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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3 23:27:54
第1卷第三章楼塌楼起
薄雾中的红桧林,枝干森密,株株合抱粗大,少说也长了百余年。枝叶沾上雾气,凝成小水滴,不停的往下掉,就如五月梅雨般,滴得令人心发霉。
一大片最少有百丈宽,千万株,原始森林风貌,大概也和此差不了多少吧?
小痴和吕四卦已走入林区。望着阴森森树林,再加上冲鼻腐蚀烂枝叶霉气,小痴已苦笑不已。
他道:“倒霉!人走了楣运不算,连鼻子都逃不了霉气!”
吕四卦可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如何离开此地方为上策。他道:“小痴儿,你的神仙师父已经变成母老虎,你难道不想溜?”
小痴叹道:“唉!真是生不逢时,好事由来最多磨,明明是被我找到了,谁知,这两个老太婆竟然那么不近情理?”
吕四卦道:“既是如此,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谈何容易啊……”
小痴感叹着,找了一株倾倒而腐化之巨树,坐了下来。另四卦也懒洋洋坐在他旁边。
“深陷谷底,混身是伤,武功被制,对手高强,想逃,还得拚老命才行……”小痴愁容满面的说着。
吕四卦问:“她们武功真的很高?”
说到武功,小痴儿眼睛灵光又现,兴趣已来,立时道:“嗯!她们武功十分怪异,中原武林派系似乎没有这么几招,可惜我只学了一点点,后来她发现我在偷学,就不再用那种功夫了……”
吕四卦问:“你猜她们武功可以排名天下第几?”
小痴眨眨眼睛,道:“很难讲,因为我不知道她们会多少种奇奇怪怪的功夫,就拿那招‘梅花穿心手’来说,以前我就曾经看过一位武林高手使过,但他的威力比这老太婆又少了两分劲,可见这老太婆不好惹。”
吕四卦又问:“那位高手是谁?”
小痴做沉思状:“人……我倒是记得……名字我可没听到……那时候在江南……”
吕四卦道:“江南高手多的是,看样子是无法猜出来了。”
小痴道:“管他的!反正老太婆武功多的是,找她学还不是一样。”
吕四卦道:“可是……照这个样子,她是不肯教我们了……”
小痴神秘而狡黠笑着:“我们什么时候碰过,有人心甘情愿地教我们的?”
吕四卦若有所悟,目露喜色道:“你是说……”
他的身躯及双手已表现出“偷”的动作,一脸狡黠贼样。
“对!就是这样!”
小痴得意回答,对上吕四卦眼珠,两人已咯咯黠笑起来。
仰笑天空,瞧及高耸树林,小痴主意又上心头,道:“‘偷’是有点困难,我们不如替她们盖一栋高楼大厦,让她们住的舒舒服服,说不定老太婆心理失常,一下子又喜欢上我们,到时……我看连生孩子的功夫,她都拚老命的教给我们哩!”
两人又是一阵陶醉大笑。
吕四卦兴味更浓:“对!为了‘生孩子’,你说要盖几楼?”
小痴意气风发,右手往天空一比,道:“要盖就盖大的,天下无双,盖到尾顶,少说也一千层,让老太婆从第一楼爬上最上一楼,要三年的时间!”
吕四卦频频点头:“好!一不做二不休,我豁出去啦!”
小痴更是得意,拉起吕四卦,直往左方巨树奔去:“走!杀!把这树林全砍了,大概勉强还够用吧?”
说到那儿做到那儿,两人为了博得心儿母女俩欢心,以便能学到高深武功,竟然当真大刀阔斧,势如破竹的砍起这片偌大百年红桧林。
足足砍了十天,红桧也倒了差不多,所剩下的亦只是刚萌生的幼树罢了。
却不知心儿母女俩发现此事,将做何感想?
两人很是卖命盖“高楼”,然而此种土木工程技术岂是外行人所能掰出来的。
他俩最多只能盖至两楼半。而且还随时会垮塌,看样子,除了他俩以外,再也没人敢住此种高楼了。
这几天,心儿母女俩除了一天送一次饭菜给予两人外,其它时间皆躲在东院,足不出院。似乎对小痴、吕四卦可能逃逸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盖了近半个月,小痴和吕四卦都累了。
西院的楼房,勉强算得上三层,墙壁全是原木树干所围成,而且参差不齐,还有大大小小空隙,和树枝捆绑而成的兽笼也差不了多少。
而心儿的闺房……从天上掉下来的柚子皮,中间再用筷子撑起来,大概就包括所有的一切了。
两人满身是汗,衣衫破碎不少,也着实努力过,可惜就是弄不出心目中所要造的千层高楼。
两人坐于楼房屋顶,一副无奈苦笑着。
小痴道:“高楼真不好盖……”
吕四卦道:“我们已经尽了力了……”
小痴望着悬如峭壁的崖面,苦笑道:“要是从上面盖下来就容易多了。”
他所想的是从屋顶轻轻松松的将东西拋;入崖底,终究会有一天能“盖”满千层楼房。
至于要填多久,盖的是否为楼房,他倒不考虑,现在他只考虑何种方法比较轻松。
吕四卦挽袖擦擦汗水,不久道:“怎么办?楼房盖不成,那老太婆一定恨死我们,说不定一气之下,一刀就把我们给杀了。”
“这倒是问题……”小痴儿稍加沉思,不久已有了对策,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能‘偷’多少算多少了。”
吕四卦道:“怎么偷?楼房不盖了?”
小痴轻松自得道:“盖和不盖的结果都是一样,如果你还有兴趣,你自己去盖吧!”
吕四卦道:“我是说,如果现在不动工,要是老太婆发现了,我们少说也得掉层皮……”
小痴道:“不会啦!拖它几天该没什么问题,这几天我们就摸到东院,看她们在搞什么鬼?”
吕四卦道:“要是她们不是在练功呢?”
“那就偷秘笈,秘籍偷不到,只好翻脸动手,从过招中再偷学了!”
反正大楼也盖不成,吕四卦也没了主见,只希望快点离开此地方为上策,闻言也未再做何表示。
小痴揉揉手臂及脸颊,半月前被打伤的瘀血已消退不少,他问:“你的伤如何?”
吕四卦道:“差不多好了,只是有几处穴道被制,力量差了些。”
小痴无奈摊摊手,道:“这个我也没办法,武功招式,我一看就会,可以偷,但那什么内功、内劲,一拍掌,力量就大得吓人,我就是无法偷到!想找个好师父教教,就是碰不上。”
小痴虽绝顶聪明,过目不忘,但内功一途,全然运行于体内,外表根本无法察知,自是无从学起,若说有秘籍,以他一个从未学过武功的门外汉,连奇经八脉都弄不清,如何能学?
设若有人从旁指点一二,以他聪颖才智,自能触类旁通,届时无论外功、内功,再也难不倒他了。
就是因为他没练过内功,以至于功力无法使出,空有杂家绝学也难以发挥到淋漓尽致之效力,更无法将体内吞食之灵丹妙药化开,与人交手,自差人一截,吃瘪、挨掌、逃跑,那是常事。
难怪他如此求师心切。
吕四卦道:“管他的!这个样子,混了几年,还不是一样,好日子没过几天,死又死不掉。”白向小痴一眼:“我怎会认识你这种朋友,全是玩命的?”
小痴干笑道:“别怪我嘛!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说‘将相本无种’,放心,不久的将来,你会以我为光荣的!不说啦!走,练功去!”
小痴拉着吕四卦已顺着直立排墙的树干攀往地面。双足一落地,吕四卦抬头望着屋顶,有感而发:“可惜,千层楼房就此寿终正寝,升不上去了。”
“也未必如此!”小痴黠笑几声,道:“要升上去,我仍有办法,只是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吕四卦稀奇的望着他,表现出一股快慰神态--却不知小痴如何让“高楼”升上崖顶?
小痴也不让吕四卦失望,他做到了。
--他找了四棵手臂粗红桧小树,分成四个角落种植,再以四棵树为支柱,架了一间小木板屋,目的就已达成。
吕四卦仍是不解:“这……这么简单?”
小痴得意笑道:“不然你以为多么困难?红桧一长高,木屋也跟着升高。迟早会升到崖,呵呵……只不过时间久了一点而已,需要万把个年头吧!”
吕四卦已会意,不禁为小痴之捉狎报以钦佩笑容:“不知那个老太婆对这间‘高楼’是否满意?”
小痴回答的很绝:“放心,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会满意的。”
两人笑着,说着,已往东院行去。
谷中不算大,但呈狭长椭圆形,东边在谷前,西边位于谷底,亦是红桧林区,是以距离较远。
说是庄院,也只不过房屋较具三合院形状而已,仍是古朴木屋,隐伏于雾中,忽隐忽现,更具神秘。
尚未潜至东院,小痴儿已闻到阵阵花香,凭他经验已猜出是寒梅香气。
虽然谷中寒梅分布四处,也不算少,但此处却显得特别突出--不论香气或是梅树。
再走十余丈,万株梅树挂上彩点纷纷,忽而瓣落风吹,迎风纷飞,韵律舞出恬静旋律,拂面清新,好一座世外梅园。
“奇怪……都已春末夏初了,这里的梅花怎会不谢,还开得这么好?”
小痴颇感意外的说着,伸手已去扣抚梅枝,似想从中得知原因。
吕四卦道:“也许是深入谷底,不知寒天冷地的缘故吧?”
小痴频频点头,随手拂过一朵梅花,仔细端详一阵,道:“不错,除了季节不同外,连花蕊都是黑色的,一定是异种。”
一听及“黑色花蕊”,吕四卦也好奇的摘下一朵梅花瞧瞧,果然在中心雌蕊部份呈现黑点,与旁边之红瓣相比较,显得较为突出,但因其黑点甚小,若非有心仔细去分辨,也难以察觉此花之不同于其它花朵。
两人再瞧,也瞧不出其它异处,只好丢弃花朵,再往梅林深处摸去。
方行几丈,浓雾中已传出吆喝,练武声,两人精神更加振奋,已快步潜了过去。
梅林中,终于浮现古朴庄院,三落雅屋呈“L”形排列,连着房屋,有意无意已被一排翠绿的九重葛围住,见其盘根错节,缠挂于外边梅林之中,可猜知至少已十数年未加以修剪。
九重葛围墙居中一处设有古旧牌坊式柴门,正上方置有一腐旧原木字匾,题有“梅庄”
两字。
“梅庄……原来这地方还有名字的吶;?”
小痴与吕四卦已潜向柴门,发现此牌,也总算把身陷地方给弄懂了。
两人并未深入联想“梅庄”有何意义,因为真正吸引他们的“武功”吆喝声已频频传出,吊得他俩赶忙抬头想瞧往庄内。
然而“墙”高丈余,两人蹑着足尖,仍未能瞧向里头.九重葛又长有长刺,攀附不易,在门扉挖凿小洞,只能略窥一二,不得已,两人只好各自爬向柴门顶头端以窥视里边。
庄内庭院果然心儿母女在练功,一紫一白,两尊人影不停飞掠庭院之中,就如风中两条长丝彩带,悠然卷舒,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小痴、吕四卦看得频频咋舌,梦中之仙人飞行,也只不过如此吧?
心儿母女俩的轻功,无可否认已是登峰造极,可谓天下少有了?
两尊人影在一次大旋空飞掠之后已亲身落地,随即动起双手过招,劲气又起,啸风阵阵奔流不息。
小痴突见招式,已欣喜若狂,道:“吕四卦你看清楚了没有,这就是‘梅花穿心手’第十二式,很厉害的!”
吕四卦闻言,眼睛也随之一亮,总想学着小痴“过目不忘”,亦紧紧揪住招式不放,频频点头,也忘了回答,甚至腾出右手开始比划着。
古朴而又腐旧的牌门本已摇摇欲坠,又那堪倚附两个大男人,已然晃了起来。
然而两人已被功夫深深吸引,哪有时间再去注意其它事情?
心儿白影一掠,弹射空中,紫衣美妇已撤换招式,道:“让娘看看你的功夫到了第几层?”
心儿娇笑一声,道:“可能在第四层,第五层老是升不上去。”
说着她已出掌,幻化无穷掌影,已将身躯给裹住,再幻一道白光,又如天空那道劈雷,电也似的劈向紫衣美妇。
小痴已禁不住细声叫道:“没错,这就是那绝招!”
话未说完,双手已开始舞动起来。
吕四卦也看得目瞪口呆,招式要得更是吃力,这下可好,门扉晃动,就快被两人给压垮。
还好精明的小痴立时察觉,一脚踢向吕四卦,压低声音急叫道:“你想死啦?摇这么用力?”
吕四卦也醒了过来,尴尬一笑,道:“我……我……功夫太精彩了……”
小痴可不愿错过偷学机会,两只贼眼猛瞅着心儿母女招式不放,无心与吕四卦较量,叫道:“你先下去,等我学会了再教你!”
吕四卦呶着嘴:“我看看就可以,我不动行不行?”
“不行,你太重了,这门支持不了多久,你快下去!”小痴更坚决的说。
门扉也着实晃得厉害,吕四卦唠叨叫了几声,虽心不甘情不愿,仍然退回地面。挤着门缝,能瞧多少算多少了。
心儿母女俩已较量三招,看得小痴目瞪口呆,赞叹不绝,更是用心的窥探,存心一口气统统给学起来。
中年美妇很满意道:“前三招你学得不错,来!再练第四招!”
心儿有点累,抹去额头汗水,仍然点头道:“娘您可要手下留情,我练得不熟。”
中年美妇冷然道:“练武功岂可留情?将来和敌人对上手,他们可全是非置你于死地而后始甘心,娘不能放松你。”
心儿含有惧意的点头:“是,娘……”
“来吧!凭你现在功力,若尽全力,娘要伤你也不容易。”
说着,中年美妇已摆出一种奇特姿势,只以左足尖支持地面,左手向上翻,右手往下斜滑,摆出莲花指,整个人就像打转飞升的仙人般,自有一股飘逸韵味。
心儿不敢怠慢,也摆出了相同姿势,准备应对。
小痴对此怪异身形特别感兴趣,也瞧得特别仔细。
一时间,空气为之凝结,沉静无声,只有柔雾轻掠。
足足憋了三分钟,心儿母女俩才有了变化。当真如仙人般姿势不爱的升向空中,小痴已察知那是两人利用左脚拇趾轻微挥动而带起的效果。
身躯升至半空,本是悠游之动作,突如炸弹开花般炸开,一阵大喝,震得整座梅庄深谷抖动,震得小痴、吕四卦血气翻腾,差点闭了气。
就在此时,两人已交上手,狂风厉吼,掌影幢幢,身形已知空气般化开不复见得。
眨眼间,两人已互拆数十掌,出手之快,匪夷所思。
蓦又有银光射出,双方人影一错即分,宛若两道闪电互击,啪然一声,心儿已闷哼的摔退,滚落地面。
小痴明白两人不只只有肉掌对招,而且也暗中用上了秘密利刃,在过招之际,突然施展,若不知其中奥妙,想逃过此刀,恐非易事。
他也瞧出心儿是在交手之际,身形不够灵活,左胁方稍露空门,中年美妇本可一腿踢中她“章门”穴,心儿不死也得重伤,但情急之下,中年美妇改踢为点,轻轻点向心儿左胯骨,纵是如此,也使心儿吃了不少苦头。
中年美妇见爱女跌落地面,亦焦切的奔过去,急道:“心儿你要紧吗?”
心儿揉着左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多亏娘手下留情。”
中年美妇走近,替她揉搓一阵,方始放心,嘘口气,道:“你也真是,左腰再用点劲,不就可以闪过娘的攻击了吗?”
心儿歉然道:“孩儿疏忽了……”
“下次小心点,来,我们再练!”
说着,母女俩又再次重练此招。两次下来,心儿倒也能避过她娘那一腿,功力更趋成熟。
同时,两招下来,小痴也学得差不多,他自信还能舞得比心儿好,更是沾沾自喜。
心儿母女俩并未因而停止,已第四次再度练习。
小痴儿志得意满的轻描淡写比划着,口中含有“指点”意味着:“抱元守一,足撑天……金趾大动,身飞掠,再来一个回转阴阳,倒转乾坤,现银光……”
两人每舞动一个动作,他就念一句,果真学得奇快无比。
然而怪招又生了。
当双方抽出匕首,现银光时,攻击该是左边才对,现在心儿却以左手劈出匕首,攻向右边,中年美妇也不再踢其左臂,改扫其中宫,如此一来,心儿纵能逼退中年美妇,仍免不了挨上一脚而身受重伤。
这是不要命的打法。
小痴照着招式练习,谁知比划方起劲,心儿就来这么一招,害得他耍至一半已不知如何接手,已情不自禁的探头举手指责心儿,激动急叫道:“喂!小丫头你到底会不会耍……”
话方出口,他已察觉自己一时忘形而露了行迹,赶忙掩口急叫声“糟了”,立时收回脑袋。
然而他太过激动的“指责”,身形已爬向门顶,还探过上半身,门扉承受不了重量,已往屋内垮去。
轰然脆响,两人一高一矮随着门扉砸向地面。
“这下真的糟了!”
小痴哪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哪还顾得再偷学功夫?苦笑不已,人方落地,已拉起吕四卦往回就跑。
他急叫着:“吕四卦快溜,门垮了!”
吕四卦瞪他一眼,叫道:“跟你在一起,没有一次不被追的!”
小痴干干一笑,道:“我哪知道那丫头那么笨?快走吧!这次要被逮到,包准要盖鬼门关的大铁门!”
两人一拖一拉已快捷溜向西院,消失雾中。
心儿母女俩突遭惊变,更是愕然,然而箭已出弦,人在空中,想及时撤招追向小痴儿已是不可能。两人只有在惊愕之下过完此招,双双亲身落地,才有反追余地。
--除了小痴儿,谁又会如此神经兮兮的“指责”心儿?
不必想,中年美妇已猜出来人是小痴和吕四卦,怒容顿现,咬牙切齿道:“这小子竟敢偷学我们功夫?我非杀了他不可,心儿走!”两人化做两道疾风,追掠向西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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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3 23:28:05
第1卷第四章预约杀人
小痴和吕四卦似乎知道潜逃无望,只有尽力伪装自己,逃回西院,已认真而拚命的工作--盖楼房。希望能逃过此劫。
中年美妇和心儿已追至,乍见两人仍在,中年美妇已放心不少,也不急于施出杀手。
她冷森走前,道:“小鬼你刚才去哪里?”
小痴儿汗流满面,上气接不着下气,扛着一根斗粗木头,架于木墙上才道:“还能去哪里,最近连夜赶工,走不开的!”
中年美妇冷道:“赶什么工?叫你盖房子,你在这里给我排木桩?你不要活了?”
小痴以一种内行人在看外行人的眼神瞧向中年美妇,道:“这就是我特别为你精心设计的房子,希望你能满意!”
吕四卦接口道:“保证天下只此一间,别无分号!”
中年美妇早已将两人当作死人,而送饭的心儿也只是将饭菜挂在远处,全然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她俩哪想到两人盖的房屋会是此种模样--树干编成的兽笼,乍见之下,怒意更炽。
中年美妇已目露杀机,恨得咬牙切齿。
小痴轻轻一笑,又道:“虽然难看一些,但很实用,除了保用十年以外,还可以绿化环境。”
心儿叱道:“你胡扯,这什么房屋?根本没有墙没有门,树枝还带枝连叶,你分明是在胡搞!”
小痴笑道:“哎呀!小姑娘你何妨再往远处看呢?留着枝叶也不全没用,那处碍你眼,你就砍那处,不就得了?”
顿了顿又道:“至于门嘛……为了不破坏美观,我准备开在地下,以后钻进钻出,倒也别具一番风味啦!”
吕四卦突有所悟道:“这不就等于老……”
“鼠”字未说出,小痴已封住他嘴巴,叫道:“说话客气点!老鼠有资格住这么大的楼房吗?你没看到她们是母女两人?这是袋鼠住的!”
此语一出,心儿母女俩脸色已变,心儿喝道:“小白痴你找死!”
一掌已奇快无比的捣向小痴儿胸口。
小痴似有防备,一个闪身已侧身溜入“兽笼”内。心儿一时大意,竟也拿他没办法,不禁将气出在吕四卦身上,举掌叱喝已攻向吕四卦。
吕四卦可就惨了,过大的身躯想挤入缝隙可得有一番挣扎才行,情急之下,已嵌在缝隙中,进退两难。
他急叫:“小痴儿快拉我进去啊!”
“别急!我已很用劲了!”
小痴也着实揪着吕四卦左手,双足顶着树干,猛往里边拉扯。
如此一来,心儿倒楞住了,除了方才一掌扫中吕四卦外,根本拿他没办法。若想再出掌击向吕四卦,无疑是在“推”吕四卦而帮了小痴的忙,若想伸手扯出吕四卦,但男女授受不亲.怎好伸手?
她的对敌经验终究比不上狡黠的小痴。
中年美妇见状,立时出掌击向树干,掌风过处,拦腰粗之树干竟然硬生生被劈断,如此一来,小痴儿也自身难保了。
中年美妇冷森道:“还不给我出来?”
小痴苦笑不已,向吕四卦道:“现在进不进来都差不多,你先出去吧!”
他已放掉吕四卦左手,不再扯拉。
中年美妇冷眼瞪视小痴,说的更冰:“我说的是你,不是他!”
小痴暗道一声“苦也”,仍装做若无其事模样:“我里边住得好好的,又何必出去?你把我关在牢笼里不是很好吗?”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道:“你放心,虽然现在我能侧着身躯出去,但过个十年、八年,等桧树长粗了,我就出不去啦!”转向心儿:“小丫头,你现在该明白这屋子的‘墙’在哪里了吧?”
心儿哪晓得小痴会以活树当“墙”,而且歪理又特别多?禁不住被捉弄之感觉,怒喝一声“你找死”,已然从缺口罩向小痴,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小痴倒也不将心儿放在眼里,见其出招,已想及方才若非她突然来这么一下,也不会弄成现在此种地步。已心存教训。
“好吧!你老是练错功夫,我来纠正你一番,替你娘分点辛劳。”
小痴不再躲开,已迎掌攻向心儿。
他虽出招“教训”心儿,但事实上他已想过今日状况,恐怕不能善罢,也只有暗中过招,以利用机会偷学功夫了,是以一对上手,他用的全是怪招(自己乱耍),以搅得心儿招式大乱,非得再出新招不可。
中年美妇见及两人对招,愈看愈是心惊,以她经验可以看出心儿处处受制先机,招式全落人小痴眼中,她之所以能站上风,全是以内力取胜。而小痴之胡缠拦打,虽然费劲,但他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供给其力道,绵延不绝,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似的。
她已喝道:“心儿退开!”
不等心儿退下,她腾身一掌击碎两支巨树,人已罩向小痴,用的正是方才所练之招式,威力自非寻常。
小痴虽感压力大增,但也禁不住一丝喜悦,也尽全力迎了上去。
心儿则稍带气喘的退出“兽笼”外,凝神而立,在旁掠阵。
吕四卦也挤出了缝隙,观看战圈,心中一点焦切也没有,他充满信心,相信不久,小痴就能学会中年美妇所有的招式,他也落个“坐地分赃”的好处。
双方交手已渐激烈,厉风阵阵刮啸,使人肌肤生寒,而小痴自始至终都处于挨打的局面。
突然一声叱喝“纳命来”,中年美妇已使出那所谓第四种功夫,左足弹地而起,凌空旋转,当真如仙人般罩向小痴。
小痴也不落后,有样学样,叫声“纳命来”,照样飞升而起,迎向中年美妇,除了因内力不足,跃得不够高外,其灵活度竟然不在心儿之下,看得心儿惊诧不已。
突然中年美妇身形一变,银光已闪出,整个人如匹练银河流窜,刷然似要追向时光尖端,奇快无比的噬向小痴那团血肉之躯。
心儿已禁不住尖叫:“娘--”
在她眼中,她娘此时已动了家伙,以小痴血肉身躯而且功力又相差如此悬殊,岂能阻挡得了?此举无异已宣判小痴死亡。
未见过人杀人的她,难免会如此惶恐而不安。
吕四卦也看出中年美妇所化出那道银芒,是把利刀,要是戳入小痴身躯,不死,那是幸运。一颗心此时也悬在嘴里。
就在此时,在空中两人已一触而分。
小痴闷哼一声,倒撞而退,摔落地面,不动了。
中年美妇则原处飘落地面,右手拿着一把七寸长,手指宽闪闪生光的匕首,一脸不信而骇然的瞧着小痴--这不要命的小家伙。
吕四卦惊惶的奔向小痴:“小痴儿你可不能翘了,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啊……”
一扶起如死人的小痴,吕四卦已不停掴他嘴巴,似要把他打醒似的。
心儿脸色发白的走向她娘,含有颤意道:“娘……您杀了他……”
中年美妇没有回答,双目仍盯着小痴儿不放。
空气沉闷了许多,只有吕四卦焦切的拍打着、叫着。语音流露无限感情。
“小痴儿,你千万不能翘啊!快醒来,醒醒吧……”
吕四卦就快急出眼泪,终于小痴儿闷呃吐了一口气,幽幽醒了过来。
吕四卦已破涕为笑,狠狠的掴他一个巴掌,笑骂道:“他妈的!我还以为你咽了气、翘了头,永世不能翻身了呢?”
小痴的醒来,不但松了吕四卦紧悬于口的心,似乎也为心儿和中年美妇带来一丝喜悦,她母女俩脸上那层常年的冰霜已解去了不少。
小痴挪动一下身躯,坐了起来,甩甩头,摸摸左胁“章门”穴,啧啧叫痛,可见着衣衫已被剌出一个小洞,他已从小洞中挤拉出一个业已凹曲的铜币。
他苦笑着:“妈的,有了这铜板,还挡不了老太婆这一刀,害我差点憋了气?”
明眼人一看则知小痴早算准中年美妇施展此招时,会用利刃刺向其“章门穴”,而在此穴放置了一枚铜币以阻挡,谁知利刃劲道过猛,虽然锋刃被阻,但劲道仍然透过铜币而震伤穴道,憋昏了小痴。
吕四卦一扫方才悲切心情,笑不合口,道:“醒来就好,这种气多憋几次也没关系!”
小痴白他一眼,叫道:“什么没关系?很痛也!”
撕开衣衫,腰际已红肿一块。但来不及审视,中年美妇已冷沉走了过来。
小痴苦笑不已:“妈的!这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吕四卦也知事情不妙,已然暗自运劲,必要时狠命一拚,以让小痴有机会逃走。
谁知中年美妇此时却未再痛下杀手,走至小痴身前三步已立于该处,眼眸扫向其“章门”穴红肿一片,她冷道:“你已算准我会刺向你‘章门’穴?”
小痴虽身受伤痛,但能表现自己时,他从不放弃机会,闻言已得意笑着,腰身一扭,受伤部位更明显。
“吶;!这就是证明,不必我多加解释!”
中年美妇冷森又问:“你当真在短短时间内,就学会了这招功夫?”
小痴得意耸肩道:“哪里!你要是认真耍,我一遍就行了!”
吕四卦道:“只是你不识货,这种天下快绝种的徒弟哪里找,还叫我们盖房子,真是大材小用!”
中年美妇脸情起了十分奇特变化,似惊讶、似喜悦,也带着一丝怒意和怅然,不久才道:“刚才我本该照着招式,攻你右胁才对,你为何守左胁,这与你所见的招式不同,你分明没有学会。”
小痴闻言,笑得更得意,道,“你少来,你以为我会上当?当初你家丫头突然改变招式,以右边攻击,我还以为她弄错了,但想想才知道你这招左右都可以开攻,所差的只是在对敌的先后而已。”
中年美妇和心儿闻言,脸色又为之一变。
小痴儿更形得意的解释:“你这招有个中心点,也就是你和对手两人眼神之间的一条线,若对手身形靠向左边较多,你出手就攻击右边,对不对?”
吕四卦问:“她们为何不攻击左边?身形靠左,刺向左边不就更近?”
小痴老成持重模样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她们这招是旋转的。留有更大空间,更能发出威力;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她们左右两腰都各藏有一把利刀,你信不信?”
吕四卦已瞧向中年美妇和心儿腰际,似想找寻答案。
心儿脸色已变,神情十分不自然,这无异是她心目中认为最大的秘密,却被人一言给洞穿了,其困窘而难以相信之情,可想而知。
中年美妇也显得不自在,但并未失态,她道:“不错!你果然绝顶聪明,连这秘密都瞒不过你。”
小痴奚落的笑着:“可惜啊!就是没人敢传授武功,好象深怕我赢过他似的!”
若在以前,中年美妇此时定然一掌劈了过去,但现在她却显得出奇平静,连说出的话都令人难以相信。
她道:“你想学?我教你!”
“什么?”
小痴与吕四卦乍闻此言,已蹦了起来,两颗眼珠儿张得快掉出眼眶。
几秒钟前还拚命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现在竟然要传授自己武功?
不但小痴两人吃惊,连心儿都以为自己听走了音,溜溜不信的瞅着她娘不放。
“你……你当真要教我武功?”小痴再次发问。
中年美妇脸容虽冰,现在也露出难得一抹笑意:“不错!”
小痴望着吕四卦,两人呆痴了半晌,不知如何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情。
吕四卦问:“老太……老前辈你要收我们当徒弟了?”
“不错!不过……”中年美妇又已恢复先前之冷漠:“你们得先替我办件事情!”
“原来是有条件的?”小痴闻言已泄了不少气,无奈的摊摊手:“好吧!聊胜于无,谁叫你的武功那么吸引我?你说说看,办什么事?”
“杀人!”中年美妇露出一股残酷笑意:“杀一个该杀的人。”
小痴又追问:“是谁?”
中年美妇道:“东方龙!”
心儿闻言,脸色已变,甚为激动叫道:“娘……”
中年美妇伸手制止她,道:“你别担心,娘自有主张!”
心儿已低下头。从其激动神情,可想而知东方能似乎与她们关系匪浅--尤其是仇恨方面。
小痴转向吕四卦,有股莫可奈何味道:“杀人……”
吕四卦含有惧意:“我们……很少干这种事!”
中年美妇冷道:“要不要随便你们,我不勉强!”
小痴犹豫一下,终于狠下心来,猛点头:“好吧!徒弟替师父杀人,马马虎虎算得过去啦!我干啦!师父,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你未杀他前,不准你叫我‘师父’!”中年美妇斥道:“听到没有?”
小痴唠叨念了几句:“要拜师还真难……”随即点头:“随你啦!反正功夫学得到,师不师父,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着。”
中年美妇这才满意点头,道:“那人复姓‘东方’单名一个‘龙’字,大约六十岁左右,状似书生,内心却狠毒无比,是‘东海龙王殿’的主人。”
“什么?你叫我去龙王殿杀那条龙?”小痴苦笑道:“老……老前辈,你不是在说神话吧?”
小痴以为她所说的是神话中的龙王殿,凡人根本无法去那种地方,甭说是去杀人了。
中年美妇道:“不是神话,是武林一个帮派的名字,就叫‘东海龙王殿’,掌门人就是‘东方龙’。你只要杀了他,我立时传你所有的功夫。”
“喔……是帮派,是人……好吧!杀就杀!”小痴道:“成了!老前辈你放心,我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逃掉的!”
中年美妇稍讶异道:“你以前一共杀了多少人?”
“这……”小痴顿感尴尬,伸起十指,比了又比,终于干笑道:“东方龙……要算是第一人……”
吕四卦趁机奚落道:“而且还是预约的!”
心儿已忍不住窃笑起来,中年美妇本以为小痴多行,没想到竟是吹牛,已斥道:“不准胡闹!我不管你以前有无杀过人,只要杀了东方龙,我就传你武功!”
小痴道:“一言为定!对了……我预约杀人……你能不能预约传我一点功夫?算是‘订金’好了。”
中年美妇瞪着他:“你偷学的还不够?老娘没跟你算帐已算你走运,还想付什么‘订金’?”
小痴干笑道:“好嘛!订金不收就凭信用了,不过……告诉我武功名字总可以吧?”
“不行!”中年美妇冷道:“不但不能说,你也不准使用,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用了会如何?”小痴问。
中年美妇杀气又现,一字字道:“粉身碎骨。”
字字如冰刀刺向小痴、吕四卦背脊,让人好生寒意。
小痴无奈道:“好吧,不用就不用,生意也接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没那么简单!”
中年美妇突然欺向两人,双手并用,挫开两人下巴,塞入一颗黑得发亮,绿豆大小的丹药,催其入腹,方自松手。
她冷笑道:“老娘又非三岁小孩,怎会平白放你一去不回头?记着,这‘黑蕊碎心丹’是用奇毒的药物配装,天下除了我以外,无人能解,如若半年不服解药,保证你碎烂心肝而死。”
小痴、吕四卦但觉一股腥味从腹中升起,有点难受,然并无大碍,倒也落个潇洒不在乎。
“药也服了,你该放心让我们走了吧?”小痴道。
中年美妇见两人若无其事之表情,一时也难以泰然处之:“你们当真服了药?”
“嘿!这就怪了?药是你喂的,反倒问起我来了?”小痴一副“看热闹”表情,瞧得中年美妇脸颊热热的。
深深吸口气,平息方才之失态,中年美妇恢复冷森道:“要走可以,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不准用本门武功,第二: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梅庄’一切事情及地方,第三……”她从口袋掏出一块紫黑色,三指并排大小的命牌,其中雕有仙女图案,似在腾云驾雾,又道:“第三,只要你见着此种令牌,必须无条件服从。”
小痴皱皱眉头:“毛病还真多……”
中年美妇斥道:“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你!”
“答应,当然答应。”小痴谄媚道:“你是我未来的师父,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中年美妇这才有了笑意,道:“很好!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负责;过来!我替你解开穴道。”
小痴和吕四卦已走向她,心里所想的仍是:“什么穴道,不解开,我一样龙活跳跳的!”
中年美妇触及小痴身上穴道,已然感到一种反击力量窜出,震得自己手指带麻,真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鬼,在他身上会出现如许之多的怪事--无以限量的真气以及沉沉欲失的穴道。
她知道若这些莫名的真气能溶于四肢百骸奇经六脉之中,恐怕天下就无人能制得住他了。而穴道的沉沉欲失,终究会消失无形,那时想制住他就难上加难了。
奇异情况使得中年美妇不禁多看小痴儿几眼,心所幻起的是--这种人是怎么生出来的?
小痴对她老是盯着自己,也起了反应,反盯她几眼,甚为惹人道:“你对我的长相还满意吧?一流的货色!”
中年美妇顿觉失态,马上敛起心神,冷道:“毛头小子,专逞口舌之利,一点出息都没有!把眼睛蒙上,我带你们出去。”
小痴抱怨道:“干嘛如此,刚说我长相突出,你就吃醋?要蒙起我的眼脸?”
中年美妇斥道:“废话少说,你蒙不蒙?不蒙就打昏你!没大没小,说什么吃醋?待会儿灌你醋吃。”
小痴、吕四封装出无奈模样,已撕下衣袖绑缠住眼睛。小痴道:“其实蒙住眼睛也没用,我要找此地,从崖顶跳下来不就得了……”
中年美妇冷道:“你敢再跳下来,我就插满尖利木枝,让你穿胸贯肺!”
小痴和吕四卦已窃笑起来,这个威胁根本对他俩起不了作用。
绑妥后,中年美妇已领着两人,和心儿,一前一后往前谷行去。
一盏茶功夫,四人已抵一处绝壁,心儿伸手推向石壁,顺着手势,石壁已裂出不规则原始山洞,想必这就是信道。
中年美妇立时领着两人步入洞内,又过了半刻钟方折回。
心儿立时又恢复石壁,母女俩相视良久,不知该如何启口。
毕竟小痴儿的从天而降,实让她俩有所措手不及之感觉。
还是心儿先开口:“娘……他们走了……”
中年美妇挤出一丝笑容:“走了,回去吧……”
两人怀着一股怅然若失心情,慢步走了回去。
“娘……这两个人真怪……尤其那小白痴……您看,我的闺房竟然像柚子皮撑起来的……还有那像兽笼的楼房……”
远处传来母女俩憋不住而发出的笑声……
这些够她们回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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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子
发表于 2017-3-23 23:28:34
第1卷第五章水晶蟾蜍
小痴、吕四卦被送出“梅庄”后,虽想寻个蛛丝马迹,再探探梅庄下落,可惜林树森森,云雾且罩,瞧来一片茫然,哪能搜及入口,只好放弃搜寻,两人收拾收拾,往山下走去。
走出山区,经过小村落,打探之下,方知位于川境龙门山附近。
两人找条小溪清洗清洗,恢复本来面目,只是衣衫已破烂不堪,还好小痴身上仍有点银子,向村夫买了两套,凑合穿在身上,倒也看不出一丝江湖味。
两人随即往较大的“顺阳”镇走去。
顺阳镇不大,只有一条十余文长较为热闹的街道,居民不多,经营的全是土产及皮货生意,难得有外地人来此,是以饮食客栈也只有一家。
“吉祥客栈”。
说也奇怪,平常难得客满的客栈,这些天来却全被人给包了,不但如此,连民房也有人借住,小猫两三只的街道也随之热络起来。
小痴走在街道,眉头直皱,道:“好象有名堂,一群人神经兮兮地东藏西瞄各怀鬼胎,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吕四卦道:“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咱好象也得罪了不少人……”
小痴道:“不像,瞄是瞄了,但没把咱放在眼里!也就是说我们份量不够!他们必定另有图谋!”
吕四卦道:“要去瞧瞧,人多也是危险的……”
小痴邪笑:“都来了,哪有开溜之理,好歹也弄清名堂,说不定还可分杯羹呢!”
身形一晃,大摇大摆行去。吕四卦见状暗道:“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立即跟上。
小痴和吕四卦也步入“顺阳”镇,也踏入“吉祥客栈”想大喝一顿以消楣气,顺便打探一些消息。
岂知一入客栈,连个空位都没有,里边至少也坐满百人,却各自为事,甚而有股沉闷气息。
见其个个煞气逼人,眼露精光,掌粗拳大,带枪带剑,不难看出全是武林中人。
此地果然又将发生重大事情!
小痴了向众人一眼,潇洒的说:“客满了……还真热闹啊?不知啥事吸引大家?”
众人不少瞟眼过来,见是“村夫”装束,皆都懒得反应,各自啜着酒菜。
吕四卦摸着肚子,也着实半个月没好好进食了,突见美食当前,更形饥肠辘辘了。
“怎么办,连个空位都没有……”
小痴拍他肩头,笑道:“放心,大爷来了,他们不让坐都不行!”一副凛凛生风模样。
此语一出,众人可就有了反应,全然投以不屑眼神,想看看“这小子”有何能耐要他们让坐?
小痴转向众人,跩;样道:“你们不信是不是?呵呵,如果你们知道我是谁,就不会如此无礼了!”
已有人冷笑。
小痴大摇大摆走进客栈,潇洒的说:“别再坐啦!你们要的‘东西’……嘿嘿,那个‘东西’我是很了解的……”
“东西”两字一出,众人已动容,全然惊愕瞧向小痴,心所想的是“这小子怎会知道此事”以及“东西现在又如何了”?
小痴见他们表情,心知已扯对话题了,轻描淡写的往街道左后方山区一比:“东西在那里,迟了就来不及了!”
吕四卦也加了一句:“真是好‘东西’啊!太过吸引人了!”
一名壮汉冷道:“胡扯什么,那‘东西’又是什么?”
小痴道:“当然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快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吕四卦道:“已经有数百人在抢啦!”
那名壮汉道:“有宝物,你们怎不要?”
小痴道:“谁不要?没看到我们抢得一身烂?真是!”
吕四卦道:“我们是抢不过人家,心有不甘,前来告状,希望多人去抢!嘿嘿,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得到!”
话未说完,已有两名彪形大漠穿窗而出,众人突见有人抢先,也顾不得落后,皆腾掠而起,争先恐后的穿掠窗门,追向左街山区,深怕一个落后,当真失去机会,空手而回。
眨眼十数桌,数十人已走得干干净净,独留左墙角一桌三人未动。
小痴儿见众人走了个精光,登时咯咯笑起:“吕四卦你看,聪明的人总是有办法的!坐吧,要吃什么就叫,待会儿他们还会来付帐。”
两人坐在最中央一张方桌,大摆姿势。
吕四卦得意非常,道:“跟你在一起,走到哪里都很方便。”转向掌柜,叫道:“掌柜的快收拾收拾,好酒好菜尽管送上来!”
小地方,掌柜也兼小二工作,微偻而不高的身躯,倒也有股乡下人的味道。
他急忙应“是”,眼光含带怯意的瞄向左墙那三名客人,似乎在征得同意。
“怎么,还有人哪?”小痴顺着掌柜眼神瞟向左边,这才发现三人,随即淡然轻笑:“看不出你们倒有两下子,很稳嘛?好象对那东西没兴趣,还是自认为探囊取物,不屑跟他们争?”
三人各坐木桌一方,衣着华贵,举止不凡,想必出身世家。居中者为一俊美少年,器宇轩昂,眼神凌厉,尤其附上倒吊卧刀眉,那股高傲更加明显,一袭白纱烫金轻装,宽松适度,挺平的找不出一丝绉纹,配上手中那把白金扇,着实一副不屑于世神态。
小痴瞧他模样,亦赞不绝口:“嗯!十足公子哥儿一个,长长的手指,自白的皮肤,真是少女心目中标准的白马王子!”
白衣少年闻及小痴儿称赞自己是少女心目中之“白马王子”,似乎甚是受用,含笑的向小痴点点头,表示“多谢夸奖”。
岂知小痴存心奚落,赞美过后又摆出惋惜神情:“可惜……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男的,上了粉的脸腮,涂了脂的嘴唇,西楼妓院阿花的摇扇风骚动作,你学得十分传神,应该颇有关系吧?咦?你为什么连胡子都没了?是不是太监?”
白衣俊美少年闻言,脸色已变,登时拍桌而立,似要出招杀人似的:“说话客气点,小三烂!”
然而在他左边的那位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已拉住他,拱手道:“公子,何须与村痞野民呕气?有损您尊贵身份,而且此行还有他事,不宜节外生枝。”
白衣少年怒哼一声,扇子一抖,“唰”出声音,怒道:“便宜你了!”
他已坐回原位,但怒意仍未消。
吕四卦趁此又奚落道:“你这位白马王子是胭脂马,吃吃女人的胭脂还可以,要比起我们这位黑马王子,就差一大截了,还敢说我们小三烂,我看你是小六烂,连卵蛋都可能烂掉的小太监吧!”
白衣少年嗔喝又想教训,老者立即拉住他。
小痴儿摆出姿势,道:“黑马王子讲求的是气派、架势,还有……反正黑马王子比你好就对了啦!”
他也想不出如何形容自己比他行,干脆来个一切比人家好,如此倒也省事多了。
瞄向三人,除了白衣少年还怒意未消,而那位老者也不多言,另一位年龄与白衣少年小得多,其衣着举止可显出他乃佣仆之人,他更不可能理会小痴。
没人理睬,小痴也觉得没趣,点了几样可口大菜,叫了几斤白干烈酒,已兴高采烈的喝起来。
足足喝了两个时辰,都已快黄昏。
先前追向山区的人却没有一个回来。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小痴儿胡诌瞎扯,竟也被歪打正着了?
那白衣人已沉不住气瞧往中年人,想问出一个结果。
中年人细长如裂了裤缝的眼睛已泛出碧光,射向小痴背面。稍拱手,已起身往小痴走去。
吕四卦见他走过来,已给小痴打眼神。
小痴转向中年人,一副不在乎神情,道:“怎么?不堪寂寞啦?有事吗?是不是那个小太监要我医他卵蛋?”
中年人拱起双手,锦袍袖子一缩,露出一节金腕箍,十分耀眼。
“两位好,老夫刑开天……”
小痴摆手截口道:“免啦!再报什么大名也没用,我根本懒得记那么多,有屁快放吧!”
刑开天嘴角微微抽动,他本以为报出名号,也许能让小痴有所忌讳,没想到对方连听都没听过?干干一笑,他道:“小兄弟方才所说那东西……”
“什么东西?”小痴道:“我懂的东西很多,你要问的是哪一种?就是医卵蛋的东西也有很多种!”
刑开天道:“刚才你告诉众人那样东西。”
“哦……其宾那地方也有两种东西,你还是说清楚一些,免得我说错了。”
小痴暗忖,且套出这些人到底为何而来。
“两种东西?”刑开天怎知是小痴在使诈?本是一样,怎会变成两样了?然而此东西也不是秘密,考虑一下,他仍说了:“是‘水晶蟾蜍’。”
此语一出,小痴和吕四卦登时呛了一口酒,双目瞪大的瞧向刑开天,如此天下至宝竟然在此碰上?
小痴急问:“你说的就是那只功能起死回生,生肌造血,练武人服了它能增加数十年功力的‘水晶蟾蜍’?”
刑开天对小痴之失态也起了疑心,反问:“难道你说的不是这东西?”
“呃……不不不!”小痴脑筋转得快,立时道:“我吃惊,是因为你们既是为了‘水晶蟾蜍’而来,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我们喝酒?”
刑开天闻言更急:“你是说……”
小痴摆着手喝道:“快去,快去,西山附近,从昨晚月出时就杀到现在,你还在跟我穷磨菇?”
吕四卦亦接口道:“快去,再慢一步,连蟾蜍屎都没得找啰;!”
“怎会这么快?”刑开天是宁可信其有,马上转向白衣少年,拱手道:“少爷,我们还是赶去较为妥当。”
白衣少年领首道:“走吧!”
临行仍瞄了小痴一眼,大有回头再算此帐姿态。
三人同时掠起,已朝街头奔去,眨眼已消失无踪,露了一手绝顶轻功。
小痴和吕四卦仍在发抖,两眼互瞪,久久不能言。
对江湖事,他俩并未多大了解,但对天下宝物,尤其是能增强功力的宝物,他俩可记得清清楚楚。
“水晶蟾蜍”的功效,传言种种,早就深深吸引小痴了。
楞了半晌,小痴方醒过来:“这宝物果真出现了?我们找了许久,也盼了许久,当真被咱遇上了?”
“可能是了,否则此处不会聚集如此多人,且日夜不停看守!”吕四卦道:“怎么样?
抢不抢?”
小痴斩金截铁道:“当然要抢!这种机会怎能轻言放弃,若抢到了,嘿嘿,咱将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啦!”
吕四卦道:“可是你答应老太婆,要杀东方龙的事情……”
小痴道:“算了吧?你还真的要去杀人?莫说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我们保证也杀不了他,你也不想想老太婆武功那么高,也不敢去动他,我们拿什么去杀人?再说杀人可以慢慢来,这‘水晶蟾蜍’要是溜了,你这一辈子也甭想再吃到它了。走吧!寻宝去。”
“可是……她的毒药……”
“什么毒药?”小痴得意道:“咱们肚子里的十余种神丹妙药难道全是假的?她的药,勉强可当维他命丸而已啦!”
吕四卦被他这么一说也安心不少,道:“好嘛!抢就抢,可是……真的有那鬼东西吗?”
小痴道:“八九不离十,那么多人去了都没回来,包准有事情发生,就算不是为了‘水晶蟾蜍’,其它宝物也差不到哪儿去。”
两人被宝物冲昏了头,当下已快步追向西山,至于答应心儿母亲杀人一事,早已被拋;向九天云外,忘得一乾二净了。
宝物似乎不在西山,而是从西山入口拐向东北方之深涧断崖区。
途中不时有留下打斗痕迹,以及被杀之尸体,小痴两人要寻得目的地并不难。
爬过两座山头,天已昏暗,不知是雾,还是氤氲瘴气已涌向深涧之中。
此涧三面被峭壁所阻,除了一条羊肠小径可通往里边以外,就得从百丈高崖跳下了。
小痴和吕四卦隐伏在高崖上,必要时,他俩依然会冲下深涧,以夺得宝物。
深涧内呈不规则崎岖岩石凹凸不平,靠里边有一丈余宽之深潭,从峭壁中渗出泉水,或滴流、或喷洒,全落于此潭中。
然而潭水也未渗出外溢,永远保持九分满,也许另有泄水缝隙吧?
四周长满青苔、蕨类、阴湿冲鼻,隐约可见藏了不少毒蛇在梭动。
那所谓的雾气就是从深潭附近峭壁裂缝冒出来,缓缓而朦胧罩着深潭,别有一股神秘阴森气息。
在蒙雾中已有不少尸体和骷髅,想必有人闯入该区而中毒身亡,连尸体也腐化,可见其毒性之强,实属罕见。
不少人已围在深潭外十余丈远左右,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刑开天主仆三人就立在左后方一块凸石上,远远看着众人及深潭,一副充满自信神情,似乎已认定宝物非他莫属了。
已到紧要时刻,众人也顾不得再自相冲突,非得先目睹“水晶蟾蜍”再做打算,皆甚为安静而和平的默立于此,但见及众人贪婪眼神,不难想象他们所怀种种之勾心斗角,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导火线就是那只天下异宝“水晶蟾蜍”。
他们在等。
等什么?
--听说水晶蟾蜍每逢月圆必然爬出洞外,吸收日月精华,经过千百年,终将肉色变成透明。
今天正是六月十五日月圆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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