪眼彪圆杀气直透华盖:“他娘的混帐王八蛋!你们居然打上门来了,黄某虽然少过问外事,接待上门的牛鬼蛇神仍然有几分担当。亮名号,黄某要知道你们是些什么东西,报名上来。”
    孙老一楞,报名两字可不是江湖口吻呢!
    拔山举鼎荣任军卫学舍教头,江湖朋友不用报名二字要求对方通名。
    扭头用目光向身后的同伴询问,无忧剑客第一个摇头示意不知道。
    “咱们从没见过他的本来面目,见面也不认识呀!”最后,一个年约半百的人说:
    “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既然咱们能找到他,他哪能厚颜无名人轶事网耻否认身份?要他承认罪行之后,咱们把他的根掘掉,替咱们死去的亲朋好友报仇,不死不休。”
    “混蛋!你们在说些什么?”黄大爷火爆地大叫。
    “说你。”孙老的鹰目中冷电森森:“老夫飞天豹孙坚,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你是什么东西?太爷该听说过你这混蛋吗?”黄大爷正在火头上,嘴上不饶人。
    “满天星许雄,你不要说不知道他。我是他的师兄,所以找你。”
    “满天星许雄,你是说那个抢劫杀人遍天下的剧盗许麻子?他那种人不死,大乱不止。他娘的!你是他的师兄,一定也不是好东西,你也是盗贼?”
    “去你娘的!两年半之前,你在山西潞安府杀了我师弟。我找了你两年,总算被我找到了。同宋的人,都是有亲朋好友被你杀害,跑遍天下发誓要将你化骨杨灰的人。血债血偿,你……”
    “你这狗娘养的杂种,到底在胡说些什么?”黄大爷以更大一倍的嗓门,打断飞天豹孙坚的话:“我就是听不懂你这杂种的话。”
    “你……你否认……”
    “去你娘的!我否认什么?太爷我一直就在南京得意,五年前退休后,就很少在外走动。我既不认识什么满天星许麻于,也一辈子没到过山西任何一府州,最远只到过河甫开封府公干。许麻子做剧盗杀人放火抢劫,与我何干?他劫杀的苦主不是我的亲朋好友,我为何要杀他?那不关我的事,虽则他该死。”
    “咦!你……”飞天豹一征:“你……你否认……”
    “我当然否认,我拔山举鼎黄天中,在南京锦衣卫武学舍,荣任一等一级教头十二年,不但在南京有我的地位,在江湖道也是赫赫名人,有钱有势,日子过得比五品知府更如意,我犯得着与江湖朋友结怨?我拔山举鼎无所不为,就是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什么主持正义狗屁事。你这混蛋不给我交代清楚,我要剥你的皮。”
    所有的人,包括已到了广场入口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八骑士,全都怔住了。
    无情剑客四男女也到了,是唯一无动于衷的人,江湖人寻仇报复是常事,事不关已不劳心。
    “你……你是拔山举鼎黄……黄天中?”飞天豹傻傻地问。
    “不是太爷又是谁?”
    “这……”
    “你以为太爷是谁?”
    “妙手灵官黄升平。”
    “去你娘的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搞。”拔山举鼎大骂:“那混蛋在人间世做主持正义的塞事,神秘游侠的名号红透半边天,十余年盛誉不衰,迄今为止,见过他本来面目的人屈指可数。你竟然昏了头,跑到我东河村内,把我大名鼎鼎的拔山举鼎,当成妙手灵官,打上门来寻仇报复,你他娘的简直比大白痴更白痴,你必须付出代价,你……”
    拔山举鼎愈说愈冒火,手向后一伸。
    一名壮年人上前,奉上一根重有六七斤的霸王鞭。这玩意双手运劲,一鞭下去,干斤巨石也可能一击即碎,会把人打成腐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
    跑错了庙烧错香,这笑话闹大了。
    “他娘的!”飞天豹脸红脖子粗:“消息上说,妙手灵官黄升平的秘窟在淮安附近,偏偏你姓黄……”
    “你是条猪!太爷姓黄也姓错了?”
    “你的人偏偏招惹了我的人……不,帮助了我的人,武功惊世骇俗,我以为他有意戏弄我们……”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的人招惹了又帮助了你的人?怎么说?”
    “叫他出来说好了,我们以为他是妙手灵官,他躲入村里了,叫他出来岂不明白了?
    找错了人,我道歉,但也不能全怪我……”
    “你这混蛋满口柴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怎么可能是恶名昭彰,号称黑道高手的飞天豹?你他娘的一定是冒牌货,莫名其妙的泼赖。我黄家的人不会帮助你,只会宰了你这头豹。我,就要砸碎你的豹脑袋。”
    “不要逼我把你东河村作为屠场。”飞天豹也冒火了:“我飞天豹是黑道之雄,六亲不认的冷血屠夫,惹火了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鸟村。”
    “太爷不信邪。”拔山举鼎霸王鞭一摆,作势扑上。
    四面八方共有三十余名村中子弟,单刀花枪齐眉棍加上猎叉,全是长兵刃,一个个跃然欲动。
    “姓黄的,你的人能阻止我的人杀入村内放火吗?”飞天豹也拔剑在手:“凭你几斤蛮力,绝对堵不住我飞天豹。我的人中,有桃花三娘子,她的桃花瘴毒,毒死全村毫无困难,你敢用全村的人冒险吗?接受我的道歉,大家不伤和气,和我这种人结怨,对你毫无好处。”
    这番话具有强烈的震撼力,以及实质上的威胁,对一个胆小伯事的人,会收到宏大的威胁效果。但对一个骄傲自负、性如烈火的人,反而成了引发暴烈行动的祸媒,引发无穷的杀机,一发不可收拾。
    拔山举鼎身旁,到了一个留了两撇花白小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子的人,有皱纹的脸略呈苍白,反而显得老而神清,比实际的年龄要轻些,那双老眼依然锐利深邃。
    这人在拔山举鼎耳畔低语片刻,神情显得悠闲,与拔山举鼎那快要爆炸的神情完全不同,没流露暴戾的气息,似乎对剑拔名人轶事网弩名人轶事网张,恶斗一触即发的情势视若无睹,杀伐与他无关。
    拔山举鼎不住点头,最后拔了霸王鞭哼了一声转身,举手一挥,率领所有的人退入大宅
    飞天豹还以为威吓收效,本来心中暗喜,但对方毫无交代默然退走,大感惊讶有点失措。
    “黄老兄……”飞天豹急叫。
    没有人理睬他,拔山举鼎头也不回进入大宅。
    每一家村舍的门窗,早已悄悄地关上了。
    村中的几条小路,看不到任何人影,似乎在拔山举鼎举手一挥打出手式信号之后,这里便成了空村,好在还有些家禽活动,犬吠声也此起被落,不然真会令人产生错觉,认为是一座死村。
    “孙老,有点不妙。”无忧剑客警觉地说:“赶快退出村子。”
    “是有点不对,走。”飞天豹已发觉气氛不寻常,依然下令退走。
    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那些人,也警觉地牵了坐骑外撤。
    这一带的村落,除非是三家村或独立的农舍,不然皆建有厚实的护村墙,栅门窄小,主要的作用并非防贼防险,而是防水。
    一般说来,黄河汇流至淮安下游,河床概略已经稳定,奔腾入海急泻而下。
    而上游一带,河床极不稳定,两三年必定来一次大水灾,像一条没有管束的孽龙,今年夺淮明年夺泗,扭来摆去大水漫天,千里沃地尽成泽国,谁也不知道主水道下一年落在何处。因此所有的城镇村落,防水的堤与墙皆挤命筑厚,筑高。
    比方说上游的徐州城,近百年来,一直就时而在河北,时而在河南。
    有些小城可能今年重建,明年又消失无踪,经常在毁灭与重建中嬗递,位置变来变去,很可能相差数十里,至外地谋生的人返乡,甚至不知新城建在何处,旧日的家园,很可能浸在河底无迹可寻了。
    人马如果被因在这种村落中,想出去可就难了,两座栅门一堵,三丈高的护墙如何让人马飞渡?
    村中的小路窄小,弯弯曲曲,房屋都是土筑的实实泥墙,门窄窗小,想破门而入并非易事。他们唯一的退路,是赶快循小路退出南栅口。
    距栅口还有百十步,砰一声响,第一名女骑士失足摔倒,倒下便失去知觉。
    “小心……迷名人轶事网药……”桃花三娘子警觉地大叫,声末落人已向下仆。
    叫晚了,人纷纷摔倒。没有人控缰的健马,仍然鱼贯向前走。
    马匹没经过严格训练,没有人控制便会自行走动,不会停下等候主人。
    没有一个人能出村,村栅已经关闭了。
    为了防水,一般住宅通常地基高出地面,因此门阶有三级、五级、七级的分别,反正必须高出地面,甚至高出九级之多。
    水涝地区,通常没有地窟的设计。
    在拔山举鼎的大宅中,就有地窟深藏地底,地窟的作用,只有他家中的亲信了解明白。其他的人,甚至不知道有地窟的存在。
    这是一座十字型的大型地窟,四室各有两丈长丈六宽,中间作为厅堂,设有简单的案桌椅几,四周有挂灯笼的壁座,另备有大小烛台而不用菜油灯。
    二十四名男女,分为三室囚禁,壁与上面的横梁木,皆设有高或低的悬吊环,一看便知是专为吊人的设备。栅门是鸡卵粗的铁格条,万斤神力也撼动不了。
    主人相当仁慈,囚犯并没使用悬吊。悬吊通常分两种,正面垂直悬吊,与双臂反剪悬吊,前者倒还仁慈,后者稍久些便毁掉双臂。
    所有的男女,皆被捆了手腕,紧吊在壁环上,双脚也并捆足底恰好及地,稍一挣扎便会悬空。
    灯火通明,厅堂中,拔山举鼎与那脸色略苍白的老人,脸蛋不失美感的半老徐娘,据坐案后像是三司大审,兴高采烈进行审囚。
    共有九名大汉伺候,逐一将人犯押出审问。
    飞天豹的手脚已缚皆没解除,牛筋索捆得死死地,被两名大汉按跪在案前,稍有反抗便受到拳打脚踢,打得他口鼻流血浑身虚脱,失去反抗的意志和行动。
    “我不管你与妙手灵官结仇的事,那与我无关。”拔山举鼎神气极了,真有几分大老爷问案的气概:“你得把到达淮安前后的经过、遭遇、见闻等等,巨细无遗详尽地招出。我有的是时间,但没有耐性,体最好从实招供,以免我拆散你一身贱骨头。”
    “黄……黄大爷,请……请不要做得太绝。”飞天豹虚脱地哀叫;“算起来你我都是当代之雄,没有利害冲突的同道。我消息不灵通,听信一些混蛋的假消息.以为妙手灵官真的在淮安附近建了秘窟,无意中得罪了你这位……”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拔山举鼎沉声喝止:“你既然知道你我都是当代之雄,该知道当代之雄对影响威望的利害冲突,所采取的处理手段是怎么一回事。俗语说,打蛇不死,报怨三生;又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为避免后患,我必须知道你往来的经过情形。我会逐一向你的人反复盘话,谁敢撤谎,一定不会痛快,我那些执刑的人都是整人的专家,现在,你说。”
    “我……”
    “你得小心,避免前言不对后语。说,把到达淮安的经过从实招来。”
    “罢了,我飞天豹英雄一世,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有什么刀山油锅妙手段,你就加在我身上好了,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看你的了。”
    “上刑!”拔山举鼎怒吼。
    “遵命。”两大汉同声说。
    又上来了两个人,压棍压住了腿弯。
    原来的两大汉轮番拳打掌劈,在胸、腹、胁、肋、头、脸上招呼,记记凶狠但力道恰到好处。
    片刻间,飞天豹五官血出,第一次昏厩。
    冷水一泼,第一次苏醒。
    然后,第二次被打昏。
    然后,第三次……
    村东北两里左右,榆树林浓荫蔽日。
    其实已是申牌初,炎阳的威力已经减弱。
    黄自然的坐骑,安静地在林外的草地上吃草。他倚坐在一株榆树下,喝水葫芦中的酒,啃手中的大烙饼,悠闲而惬意自得其乐。
    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位指引他诱敌的中年村夫。
    “你没进村,幸运得很。”村夫在不远处坐下:“好像一个人也没逃出来。”
    “你早知道结果,是吗?”他问。
    “说实话,不知道。”村夫苦笑:“只听到有人说,两个坏蛋沆瀣一气,住在一起狼狈为奸,已经有好些年了,暗中不时在外地,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没料到这地方实力如此惊人,进去二十几个高手中的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逃出。天杀的,这两个魔鬼,到底具有多大的神通,养有多少可怕的高手做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羽?”
    “据我所知,没发生打斗.也许,他们受到主人.盛意款待呢!住上一天两天,主人招待得起。”
    “你相信吗?”
    “……”他其实不相信。
    “你心中存疑。”
    “有一点。”
    “你为何不走?”
    “有点放心不下。”
    “为何?”
    “我并不认识这些人,闻名而已,其中确有些该死的妖孽,但我并没目击他们的罪行,我办事从不以耳代目。”他正色说。
    “我也是。”村夫说:“所以乐得驱虎吞狼,置身事外看结果。”’“事故是我引起的,我也要看结果,我知道其中有些人并不坏,有些人可能没有恶行。”
    “于心难安?”
    “确是如此。”他点头,眉心紧锁。
    “有何打算?”
    “查个水落石出。”
    “需要我一双手吗?”
    “有大叔相助,成功的希望倍增。”他提出邀请。
    “好,算我一份。”
    “大叔尊姓?”
    “这……”
    “妙手灵官黄前辈?”他笑问:“呵呵!他们真找出你的隐身处了?”
    “是我故意派人供给消息的,我根本不在淮安。我骗得他们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转,两年来跑遍了大半壁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忙得不可开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勤快得很,就没有余暇作恶害人了。”
    “为何?”
    “你说的,其中一些人并不太坏。替亲朋好友复仇是人之常情,我没有亲手除去他们的兴趣。你真叫黄自然?可有绰号?”
    “没有,名当然经常更换,姓却不假,叙本家说不定我高你好几辈呢!我还不想有绰号,对名利毫不热衷,没有名利的压力,比你这个灵官逍遥自在多多。”
    “唔!看得开的人有福了。有何打算,该有计划是不是?”
    “晚上进去,临机应变。毕竞还是,救人第一。大叔,你是前辈,始作俑者是你,你该有打算有计划呀!怎么问我?”
    “好吧!我们来计划计划。”
    傍晚时分,村中出来了四批高手,分向四方搜寻可疑的人,搜寻从河对岸过来的神秘骑士,如临大敌。
    飞天豹宁死不招供,但另有人受不了酷刑,招出与黄自然相遇的经过,怀疑他是真的妙手灵官,所以过河发现踪迹便北上追踪。
    拔山举鼎当然知道妙手灵官的底细。这位以神灵自居,以去暴除奸为己任的游侠,是心怀鬼胎的人最可怕的公敌,除之而后快的灾祸根源,因此心中紧张,派出大量人手四处搜寻踪迹,必须杀掉这个可能是妙手灵官的人,才可以放心安枕。
    天黑之后,搜索的人纷纷失望地回来了。
    警卫加强了两倍,全村笼罩在不可测的气氛中。

ahsofhap 发表于 2017-3-22 19:31:05

第七章
    每一名男女囚犯,都经过初步经查询问,费了不少时间,天黑之后才完成初步盘查。
    无情剑客主仆,只听说过妙手灵官其人,与飞天豹那群妖孽无仇无怨,他是出道闻名号的江湖新秀,凭一股傲气要闯出一番局面来的后生晚辈,甚至没听说过拔山举鼎铁笛玉郎的名号。
    每年都有许多年轻子弟进入江湖,每年都有不少高手名宿上了天堂或者下地狱。年轻的与老一辈的,永远是利害攸关的竞争者。
    拔山举鼎不是善男信女,一点也没有提携后进的前辈襟怀,并不因为无情剑客是无关的人,而网开一面宽恕闯村的犯行。
    少女主婢更是出道没几天,抱好奇心态进游天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女孩,与任何人无关,无意中介入无情剑客与无忧剑客的名头之争,与无情剑客相识,而结伴至京师游玩的人。
    但拔山举鼎没有放人的雅量,倩势也不允许他宽洪大量放人,怎能将人放掉,泄露他东河村黄家之秘?
    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八个男女,也是妙手灵官的仇家,利用飞天豹群妖孽招引妙手灵官,不幸与飞天豹同时落入地窟,道了池鱼之灾。
    最后受审的侍女小秀,她是美丽少女濒如玉的贴身婢女,一问三不知,她也的确一无所知,一个十四五岁的黄毛小丫头,对江湖事能知道些什么?
    拔山举鼎由于心悬外面授索的情势,因此对盘问的事愈来愈不感兴趣,对不相关的无情剑客与颜如玉主婢,略一盘诘便不再深入追究。
    众人全部囚入囚室,拔山举鼎两个人仍在堂中商议。
    “不能草草将人处置掉。”脸色略瑰苍白的老人低声说:“如果是妙手灵官故意将这些人引来的,那表示这混蛋必定在外面守候,咱们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假使他前来索人,而咱们又无奈他何,咱们已经把人处决了,那可是相当棘手的事呢!”
    “哼!只要他进村,不怕他能飞天遁地逃出空灵大阵,他一定死。”拔山举鼎信心十足地说。
    “是吗?老弟,你知道在这十余年中,有多少超绝的各路高手名宿,想要他的命而徒劳无功?”
    “卢老哥……”
    “你知道空灵大阵,每使用一次,需用多少勾魂散?半个时辰耗掉十斤以上,所值的银子需要一个人挑。”卢老哥冷冷地说:“你能不论昼夜使用吗?何况对方如果够机警,事先服用辟香的药物,勾魂散的功效特大打折扣,甚至毫无用处。妙手灵官是绝顶机警的人精,他难道笨得不事先服药防险?结果如何,你知道?”
    “咱们俩就对付不了他?”
    “很难说,老弟。”卢老哥可不是目中无人的老朽,话说得相当有所保留:“总之,在毙了他之前,这些人最好留着,耗不了多少粮食。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女的我都留下。”卢老哥说:“老夫已经年届古稀,白发苍苍仍然拥有少年心。”
    其实,两个家伙都是好色如命的老山羊,所以说起少年心,谁也不会脸红。
    “你不能全要。”拨山举鼎大声抗议:“我要那个假货,当仁不让。”
    “不,咱们抓阄。”卢老哥也大声拒绝,真所谓见色不让:“六个女人,谁抓中就是谁的。”
    两人名人轶事网大声争吵,可把囚室的人听得毛骨悚然,所有的女人,皆心中叫苦。
    无情剑客挨了不少揍,气色甚差,心中又急又恨,几乎咬碎了钢牙。
    “你两个老狗真无名人轶事网耻。”他挣扎着怒叫。
    “你骂吧!老夫将亲自把你大分八块。”拔山举鼎火爆地说:“你这种一心想成名,专向高手名宿挑战的小杂种留在世间将是一大祸害,毙了你将少生不少是非。你再撒野,一定先割掉你的舌头,哼!”
    识时务者为俊杰,无情剑客乖乖闭上嘴。舌头一割掉,这辈子算是完了。
    人都上去了,地窟仅留下四盏照明的灯笼,留下一个看守,可以一目了然监视三间囚室,吊着的二十四名男女,一举一动皆在看守的有效监视下。
    “天不佑我!”无情剑客绝望地叫。
    “周兄,不要失去信心。”少女颜如玉在对面的囚室鼓励他:“我觉得,妙手灵官会来救我们。”
    “你们真碰上妙手灵官了?”吊在右首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问:“告诉我详情好不好?”
    原来这位少爷是女扮男装的假货,所以引起两个者家伙争夺,回复女装必定极为出色,难怪有优先选择权身为主人的拔山举鼎,首先要争取当仁不让。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颜如玉长叹一声:“我根本不知道妙手灵官是神是鬼……”
    “都给我闭嘴。”看守在栅外怒叱:“小心我剥光你饱眼福,剥光了,我不信你们还有勇气说话,不信你们再说说看?”
    两女吓了一跳,乖乖闭嘴。
    天黑后不久,两人以极为技巧的潜行术,避过护村墙头的警哨,越墙而入接近村东南角。
    进了村便安全了,到处都可以藏身。
    由于派遣了不少人手走动,警哨、巡逻、伏桩等等,村内的狗已失去警觉性,走动的人甚多,活动频繁,狗便名人轶事网习名人轶事网以为常,不可能分辨敌我。有些人家干脆把犬关入屋内,以免不断吠叫不胜其烦。
    逐渐深入,抵达一座农舍的屋角。
    黄自然半蹲在墙根下,目光透过黑暗的小路,全神贯注留意各处的动静:偶而发现三两人走动。
    “怎么不走?”一旁的妙手灵官低声问。
    “不能急。”他低声回答。
    “发现什么不对吗?”
    “前辈,你相信无情剑客飞天豹一类高手名宿,二十余名男女无一庸手,会无声无息进去便形影惧消吗?”
    “这……应该不合常理。”
    “那就对了。你有辟香辟毒的药物吗?”
    “当然有,我是闯过无数刀山剑海,见识过千奇百怪,与超绝的牛鬼蛇神周旋,很少吃亏上当的人,当然有防身制敌的本钱,防迷香防毒甚至辟香解毒的药,搜集自各门各道名家。”
    “赶快服下防险。”他简要地说。
    “开玩笑,你认为他们会普施迷名人轶事网药毒名人轶事网药?谁能办得到?那需要多少份量?”
    “你最好相信我的直觉。”他并没进一步解释:“等发觉有异时,便后悔无及了。
    先找最大的房舍侦查,我先走。”
    他向前一审,消失在右前方的屋角、
    妙手灵官直待他形影消失,这才向前急审。两人的身法又快,体积缩小,一动一静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替浴行,真有如鬼魅幻形难辩形影。
    两人的武功与经验,皆相互配合得相当圆熟,第一次合作行动,居然有完满的默契,十分难得。
    凭经验略加辨识,再从警哨的派置估计,不难找出主要人物的宅第。
    拔山举鼎的宅院,就是全村员醒目的一家,宅后的麦仓牲口房厩,也比其他简朴的农宅高大。
    黄自然似乎有几分未卜先知的神通,能及早发现警哨与伏桩的位置,当然经验十分重要,他一看便知何处可能有警哨或伏桩。
    连越七处警哨,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了拔山举鼎的大宅东南角。
    天色尚早,有充裕的侦查时间。
    不久,两人藏身在一栋三连进的房舍暗影中。
    “看格局,这里该是第三进的东院。”黄自然向伏在身侧的妙手灵官说:“不是主人的正房,透着邪门,十分古怪,居然不见警卫,其中必有玄虚。”
    “是有点不对。”妙手灵官也感到可疑:“留意那两座通向主宅的屏门,这里面也看不见警卫,这里像是空宅,那怎么可能?院子里有花坛盆景,荷池金鱼缸,分明是主人内眷活动的地方,绝不比后花园的设备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必要时找人问口供。”
    “好,就从东院查起。”妙手灵官完全同意他的行动。
    两人计议一番,仍由黄自然领先潜入。
    妙手灵官是成了精的老江湖,按理该是行动的主将,但渗入外围时,便发现黄自然的经验与行动技巧,几乎精练得令人难以置信,心中暗惊大感佩服,因此自然而然地,黄自然反而成了主事人。
    即使是大白天,也难以估计这座五进十院的大宅,到底有多少房舍,人进入其中,真有侯门深如海,不知东南西北的感觉。说拨山举鼎的黄家大宅占了半座村,绝非夸张而是事实。
    拔山举鼎只是锦衣卫武学舍礼聘的一级一等教头,就算他是世袭军职的将校级世家,也不可能拥有偌大的家业,如非是祖上余荫,钱从哪里来?”
    即使他十辈子任教头,三两百年不花一文钱,也不可能建置偌大的家业。
    但如果他与锦衣卫的将爷们勾结,又当别论。
    锦衣卫是皇家至高无上的特务组织,对抄没大官小官富贾豪绅的家最感兴趣,一次抄获百万金珠是平常的事,私底下你分我割,上下其手吞没五成,该是最公平的估计了,吞没七八成并非奇事。
    要养活这一家人,打名人轶事网手名人轶事网奴名人轶事网婢长工的开销,每年十万八万银子不算多,天知道这位黄大爷到底有多少财产?如果凭良心努力赚钱,这位大爷绝不会有今天。
    今晚,这位大爷准备接受挑战。
    他并不真的怕妙手灵官,而且信心十足,有把握除掉这个最可怕的主持正义的神秘游侠,除非对方不来骚扰他。不除掉这个游侠,他就不能任意处决飞天豹这些男女。
    他绝不能让飞天豹这些男女活着离去,必须尽全力对付可能前来骚扰的妙手灵官,因此能用的人全派上了用场,他自己也在秘室坐镇指挥。
    除了他的亲信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今晚到底在哪一座房舍内。
    黄自然与妙手灵官,怎么可能知道主人在何处住宿?只能像瞎猫一样,赌运气能捉到死老鼠,所以提早前来以便深入,多些时间搜寻目标。
    主宅不是四人的地方,所以他们没把主宅作为目标。
    两人白天曾经看到,村内派出大队人马,大搜附近各处,搜人的行动一目了然,便知道飞天豹那些人招了供,招出黄自然帮助无忧剑客的经过,却不知道他们把黄自然当成妙手灵官。白天大队人马搜索没有结果,晚上严加警戒提防理所当然,不派人警戒,必然是反常。
    这座东院没派有警戒,引起两人的疑心,提高警觉小心翼翼探索而入,瞎猫居然真的碰上死老鼠。
    所有的门窗皆是闭妥的,内廊与各处走道,皆没有灯火,让入侵者寸步难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奥深处探索,是极为耗费时间的事。
    每一道门都有锁,廊门走道的门锁皆有专人管制。入侵的人深入的捷径,是从屋顶飞檐走壁直趋中枢,内部根本不能通行,成了封闭式的城堡。
    两人有备而来,不从屋顶接近,黄自然的特制百灵钥,开启半月形长方形小锁十分灵光,甚至可以对付大将军锁。
    连越两座堂奥,共开启五道门锁,一无所见,似乎真的没有人居住。
    好黑好黑,全凭感觉摸索,没有任何声息,没有任何灯火,不但静得可怕,而且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令人心悸不安,似乎天地死寂,处身在不测的非人间世。
    黄自然突然止步,向后伸手抓住妙手灵官的手膀。
    这是停步的信号,两人保持伸手可及的距离移动,没有信号很可能走失,发声必定会惊动警卫或伏桩。
    “有点不对。”他低声说:“我们已进入中枢。”
    “进入中枢了?”妙手灵官意似不信:“空无所有呀!人呢?”
    “这附近没有人,再进就有人了。”
    “你的意思……”
    “你没感到气机有异?”
    “唔!是有点不对。”
    “我们已进入由一种可令人神智昏迷名人轶事网药物所完全封锁的绝地,再往里探,就闯入有人控制的机关埋伏区了。”黄自然用肯定的口吻说。
    “这附近没有人控制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妙手灵官存疑:“视界不及寸,什么都看不见。这里好像是厢房外的小堂屋……”
    “我就是知道,请相信我的感觉。这里是通向某一处厅堂的南道。不信你可以左右移动,伸手摸摸看,你会摸到一面是墙,一面是木板壁,甚至可以摸到悬灯的壁座,可以摸到没点燃的照明灯笼。”
    “咦!你……你怎么可能看得见?”妙手灵官意似不信,左右移动摸索求证,果然不出黄自然所料;“你练了夜眼?”
    “我年轻,目力当然锐利啦!”
    “鬼话!猫在这种地方也看不见十斤重的大鼠。”
    “猫在真正全黑的地方,也许同样看不见,但却又可凭感觉、嗅觉、本能,发现老鼠的存在。”黄自然信口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扯:“前面丙道向左折,可能有一座门,门一启,很可能就是有人控制的翻板与活动铁栅,咱们就有进无退了。”
    “你小子说得像真的一样,是编故事的天才。”妙手灵官嘲弄地说:“要不,就是你替他们设计的机关削器,或者是六识已修至化境的地行仙,你是吗?”
    “有你在一起,无法飞渡。”黄自然不介意嘲弄,答非所问。
    “你是说……”
    “这是完全封死式的设计,所以外围不派警卫,可以完全阻绝外人进入,进入了就休想活着出去。看来,非闯入不可了。”
    “闯?”妙手灵官一怔。
    闯,表示动用武功,化暗为明。他两人只有两双手,能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来救人,早晚一定会动武的,咱们能进入中枢,已经表明咱们的能耐了。走,让他们高兴高兴。”
    如果能将人救到手,势必杀出一条生路才能脱身,不可能悄然撤出,不可能将救到手的人用乾坤袋装走。
    妙手灵官满腹狐疑,跟在后面疑神疑鬼。直至摸到折向:左面的一座门,这才感到心惊,直有遇见鬼的感觉,黄自然就是不可测不可解的鬼。
    启了锁拉开铁锁环,徐徐拉开门,门发出轻微的门臼磨擦声。
    “翻板与走道同宽,长约丈二。”黄自然低声说:“用金鲤穿波身法,距地两至三尺平射而出,然后蛇行两丈,如果高度超出三尺,便会触及控制铁栅门的弦线,咱们再也进不了啦2我先走。”
    微风飒然,黄自然消失了。
    妙手灵官仍然存疑,伏下伸手在地面探索,果然轻轻一按,地面便有沉动的现象,不由心中暗惊,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他是拔山举鼎的人?”妙手灵官心中暗叫;“我是否上当了?”
    再一想,心中一宽。黄自然如果是拔山举鼎的人,让他掉下陷坑岂不一了百了?
    疑心一去,胆气一壮,有黄自然这种有如地行仙的人并肩作战,何所惧战?
    他乖乖地用金鲤穿波身法,贴地平射跃出,手一沾地便蛇行滑进两丈,便摸到那黄自然的快靴。
    刚爬至黄自然的右侧并伏在地,黄自然已拍拍他的手臂示意前进。
    “你先走,我把铁栅弄下来。”黄自然站起说。
    “这……这岂不是打草惊蛇吗?”他不以为然。
    “他们已发现有人入侵了,是不是你曾经动了翻板?”
    “这……”他脸一热,暗叫惭愧。
    “翻板只要沉下半分,便会触及暗铃。把铁栅弄下,可以阻挡拦截的人堵咱们的后路。”
    他知道黄自然正解下腰带,突然听到腰带拂动的啸风声。
    刚向前迈出一步,身后劲风压体,感到黄自然推了他一把,砰然大震声中,沉重大铁栅从他身后不足半尺处沉落,吓了他一大跳。
    黄自然要他先走,他却忘了“先”的意思,配合差了一刹那,几乎被铁栅所硬中。
    要不是黄自然推了他一把,脑袋很可能被砸破。
    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大意疏忽了,对黄自然超人反应,佩服得五体投地。
    “准备硬闯。”黄自然提高了声音:“咱们真的到了中枢要地。”
    一声暴震,黄自然蹋倒了一座门。
    灯光耀目,他们无意中闯入一座大厅。
    从铁栅门开始,这一段走道的门,都是与前一段走道相反加锁的,不将门破坏便无法通行。这是说,铁栅门是内外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界线。
    “该死的混蛋!”妙手灵官脱口大骂:“这什么玩意?拔山举鼎真会享福呢!”
    八名仅披了蝉纱,里面纤毫俱现的半裸女,一个比于个美艳,每一个都是绝色少女,左手是一条柔软的八尺长丝巾,右手是一支光芒四射的高品质长剑,在厅堂中央列阵,看部位便知是八门金锁阵,但生门的美名人轶事网女退至侧方,露出迎客入阵的缺口。
    任何一个正常的大男人,都会心动神摇或者不知所措。
    堂上出现脸色略现苍白的老人,已从囊中取出黑光闪烁的铁笛,在手中把玩。
    铁笛玉郎卢七郎,铁笛便是他的活招牌。笛长一尺八,比传统的笛长,与箫相等,但比传统的箫笛粗,份量颇为沉重。
    他这支笛是可以吹奏的乐器,可发出神奇而又妖异的八音。
    但当手棍使用,放破人坚硬的颅骨轻而易举,威力比手棍强百倍,因为挥动时,自然激发的声音也可以伤人,某一个音可以伤害何处器名人轶事网官,随意使用极少差错。
    身后,随即出现四个更美更年轻的少女,但穿了玉色衣裙,不再是裸名人轶事网体美人,流露在外的气质风华,简直像四位公主。
    她们也没携带兵刃,婷婷玉立似在欣然迎客。
    “请佳宾升阶。”一名少女笑盈盈伸玉手邀客上堂。
    堂下是剑气弥漫,堂上是热诚迎宾。
    两人如果升阶上堂,先必须通过堂下的八门金锁阵,可从生门进,但能从何门出就难预料了,也许永远出不来,可以知道的是,绝不可能从生门出。
    黄自然本来应该用善意回应的,因为主人把他两人当作佳宾欢迎。
    但他脸色一变,伸手急将妙手灵官拉住向下按。
    “伏,侧滚,蛰藏,抱元守一……”他的低喝声急促,惶急的声调有如爆发。
    妙手灵官无暇多想,本能地伏倒。
    这瞬间,二十余盏明灯同时熄灭。
    异香满厅,漆黑一片,怪异的声息隐隐入耳,分辨不出是否有足音。
    妙手灵官侧滚出两丈外,避缩在一根厅柱下,吞下一些药物,吸口气催动气机,定一下心神默默地行功,抱元守一不再理会外界的震撼。
    他对铁笛玉郎处事的见识深感佩服,对黄自然的行动指示也深信不疑。
    各种异味与怪声在体外向他压迫,那种他感到陌生的压力令他心惊。幸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心神内敛也看不见外界的异象。
    真力疑聚,随时可能猛然爆发奋力一击的行动,冥冥中,他似乎感觉出,黄自然正向他发出招唤,需要他在同一时候,攥发出石破天惊的雷霆搏击,才能解除险恶的危机。
    听从指挥配合,对同伴有信心,这是配合行动的制胜机契,常可在逆境中化险为夷。
    他对黄自然有信心,初次配合行动居然十分圆热,外界天地混沌,反而激发了他的昂扬斗志。
    厅堂全部封闭,门窗皆有铁栅降下封死。
    可是,速度决定了一切。
    明灯乍灭的瞬间,黄自然的身影同时消失。
    堂上堂下的男女,与现身时的情形相同,突然隐去像是随灯火消失,与熄灯配合得完全一致。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施展,不可能留意其他的人,因此黄自然的消失,连铁笛玉郎也毫无所觉,等发觉人已不在厅中,已无法找到目标攻击了。
    黄自然不想和众多的女人挤命,他的目标不包括这些女人,黑暗中拼搏,想不开杀戒势不可能,因此他乘机脱出可能发生混战的大厅,进一步向内深入。
    他从主人与美名人轶事网女现身的隐蔽处,知道出入的秘道,毫无困难地进入一处栽有花木,四周有回廊围绕的小院,廊檐挂了一些小风铃,微风一吹,发出各种悦耳的幽雅音符。
    原来每一只风铃的音调都不同,八音分得相当精准,叮叮吟吟形成略有规律的乐章,像是超小型的编钟合奏。
    踏出回廊,抬头可以看到星光了,是一处可见天日的天井,四周有高大的房屋山墙围绕,近午时分才能看到太阳。
    如果他志在脱身,定可破空而逸。
    但他不能走,来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这天杀的坏蛋!他在这里真花了不少工本,享受声色之乐,比公侯将相更高一级呢!”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沿这一面的走廊徐行:“把许多千娇百媚的女人,训练得精通音律,武功出色,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江湖人士认为他是大老粗,岂知他却是享受声色的专家。”
    找到一座门廊,伸手一摸,心中嘀咕,这种内院禁地,为何要安装铁叶门?
    他又注意到不寻常的现象,回廊是依厚砖墙建筑的,廊顶采用天棚式,只有这一座门,那么,这座小院落根本就是绝地,只有一座门进出,为何要建回廊?
    这表示在院里活动的人,不希望其他的人闻入,闭上门便成了神秘的天地。
    想起那八名美丽的仅披蝉纱的女郎,他有点恍然,在这里会开无遮,可以有效阻止其他的人闯入。
    门是内外都可闩锁的,里面已经闩住,无法从外面开启,铁叶门也无法打破,撬闩更是免谈。
    已经开始袭击,用不着浪费时间摸索了,要慢慢弄开这扇门,得有大铁锤才能办得到。
    拔山举鼎的大宅,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不但村里的人毫无所知,宅中只有他的亲信才知道其中奥秘,其他的人禁止进入内院,内院有警也不许进入过问。
    真正的亲信心腹其实并不多,目下已潜隐在重要的所在,分区把守各负其责。即使真用大铁锤敲击,也不会惊动分区把守的人。
    他当然不可能有铁锤,剑不是撬门的好工具。他不再在破门上费心机,跃登两丈余高的屋顶。
    屋顶是房屋的弱点,如不是高楼,小偷爬上屋顶揭瓦而入,比挖墙脚省事省力多多。
    屋顶必定有警哨,果然一上屋,另一面的屋角飞檐暗影中,黑影发出一声警讯,飞跃而至。
    他顺手揭起一块瓦片,一抖手,瓦片飞旋而出,夜间不可能看到快速如电急旋而来的瓦片。
    啪一声暴响,瓦片在三丈外的脊角击中人名人轶事网体;碎瓦纷飞中,警哨骨碌碌向下滚坠。
    掀翻三排瓦片,他向下飘降。
    另一名警哨到了,探头向下望,没料到飞起另一块瓦片,击中警哨的脸孔,狂叫着向下栽。
    各处都有灯火,连走道的照明灯,也是名贵的钩花纱灯笼,光度明亮,各处的家俱精致华美,连走道的门帘也是名贵的珠帘。
    谁敢相信一座小村落中,外表朴实无华的大宅,内部的陈设如此华丽?在平民百姓来说,几乎每一样家俱都是违禁品。
    比方说墙壁,居然是五彩精绘的所谓粉壁花墙,如被官府查获,犯禁的罪名不轻,很可能会破家。假使碰上一位嫉恶豪强的县太爷,那就灾情惨重。
    平民百姓屋内的墙壁,粉刷只许用单色的青、灰、白。唯一的例外是院门内的照壁,可以绘松竹梅一类普通事物的花墙。
    闯入一座花厅,他的手本能地按上了剑把。
    厅中有一位明眸皓齿,仅穿了亵名人轶事网衣裤的艳丽年轻女郎,手中剑映着灯光,幻发出青荣蒙的光华,是属于宝剑级的利器,剑发出隐隐龙吟,表示女郎已经以内力御剑内功火候不差。
    “你是妙手灵官?”女郎美丽的面庞,流露出惊容:“你怎么可能深入此地的?”
    黄自然的剑,出鞘三寸。有一种莫策的撼力,像触电般刺激了他一下,本能的反应,是拔剑应付不测。
    这位美名人轶事网女的气势,根本憾动不了他,这股莫测的压力,又来自何方?
    美名人轶事网女的话,打断了他究源的念头,剑重行归鞘,这股莫测的压力,也因为他的分神预感觉不到了。
    “谁告诉你我是妙手灵宫?”他讶然问。
    原来飞天豹那些人,是来追赶妙手灵官的,与他无关,飞天豹已经发现妙手灵官了。
    “是老爷说的。”美名人轶事网女坦然说:“说有你这么一个人,这几天可能来闹事,要我们不要怕,这里没有人能进来。你来了,我必须把你留下,留待老爷发落。”
    “老爷?哪一位老爷?”
    他被美名人轶事网女握剑蓄势待发的情景惹笑了,戒心消去大半。
    美名人轶事网女御剑的内劲相当够火候,但神情紧张而呈现惶恐,一看便知是下过苦功练武,却毫无搏斗经验的人,受到惊吓非出手不可,却又不敢出手。
    “老爷就是老爷呀!”
    “你是说拔山举鼎?”
    “什么叫拔山举鼎?”
    “咦!你是这间屋子的什么人?”
    “我是住在这里的人呀!这间内院有四轩,每一轩住了七位姐妹,每人都有自己的房舍。我是苍龙轩七女之一。这里是我的住处,只有老爷能进来,不许其他的人闯入,闯入的人必须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老爷发落。”
    声落人冲进,剑光暴射,速度相当迅疾,手眼心法步却有点不协调,招发七星联珠,完全是顾攻不顾守的连续进手招式,一剑连一剑望影追逐出剑攻击,最后两剑章法已乱。
    他让美名人轶事网女攻完七剑,一指头敲在美名人轶事网女右肘的麻筋上。
    “哎……呀……”美名人轶事网女惊叫,剑失手坠地,惶急地向后退,花容失色,动人的美好胴体在发抖。
    他将剑用脚拨开,一步步跟进。
    这美名人轶事网女毫无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手的经验,下过苦功学武却派不上用场。
    “你叫什么名字?你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他柔声问:“老爷目下在何处?邻室有些什么人?”
    “我叫玉房。”美名人轶事网女惶然说:“我们是不许提姓名的。”
    “为什么?”
    “因为老爷是这样规定的,触犯的人要……要处死。”美名人轶事网女颤抖了几下。
    “拔山举鼎是大老粗,怎么懂这些玩意?”他自言自语,然后提高嗓音:“老爷目下在何处?”
    “我……我怎么知道?”美名人轶事网女惶乱地躲入太师椅的后面:“我来这里七年,从来没到过其他的屋子,唯一能看到外界的地方,是小院子头上的那一方天。老爷何时来何时去,从何处来往何处去,谁也不知道。你,是七年来,第一个出现在我住处的陌生男人,老爷一定会追究的……”
    他摇头苦笑,很难想象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七年,只能在院子里抬头看到一方天,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滋味。当然,这比养猪仁慈多了。
    人毕竟不能与猪比,猪在猪圈里是不会抗议的。
    美名人轶事网女口中的老爷,毫无疑问是指拔山举鼎,这混蛋色鬼老山羊,还真有享受的福份呢!有钱有势当然会享受,有些人拥有一座金山,花一文钱也疼得要死,真的不知道什么叫享受。
    “你回房去吧!钻进被窝里不要出来。”他瞥了美名人轶事网女的亵名人轶事网衣裤一眼,显然美名人轶事网女是闻警从床上爬起来,掂了剑出外看究竟的:“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你大概从来就不会真正与人玩那把剑。”
    “老爷与几个娘姨,教我们三件事。”
    “什么三件事?”
    “练武功,练音律,以及学习怎样讨老爷的欢心……”
    “那老混蛋会做乌龟。”他忍不住大声说:“他还能活多少天?养了一大群年轻貌美的女人教来享受,最后还不是留给别人享受……你走,我要打进里面去。”
    他指指不远处的一座屏门,顺手抄起一只锦礅。锦礅不是石制的,形如鼓份量不轻,用来砸破门窗,灵光得很,比用椅砸管用。
    距屏门不远,刚举起锦礅作势掷出,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已经跟到,脚步细碎奔上。
    “不!不要……”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急叫,双手一张急拖他的虎腰,阻止他掷礅毁门。
    阻止不了他,锦礅掷出,他转身伸手挡住了已贴身的美名人轶事网女,大手掌蒙住了美名人轶事网女的脸部,美名人轶事网女便近不了身,双手虚张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地摸索。
    屏门在隆然大震中,在他身后崩坍。
    正想把美名人轶事网女拨开,他根本无法用劲对付这位美名人轶事网女,戒心早就消失,闭门练武功的人对他毫无威胁,他是闯过刀山剑海,搏斗经验极为丰富的超绝高手,怎能向一个毫无威胁的美名人轶事网女下重手?
    这瞬间,他骇然失惊。
    那年头,有钱的大户人家,女人才穿所谓亵名人轶事网衣裤,在胸围子外,加上一件薄薄的短衫,冬天是长衫,下身冬夏都是柔软的松宽长裤。普通人家,有件小中衣已经不错了,哪来的闺房专用亵名人轶事网衣裤?
    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所穿的,就是薄薄的苏绸五色亵衫,外面没系丝带,衣襟一动,绣了一双小兔的胸围子外围,一双玉手一拍胸怀,胸围子像是从中裂开了。
    高挺的玉乳奇峰怒突,裂开的胸围子,从裂口爆发出一丛轻雾,喷得黄自然胸口全是微小的谈红色粉末。假使他的身材不够高,必定被喷得灰头土脸。
    同一瞬间,身后罡风压体。
    前后夹攻,有如电光石火骤然爆发的雷霆,身后袭击的人足有五人之多,五支剑有如进发的雷电。
    而左右后方凌空射来的各种激光,则是一簇簇可怖的铁雨钢流,比用剑攻击的五个人稍快一刹那到达。
    美名人轶事网女的胸围子截然怪异地自行裂开,黄自然立生警觉,心神的撼动再次陡然光临,比先前强烈十倍。
    生死须臾,大功临头;这是不能用思考的生死间隙,唯一可靠的是本能反应。
    他的手掌大,大得完全掩盖住美名人轶事网女的面孔,完全阻挡住美名人轶事网女的视线。
    身材也比美名人轶事网女高得多,因此美名人轶事网女没能准确地以粉末喷中他的面孔,仅喷在他的胸腹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界处。
    粉末一沾体,不但发生异味,而且立即像是自燃,一沾衣衫即产生微光,衣衫呈现腐蚀性的融化现象,如果核喷在脸上,那情景会令人做恶梦。
    腐蚀兼自燃性的粉末攻击前身,破空飞射的暗器攒射后背,再由五个高手在身后攻击,出其不意行毁灭性的偷袭,地行仙也难逃大功。
    这瞬间,他的衣裤突然自行爆裂,向外鼓胀砰然炸散,赤裸的身躯向下隐没,暗器几乎同时随下,贯入花砖地发出声响与火星。
    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倒飞出丈外,摔倒在地向外滑,射下的暗器几乎击中了她的玉腿,退慢半步,便会死在自己人的暗器下。
    是被黄自然衣裤爆毁的余劲震倒的,十分幸运,暗器已把美名人轶事网女当成目标的一部份,黄自然更是目标。
    美名人轶事网女不但是暗器的目标,也是五个高手攻击的目标,奉命袭击的人,有意要让美名人轶事网女与黄自然同归于尽。
    五支剑汇集,剑气引发激烈的罡风气旋。
    “人呢?”有人名人轶事网大叫:“我刺了他的……”
    “我也刺中了他……咦……”
    另一人不但惊叫,而且直打冷颤。
    碎布帛散满三丈方圆的地面,寸断的腰带布片稍大些。可是没留下皮护腰,也没留下扣在皮护腰上的剑和百宝囊。没发现碎肉断骨,也没留下血迹。
    负责发射暗器的人也出来了,足有十人之多。
    “是鬼!”有人名人轶事网大惊小怪。
    “他会隐身法。”另一人说:“我亲眼看见他在我的剑尖前消失的,像鬼一样隐没了。”
    “快走!”有人急叫:“谁也对付不了他……”
    “嘿嘿嘿……”
    被砸破的屏门口,传来一阵刺耳的阴笑。
    五个用剑攻击的人,是从屏门内冲出来的。
    十个使用暗器的人,潜伏在左右上方的承尘内,承尘的几块雕花板是活动的,揭开便先发射暗器,随后跳下准备发射第二群飞刀飞镖。
    十五个人名人轶事网大吃一惊,一个个毛骨悚然。
    一个披头散发赤裸裸的怪人,当门而立像头野兽。前面披下的及腰长发,掩住了面孔,真像一个恐怖的鬼。
    身上并非全裸的,中间有扣了佩剑的皮护腰,下面有短统快靴,表示他是人而不是鬼,鬼是不需用剑的。
    绝大多数赤裸的男人不中看,近乎丑恶。
    这个人却像刮掉毛的金钱大豹,浑身呈现矫捷富弹性的、优美线条,全身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苦练筋骨皮而形成的死肌。
    阴笑是这人口中发出的,灯光下外形极为可怖。
    一声剑吟,这人徐徐拔剑出鞘。
    “你们都是身手超绝高手中的高手,居然无名人轶事网耻地群起偷袭。”这人是黄自然,逃过大劫愤火中烧:“死过一次的人回到阳世复仇,时辰已到。”
    一声怒啸,人群名人轶事网发动了,老规矩暗器打头阵,暗器先发如飞蝗,更像喷出满天流星。
    剑光斜飞、侧旋、回卷、从暗器前边走,猛然从侧方切入人丛。
    “哎……”
    剑光首先接触两个正要发射第二枚暗器的人,一个右颈被割断一半,一个左胁出现一个八寸深的剑孔,赤裸的人影一掠而过,找上了第三个人。
    好快速的怪异大屠名人轶事网杀,剑光流转如虚似幻。
    没有兵刃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击声,没有缠在一起的现象,防守的人没有攻招的机会,刀剑一动,流光已倏然锲入,一闪即逝,生死便已经决定了。
    三五盘旋,厅中只剩下一个人了。
    十四个人,都是一剑毙命的。有两个还没断气,但活不成丁,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肝胃被刺穿的人。
    “你……你这是……是什么剑……剑法?”手中剑不住抖动的中年人,一面惊恐地后退一面问:“你……你没……没给他们格……格斗的机会,转眼间你……你杀光了我的人,你……你你……”
    “一旦我决定杀人,剑便像有魔鬼附在上面,剑一发便自行寻找要害,所以你可以叫我的剑为剑术为魔剑。你们也没给我机会,你敢怪我?”
    “不要过来……”
    “把你的衣裤脱下,饶你不死,脱!”黄自然逼近:“你要衣裤还是要命?”
    “你……”
    “不脱光就宰了你。”他的剑向前一伸。
    “我脱我脱……”
    中年人不等他的剑伸到,惊恐地丢下剑脱名人轶事网衣裤。
    “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衣裤适合我穿,所以你留得命在,滚!”黄自然接收了衣裤,赶对方走。

wangyuqin2009 发表于 2017-3-22 19:31:12

第八章
    黄自然搜查几具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体,没收了一只暗器革囊,搜集了不少飞刀和三棱透风镖。他对镖刀的重量并不计较,合意的就收集在囊内。
    暗器名家的暗器,长度、宽窄、重量,各有不同。
    同样是飞刀,型式各异,重三分与重五分用劲便不同,准头与精确度,因型式不同而相差甚远。
    比方说单刃八寸中型飞刀,在丈五距离内,飞刀翻腾的转数,只有使用人心中有数,如果重量减轻或加重半两,刀身的重心必定有所改变,转数也就不同,很可能以刀柄击中目标劳而无功,所以并不是任何人的飞刀,都可以捡来使用的。
    他不计较型式重量,可知必定是行家中的行家,只消到手时略一抚弄,便知道该如何控制劲道与速度了。
    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可能内腑受到震伤,软倒在厅拄下不敢逃走,一直就留意他的举动,对半裸的动人胴体暴露毫不介意,对羞耻感已无动于衷。
    “你在于什么呀?”
    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终于忍不住向他问,对他的举动感到好奇。
    “收集杀人的利器。”他懒洋洋地将两把飞刀纳入革囊,继续搜另一具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体的暗器袋:“你们的人太多,像狼群一样十分可怕,围攻时近身相搏,太过危险,必须在三丈外便把人击毙,才能把危险减至最小限度。暗器是唯一可将人击毙在三丈外的利器,我在这方面卞过苦功,只是不想使用而已,但并不表示我不使用。”
    “你好残忍!”
    “是吗?我如果不残忍,死的将是我。你利用美色诱杀,也不见得仁慈呀!哦!小女人,是你的老爷,授意你用这种手段对付我的?”
    “这……”
    “我这人喜欢暴力,而且有点嗜血,但绝不滥施暴力,绝不毫无理性地见血。你的老爷如何对付我,我就有回报他的权利和理由。我这就去找他。”
    “你能找得到他?”
    “他有权有势,还想享受一百年,有太多的爪牙替他卖命,他哪有勇气和我搏命?
    所以他一定躲得很稳当,但我一定可以找到他。”
    “房舍多得数不清,你……”
    “我已经知道他躲在何处了。”他肯定地说。
    “少骗人了……”
    “是吗?你已经告诉我他躲在何处了。”
    “我?”
    “是的,你。”他准备动身:“这一带的房舍是禁区,格局是按星宿排列的。这一处厅院是苍龙轩,也就是东方。你和同伴七个美名人轶事网女,代表苍龙七宿。你的代名是玉房,胸围子绣了两只小兔子,也就是龙身二宿的房日免。现在,该知道我到何处找他了吧?”
    “我……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你的老爷懂。其实,你的老爷也没真的懂,他那个大老粗,不会在懂的方面下工夫,另有懂的人,替他筹划一切,自以为稳如泰山,把这里看成金城汤池。
    再见,小美人,可爱的玉免。”
    他到了倒了门的屏门前,猛地旋身大喝一声,声落手扬,一把飞刀破空而飞。
    哼了一声,他转身大踏步走了。
    一名中年人倒在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的身畔,飞刀斜贯在颈侧,左颈入,锋尖透右颈寸余。
    中年人的剑,刺中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右胁旁的地面,贴衣而过可能擦伤了皮肉,杀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的意图明显。
    中年人是从壁间的秘门潜出的,可能以为美名人轶事网女玉房真的泄露机密。
    那妙手灵官在江湖神出鬼没享誉十余年,不是一个胆小鬼,对情势的估计,有独到的工夫,知道何时该收,何时该放。
    目下就是该收的时候。
    厅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附近到底潜伏着多少人。
    先是万籁无声,然后是各种异味、各种怪声、各种程度不同的压力波动,纷至杏来,构成极为诡异,极为惊心动魄的混沌魔境,让他感到陌生和恐怖,不得不收敛心神,按下豁出去的冲动。
    黄自然要他抱元守一潜伏,必定另有用意。
    即使服下辟香辟毒的药物,仍然有恶心、晕眩的现象发生。各种异声与不测的流动压力,会压迫神智令人谅恐发疯。
    不久,又多了一种令人骇绝的异象:光。
    没错,是光,是各种流动着的幽光,有些像流萤,有些像电光,大小、外形、速度、明灭的缓急,皆各有不同,呈现各种不同的形态,在厅中飞旋游走,像是受到驾驭的有灵性活物。
    有光,就有影,虽则光度有限,所见的形影也模糊不稳定,但足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凡是不具正常人状态呈现的形状,都可称之为鬼影,鬼影谁不怕?
    随着光影的出现,怪异的各种声浪也加剧了,又增加了破空的风声。
    几次刺骨的气旋掠过他的顶门上空与身侧,无形的压力增强像是变成有形了。
    他潜伏不动,心神内敛默默行功,不理会一切声光异味的异动,对各种压力不加抗拒。
    他对黄自然已产生信心。以最坚忍的意志。承受各种异:象与压力的锻练.忍受身心的痛楚折磨。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得了多久,却也心中明白,这时奋余力暴起反击,绝无侥幸可言,根本不可能冲出这处诡异的魔境。
    他无法击溃形态模糊,却具有彻骨裂肌压力的鬼物,他的定力有限,而且头脑有点晕眩,所发的劲道,恐怕不会超过五成。
    他想到的是:白莲会的妖孽。
    或者,当代实力最强大,半公开活动的弥勒教。
    该教自称是白莲会的正统真传,却避免使用白莲会的旗号,以逃避官府的扫荡。但白莲会似乎并不承认该教的地位,一直就避免与该教的教主龙名人轶事网虎大天师接触。
    他心中明白,凭武功,绝难抗拒妖术、幻术、巫术种种邪门外道。
    人的定力会随时光情势而有所改变的,不论变强或变弱,一盛二衰三竭,都支撑不了多久。
    而有些道行高的妖人,所布下的禁制,很可能祸延十年二十年,威力仍在,甚至更久些。
    好漫长的苦撑,他不知道自己能苦撑多少时辰。
    终于出现了强烈的灯光,最后危机光临了。
    八名披蝉纱的裸女,手中各举了一盏明亮的大烛纱灯。
    那位手中有铁笛,年近古稀的铁笛玉郎身边,那四位美丽高贵的少女手中,各有一具可喷出绿焰的奇异照明铜管,绿焰闪烁中,人影呈现黑和绿的怪异线条,真像从阴间来到阳世的鬼魂。
    “人一定还在里面。”铁笛玉郎冷厉的语音震撼着大厅:“凭妙手灵官的身手,绝不可能逃掉了。这混蛋是人精,狡猾如狐能屈能伸,知道倩势不利,会扮老鼠找细小的角落躲起来,给我搜!必要时毁一些家俱减少藏匿的处所,他就无所遁形了。”
    厅堂宽广,名贵的家俱设备齐全,也就形成不少隐蔽的角落,躲一个练了缩骨功软体功的人,找起来真得费不少工夫。
    “老爷明鉴。”一位美少女恭敬地欠身禀告:“贱妾认为,还是不宜和他以武功拼搏,以免有所损失。盛名之下无虚士;得避免他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对我们的人造成伤害。黄老爷能不惜代价来硬的,我们可不想有任何损失,他支持不了多久的,请老爷忍耐。”
    “他能支持这许久,可知药物与法术皆无法让这个老江湖崩溃,他会长久地支持下去。也许,不知道昏死在哪一处角落里了。搜!”
    铁笛玉郎不想忍耐,下令催促。
    “遵命。”
    少女只好不再劝解。
    八裸女与四少女,立即分头点亮了所有的灯笼。
    少女说得不错,在光亮的地方,与精明的老江湖相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黄老爷拔山举鼎付得起,自己不出面冒险,死一些人无关紧要,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务。
    铁笛玉郎付不起,所训练的美名人轶事网女得来不易,死伤几个补充大成问题,所以宁可使用法器应付。
    现在,铁笛玉郎忍耐不住了。
    要拥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真不容易,找一个天份高、气质佳、年轻貌美的美名人轶事网女尤其不易,首先得在十岁左右的女童下工夫,以优秀的师资从小教导。
    女大十八变,天知道长大后变成苍绳呢,抑或是蝴蝶?任何意外皆可能白花工夫前功尽弃。
    铁笛玉郎这些美名人轶事网女中的美名人轶事网女,是他花了无穷心血调名人轶事网教出来的宠物,用来示威摆场面,不会发生危险,真要她们与超绝的高手拼命,那是极为愚蠢的冒险。
    因此当黄自然与妙手灵官昂然闯入,显然美名人轶事网女示威无效,吓阻不了闯入的暴客,铁笛玉郎便不得不改弦易辙,及时撤阵以避免美名人轶事网女可能面对的伤亡损失,藉妖术法器制敌。
    一旦失去耐性,便不再介意损失了。
    满厅大放光明,潜隐的人将无所遁形。
    妙手灵官一咬牙,从隐身处闪出。
    两个半裸美名人轶事网女,正与他面面相对。
    他不能再躲藏了,不能让对方搜出来。
    妙手灵官不是胆小鬼,被搜出来岂不饴笑江湖?
    “老爷,不是这个人。”
    右面的美名人轶事网女娇笑:“人在这里。”
    飞天豹那些人的口供,众口一词把黄自然看成妙手灵官。
    而真的妙手灵官已是年近花甲的人,相貌迥然不同,各方所有的人中,谁也没见过妙手灵官的真面目。
    铁笛玉郎出现在侧方,鹰目炯炯捕捉妙手灵官脸上的神色变化。
    “你是与妙手灵官一同入村的人,没错。”铁笛玉郎阴森森的嗓音相当刺耳:“你两人同时破门而入的,他怎么不敢出来?”
    “该出来时,我的同伴就会出来。”妙手灵官当然不会笨得揭露自己的底:“以阁下手中的铁笛猜测,定然是铁笛玉郎卢七郎老色鬼了。你偌大年纪,享受得了这么多绝色年轻女人?你这天杀的老山羊……”
    “毙了他!”’
    铁笛玉郎暴怒地厉吼。
    两支剑喷出电火,动人心魄的裸女像是御剑飞行。
    妙手灵官掏出了平生所学,迎着电火剑发沉雷,铮然暴震中,火星飞溅。
    两裸女向后暴退,剑气凛冽似风涛。
    妙手灵官也退了两步,裸女剑上内力之浑厚,令他大感意外,已超出常情常理,正常的内家高手,苦修半甲子,不见得能有两裸女的成就。
    身后剑气漫天,三支剑势若奔雷掣电。
    他别无抉择,大回旋剑涌千层浪。
    乍合乍分,三个裸女向三方暴退,最左的裸女一声惊叫,摔倒在地,右膝骨被击碎,爬不起来了。
    他也急退三步,感到左腿一凉,气血产生异象,毫无疑问挂了彩,似乎伤势并不严重,痛楚随后降临,也不怎么剧烈。
    不可能察看伤势了,铁笛玉郎的笛有如经天的长虹,挟风雷而至,势如山崩海立。
    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甚至来不及稳下马步,唯一的正碗行动,是本能地举剑封架。
    但他知道,他正一脚踏入鬼门关。就算他不曾耗掉三成真力,也接不住封不开如此猛烈快速的雷霆急袭。
    对方已有计划地消耗他的精力,制造致命一击的好机,志在必得,配合得符节精准,有如一圈完满无缺的乐章。
    面临生死关头,他挥出长剑。
    斜刺里伸来一只大手,出现得不可思议,事先毫无所觉,手就是这样出现了。
    左臂一紧,身躯升起,巨大的劲道带动了他,斜冲出丈外。
    “去你的!”
    耳中听到黄自然熟悉的叱竭声。
    他想:这小子来得正是时候。
    了声惊叫,斜掠而过的铁笛玉郎,直冲出两丈外,转过身来用左手施住右臂外测,指缝中有血沁出,脸色苍白更深,鹰目中惊怒的神情清晰可见。
    “混蛋!你怎么可能击中我的?”
    铁笛玉郎语无伦次地叫骂。
    “你不会认为右臂上的伤,是被我咬成的洞孔?”黄自然将妙手灵官推开,剑向左右一挥:“不要让这些可爱的艳姬送死,叫她们退。我这人不怎么好色,粉弯雪股酥胸玉乳,绝对影响不了我的情绪,我会把她们看成大白羊,来一头宰一头,红烧清砘唰羊肉,可口得很。”
    七裸女与四少女,眼中有惧容不敢拥上。
    主人的武功妖术,比她们高得不可以道里计,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剑,在她们说来,可是最可怕的,不可思议的事,主人是无敌的。
    “来份烤全羊也不错,更为可口。”妙手灵官神气起来了,抓住机会轻松一下。
    “你这狗养的贼王八!”铁笛玉郎破口大骂:“东河村黄家卢家,与你无仇无怨。
    拔山举鼎与我铁笛玉郎,更没招惹你妙手灵官,你打上门来,未免欺人太甚……”
    “慢来慢来。”黄自然打断对方的话:“你指称我是妙手灵官,一定老眼昏花快进棺材了。”
    “你……”
    “我不是妙手灵官。去你的,我有那么老吗?”
    “咦!你不是……你是……”
    “我要讨回我的朋友和仇家,是哪些人你心中明白。”黄自然示意妙手灵官,向已升起铁栅的厅门移动:“东河村的主人是拔山举鼎,我要找他,不关你的事,你最好识相些置身事外。你如果逞强,我一定杀得你做恶梦。这是严厉的警告,记住了没有?”
    铁笛玉郎怎能不逞强?就算与拔山举鼎没有过命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唇亡齿寒,哪能放手不管?
    “狗东西!你把我铁笛玉郎,看成贪生怕死的懦夫?”铁笛玉郎狞恶地逼进,笛发慑人心魄的隐隐龙吟,沾有血的左手在百宝囊中移动。
    铁笛本来就是可以吹奏的乐器,略一拂动,以浑雄的内功御使,六个音孔所发的异音,不但有如虎啸龙吟,而且速度略有加快,立即变成风雷殷殷,令人头脑发晕,而且产生痛楚似要炸裂。
    “你本来就是懦夫,拔山举鼎也是儒夫,你们只会名人轶事网奴名人轶事网投一些可怜的女人,我鄙视你们。”
    “狗东……”
    “不要妄想寄望在妖术法器上,你的道行浅得很。”黄自然左手一扬,抛起又接住一把柳叶飞刀;“你所会的所谓诛仙炼魂等等法术,我十岁就玩得滚瓜烂熟了。我索人要紧,无暇和你玩儿戏,你只要一出手,我必定让你永远后悔。再见,老山羊。”
    铁笛玉郎不怕恐吓,左手一挥,灰雾一涌,绿虹破空矢矫而起。
    柳叶刀幻化目力难及的淡芒,没入铁笛五郎的丹田要害。
    这种八寸长的大型柳叶刀重心在前,可以直射也可折向飞旋,能直贯也可切割,十分霸道。
    飞刀是直贯的,入体六寸锋尖几乎透背。
    铁笛玉郎的护体神功禁不起一击,刀入体立即气散功消。
    灰雾一泄而散,后继无力。
    绿虹因失去后续动力,朗然坠地一阵跳动。
    是一把小匕首,也就是所谓无锷的小飞剑。
    论外型,其实与柳叶刀相差无几,稍有不同而已,柄部不像柳叶刀尖锐,柳叶刀两端都可伤人。
    “走!”
    黄自然向妙手灵官招呼。
    两人身形一动即逝,速度骇人听闻。
    “救……我……”
    铁笛玉郎厉叫,向前一栽,铁笛扔出两丈外,发出清脆的滚动声。
    两人出现在一座大厅堂中,空敞的大厅鬼影俱无,三十余盏明灯光亮如昼,人都躲起来了。
    黄自然坐在堂上的主人座位虎皮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椅上,大马金刀真像个主人,剑搁在案上,自己斟茶喝。
    妙手灵官则高坐在客位上,显得有点紧张,面对不测,这位老游侠真有点不安。
    “你要那个什么玉郎永远后悔?”
    妙手灵官强按心神找话题。
    “是呀!他一定后悔了。”
    黄自然却神态悠闲,毫不在意大厅的不测气氛。
    “见你的大头鬼,他后悔个屁,你把他宰了,后悔什么?到地狱里后悔,谁也不知道。”
    “这也不能怪我呀!”黄自然替自己辩护:“我认为他是超尘拔俗的前辈,可怕的劲敌,只想破他的丹田气机,怎知道他浪得虚名,虚有其表?他的内功拒抗不了飞刀,不能算是我的错呀!”
    “你这家伙真可怕,根本就是挖好了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坑逼他往下跳。”
    “我没叫他自己挖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坑,已经够倩义了。”
    “你的剑不但令人魂飞胆落,飞刀更是追命符,我居然没看到飞刀的形影,站在对面的人哪能不死?喂!你到底是何人物?”
    “你我是本家。”黄自然信口说。
    “也姓黄?妙哉,咱们同宗。最好回去查族谱,看哪一宗支出了你这个可伯的人物,后继有人,我该急流勇退,丢下一切烦恼,回家养老享清福了。”
    “呵呵!你别想打如意算盘。”黄自然大笑:“你一个看尽人间百态的老江湖,怎么说出这种不上道的外行话?连你亲生的儿子,也不会继承你的事业呢!”
    “说得也是。”妙手灵官苦笑:“我那两个儿子,甚至拒绝练武,所以我必须保持神秘,以免为家人带来灾祸,他们没有自卫能力。”
    “你早就明白了,却居心不良,想拖我下水。”
    “这样吧!咱们做有过命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的朋友,如何。”
    “你又来了,存的什么鬼心眼?”
    “什么?你……”
    “你不但想拖我下水,还想带我去闯地狱呢!有过命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的朋友,为非作歹狼狈为奸,或许可以维持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毫无代价为义理而一起轻生赴死,免谈。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一个人活着,已经俗务羁身,麻烦水无穷尽,活得非常累了;再必须为有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的朋友,分担另一个人的麻烦,岂不更累?你的父母妻子儿女的麻烦更不少,怎能为别人的事去上刀山蹈剑海玩命?少废话啦!主人终于清查过所有的损失,知道大事不妙,不得不出来了。”
    出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一大群。
    人虽多,但主人拔山举鼎却流露出恐惧的神情,掩盖住憎恨和愤怒的神色,大概知道憎恨和愤怒,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难题。
    暴客已经占据了堂上,主人只好在堂下打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道了。
    主人挟了霸王鞭,表示有用武力解决的准备。任何事件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涉,如无实力做后盾,只能任人宰割。
    “妙手灵官,我要和你讲理。”拔山举鼎咬牙切齿厉叫:“你无缘故夜间打上门来,心狠手辣杀掉我二十余个人,这是强盗匪类行径,你得还我公道。”
    “你要找妙手灵官讲道理?”黄自然冷冷一笑:“那你就去找他好了,我的事并不急,我可以等,我是很有耐性的。”
    “咦?那不是你吗?”
    “不是。”
    “那你……”
    “妙手灵官成名之后,威震江湖十余年。那时,我还在念百家姓千字文呢!你少抬举我好不好?你是有身份地位的高。手名宿,硬指我是妙手灵官,日后我哪有好日子过?
    江湖朋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冒充风云人物;真的妙手灵官,不打破我的头才怪。”
    妙手灵官掩口偷笑,这小子装疯扮傻有意嘲弄人。。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向你讨公道的人?”
    “你打上门来……”
    “你掳走我的仇人,也掳走我的朋友。阁下,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招摇撞骗的三姑六婆,你做的事必须有担当。不像我,我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我在你老娘的床上,被你捉奸捉双逮个正着,我也会脸不红理直气壮,否认我的犯行。江湖朋友不知道我是老几,不会嘲笑我硬着头皮说谎推卸罪行。”
    “贼王八!你不要激怒我……”
    “我就是要激怒你这老猪狗,以便制造大开杀戒的藉口。”黄自然虎目怒睁,拍案而起:“你派四队人马四处追按我,我就决定替你在江湖除名了。你如果不毛发无损地把你诱擒的人平安释放,我一定把你东河村杀得血流成河,一把火烧成白地,甚至鸡犬不留。铁笛玉郎是我让他尽量施展之后,给他一剑聊施惩戒,他仍然不知自爱继续行凶,我才毙了他为世除害的。现在,你!”
    黄自然所杀的人,都是一剑一个干净俐落,死的人几乎全是拔山举鼎的精锐,剩下的这一群二流男女,还禁受得起三下两下切割?
    鬼怕恶人蛇伯赶;拔山举鼎已经胆寒,这一来更是心中发虚直流冷汗。
    “不要便宜了他。”妙手灵官落井下石,火上添油:“要他遣散打名人轶事网手爪牙,花重金打发他巧取豪夺得来的美名人轶事网女,破了他的气门……”
    “我宁可和你们硬挤个玉石俱焚。”拔山举鼎厉叫,双手开始握鞭。
    “拼就拼,我就等你拼。”黄自然拔剑往堂下迈步。
    “不要逼我挤个玉石俱焚,我释放所有的人。”拔山举鼎绝望地厉叫:“我还有和你们决死的能力,你那些人也得陪死。”
    “好吧!我等你放人。”黄自然及时放松压力:“你的命保住了,你的东河村也保住了,快放人。”
    他重新落坐收剑,像是本宅的大老爷。
    拔山举鼎的确还有破釜沉舟一拼的能力,更可以处死所诱擒的人。
    众多高手混战中,右腿有剑伤的妙手灵官,只能以六七成真力拼搏,腿一动便会牵动伤口,疼痛可以消灭真力的涌发,很可能在混战中被杀。
    二十四名男女在堂下排开,双手仍被牛筋索反捆。
    飞天豹看清厅中的情势,大感惊讶。
    黄自然与那位村夫,大马金刀高坐堂上,不但像主人,更像神气的大老爷。
    主人拔山举鼎,与将近四十名男女;在堂下一个个气愤填膺,也惊慌惶恐。
    这怎么可能?妙手灵官怎克制得了拔山举鼎一大群高手走狗?
    迄今为止,这些人仍然以为黄自然是妙手灵官。
    那位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目定口呆像是中邪。
    “阁下。”拔山举鼎仍然咬牙切齿:“你得保证他们,忘丁今天的仇恨,今后不许前来寻仇报复。”
    “去你娘的混蛋想法。”黄自然破口大骂:“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凭什么替你们挑冤担债?如果我有儿子,我也管不了儿子的事。我要你放人,条件是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换你的命,和东河村不受毁灭,已经够优厚了,没有其他的条件。放不放那是你的事,我只坐等结果,别来烦我,你还来得及反悔,我等你反悔。”
    所有的人总算听出端倪,人人失惊。
    “好,我认栽。”拔山举鼎不敢不屈服:“你如此咄咄逼人,我不会甘休。放人!”
    “真可惜!”妙手灵官大声说:‘你小子嘴上无毛,做事不牢,我等你宰了这个老山羊为世除害,让考山羊宰了飞天豹这群妖魔,你却轻易地放弃一举两得的大好机会,留下他们继续为祸江湖,真是哀哉,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再次谢谢你,小兄弟。”桃花三娘子向堂上的黄自然,挥手示意笑得媚极了:
    “容图后报,请将大名见示好不好?”
    “少废话,你们最好起快走,速离险境。”黄自然拒绝通名:“我救你们并非大发慈悲,而是事故因我而起。拨山举鼎与铁笛玉郎也不是好东西,乘机惩罚他们而已,不必谢我,日后可能被此仍是死对头。”
    “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回马匹行囊,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恢复自名人轶事网由的无情剑客,居然不再暴躁了:
    “太爷这次上当,这是奇耻大辱。拔山举鼎姓卢的,日后别让我在江湖上碰上你,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了。
    拔山举鼎扭头便走,带了几个亲信一走了之,以免不断受辱,快要气疯啦!
    众人正在忙,抬头向堂上望,堂上空空,黄自然和妙手灵官已经不见了。
    妙手灵官哪能算老?只是厚着脸皮,在黄自然这种后生小于面前称老而已,其实他自己也不服老。
    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只是用平常人的尺度眼光,所作的感慨性比喻而已。
    练内功服气的人,十年苦练任督通一半功。
    五十岁正是花了半甲子以上苦练,功成基稳,正要迈入深造追求精纯甚至羽化的境界。
    也就是所谓超越巅蜂,出现高原现象,很难超越高原的盛年阶段;也就是人的一生中,最成熟的岁月。
    有些人劳碌终生,贫困艰辛,像牛马一样为苟延残喘而奔忙,三十岁外表便像一个糟老头。这种人,想活到七十岁,真是稀而又稀。
    两人沿途并辔小驰,谈些江湖见闻武林秘辛。妙手灵官左一声老夫,右一声老朽,听得黄自然耳根发胀,又好气又好笑。
    “这条路老夫不算陌生。”大太阳即将当顶,妙手灵官挪了挪头上用黄荆条所编的遮阳圈:“这是到山东的大道,走京师应该经过徐州。小于,你到山东到底有何贵干?
    不会是去登泰山观日出吧?我不信你是到曲阜朝孔庙的,你小子一点也不像个读书人,没有一点文味,也许肚子里有几滴墨水而已。呵呵!至少你念过百家姓千字文。那是你说的。”
    “我没否认呀!”黄自然邪笑:“我念过百家姓千字文,伟大得很呢?尽管天下的平民百姓,都知道读书考功名,是唯一的从十八层地狱升上三十三天,成为人上人的独一无二途径,但真正有机会读书的人却少。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地方,一百个孩童中,能有一个孩童获得读书的机会,已经是很高的比例了。”
    “该死的!虚夸了你两句,你就发起胖来了。”妙手灵官笑骂:“好,你念了百家姓千字文,伟大,老夫要考考你。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都是通常排列分类作次序的编号用字序。字面上的普通解释,一看就懂。单字解释也不难,可以望文生义。我要考你的是,天为何是玄,地为何是黄?宇除了代表上下四方,宙代表古往今来之外,内涵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宇宙合而为一,又呈现什么现象?又……”
    “哈哈哈哈!你不要又什么了。这些问题,你可以去问老于、庄子、元始天尊、如来佛等等。宇宙一旦合而为一,那就是虚无,或者永恒;没有天地,没有你和我。”黄自然狂笑:“咱们的字玄之又玄,任何一个字,假如用来做文字游戏,一定可以钻牛角尖,写出一部洋洋洒洒的大书。”
    “诡辩!”
    “是吗?拔剑在手,面对强敌,够简单吧?但你可以从理论上探讨,从心理分析、人道观念、道德范畴,上起天道风云,下迄虫蚁死生,写出一本万言巨著。从老祖宗遗下的兽性血脉,归纳大圣大贤的哲理,加以搅论分析,才决定你该不该做或该怎么做。
    而我这笨如猪脑袋的想法和行动里,唯一的念头是:必须在他死我活的电光石火俄顷问,快速利落一剑杀死他,不会用脚底板思量该不该让他杀死我。不要考我,考我保证你会得胃气痛。在我来说,宇就是我住的房子。我的天地,从不深究是玄是黄。总之,我不会成为你这种人的继承者,不要枉费心机试探了,我不会被你诱名人轶事网惑去走你的道路。”
    “孺子不可教也。老夫也要到山东,看有否需要我伸妙手的事物。你小子埋头赶路,赶什么?透露一点嘛!”
    “透露什么呀?”
    “你此行的目的。”
    “你又来啦!”黄自然怪腔怪调:“你是天下十大神秘客之一,出没如神龙不见首尾。你十余年来能保持神秘面目,凭的是什么?你会把你的秘密,透露给别人?我敢打赌,连你的老妻,也不知道你在何处鬼混。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妙手灵官黄升平呢!”
    “我也只知道你姓黄,很可能是我的宗孙辈或宗玄孙辈……”
    “为何不说宗祖辈或宗曾祖辈?你一点也不肯吃亏叼?反正你我都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夏堂,是错不了的。好像我们黄家,只有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夏一堂,没有其他堂号。比方说天下大姓之一的张,有百忍堂与清河堂,查起本家来就有点不便了,子孙太多啦!”
    “不管你是哪一宗支的,说你的辈名,我会去查。”
    “无可奉告。”
    “那我就一直叫你小子,你本来就小。”
    “你不过多吃了几年饭,神气什么?”黄自然的嘴硬不起来了,年龄上差了一倍:
    “前面有村庄,该打尖了。”
    一抖缰,健马四蹄加快。
    后面两三里,旅客零零星星跟来了。
    这里是老槐集。
    逢三赶集,日中为市。今天是三六九的十三,正是集期。
    市集规模小,但依然热闹,从四乡赶来贩卖或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换农产器物的乡民,以及从县城前来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易的商贩,和一些串乡的小行贸,大车小车独轮车早就占了定位,贩卖酒食的店铺门摊也早已就绪,纷纷攘攘热闹得很。
    在集外的大树下拴妥坐骑,黄自然直往集内闯,人群拥挤,各种异味四溢。
    妙手灵官盯牢了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不想结伴,要找机会溜之大吉。
    他也真会作怪,不进店铺进食,逐一在卖食物的门摊走动,碰上喜欢的食物,不管妙手灵官是否也喜欢,叫来两份据桌大快朵颐。
    连吃五处门摊,猪牛羊肉填满一肚子,而且喝了几大碗高粱烧,啃一条杠子馍,这才施施然到处逛逛看热闹,不时逗弄几位大嫂闺女,买一些针线烛巾等等旅行者的日常需用物品。在这里,他是极为平凡的赶集小乡民。
    一逛逛到牲口场,大场子里分为数区,牛、马、驴、羊、鸡、犬、猪各有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易处所。
    羊与鸡在场子对面开,他到了鸡场。有些鸡笼特高特大。他在笼前站住了,仔细地瞄了笼中的两只鸡一眼,眼中有热烈的表情。
    “感觉真好。”他向妙手灵官说:“好像回到家乡一样。没错,是名气不小的纯种咬鸡。奇怪,这里怎么也养这种玩鸡?也许附近有斗鸡场,去找找看。”
    “我们这里有人养,偶或也斗一斗好玩。”那位卖鸡的乡民含笑解释:“城里有人来搜购好品种,运到济宁州转售。你老乡一定是鲁西人,鲁西人爱斗鸡斗羊爱得发疯。
    给我二两银子,这一对卖给你。两年后,保证你有二十头纯种好咬鸡。”
    “原来你是鲁西人。”妙手灵官邪笑着说。
    “你还不死心啊?随时随地都打主意挖我的根底。”黄自然提高警觉:“就算我是鲁西人好了,我不但喜欢斗鸡,也喜欢斗羊。我家的咬鸡最强健的种鸡,重量超过十斤,但只能做种,太重不能下场斗。我家的冠军小尾寒羊,一角可以撞翻一头牛。”
    他信口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扯,妙手灵官邪笑着直瞪着他。
    咬鸡,也就是斗鸡。
    浑身黑喙如鹰,脚长头小颈如鹅,天性好斗,啄住对方就死不松口。奄奄一息躺倒之后,略一恢复元气又重新再斗,直至起不来或死了为止。
    自古以来,就是纨绔子弟们斗鸡走马的宠物。
    有些武断乡曲恶少,在咬鸡的头上,擦了用狐狸油熬出的狸膏,普通的鸡一嗅到狸膏的气味,就如猴遇虎鼠见猫。在强健的粗长鸡脚爪上,装上了锋利的暗距,俗称金距。
    甚至在晚上也戴了金属利喙。跑到平民百姓养鸡的旷野,把咬鸡一放,就会鸡飞血溅,满地死鸡,恶少们在一旁大叫大嚷大乐。
    霸道的恶少们,会把装了金距涂了狸膏的咬鸡,放入斗鸡场去斗,对方不肯也得肯,当然稳赢不输,吃定了无权无势的鸡主。
    一头具有冠军相的斗鸡,三五两银子算是便宜了。一两银子,可以买三石粮。
    一旁来了一个人,用肘碰碰黄自然的手膀。
    “我到过济宁州,看过斗羊。”这人说:“好像是在春天。那两头绵羊,大得像小枯牛,足有三百斤重,长了一双大圈角,角尖前探半尺左右……”
    黄自然直瞪着这个多嘴的人,剑眉逐渐锁在一起了。
    是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仍是男装打扮极为出色。被他凌厉的目光直瞪,突然红云上脸,话咽回腹中了,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妙手灵官对这位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不陌生,当然知道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带了一群人,在淮安附近大张声势,查问妙手灵官的下落动静。
    “你也走上这条山东道?”妙手灵官笑问:“你那些同伴呢?在东河村吃了不少苦吧?那老山羊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通官府,在地盘内可以做出天打雷劈的混帐勾当。那小子没宰掉他,真是老天爷没长眼。”
    “晚辈还没专诚向你们道谢呢!改日再谢好不好?”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话是向妙手灵官说的,目光却畏怯地向黄自然偷瞄:“我把跟来的人打发走了,已用不着他们啦!已经找到妙手灵官,以后是我自己的事了。”
    “你找到了妙手灵官?”
    “是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的目光,已明白指出意指黄自然是妙手灵官。
    “他?”妙手灵官指指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黄自然。
    “是呀!”
    “你认识妙手灵官?”
    “以往不认识。”
    “为何找他?”
    “想求证一些事。”
    “不是寻仇?”
    “我……我还不知道。”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西少爷低下头。
    “你这小伙子的话很难懂,和我打哑谜?”
    黄自然哼了一声,虎目一翻。
    “她羞于启口,你老哥当然听不懂。”黄自然冷冷地说:“她是假货,女扮男装。
    我认出她是谁了,她找的是我,很可能等机会刺我百十剑,与妙手灵官无关。她居然能找得到我,委实不可思议,也令人心中凛凛,神通之广大,令人不寒而栗。小女人,你最好不要妄想替贼和尚报仇。如果我知道是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把你救出东河村。哼:
    “
    哼声一落,他掉头气冲冲地排众而走。
    “你……”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急叫,想伸手拉,却又急急收手,脸上有羞愤的表情,泪水在明亮的眸子里打转。
    “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妙手灵官拦住了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狐疑地问。
    “他……他姓黄,通名叫黄自然。”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叹了一口气:“我和他发生过严重的误会,却又没有机会解释。由于他的武功高得令人莫测高深,我猜想可能是妙手灵官黄前辈,所以干方百计打听,想找他解释误会……”
    “误会?真的不是寻仇?”
    “这……我承认我很骄傲自负……”
    “我看得出,你有女强人的气势。既然找他解释误会,怎么笨得用这种不够郑重的态度接近他?真是的!”
    “他一剑反击,便让我灰头土脸,我……我恨他,我……我心里不好受呀!难免有……
    有找他……找他……”
    “找他拼剑找回场面?笨哦!小姑娘,你奈何不了他,他发起威来,心狠手辣比魔鬼还可怕。我看得出,你真的有意找他解释误会。来,找地方坐坐喝口水,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四少爷,正是在倚云栈,与吴天王一同出现在小雷音禅寺,向四好和尚寻仇,鬼使神差与黄自然发生冲突的绿裳美少女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小蕙。
    她能远从关中倚云栈,到数干里外的淮安,找到了黄自然,的确让黄自然心中凛凛。
    人海茫茫,找得到的机会太少了,何况黄自然不是有名的人物,那几乎找到的或然率等于零。
    虽然她并没真的找到了黄自然,不是循线索找到的,也是鬼使神差,偶然地碰头而已,但已是极为不易的事,除非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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