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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3 23:35:33
第八章
安乐公主说要小鱼儿安安稳稳地睡一夜,事实上小鱼儿这一夜却睡得极不安稳。
不是气血逆转。
亦非五内如克
而是欲火中烧。
这一股欲火来得十分奇特,也甚是凶猛,不是小鱼儿的本能使然,似是有“外力”
牵引。
而这“外力”究竟是什么,他却茫然无知。
这一把火来得既快且猛,波涛汹涌。
把小鱼儿从睡梦之中烧醒。
烧得他全身滚烫,热血沸腾。
烧得他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烧得他下体膨胀!
烧得他想要屠杀!
想学千面人魔的样儿,来个“集体大屠杀”。
然而,小鱼儿毕竟还是一个纯正无邪的大孩子,亦未曾尝过鱼水之欢的乐趣,兀自强行忍了下来,端坐床头,运气行功。
很难为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的定力,眼观鼻。鼻现心,天人交泰,空明灵台,宛若老僧人定般,很快便将欲火驱逐,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
“笃!笃!笃!”
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叩门。
“谁?”
“是我。”
“你是什么人?”
“宫女。”
“有事?”
“是有急事求见公子。”
“三更半夜的,男女接受不亲,明天吧。”
“事情十万火急,务必请公子助一臂力。”
“好啦,好啦,助人为快乐之本,本座答应帮你们的忙就是。”
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门外并肩立着两名宫女。
二女皆愁眉深锁,援手跺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鱼儿道:“是什么事呀?”
宫女甲望着宫女乙,红着脸道:“你说吧。”
宫女乙扭扭妮妮的道:“你说吧。”
宫女甲道:“我们干脆到公主的房里再说吧。”
安乐公主的卧房好美好大,芳香四溢,金碧辉煌,一张雕花牙床就放在卧室的正中央。
段菲菲就躺在雪白的床罩上,覆以大红绵被。
脸容红似朝阳,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似是已陷入昏迷状态,又似是在强忍着莫大的痛苦,故而不言不动。
双手双脚之上赫然还绑着绳索。
绑痕处隐然有血丝出现,无疑安乐公生曾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
小鱼儿不明究里,急声追问道:“是谁把公主绑绑起来的,可是你们宫廷内部发生了叛乱?”
宫女甲声急语快地道:“公子想到哪里去了,是公主自己叫我们把她绑起来的。”
小鱼儿如坠五里雾中,道:“奇怪,她为什么要叫你们将她绑起来?”
宫女甲道:“都是酒惹的祸。”
宫女乙道:“也是你惹的祸。”
小鱼儿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座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宫女甲道:“公主是不是放了一只蛊虫元神在公子体内?”
小鱼儿道:“是听菲菲这样说过。”
宫女己道:“公子可知这一只蛊虫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鱼儿道:“安乐公主没有说,我怎么知道。”
宫女甲道:“奴婢可以告诉公子,是一只公的。”
宫女乙道:“留在公主体内的是一只母的。”
宫女甲道;“坏就坏在这里,公主无意中多喝了一点酒,尤其对公子一见钟情,早已芳心默许,而蛊虫又已达到通灵的境界,在这种酒、情夹攻的情形下,母蛊虫便开始作怪。”
小鱼儿道:“作怪又怎样?”
宫女乙道:“室女思春,欲火中烧。”
小鱼儿道:“那怎么办?”
宫女甲道:“除非及时阴阳交泰,男女交合,不然很可能会欲火焚身而亡。”
小鱼儿道:“那就赶快嫁出去好啦。”
宫妇乙道:“我家公主尚待家闺中,哪来的婆家。”
小鱼儿道:“总该有个知心的男友吧?”
宫女甲道;“除公子之外,再无他人。”
“这”小鱼儿仅仅说了一个“这”字,以下的话便不知该如何启齿。
宫女乙道;“我们公主最是洁身自爱,生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闯进公子的房里去,被你看轻,甚至鄙视,所以才叫奴婢将她绑在床上。”
宫女甲道:“你是男人,不知道我们女人的苦处,公子瞧瞧,我家公主的手脚都流血啦,就知道曾经过多少挣扎。”
小鱼儿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宫女乙道:“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小鱼儿道:“是否已渡过难关?”
宫女甲道:“正当生死交关的时刻,若不及时解救,将会欲火焚身而死。”
小鱼儿道:“要怎样解救?”
宫女乙道:“请公子帮帮忙,跟我家公主行夫妻之实。”
小鱼儿脸色大变道:“你是说干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
宫女甲道:“是啊,是啊,这对你们男人来说,等于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小鱼儿正经八百地道:“话不是这样说,男人也有男人的尊严,更何况这样会损及公主的名节。”
宫女乙迫不及待道:“小鱼儿公子,事急从权,你就别再酸啦,行行好,赶快办事吧。”
小鱼儿道:“你们不会怪我轻薄?”
宫女甲道:“怎么会,我们感激不尽。”
小鱼儿道:“公主也不会怪我孟浪?”
宫女乙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公主的救命大恩人。”
小鱼儿心儿打鼓,心念三转而决,朗声道:“奶奶的,好啦,好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小鱼儿姑且牺牲童男之身,开一次‘杀’戒,劳两位的架,请将公主的绑松开。”
宫女喜不自胜,以最快的速度将安乐公主的手脚松开。
小鱼儿道:“请将被子也掀开吧?”
宫女甲迟疑道:“奴婢不敢!”
小鱼儿戏谑道:“两位是在一旁观‘战’,还是一起参‘战’?”
两名宫女互换一眼,脸红脖子粗的齐声道:“奴婢等告退!”
双双退出房外,顺手带上了门。
刷!的一声,小鱼儿掀开了大红棉被。
我的天哪,呈现在雪白床罩上的段菲菲,居然一丝不挂是一个十足的裸女。
春雪似的肌肤,圆而挺的双乳,腰细臀肥,两条腿修长。面匀称。
柳腰一扭,双腿一分,隐私毕现。
天色业已大亮,旭日东升。
安乐公主和小鱼儿刚刚沐浴完毕,用过早餐,双双衣冠楚楚的同坐在小鱼儿初来时的客厅里。
“谢谢你,小鱼儿,真的,你救了我的命,却也保住了本宫的清白。”
“哪里,有机会一亲公主的芳泽,是我的荣幸。”
“小鱼儿,你我既已肌肤相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啦。”
“事急从权,公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将来若遇上门当户对的王孙公子,你仍有绝对的选择自由,倒是在下体内的蛊虫元神,可否请公主及时收回?”
“请原谅我,毒誓已发。不见‘天王之星’,歉难收回,不过,事成之后大理国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其实,雄蛊虫在本座体内,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是怕你体内的那只雌蛊虫再度兴风作浪,毁了公主的清白。”
安乐公主幽幽一叹,深情地瞥了小鱼儿一眼,道:“果真如此,那也是命,本官无话可说。”
若在此刻,行宫的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喝叱打闹之声。
不久,便见护国大将军宗何急匆匆地闯进来禀道:“启禀公主,外面有两个小流氓欲强行闯宫。”
安乐公主一怔,温文尔雅地道:“他们意欲何为?”
宗将军躬身答道:“说是要找人。”
“找谁?”
“他们没有说。”
“你为什么不问?”
“这些小混混末将见多了,十有八九是来惹是生非的,给他们点教训赶走就可以了,特来请公主示下。”
“就照着你的意思去办好啦,便切勿伤人。”
“遵命!”
宗轲躬身为礼,转身退走。
小鱼儿忽然说道:“宗大将军,可知这两个小流氓叫什么?”
宗轲止步转身道:“人不上路,名字也土得很,一个叫阿呆,一个叫凤儿。”
小鱼儿“哦”了一声,没有开腔。
宗将军心里犯嘴咕,道:“小鱼帮主认识他们?”
小鱼儿黠笑道:“没有,祝你好运!””,
遇上了凤儿和阿呆,宗轲哪里会有好运道,去没多久狼狈而返,额头上多了一张牌九“大天”的印痕,十二个红点井然有序,双肩之上还巅巍的插着两支凤尾刺。
众兵勇早已篑散,凤儿和阿呆咬着尾巴已追至大殿外,骂的声音如雷贯耳。
“妈的,什么狗头将军,居然胆敢招惹我河呆先生,惹恼了我,就将你的狗头摘下来当夜壶。”
“哼,草包一个,也敢耀武扬威,有胆就出来见个真章别作缩头乌龟。”
安乐公主听到这里,不禁花容大变,一杨柳眉儿,纵身而出,接连三个起落,冲出殿门,立在石阶上。娇冷的声音道:“何方鼠辈,竟敢在本公主的行宫滋生事端,可是认为我大理段家后继无人?”
阿呆抬头一看,渍渍有声的道:“赫!跑了一个公的,来了一个母的,卡水的妞儿,可惜是个恰查某,来、先吃一张麻将牌再说。”
咻!的一声,一张“东风”应声而出,快如闪电挥奔马,凤儿不落人后,也打出两支“凤尾刺”。
却丝毫也未能奈何得了安乐公主,纤手扬处,轻巧无比地将麻将牌、凤尾刺夹在指缝之中。
“公主果然身手不凡,好功夫,好功夫。”
话是出自小鱼儿之口,余音未落,人已到了大伙儿的面前。
阿呆性急口快,破口就骂:“死小鱼儿,臭小鱼儿,我们找你一夜好辛苦,,你他妈的却在这里享福,这像话吗?”
小鱼儿单对阿呆挤一下眉眼,诡笑道:“其实我也很累,一夜未眠。”
阿呆会意,瞄了安乐公立一眼,道:“可是发生激战,大肆‘屠杀’?”
小鱼儿神秘兮兮地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凤儿虽然听不懂他们的意思,但见小鱼儿的身边有美女相伴,心里却觉得酸酸的,冷哼一声,始终不曾闻言。
毕竟安乐公主是见过世面的人,笑盈盈地道:“小鱼帮主,这两位是谁,可否替本宫引见一下?”
小鱼儿闻言,立替双方引介一番,段菲菲的眸光在凤儿的脸上扫了一下,堆下一脸的笑容道:“啊,原来是小鱼帮的二帮主与三帮主,失敬,失敬,快请里面坐,也好让菲菲略尽地主之谊。”
凤儿打从心眼里冷哼一声,小嘴一翘,道:“谢了,本姑娘尚有急事待办,不便久留,再见!”
娇躯刻意重重的扭了一下,掉头就走。
却令阿呆、小鱼儿、安乐公主颇为尴尬窘迫。
阿呆嘟嘟啼啼地自语道:“男人嘛,偶而花一花是常事,何必大惊小怪,真是的。”
小鱼儿自我解嘲地笑笑,道:“女人嘛,心胸狭窄,一看见比她漂亮的妞儿就浑身不自在。”
还是安乐公主出身高贵,修养有素,仅微微苦笑一下,没有异样的表示。
倒是跟在后面的两名宫女颇为不悦,一齐嘀咕道:“年纪不大,醋劲倒不小,将来可不得了。”
凤儿已去,阿呆和小鱼儿自亦不便久留,当即告别段菲菲,接踵离开。
淮阳近郊,有一座庄院名闻天下。
庄名“千杯不醉庄。”
系武林大侠醉鬼白云的居处。
也是江湖上的一大武学重镇。
不过,真正使“千杯不醉庄”天下闻名的并非武功,是诗、酒、与入庄的繁琐规矩。
凤儿、阿呆、小鱼儿一踏进“千杯不醉庄”的大门,果然,马上便在一道粉红色的照壁上,发现题着一首诗,
白酒一大缸
花生两三颗
饮罢把门进
不饮滚你娘
照壁下面,置一大缸,装满白酒。
一旁有一矮凳,上面放着一只碗,~盘花生。
凳子上另外还贴着一张红纸,上画“且饮三碗”四字,有一名小厮守在附近。
小鱼儿的眼珠子溜了一转,对那小厮道:“真的要喝三碗酒才能入庄吗?”
小厮手指题诗,默然无语。
阿呆道:“每一个人都要喝?”
小厮依旧闭口不言,仅点了一下头。
阿呆怒道:“妈的,大概是个哑巴,喝就喝,不喝白不喝。”
小厮服务周到,倒一碗,阿呆喝一碗,连干三碗。
三碗水酒,在小鱼儿是小事情,一转眼便灌下去。
倒是凤儿的酒量较浅,喝得很辛苦,已烧红了脸。
总算通过了第一关,在小厮的揖让下,绕过照壁,正式进入“千杯不醉庄”。
好大的一片庄院,高楼林比,房舍绵延不绝,共是三排三进.少说也有百十来间,与“懒人庄”的穷酸相比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眼见正中的一座高大拱门前,俏生生地立着~位红衣少女,三小不用多想,便放步走过去。
阿呆粗声大气地道:“喂,你是谁?叫你们庄主醉鬼白云出来。”
红衣少女用白眼珠子瞄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凤儿冷然一晒,也懒得跟她多废话,跨步直往门内闯。
却被红衣少女伸手拦住,而且出口成诗。
凤儿乃才女,岂会输她,立与红衣少女吟唱起来。
少女道:“奴家二八尔几何?”
凤儿道:“姑娘十五一枝花。”
少女道:“姓白名莺庄主女。”
凤儿道:“无名小凤三帮主。”
少女道:“本庄规矩诗与酒。”
凤儿道:“啰;七八嗦伤脑筋。”
少女道:“且请再进三大碗。”
凤儿道;“饮罢休再咬舌根。”
门前有酒缸,缸边有碗,凤儿好不爽快,拿起碗来,连喝三大碗。小鱼儿与阿呆亦照着“千杯不醉庄”的规矩行事,饮酒三碗,不曾偷工减料。”
阿呆色迷迷地膘了白莺一眼,嘻皮笑脸地道:“喔,白白胖胖的,声如惊啼,果然名符其实,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白莺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小鱼儿道:“听说白家有两个女儿,你是老几?”
白莺伸出一个手指来,表示是老大,仍然没有开口说话,又吟出一句诗来:“饮罢且请把门进。”
小鱼儿双眉~轩,也回了一句;“叫你全家上西天。”
进得门来,里面房舍甚多,红砖粉壁,整理得纤尘不染,正有几个工人在修整盛开的花圃。
墙上、窗上、柱上、甚至地上,处处皆被人题满了歪诗,也处处皆置有酒缸,看来白云不仅是一个酒鬼,同时也是一个诗魔。小鱼儿一时技痒,命人取来笔墨,就在荷花池畔的地上题了一首歪诗:
千杯不醉是吹牛
吟诗作对假风流
小心大火放一把
烧死醉鬼与诗魔
字大如斗,一入拱门便历历在目,想不看也不成。
口气特大,简直未将千杯不醉庄庄主醉鬼白云看在眼内。
三小狼行虎步,已至第二进的圆洞门前。
门前有人把守,是白家的二小姐白鹤。
有酒有碗,自然也有规矩。
阿呆抢先一步冲上去,开门见山地道:“妈的,还要喝酒是不是?喝就喝,别再发神经吟诗好不好?”
白鹤不答应,还是按规矩行事。
阿呆只好舍命陪君子,胡扯一通。
白鹤:“奴家白鹤你叫什?”
阿呆道:“阿呆先生是咱家。”
白鹤道:“四肢发达头脑呆。”
阿呆道:“神经兮兮没人爱。”
白鹤道;“潘安宋玉不是你。”
阿呆道:“气死王嫱与西施。”
白鹤道:“欲进此门再进酒。”
阿呆道:“白吃白喝划得来。”
诗开已过,喝酒如仪,白家还准备了一只佐酒的烧鸡,阿呆撕下一条腿来就啃,旁若无人的样子。
凤儿最苦,九大碗酒下肚,变成红面关公,晕头转向的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清了。
小鱼儿面对白莺、白鹤姐妹消遣道:“你们两位一个叫白莺,一个叫白鹤,依我看,改个名字更能与‘千杯不醉庄’的臭规矩相配合。”
白莺、白鹤姐妹相视默然,没有开口。
阿呆自告奋勇地和小鱼儿演起双簧来,道:“改什么名字?”
小鱼儿道。“姐姐白吃,妹妹白喝。”
阿呆乱开黄腔:“对,白吃,白喝,再加上白‘睡’,就可以‘集体屠杀’啦。”
这是他们的密语,白莺、白鹤当然听不懂,冷冷地同声一哼,迳自向门内行去。
第三道门未曾吟诗饮酒,便顺利通过。
小鱼儿正觉纳罕间,忽见正对面一座大楼之间,挺立着一个庞然大物。
这人的确很高,约在六尺以上,红脸堂,宽肩膀,浓眉大耳,昂藏魁梧,远远望去,活像是一尊罗汉。
手里提着一罐子酒,正自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不问亦知必是“千杯不醉庄”
的庄主醉鬼白云无疑。
阿呆大声哈喝道:“喂,白庄主,白干,咱们小鱼帮三位帮主前来拜庄,还不快滚下来接客。”
打从进入“千杯不醉庄”到现在,满口的歪诗,还刚听他们说过一句话,醉鬼白云也不例外,又说起“诗话”来。
白庄主道:“台前站的是何人?”
小鱼儿道:“小鱼帮主小鱼儿。”
白庄主道:“此来本庄何所事?”
小鱼儿道:“找你老头讨债来。”
白庄主道:“何仇何恨何恩怨?”
小鱼儿道:“仇高恨高血海深。”
白庄主道:“娃儿小小何来仇?”
小鱼儿道:“拔刀相助为他人。”
白庄主道:“且道此人名和姓?”
小鱼儿道:“千面人魔识得否?”
白庄主道:“黑白二道无此人。”
小鱼儿道:“许是天上一煞星。”
白庄主道:“何名何姓何方人?”
小鱼儿道“不知不知俺不知。”
白庄主道:“为了那椿仇与恨?”
小鱼儿道:“断臂瞎眼心自明。”
白庄主道:“莫非魔星雷天豹?”
小鱼儿道:“或者杀死他的人。”
白庄主道:“此人究竟是哪个?”
小鱼儿道;“知道早就告诉你。”
白庄主道:“仇恨之外还有啥?”
小鱼儿道:“欲争天下第一人。”
白庄主道:“就凭尔等三小狗?”
小鱼儿道:“小鱼专门吃大鱼。”
白庄主道:“吹牛吹牛全吹牛。”
小鱼儿道:“累人累人真累人。”
白庄主道:“废话废话皆废话。”
小鱼儿道:“杀人杀人要杀人。”
白庄主道:“小小子一口狂言。”
小鱼儿道:“老老头一肚酒尿。”
白庄主道:“小鱼儿熏烤可吃。”
小鱼儿道:“老头子无用废物。”
白庄主道:“寻死路自投罗网。”
小鱼儿道:“是谁死到时自知。”
人在至今,听到看到的全是歪诗,阿呆实在忍无可忍,乍然虎吼一声,破口大骂道:“妈的,什么玩意嘛,没有一句人话,全是狗屁歪诗,再这样下去,我阿呆先生非被你们逼疯不可,小心惹恼了我一把火烧掉你的‘千杯不醉庄’!”
醉鬼白云积习难改,出口成诗道:“呆头小子欲何为?”
阿呆灵机一动,也还了他一句诗:“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字出口,人已虎扑而上,太极棍挽起一片狂飚,猛往醉鬼白云吃饭的脑袋上砸。
殊不料,醉鬼白云早有防备,阿呆甫进三步,他已将酒缸抖手掷出,道:“且请尽饮缸中酒。”
砰!的一声,阿呆挥棍击中酒缸,立告四分五裂,酒雨喷洒中,人已电纵而出,怒冲冲地道:“放屁,老子酒已喝足,现在要杀人啦。”
醉鬼白云好深厚的掌力,一掌平推,竟将阿呆强行阻住,道:“鼠辈单挑或合斗?”
小鱼儿道:“我们三人三位一体,一向同进共退。”
阿呆道:“对付一百个人是我们三个人。”
凤儿道:“对付一个人也是我们三个人。”
“杀!”
“杀!”
“杀!”
齐声一吼,精神大振,立如炸弹开花,春雷乍展,摺扇,太极棍、金丝软鞭交相辉映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三路进击。
其势如涛,其快如电,白莺白鹤想截堵根本不可能,眼看着父亲跟三小干上了。
再者,自己的老爸吃几碗饭,她们姐妹心里明白得很,心知三小无异灯娥扑火,自取灭亡,快则十招,慢则十合其内必将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皆静立一旁,作壁上观,并无急于援手的意图。
哪知,事情大出她们姐妹意料之外,三十招之内并未使三小吃瘪,五十招一过,醉鬼白云反而处在下风。
白莺好叱一声,猛攻小鱼儿。
白鹤不甘寂寞,则攻向阿呆。
小鱼儿道:“妈的,一边凉快去。”
阿呆道:“小心惨遭‘屠杀’!”
二人有志一同,一记“回马枪”,便将二女逼退出三身之地。
战况逆转,醉鬼白云轻敌之心早已敛去,代之以一脸骇异之色,满口的歪诗也不复再闻,道:“娃儿,你们跟神仙谷有何渊源?”
小鱼儿道:“没有。”
白云道:“那你们怎会神仙谷的功夫?”
小鱼儿的答复妙极了:“天下武功一大抄,本来就大同小异。”
醉鬼白云又道:“你们跟穿云堡又有何关系?”
阿呆道:“没有。”
白庄主道:“没有关系怎么也懂得穿云堡的绝技。”
阿呆道:“胡扯,许是你酒醉看走了眼。”
醉鬼白云脸色阴沉沉地道:“住口,你们举手投足之间,分明有穿云堡、神仙谷的绝技夹杂其间,休想巧言推倭,本庄主想知道,所谓千面人魔其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话可把凤儿、阿呆、小鱼儿给问住了,三小自己压根儿就不知道曾涉猎穿云堡、神仙谷的绝技神功,自然更不清楚和这两大门派间有任何瓜葛,唯一的解释是,此事必与千面人魔有关。
从而也使三小更加头大,千面人魔的身份,由可能是铁胆魔星雷天豹,或者是杀死雷天豹的人,转变成还可能跟曾一度领袖武林的穿云堡、神仙谷扯上关系,使整个事情,如坠五里雾中,莫测高深。
阿呆不耐烦地道:“伤脑筋,这些混蛋问题我阿呆先生也搞不懂,你死后做鬼到阎王老子那里去慢慢调查吧。”
口中说话,大家伙的手上却丝毫也不曾停歇,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三小联手,势如破竹,白莺白鹤插不上手,醉鬼白云也招架不住。
小鱼儿的折扇如得神助,阿呆的太极棍虎虎生威,凤儿的金丝软鞭更是神鬼莫测,有如一张游动的网罗,罩向白云全身要害。
眼看白庄主被三小困住,危在旦夕,随时都有丧命亡魂的可能,猛可间情急智生,怒气冲天地吼叫道:“老子砸烂你们这三个魔崽子的脑袋瓜,拿脑浆来当酒喝。”
手边多得是酒坛子,呼!呼!呼!一口气掷出十几个,照准三小的头颅猛砸猛打。
巧极了,也妙极了,三小借花献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奇巧无比地将酒缸接住,不是回敬醉鬼白云,就是赏给他女儿白莺白鹤。
登时,烈酒如雨,倾盆而下,酒缸碎裂,漫天瓦片,醉鬼白云害人不成反害己,阻断了白鹤援手的路,也使自己的处境更加危急,完全陷身在酒雨瓦砾之中。
“妈的!宰了他!”
“妈的,送他上西天!”
“妈的,送他回姥姥家!”
三小齐声一吼摺扇、太极棍、金丝软鞭猛往酒雨瓦砾中送,决心要置醉鬼白云于死地而后已。
白云真不愧为是成名的一流好手,咻地“一鹤冲天”,腾飞而起,冲破了酒雨,冲破了瓦阵,摆脱了摺扇、太极棍、金丝软鞭,飞上了厢房屋面去。
全身尽被水酒湿透,头手另有数处割伤,显得甚是狼狈,嘿嘿冷笑一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帐姑且记下来生息,有朝一日老夫会加倍讨回来,失陪了!”
自找台阶的场面话一说完,便即逃之夭夭。
“不要跑!”
“你跑不了!”
“把命留下来!”
三声吼叫,三种暗器,麻将牌、凤尾刺、天九牌一齐出手,咬着醉鬼白云的身形打出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云虽然身手了得,奈何暗器太多,防不胜防,躲不胜躲,一个不小心,后脑勺被牌九击中,肩上中了一支凤尾刺,脊背之上,被一张麻将牌打个正着。最严重的则是阿呆扣动扣环,又及时添了一蓬梅花针,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醉鬼白云的腰际。“阿呆洋洋得意的道:“俺正尿急,这下正好找到一个撒尿的对象。”
方待追下屋里去,生擒醉鬼白云,白莺白鹤姐妹已及时追来,齐声咬牙切齿的叱道:“姑奶奶跟你们拚了!”
双双拔剑在手,幻出万道剑影,不管三七二十一,硬咬住三小不放。
小鱼儿道:“奶奶的,你们可是活腻啦?”
阿呆道:“干脆将白吃白喝擒下,“屠杀”掉好啦,免得便宜了别人。”
凤儿道:“冤有头,债有主,糟老头叫咱们找醉鬼的麻烦并不包括他的两个女儿在内,得饶人处且饶人,快去追赶他老子要紧。”
这真是好人难做,凤儿不为己甚,话落便欲下屋,白莺,白鹤却一意孤行,硬将她拦下来,大打出手。
不禁激怒了小鱼儿,怒气冲天地道:“想死本帮主就成全你们。”
阿呆亦道:“只是太可惜啦,可能连一个男朋友还没有交。”
凤儿早将乌剑拔出,与阿呆连成一气,不退反进,硬碰硬撞,说时迟,那时快,四件兵器早已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呼!呼!两声脆响,两团火花,接着又是两声尖叫,小鱼儿的折扇过处,已将二女的胸衣划破,四个小馒头隐约可见,白莺白鹤立脚不稳,双双跌下屋面去。
三小亦未追赶,纵身下屋,去寻醉鬼白云。
怪哉,醉鬼明明就在眼前的小巷内,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便不知去向?
何况还中了“梅花毒针”,理应倒地不省人事才对。
三小一直往前走,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始终没再发现白云的一影半踪,凤儿不由疑云满面地道:“阿呆,你刚才大概是没有打中吧?”
阿呆断然决然地道;“人格担保,一定打中啦,骗你不得好死!”
凤儿道:“你也不曾撒尿,姓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啦?难道毛病出在太极棍上?”
阿呆道:“太极棍会有什么毛病?”
凤儿道:“可能是被人掉了包。”
小鱼儿道:“错不了,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适才乌剑、太极棍跟白家姐妹的双剑一撞,亦未造成任何损伤,足证已非原物,而绿林令早经大理安乐公主证实,也是冒牌货,由此推论,玉镯亦绝非真品。”
阿呆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额,道:“这是谁干的?”
小鱼儿过;“除去糟老头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
凤儿道:“小龙哥,我觉得这里面疑问很多。”
“有什么疑问?”
“乌剑、玉镯、太极棍、乃至天王之星,本来就是糟老头的东西,他没有掉包的理由啊。”
我倒觉得这些东西应该属咱们所有,起码前三样是我们千辛万苦找来的,他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这自然也言之成理,但开封一赌落败,宝物易手,同时夺取宝物原本就是老头交付的任务,他要是不愿意,大可以收起来,不给咱们,何必玩掉包的游戏?”
阿呆道:“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凤儿沉重地点点头,道;“的确大有可能。”
阿呆怒目双睁地道:“到底是什么阴谋诡计?”
小鱼儿道:“谁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阿呆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小鱼儿朗声道:“先把原来的东西换回来再说。”
凤儿道:“对,他耍咱们,咱们也耍耍他,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呆道:“可是,糟老头神秘兮兮的,咱们到哪里去找他。”
小鱼儿道:“如果我判断不错,这个老家伙离咱们不会太远,说不定会在哪里堵上,咱们不找他,他也有可能来找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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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3 23:36:27
第九章
日正当中。
朗朗乾坤。
荒郊野外,一棵大树之下,黑道第三十五分舵主黑豹子金八,领着两名弟兄,正在树下饮茶纳凉。
不久,大路之上行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年龄当在七旬以上,一身布衣,两片芒鞋,生相清奇,道貌岸然,脚下快捷如风,一看就晓得不是一个等闲人物。
老者正觉口渴,见路边有茶,当即停下来,倒了一碗茶,在树荫下喝起来。
霍然,发现了金八等人,老者脸色大变,将茶碗放下,沉声喝问道:“朋友可是横行黄河两岸,杀人不眨眼的黑豹子金八?”
金八愕然一榜,陡地站起身来,粗声大气地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金某人,阁下有何见教?”
老者冷哼一声,道:“是就好!”
好暴烈的性子,不问青红皂白,劈面就是一掌。
威力奇大,金八虽然弹身避开,身后的两名同伴却吃了闷亏!蹬!蹬!蹬!连退三步,撞上了大树。
黑豹子金八不禁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问情由便动手打人?”
老者怒气冲天地道:“我老人家的名讳凭你还不够资格问,老夫不是要揍人,而是要杀人,要尔等血染黄沙,一命归阴!”
攻势陡然加快,力大劲沉,猛锐无匹,金八等三人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老者虎吼一声:“纳命来!”
一掌劈出,空气丝丝作响,好似迅雷奔马,金八的一名伙伴首当其冲,仅仅发出半声惨叫,便被震碎心脉,倒地了帐。
“老子和你拚了!”
“老子和你势不两立!”
金八和另一名伙伴睹状怒极而吼,目眦欲裂,分从两翼夹攻,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式。
怎奈二人的功力,与老者有一段差距,逞强的结果,死得更快更惨,另一名伙伴支持不到三招,被白发老者以掌代刀,硬生生地将一颗脑袋给砍下来。
吓得黑豹子金八头皮发炸,脚底生寒,身不由己地疾飘出八尺以外去。
“朋友好功夫!”
“的确够水准!”
“堪称第一流身手!”
三条人影,三句话,凤儿、阿呆、小鱼儿应声而现。
黑豹子金八一见大喜,急声道:“总瓢把子来得正是时候,快请将这个老匹夫制住,为分舵弟兄报仇。”
小鱼儿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本座并非黑道人,不管黑道事。”
金八说道:“总瓢把子说哪里话来,持有绿林令的人就是绿林盟主。”
阿呆双眼一瞪,骂道:“妈的,你少拍马屁,阿呆先生不会忘记你们曾有企图抢夺乌剑、玉镯、太极棍、天王之星的前科纪录。”
金八辩解道:“那纯粹是黑凤凰冷寒燕个人的意思。”凤儿道:“不管是谁的意思,小鱼帮和你们毫无关系,总而言之,就算你说破嘴皮子,本帮也不会救你的命。”小鱼儿没再理会金八,转对白发老者,念出暗语的第~句,“英雄好汉”
老者一脸茫然地并未能接上第二句“铁血儿郎”。
小鱼儿道:“打家劫舍。”
老者仍未接上“杀人放火”。
阿呆楞了一下,道:“你不是糟老头?”
老者莫名其妙地道:“谁是糟老头?你们又是何许人?”
小鱼儿很神气地说:“区区在下我,小鱼帮的大帮主,小鱼儿。”
阿呆昂着头道:“区区在下我,小鱼帮的二帮主,阿呆先生是也。”
凤儿挺着胸道:“奴家姑娘我,小鱼帮的三帮主,凤儿姑娘是也。”
白发老者一闻此言,马上推下来一脸的笑容,道:“原来是小鱼帮的三位帮主,真是失敬得很,我老人家正在找你们。”
小鱼儿一怔,道:“你找我们?干嘛?”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黑豹子金八早已把握良机,溜之大吉。
白发老者亦未介意,没去追赶,笑容满面地道:“有一件事想劳烦三位大力,帮帮忙。”
小鱼儿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位老头子,绝非等闲人物,他自己办不了的事,一定非同小可,闻言心头一震,反问道:“小鱼帮能办得了吗?”
老者微微一笑,眸中精芒闪闪的道:“据老夫所知,血手屠夫王化剃度为僧,七杀凶神张忠锒铛入狱,浪里白条游全河埋名隐姓,这三个老魔头在江湖上失踪已久,都是被三位小友揪出来的,可确有其事?”
阿呆故意拨弄一下胸前的奖牌,使其叮当作响,爽朗的声音道:“是啊,是啊,小鱼帮上穷碧落下黄泉,不仅将这三只老狐狸揪出来,还卖了不少银子,得到三面奖牌哩。”
老者瞧一下三小胸前的金牌,笑呵呵地道:“这三个人都是官府通缉有案,白道上千里追杀的主要目标,小鱼帮能够在茫无头绪中捷足先登,足证神通广大,本领高强,老夫托办之事应可胜任愉快。”
凤儿道:“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究竟是什么事?”
老者道:“是想请三位小友帮忙找两个人。”
小鱼儿道:“找谁?”
老者道:“穿云堡主镇八方罗四维的妻子纪香云。”
凤儿道:“还有哪个?”
老者道:“罗家唯一的命根子,罗堡主的独子。”
阿呆道:“记得曾听疯人侯志说过,穿云堡罗家早在十余年前便惨遭灭门之祸?”
白发老翁戚然道:“不错,罗家上下三百余口,虽已被人杀得鸡犬不留,惨遭灭门,虎口余生的只有堡主夫人母子二人。”
小鱼儿义愤填膺地道:“是谁干的?”
“也是王化、张忠、游全河、雷天豹等人的杰作。”
“所以,二谷四庄,一度曾四处追杀他们?”
“当时穿云堡领袖武林,基于江湖道义,自是义不容辞。”
“阁下刚才欲置金八于死地,无疑亦与此事有关?”
“这是事实,姓金的乃帮凶之一,可恼被他溜掉,功亏一篑。”
“还没有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老夫石友江。”
“与罗家有何关系?”
“老夫曾是穿云堡老堡主罗子敬,及镇八方罗四维父子手下的总管。”
“石总管何以得能死里逃生?”
“那是因为十五年前,石某便已告老返乡,离开穿云堡。”
“既然如此,石总管何敢肯定纪香云母子并未遇难?”
“事后得到消息,老夫曾专程去过一次穿云堡,并未发现堡主夫人母子的遗体。”
“他们母子的生死下落如何?”
“迄今事隔多年,仍生死两渺茫。”
“难道连一点线索也没有?”
“江湖上传言,堡主夫人的确未死,被四名江洋大盗之一金屋藏娇,据为己有。”
阿呆道:“纪香云是否长得很美?卡水卡水。”
石友江点点头,道:“美若天仙,举世无双,想当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江湖侠土。”
凤儿的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想到了逍遥庄的歹命夫人,道:“可知道究竟是被何人掳去?”
石友江道:“想系王化、张忠、游全河、雷天豹当中的一个,却不知究竟是哪一人。”
凤儿道:“但不知罗夫人会不会武功?”
石友江道:“堡主夫人乃大家闺秀,并非武林中人,对武功一窍不通。”
凤儿如泄了气的皮球,喃喃自语道:“这就不对啦。”
阿呆道:“小凤,你想到谁,可是歹命夫人?”
凤儿道:“是呀,但是歹命夫人身怀绝技,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小鱼儿道:“无论如何,歹命夫人必然大有来历,以后有机会确有深入调查一下的必要。”
石友江听在耳中,脸色接连数变道:“歹命夫人是哪一位?”
小鱼儿将有关歹命夫人的事告诉石友江,道:“歹命夫人似是仅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一个儿子,是纪香云的可能性不会太高,且请谈谈她儿子的事吧,这位小堡主当时几岁?”
“大约三岁。”
“如今呢?”
“大概跟三位差不多大,十五六岁了。”
“叫什么名字?”
“小龙,罗小龙。”
“小龙?”阿呆和凤儿听得呆住了,齐将目光投注在小鱼儿的身上,同声道:“莫非?”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毕竟滋事体大,未敢信口开河。
石友江还是听出了一点话风,道:“莫不是三位之中也有人叫小龙的?”河呆指着小鱼儿道:“是他,本帮的首席帮主小鱼儿也叫小龙。”石友江不由得多看了小鱼儿几眼,觉得眼前的少年面文冠玉,生得甚是英挺俊拔,道:“敢问小鱼帮主贵姓?”小鱼儿的心情一沉,道:“我没有姓。”
“没有姓?这?”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本帮主从小就住在孤儿院中。”
“不晓得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知道就不会没有姓啦。”
“这‘小龙’二字是谁取的?”
“可能是孤儿院的人,也可能是糟老头。”
“谁是糟老头?”
“就是扶养我们长大的千面人魔。”
“千面人魔对你的身世应该了如指掌吧?”
“也不见得,因为他是从孤儿院将我们抱走的。”
“小鱼帮主说我们?”
“是的,还有阿呆和凤儿,我们三个人一同在孤儿院中被糟老头收养。”
“如此说来,这个名字可能纯属巧合。”
阿呆道:“本来就是嘛,天下同名的人多得很,何况又没有姓,请别乱拉关系。”
石友江似是显得有点失望,道:“有关堡主夫人,及少堡主的生死下落之谜,还是要请三位帮主大力鼎助,务必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交给小鱼儿,继又说道:“一点点小意思,聊表寸心,以壮行色,尚折不吝笑纳。”
银票面额不大,仅区区三千两,小鱼儿道:“石总管客气啦,小事一桩,即使分文不付,本帮也同样愿助一管力。”
阿呆是个财迷,觉得三千两太少,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好拐弯抹角地道:“养鱼要水,养鸡要米,一文钱会难倒英雄汉,有点银子总比没有好,但愿能逮一条大鱼卖到官府去,赚一票大的。”
石友江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道:“石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请三位小友多多包涵,他日若能寻得堡主夫人母子,必有重酬,绝不食言。老夫言尽于此,就此先走一路,告辞了。”
说走就走,当即拱手一挥而别。
三小亦未久留,随后也结伴而去。
来到一个小村子,正值午膳时分,三小信步走进一家小吃馆。
掌柜的马上笑脸迎上来,道:“三位可是小鱼帮的帮主?”
小鱼儿一怔,道:“咦,你怎么知道?”
阿呆自吹自擂地道:“大概是咱们的名头太响,威名远播,已经红得一蹋糊涂,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啦。”
凤儿瞪了他一眼,道:“小鱼帮的威名要别人来夸赞才够份量,自己吹嘘就没有意思啦,阿呆,少胡扯,听听掌柜的怎么说。”
掌柜的笑容满面的道:“三位可是来打尖的?”
阿呆道:“废话,上馆子不吃饭,难道是来拉屎的。”
掌柜的单手作势,说了一声:“请!”亲自领着三人,往后面行去。后面别有天地。
一座六角凉亭之上已摆好了一桌酒席,掌柜的揖客人座,道:“这一桌酒席就是为三位准备的。”
小鱼儿一怔神,道:“有人请客?”
阿呆道:“妈的,真是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白吃白喝的事总是找咱们。”
吃饭皇帝大,当即大吃大喝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掌柜的道:“所有的酒菜钱,是有人已经付过了。”
阿呆塞了一嘴的菜,吐字不清地道:“是哪一个二百五?”“一个年轻人。”
“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
“人呢?”
“他说要陪你们一起吃,可能很快就会回来的。”
凤儿和小鱼儿正在纳闷,是谁花钱来请他们吃喝,说曹操曹操就到,后门之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个人。
小鱼儿定目一看,道:“啊,原来是你,丁哥。”
凤儿道:“也不先打个招呼,害我们伤了半天脑筋。”
阿呆道:“至少耽误我吃五块肉,喝五杯酒的时间。
你一言,我一语,丁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命掌柜的退下,往凤儿和小鱼儿的中间一坐,不疾不徐地道:“我出去转了一个圈儿,看是否有人盯咱们的梢。”
小鱼儿边吃边骂道:“是哪一条线上的人不长眼,敢找咱们的麻烦?”
丁宁道:“是黑凤凰冷寒燕那一伙人,以及衙门的捕快。”
凤儿道:“他们想干什么?”
丁宁道:“冷寒燕母女以为主人是雷天豹,想认夫认父,衙门的捕快也认为是铁胆魔星,欲逮捕归案。他们是想从咱们的身上找出主人的下落来。”
小鱼儿道:“老头到底是不是雷天豹?”
丁宁大摇其头道:“我不知道。”
阿呆骂道:“妈的,你跟了老头这么久,干嘛,完全在吃喝拉撒睡?”
丁宁道:“主人自称千面人,如果这么容易就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来,就不是千面人了。”
凤儿吃了几口菜,道:“丁哥,快说出你此行的任务吧。”
丁宁先取出一瓶药丸来,交给他们,道:“~来送药,二来是为了传达主人的旨意。”
小鱼儿道:“糟老头算得真准,今天药才用完,便马上送到。”
丁宁道:“当然要准,不准就会出纰漏。”
凤儿心细如丝,觉得他话中有话,忙道:“会出什么纰漏?”
丁宁的脸色微微一变,道:“此乃补药,一旦中断,自然会影响功力的进境。”
阿呆道:“丁哥还没有说,老头子带来什么指令?”
丁宁闻言换上一副肃穆的神情,道:“老实说,主人对你们近来的表现,十分不满。”
小鱼儿道:“是指哪一桩?”
“几乎全部。”
“可否一件一件的说清楚?”
“你们没有杀掉懒虫丁一。”
“不见得,我们放火烧了懒人庄,姓丁的可能早已骨化飞灰。”
“没有,事后证实,丁一并未葬身火窟。”“这是意外,怪不得谁。”
“疯人侯志你又如何自圆其说?”
“这我们承认有疏误,一时大意,失之交臂,待要追杀时,老猴子已不知去向。”
“你们为什么不追?”
“追啦,追不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是,阿呆追上啦。”
阿呆道:“我是追上啦,但老猴子武功太高,阿呆势孤力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丁宁步步紧迫地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阿呆道:“老猴子鬼迷心窍,要认我做干儿子,不过,我发誓,并没有答应他。”
丁宁睑色一沉,道:“幸好你没有答应,否则,你吃饭的家伙早已搬家。”
微微一顿,接着又对凤儿道:“千杯不醉庄之行,一事无成,你又如何解释?”
凤儿一本正经地道:“千杯不醉庄的臭规矩太多,九大碗酒一下肚,便已昏天黑地,以后的事全在烂醉之中进行,糊里糊涂的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没有杀了那个老酒鬼。”
丁宁冷电似的眸光,从阿呆、小鱼儿的脸上一扫而过,道:“你们两个从小就嗜酒如命,该不会也醉得胡天胡地吧?”
小鱼儿道:“笑话,九碗酒当然醉不倒我们,事实上也表现不凡,将老酒鬼打得稀哩哗啦,两三下便落荒而逃。”
丁宁不悦道:“问题就在这里,为何没有要了醉鬼白云的命。”
阿呆道:“这怪不得我们,毛病出在太极棍上。”
丁宁道:“最后一件事,主人特别交代,绝对不可以帮石老头的忙,帮他寻找纪香云母子的下落。”
凤儿道:“这是为何?”
丁宁道:“自然是不希望你们误了正事,别忘了,懒虫丁一、疯人侯志、醉鬼白云在逃,天下无敌庄主狂夫辛幸、葫芦谷主铁掌排云林清风尚未去拜访,别人的闲事少管,应尽速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
小鱼儿给凤儿、阿呆使了个眼色,道:“这恐怕有困难。”
丁宁道:“有什么困难?”
小鱼儿道:“毛病出在乌剑、太极棍、天王之星上。”
“乌剑等有何毛病?”
“被人掉了包。”
“掉包?这怎么可能,会是谁?”
“本座正要问你!”
“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一定知道。”
“就算我知道,也不会随便告诉你们。”
“你非说不可!”
小鱼儿的口气越来越硬,丁宁大感意外,道:“小鱼儿,你是不是吃错药啦,竟敢对丁某如此无礼?”
“哼!”小鱼儿冷哼一声,道:“不是吃错了药,是我们发现可能上了贼船,你要是不一五一十的招出来,小心你项上的人头。”
阿呆猛地拍一下桌子,道:“对,想要活命,就必须说实话。”凤儿也换上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孔,道:“不说实话,你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在丁宁的心目中,一直将三小当作小弟小妹看,孰料三年风水轮流转,三小居然摆出了以小吃大的架式来,不禁怒从心头起,大发雷霆的道:“放肆,谁要是敢再胡言乱语,休怪丁某要代表主人教训人。”小鱼儿可不吃这一套,双眉一挑,杀机满面地道:“姓丁的,你算老几,惹恼了我小鱼儿,连糟老头也一起杀。”
“大胆!”
丁宁实在忍无可忍,霍地一跃而起,劈面一掌攻过去,存心要给小鱼儿一点颜色看看。
讵料,掌招尚未递满,便被小鱼儿的折扇架空,反手擒拿他的出招的腕脉。
同一时间,凤儿也点出一指,欲将丁宁的“麻穴”制住。
阿呆唯恐天下不乱,自然不会作壁上观,而且出手最重,抡起太极棍来,照准丁宁的脑袋砸下去。
限于天份,丁宁的身手本来就不及三小,睹状大骇,暴退出凉亭之外,声急语快地道:“不要动,统统不要动,你们的小命全部掌握在主人一人的手里,谁要是敢再轻举妄动,保证死无葬身之地。”
三小适才眉目传语,早已下定决心,要从丁宁的身上,查出千面人魔的身份来历,乃至行踪所在,以便取回宝物,明辨敌友。
几句大话,自然唬不住他们,反而激起三小的万丈怒火,丁宁的脚跟尚未站稳,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凤儿、阿呆、小鱼儿便已咬着尾巴追到。
一轮快攻,势如狂风暴雨,丁宁如何能消受得了,勉强支撑不到十个回合,便被三小生擒活捉,作了他们的阶下囚。
这三个小家伙邪得可以,简直六亲不认,活捉不算,复将丁宁绑亭的一根柱子上。
接着,三小各回各位,又继续吃喝起来。
小鱼儿干了一杯酒,斜着眼,瞅着丁宁,语冷如冰地道:“丁宁,你最好听清楚,问什么答什么,知道多少说多少,如有半句谎言,纵然有一百条命也活不了!”
阿呆补充道:“我们说得出,做得到,低估了我们的决心,将是莫大的错误。”
凤儿道:“这个错误的代价,可能就是你自己的生命。”
丁宁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小鱼儿开始以审问罪犯的语气诘问道:“首先,我们想知道,糟老头到底是谁?”
起先,丁宁仍不肯就范,经阿呆上去,狠狠的修理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这才意识到三个小煞星似是中了邪,发了疯,不说实话,恐将难逃一劫,只好据实说道:“好,我说,我说,可惜知道的太少,不能令你们满足。”
小鱼儿脸色阴沉沉地道:“别拖延时间,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主人好似幽灵鬼魅,除他本人以外,事实上没有人晓得他的真正身份。”
“‘天王之星’他是如何得到的?”
“在野人山当主人将绿林令交给你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换句话说,绿林令可能老早就在糟老头的身上?”“这样的猜测自在情理之中。”
“如此,千面人魔岂不等于就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恐怕未必”
“怎么说?”
“也许主人是杀死雷天豹的人。”
“嗯,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
问题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等于一无所获。
察言观色,又看不出丁宁有任何谎言骗人的模样。
从而使千面人魔的身份,更加疑云重重,扑朔迷离,确如魍魉魑魅莫测高深。
凤儿道:“你姑妄言之,我们姑妄听之,现在且来谈谈你自己吧。”
丁宁楞了一下,道:“我有什么好谈的?”
凤儿道:“譬如你跟糟老头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丁宁深沉地叹息一声,道:“严格来说,我只是主人豢养的一个奴才,一个工具,一条永远不会变节的忠狗。”
“珍珠姐呢?”
“情形完全一样,甚至更惨。”
“什么更惨?”
“这”
丁宁欲言又止。
阿呆突然想起了开封“龙安”客栈目睹事,道:“丁哥,你跟珍珠姐好像有那么一手?。”
丁宁并不否认,但面部的表情显得甚是惊慌而又无奈,道:“实则只是拾人的破鞋来穿罢了。”
小鱼儿道:“破鞋?什么意思?”
丁宁道:“你们年负尚幼,有所不知,珍珠事实上早已被主人玷污。”
风儿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庆幸自己尚保有清白之身,恶狠狠地咒骂道:“这个魔鬼简自禽兽不如,你们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为何不据理力争,甚于公然反抗?”
阿呆粗鲁地喊道:“要是谁抢占了我的女朋友,一定会跟他动刀子。”
丁宁却大摇其头道:“这是不能的事。”
小鱼儿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内,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老头这么厉害,有何邪魔法术?”
“不是法术,是用毒。”
“用毒?”
“没错,用毒!”
“用什么毒。”
“一种绝毒无比的毒药,一以发作,使必死无疑。”
“那你与珍珠姐何以能苟延至今?”
“主人的狠毒处就在这里,服下剧毒之后,马上又给我们服下一种解药,只要按时服用,便可相安无事,如果停服,立有性命之忧。”
阿呆嘻嘻一笑,道:“奶奶的,真想不到,老头对我们倒是挺仁慈的,没有用毒。”
丁宁冷然一晒,指着桌上的药瓶道:“阿呆,先别高兴得太早,那些药丸就是你们的解药。”
此话一出,凤儿、阿呆、小鱼儿皆大吃一惊,一齐离桌而起,冲到丁宁面前去,将他紧紧抓住,显得激动异常。
凤儿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丁宁道:“不信你们就将解药停服,不出两个时辰便会呼天喊地,痛不欲生。”
“这毒药,老头是什么时候下的?”
“在你们初到野人山时,甚至更早。”
“咱们既是同命之人,丁哥,你为何不早说?”
“我不敢,一旦被主人得知,便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现在你就不怕啦?”
“主人若在附近,丧命的将是我们四人。”
三小又是一阵惊愕,弹身分道而去。
托天之幸,附近三十丈以内,并无任何可疑的人。
折返凉亭,给丁宁松了绑,四人又围桌坐在一起。
小鱼儿连干了壶过来酒,藉以抑制一下激愤的情绪,道:“现在来谈谈我们自己吧,我是谁?为何会跑到野人山去?”
丁宁道:“你是第一个到达野人山的,是由主人亲自抱回去的,那时候大概只有两三岁。”
“可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
“除主人之外,可能无人知晓。”
“是从哪里抱回去的?”
“这也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第二个去野人山的又是哪一个?”
“是阿呆。”
阿呆神色一紧,道:“我那时候多大?”
丁宁道:“很小,跟小鱼儿差不多,仅二三岁。”
“我爹我娘是谁?”
“关于你的一切,我与珍珠同样一无所知。”
“可是从孤儿院收养的?”
“这话是老魔胡扯的,不足采信。”
凤儿迫不及待地道:“毫无疑问,我是最后一个到达野人山的人?”
丁宁“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有关我的事情,丁哥知道多少?”
“不多,但有一点,印象深刻。”
“哪一点?”
主人对你似乎关怀备至,另眼相看。”
“可知其中的因由?”
“不知道,不过”
“不过怎样?”
“从种种迹象来看,我与珍珠一致认为,你可能与主人有某种不寻常的关系。”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凤儿此刻听来,却觉得甚是刺耳,如万箭穿心,满脸不悦地道:“到底是哪种不寻常的关系?”
丁宁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就老魔的心性而言,没有一个姑娘能够在他的掌中保住清白之身,你是唯一的例外,足证关系十分密切。”
凤儿听到这里,芳心大乱,痛如刀绞,心忖:“难不成?她实在不敢往下想,一颗心不住的下沉,下沉,终至扑籁籁的滚下来两行热泪。
小鱼儿忙一掌按在凤儿的香肩上,安慰道:“凤儿,别胡思乱想,糟老头如果与你关系特殊,何至于下毒害你,一定是丁哥观察错误。”阿呆亦道:“是嘛,就算丁哥没有看走眼,糟老头是你生身的亲爹,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依旧还是好朋友,不会不理你的。”
经二人这么一说,凤儿的心情才稍稍舒坦一些。
小鱼儿道:“千面人魔费了不少的劲,将我们弄上野人山,调教了十多年,目的何在呢?”
丁宁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将空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满脸愤慨地道:“说出来你们最好不要太难过,你们只是主人苦心培养出来的三名工具、杀手而已。”
小鱼儿大惊失色地道:“什么?我们只是他的工具与杀手?”
丁宁道:“不是吗?第一次出任务,你们替他夺得乌剑、玉镯、太极棍,第二次的任务是铲除一谷四庄,再来大概就是要对付黄山姥姥、太极老祖、与歹命夫人了。”
可怕,实在可怕,真想不透,千面人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小鱼儿道:“妈的,从今以后,咱们跟他势不两立。”
阿呆道:“妈的,咱们跟他水火难容,要拼老命!”
丁宁正容道:“万万不可,这样等于自寻死路,你们别忘,咱们大家的生命全部掌握在老魔的手里,没有解药,谁也别想活下去。”
阿呆怒眉双挑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丁宁沉思一下,道:“保持原来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露出蛛丝马迹,这样才可以继续不断的取得解药。”
阿呆道:“惨啦,惨啦,这样我们岂不要当一辈子的工具,做一辈子的杀手?”
丁宁仰天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先保住性命,然后再设法盗取永久的解药方子。”
凤儿道:“丁哥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跟一谷四庄的人继续作对?”
“我看别无选择。”
“也必须将老魔当恩人看,保持接触?”
“这是取得解药的唯一途径。”
阿呆道:“这样下去,我看我们准会吃瘪。”
丁宁不解,道:“怎么会吃瘪?”
小鱼儿道:“乌剑、太极棍、天王之星都是伪造的,有朝一日,四庄联手,自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丁宁惊叫一声,道:“宝物怎么会突然变成假的?”
“有人掉了包。”
“是谁干的?”
“丁哥真的不知道?”
“知道就不会感到意外了。”
“我想十之八九是老头的杰作。”
“是主人?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玉镯、天王之星是小东西,极易收藏,乌剑尤其是太极棍,体积较大,藏也藏不住,丁哥应该有所发现才对。”
“哦,我想起来了,老魔的手上最近多了一个长形的包袱。”
“这就对啦,必是太极棍等宝物无疑。”
丁宁疑云满面地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鱼儿道:“这正是我们想要请教你的问题。”
丁宁寻思有顷,慢吞吞地道:“这样看起来,这四件宝物,很可能还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凤儿道:“是什么秘密?”
丁宁道:“只要特别留意,应该很快就可以理出一点头绪来。”
阿呆道:“糟老头现在何处?”
“正在往穿云堡的途中。”
“他要到穿云堡去?”
“不错,我们约好在那里会合。”
“珍珠姐也去?”
“她与主人同行。”
老头去穿云堡干嘛?”
“他没有说。”
小鱼儿道:“巧极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也正想要跑一趟穿云堡,丁哥请先走一步,我们后会有期,希望能在穿云堡将老魔制伏,取得解药方子。
丁宁当即起身告退,人已走出去许远,小鱼儿忽又说道:“丁哥,咱们遭遇相同,理当同仇敌汽,去告诉珍珠姐,想要活命,必须协力同心,如有什么风吹草动,别忘了通风报讯。”
小鱼儿的话软中带硬,说得比较婉转,阿呆却甚是强硬而直接:“我阿呆先生有几句丑话,想先说在前面,谁要是胆敢出卖小鱼帮,最好先买好棺材做好墓,以免死无葬身之地!”
听得丁宁头皮发炸,心头泛寒,回首说道:“凤儿、小虎,小龙,你们尽管大放宽心,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处境相同,目标一致,绝不会自乱阵脚,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言罢,摆摆手,从后门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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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刀刀
发表于 2017-3-23 23:37:33
第十章
小鱼儿忽然大叫一声:“来人哪!”
“有。”
立有一名小鱼帮的弟兄翻墙而入。
阿呆一见不是张大柱,脸色骤变,道:“鸡婆,又不是找你,去叫大柱子来。”面前的大汉泪下如雨的道:“回二帮主的话,张代分舵主早在数日前便已身故。”
凤儿闻言大惊道:“大柱子死啦?是怎么死的?”
大汉戚容满面的道:“看情形是毒发而亡。”
小鱼儿惊愕不已地道:“毒发而亡?他哦,我明白啦。”
阿呆道:“小鱼儿,你明白什么?”
小鱼儿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山西静乐县的赌场里,曾经给大柱子服用一粒药丸?”
阿呆道:“记得,咱们以前误以为是补药,现在才知道是解毒药。”
凤儿还是不明白,道:“既是解毒药,为何还会中毒?”
小鱼儿阵道:“笨啊,大凡解毒的药剂,多数以毒攻毒,只是毒性较弱,发作期也比较迟,一旦发作出来,可能十分凶猛。”
大汉接口道:“帮主之言不差,的确来势凶猛,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张代分舵主便告一命呜呼。”
阿呆道:“混蛋,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报告一声。”
大汉战战兢兢地道;“当时正值三位帮主追赶疯人侯志,后来小鱼帮主又被宗何将军请去行宫,二帮主三帮主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机会报告。”
阿呆臭骂道:“妈的,你的理由其多,事后又为什么不曾放半个屁?”
大汉道:“闹出人命,怕被三位帮主责罚怪罪,谁也不敢主动出面做报告。属下是被大家伙公推出来,准备挨骂的。”
小鱼儿眉头一挑,道:“推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小的马魁。”
小鱼儿道:“马魁,从此刻起,你就是本帮的第一分舵主,正式的,不是代理。”
马魁原本是硬着头皮,准备来挨骂的,如今却因祸得福,喜不自胜地道:“谢谢帮主,谢谢帮主,今后不论水里火里,纵然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
口说不足,还准备跪下去谢提拔大恩,被小鱼儿阻住了,道:“少拍马尼,本帮主最恨软骨头,好好的干,小鱼帮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取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来,交给马魁,作为他们的食宿费用,马魁一本正经地道:“帮主唤属下进来的意思是?”
小鱼儿道:“啊,对了,可有人盯丁宁的梢?”
马魁道:“有,丁宁是往东南方去的。”
小鱼儿道:“好,知道去向就好办,你下去吧。”
马魁一揖而退,阿呆傻呼呼地道:“小鱼儿,你可是怕姓丁的背叛咱们?”
小鱼儿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丁宁带来的解毒药,仍然放在桌子上,凤儿双目凝视,百感交集地道:“真可怕,太可怕啦,解毒药也可以毒死人,糟老头的心肠也未免太狠毒啦。”
阿呆摆下一张苦瓜脸来,说话的声音比哭还难听:“可是,为了活命,咱们却又不能不吃,苦阿,苦啊,真他妈苦啊。”
是很苦,明知有毒,却非吃不可,不吃就会有性命之忧,实乃人生一大悲哀。
三小今天的心情特别坏,似乎存心想拿自己的生命开一次玩笑,他们一致决定,暂时停药,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一路往东南行,大目标指向位于皖中的穿云堡。
也一路平安无事,并未发生想像中可怖的毒发事件。
眼看夕阳西下,前面一个大镇已遥遥在望。
阿呆嚷嚷道:“怪哉,咱们一日未服解药,并未毒发,莫不是丁哥开咱们的玩笑吧?”
凤儿道:“这些事,都是丁宁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吐露出来的,没有理由要骗人。”
阿呆不服,道:“可是,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鱼儿道:“阿呆,你大概是活得太乏味,是不是想尝尝毒发的滋味?”
阿呆道:“是啊,是啊,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应该都尝一尝才够刺”
“激”字尚未出口,忽然改叫一声:“我的妈呀!”双眼发直,脸色泛黑,卟通!
一声,栽倒在地。
“小鱼儿,救命啊,快拿解药来,我”
毒性好猛,话至此处,已不省人事,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万分。
小鱼儿忙以最快的速度,倒出三颗解药来,三个人一人一颗。
刚将解药塞进阿呆嘴里去,小鱼儿突觉腹内一阵奇痛袭来,血脉逆转,痛如刀割针扎,接见一片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当场仰面栽倒。
“哎呀我的妈!”
“哎呀我的妈!”
小鱼儿哼声未落,凤儿唉声又起,也直挺挺的毒发而倒。
三人倒作一堆,在地上滚来滚去,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如雨而下,呻吟的声音凄厉刺耳,痛苦之情,莫可名状,当真生不如死!
万幸已及时眼下解药,片刻之后便雨过天晴,不然,哪里还会有命在。
拍去身上尘土,擦拭一下汗水,小鱼儿余悸犹存地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咱们就会闯进鬼门关。”
阿呆臭骂道:“混蛋老头,王八老头,操他亲娘祖奶奶,总有一天,我阿呆先生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拿他的鲜血来当酒喝。”
天色已暗,经过这一阵折腾,三人俱觉身心疲惫,进入前面镇集,找了一家客栈,胡乱塞满肚子后,便开了两间上房睡了。
阿呆和小鱼儿共处一室,很快便呼呼入睡,进入甜蜜的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该是深更半夜以后的了吧,忽然被一连串怪异的声音给吵醒。
声音的确很怪,好像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走路,又似是小孩子在玩水枪,吱吱喳喳的,十分刺耳,间或还有哼啊哈女子娇喘的声音。
偶而也会有男女谈话的声音传来。
声音就来自隔壁,不久,二人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阿呆噤声道:“妈的,他们在‘屠杀’。”
小鱼儿声若蚊呐:“而且,这一对狗男女不是别人,男的是糟老头,女的是赛珍珠。”
干脆过去把他们宰掉算啦。”
“不行,此刻换回乌剑、太极棍等乃当务之急。”
“还有解药方更急更重要。”
“所以,此时此地,咱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隔壁及时传来了千面人魔跟赛珍珠的轻声细语……
“可是主人太贪,喜新厌旧,太喜欢穿‘新鞋’,害得人家常常闹饥荒。”
“傻丫头,老夫玩过的女人,绝不许争风吃醋,只要你忠心不二,我老人家倦鸟知返,会随时随地入你的门的。”
“然而,你这么老,我这么小,名份又未定,算什么嘛,你的子女可能比我还大哩。”
“老夫没有儿女。”
“总会有老婆吧。”
“也没有老婆。”
“那就更该给人家一个名份。”
“老子不喜欢名份,合则上床,不合则滚蛋。”
“起码人家应该知道床头人是谁?”
“臭娘们,你真噜唆。”
“不是嚕;唆,是关心,我最恨‘集体屠杀’,每次事后至少三天不上人家的床。”
“妈的,这是老夫的嗜好,你少管,三天两头光顾你一次就不错了,别贪心不足。”
“哼哼,最低限度,你应该答应人家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在你的身边,不希望再有别的女人。”
“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嘛。”
“还有,还有一个小凤。”
“哦,你怕她抢你的位置?”
“主人不是最喜欢摘嫩芽嘛,人家才十四岁,你就”
“放心,凤儿是唯一的例外,老夫不会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少问,准备好,……”
“累就睡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去穿云堡,待穿云堡的事一了,老子便可富甲天下,无敌武林了。”
杀伐已止,鸣金收兵,果然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不久,却传出了刺耳的鼾声。
阿呆跟小鱼儿对望一眼,心意已通,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叫醒凤儿,三个人蹑手蹑足向千面人魔的房间行去。
舔破一块窗纸,朝里面一看,千面人魔跟赛珍珠仍一丝不挂地扭在一起,但已呼呼入睡。
一个长形的包袱,就放在床头上。
阿呆在心底深处暗骂一句:“妈的,一对臭狗男女!”退后半步,小声对凤儿道:“要不要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凤儿没看也可以想得到是个什么景象,早已羞红了脸,连说:“不要,我才不要看这种丑事呢。”
为防万一,小鱼儿将从逍遥庄带来的吹筒取出,插入窗内。
吹了一会儿,室内立告毒雾弥漫,三小这才放心大胆地潜进房里去。
此屋一明一暗。外面是~间堂屋,桌上尚有残酒剩菜。
千面人魔与赛珍珠是睡在里面的一间卧室里。
阿呆道:“凤儿,快,进去将那个包袱偷出来”
凤儿迟疑道:“他们我”
“他们昏睡不醒,你是扒东西的专家,怕什么?”
“我是怕他没有穿衣服,赤身露体的多难为情。”
“哎呀,什么时代啦,还害臊,总有一天,你也会和小鱼儿光着身子上床的,去去去!先学习学习也好。”
管她愿不愿意,死推活推的将凤儿推进卧室去。
好快,不过片刻工夫,凤儿便捂着嘴,红着脸,提着一个长形包袱走出来。
果不其然,乌剑、玉镯、太极棍都在包袱里。
三小好不兴奋,忙将膺品取出,放进包袱中。
小鱼儿道:“怎么没见天王之星?”
凤儿道:“其他的地方也找过,没找着。”
“还有解毒的药方子?”
“奇怪,也到处找不到。”
“再仔细找找看。”
“好!”
阿呆道:“何必费事,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脖子上架一把刀,严刑逼供好啦。”
小鱼儿不以为然,道:“此时不可鲁莽,必须留下条退路,万一弄僵咱们就死定啦。”
凤儿提着长形包袱,再度潜入卧室。
这次时间稍久,想必她搜查得十分仔细。
然而,她并未找到“天王之星”,也没有找着解毒的药方子,甚至连眼前使用的解毒药也没见一颗。
三小不免大失所望,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生命仍在千面人魔掌握之中,不见‘天王之星’,小鱼儿体内的蛊虫元神就无法解除,只要安乐公主段菲菲一作法,或是他春心一动,小鱼儿恐怕就没得好日子过。
怀着~颗沉重的心,离开客栈,离开镇集,摸黑踏上征途。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微风拂面,三小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一些。
阿呆道:“小凤,你凭良心说,是否搜得很仔细?”
凤儿道:“当然很仔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啦。”
“天王之星会不会是戴在糟老头的手上?”
“绝对没有。”
“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触摸过?”
“阿呆,你在胡说什么,叫我去摸一个老男人的身体?”
“哼,真差劲,连一个老男人的身体也不敢去摸,看将来谁敢娶你啊。”
小鱼儿戏谑道:“如果真的没人要,马马虎虎,青青菜菜,我小鱼儿大慈大悲,要啦。”
凤儿闻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骂道:“死阿呆,臭小鱼儿,竟敢拿我寻开心,小心我打烂你们的嘴?”
说打真打,左右开弓,阿呆和小鱼儿一见不妙,拔腿就跑,凤儿咬着尾巴猛追、三个人就在荒郊野外,戏耍打闹起来。
一肚子的阴霾亦随之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他们调皮蛋,无忧无虑的模样儿。
没多久,随着初升的旭日,又唱起歌来:
小儿郎
小儿郎
小小儿郎不简单
不论黑白两道
无分大盗大侠
拳打脚踢
口诛笔伐
威震四方
无敌天下
歌声嘹亮,群山回响,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直至日上三竿,人影消失。
皖中。
北峡山。
位于合肥之南,桐城县北。
峰峦苍翠,景色秀丽,可谓人杰地灵,素为隐者侠土喜欢卜居之地。
南麓,一道插天绝壁的下方,有一块十余亩大小的平台,三面又是刀削毕立的峭壁,只有一条婉蜒曲折的山路可盘旋而上。
就在上面,建有一座十分宏伟,无比雄壮的城堡。
这就是曾一度领袖武林,傲视寰宇的穿云堡。
穿云堡的围墙,全系墨绿色的巨石砌成,墙高三丈,四边还有四个碉楼,黑漆大门,高大壮观,一对银环,就足足有十来斤重。
“铿!铿!铿!”
铜环大,叩门的声音也大,浑厚有力,嗡嗡不绝。
叩门的人不是别人,是小鱼帮的二帮主阿呆先生。
堡门之内一片寂然,未见任何反应。
阿呆正待再敲,小鱼儿阻止道:“呆啊,敲什么敲,穿云堡早已灭门,你想惊动恶鬼来列队迎接?”
伸手一推,门闩末上,呷呀而开。
好大的一片建筑,云楼高耸,亭阁雅致,房舍排列的层次分明,井然有序,越发显现出镇八方罗四维当年领袖武林的气势。
由于地势甚高,长年笼罩在山岚云雾之中,壮严之余,益增三分仙气,“穿云堡”
三字,的确名实相符。
房舍尚称完好,地上积尘盈寸,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却见面前的广场之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群人。
不!不是人,严格来说,应该说触目皆是骷髅白骨。
阴森森,白苍苍的,约略估计,少说也有数十人。
进一步观察,发现更多的人系死在床上,无疑是惨遭夜袭,来不及起身应战,便作了刀下之鬼。
从骷髅骨架,乃至毛发上不难辨明,连妇孺亦难逃毒手,确是灭门奇祸,鸡犬不留。
凤儿道:“张忠、王化、游全河;雷天豹这一干人也未免太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啦,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值得他们下此毒手?”
小鱼儿感慨系之的道:“江湖上的事千奇百怪,无风三尺浪,为情、为仇、为宝,为秘笈,为女人都有可能,哪还有一定的准儿。”
阿呆煞有介事地道:“我看十之八九是为女人。”
凤儿道:“何以见得?”
阿呆道:“你忘了石总管的话啦,说那穿云堡主夫人纪香云卡水长水,美得像一朵花呢。”
小鱼儿补充道:“是的,石总管的确说过,纪香云美若天仙,举世无双,不知羡煞了多少江湖侠士。”
阿呆老气横秋地道:“所以说,女人太美也不是好事,这正应了一句古话。”
凤儿道:“哪一句古话?”
阿呆的眼珠子在凤儿脸上打转,道:“女人者,祸水也,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凤儿闻言大为不悦道:“阿呆,你说什么?”
阿呆一见苗头不对,拔腿先向堡内行去,连说:“没有,没有。”
堡内的情形,依然令人惨不忍睹。
处处都是白骨。
处处都是骷髅。
处处蛛封尘积。
处处满目疮痍。
自始至终,没见到一个活人。
亦未见丁宁跟赛珍珠、千面人魔来此会合。
这时,已至穿云堡的后方,面前是一大片空旷之地,再过去便是插天绝壁,阿呆边走边说道:“伤脑筋,这件事看起来还挺麻烦的,想要找到纪香云母子,简直难如大海捞针,说不定还得走回头路。”
凤儿道:“走什么回头路?”
阿呆道:“将王化、张忠、游全河救出来,再严刑逼供。”
小鱼儿道:“依我看,不如集中全力,去寻铁胆魔星雷天豹,纪香云八成是被姓雷的看上了她的美色,金屋藏娇,据为己有。”
凤儿道:“可是,雷天豹这个老匹夫,好似烟消雾散鬼吹灯,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自己的老婆都找他不到,咱们又到哪里去找?”
这事的确恼人,小鱼儿摇头叹息,无词以对。
阿呆是个财迷,盘算着银子的数目道:“找不到雷天豹,咱们的损失可大啦,不但拿不到姓石的老头儿的巨额重酬,也没有办法将他卖到官府去,领那四万两赏金,可谓灾情惨重,这个老小子本事真大,难不成是上了天?入了地?”
话至此处,忽见平整如镜的峭壁之上,有一道铁门,许是年久无人保养,早已锈蚀不堪,不仔细看,真还不易察觉。
门上有好几个大小形状不一的孔洞,从其中一个最大的圆洞里,赫然探出一只手。
自然不是肉手,而是一只枯骨爪子。
凤儿惊叫一声,道:“怎么里面也有死人,真吓死人啦。”
小鱼儿默察片刻后道:“可能原先这里面就住着有人,穿云堡灭门之后,被活活的饿死在这里。”
阿呆道:“不对,不对,这话不合情理。”
小鱼儿道:“哪个地方不合情理?”
阿呆振振有词地道;“如说是原来就住在里面,他可以打开铁门,从里面走出来,不可能饿死的。”
这话的确言之成理,小鱼儿马上意识到,事情着实透着古怪,石洞之内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下心转意决,决定打开铁门,一看究竟。
然而,费了不少劲,铁门却始终打不开。
用力冲撞,依然纹丝未动,但闻嗡嗡之声不绝,判知铁板不薄。
取下枯骨爪子,向内张望,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凤儿仔细观察一下铁门上的洞孔,道:“你们看,这四个洞孔像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可以插进去?”
阿呆看了半天,傻呼呼的道:“我看不出来。”
小鱼儿比较细心,发现四个洞孔,一个多角形,一个长方形,一个细长菱形,一个圆形,瞬息之间,脑中的灵光闪了几闪,道:“如果我估计不错,乌剑、玉镯、太极棍、天王之星,应该可以插得进去。”
一语惊四座,惊得阿呆跳了起来,拍着自己的后脑勺道:“我怎么没有想到,真衰啊!”
小鱼儿道:“你要想到就不是阿呆啦。”
阿呆不再言语,拿起太极棍,放进那个最大的圆洞内。
果然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微一转动,里面且有机簧“卡!卡!”之声传出,似乎这一个孔洞,原本就是根据太极棍的尺寸而做。
凤儿的动作也不侵,将乌剑、玉镯插进细长菱形及长方形的洞孔内。
同样合缝严丝,不差分毫。
无疑,乌剑、玉镯、太极棍正是开后这一道铁门的钥匙。
可惜,天王之星是仿制的膺品,放不进去,不然马上就可以打开来。
阿呆神采飞扬地道:“奶奶的,怪不得糟老头千方百计的要咱们去抢夺乌剑、玉镯、太极棍,原来有这么大的妙用,那百万两他很想必就藏在里面。”
凤儿道:“或许还有更贵重的东西。”
小鱼儿道:“再贵重打不开也等于是零。”
阿呆道:“咱们现在就去找糟老头,把他砸成肉泥,捣成血浆,我就不信找不到绿林令。”
凤儿道:“不必去找,丁哥不是说过吗,老头也要到穿云堡来,咱们坐在这里就可以啦。”
阿呆道:“对,他可能正是为饷银宝物而来,咱们不妨先好好合计合计,布下天罗地网,然后来个瓮里捉鳖,等他来上钩。”
小鱼儿却大唱反调:“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别忘记,我们的生命还握在糟老头的手掌心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阿呆气愤愤地道:“衰啊,衰啊,难道我们注定要给他当一辈子的工具,做一辈子的杀手,永远没有出头日吗?”
小鱼儿紧握右拳,击向空际,断然决然地道:“当咱们取得解药方子的时候,就是他亡命断魂的日子。”
阿呆道:“这件事我看非凤儿莫属,她一定可以办得到。”
凤儿愕然一征,疑云满面地反问道:“咱们三个人都不一定能办得了的事,我一个人能够办到?”
阿呆斩钉截铁的道:“能,一定能,不论是讨?是偷?是骗?你是最佳人选,绝不作第二人想。”
凤儿一怔神;道:“阿呆,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呆道:“笨啊,道理最是简单不过,你跟糟老头的关系非比寻常,就算被他逮住小辫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凤儿甚觉刺耳,道:“阿呆,你真的相信丁哥的话,我倒认为他很可能是猜测之词,甚至是无中生有。”
小鱼儿小心谨慎地道:“丁宁有可能是猜测之词,甚至无中生有,但千面人魔与赛珍珠的悄悄话却可信度极高。”
凤儿吃惊道;“糟老头说什么啦?”
小鱼儿道:“意思差不多,说你与他有很特殊的关系。”
凤儿哭丧着脸道:“他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呆口没遮拦地脱口就说:“他没有说,但猜也可以猜得到,不是祖孙,就是父女,甚至可能是跟情人偷生的私生女。”
这小子未经大脑,信口开河,大大地伤了凤儿的心,咬牙切齿地喊叫道:“不!绝不!我不可能有这么阴狠毒辣的爷爷,也不可能有这么个魔鬼爸爸,更不会是私生女,我不信,我不信,我绝对不信,我绝对不信!”
她越说越激动,说至最后,已是声泪俱下,人也没命似的向前奔去。
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并非凤儿。
因为凤儿的哭声,早在阿呆和小鱼儿的劝慰下停歇。
哭声来自东北角上绝壁的下方,一座坟墓的前面。
祭石之上,摆着鸡、鸭、猪三牲,另有四样时新鲜果,蜡烛高挑,檀香三柱,一位全身搞素的妇人,正跪在墓前烧纸。
一面烧纸,一面哭泣,口中还不时发出梦呓般的言词。
许是悲伤过度,言词含糊不清,站在三丈许外的凤儿、阿呆、小鱼儿一句也听不懂。
许久,许久,纸烧完了,泪也干了,素衣少妇这才站起身来。
猛一回头,射出来两道冷电似的眸光,从三小脸上一扫而过,语冷如冰地道:“又是你们三个娃儿,跑来穿云堡作甚?”
眼前的少妇风姿绰约,雍容华贵,说多美就有多美,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气质高雅,庄重秀丽,宛若观音再世,有一股子令人不敢带视的威仪。
阿呆在心里狂喊:“卡水卡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小鱼儿亦暗忖道:“安乐公主段菲菲在她面前,恐亦会逊色三分。”
凤儿道:“你是谁,你好象认识我们?”
素衣少妇面上表情全无地道:“在逍遥庄本夫人曾见过你们一面。”
小鱼儿惊“哦”一声道:“哦,原来你就是深居后院小红楼的那位歹命夫人?”
阿呆道:“夫人丽质天生,气度尊贵,不像是‘歹命’之人,莫不是天妒美人,红颜薄命?”
歹命夫人冷哼一声,没有答腔。
一语甫毕,只见张婷婷手里拿着一束野花,从山壁那边飞奔而来,口里大声嚷嚷道:“娘,我找到一株野花,好漂亮啊,正好献给罗堡主。”
活落,人也到了,立将野花放置墓前石碑下。
小鱼儿这时才注意到墓碑上的字,果然是镇八方罗四维的坟。
张婷婷也发现了凤儿他们,兴冲冲地道:“凤儿姐姐,阿呆哥哥、小鱼儿哥哥,你们也来啦,这真是太好啦,人家正愁找你们不到呢。”
余音未落,人已急匆匆的冲过去。
却见歹命夫人织手一扬,撒下一道强劲暗力,将她强行截下来。寒脸道:“婷婷,还记得离开开封前的情形吗?”
张婷婷顿如泄了气的皮球,乖巧柔顺地道:“记得,娘本来是不准我跟随的。”
“后来又为何肯让你跟着我离开逍遥在?”
“那是因为孩儿答应娘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娘不说,孩儿不准问任何事情,未得娘许可.也不许做任何事情。”
“你没有忘记就好,还不快乖乖地回到娘身边来。”
张婷婷不敢违抗,乖乖的回到歹命夫人身旁,道:“可是,娘,他们都是女儿的好朋友,不是外人。”
歹命夫人的脸上依然未见到半丝半毫的笑容,道:“孩子,你还太小,须知江湖诡计百出,敌友无常,人心险恶,切不可轻易推心置腹。”
微微一顿,继又说道:“你们还没有说,此来穿云堡,目的何在?”
这神态,这语气,简直像在审问罪犯,小鱼儿大为不悦,道:“简单的说,我们是来调查一件案子。”
凤儿道:“也可以说是在帮助别人。”
阿呆自吹自擂道:“更可以说是在做善事。”
歹命大人丝毫不为他们的表情所动,依旧木然冷峻地道:“调查什么案子?”
小鱼儿道:“调查穿云堡王镇八方罗四维的漂亮太太,以及她的儿子的生死下落。”
这话一出口.歹命夫人马上有了反应,而且相当激烈,一张粉脸之上,充满了惊喜、激动、疑惑等多重复杂表情,急声追问道:“是谁叫你们调查的?”
阿呆故意吊她的胃口,道:“是一个白发苍苍,很老很老的老头子。”
歹命夫人追问道:“如何称呼?”
凤儿道:“他自称姓石。”
歹命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叫什么?”
小鱼儿也不肯直接了当地告诉她,道:“他说他是穿云堡的元老,曾当过总管。”
歹命夫人声急语快的道:“可是石友江?”
阿呆道;“算你答对啦。”
从而也使小鱼儿对歹命夫人的身份大起疑问:“敢问夫人可是姓纪?”
“不!本夫人不姓纪。”
“那么,姓什么?”
“歹命之人,早已不用姓氏。”
“夫人不是堡兰夫人纪香云?”
“不是。”
“那你为何在罗堡主的墓前烧香凭吊?
“只是代表友人,聊表一点心意而已。”
“代表友人,会泪洒当场,夫人的泪腺好发达啊。”
“娃儿休得取笑,本夫人是因想到敝友的不幸际遇,一时百感交集,故而泪眼滂沱。”
“说了半天,夫人还没有说令友是谁?想必就是纪香云吧?”
“不错,正是罗堡主的结发妻子纪香云。”
小鱼儿神色一紧,道:“罗夫人现在何处?”
歹命夫人迟疑一下,道:“在未得到香云的同意之前,恕我不能对外人言讲。”
凤儿道:“罗夫人现在还好吧?”
歹命夫人苦笑一下,道:“还好。”
阿呆道:“陪在她身边的是铁胆魔星雷天豹?或者曾经是血手屠夫王化?七杀凶神张忠?还是浪里白条游全河?”
歹命夫人沉吟一下,道:“据本夫人所知,我的好友纪香云,一直单处独居。”
小鱼儿道:“单处独居?她还有个儿子呢?”
“据香云说,孩子早在穿云堡时,就已被人掳去。”
“谁?”
“铁胆魔星雷天豹。”
“妈的,又是他,”
阿呆道;“奶奶的,这个王八蛋阴魂不散,老是缠着咱们,实在可恶。”
凤儿道:“夫人可知道雷天豹的下落?”
歹命夫人摇头道;“此人已有十几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
小鱼儿道:“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就此消失?”
歹命夫人道;“许是早已隐姓埋名,改头换面。”
阿呆道:“是啊,是啊,像王化曾剃度为增,游全河曾冒充逍遥居士张文光,只不知雷天豹这个老混蛋究竟躲在哪个老鼠洞里?”
不论是凤儿、阿呆,或是小鱼儿,都一直在猜疑,认为千面人魔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不是铁胆魔星本人,就是杀死雷天豹的人。
如果千面人魔就是雷天豹,那么事情就严重了,阿呆与小鱼儿之间,很可能有一个正是罗家的少堡主,错将仇人当恩人,在仇家翼护下生活了十几年而不自知。
假定千面人魔不是铁胆魔星,事情同样错综复杂,此人是谁?雷天豹是如何死的?
穿云堡的少堡主下落何方?他又是如何知道乌剑、玉镯、太极棍的秘密的?
歹命夫人将帽子上的面纱放了下来,道:“听说小鱼帮寻人的功夫很有一套,相信你们一定可将雷天豹从老鼠洞里找出来,只要找到雷天豹,就不难查出少堡主的下落,本夫人言尽于此,想先走一步,此非善地,三位亦请勿久留!”
说走就走,当即放步向堡内行去。
张婷婷故意拖在后面,道:“娘,人家有几句话想跟小鱼哥哥他们说一说。”
歹命夫人冷冷地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咱们尚有急事待办。”
拉着张婷婷,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小鱼儿朗声道:“夫人请留步,罗夫人纪香云的行踪下落可否请明示一言?”
歹命夫人边走边说道:“本夫人已有言在先,未征得香云的同意前,歉难奉告,不过。本夫人会设法眼石总管取得联系的,三位不妨集中全力,去寻少堡主。”
话落,奔势陡地加快,三四个起落,便在三小的视线内消失。
歹命夫人拉着张婷婷,真奔穿云堡的大门而去,甫至广场中央,一眼见大门恰巧被人推开,闯进来三个人。
来人两男一女,两小一老,为首的老头天生~张关公脸,连胡子都是红的。
彼此乍然相见,不由皆一怔神,歹命夫人快步迎上去,道:“尊驾何人?”
红胡子老头不答反问:“老夫正想请教。”
歹命夫人道:“你就叫我歹命夫人吧。”
“哦,是你,静极思动,终于离开了逍遥庄。”
“你,认识本夫人?”
“曾有个耳闻。”
“你还没有说你自己是何方神圣?”
“神圣不敢,千面人是也。”
“千面人?江湖上似闻所未闻。”
“老夫出道未久,江湖上鲜有人知。”
“此来穿云堡,目的何在?”
“穿云堡曾领袖武林,老夫是想来瞻仰一下前人遗迹。”
“抱歉,穿云堡早已惨遭灭门之祸,除去骷髅,就是白骨,没有什么值得人瞻仰的,三位请回吧。”
千面人魔征了一下,道:“你可是罗家劫后余生的那个小寡妇纪香云?”
歹命夫人倒抽了一口气,道:“不是。”
“那是罗家的什么人?”
“朋友!”
“拿掉你的面纱,让老夫瞧一瞧。”
“办不到!”
“这恐怕由不得你。”
“你到底是谁?竟然知晓纪香云其人?”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莫非你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哼,姓雷的算什么东西。”
“黑白两道,你究竟是哪条线上的?”
千面人魔的答复堪称绝妙好词:“不黑不白,亦黑亦白,可黑可白,那要看老夫的高兴。”
歹命夫人闻言勃然大怒道:“不管你是黑的,还是白的,更不论你有多少斤两,识相的就请马上退出穿云堡。”
千面人魔当然不会被她唬住,嘿嘿冷笑一声,道:“假如老夫说不呢?”
歹命夫人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杀!”
千面人魔也说了一个字,是对丁宁、赛彩珠说的:“闯!”
“是。主人!”
丁、赛二人同声应是,提足了两掌真力,立刻从左右两侧闯上去。
这事简直令人惊心动魄,如非亲目所见。任谁也不敢轻易置信,歹命夫人双掌一错,皓腕平推,仅轻描淡写地攻出一招,丁宁和赛珍珠便被她所布下的一道暗力所阻,如撞上铁壁铜墙,被震得双双倒退数步,难越雷池。
看在千面人魔眼中,亦不禁为之骇异不已,阴阳怪气地道:“歹命夫人果然身手不凡,莫测高深,待老夫”
本欲亲自出马动手,忽见凤儿、阿呆、小鱼儿及时从堡内出来,当即改口说道:“娃儿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个神秘女人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小鱼儿一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红胡子老头,冷笑一声,道:“你是那棵葱?”
阿呆最爱瞎胡闹,又补上一句:“或是那棵蒜?”
千面人魔吹胡子瞪眼睛地道:“乱来,我是你们的老子。”
阿呆偏不上路,冷言冷语道:“少盖,我还是你老子呢。”
赛珍珠玉面一寒,道:“阿呆不得无礼,确是主人无疑。”
凤儿以怀疑的口吻问丁宁,道:“靠得住吗?”
丁宁的语气很肯定:“如假包换。”
小鱼儿仍然不肯完全置信,冷声道:“我看未必,咱们的老头神出鬼没,千变万化,如无确切的证据,宁可信其非,不可信其是,免得吃亏上当,坏了千面人魔的名头。”
气得千面人魔呜哇大叫道:“浑小子,要怎样你他妈的才肯相信老夫的身份?”
凤儿道:“最好是恢复野人山上的那副德性,不要再随便变花样。”
阿呆道:“或者是用暗语联络,这样才显得神秘够刺激。”
千面人魔一时情急,忘了以前在开封时定下的暗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英雄好汉!”
“铁血儿郎!”
“打家劫舍!”
“杀人放火!”
老少四人,一人一句,慷慨激昂,杀气腾腾。
直听得歹命夫人眉心深锁,面笼寒霜,冷冷地自语一句:“哼,原来是一丘之貉。”
阿呆道:“伤脑筋,老头要早念出暗语来,也就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啦。”
千面人魔立即扳起脸孔下令道:“少贫嘴,还不快将这两个女人给我毙掉。”
凤儿吃了一惊,道:“什么?要杀人啦,连小女孩也要杀?”
阿呆道:“这么漂亮的妞儿,杀掉多可惜,不如留着给小鱼儿做媳妇吧。”
千面人魔怒不可当地道:“阿呆,你再噜七八唆,小心老夫一掌活劈了你,叫你们怎么做就这么做。”
阿呆吓一跳,未敢再多言强辩,小鱼儿虽然明知千面人魔居心叵测,自己等三人不过是他的工具与打手而已,但解毒的药方子在他手里,却不得不暂时俯首听命,急忙接口说道:“小事一件,包在我们身上啦,老头有事尽管请便就是。”
千面人魔眸中凶芒暴闪,语气益趋冷峻:“懒虫丁一、疯人侯志、醉鬼白云未死。
你们责无旁贷,此间事了,快去将狂夫辛幸、铁掌排云林清风的人头给我摘下来,倘若阳奉阴违,当心老夫翻脸无情!”
情字出口,人已弹起,领着丁宁、赛珍珠往堡内行去。
“站住!”
一声娇叱出自歹命夫人之口,接见她双掌平推,立有一股刚猛的暗力汹涌而出,千面人魔不甘示弱,立即反手还击,两股力道瞬间便在空际相撞。
轰!的一声,威力好大,仿若春雷乍展,二人俱觉对方的压力奇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惊魂甫定,歹命夫人方待扬掌截杀,小鱼儿已腾身而上,将她的去路堵住,道:“请夫人留步!”
不问情由,已亮出折扇,连攻三招。
歹命夫人闪身避开,娇冷的声音道:“小鱼儿,你想干什么?”
小鱼儿道:“糟老头的话,夫人已经听到啦,不必本帮主再多费唇舌。”
张婷婷耳闻目见,简直要急疯了,道:“你们真的要跟我们母女拼命?”
阿呆见千面人魔已去远,小声道:“当然是假的啦。”
凤儿道:“但要跟真的一样,请夫人与婷妹快进招。”
弄得歹命夫人晕头转向,莫名所以,一面半真半假的发掌进招,一面沉声说道:“这到底是怎样回事?”
小鱼儿道:“简而言之,我们同床异梦。”
“同床异梦?请把话说清楚。”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何妨长话短说。”
“我们跟他貌合神离,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你们是什么关系?”
“很复杂,像是师父与徒弟,老板与伙计,更像是魔鬼与手下的打手。”
“为何不反抗?”
“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以离开他?”
“离开他我们就会死。”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皆服下剧毒,解毒的药在他手中。”
“哦!”
惊“哦”一声之后,歹命夫人继又说道:“这个老魔头姓甚名谁?”
阿呆道:“妈的,我们也正在为此苦恼。”
歹命夫人皱眉道:“本夫人倒觉得他有可能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凤儿道:“可惜苦无确切的证据。”
张婷婷道:“凤儿姐,你们是怎样跟老魔头在一起的?”
凤儿道:“打从记事起,我们就生活在一块儿。”
歹命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道:“你是说,你们是被千面人魔拉拔长大的?”
小鱼儿道:“事实确是如此。”
“可知晓你们自己的身世?”
“几乎一无所知。”
“三个人的情形都一样?”
“大槪;八九不离十。”
歹命夫人的眸中,突然射出一道异样的神采,语意深长的道:“娃儿们最好少管闲事,多关心一下自已,先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再说。恕本夫人失陪,要去追那千面人魔,今天无论如何,非要他现出原形来不可。”
白影一闪,当即长身腾空而去。
“不要跑!”
“你们跑不了!”
“把命留下来!”
三小虚张声势,乱吼一通,专门喊给千面人魔听,事实上根本未加拦阻,任由他们母女翩然离去。
可是,经过这么一阵耽搁,千面人魔早已不知去向,搜遍穿云堡的每一个角落,再也没见到他们三人的影子。
于是,张婷婷与歹命夫人只好离开穿云堡。
凤儿、阿呆、小鱼儿亦未久留,也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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