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
发表于 2017-3-23 23:14:55
四十八午夜魅影
当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冰原后,立刻兼程南行,因为毒龙岛还落南海之涯,马卓然已经叫柳云享在那儿备舟相候。
迤逦进入山海关,方天华突然对李一定道:“李老儿,恐怕你还得多跑一趟腿!”
信口开河李一定微笑道:“你大概是要抬举我跑一趟东海,把齐家三兄弟约出来!”
方天华点头道:“不错,他们的女弟子靳春红也失陷在毒龙岛上,照理应该通知他们一声,再者他们对航海的事比较内行,这一次南行有了他们,声势上也雄壮多了!”
李一定点头答应道:“东海之行我绝不偷懒,只是找到他们后,又怎么跟你们会合呢?”
马卓然连忙道:“我们珠江口恭候大驾好了,李先生找到齐家三位英雄后,可以在东海扬帆南行,走水路比陆路快,恐怕还可以赶在我们前头!”
笑脸方朔公孙述笑笑道:“既是如此,老偷儿也想偷个懒,我陪李老儿走一趟,省得跟你们一起跑断了腿!”
司马瑜是个晚辈,当然无权表示意见,不过他也希望这一次去的人多一点,因此连连赞成。
李一定与公孙述分手东下,这批人仍是兼程南行。
马蕙芷当着父亲与许多人,自是不便与司马瑜过份靠近。
凌绢是个很自重的女孩子,心中对司马瑜虽然颇有好感,可是在得知司马瑜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感情纠纷后,自动地与他疏远了。
方天华也不大理他,只是与苦核谈些旧事,不过尽量避免提到薛正碎,那大半是为着马卓然之故。
马卓然见到爱女容颜已复,艳光照人,心中十分兴奋,父女两终日盘桓,象是有说不完的话!
这一来司马瑜可寂寞了,而他偏偏又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在落寞的行程中,他心中充满了如渴的思念!
冷如冰与靳春红在毒龙岛上,相思不及,想也没有用。
马蕙芷不大理他。
凌绢对他冷冷的,他也不想多惹麻烦,因此把如渴的思潮都放在薛琪的身上了。
这女郎已蒙她的母亲薛冬心亲口许姻,可是自从太湖一别后,就没有见过面,然而她的轻频浅笑,火样深情,却深留在他心中,蹩了几天,他终于忍不住问方天华道:“方前辈!你见到薛前辈时,可曾问起她琪妹现在在那里?”
因为他已知道薛琪是方天华与薛冬心的女儿,而方天华所以会对他这样好,也多半是为着薛琪的原故,所以自然而然地向他提出此问。
方天华冷冷一笑道:“小子,你怎么现在才想起她来,大概是闷得太慌了……”
司马瑜脸上一红,连忙道:“我心中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因为她原来也跟我约好在杭城见面的,只是我到了杭城之后,一连发生了好多事,才……”
方天华冷笑接口道:“才把她给忘了!”
司马瑜红着脸辨道:“没有……”
方天华脸色一正道:“那你怎么现在才问起她呢,我跟你走了几天了,你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她!”
司马瑜红着脸无言可答,半晌才负气道:“我心中的思想,没有必要挂在脸上,念在口里!”
方天华冷冷一笑道:“那你就在心里默默想她好了,何必要问我呢!”
司马瑜一睹气,干脆不问了,倒是苦核微笑着对方天华道:“你逼他做什么呢?告诉他吧!”
方天华哼了一声道:“不说,我宁可她病死了,也不愿再见这种薄情寡义的小畜生!”
司马瑜神色一变,急忙问道:“怎么!琪妹病了!”
方天华冷笑不语,还是苦核道:“是的!她病了?她病得很厉害,所以才没有到杭城来找你!”
司马瑜急忙问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苦核摇摇头道:“不知道!芸娘没有说,不过你放心好了,有芸娘照顾她,她会好的,也许在我们从毒龙岛回来时,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司马瑜还待追问,苦核摇手道:“我就知道这么多,详细情形除了芸娘之外,谁也不清楚!”
司马瑜惶急自语道:“奇怪了,象她那样学过武功的人,怎会生病呢!”
方天华长叹一声,默然无语,司马瑜心中一动,连忙又问他道:“前辈莫非知道她的病况吗?”
方天华叹息一声道:“芸娘虽然不说!怎么会瞒得过我的呢?这种病要治起来倒不难,只是……”
司马瑜急忙道:“只是什么,莫非是那草药难求?”
方天华摇摇头道:“也许很难,也许很容易,现在不必说,等毒龙岛回来后再说吧!反正我担保她不会死!”
司马瑜还是不放心,方天华又长叹一声,忽然催着座下的马向前急走几步,司马瑜知道他有话要避着人,连忙追了前去,凑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前辈有何吩咐!”
方天华惆怅地低声道:
“薛琪生的是心病,只怪我太心急了,不该告诉她我是她的父亲,她知道之后,马上就去找芸娘去证明这件事,芸娘可能也告诉了她实话,只是芸娘对我也不够了解,言中对我自然没有好评,琪儿大概是耿于有我这样一个父亲,所以才不愿意见人……”
司马瑜微愕道:“前辈怎么会知道的?”
方天华轻叹道:“这并不难猜,芸娘说她生病时,神情并无忧急之状,同时还能分身出来在暗中照应你,足见琪儿的病是假的,自惭身世不愿见人才是真情……”
司马瑜也惆怅地道:“琪妹实在太任性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不该对前辈如此的,再说前辈与薛家的恩怨内情甚为曲折,她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同情前辈之作为!”
方天华长叹道:“这倒不能怪她,连芸娘都不了解我,她自然是更难明白了,这点事将来只有麻烦你了,甚至在芸娘前面,我也希望你能代我说说明白!”
司马瑜点头道:“小侄一定尽力,只是小侄对其中详情并不十分清楚,前辈何不自己解释呢!”
方天华微怒道:“我自己若是解释得明白,何必还来巴巴的求你……唉!芸娘对我的误会太深了,她连话都不肯对我多说,怎会相信我呢!等毒龙岛回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详情的!”
司马瑜连忙道:“前辈为什么不早点解决此事呢?”
方天华轻声叹道:“我要做些事情弥补当年的过失,使琪儿能以我为荣,这才是针对她心病的良药!”
司马瑜想想才道:“若是琪妹永远躲着我,那又该怎么办呢?”
方天华深注他一眼道:“这个你放心好了,琪儿什么人都不愿见,就是不会忘情于你,所以才要求芸娘处处照应你,总有一天她会见你的,那时我也许……唉!不说了!反正你不许辜负琪儿!”
司马瑜点点头,方天华忽地烦燥起来,疯狂策马前进,急驶如飞。
司马瑜了解他心情,不想去打扰他。
苦核在后面追过来道:“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司马瑜苦笑摇摇头,苦核也不禁望着方天华的背影,恻然叹道:“世事永在常情外,他的遭遇也实在太惨了一点,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落到这种程度,只能归诸于天意了,芸娘实在害人不浅,把他逼为凶人,把我逼为尸魔,这真不知是什么冤孽?”
司马瑜叹道:“其实薛冬心前辈也够苦的了,她自己一生何当不是受尽命运的播弄……”
苦核微怒道:“当着我们的面,你最好少提这个薛字,我们只认识芸娘,却不知道有薛冬心这个人!”
司马瑜诧然道:“这不都是一个人吗!”
苦核怒声道:“胡说!芸娘在我心目中是尊纯美的神,而那薛冬心却……是个疯子!”
说完一磕马。也急急的向前驶去,司马瑜怔怔地望着他追上了方天华,两个人的身后扬起了滚滚的尘雾!
突然间他对这两个怪人有着太多的了解,也起了一种由衷的同情,凶人!尸魔!这些江湖上谈之色变的名词,可是在他们的内心,也与常人一样的脆弱,一般地饱受痛苦煎熬!
当他们追上方天华与苦核时,这两人已在城里找好了歇脚的地方,同时也准备好吃喝的酒菜。
方天华与苦核都有着沉重的心事,一杯接一杯地借酒浇愁,马卓然则是因为高兴,陪着他们放量痛饮。
过量的酒使三个上了年纪的人都失去了自制,越醉越喝,越喝越醉,终于都支持不住了。
马蕙芷与凌绢合住一间客房。
方天华与苦核一间房,他们一进屋就倒下睡了。
司马瑜被安排与马卓然在一起,可是他受不了马卓然呼吸中的浓烈酒气,辗辗反侧,直到夜深也无法合眼,更鼓三响,他只得披衣坐起,打开窗子,对着皓月长空发怔!
“人生几见月当头!”
这原来是诗人感时的概叹,可是今夜明月却给了他更多的惆怅,“月如无恨月常圆!”明月的阴晴圆缺,正说明了人间的长恨无穷,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恨,恨些什么,然而他心中此刻却充满了无限的怨恨!
寂寂空庭,客邸中的客人全进入了沉沉梦乡。
然而,天涯独有未眠人,因为他听见了一缕凄凉的笛声,如怨如慕,充满了深深的哀思!
“是谁在深夜弄笛,吹得如此哀楚?”
八成惆怅,两分好奇,他情不自禁地探头出窗,证明笛音是来自西北角上,于是毫不考虑地从窗子里跳了出去,循着笛音想去弄今究竟!
绕过空院,步出店门时,值夜的伙计正伏在柜台上打盹,听见他出来时,连忙揉揉眼睛问道:“客官这么晚了还没睡!您有什么吩咐吗?”
司马瑜一皱眉头道:“嗯!这笛子扰得人睡不着!”
伙计怔着惺忪睡眼问道:“笛子!什么笛子?”
此时笛音凄楚,入耳心酸,这伙计居然听不见,司马瑜不禁有点生气地道:“就是这鬼笛子,吵得人烦死了,你难道耳朵聋了?”
伙计侧耳静听片刻,以惊疑的眼光看着他道:“客官,四下一点声音都没有,您从那儿听见有人吹笛子的!”
司马瑜一肚子气,哼了一声,也不去理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伙计连忙追在后面叫道:“客官!您上那儿去?那里面可去不得!”
司马瑜闻言心中微动,站住脚步回头道:“为什么去不得!难道那儿有着妖魔鬼怪?”
他原是随口无心的一句话,不想那伙计竟认真地道:“客官说得一点都不错,这里过去一条街就是史家的楼房,史家本来是个大户,谁知道在五六个月前,宅子里突然闹起鬼来,把一家十几口人都害死了,现在宅子空着,没有一个人敢住进去!”
司马瑜自然遇见苦核之后,对鬼怪之说,益发不相信了,因之在中鼻发出一声冷哼,愠然地道:“胡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完全是你们这些庸人自相惊扰,我听见的笛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说着快步前行,伙计想追上来拦他,可是他的速度怎能与司马瑜相比,还没几步,司马瑜已经在街角转了个弯不见了!
伙计吓得一伸舌头,暗中惊叫道:“妈呀!这位客官别也是个鬼吧!人那有走得这么快的……”
他的背上爬过一阵冷意,赶紧又缩回店中去了。
却说司马瑜展开脚步,走了一阵,迎面看见一片黑深深的楼屋,在月光中呈现得有些鬼气森森,心中也不免微微有点发毛,凄怨如泣的笛声从暗楼中清楚地传了出来,那调子更悲伤动人了!
这么清楚的笛声,为什么那伙计会听不见呢,难道真是鬼怪作祟吗?人家听不见的笛音,我却能听得见,难道这鬼魂是特地针对着我来的吗?
一面暗忖,一面却对着那暗楼踌躇,举步不定。
可是那笛声鸣呜咽咽,竟象是具有魔力一般,使他无法不去理睬,更吸引着他去一探究竟!
沉思片刻后,他终于抵不住笛声的诱惑,一跃身上了高大的门楼,直扑那幢楼房而去。
笛音很清楚地从楼窗中发出,所以他毫不考虑地纵身上了楼栏,用手去推那扇雕花的长窗!
“呀。”的一声,长窗应手而开,楼中黑沉沉地,以他敏锐的目光,借着月光的照射,使他对楼中的阵设看得很清楚,是一间敞厅!桌椅条几都陈设齐全,质料也很精贵,只是不见人影。
而那凄凄的笛音却由厅后传来,幽幽袅袅,哀思颇深,他连忙又转到后面,只见一灯如豆.发出暗绿的光芒,照着黑沉沉的帐幔等物,显然是一间卧房。而且是女子的闺房,因为这屋中的布置用具都是适合女子所用的!
司马瑜心中微怔,对于自己深夜无端闯入人家女子卧室之举,深悔孟浪,可是转念一想,那店伙已经说过此屋荒废将近半年,屋中各种家具上灰尘堆积,这些衾幔上也发出了沉重的霉气,证明他言之未虚!
既是没人居住,这灯是谁点上的?那笛子又是谁在吹奏呢?他不禁在中心泛起了疑团!
于是极目四顾,在微灯的照明下,他将整个屋子都找遍了,依然不见人影,笛音幽幽,仍是不住地传入耳中,这次竟辨不出是来自何方了!
他心中一凛,全身的汗毛不自而然地竖了起来,这里除了那灯火笛音之外,并无一丝异状,更没有什么可怖之处,然而他却在暗沉沉的包围中,体验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
“怪了!空室无人,笛声自鸣,莫非我是真的见鬼了……
即使是鬼,也该有个踪迹可寻,我怎么看不见一点异象呢……”
幽幽的笛音钻入耳鼓,越发地令人心酸了,那几乎不象是笛声,倒象是婺妇夜泣,幽魂空啼……
他努力地控制自己,摒神静气,神凝于志,以练武人特具的敏锐感觉去探索笛音的来源,终于被他找到了。
可是他又几乎认为不可能,因为笛音居然是从榻后发出的,透过重重的绒幔?将哀音缭绕室中,难怪他一时无法发现了,不过幔帐后就是墙壁,难道那人是躲在墙里吹笛子吗?这似乎太荒诞了!
管它呢!反正已经来了,总要弄个明白!
于是他又跳上软榻,动手去撩那帐幔,刚刚才扯动幔角,哗拉一声,整个帐子都塌了下来,将他罩在里面!
司马瑜心中大惊,急忙中劲力突发,奋力举掌朝外推去,掌劲顿时将帐幔割破了一个大洞,他再伸手将破洞扯大,脱身出来却已弄得满头灰尘,鼻子里,口腔中,都吸进了不少砂尘!
等他抬头看时,却又愕然了。
帐幔后一面空墙,什么都没有,那悬帐的索子可能是因为年久朽腐所以才被他扯断了下来!
室中仍是暗暗的,灯上的光更微弱了,那是因为灯油将枯之故,司马瑜过来将灯蕊剔长了一点,油灯恢复了先前的光度,可是司马瑜直觉到有点不对劲,只是说不出来,半天之后,他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室中开始变为异常寂静,那凄凄感人的笛声,不知在什么时候,意外地停止了,却别增恐怖的气氛!
司马瑜被这种由宁静而产生的恐怖,挤压得十分难受,仿佛连气都透不过来!于是他开始想到要离开了。
“算了吧!全当是我空见鬼一场,他吹他的笛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次搜索实在是无谓之至!”
为了打破静寂的恐惧,他这几句话是用很大的声音说出的,语音方落,他立刻回身准备离去!
“唉!一别音容两渺茫……”
身后传来一个沉重的叹息,一句幽怨的低吟!
司马瑜骇然回顾,欲见空壁上显出一个淡淡的身影,长发披肩,轻纱掩体,就是面目看不清楚!
不过他判断这身影必然是属于一个女子的!不!应该说是属于一个女鬼的。
因为那墙上的人影隐约,显然不是从前面映上去,而是由墙后透映出来,空灵虚无,似存而非!
这次司马瑜是真的怕起来了,心中初来时的豪气被摧得一干二净,毛发再度直起,以戟颤的声音叫道:“你是何方幽魂,干什么要这样吓我……”
墙上的幽影微微一动,还是以那种空虚的声音幽幽地道:“思君情切,乃以心笛相召,仅为略道相思之苦,并无恫君之意!”
司马瑜闻言一惊道:“我……不认识你呀!”
幽影闻言悲声一叹道:“这么快!你就把我给忘了!”
说完软臂轻拂,象是在擦试颊上泪痕,司马瑜却大吃一惊,因为他想来想去,始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与这个女鬼结上渊源,他认识的几个女孩子,虽然都未卜生死存亡,可是没有一个的体形是象这个女鬼的。
不过他这时已渐祛恐惧之心,乃跨前一步道:“也许是你认错人,我的确不认识你!”
墙后发出一轻低泣,片刻才幽幽地道:“司马瑜!你真没良心……”
司马瑜听她居然能指名导姓,才知道她的确没有弄错,可是自己又在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女鬼呢!茫然良久,他才对墙上道:“你把脸现出来给我看看!”
墙上幽影又是一叹道:“算了吧!魂梦千里,感转相召,君已视妾如同陌路,再见一次又有何益,你去吧!”
语影俱沓,墙上又变成了一片空白,却把司马瑜怔在当场,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沉思片刻他突然一举掌,发出无比的劲力,向着墙上推去!
in晴
发表于 2017-3-23 23:16:05
四十九古屋疑云
在砰砰的两声轻响中,墙破了,司马瑜自己反而吓了一跳。
在他现有的神力之下,掌发墙倒应是意料中事,可是他这两掌之后,墙上只印下了两个掌形深洞而已……
“这是什么怪墙……”
一面在心中狐疑,再度跳上床榻,伸手朝墙上摸去,触手微软,完全不是砖石的感觉,再用手指轻扣,又不禁暗笑起来!
原来这是一座假墙,是用一种极为坚韧的丝绸绷糊而成,经过灰尘一蓬,色泽与真墙无异,因此对墙上那诡异莫测的魅影也有了解答。
这座墙是半透明的,那女子站在后面,用强光对身上一照,自然可以看见隐约的身影……想到此处,他却又有点踌躇!
这墙后有人!而且是个女人。
这女人可能还是他的熟识!
他用可能二字,是因为他实在想不起这个女子是谁!不过他已敢确定不是鬼魅了,他的无鬼论又开始坚定起来!
是进去呢?还是就此离开?
他在心中暗问自己,因为他已被女人的问题缠怕了,实在不想多惹是非……
考虑良久,终于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这女子似曾相识,却又不知是谁?不把谜底拆穿,终究无法安心!
于是他探出一指,在布墙上连划了几道,“嘶嘶”的裂帛声中,墙上露出一个足够容身的大洞,洞后黑沉沉的不辨一切。
沉吟片刻,他才鼓起勇气穿洞而入!
盲目地走了几步,当他的眼睛渐能习惯黑暗,而且在约略的微光中稍微可见一些东西的时候,他的身前突然遭到障碍。
那障碍物看来是长方体形,却不知是什么东西,他只能又伸手去摸索。
这长方体形的中间是空的,象是个大木柜,再用手摸进去,却又不禁骇然了。
这方形木柜分明是棺木,里面装着的是具尸体!
恐怖感再度从胸中涌起,他急着要想退出去,蓦而眼前一亮,立刻有许多绿莹莹的磷火从四周飘浮而生!
在绿火映照下,他看清面前的确是一具棺木,棺中也的确是一具尸体,一具女子的尸体,他的手正好摸在女尸的脸上。
冷冰冰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里,尤其是他看清那女子的脸貌之后,心中更是怦怦的乱跳……
这女子果然是他认识的,而且在不久之前看见过的。
她是无忧仙姑……
身上披着的白纱衣紧裹着她美妙动人的胴体,面目如生,然而在绿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种恐怖的淡青色!那是死亡的颜色!
她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呢?又怎么会死了呢?
第一个不可解的谜!
她若是真死了,方才我看见的岂非是她的鬼魂,难道人间真有鬼吗?
第二个不可解的谜!
她……
思想越来越杂,谜也越来越多,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耳除又传来那种空冥幽渺的声音……
“司马瑜……你终于看见我了,你作何感想?”
声音不知从何处来,然而棺中的尸体却没有动,甚至连口都没有开!
司马瑜大惊失色,呐呐地道:“无……忧!你究竟是人是鬼?”
冥渺中一声浩叹:“恨骨残躯已埋棺中,君何多此一问?”
司马瑜更骇怕了!颤颤地道:“那你真是鬼了!你在那里说话?”
冥渺中咽咽地道:“妾身死而魂不灭,无所不在,无处不存!”
司马瑜汗毛悚悚地道:“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人生常恨,幸得魂骨归故里,此地乃妾旧家宅!至于妾之死因,君应负其全责,何尚忍心相问……”
司马瑜大惊道:“你的死怎么与我有关系呢?”
幽冥中又是一叹道:“妾以姹女玄牝大法,惑君未逞,为阴火内焚,抑郁致死!”
司马瑜这才吁了一口气道:“这可不能怪我!你根本就不该练那种害人的功夫,结果不但害死了许多生命,最后还害了你自己……”
无忧的声音略有怒意道:“姹女玄牝大法下从未有漏网之鱼,妾以一念心动,未忍继续相逼,以致引火自焚,君作此绝情之语,实令九泉之下,冤气难平!”
司马瑜大急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可对你没怎么样?”
无忧忽发悲声道:“妾因一念成痴,然为君之故,乃令数十年师兄妹之情,破裂成仇,更在阴火煎熬之下,抱恨以终,君心如铁,其能无动于衷……”
司马瑜歉咎地道:“盛情心感无已,然而你该知道,我们之间,实在没有发生感情的可能,生前已是如此,现在幽明异途,你还要我怎么样?”
空暗中沉默片刻,才轻轻一叹道:“妾身对君未敢多求,但望君能留我生冢之内,伴我一宵,以慰泉下……”
司马瑜急道:“那不行!还有人在客店里等我呢……”
无忧道:“妾身可为君通知转告,令之等待……”
司马瑜仍是摇头道:“死生异途,我陪着你的尸体看什么意思呢?”
无忧微带欢声道:“倘君垂允,妾身自能令枯骨重生……”
司马瑜连连摇手,四下灯光忽然大亮,无忧身披轻纱,风情万种地站在不远之处,脸上含着浓浓的笑意。
再看棺中的尸体,赫然又是一个无忧,僵卧如故。
司马瑜不禁大惊道:“你……你怎么分成两个了……”
无忧笑着过来,提着棺中的尸体扶了起来,然后把头取下来,交给司马瑜道:“你怎么连真假都分不清楚?”
司马瑜这才发现那头原来是用瓷烧成的,那白纱裹着的身体则是稻草扎成的,不禁又诧又疑地道:“原来你没有死?”
无忧笑笑道。
司马瑜手指假人道:“那你玩这些花样干吗?”
无忧笑着把假人又装妥放回棺中道:“自然有用了,我要靠它救命的!”
司马瑜大是不解,连忙问道:“救命!有谁要杀你?”
无忧白了他一眼道:“这世界上有谁跟我过不去?”
司马瑜摸摸头道:“那可太多了,被你杀死的那些人的亲友家属,他们若是知情的话,一定都会来找你报仇的!”
无忧冷笑一声道:“这批蠢材要是来了,也是白白送死,凭他们也能对我构成威胁!”
司马瑜不禁糊涂了,皱着眉头道:“总不会是为了对付我吧!”
无忧轻轻一笑道:“你想杀我吗?”
司马瑜神色微动道:“以我在江湖上的责任,我是应该杀你的,可是我又受过你的好处,只得放开不管你的事不管了!”
无忧哼了一声道:“你想管也未必准管得成……”
司马瑜不想跟她斗嘴,继续去猜想她要对付的人,无忧已笑着道:“不要再费脑筋了,我告诉你吧!这是为了骗我师兄的!”
司马瑜大惊道:“什么!长乐那恶魔还没有死?”
无忧脸上浮起虑色道:“没有!那老和尚虽然利用冰魅将他吓退了,却并没有杀死他,现在他也赶到中原来了,到处在搜索我及你们的踪迹,我不得不预备为之!”
司马瑜立刻陷入了深愁,这个消息太坏了,因此他希望不是真的,苦着脸道:“你怎么知道的?”
无忧深叹一口气道:“那天在冰原上我负气一走,心里还是不放心你,所以躲在暗中,准备你危险之时,拼命也要保护你,因此我对一切事情都很清楚……”
司马瑜又惊又骇道:“那你怎么又知道长乐没有死呢?”
无忧轻叹道:“你们离开冰原后,我一直躲在暗中追随着你们,忽然心里想起一阵警兆,于是我知道师兄追下来了,我不敢再跟你们,怕他跟着我而找到了你们,所以我绕了个大圈子而来到此地,这儿原来是我的家,想不到我离家多年,家人都死光了,我潜居在此地,准备了这个假人……”
司马瑜连忙道:“这个假人能骗得过他吗?”
无忧笑笑道:“假如我后来不现身的话,你还不是照样不知道!”
司马瑜想起在刚才那种鬼火森森的情形下,的确无法辨真出假,不禁对她的精心设计感到异常钦佩!
无忧望着他忽地又一笑道:“我在这儿等了两天,结果师兄没有来,想不到你却摸来了!”
司马瑜急道:“我是被你那什么鬼笛给引来的!”
无忧目泛异采道:“你能听见笛声,就是慰我心……”
司马瑜不解道:“那笛声有什么特别吗?”
无忧目光更盛道:“自然有了,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听得见?”
司马瑜一想果然有些怪处,那笛声自己听得十分清楚,而且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将自己引了来,那店中的伙计却充耳不闻……
无忧柔媚地一笑道:“这心笛是我的心音,今夜我正是情思如潮,乃把无限心事,都寓之默默的心头低吟,你还记得那曲调吗?”
司马瑜怔怔地道:“好象是怨妇吟……”
无忧笑笑道:“一点也不错!那是我正以一个怨妇的心情,在心头默默地吟着那曲调,只是我所思念的那个人……他心中也有我的印象时,无论隔着多远,他都会听见的!果然你就来了!”
司马瑜大急道:“没……没有这回事!”
无忧脸色一整道:“你凭良心说话,从你离开冰原之后,一直没有想过我吗?”
司马瑜脸上一红,在路上寂寞的行程中,无忧洁美如玉的胴体的确在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不过立刻被冷如冰薛琪等更深的思念所代替了。
无忧的目光独自炯炯地盯着他,使他无法逃避。只得讷讷地道:“想是想过了,不过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
无忧轻轻一叹道:“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的,我整整比你大三四十岁,可是……说也难信,我遇上过无数男子,从来没有象你这样令我动心过,这大概是一种孽吧!想起也好笑,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风月场中的红粉魔神,居然会被你一个小伙子弄得七颠八倒……”
司马瑜听来不太象话,只得道:“你的面容并不象你的年龄……不过感情是另外的一件事!”
无忧重重一叹道:“我知道!所以我对你不强求,我只要你陪我这一宵,什么也不做,就是谈一宵,或者是相对默坐一宵……”
司马瑜将头一摇道:“那是何苦呢!你我之间本来就一无所有,这一宵相聚岂非多余?”
无忧微怒道:“你怎么那么不近情理,要知道我若是使用姹女玄牝大法,不怕你长了翅膀飞上天去,我也能把你的魂勾下来!”
司马瑜尝过那厉害,的确怕她真个又来一次,连忙道:“你真是未能免俗,想想你以心笛相召,我闻笛而来,大家见了面也就够了,这是何等高超的境界,你又何必多那一举呢!”
无忧起初是脸色一动,似乎颇为他的话而感动,继而将眼一瞪叫道:“小子,你别对我花言巧语,今天这一宵我留你定了,你要是再不近人情,我就留你一辈子!”
话说得凶,脸上的春意却越来越浓,眼中柔波流转,颊色映起一片桃红,司马瑜见状大惊,知道她又在开始施展姹女玄牝大法了,急忙拔腿想溜。
可是他的脚却象是被截住了,心头灵智尚明,眼睛却再也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不知不觉间,已被她的媚术惑住了!
无忧解开满头长发,又慢慢地准备脱去身上的纱衣。
司马瑜急得只能咬舌头,想以那种痛楚来维持自己的清醒,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另一种念头从他的意念中涌起,对那轻纱紧裹的胴体,有着如温的思念,甚至于希望她的动作加快一点!
无忧将纱衣解开,刚刚露出洁白的稣胸与坚实的乳房,忽然脸色一变,又急速地扣了起来。
司马瑜也从迷乱中觉醒,知道她已撤出了迷术,不由感激地道:“原来你是在试验我……”
无忧却神色凝重地道:“你快走吧!通知你同行的人,马上离开此地!”
司马瑜征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无忧侧耳倾听有顷,又急声催促道:“我师兄来了!”
司马瑜一惊,连忙全神戒备,无忧见状不禁噗哧一笑道:“他还在五十里外呢,你紧张些什么,快走吧!”
司马瑜不信道:“你能听那么远?”
无忧急道:“不是听,是一种感应,我跟他共处数十年,养成这种默默的感应,即使是百里之遥,都能体会到彼此的位置,方才我若不是一心放在你身上,早就该发觉了……”
司马瑜想想又道:“长乐那妖道功力非凡,你抵得过吗?”
无忧轻叹一口气道:“我已尸棺相对,他就是再恨我,毁棺残尸也该满足了。”
司马瑜仍然道:“万一骗不过他呢?”
无忧脸色一变道:“那我自有对付他的方法,他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我绝不下煞手!”
司马瑜不以为然的道:“象他那种人心智已疯,你何必再留情面,若是你有除他的方法,应该毫不考虑地加以使用才对!”
无忧神色一寒道:“小子!你别没良心,要知道他是为什么恨我的?为什么才对我绝情寡义的,你劝我杀死他似乎太毒手一点吧!”
司马瑜不仅脸上一红,回忆长乐真人对她原是一片痴情,就只因为自己之故,才使他们兄妹反目,虽然无忧对他只是一头的单相思,然而自己劝无忧将他杀死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他自己原是一片正侠心胸,只在人情道义上提出上项要求,没想到把本身的人格也牵进去了……
羞恶之心与一种男子天生的傲骨使他将心一横,红着脸朗声道:“既使你这么说,我也不走了,我该留下与他一决生死!”
无忧盯了他了一眼道:“你是为着什么理由要想留下?”
司马瑜慨然道:“什么理由都没有,他那种狂人不容存留于世,为着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我必须要消灭他!”
无忧脸色微变,眼圈一红道:“小冤家,你为什么一点顺水人情都不肯做!”
司马瑜奇道:“什么顺水人情?”
无忧目中泪光直闪,泣然欲泣地道:“不管你心中怎么想,只要你口中顺便带一句,说是为了我而才找他拼命,我就是为你死了也是情愿的!”
司马瑜怔了一怔,才摇头壮容道:“我若是那种口是心非之徒,不但对不起你这一番错爱感情,也许还对不起你那一曲心笛怨妇吟!”
无忧呆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泪流了下来,咽声道:“我懂得你的心了,你快走吧!再迟可来不及了!”
司马瑜倔强地摇摇头,无忧更是焦急,倒过来求他道:“冤家!你走吧!我发誓除掉他好了……”
司马瑜仍然不为所动,无忧急得想去拉他,遂听得外面一阵砰砰乱响,墙动地摇,好象有人在拆房子似的!
无忧失声惊叫道:“来不及了……”
对墙上划地撕破一条大口子,司马瑜紧张地望过去,只见长乐真人眇了一目,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形状有如恶鬼。
见到司马瑜后先是一怔,继而发出一声震耳厉笑道:“好小子,原来是你在这儿,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今天可别想逃了。那贱人呢!叫她出来,我把你们一起送到黄泉路上去配对吧!”
司马瑜不觉微异,心想你这是明知故问,可是当他一回头时,无忧已不见迹影,这是一间秘室,除了墙外,四无通路,竟不知她是从何处遁走的!
面对着长乐真人那恶鬼般的形状,也不禁心中微怯,勉强装着镇定道:“你来得太迟了,无忧仙姑早已魂归地府了!”
说着用手一指棺中假尸,长乐扫了一眼,哈哈厉笑道:“小子,你还想骗我,刚才我还听见她的说话!”
司马瑜仍然装着平静道:“那是她的精灵!”
长乐一摇头笑道:“精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她专门练就道家伪死之术!如何能瞒过我的眼睛!贱妇!你起来,不要躺在棺材里装死!否则我一掌劈碎你!”
棺中自然不会有回音的,司马瑜明知那是假尸,却不得不装成真的模样,手指着棺木道:“你已经将她逼死了,为什么还要扰乱她的安宁!”
长乐赫赫冷笑道:“不错!我就是要她永世不得安宁!”
说着伸手朝尸体的脸上抓下去,司马瑜为求逼真,当然要上前抢救,伸手迳拍他的手掌,却未用上全力。
长乐一手轻格,怒声喝道:“小子!滚开!等一下会自然轮到你!”
司马瑜被拂得向后猛退,一半是存心,一半也是长乐的潜力惊人,他的身形直撞上墙去,那居然又是一面印墙,扑的一响,撞破了一个大洞。
然而还有一件更令他吃惊的事,因为无忧的形身赫然正隐在墙角,端立不动,司马瑜连忙想用身子挡住她,却已被长乐发现了!
他放弃了棺中的尸身,赶过来狞笑道:“贱妇!你这三尸化身的方法,原来是我教你的,你想用来骗我,岂不是做梦!”
一掌拍来,无忧毫无抵抗之意。司马瑜忍不住,只得出手代挡,砰然急响中,被掌力震退了好几步。
这次可是真退,而且双臂酸麻,足见这狂人的功力高到绝顶!
司马瑜在冰原上,最后也曾与他接过几招,那时他久经战斗,功力减退,二人相去不多,所以司马瑜今天才敢勇敢地留下。
方才一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差多了,只有希望无忧能制住他了!
长乐震退司马瑜之后,继续发出狞笑对无忧道:“贱妇!你离开冰原之后,与这小子躲在此地亨福,以为我找不到……”
司马瑜连忙道:“放屁!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到此地的……”
长乐赫赫怒笑道:“那倒是真巧了,我到那里都会比你迟一步……”
司马瑜大急叫道:“你不信可以问她自己!”
无忧平静而立,目中精光逼人,却没有开口替司马瑜证实!
司马瑜急得要去推她,长乐已脸含狞笑,扬手数点银光,既速且疾,手发光至,噗噗几响,无忧的身上血光直冒,身子往后便倒!
99度小强
发表于 2017-3-23 23:16:36
五十春梦无痕
无忧一语未发,即已丧生在长乐毒手之下,当她的尸体砰然一身倒地时,长乐发出一阵震天长笑,对着尸体厉声道:“贱妇!你终于伏诛了,你的玄阴爪再厉害也没有用了,你没有想到师父会把电银梭留给我吧!当年你为了想早点得到玄阴爪诀,竟不惜辣手杀父,然而师父在未死以前,早看出你会叛离他,所以将电银梭偷偷交给了我,叫我制裁你,我念在师兄妹之情,始终不忍下手,谁知你自己找死,到了这把年纪时,反而为了一个臭小子而跟我翻脸,这可是你自取灭亡……”
司马瑜在旁边听了大为惊诧,想不到其中还有大么多的曲折,他自己深感师门恩重,因此对无忧之死,反而认为理所当然,因此呆立一无反映!
长乐说完话后,又对他厉声道:“小子!该轮到你了!冰原上被你侥幸逃过了,看你今天往那里逃!”
司马瑜知道今天万难得脱,心情反而安定下来,平静地道:“长乐!今天我们定然会有一个解决的,因此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长乐怒哼一声道:“臭小子!那来在么多噜嗦的,你少费神了,我没有那么好的精神跟你多讲!”
司马瑜淡淡地道:“这些问题几句话就可以完了,首先我想知道的是她杀师之事可是真的?”
长乐瞪着独眼道:“当然真的,我用不着造一个死人的谣!”
司马瑜点头道:“那她确有取死之道,我的心中也好过一点!”
长乐怒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有个屁相干?”
司马瑜庄容道:“不然!她原来安排下了对付你之策,却被我破坏了,而且她最后藏身之处,也被我在无意间揭露出来,你杀死了她,我当然有责任,然而经你说出她杀师之事,我认为她死有应得,心中自然好过一点!”
长乐似乎被他语中正气所慑,片刻之后才大叫道:“臭小子!你再装得正派,也不会使我改变心意放过你!”
司马瑜怒道:“放屁,生死有命,我绝不会对你提出那种要求,只是我还有个问题不明,你一心要杀死我,究竟是什么道理,若说我服了成形雪参,那原非你之物,若说无忧为我之故与你决裂,那是她对你用情不够深,我们无冤无仇……”
长乐大叫道:“别再说了,我杀人不要任何理由!”
司马瑜淡淡一笑,将双手一摊道:“遇见你这种狂人,我只好认命了!”
长乐真人疯狂地冷笑一声,双手比了一个姿势,态度忽而变得十分凝重,司马瑜不免觉得奇怪,因为他从来未见他如此正经过!
长乐的喉头发出一声低吼:“臭小子!本真人取你之命,虽然毫无问题,可是本真人懒得和你多耗时间,这一招之后,你就可以到泉下去报到了!”
司马瑜听完话后心头一震,似信而非信,他知道长乐之了得,却实难相信在一招之下可以取自己之命,然而看长乐说话之神态,却又不似虚假,只得提足精神,功聚全身以备应变!
长乐的骨节中先发出一阵爆豆似的轻声,然而身上被一层淡淡的薄雾所笼罩,使得这一间不算狭窄的密室中,顿时如冰窖一般寒冷!
这凶人长年居留冰原之上,所习武功自属阴寒一派,然而能具如此声势,倒也惊人之至!
司马瑜见他已有发动之意,觉得不能坐以待袭,乃大喝一声,劲力抢先自双臂中挥出,势属阳猛,掌风中夹着红蒙蒙的烧光涌将过去!
那是由于他骤觉奇寒难耐,将劲力全化为五行真气中的离火神功发出!
红光接触到长乐身上的白雾,立刻冒出一股丝丝水气。
长乐的身子颤了一颤,嘴角牵起一个阴涩的狞笑道:“臭小子!几天不见,你的功力好似又有进步了!”
司马瑜不开口,只把劲气加力施为,红光愈来愈盛,长乐身上的白雾也更加浓厚,室中水气弥漫,使得双方的人影都模糊了!
长乐虽已蓄劲在臂,却始终含而不吐,一任司马瑜施为,而不作抵抗,然而司马瑜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力竭之后才加以发动……
因为他将劲力都放在掌功中施放出去,本身的抗力已然减弱不少,那股寒气一阵比一阵厉害过来。
约摸盏茶时分过去,司马瑜掌中光度渐淡,身外的寒气使他冻得格格发抖,这是很少有的现象,这冰原绝寒的气候下,他也没有这种感觉过。
放眼四望时,心中尤其吃惊,室中四周都蒙上了一层白白的厚霜,甚至于连地下都铺满了,只有他立身尺许之地还保持着原状。
一个人体内透出的寒气能达到这种程度,司马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何况这寒霜还是在他以全力施展离火神功下结成的!
照这样程度发展下去,再过一阵,不需要长乐出手,司马瑜就会冻僵了!
然而事情到了这步田地,除掉咬牙苦撑之外,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红光更淡,寒气更重,司马瑜已准备放弃努力,甘心束手就毙了。
忽然他的眼睛中接触到一件异事,神情为之一动!
在长乐的背后,那具装着无忧伪死的棺木中,缓缓地坐起一人,白纱宛然,居然又是一个无忧!
这棺中明明是一具假尸,怎么会动呢?
无忧的尸体还在他脚前的地上,寒霜凝结,身上所中的几支电银梭也清楚在目,那么这又是怎样一回事呢?
长乐也发现他的脸色有异了,连忙回头看去,无忧的身子已跨出棺木,笔直对他扑了过来,身法奇速,双臂前探,屈指作抓状!
长乐大叫一声,掌上蓄足的寒气骤然发了出来,将她的抓势缓了一缓!
无忧身形受阻之后,却丝毫不受那寒气的影响,双足一蹬,再度扑上来,双手仍然是采取了抓势。
长乐骇极暴退,身子一直对司马瑜撞过去。
司马瑜怕他撞上来,双手自然前推,本能地用出了剩余的劲力,长乐一心只顾前面,没留神背后的事,司马瑜双手推实,触掌一阵冰寒澈骨。
而长乐的身子被他这一推之势,向前一倾,近上了无忧的抓势!
在百忙中他的双臂乱挥乱舞,啪啪两声轻声之后。
无忧被他一臂撩中前肩,嘤然痛呼退后。
长乐的左胸挨了一抓,破衣裂肉,创处一片乌黑,接着他大叫一声:“好一对无耻的狗男女!你们串演得好戏……”
无忧一手抚着肩头强忍住痛苦皱眉道:“师兄!怨不得我下毒手,是你自己绝情在先的,要不是我准备在先,那六支电银梭下,我死得可太冤枉了!”
长乐大叫道:“什么冤枉,那是你杀师应得之报!”
无忧哼了一声道:“对于玄阴老贼之死,你跟我一样明白,杀师二字,你可用得太不得当了,别忘了那办法还是你教我的,想不到你阴险到了极点,居然背着我去对老鬼卖好,将电银梭骗到手中,瞒了我这么多年,你究竟何居心……”
长乐脸色在痛楚中含着特异的狰狞,独自闪烁,咬牙不语!
无忧越说越火逼着他厉声道:“你为什么不开口了?”
长乐低哼一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一切事情都在大家心里,不说也知道!你偷偷地炼成了玄阴煞抓,我暗藏着电银梭,大家都留着一招互相克制的本钱,不就是为着等待今天这么一天吗,只是你比我棋高一着而已,可是真正的胜利还不一定谁属呢……”
无忧也哼了一声道:“你中了玄阴煞抓,还有翻本的机会吗?”
长乐厉笑一声,突然举起另一只手,在被抓破的肩头上一劈,“噗”一声轻响中,他的半片肩头,连同一条手臂都断了下来!
然后他咬牙厉叫道:“无忧!玄阴煞抓虽毒,还不见得能要了我的命,来日方长,你就等着我来收回这笔恨债吧!”
无忧神色一变,长乐真人已伸着独臂,身形一冲而起,冲破了寒冰结的屋顶,带着凄声的长啸,一闪而逝!
司马瑜惊魂始定,讷讷地问道:“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忧望着屋顶的那个破洞发呆,直等到司马瑜再问一句,她才轻叹道:“往事不堪提,你不必多问了,反正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是一本烂帐,有十个算盘也打不清……”
司马瑜启唇欲再动问了,无忧一摆手道:“你不必再动问了,我实在不愿重提当年之事,而且我此刻心里乱得很,还有许多事要急待处理的!尤其是长乐,我必须赶快设想对付之策!”
司马瑜一怔道:“那狂人又残了一臂,你还怕些什么?”
无忧长叹道:“你知道什么?我多年来偷偷苦炼玄阴煞抓,就是为着准备他与我反目时对付他用的,那抓功阴毒之极,中人即死,结果他只残去一臂,后患无穷,我真不知道将来用什么方法对付他呢……”
司马瑜默然片刻,才拱手道:“我该告辞了,天色将曙,店里的人醒来看不见我,必然也会引起许多惊扰……”
无忧脸色微动望着他道:“看来你是不愿意再见我的了!”
司马瑜点点头道:“今夜之会已是多余,日后若是无意邂逅,我们不妨象故人萍聚,小语旧事,至于故意见面,大可不必了!”
无忧悠悠长叹,喃喃自语道:“是的……我们是没有再见的必要了,那些过去的事,只能算是一场春梦,梦醒无痕……”
司马瑜又拱拱手,道了一声珍重,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将无忧留在一片寂寞之中,背后传来她的低语声:“春梦无痕……唉!几十年的岁月,都象是一场梦!”
司马瑜无意去探索她的往事,甚至于目前的事,他也不愿多想,虽然还有一个疑问未获解答,那就是自己明明看见她中了电银梭而死,如何又从棺里活着走了出来,棺里的那具假尸被她弄到那里去了?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与她多相处片刻,把这些问题弄弄清楚。
“事无春梦了无痕,我也应该从现在起,把这个人彻底由思想里排除出去!”
一声默叹!他在稀微的曙色中回到客店,幸好同行人都还没有起来,与他同屋的马卓然睡得很熟。
和衣躺在床上,他感到真正的疲倦了,他必须要休息一下,因为天亮了,他还要赶一天的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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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途泼涉,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到珠江畔的羊城,柳云亭早已将船雇好,而且等得大是心焦。
李一定与公孙述所邀的东海三魔果然到得比他们早,寒喧数语,大家也是心急如焚,所以毫不耽搁,立刻扬帆启程!
舟出珠江口后,驶入一望无际的碧海汪洋,司马瑜是初次航海,立觉视界为之一新,心胸也开朗多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关于毒龙岛之行的策划,方天华心计超人,虽然很多人都对他存有介蒂,然而在目前特殊的情况下,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推举他作为此一行动的领队。
柳云亭是毒龙岛上的旧人,那里的情形也只有他熟悉。可是从他的述叙中,每个人都不禁对此行深怀戒心!
毒龙岛还处于南海之涯,方圆约三千余里,除了一处水港之外,尽是高耸入云的悬崖与深埋海底的锋利暗礁,因此偷渡的计划是无法实行的!
毒龙国约有五万余人民,每一个人都精识武技,皇城就设在水港入口,宫中的侍卫宫女无一不是绝顶好手,沙克浚本人的功力尤在深奥莫测之境,而且他智力高绝,发明了许多希奇古怪的东西,司马瑜在西湖下所见的排云舟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沙克浚宫中还有所谓十二客卿,俱是他从中原网罗而去的武林高手,这些人在中原似乎藉藉无名,其实武学造诣之深,远非一般武林人所能企及!
当大家都忧思深重之际,独有两个人兴高采烈,精神激动。
一个是方天华,他深深为世上能有沙克浚这样一个对手而感到高兴,因为举目斯世。除去武功不说,能在心智上与他一较高下的人太少了!
另一个是公孙述,他听说毒龙国的库中藏着许多稀世奇珍,又引起他偷的兴趣来了,贼性难改,他发誓要好好地偷他一笔……
舟行近半月,当视界中出现了一片朦胧陵影时,每个人的心情都紧张起来了。
毒龙岛在望了。
在夕阳的辉照下,这一片岛地上腾照着五彩光辉,若不是柳云亭预先指出目标时,众人还以为是航到了传闻中的海外仙山呢!
舟行离岸里许,开始绕岛找寻入口港,方天华站在船头甲板上,一面望着前途,一面紧张地凝视水面。
在暗蓝色的深水下面,似乎有着一些淡灰的长影,随着他们的海船移动着,不过很不容易看清楚,方天华的脸上开始现出一阵诧异的神情!
又行了片刻,柳云亭忽然紧张地告诉船后掌舵的舟子道:“小心一点,这里被称为恶魔滩,水下密布珊瑚暗礁,同时也是魔鬼鱼出没的区域,最好能驶离远一点!”
司马瑜在旁边连忙问道:“魔鬼鱼是什么?”
柳云亭神色凝重地道:“魔鬼鱼是毒龙岛周围特生的一种怪鱼,长约半尺,却十分厉害,牙齿之尖利尤其独步大海,有一次我曾经做了一个试验,用铁索击了一支长剑下去,结果剑叶被它他咬穿了无数小孔……”
司马瑜大感兴趣地道:“这鱼虽然厉害,究竟体积太小……”
柳云亭轻叹道:“少侠那里知道,这些鱼群攻击人畜时,往往是成千成万,比所有的大鱼还可怕,所以在这一带水域中,没有任何一种其他的鱼类敢进入……”
方天华立刻追问道:“真的没有其他的鱼类吗?”
柳云亭点头道:“不错!任何鱼一进入水域,立刻就会受到魔鬼鱼的攻击,顷刻之间,尸骨无存!所以此处又被称为死亡之滩!”
方天华点点头,立刻又注意水中,神情可紧张多了。
默行片刻,柳云亭忽然又朝后船叫道:“喂!掌舵的!前面就是暗礁,你怎么还不转向呢!”
舵手苦着脸道:“客官,我这舵好象没有用了,那船被另外一种力量推动着,我用尽力气,还是推它不动!”
大家听言都是一惊,此刻海面风平浪静,帆布都垂了下来,而船行的速度却如一支急箭,仿佛真有一种不知道的力量在推动着!
渐渐的,大家的眼睛已所看到礁石的暗影了,船速仍是无法减低,迳直对礁石撞去,东海三魔连忙走到船后去帮忙转舵!
方天华却大喝一声,双手朝下一扬,数点青光朝水中钻去,嗤声入水后,水上立刻冒出一片红色,接着船也在东海三魔的控制下,在距离礁石数丈之前转了向。
众人这才喘了一口气,司马瑜问道:“方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沙克浚派出的迎客队对我们作了一次欢迎仪式!”
柳云亭脸色惊异地道:“方先生是说这水下有人潜伏……”
方天华点点头道:“否则我们的船怎会自动前进而不受控制呢……”
柳云亭摇头道:“不大可能吧!这一片水域连沙克浚自己也不敢下去!”
方天华脸色一动道:“那倒值得研究了,齐大兄,你们是海上的行家,可是有方法将水底下的东西弄上来看看,我已经用暗器杀死了两个,还有两三个在绕着我们的船打转呢!”
天魔齐漱清走至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有两三条暗影在水下游弋着,不禁微现佩色道:“老方,真有你的,我们终日在海上,却也没有想到有东西在下面捣鬼……”
方天华笑道:“齐大兄别客气了,快想法子弄他上来吧,我真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呢!”
齐漱清由胸前掏出一卷银色钩丝,上面附着七八个小金钩,凝视片刻,突然伸手一扬,金钩带着银丝,直朝海中射去。
一道暗影想是被金钩抓住了,立刻跳动挣扎,其余的暗影也想冲过去帮助它,齐漱清振腕一抖,居然将暗影拽出水面,拖到船头的甲板上!
那的确是一条怪物,全身皮呈暗蓝色,无怪乎在深海之中,不易辨认出来,长约八九尺,前肢如人手,上面却长满了鳞片,后肢却是两片短鳍,拖着一条长尾。
最奇怪的是它的头,上面生着稀稀的毛,细目,巨口,利齿森森,发出一声声刺耳难听的长嗥!
这个半人半鱼的怪物使大家又惊异了,即使是长居海池的东海三魔,也叫不出它的名称!
只有柳云亭失声惊呼道:“海人!”
方天华瞟他一眼道:“海人是什么?”
柳云亭惊色未定道:“海人可以算是人,也可以算是鱼,它们聚居在海人岛上,那儿离毒龙岛不远,然而从不到这边来,难怪魔鬼鱼不咬他们,因为他们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可以使得一切鱼类闻了之后,立刻软瘫而无法行动!”
方天华笑笑道:“沙克浚怎么能找到这些怪物来供他驱策的?”
正说之间,那称做海人的怪物猛地长尾一弹,忽然窜了起来!对着方天华咬了过去,方天华伸手待格,可是海人的背上还抓着齐漱清的金钩,后面连着银丝,齐漱清将手一扯,海人扑到一半,又被拉倒在甲板上,猛地一挣。
背上的鳞肉都被金钩扯脱下来,然而也脱离了金钩的束缚,跳起来改朝司马瑜咬过去!
司马瑜劈面一掌,击在海人的胸前,将它打得向海中落去。
砰的一声,浪花四溅,海人被击毙了,尸体浮在海面上,然而他们海船的四周,忽然冒出许多巨头,发出一片震耳的噪声。
柳云亭大惊道:“不好了!海人性最合群,我们杀死了两三头,激起了他们的公愤,这下子可不太好对付……”
正说之间,那许多海人一齐朝木船围攻过来,张开大嘴,啃咬木船的边底……
船上的人空有一身本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此时海船四周也是密密层层的巨头,杀不胜杀,只有听由他们肆虐!
顷刻之间,船底通了,水泉喷了上来,船也开始下沉。
群侠束手无策,只得一起聚集在舱顶上,船沉到一个相当程度后,因系木制之故,浮力仍在,群人虽一致落水,却也无狼狈不堪!
方天华朝东海三魔叫道:“诸兄是海上的行家,快想个办法吧……”
齐漪清苦笑一声道:“目前有什么方法,若以水性而论,我们弟兄三人勉强可以脱出包围,泅泳到岸边上,却无法顾全诸位了!”
方天华立刻道:“那你们快走吧!到岸上再替我们想办法,比方说砍些竹木,制成筏子,将我们接过去!”
齐漱清一指那参天峭壁苦笑道:“那可难了,岸边上没有树,那片高崖又上不去,还是在此地陪陪诸位吧……”
方天华怒声叫道:“沙克浚真不是东西,是他自己订约我们来的,却在海上布下这些鬼门道……”
大家也是一无办法,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忽而远处传来一阵鸣鸣的海螺声,接着是一艘朦幢巨舰由水平线上慢慢出现,那些海人听见海螺声后,一起没入水中不见。
巨舰慢慢驶近,在舰上站着一个金甲武土,朝诸人一拱手道:“毒龙国御前侍卫金克,奉国主之命,敬迎诸位大驾!”
说着用手一挥,一条长索前端系着一个铁锚,冬的一声,锚尖刺进他们的舱板,长索绷紧了成为一条索桥!
金克用手一拱道:“敬请诸君登舟!”
方天华怒哼一声,飞身登上索桥,几个起落,已经登上了巨舰,身法美妙之极,金克看在眼中,神色微动道:“先生轻功卓绝,金某十分钦佩!”
方天华冷冷地道:“贵岛主的这一着下马威可真不错!”
金克笑而不言,群侠一一从索桥上飞登,即使是那些水手,也都手脚并用,爬到了巨舰上,金克用手一挥,巨舰转向启程,向岛上驶去!
大家因为方才丢了一个大面,十分狼狈,闷声不响,只有司马瑜不放心,连忙问金克道:“那冷姑娘与靳姑娘在岛上的情形如何?”
金克笑笑道:“到了岛上就知道了,阁下何必如此心急!”
司马瑜急道:“我只想问问她们的近况……”
金克摇头道:“在下未得国主之命,不敢随便说话!”
司马瑜赌气也不问了,巨舰行了一阵,驶入一个水港,那港口两峰耸立,仅容一船通过,入港之后,立刻又是一片广阔的水面!同时也可以望见岸上的建筑了!
船到码头上泊淀,已是夜色深深。
岸上有两排金甲武士,手握火炬,肃然而立,金克用手一摆道:“毒龙国已至!请诸位下船登岸!”
方天华冷笑一声,突然从舰上飞身而下,掌风一摆,将那两列金甲武士扫得东倒西歪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