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yu
发表于 2017-3-23 23:38:08
第九章游龙醉丐
“谁呀!”
“吃四方的。”
“要做什么?”
“请客来着。”
大门伊呀地打开。
门内,十余名丐帮弟子,分立左右两旁,见着小赌,众人齐齐抱拳躬身道:“恭迎赌少爷!”
小赌三人,倒是一愣。
没想到丐帮会来上这么一手,实在叫人意料之外。
小赌生平就怕这种正式、严肃的场合,如今,只得硬起头皮,有模有样地虚手一抬,回道:“众兄弟兔礼!”
“谢赌少爷!”
需知,丐帮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下弟子众多,人员散布也广,有些同是帮中之人,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面。
要统治如此一个复杂而又庞大的帮派,当然无法亲自监督,便要借着严明的纪律和严谨的组织结构来达到分层管理、分区统治的目标。
所以丐帮对上下之分,相当重视。
而小赌不但是丐帮少帮主的拜弟,更是屡救丐帮的恩人,这种场面,还算是小卡司而己吶;!
小赌等人跨过门槛,三宝和四平便在小赌的暗示下,掏出一大叠银票,一左一右地打赏。凡是在场的人都有份,一人一张,谁也不吃亏,包括刚才带路的杜虎在内。
当众乞丐们低头偷瞄一眼银票,不禁失声惊呼:“一百两!”
小赌以为他们觉得太少,搓搓手道:“呵呵!对不起,初到贵宝地,不知这里的行情,各位兄弟别见怪,三宝、四平加赏。”
“是!”
又是一人一张,这次赏大些。
“我的妈,五百两一张呀!”
“老天爷,咱们发财啦!”
众乞丐这下子可乐昏了头。
“咳!咳!”
忽然中院传来一阵干咳了众丐帮弟子这才回过神来,肃手垂头,乖乖地站在两旁,不敢吭一声。
一个年约四旬,留着短髭的削瘦乞丐,拱手向小赌:“赌少爷,属下北京城分舵主吕良,代众兄弟谢过赌少爷打赏。”
小赌豪气地哈哈笑道:“不用太严肃,大家随便就好。”
众丐帮弟子听到这些话,马上就爱上这位可爱豪爽的赌少爷。真他妈的对上众人的胃口。
吕?闻言,当下也朗声笑道:“好,就听赌少爷的,大伙儿可以下去。”
吕良吩咐过丐帮弟子后,又向小赌肃手让道:“赌少爷快请,少帮主等你有一会儿了。”
于是,小赌就跟着吕良往大厅而去。
小赌人才进大厅。
杨威已经扬声招呼道:“小赌,你们怎么这么会磨菇,到现在才来。快过来,我帮你引见一位长辈。”
小赌这才瞧见,大厅上除了杨威和小飞雪之外,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却红光满面的老乞丐。
这个老乞丐,背上密密麻麻的背了一大串麻袋,看来他的身份不低,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个足有斗大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地猛灌。
小赌这人,有酒是兄弟。
当下,快步上前,笑谑着道:“我们规规矩矩地做事的人,当然比那些不守规矩的人要吃亏,这是正常嘛!”
老乞丐放下大酒葫芦,冲着小赌睨眼道:“小娃娃,那么你喜欢规规矩矩喽?”
小赌嗤鼻答道:“那要看什么规矩,我老……老实说,只喜欢能让人吃瘪的规矩!”
小赌本来想说:“我老人家。”
结果见到眼前白发苍苍这个老乞丐,他可没勇气跟他比老,这才临时改口。
老乞丐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倒是杨威会心会意,咬着舌,硬把笑声给憋住。
老乞丐很满意小赌的回答:“来,小娃娃,喝一口。”
小赌对酒,是绝不客气的,仰头就猛灌。
“哇塞塞!怎么是茶?”
小赌差点没把茶水吐出来,那不但是茶而且是难喝的要命,天下一级差的茶。
小赌苦着脸把茶葫芦还给老乞丐。
老乞丐忽地一张口,一股茶箭射向窗外,把方才喝下去的茶,吐的干干凈;凈;。
小飞雪拍着手,得意地呵呵而笑。
老乞丐瞄了一眼小赌,也得意地谑道:“小娃娃,你上当啦!哈哈……”
小赌这才知道,自己给人家设计了。
小赌有些糗窘地揉揉鼻子,无奈地道:“人有错手,马有失蹄,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吃饭哪有不掉饭粒的。天天过年,有啥意思,偶而让别人得逞,施舍一下快乐给别人,没啥大不了的啦!”
小赌一番自嘲,又惹得大伙儿呵呵直笑。
老乞丐一拍小赌肩膀:“好,说的好。人生本来就有输赢,拿得起,放得下,才够资格做我的徒孙。”
“哇峨峨!徒孙?”
杨威这才向小赌道:“来,小赌,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师叔公,他老人家称游龙醉丐.名讳上李双名野凤。”
小赌不由愕然:“你眼红?你为什么眼红?”
老乞丐哈哈大笑,拍着自己的膝道:“你眼红?你当然眼红,只瞧我老头子手中,满壶美酒,你能不眼红吗?”
众人俱是哄然,没想到,人的名字一见着小赌,不红也得红啦!
杨威待大伙儿都笑完,才耐心地告诉小赌:“师叔公是我丐帮,现今唯一的一位十袋长老,地位最高,年龄也最长……”
游龙醉丐李野风打岔道:“杨威小小子,地位最尊四字,说来拍拍马屁可也,年龄最长这四字,谁准你提的?”
杨威闻言忙道:“不提,不提,年龄最长不可提,那就算是活的最老好了!”
废话,这是换汤不换药,杨威这小子服小赌这个小贼头在一起混久了,也学得贼味十足。
小赌在一旁,便也摇头晃脑接口道:“嗯!所谓老而不死,谓之……”
众小子很有默契,同时大声地接口:“贼!”
游龙醉丐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又气又好笑地伸手指着几个小鬼头,笑骂道:“你们这几个小小子,居然吃起我老头子的豆腐来啦!”
小赌坐在椅上,皱起鼻子,瘪着嘴,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此种超级老豆干,又硬又干,不吃也罢!”
游龙醉丐正拿起适才丐帮弟子为他换过一满壶酒的大酒葫芦,呷了一口。
听见小赌这话,一口酒噗一声,变成天女散花,不,不对,是醉丐洒酒,自口中喷了出来。
呛得他,活像肺痨第三期般,拍着胸口猛咳个不停。
小赌在一旁,故作好心地慰问道:“哎呀,死叔公,你咳得这么厉害,有没有去看医生吶;”可别是属于开放性的那种,会污染空气,间接残害我们这群未来的民族幼苗吶;!”
游龙醉丐假意嗔怒:“小小子,胡说八道,欠揍!”
单手运上六分力,向小赌挥去。
只见掌风沾上小赌时,小赌人如飘叶,随着掌风往后飞去,一边还手舞足蹈,口中哇哇大叫:“哎哟!救命呀!打死人啦!”
游龙醉丐的掌风,便差半分没沾不上小赌,硬是吐不了实,心中颇为欣赏小赌这份功力。
“谁说我打死人,我明明打的是你这个大活人,小小子说谎j该罚!”
话落,收回掌力,倏地又一巴掌刮向小赌。
只见小赌人突然像个大车轮呼地转了一圈,这一巴掌就被他躲过。
游龙醉丐这才满意地收手,口中却故意叹道:“唉!人老啦!连教训一个小小子,都办不到啦!”
小赌笑嘻嘻地走回来:“我说师叔公啊!没法教训人没关系,有力气喝酒,就可以啦!”
游龙醉丐顺手给了小赌一个响头:“臭小子,少说风凉话。”
小赌这次却没躲.生受这个响头,毕竟,小赌还是挺懂得老人家的心理。
游龙醉丐见状.更是喜欢小赌.一把拉过他.要他坐在身边.这才扬声叫道:“喂,吕良小子呀!我老头子来了这么久.你还不给我弄些吃的来,你想饿死我老人家是不是?”
这时,原来带小赌他们进来的四袋弟子杜虎,匆忙地应声而入。
他恭恭敬敬地跪在游龙醉丐面前回话:“回长老,吕舵主刚刚接到帮中弟子求援信号,领人前去声援,怠慢了长老,请长老恕罪。”
杨威讶道:“什么求援信号?”
“是一级警号,出现在于东南方天坛方向,见事紧急,故而尚未及禀知少帮主。”
杨威转眼,目注游龙醉丐问道:“师叔公!咱们可要去看看?”
游龙醉丐哈哈一笑,道:“你师父不在,你这个做少帮主的可全权做主,我老头子若论身份也得听你调度,你看着办吧!”
游龙醉丐似有心磨练杨威的领导统御能力。
杨威也毫不迟疑,立刻下令:“杜虎,下令帮中弟子,回守分舵,由你带路,我们到示警之处看看去。”
“是!”
杜虎应命而去。
小赌等人,也纷纷向门外行去。
来到大门前,朱红色大门巳经敞开,数名弟子正奉命而出,传令去了。
杜虎则立于门旁,待杨威等一行人出来,略一躬身,须身而去。
众人也不多逗留.紧跟而上。
绕过人多的街道.大伙儿由杜虎带着.自一处侧门出城。
出城之后,路上少有人迹,众人便放开身形,施展轻功向前奔去。
不多时,来到郊区天坛南面圆丘附近的广场。
只见丐帮北京分舵舵主吕良,正领着丐帮弟子与一群地狱门的人合作,共同拼杀着另一大群白衣蒙面、腰束红带的人。
这群白衣蒙面人,胸前绣着艳红的令箭标志,正是好久不见的至尊教徒。
小赌一看,竟是至尊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心中的怒火,雄雄燃起。
人在空中,口中巳经大喝:“通通给我住手!”
话落人到,出现场中。
吕良见少帮主与长老到来,躬身请礼。
原本与一个至尊教首脑人物动手的地狱门殿主,见小赌来到,拱手道:“可是赌少爷?”
小赌回礼道:“正是!”
“在下地狱门第七殿主泰山,见过赌少爷。”
“七殿主,请不用客气,不知大哥近来可好?”
“门主甚安,只是很挂念赌少爷。”
二人旁若无人的闲话家常,将一边至尊教人,根本不看在眼中。
至尊教中,有一人阴森森地开口:“小鬼,闪开一边去,待大爷打发这个老鬼物上道后,也许,一时高兴,可饶你不死!”
小赌甩都不甩他,仍是径自问道:“七殿主,你们怎会和丐帮联上手,教训这批混帐家伙?”
“门主交待,特别注意至尊教对丐帮的挑衅行动,必要时给予支持。方才吾等接获得报,知道至尊教要击杀丐帮中人,便前来助阵。”
至尊教发话那人,见小赌全然不理他,愤怒非常,抖出两枚暗器,袭向小赌身后。
“小心!”
小赌头也不回,挥掌而出,二枚暗器加速倒飞回去。
暗器正好击中发话人身旁一左一右,二名小角色。
“哇!”
二人同是眉心正中的地方,中暗器身亡。
小赌这才缓缓地回转,目注愣在一旁的发话人。
“嗯!你该是使者级的人物,垛逮着大鱼,宰些小虾米,也是可以。”,至尊教中,另一人哼道:“小子,你好狂的口气。”
“我狂吗?哈哈……”
小赌强行压抑的愤怒和悲痛,便在此时爆发出来。
凄厉悲怆的笑声,令人闻之心悸不巳。
此时,小赌的脸上,己经不见任何属于小孩该有的表情。
剎;那间,小赌仿佛变成果报之神的化身。
他冷漠而酷厉地注视着至尊教众人,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小小身子,在至尊教徒眼中,不啻是个巨大的魔煞,压得他们快喘不过气来。
终于,小赌语声凄忧,一字一顿开口道:“至尊教的人听着,我会留下你们之中某个人的半条命,让他回去告诉你们教主,就说我任小赌自现在起,只要见着至尊教的人,只有一个字?杀!直到至尊教死光,死绝为止!”
曾经,小赌是多么不愿伤及人命,但是,他的仁慈,换得些什么呢?只是更多的杀戮罢了。
以杀止杀,虽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实际的办法。
至尊教中,二名使者级的人物,一听小赌自报名号,同时冷哼开日:“好极了,任小赌为本教奉命追杀的第一人。杀他的人赏金五百两,升官三级。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声令下,至尊教众人,齐齐朝小赌杀来。
地狱门七殿主、游龙醉丐、小飞雪以及杨威等人,见状怕小赌有失,也赶忙上前来助阵。
比他们快的,是小赌的身形。
只在剎;那向,小赌幻化出八尊姿态不同的人形。
同时间,八十掌便自八十伞不同的方拘,卷向涌来的至尊教徒。
轰然声中,夹杂着澎澎掌击人身八以及乱成了一片的惨叫悲号之声。
仿佛地裂天崩,风云亦为之色变。
紧接着这些声响之后,却是血洒肉散,拋;肢断臂的景象。这么一群活生生的人,就好象遭到火药爆炸一样,有大半的人粉碎成一滩滩、一堆堆腐烂的糜蚀之物。
眼前,这一副阿修罗的地狱图,震慑住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小赌自已。
即使是小赌自已也没想到,他这含愤全力一击,居然会造成这样的威力。
老实说,他的功夫还没完全学全呢!
一时之问,广场上一片死寂。
老天,连个受伤的人也没有留下,这未免太厉害了吧!
终于,小赌从他自己所造成的震撼中醒来。
他一步一步逼向叫别人去死,自己却留在后头的至尊双使。
至尊双使这才悚然醒悟,一步……步地往后退。
他们二人一退,至尊教剩下的小喽罗们,退的更快。
有些拉不动腿的,双腿一软,干脆跪下,磕头求饶。
小赌一愣,正不知如何处理。
忽然,至尊双使逮住了机会,联手向小赌攻到。
小赌直觉反应,双手护胸,师门绝学幻影步,很自然地使将出来。
避过至尊双使联手一击之后,小赌屈右手,一指弹向右边一人。
同时,回身一记穿云掌,劈向左边这个至尊使者。
右边的至尊使者,狼狈的躲过小赌一指。
左边那位,运气就差了,胸前正中了一掌,口中狂吐鲜血,往后摔去。
右边的刚逃过一劫的至尊使者,乍见同伴受伤,扬手三枚暗器,分上、中、下三路,自背后向小赌偷袭。
小赌的身子明明往左边闪去,人却忽然截向右边,硬是和偷袭的这个至尊使者,来个面对面。
“哇!”
“呀!”
前一声,是偷袭的至尊使者,被小赌面对面所扮的鬼脸吓一跳。
后一声,是原本受伤的那个至尊使者,被同伴打出要暗击小赌的暗器,被打中了两枚。
暗器之上,淬有剧毒,于是受伤倒地的那名至尊使者,就如此不明不白、不甘不愿地死了。
剩下这名至尊使者,见自己的同伴被自己的暗器所害,早就吓得心惊肉跳,胆魂俱裂了。
偏偏小赌又如鬼魅般,身形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地向他身旁闪掠,就是不下杀手,口中冷冷地道:“你好狠啊!自己想逃,就杀人灭口。”
那名至尊使者,心神大骇,脱口辩道:“我没有,我没有!”
忽然,他想起干嘛要对小赌解释,于是手下一紧,狠下心和小赌拼啦ㄐ小赌此时使用的步法,就是他大哥传授的蹀踱虹桥。
小赌有心让杨威和三宝他们,多瞧瞧这趟步法的运用,所以一直没有对至尊使者下重手。
等到他觉得差不多时,忽然一个转身,又再次和至尊使者来个王见王。
唉!死棋呀!
小赌好整以暇地挑了个最顺眼的穴道,轻轻松松一指点出,左手还挥了挥,向那个至尊使者告别。
至尊使者也很听话,一声不响,软软地倒下,翘啦!
其它至尊教的喽罗们,见头儿完蛋大吉,拉得动腿的就跑,溜之大吉,拉不动腿的就跪地求饶,来的方便些。
地狱门七殿主见有人逃走,便令手下鬼卒们上前追杀。
“七殿主算了,就让他们去吧!”
七殿主回首,看着小赌问道:“赌少爷,不是要将至尊教斩绝吗?”
小赌摇头道:“本来,我是想狠下心,要将他们杀得清洁溜溜,但是……”
小赌转眼,回顾广场上,那一滩滩、一堆堆不像尸体的尸体,黯然道:“我还是狠不下心,杀人一点也不好玩,最没有复仇的感觉,毕竟杀死再多的人,花伯伯和花姐姐也无法活过来,只是让那些被杀的人的亲朋好友,更加难过而巳!”
小赌遥望着天边,有些落寞,也有些惆怅。
是的,对巳死去的人,做的再多,也都已经晚了。
一旁的游龙醉丐踱上前来,正视着小赌,对他说道:“小小子,你年纪轻轻,就能了解这层道理,着实不简单。看来,杨威小小子能交上你,是他的运气,走吧,这里血糊糊的地方,留给吕良小子处理就可以啦!”
说着,游龙醉丐拉起小赌的手,很慈祥地拍拍他的手背,并同时回过身,怪叫道:“娃娃们,这种地方小孩不可久留,跟着我老头子,先回去吃酒呀!”
说完,拉着小赌腾身而去。
空中又传出:“吕良小子,把这里收拾妥当后,你负责把那个戴面具的客人请来,听见没有?”
丐帮北京分舵主吕良,仍是恭敬地向空中抱拳躬身应命。
然后,转个身对地狱门七殿主拱手笑道:“七殿主,敝帮长老有令,吕良不敢不遵,敢请殿主移驾敝帮分舵一叙,如何?”
七殿主也多想和小赌亲近亲近。
当下,豪爽地朗笑道:“吕兄客气了,这游龙醉丐老前辈有令,泰山岂敢不遵,还请吕兄带路。”
于是二人,双双交代属下合作,清理圆丘广场,便往北京城而去。
小赌和游龙醉丐,一老一少二人,竟然顽心大起,二人在轻功上,较起劲来。
小赌一身所学,就属轻功最佳,原因是,小时常作怪,而被师父追着打,追久了,轻功自然就上道。
所以,内力方面虽不如游龙醉丐,却始终与醉丐跑了个比肩。
而杨威等人,由于起步较晚,此时便远远地落在后面。
只有小飞雪,家传轻功乃武林一绝,拼命追赶,总算追在小赌他们身后的一丈左右。
“老爷爷,眼红的乞丐老爷爷,等等人家嘛!”
游龙醉丐闻声,不由一愣,回头一看,我的乖乖,小飞雪居然追的那么近,真不是盖的。
脚下一慢,小赌便追过头去,而小飞雪也赶了上来。
游龙醉丐这才停下脚,哈哈大笑。
“小小丫头,你的轻功不错呀!谁教你的?”
“爹爹教的。”
“你爹爹是谁?”
小飞雪对他扮个鬼脸,人一晃,追向小赌:“不可以说!”
游龙醉丐对小飞雪又皮又可爱的模样,简直是爱煞,忍不住又是呵呵而笑。
他同时有些感慨,看来自已是真的老喽,否则,怎么会连两个小小娃娃儿都赢不了的呢!
可惜,他不知道这两个娃娃的功夫出处,否则,他还要大叫好险!
若是等小赌和小飞雪二人,功夫练得十成,早把他丢得老远去了,论轻功,哪儿有他排名的份。
三个人,不再较量轻功后,杨威他们总算赶上了。
一行人边走边聊,接近北京城东南边侧门时,忽有一对人马迎上来。
游龙醉丐讶异地停下脚,只见一个状似冬烘先生打扮的人,迎上前来,抱拳长揖,非常恭谨地说道:“太白居帐房林斯文,叩请小公主万安。迎按来迟,千祈小公主恕罪!”
游龙醉丐还有些莫名其妙,小飞雪巳说道:“林先生请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掌柜估计,小公主应于近日来至北京,是乃派人守候于南门也.岂知如此数日,却未见小公主之将至矣!今午时分,守候之人回报,见状若任公子等三人入城,而小公主芳踪,依旧飘渺乎。故乃又加派人手,于城内外仔细寻访之。终得消息,谓小公主似往天坛而去矣,故持命斯文于此恭候小公主,移驾太白居.以为款待也哉!”
如此一篇,之乎者也,外加摇首晃脑,听得小赌等人,也跟着摇头晃脑,外加迷迷糊糊,好不辛苦也乎!
小赌也好玩地学着斯文的样子,对小飞雪道:“小飞飞听也,汝于此地,又是千金之躯矣.吾等将又沾光,且随汝往太白居一行,以期得以吃香哉,喝辣也,不知汝之意下为何也乎!”
小飞雪等人,被小赌逗得哈哈大笑,抚掌叫绝。
而冬烘先生,却非常兴奋:“啊哈!天之宠幸也:今日令吾得见公子,为志之同、道亦合之辈也,尔辈尝曰:吾非常人也,安知世上,非吾一人痴于圣贤之道,吾心大悦矣!吾心大悦矣!”
众入一听,更是惨笑连连。笑的三宝和四平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哟哎哟!
小飞雪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仍忍不住指着小赌:“吾今日始知,尔乃非常入也……
呵呵……”
小赌也俊眼,没想到冬烘先生,将他视为同类,只好大呼:“唉!吾不幸也,何以惹此麻烦自上身矣?果真吾非常乎,乃汝之不智,不得以识真智能也哉!”
虽是叫苦,仍然不忘顺口教训别人程度太差。
游龙醉丐笑得比三宝他们还夸张,终于谑笑道:“鸣呼哀哉!再说下去,我老头子要被醋给淹死啦!”
小飞雪玩上了瘾,开口又道:“老爷爷此言何出?何谓尔将被醋溺毙乎?”
游龙醉丐白眼一翻,身子往杨威怀中摔去,口中大叫:“呀!酸死我老头子!”
冬烘先生才有些讪讪道:“前辈稍待毙死,太白居有救命黄泉若干,请往之去也!”
众人才又说又笑,之乎者也地往太白居而去。
太白居,北京最大的酒楼。
长安的醉香居和这儿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得好比。
太白居楼高五层,一个店面,占住了半条街,它有多大,嘿嘿,你可以自己想。
如今,整个五楼上,暂停营业。
因为掌柜的在招待客人。
“各位,多用菜,请别客气,不是我当掌柜的自己在夸口,敝居师傅的手艺冠绝天下,即使御膳房的总管常公公,也常喜欢来敝居,品堂美味,向敝居师傅讨教一番。”
在座的人共有:小赌、小飞雪、杨威、三宝、四平、游龙醉丐、地狱门七殿主、丐帮北京城分舵主吕良,以及太白居掌柜花韵'豪。
刚好围坐一张大圆桌。
游龙醉丐最老,坐在上座,左右是小赌和小飞雪,花掌柜敬陪未座。
一桌十二道菜,道道俱是精致美味。
素的抽炸素鸡,炸的恰到好处的金黄。三丝豆腐,只见笋尖一寸,豆腐嫩的像刚做好时那般滑嫩。
荤的有,麻辣蹄筋、清蒸江县四鲸鲈、南海鱼翅、太湖莲叶蒸排骨、大理茸海工鱼干。
配上一道,道地的广东咸蛋芥莱汤。
东西南北,各方美味,尽在此桌。
吃的小赌他们大叫哇峨峨、赞、真好吃!
可惜,菜虽精美,但是吃的人姿势依旧不美。
尤有过之的是,游龙醉丐这个老乞丐头,带头将二郎腿翘上椅座。
于是小赌他们更是嚣张放肆,一手扒着月起的腿,一手忙着豁酒拳,大杀四方。
难怪,只请一桌人,五楼要停业。
这副德性,能看吗?
终于,酒足饭饱,轮到闲话家常时。
地狱门七殿主此刻已取下面具,竟是个虮髯客,生相甚是威武。
“赌少爷,没想到门主那招九品莲台,你已经有如此深厚的体会。”
“呵呵,其实那不算什么,真正学成的九品莲台,应该是一次幻出九尊人形,我还差一截呢!”
“我曾听门主提过,此招至极,可以化出九九八十一尊人形,可是?”
“嗯,九品莲台九重开,是此招的最高境界,但是谈何容易,而且此招威力虽大,却也颇耗内力,一个学不好,说不定会有脱力的现象。所以,对此招大哥一再地叮咛,没有到一定把握,不可轻易使用。”
游龙醉丐也点点头道:“天下武学,本就是没有完美无缺的绝招,任何招式,或多或少都会有破绽,因此,高手过招,讲的是快,不管一招、百招,你比敌人快,一招有用何出百招,你比敌人快,他出八十招,你出百招,剩下二十招就打得他鸡飞狗跳,跪地求饶!”
游龙醉丐洋洋洒洒地说完一大篇后,抓起了酒葫芦,饮啊!坏底恩涌饲金鱼!
这是一个前辈的经验谈。
也是老花子穷数十年的心血,流血流汗自苦奋斗中磨练出来的精华。
短短数语,看似废话,却如武学,由繁化简,在单纯之后,蕴意深深。
聪明的人,能将前人的经验,加以融会贯通,成为自己的经验。
至于,那种竹本口木子,就是不信前人的话,非要自己去撞破头,才相信头破血流是会痛的吶;!
对这种人,老花子只好摇头叹道:“莫法度。”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哲学。
真他妈的,全是喝水的玩意,是冷?是热?是酸?是甜?是苦?是辣?
尽在不言中。
青青河边草
发表于 2017-3-23 23:38:26
第十章决战死亡谷
古木参天。
是座原始林。
阳光?
偶而才透射进来。
小赌一行仍是五人。
游龙醉丐虽然喜欢这群小小子们,但是,此时的丐帮更需要老而不死的他坐镇指挥。
“二哥。”
“嗯?”
“不太妙!”
杨威回过头,笑问:“怎么?被这原始森林的阴森味儿给吓坏了?”
三宝也笑谑:“小心啊!听说这种没入走过的原始森林,常会有修练千年的各种树精、兽精、石精,化作各种恐怖的山魅、山魈什么的,会出来吃人哪!”
“啊!小飞飞,看你背后!”
“哇!”
小飞雪被四平如此突来的一句,吓得飞身躲在小赌背后,紧紧地揪着小赌不放。
杨威笑叱着:“小四,好了,别乱吓唬人,等一下没被山魅、山魁吓死,倒被小飞飞的惊叫声,吓掉了魂。”
众人虽是笑闹一番,却没赶走小赌心中的那种不安感。
那感觉,自他踏入江湖以来,曾经应验过两次,也许是小赌的第六感特别发达吧,但何尝不是一个敏感的学武者,对外在危险的一种自然警觉。
“二哥,是真的有事……”
话声未落,忽然
“嘶!”
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跟着是一片森冷的点点寒光,罩向众人。
“小心!”
杨威、小赌和小飞雪,阿时挥掌击向寒光,三人同时离鞍,扑向寒光来处。
三宝、四平二人,一个滚翻,躲向马腹。二人一落地,双脚微蹬,身子贴着地面,也急蹿向暗器发出之处。
一阵凄厉的马嘶,五匹大马躲避不及,顿时像刺猬般,全身被钉满,十字形银亮耀眼的飞镖。
待五人扑到一株十余人围抱的大树旁时,居然没看见任何人影。
小赌等人,又静静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地仔细探查四周的动静,依旧没有异样。
以小赌等人此时的功力,虽然不至于飞叶伤人,但在二三丈以内若有人迹,也难逃几人的法耳。
若非来袭者早已逃逸,就是武功出奇的高,令众人难以察觉出他的行踪。
待小赌确定,不再有其它情况后,五人才折返马匹中镖之处。
杨威仔细检查马匹身上的飞镖,然后怀疑地皱起眉:“难道,会是忍者?”
小赌和三宝、四平,正在打点着原来放在马背上的行李和水囊等物品。
闻言,他抬起头好奇地问道:“二哥,什么是忍者?”
杨威再一次地举目四跳林问,仍旧是空山寂寂。
“我听师父说,在东瀛有一种武士,经过很严格的训练之后,可以利用他身边任何东西来掩藏自己,以达到刺探秘密,或刺杀敌人的目的。由于他们在训练之时,需要常常数日不食不动,训练之后,不生情感,至死不语。手段有时相当的残酷,能完成训练,被派上任务的,便称为忍者。”
三宝咋舌道:“哇塞塞!有人能数日不食不动?那也不拉屎、尿的喽?”
“不错,这种事对常人而言,不可思议!但是,这也是忍者名称由来的一个原因,因为凡是忍者,就要受此种不仁道的磨练,以达到忍人所不能忍的境地,才有资格出师。”
小赌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忍不住笑道:“他奶奶的,忍者有屎不拉,有尿不撒,所以叫忍者,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你不是说,他们是东瀛武士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作怪呢?”
“据我听师父说,在巾原虽然少有忍者出现,但是只要了解他们的联络方式,便可花钱雇用他们当杀手,而他们办事的失败率,据传言是零。”
小飞雪也咋舌道:“哇峨峨!失败率为零,那未兔太可怕了吧,居然没有人能躲得过他们的暗杀?”
扬威沉重地点点头道:“我想,这一定又是至尊教的把戏,只是不知他们是怎么和这群忍者搭上线的?”
四平有些不服地问:“乞丐师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事是忍者干的?”
杨威拈起一支飞镖道:“因为这种十字星形飞镖,正是忍者专用的暗器之一,还有他们的遁地湮雾弹也很厉害八以后碰上,千万要小心些!”
众人终于自马背上解下所有的物品,打点好准备上路。
对这几匹马儿,众人虽有些难过,但此时危机四伏,也没啥时间为它们收尸。
杨威再一次交待:“小赌,再一次好好发挥你那神经兮兮的第六感吧,咱们可是需要得很,还有大伙儿记住,千万别落单。好了,走吧!”
一行人便小心翼翼,继续往荒凉的小径而去。
直至天黑,忍者都没有再出现。
杨威便选择一处四野空旷的地方,作为晚上歇息的处所。
小赌等人随便吃过干粮后,便分坐五个方向,背向火堆,面朝外地打坐起来。
一切仍是那么的平静,如果不是因为五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背着些行李,用双脚走上一段不少的路,也许众人会以为早上被袭击的事,是自己的幻想。
原始森林中的夜,沉静得令人窒息,连点虫声都没有,除了火堆偶而跌落一些柴火的声响外,这里简直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一角。
小赌功行一周,此时心境异常的空灵,巳然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耳际,忽然一丝极细微的声响传来,有点像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可是,小赌绝对确信,那是有人隐身到丈外树上的掠空声。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紧盯着左前方那株大树。
黑夜中,什么也没有。
但是,小赌在全神贯注地疑视下,终于被他看出了一点端倪。
黑黝黝的大树上,一个人蜷着四肢,像猫一样,动也不动地隐在树上,微屈的身子,竟也随着风中摆动的树枝,一晃一晃地上下摇动。
难怪,早上众人会搜索不见人影,不闻声响。
这忍者的忍功的确是到了家。
就在小赌发现敌踪的同时,小飞雪也感觉到,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她正前方的那棵树上。
隐约间,好象树上多出了一团黑忽忽的东西。
却又有点像自已看花了眼。
小飞雪便拿出在家时,爹爹教她,见影随影、无影随风的基本探敌的方法,凝注心神,紧紧盯住那团黑漆漆的玩意儿。
许久,那团黑影突然向右膨胀些。
于是……
小赌和小飞雪二人,同时大喝出口,单手倏扬。
树上传来两声闷哼,原本隐身树上的忍者,见行踪败露,同时发出暗器。
两只碗口大的纸风车,呼啸着射向二人。
同时,又是一片银光闪烁,罩向众人。
火堆边的五人,各自扑向自己所见的目标。
小飞雪一掌拨开迎面而来的纸风车和飞镖:“贮推出一招"寒风起兮",扫向正逃退中的忍者。
小赌身形一闪,纸风车和飞镖均告落空,同时,小赌一记穿云指,弹向往左遁去的忍者。
两名忍者为了躲避小赌和小飞雪的攻击,无法继续脱身,只有翻身一滚,让开了攻击。
无巧不巧,刚好一名忍者迎向三宝。三宝见他自投罗网,龙腾掌中最精奥厉害的杀着"龙腾无极",毫不客气地推向前去。
收不住势的忍者,硬是被掌力劈中,人往上喷起。
忽地,黑压压的树柯,又蹿出一人,接走被三宝一掌劈上天空的忍者,又说上几句小赌他们听不懂的话,便迅速地失去了踪影。
而小飞雪追击的那名忍者,躲过一掌之后,便被杨威在早上拾自马尸上的十字星形飞镖射中右肩。
那名忍者见同伴被救之后,忽自怀中掏出一物,猛力往地上砸去。
只听轰隆一声,浓湮四起。
待湮雾散去,一切又恢复如方才那种没出事的样子。
众人总算嘘了一口气。
在与忍者第一回合的遭遇战中,小赌他们算是小胜一场。
几个人,这才放下了心,回到火堆旁坐下。
四平用袖子抹了抹额头,说道:“他奶奶的,原来忍者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还挺刺激的嘛!”
小赌两腿平伸,两手向后撑着地,看着杨威兴奋道:“哇峨峨!二哥,真有意思,真够劲,这些忍者果然是有两刷子。”
杨威也松口气道:“以前我也没有和这种舶来品动过手,难兔有些紧张,下回再遇上,可就没那么容易就让他们走啦!”
小飞雪也乐得呵呵笑道:“我赏了那只大野猫一只寒冰银芒,他非得冻到明天午时之后,才会解冻吶;!”
众人想起那二名忍者,隐于树上的模样,果真像只大野猫,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忍者在小赌等心头,制造一整天的神秘压迫感,便在笑声中,消失无形。
此时,夜己经过了大半,小赌等人便又各自打坐调息一番。趁着曙光微露之际,众人便踩着露珠,迎着朝阳,满心希望与喜悦地继续穿越森林而去。
天色大亮,小赌一行人,渐渐地离开阴森的原始森林。
此处,虽然依旧是在山林之中,但已经不再有原始森林中,那种阴暗而不见天日的感觉。
众人坐骑已失,但好在轻功不差,在此种明亮平坦的地方,放足而奔,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也许是阳光、微风的影响吧!
小赌他们早拋;开,前一晚上那种紧张兮兮的心情。
有说有笑,自在的嬉闹着前进。
来到一处山崖,刚好有一方大石,半县在山道上端,占去一半山路。
众人只好小心的一个二个侧身而过。
忽然,"咻!”一声急响,小赌本能想拉回正侧身在石边的三宝,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支箭直奔三宝心脏。
四平眼见自己的哥哥就要命丧箭下,不禁急得大叫:“哥!”
小赌想也没想,右臂一伸,拦在三宝身前。
箭,不偏不倚,穿透小赌的右上臂。
走在最前的杨威,看见放箭的人,就在左前方树上。
他怒得腾身而上,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回龙转身",人在空中如陀螺一般,一转身挥掌而出。
那棵树,被杨威一掌劈掉大半,树上那人,也中掌击落深崖之中。
“哇!”
惨叫声,由响亮到微弱,到消失无踪。
小赌中箭,穿肉而过,痛得他满脸煞白,下唇也咬出血来,却是哼也不哼一声。
三宝往后退回到较宽的路面之后,急忙撕下衣襟.绑在小赌伤口上方。
他见小赌为了救他,手臂被箭贯穿,早就急得眼泪也掉了下来。
小飞雪本是过了巨石,又急忙回来,探视小赌的伤口。
三宝不断地自责:“都是我不好,小赌,都是我不好。”
小赌有些痛苦地咧嘴一笑:“小三,你干嘛,我还没有死,你就迫不及待地给我老人家哭丧呀?”
三宝一抹泪,含泪笑骂道:“他奶奶的,你是真死了,我也不要如此辛苦,演场五子哭墓给你看。”
小赌想笑,但是只能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小飞雪一看箭伤,恨声道:“好可恶,他们居然这么狠;用有倒钩的箭,还好是穿肉而过,否则就更惨了。”
杨威和四平也围上来,一看,我的乖乖,可不是吗!
箭镞上,带有双边倒钩,如果这箭没有射穿小赌的臂,那不管是往后拉,往前拉,小赌受的罪,可要大上好几倍。
只见小飞雪自行囊中,取出一柄银匕首,削断箭镞,要杨威和四平拉紧小赌右臂,这才说道:“小赌你忍一忍,很痛,一下子就过去了。”
小飞雪巳经急得鼻头、额头都微微见汗,早就忘了该如何安慰人啦!
她伸手握住箭尾,猛力一抽,把箭身自小赌臂上抽出来。
小赌痛的一阵痉挛,硬是没哼出半声,真是条好汉。
小飞雪很快的捏碎一粒雪玉回天丹,敷在小赌臂上。
小赌顿时觉得,原本像火烫的伤口,一阵冰凉,疼痛马上大减,舒服极了。
小飞雪又掏出一瓶药膏,用银匕首挖出一些透明的药膏,仔细地覆在雪玉回天丹之上,这才用一卷干凈;的绷带,将小赌的手臂细细地包扎起来。
为了怕小赌的手臂震动,会影响伤口,又拿出自个儿用的丝绢,折成三角形,稳稳地将小赌的右臂吊在胸前。
这才满意地嘘口气:“好了,隔天换药。待会几,顺便在路上,采些内服的草药,煎后喝下去,大概一个礼拜就会全好啦!”
众人总算放下一颗心,松了口气。
“啊!”
小飞雪又是一声惊呼,吓得众人提神戒备。
“小三哥,你也受伤啦!”
原来,刚才那一箭,不但贯穿小赌的右臂,而且箭头也划破三宝胸前。
只因为三宝自己在为小赌的伤担心,所以,倒不觉得痛。
此时,小飞雪这么一叫,他自己低头一看,我的乖乖!胸前早就被染湿了一大片。
于是,小飞雪又拿出一条很千凈;的布巾,擦去三宝胸前的血渍。一不小心碰着伤口,三宝这才知道痛。
小飞雪又在怀里,拿出另一个紫玉小瓶,拔开塞口,倾倒些粉末状的金创药在三宝胸前的伤口上。
而且再次用那种透明的药膏,抹在药粉外,才为三宝包扎。
四平一旁见着好奇,便问小飞雪:“小飞飞,那漳明的东西是啥玩意儿?好象很好用嘛。”
小飞雪正替三宝绑绷带,闻言笑道:“那是龙涎膏,专门用来治外伤,可以使伤口痊愈后,看不出伤痕。小四哥,你要不要试试看,很灵哪!”
“试?怎么试?我又没伤?”
杨威便谑笑道:“我用小飞飞的银匕首,在你身上割一刀,不就有伤了吗?”
四平一听,鬼叫一声:“我最最伟大的乞丐师兄啊,我可没得罪你,你怎么忍心拿这么善良、纯真的我来开刀呢!”
小飞雪替三宝扎好了绷带,站起来对着四平扮个鬼脸:“是吗?你善良,你纯真,那天下就没有人不善良,不纯真啦!”
杨威更是故作正经八地抓着四平的手臂,很慎重地道:“小四,我娘从小就教我,不可以谎话,所以,我这句话一定要告诉你。”
四平见杨威如此正经,有些愕然地反问:“什么话?”
“你实在是很不要脸!”
四平一听,脸都绿了,飞起一脚踹向杨威。
可惜,老套啦!被杨威轻松地躲过。
其它人也都拍手大叫骂的好!
“哎哟!”
这才让人想起,在场有两位伤兵。
惨,真够惨!
这是小赌自出道以来,最为痛苦的一次遭遇。
直到小赌等一行人,离开那座不具美好回忆的森林为止,忍者一直未再现身。看来他们的忍性、耐性都是一流的,真他妈的不愧是蘑菇太郎。
自从离开那座森林后,周遭的景致,逐渐失去了苍翠,而显露出黄秃秃的大漠风味。
此时,小赌等人正站在古北口,关防要塞的长城头上。
他以为,那时候的长城,没事就可以上去观光一下,才怪!
小赌他们是背着守卫军士,偷偷摸摸潜上长城,过一过那种独立苍茫的瘾儿的。
要偷偷摸摸的,总得要找个比较偏僻没有人的地方。
所以,这里也是个很适合突袭的地点。
自小赌受伤后,杨威对周遭环境,更加的注意。
他也有些自责,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居然没照顾好弟弟,心里实在很过意不去。
所以,当一个全身黑衣劲装'头缠黑色头巾、手持武士刀的忍者,忽然现身突袭时。
杨威的烙仇竹,已经如闪电般,扑向黑衣忍者。
剎;时,如山的棒影,重重叠叠地里住忍者。
而这名忍者,翻、腾、扑、掠、闪、击,动作好不利落、快速。看来忍者的功夫,并不下江湖中一流以上的高手。尤其,那种别出蹊跷的武功招式,独树一格,有别于中原武林。
饶得是,见多识广的扬威,也堪堪与他斗个平手。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观战时,自右边墙头上,又杀出一名忍者。
只见他双手持刀,凌空劈落,大有一刀劈碎天地的气势,也算得上是名家刀法。
小赌本能地屈左手一弹,穿云指赏他一记。
硬是将那忍者的长刀,弹偏一段,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小飞雪闪身向前,迎住这名忍者,一招"寒风飞雪"三大式中,最厉害的"风雪交加"第一次使出,笼罩着忍者。
但见,掌风如凄厉寒风,呼啸有声,掌风、指影,如北风怒吼中的飞雪,袭向人身。
那名忍者,略微一顿,左脚前,右脚后,侧身而立,单手持刀,另一手轻搭刀柄。
“哈哈……杀!”
忍者大喝一声,一刀劈入小飞雪的招式中。
刀势凌厉,居然贯穿小飞雪的掌风、指影,直劈小飞雪而来。
小飞雪人如浮云随风,轻飘飘地往后飘去。
忽然,一抹冷芒,起向虚无,幻出一轮闪亮的光影,如东升的玉兔,横拦长刀。
当的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忍者的长刀,应声而断。
正当忍者犹兀自一愣之时,另一抹光亮却虚无的弧影,已经无声无息的来到这名忍者身前。
待这忍者警觉,急忙缩身闪避,但巳经迟了。
随着这抹弧光划过,一声惨叫传出,这名忍者已经拦腰被切成两半,花花绿绿的肚肠流泄一地。
一旁的小飞雪,双手依旧空空,看不出她方才是用什么玩意儿,轻轻松松地干掉这名忍者。
而小飞雪眼见自己的成果,吓得一声干呕,回身扑进小赌怀中,梨花带泪地哭着:“哇!小赌,我杀人啦!他为什么要死得那么的可怕?”
小飞雪这一扑,刚好压在小赌的伤口上,痛的小赌咬牙切齿,可是他了解第一次杀人那种心悸的感觉,所以他没有推开小飞雪,他用未受伤的左臂,轻轻地拍着小飞雪,体贴地安慰她。
“小飞飞,别难过,当两人以性命相搏时,出手总不会太留情,所造成的结果,也就相对的残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现在,你知道闯江湖,其实是很不好玩的吧!”
小飞雪抬起那张泪汪汪的小脸,瘪着嘴点点头。
“哇!”
又是一声惨号。
小赌和小飞雪转过头去,见剩下那名忍者,被杨威一棒挥飞,又被补上一掌。
砰一声落地后,挣扎一下,便双腿一伸,回老家去了。
杨威走过来,三宝忍不住赞道:“乞丐师兄,你的蹀踱虹桥可精彩极了,看来,你也学全了嘛!”
杨威笑道:“还不是上次在天坛时,看小赌传艺的心得。”
其它人会心一笑,却听得有叱喝声传来。
“是谁?胆敢擅闯关防要地?”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
小赌轻叫一声:“快溜!”
众人便自长城上,掠下身去,正式地出关去也!
黄沙滚滚。
大漠荒荒。
一望无垠的黄色大地上,偶而有一根、二丛、三小堆要死不活的杂草,无可奈何的茍;延残喘着。
那景象,就像一个糟老头,要秃不秃的脑袋上,顶着一二根勉强算是头发的头发。
唉,苍凉啊,苍凉已极!
没事的话,哪个神经病会到这种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无聊地方来逛街。
别说风光景致和关内不同,就地名也真他奶奶的有看头。
什么锡埒图库伦旗、喀尔喀左翼旗、喀啦沁中旗、克什克腾旗、卡啦卡啦旗、哗啦哗啦旗、三八三八旗……这个旗,那个旗,偏偏满地黄沙,就是没插上半支旗。
还有名叫爱力森头山的山,有木头山,不知道有没有呆头山?
反正,一切稀奇古怪你想不到的名称在关外,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小赌他们,便顺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旗啊山啊的往东北长白山脉的方向走。
关外的地名,虽然千奇百怪,但关外人,却个个豪爽、大方。
每当小赌他们,在日落时分,只要向经过的蒙古包借住,不管言语能沟通不能沟通,当主人的,都以最大的热情来招呼他们。
有酒、有肉,你一大口,我一大口,不分彼此。
还有些人家,更要自家中的女人们唱歌跳舞一番,以娱佳宾。
所以,小赌他们暂时忘掉中原武林种种令人讨菇、烦心的事,快乐地享受这些温暖的友情。
是日,小赌他们离开一家姓塔莫喀尔的关外人家,继续往东北方向而行。
正午,阳光晒得人头皮发麻。
放眼四周,无一处阴影可以纳凉。
可怜习惯寒冷气候的小飞雪,热得香汗淋漓,偏偏又脱不得,扇不着,说有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小飞雪口中不禁念念有词:“雪呀!怎么不下雪呢!”
看样子,真是有点晒昏了头。
小飞雪仰起头,眯着眼看着太阳,祈求道:“太阳公公,你最好心,为什么不早点下班,回家纳凉休息呢!”
然后,无奈地转头回望,也不知遣想找什么?能找什么?
“噫?"小飞雪拉拉四平衣袖:“小四哥,你看,地会动呢!”
四平好玩地顺着小飞雪指的地方看去:“地怎么会……”
只见黄沙地上,正有一道土龙,缓缓地向众人立脚处移来。
连日来的许多遭遇,使四平也有了戒心,扬声叫道:“小心,土龙。”
应声中,四条黄色人影,拔起大片黄沙罩向五人。
四平首先一招"鬼影幢幢"劈向小飞雪刚才发现的那道人影。
“澎!”
“澎!”
“澎!”连响,高沙后的忍者,被劈中三掌,跌落地面。
杨威和小飞雪护着受伤的三宝和小赌,穿破黄沙,腾空而起,在空中和其它三名忍者,交换数掌才又飘然落下。
四平已经盯住了那个受了伤的忍者,见他落地之后,便往沙地中钻,想来个土遁以求退路。
于是,跃身在那道土龙痕迹之前,十成十的草力猛吐。
轰隆一声,激起一阵更大的沙尘,那名土遁的忍者,也自沙中被击翻出来,当场毙命。
其它三名忍者,一见黄沙偷袭失败,落地往外滚去。翻滚,三枚黄褐色丸形暗器,同时向小赌等人袭来。
小赌屈指,便要弹向暗器。
杨威见状,大叫一声:“使不得,是火器,快躲!”
双掌猛力地推开三人,自己也跃身伏向地上,但是,三枚弹药已在空中互相撞击,爆炸开来了。
杨威躲得仍是稍稍晚了一步,被爆炸威力扫中了背部,摔跌出去,昏倒在地。
小赌见状,双眼泛红,大叫:“二哥!”
顾不得自己右臂的伤,追向逃窜的三名忍者。
小飞雪心急杨威受伤,但也怕小赌有失,紧跟着掠身追去。
一抹冷芒,映着烈阳,飞射向前方一名忍者。
“哇!”
“哇!”
二声惨叫,同时响起,一名忍者被小飞雪由头到脚劈成两半。
另一名忍者被小赌的穿云掌,震得粉碎。
另外一名忍者,吓得魂飞魄散,一头钻进沙地中,也想借地遁而逃。
小飞雪抖手,射出一条寒光。
潜逃的土龙地道上,洒开一大滩刺目的血迹,而这血迹的正中,正插着一柄精光四射,雕工精致的宝剑。
剑身还兀自轻轻的晃动,发出微微的嗡嗡之鸣声。
小赌刚好赶到,便拔起宝剑,与小飞雪回身探视杨威。
只见四平和三宝正围着杨威在擦泪,惊得小赌以为杨威已经断气了。
“二哥!”
急忙一探杨威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总还是有。
“啪!”
“啪!”
小赌给三宝和四平一人一个响头。
“他奶奶的,你们两个哭什么,害我以为……”
此时,杨威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小赌赶忙地低下了身来,在杨威的耳边说道:“二哥,你可不能死,小飞飞马上给你治伤,你忍着点。”
这才注意到杨威背上的伤势。
不看还好,看得小赌也是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原来,杨威的背上,被火药烧得皮翻肉卷,有些地方还沾着衣服碎片,有些地方沾着沙子,情况之惨,令人惨不忍睹。
小飞雪也是双眼含泪,在三宝和四平的帮忙下,抖着手,将衣服碎片,一片片地挑起,剔出来。
有时,衣服沾着皮肉,还得用银匕首把肉割下来,她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小心,尽量地放轻动作。
但是昏迷中的杨威,仍是痛得一阵阵抽搐,一阵阵痉挛,还好他是昏迷着,若是醒来,恐怕也早痛昏。
小飞雪剔完碎衣之后,又用水囊里的清水,仔细地为杨威洗去伤口上的沙子,才开始为他上药包扎。
汗水和泪水不断地自四人的脸上往下流。
小赌一边以衣袖抹脸,一边恨恨地咒骂着:“他奶奶的,死忍者,臭忍者,老子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他妈的为了钱,你们如此狠毒地烂打,外带耍阴的。好,好,有种的你们再来,我任小赌不把你们全宰得一干二凈;,我就从此不叫任小赌。他奶奶的,混蛋,王八蛋,杀千刀的至尊教,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至尊教,我们与你有何仇恨,非得如此赶尽杀绝。你狂你狠,好,我就不信扳不倒你,他奶奶的。”
小赌可真是火大极了。
到底至尊教为什么会如此恨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救过丐帮吗?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小飞雪为杨威包扎妥当后,又喂了一颗雪玉回天丹给杨威服下。
杨威依旧昏迷不醒,只是不再痛苦地呻吟。
“小赌,小威哥的伤很重,要找个地方让他好好地休养,而且你的伤口又裂开,也得重新调理一下才行。”
小赌举目四望,除了黄沙连天以外,哪还有什么东西。
“除了二哥,咱们谁也没出过关,这下可好,倒变成瞎子骑盲马?瞎闯乱撞,要咱们往哪儿撞去?也罢,照二哥说,咱们要往东北去,咱们只好拼个命往东北赶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户人家再说!”
于是,四平小心翼翼地背起昏迷中的杨威,一伙儿人加快了脚程,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黄沙,依旧还是黄沙。
一间不太小的蒙古包。
蒙古包内,灯光有些昏黄。
在帐篷中央,是个方形的火炕,正烤着一只羊。
此时,杨威安稳地趴在床上,沉沉入睡。
有小飞雪这位未来的神医,他的伤势已经不会再恶化了。
小赌等人,便与一个六旬青衣白发的瘦小老头,围坐在炕旁。
“洪老爹,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要不是您的话,只怕我们还是不辨方向地在乱闯乱撞呢!”
洪老爹呵呵笑道:“小兄弟,咱们见面也算缘分,若不是我养的羊走失,我也不会找到那个方向去呀!”
原来,小赌他们虽然认定了目标,是往东北方向走,可惜,那目标只是他们认为是东北方而已。
走到后来,太阳下山,一群人还在沙漠里打转。
刚好被出去找羊的洪老爹遇上,这才将他们带回自己地住处来。
小飞雪好奇地问:“洪老爹,你为什么一个人,孤伶伶的住在关外呢?我看关外的汉人不多嘛!”
小飞雪天真的一问,却问到了老人家的伤心事。
只见,洪老爹盯着火炕上的烤羊,视而不见的发起呆来。
许久,洪老爹方叹道:“唉!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洪老爹看着小飞雪、小赌、三宝和四平,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流露着纯真、无邪的气息,令老爹觉得童稚是上天赐与人类,最美的一样东西。
洪老爹眨眨眼,拿起切肉的刀子道:“来未来,咱们边吃边谈,你们有兴趣,老爹就讲个故事给你们听。”
原来,洪老爹原名洪天云,家住在岭南。
家中经营粮行,由于父子二代,刻苦的经营,粮行也就越做越大,开起了分店未。
洪老爹二十五岁那年,他爹替他讨了一房媳妇,是他们镇上有名的美女。
初时,夫妻俩也还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很,由于粮行的生意;越做越好,洪老爹便渐渐将大部分的精神,放在粮行的生意上。日久,对娇妻难兔有些冷落,因此夫妻俩,逐渐有口角发生。
但因为洪老爹知道,自己不能常陪太太,所以总是对自己的太太有一分愧疚,便处处让着她,或是买些金银手饰来安慰她。
终于有一天,他太太趁他外出洽谈生意,有三天不在家的机会,卷带细软和一个经过镇上的流浪汉私奔。
洪老爹的父亲,因为受不了这种丑闻,被活活的气死,洪老爹在此双重的打击下,便散掉大半家产,远走他乡到关外来。
初时,只养着几只羊作作伴,没想到一晃眼,二三十年的时光过去,原来的几只羊,也变成了一群羊,在此地,也算是小有财产。
但是,洪老爹鉴于过去,金钱并不能带给他幸福,所以乃时常将羊送给附近其他的牧人,或是接济些贫困的人,因而赢得了好好先生的称呼。
看着别人开心,洪老爹自己也开心,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也就不再作回乡的打算了。
“老爹,那你还会不会恨你的太太?”
三宝傻兮兮地问洪老爹。
洪老爹淡然笑道:“没什么好恨的,当年的我,何尝不是因为被钱奴役,想要赚更多的钱,而忽略了太太,如果不是我自己的野心而冷落了太太,也不会引起太太的出走。
说来自己也有错,又如何去怨别人呢?”
几个人微微点头,暗觉洪老爹的心胸倒是很宽大。
洪老爹顿了顿,又道:“任兄弟呀,你们可要记住老爹的话,有钱固然很好,但是要懂得支配钱,别让钱来支配你才好,对钱要能看开些,所谓千金敬尽还复来,如此日子才会过得快乐些。”
小赌等人,深刻地体会这番话,默默地吃着肉,喝酒。
饭后,小赌要小飞雪去歇着。
他亲自坐在扬威的床边,守护着他。
小赌听着帐篷外,属于沙漠之夜的种种声息。
脑中,回想着自他踏入江湖起,许许多多的事情。
开封、花家父女'小飞雪、杨威……他们相识的种种经过。
不期然的,冯达闯进他的脑海,连带地想起逍遥剑风自儒、断魂剑冷云和终南山之约,至尊教……
许多事,许多琐碎的事,在小赌脑海中,一件件地被分析着,被整理着。或许,小赌他想整理出什么来吧!
忽然,原来有韵律的沙漠声响,有着些微的变化。
小赌机警地,将他的暗器骰子握在手中。
“呼!”
一支纸风车,射在小赌身前地上。
就在声音出现的同时,小赌也一扬手,打出三粒骰子。
在一声闷哼声中,小赌拔起地上的风车,取下上面的字条。
小飞雪和三宝他们也都机灵地醒来。
“什么事?小赌。”
小赌扬手中的镖书,轻轻念出来:“七日之后,正午,在东南方的死亡谷,一决高下。”
署名是:伊贺.荒木三郎。
一手工整的楷书,使小赌对这个写镖书的,颇为感到兴趣。
因为,小赌觉得,有时人的字可以反应出一个人的个性,像要写出这么一手字的人,就要有相当的修养。如果他是敌人,也必是个够分量的敌人。
“小赌,你看这个荒木三郎,会不会就是忍者的头子?”
“有可能!”
“那我们要赴这个约吗?”
“赴!当然要赴,我还愁找不到他们,他们可就自个儿送上门来!”
七日之后。
正午。
死亡谷。
阳光依旧耀目。
谷内,处处可见牛、羊的枯骨。
“小兄弟呀!死亡谷是个很怪异的地方,三面有石壁围着,一股风自唯一的缺口吹进去,又热又猛,还呼啸地打着旋儿,只要迷途走进谷的牛、羊,从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洪老爹关照的声音,盈盈在耳。
印证此时谷内的情形,不正和洪老爹所言一样。
谷内旋转的风,猎猎地吹着众人的衣裳。人若是不稍加注意,是很容易被这旋风带着打转儿。
五名黑衣忍者,早就一字排开,等着小赌他们到来。
除了为首一名未曾蒙面外,其余忍者一式黑衣、黑头巾、武士刀。
小赌他们,来到与忍者们相距的一丈之遥之处,停下脚来。
为首那名忍者,操着生硬的汉语道:“我,荒木三郎!”
小赌也傲然道:“我,任小赌。”
“杨威。”
“寒飞雪。”
“席三宝。”
“席四平。”
“好,你们很强。”
小赌呵呵笑道:“你们也不懒嘛!杀得我们伤痕累累。哀哀叫的。”
荒木三郎毫无表情道:“伊贺,在我大日本国,最强。在中原,没输过。你,任小赌很强。”
小赌颇为陶醉地呵呵直笑。
接着他说道:“还好啦!若再差一点,就死在你们手中,不过,你约我们到此,不会只是夸我们很强吧!”
荒木三郎踏前一步,慎重地说道:“我们,以武士的精神和你们决斗。”
“武士精神?你是说不用偷袭、暗杀的喽?”
“不错!”
小赌不信地侧着头,睨着荒木三郎:“暗杀、偷袭都不成,正式决斗,你们会有指望吗!”
荒木三郎冷冷地道:“这是武士道,我们为伊贺之魂复仇。不为钱,所以决斗。死,也是武士。”
小赌是不太懂这些,但是他看荒木三郎的面上,那股栗凛地肃杀之气,就像个一心殉道的虔诚之徒。
原本戏谑嘲弄的心情,逐渐收拾起来。也以一种庄严、肃穆的心情,来面对着荒木三郎。
小赌不懂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但他敬重一名真正的武士,不论他是否为异邦之士,不论他是敌人与否。
“荒木三郎,你想要如何决斗?”
“一对一,至死方休。”
于是一名黑衣忍者站出身来,向荒木三郎单膝下跪,恭敬地肃手垂头为礼。
荒木三郎点点头,这名忍者往前又走几步,静静地等待着。
小赌示意四平:“小四,小心点,玩命的吶;!”
“我会小心的,我可还没娶老婆,死不得的啦!”
四平从容地迎步上前,向忍者抱拳为礼:“请!”
这忍者,居然也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双手握刀,平举于腰。
两人便如斗鸡般,对立起来,缓步绕圈而行。
四平不敢托大,左掌平托靠腰间,右掌如大无畏手印,掌心朝外。龙腾掌的起首式,同时兼顾攻守地应用。
气氛便随着他们两人间的对立,而渐渐拉紧。
“哈……杀!”
黑衣忍者,倏地喝气开声,一刀横扫四平。
四平方闻喝声,刀已经近腰,好快的刀法!
于是,四平硬随着刀影,掠向左方,同时,一掌劈向武士刀,一掌化成数十个掌影,直取忍者上半身一十二处大穴。
“嘶!”
“澎!”
同时响起。
四平被武士刀,在腰际划出一条三寸长的血痕。
忍者,被四平劈中三掌,当场毙命。
“小四!”
三宝急忙扶回四平。
忍者那方,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仿佛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好象并没有看见同伴死亡一样。
如此的镇定功夫,如此的无情,的确是非一般中原武士可比拟的。
另一名忍者接着走了出来,以同样的跪姿,向荒木三郎行过了礼之后,站出身来。
三宝和他,也是互相尊重地见过礼。
但是,三宝并未如四平般,和忍者对峙。
他知道,忍者的刀法非常怪异,不出刀则已,一出刀必定凝聚全身的功力,做必杀的一击。
于是,他一上手便采取主动,以幻影步配合幽冥掌,身形飘忽地闪晃开来。
这名忍者一样是双手握刀,但是刀尖下指,他见三宝身形飘忽,也倏地扬刀斜劈,一刀落空,半侧身,武士刀又顺势下劈向三宝。
他的攻势也是凌厉巳极,武士刀破空,带起了咻咻不绝的声响,甚是俱有声势。
但是幻影步、幽冥掌为赌国之鬼阴胜的独家绝学,二者配合施用妙不可言,威力更是惊人。否则阴胜当年,凭什么在江湖上闯下如此大的名号。
但见三宝的人绕着忍者打转,就在这忍者一刀落空,正待再度扬刀的剎;那间。
鬼影幢幢幽冥掌中的杀着,已递向这微乎其微的空隙。
“噢!”
这名忍者,没躲过三宝这一招,口中吐着鲜血,缓缓地伏倒于地,步上与前一名忍者相同的路。
他的武士刀亦被震脱,划过一道弧形,刚好插落在荒木三郎的跟前。
此时的荒木三郎看着他跟前这把武士刀,脸上微微地现出激动的神色。一瞬问,又平复。
另一名忍者再上。
小飞雪足若浮云,仿佛没有着地般地来到这忍者面前。
“我用剑,随时会出现,你要小心!”
荒木三郎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蕃仔话,大概是在翻译小飞雪刚才说的那一句话。
荒木三郎又以生硬的汉语说道:“小女孩,八里的刀,也是随时出现。”
于是,这名叫八里的忍者,也是九十度鞠躬。
只见八里左手按鞘,轻轻顶开扣刀的弹簧,以右手持刀柄,刀未出鞘,身形微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小飞雪。
反观小飞雪,双手自然下垂,一身月白的轻罗衫,被死亡谷的风拂得衣抉飘飘,秀发飘飘,仿佛一位,正待乘风归去的下凡仙女。
两人,一动也不动,互相对峙有半炷香之久。
突然,热风卷起一阵沙尘,漫向二人。
就在此时,二道寒光,同时冲霄而起。
“当!”
一声脆响,小飞雪的剑,挟着劈天裂地的声势,削断八里的刀,又削落八里的一条左手臂。
“嗯!”
只是一声闷哼,八里并没有大叫出口。
他猛然退开了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形。痛苦地,八里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荒木三郎。
忽然……他举起了手中的断刀,刺向自己的小腹,八里缓缓地跪倒于地,右手奋力地往横一拉,硬是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荒木三郎又是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突然将刀抽出,猛力地挥向了八里,将八里的首级斩落。
小赌等人看了,俱都一震!
小飞雪愤怒地道:“喂!荒木三郎,你怎么这样的残忍,为什么要砍下自己手下的头?”
荒木三郎严肃地说道:“武士切腹,必须要有人为他落首,他的灵魂,才能以武士之魂超脱。”
这几句话讲得很慢,所以字正腔圆。小赌他们全都听懂了,也为这难得的奇闻,感到一丝不忍。
剩下唯一的一名忍者,忽然以日语开口,,向荒木三郎叽哩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荒木三郎抬头望天,终于点了点头。
那名忍者,便背向荒木三郎跪下,抽出腰问短的武士刀,同时取出一方白布,包住部分刀身,留下三四寸的刀刃。
在小赌等人,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时,那名忍者已经举刀刺向了自己的腹部,像刚才的八里一样,切腹自杀。
荒木三郎,又是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这名忍者的首级,向前滚动儿下,刚好面朝上,仿佛瞪视着小赌他们一般,让小赌五人心中一跳。而这名忍者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很自然,好象他切的是别人的肚子。
小赌他们实在是体会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感召,使一个自杀的人能如此平静、超脱。
荒木三郎有些微伤感地开目道:“任小赌,只剩我们了,来吧!”
“荒木三郎,我佩服你们,你们都是真正的武士。”
荒木三郎很骄傲地道:“不错,我们是武士。”
于是,荒木三郎和小赌互相恭敬、尊重地行礼。
荒木三郎没有犹豫,抽刀挥刀,一气呵成,威力庞大却不霸道八以一种浑圆一体的刀势,罩向小赌。
小赌脚下,并不怠慢。
蹀踱虹桥配合着穿云掌,也慢慢地迎向荒木三郎。
剎;那间,二人攻守交换过十余招。
小赌衣衫,已被划破了两处,看来稍微吃亏。
于是,小赌加快了身形。
原来在右的人影,倏地闪向了左边,双掌更是如舞云袖,飘飘然,不带风声,看似软弱无力地拍向荒木三郎。
荒木三郎在骤然问,觉得四面八方的空气,突然沉重地向他挤压过来,仿佛天地全在这一瞬间缩小,想将他压碎般。他奋力再度挥出长刀,好似硬要将缩小的空间,割出一条隙缝来。
但刀势只出一半,小赌第二轮的穿云掌又骤然压到。于是,荒木三郎手中长刀,应声折断。
荒木三郎奋力大吼一声,掷刀射向小赌,人被一重重巨大无形的掌力,挤压得肢体爆裂,倒地而亡。
他掷出的长刀,在穿过重重掌力之后,已经毫无力道。小赌轻易地便躲过了断刀。
死亡谷,热风依旧,打着旋风,带起阵阵黄沙。
小赌等五入,立于五座新堆的坟前,默默祝祷。
小赌对着荒木三郎的坟头,低低地念着:“荒木三郎,你是我小赌这生最佩服的敌人,如果你我换个地方相遇,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但愿几位都能以武士之魂,得到永生的超脱,能够到达你们生前希望达到的地方。我们走了,请各位安息吧!”
人,走远了。
独留五座新坟。
黄沙,依旧是黄沙。
有谁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这些事情。
怀念,是放在心里的。
死亡谷,依旧是死亡谷。
hongsoft
发表于 2017-3-23 23:39:29
第十一章万年血参
长白山,因为山头终年积雪不化,所以被称为长白山脉,主峰便叫白头山,当真使人闻其名而知其意。
在白头山附近,一共有七十二个大大小小的水潭。根据传说,这里便是龙的故乡。
这七十二口龙潭中,最大一个潭称为天池。每当龙潭之中有着长大准备升天的龙,便要来到天池。在月圆的晚上,这条龙便对着明月,仰首长吟,以通知天庭上界,它要升天归去。龙吟之后,顿时月隐云现,狂风大作,暴雨夹杂着惊天霹雳之声,从天而降,这是上界同意龙的升天。
然后,这条获准升天的龙,便随着高涨的潭水,自天池北侧的_道裂口,悬空而下,顺着流水径自迸入鸭绿江中,再顺着鸭绿江入海,最后在海中腾空归天。
如今,龙潭中的龙,都一条条长大升天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水潭和传说八以及令人想不透,何以龙要入江人海之后才归天等等的悬疑……
九月才刚过中旬,长白山山顶上,却已经下过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无暇的雪,为山顶坡上一袭白貂皮似的大衣,偶而有几棵又高又魁的青松,也带着白色的帽子,只露出一点点的绿来,一切都是白,白的优雅,白的舒畅,白的……
噫!
云白无暇的大地上,怎么沾着几个黑黑的小点?
就像白色鲜奶油蛋糕上,黏着几只苍蝇。
真是令人扫兴。
黑色的小点,缓缓地移动着,在雪地上拖出一条曲曲扭扭,像小蛇一样的痕迹。
“小赌,咱们上山有半个多月了,连个芝麻绿豆大的人参也没有找着,还说什么万年血参?我看九成九,寡妇死了儿子啦!”
杨威有点泄气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原本单衣的他,此时也披上一件羊皮袄,脸上流露着无奈、失望。
小赌也跟着一屁股坐下。
但他鼓励地笑道:“二哥,你先别失望,咱们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也还有九成九以外,那个零点一成的机会。事情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怎么可以轻言牺牲,打起精神来呀!”
看来,小赌的历史课上的还不错,只是时间先后,似乎有点短路。
小飞雪也安慰道:“小威哥,宝物如果那么容易找,也就不叫宝啦!你没听师叔说,那万年血参贼得很,会躲人的吶;!”
“是啊!乞丐师兄,如果你先泄气,那我们怎么会有心情去找宝贝,你这是扰乱军心,其罪不小啊!”
“对,该罚,该罚。”
其它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着杨威开心。
杨威也豁然丢开恶劣无比的心情,豪放地笑道:“好,罚,酒来。”
于是,众人便在雪地上,吃喝起来了。
小飞雪如今见到长白山上白雪迄天,心情可爽得很,就像又已经回到天山山脉,冰雪世界的家里一样。
比起当初,在沙漠中那种情形,简直有天壤之别。
“小威哥,你别难过,我吹支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对于小飞雪的体贴和关怀,杨威由衷地露出了感激的微笑,对着小飞雪愉快地点点头。
小飞雪再次掏出那支稀世罕见的彩玉引凤笛,凑上了樱桃小口儿,悠扬地吹奏起来。
笛音一起,仿佛来自九幽云霄的天际,气蜒幽柔,轻柔地拂掠过雪地,如慈母低声的吟哦轻唱,绵绵飘散,忽高忽低,悠美得令人,如沉醉于东风之中,流连遐想,舒畅已极。
忽地,笛音一转,渐渐澎湃激昂,剎;时,音如吝雨,劲如狂风,呼啸着卷掠大地,充塞于穹苍和天地之间,仿佛娑娑抖荡,摇晃不巳,人心为之震撼,血脉为之扩张,像极沙场上,壮烈拼杀的战士,气势如虹,誓死不回般的哀壮。
终于,高昂激烈的笛音,缓缓自半空飘落,恰如此时轻柔如羽的白雪,缤纷飘落,细弱的笛音,幽幽如空谷回响,渐细渐弱,悄然而收。
小赌等人,仍兀自沉醉在那笛音回绕的境界中,不觉得雪巳经落在发梢、肩头……
终于,小赌打了个冷颤,自虚幻的笛音世界醒来,正要赞美小飞雪,忽然瞥见,雪地之中,红影一闪,像个红衣小孩,轻灵自在地飞奔在雪地之中,煞是刺眼腥目。
小赌既兴奋又激动的抓着杨威,伸手指着红影,口中有些结巴,难成言语。
“快……二哥……快看!”
杨威悚然一醒,忙向小赌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觅咬白的雪地,一个红衣小孩,自在的飞翔于空,追逐逗弄着满天飞雪。
再仔细一看,我的乖乖,哪是啥小孩,竟是一株通体血红,晶莹剔透,高三尺有余,如小孩儿般手足俱现的一株巨大人参。
“啊!”
小赌等五人,皆被眼前的红参戏雪的奇景,惊慑住了,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
这万年血参被此轻微的呼声所惊扰,倏地红影一闪,往一处密林中躲去。
“追!”
小赌一声轻喝,人如天马掠空,抢先追去。
于是,一行人,便追着红影,往密林方向冲去。
待一进林中,早巳经不见万年血参的踪迹。
小赌等人,微喘着气,凝目向密林中搜望。
可惜此时,太阳已是偏西,加上密林中浓荫蔽天,根本难以发现什么。
小赌并不失望,反而得意地呵呵而笑。
“他奶奶的,果然真有万年血参这玩意儿,跑得还真快!”
小飞雪既兴奋又着急地抓着小赌问:“小赌,这下血参跑掉了,咱们怎么办?”
小赌得意地哈哈笑道:“呵呵!既然万年血参己经现身,被我看到还怕它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成。走,咱们先回营地去,好好的准备一下,明早再来这儿捉参。”
于是,小赌等人,便返回雪地中临时搭建的休息处所,好好研究一番作战方略去也!
第二天清晨。
雪巳经停了。
可是,却又为大地又加上三寸厚的浓妆。
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陷下去,动弹不得。
但是小赌等人,身上虽然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雪地上奔驰,也不过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论轻功,几个人都挺够火候的,尤其是小飞雪,自幼在冰天雪地中长大,对在雪地上的行进,更是别有心得。身形起掠之间,雪上只留下一点点的淡印,所谓踏雪无痕,也不过如此罢了。
来到昨日血参逃遁的密林之中。
小赌挑上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拿出水囊,向小飞雪要了三颗雪宝回天丹,用其中两颗化入水囊,再将含有雪玉回天丹的水,泼在空地上,并将另一颗雪玉回天丹摆在空地中央。
杨威、三宝和四平三人,手中各持一张细网,守住三角顶立的地点。
小赌和小飞雪二人,则手中各持一长条白绫,一左一右,相对而立。
五人,便静静地伏身而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去。
雪,不知何时,又悄悄地下了起来。
雪花,落在五人身上,慢慢地将众人掩埋的只剩下头颈和四肢。
雪在身上遇着体温,慢慢地溶化成水,浸人衣内,那种冰冷冷湿答答的感觉,让人打从骨头里往外冷开来。
可是五人,仍是一动也不动,像是熟睡了,更像被冻死了。
终于,空地中间洒有雪玉回天丹的地方,刚刚覆上的那层新下的雪,抖了一抖。
就像有东西,要自雪下钻出来一般。
不错,万年血参便要出土啦!
一点点。
一点点。
再一点点。
裂开的白雪之间,显出红色的影子。
慢慢地……
慢慢地……
万年血参的脑袋冒出了雪地,红通通的参,映着雪白的地面,煞是好看。
万年血参一探出头,便机警地停下来,悄悄地等待,确定四周没有危机之后,才又钻出来一点点。
又一点点。
再一点点。
最后,这株万年血参终于整株露出了地面,很嚣张地跳起"恰恰"来,还一边用它的须根,吸食地上的雪玉回天丹。
小赌见时机成熟,一打暗号,众人蜂拥而上。
万年血参见情况不妙,正想遁地而逃,可惜,已经来不及啦!
小赌和小飞雪二人,手中两匹白绫卷住万年血参人腿粗的腰身。而这血参也甚是了得,被白绫缠住,仍奋力往上一挣,硬将小赌和小飞雪拖倒在地。
杨威三人更不怠慢,腾身而起,三张纲子密密地将万年血参像里棕子一样,牢牢地里住。
小赌这才拍拍手,自地上站起来,小飞雪也大嘘了一口气。
五人便好奇地仔细打量这血参。
此时,这血参跟一般人参并无两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根本看不出它居然会蹦还会跳,而且力大无穷。
小赌满意地用手拍拍血参:“嘿嘿,这下你可嚣张不起来了吧,你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告诉你窗都没有呢!”
于是,小赌非常小心的抓住血参的两只手臂。
蓦地……
“哈哈……”
一声阴险的哈哈笑声,自林中传来。
小赌暗叫一声:“不妙!”向其它人一使眼色,便抓着血参,往后退去。
但是,原本寂寂无人的密林,此时却布满了白衣蒙面的至尊教徒。
小赌苦笑一声:“我的乖乖!”
空出一手,挥掌冲向人群。
杨威、三生、四平及小飞雪四人,也是舞起了双掌,护着小赌左右,一块儿往前面冲杀。
顿时,人声鼎沸,至尊教徒在小赌几人奋力突围之下,硬被开出一条血路来。
无奈,此次至尊教徒实在是太多,杀退一群,又被另一群围住,小赌等人,虽然缓缓的往林边推进。但身后,至尊教的正副教主及十数名高手,已经越过人群,追向小赌等人。
出了林区,又是一片雪连天、天连雪的旷野。
至尊教主率领着教中高手,轻易地赶过小赌,飘身落在小赌等人的前方,拦住逃逸中的五人。
“哈哈哈……任小赌,此次你是插翅也难飞啦!”
至尊教主得意已极地仰首哈哈大笑不止。
仿佛,今天能拦阻小赌,是他今生莫大的荣幸般。
小赌索性停下身来,嘲谑道:“我说大教主啊!你老这样追我、缠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我给你一张签名玉照呢?”
被小赌如此讽刺之后,至尊教主方才悚然警觉,自己居然笑得如此的兴奋,真是没水准!
但见至尊教主老皮厚厚面不改色地冷声道:“小鬼,今天长白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处,谁叫休三番两次的与本教作对,休怪本座无情。同时我也要感谢你,替我得到万年血参此等稀世之宝,哈哈哈……”
说到得意之处,至尊教主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似小赌已经变成死人,血参也已经落入他手中一般,端的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对这种人,小赌向来最是感冒,不客气地,便屈指赏他一记穿云指。
然而,至尊教主只是单手轻挥,便化解了这一记穿云指。
小赌不由地乍舌暗付道:“他奶奶的,居然碰上了同行的,看来大哥的绝活没路用啦!”
至尊教主见小赌呆怔的样子,又是冷冷地奸笑数声,右手一挥,一声:“上!”
全武行,铁公鸡,于焉开打。
至尊教主亲手招呼小赌。
而副教主和十余名高手,同时不要脸地围殴杨威、小飞雪、三宝和四平。
其它至尊教徒是团团将众人围住。
由于小赌一手还抱着小孩高的大血参,只能以单手应敌,本来就有些吃亏,加以,至尊教主对地狱门主所授给小赌的各项武学,都颇为精通,使得小赌只能以师门绝学应付至尊教主。
不到三十招,小赌巳经险象环生,发岌可危。
小飞雪见状,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围困他们的又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不是三两下就可以打发的人。逼得小飞雪不得不撤出,原本盘于腰间的宝剑。
登时,如新月东升,晶亮的宝剑映着洁白雪地的以光。剎;时,光轮如飞,光轮如飞,寒芒四射。
连声惨叫中,便躺下两名至尊教的人。
然而,如此仍不能使小飞雪抽得出空去支持小赌,小赌狼狈不堪地被一步步地逼往一处绝崖。
三宝心急地大叫:“小赌:“决尽量往这里靠呀!你身后没路啦!”
小赌何尝不愿往扬威等人拼斗处躲去。
但是,阴狠的至尊教主,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小鬼,你别做梦,献上血参,本座可以手下留情,给你一个全尸。”
“呵呵!我说教主啊,你实在是个光说废话的废人,反正交不交出血参都是死,你想我会交出来吗?笨呀!你实在的够笨!”
至尊教主闻言,更是怒火高涨,抖手八十九掌同时向小赌攻到。
小赌不甘示弱,脚下一晃,登时幻出八尊人影,自八个不同的方向,单手八个不同的姿势,八十掌回敬至尊教主。
空中传来,一连串砰砰掌凤相击的声音。
小赌扭身又躲开了几掌,可是仍被至尊教主击中了两掌,人在地上,滚了两滚,离绝崖又近几尺。
就在此存亡危急之际,小赌跃身而起,准备要攻向至尊教主。
要死不死的,他手中的万年血参,就在此时,猛力往绝崖的方向冲去。
小赌本能地抓紧手中的万年血参,却被血参的冲力,拉扯得踉跄数步,因而空门大大露出。
至尊教主见机,两掌齐出,印在小赌胸口。
“哇!”
惨叫一声,小赌被击个正着,身躯喷高两丈,划着弧度,与万年血参一起摔落绝崖之下。
小飞雪等人闻声回头:“哈好看见小赌的身形,坠落万丈深渊。
“小赌!”
呕心泣血的悲叫,出自四小口中。
四人都忘掉正在对敌,悲痛中齐齐扑向绝崖边,连声呼唤:“小赌!”
但见崖下,云风滚滚,小赌的影子,早就被崖下一大片的云海所吞没,连惨叫声都没有听见,更别提能看得到崖下有什么样的情形。
杨威、小飞雪、三宝和四平,便当场愣在崖边。
一时间,四人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忘记周遭的一切。
不!不可能!
小赌他不可能死!
四人俱是同样的心思,他们甚至怀疑,是否自己正在做一个恶梦。
一个梦见小赌,被人打落万丈绝崖的梦。
至尊教的副教主雷振天恨恨地道:“他妈的,这小鬼连死都抓着血参不放,平白断送这么一样宝贝!”
杨威等人闻言,方才醒悟过来。
小赌死了!
小赌落崖死了!
是至尊教下的手!
是那个杀千刀、混蛋、王八蛋的至尊教下的手!
四个人,猛然自崖边回过身来。
像是四只受尽欺浚、伤害的野兽,目泛凶光地盯着至尊教众人。
杨威双目尽赤,咬着牙,一字一顿悲痛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死小赌,我要你们偿命!”
三宝和四平与小赌感情最深,他们早被悲痛迷失了心,在他们眼中,他们恨,他们要杀。
而小飞雪,一向温柔的小飞雪,眼中早就热泪盈眶,她握剑的手指,己经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白,此时的她,强忍着悲伤没有痛哭出声。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字杀,她要杀尽眼前的人,为小赌报仇。
“啊!”
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如晴天霹雳,如沉睡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更是蕴含着多少哀伤、愤恨、不甘与绝望的凄厉怒吼,出自四人口中。
四条身影便在一股莫名力量的激发下,如电光般闪射而出,冲人人群。
三宝和四平二人,第一次使出小赌代传的蹀踱虹桥身法。只见在闪晃之中,两人四掌,一左一右同时一招龙腾掌中的精华绝学"龙腾无极",圈住至尊教的高手。
顿时如千万近火药,同时爆炸般,轰然中人体翻滚、残肢断臂四处散落,洁白的雪地上,一丈之内或洒或泼着殷红刺目的血迹。
而扬威手中的烙仇竹,一式"乱棒打狗",瞬间挥出一百一十七捧,棒棒抽向雷振天和另外至尊教徒,惨叫连声,被立毙棒下的至尊教徒,不计其数。
雷振天更是连中二十余捧,棒捧抽得他皮开肉绽,如浴血中,留下永生无法抹灭的棒痕。而他的右臂,更被杨威一棒齐肩削断,痛得他翻滚于地,顿时失血过多倒地不起,不醒人事,冰天雪地之中,他这条命,已经向阎王殿挂好号,等着报到去也。
而此时,小飞雪的剑,带着刺眼的冷芒,起向虚无,充塞于天地苍宇,剎;那间,天地在她的剑下骤然缩小,只听见凄厉的寒风呼啸,却是剑的泣号,刮起漫天的雪影和跳动的冷焰,如点、如圈、如弧、如圆,纵横交错的笼覃向至尊教主。
至尊教主脱口一声惊呼:“寒风飞雪剑无情!”
于是,至尊教主也展开奇妙的身法,在小飞雪所织成的剑网中闪、挪、晃,双手更是虚空连连挥劈,正是穿云掌绝学,顿时,掌劲和剑网相触,劲风四射,方圆一丈内的土地,便被这股交击的劲力,刮起二寸多深的积雪。
一声闷哼,至尊教主手抚着右肩,只见他肩头一片血红,看来伤得不轻,而小飞雪发披散如厉鬼,连退五步方才立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至尊教主见识到寒风飞雪的厉害,不稍停留,一声速退!自己须先掠空逸去。
其它的至尊教徒,登时也如作鸟兽散,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四肢齐用,一下子逃得清洁溜溜。
顿时,又恢复空山寂寂的冷清场面。
杨威等人在一股奇异精神力量支撑下,发挥出不可思议的潜能和力量,击退至尊教主和教中多名高手。
此时,却跌坐于地,手脚发软。
许久,四人的喘息声,渐渐变成啜泣声。
而啜泣终于压抑不住,成为号啕大哭的场面。
雪下过又停。
泪,已经流干。
人,已经哭倦。
扬威不得不收拾起哀痛逾恒的心情,以哥哥的身份,来劝慰其它三人。
“小飞飞、小三、小四都别哭了,小赌他福大命大,也许摔下山崖,并没有死,我们不妨试找看看有没有路可以下去崖底,说不定,小赌正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杨威体贴的一一为三人擦去眼泪,强装出一副笑脸,想说服小飞雪他们,小赌没有死。
他何尝不是想说服自已小赌没死。
小赌真能福大命大吗?
只有待杨威一行人下去山崖底下后,才能知道啦!
就这样,四人顺着崖边,仔细的找着下崖的路。
雪,越下越大。
渐渐掩去刺眼的血迹和死得满地的尸体。
就在杨威等人,前脚刚离开时。
一个樵夫打扮的短小老头,急忙地向方才的斗场奔来。
雪掩去各种痕迹,却也造了不少个新坟。
那礁夫顺手挥向隆起的坟堆,露出至尊教徒的尸体。
他喃喃自语道:“晚了吗?难道晚了吗?”
他又一一拨开每一堆尸体上的积雪,一具其的检查着尸体,最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得意的笑道:“他奶奶的,我就知道小赌是个天生打不死的程咬金,连至尊教主对他也莫可奈何,呵呵!害我老人家穷担心一场,嗯!只怕受点伤是免不了的,可是他们人都到哪呈去了?没见着他们下山啊!”
这樵夫是谁?
看来,他与小赌的关系非比寻常。
若是他知道,小赌坠崖,生死未卜,不晓得他是否还能笑得出来?
老樵夫兀自在沉思,一会儿,便转身往下山的方向奔去。
也许,他还是认为小赌他们下山去。所以,才急急地追赶而去吧!
雪,又开始下着。
七天。
费了七天的时间,杨威一行四人,才下得绝崖的崖底。
七天,也是众人在长白山寻药的最后一天。
如今,杨威他们早已无法顾及,昏迷不醒中的丐帮主了。
崖底?
布满参差、尖锐如野兽利牙般,林立的怪石。
杨威等人一见崖底此种情形,都不自觉倒抽一口冷气。
天啊!
如果真有人,自那崖上掉下来,那……
准死无疑。
我的乖乖,那小赌不也……
唉!难逃此劫!
小飞雪早就急得又掉下了渐柬。
她鸣咽道:“小威哥,怎么办?小赌他……他一定没救啦!”
一向吊儿郎当的三宝和四平,此时都沉着脸,不再有任何轻松的心情。
十年来,水乳交融的感情,使得他们忍不住抬起头,硬是压下往外冲的眼泪。
“小……赌?”
不甘心地,他们四人使在这个恐怖万分的崖底,一步步地地毯式搜寻着小赌的踪迹。
他们找的很慢,也很仔细。
因为他们都怕太早见到,小赌一身血肉模糊惨死的样子。
但是,崖底并不太大。
一分分,一寸寸地找,总也有找遍崖底的时候。
三天后,杨威他们不知该是松口气,或是该更揪紧他们的心。
因为,找遍崖底,就是不见小赌的人或是尸体。
甚至,怪石间,连些许的血迹也未曾发现,好象小赌落崖之后,便凭空消失。
三宝带着希望地问:“乞丐师兄,你看小赌会不会没有跌下来?”
“有此可能,若是小赌真的跌下来,为什么一点踪迹也没有,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该留下血迹才是。”
“小威哥,那小赌人呢?他到底怎么样了嘛!真是急死人啦!”
杨威默然地摇头,他怎么会知道,小赌到底遇上什么样的遭遇,但他衷心的希望,小赌能够平安无事。
天,渐渐暗了。
崖底,逐渐蒙上一层浓浓白雾。
四平忽道:“乞丐师兄,咱们全崖都找遍了,唯独前面那座水潭,咱们没下去找过哪!说不定,小赌他……”
一语惊醒梦中人,也总算为大家带来无穷的希望。
“对,等雾散后,咱们下水去看看!”
等待,最是磨人。
当崖底浓雾散去,天空中,居然明月高悬,真他妈的离谱。
月光照映在崖底,在林立的怪石间,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使得崖底,更增添一份恐怖和凄厉的味道。
杨威等人,来到一个不算小的水潭边,寻着一块平地,升起大堆,便由三宝和四平两人下水去探查潭底。
小飞雪怔地的握着双手,呆视着跳跃的火舌。
她在想小赌,想小赌的一切。
打从长安起,她与他便如此自然地混在一起,仿佛是一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点隔阂也没有。这种缘分,是如此的不容易呀!
她想起,小赌在得知花氏父女的死讯时,那种哀痛逾恒的心情.是否正像她,看见小赌落崖时,一瞬间,那种万念俱灰、天地沉沦的感觉。
不知不觉的,小飞雪莫名其妙地滑下泪来。
小飞雪出神的流泪,杨威用衣袖轻轻擦去她颊上的泪,就像她以前,举袖擦去小赌的泪一般。
“小飞飞,别哭,没见着小赌的尸体,不能证明他出事,也许,他被某人救走,也不一定。”
“可是,他要是掉到水潭里,被鱼吃了,不也看不见尸体?”
杨威他能说什么,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
杨威轻轻地拍拍小飞雪,强作镇定地笑道:“小赌自幼便是在江边长大,他不去吃鱼,那些鱼就很阿弥陀佛,怎么可能被鱼吃了呢!”
“可是……”
哗啦一声水声,打断小飞雪的话。
三宝和四平巳经气喘吁吁的自水中跳出,上岸来了。
杨威和小飞雪急急问向冻得发紫的两人:“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三宝和四平两人摇摇头,走向火边,拿起衣服穿上后,才一边烤着火,一边说道:“这潭好深,越往下去越冷,好象下面有着冰块一样。而且,潭底有一股暗流漩涡,力量很强,若不小心被拉下去,只怕永远没浮上来的机会。潭底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如果小赌真的落水,以他当时受伤的情况下,恐怕……”
三宝没再说下去,下面的话不说也罢。
才刚刚燃起的希望,便又被这个奇怪的水潭,一潭水给浇熄。
杨威也有些怔忡,难道小赌真的就这么去了?
容谷寂寂。
杨威等人叶心、更是沉重。
四人便围守着火堆,默默的任各种哀伤的思绪,将他们淹;没。
天,再次亮了。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亮丽无云的开始。
但内心的彤云,重逾千斤。
如何挥的去,拋;的开?
“走吧!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回天水村一趟。”
小飞雪抬起无神又微红的眼睛,再一次盯着水潭潭面。
三宝和四平,默默地熄去早成灰烬的火堆。
四人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回头的往上崖的路而去。
他们多么希望,此时小赌突然出现,笑嘻嘻地告诉他们,他是故意在捉弄四人。
踌躇复踌躇。
难行千里路。
无语问苍天。
寻觅欲何处?
一路上,杨威一行人沉默着不发一语,在他们的眉宇之间,宛似凝聚着那一抹挹愁的悲愁。
仿佛有些弹不掉、挥不去的阴影,覆盖在他们四人的心上,四人皆提不起兴致来说话。
就这样,在僵冷的静寂之中,他们一路朝下赶去?
仰望灰翳的天空,遥眺远近的景色,跟数着不徐不缓的蹄点。
地面便一大段,又一大段的拋;到身后去。
暮色渐至。
杨威领着小飞雪、三宝和四平,来到一个小小的城镇。
镇上华灯初上,不知正庆祝着些什么事,敲罗打鼓韵,好不热闹。
扬威等人,根本就没有心情又体会那种热闹的情绪。
四个人找到镇上唯下的一间客栈,开上两间房,关起了门房,也将热闹全部关到门外去。
对怀着伤心事的人而言,别人的快乐、笑闹,何尝不是件残忍的事。
毕竟杨威他们,也曾有过快乐的日子,有过令人难忘的欢笑时光。
“心可为天堂,心可成地狱,祸福本无门,唯人自招取。”
洪亮、简捷有力的声音,自杨威和小飞雪他们的房门外响起。
“霍!”
小飞雪和三宝同时打开房间门。
地狱门的七殿主,依旧黑官服、银面具的立于门外。
杨威和四平也自房里往外挤着瞧来。
“泰山王受人之托,为飞雪姑娘及各位小少爷们送信而来,可否入屋内一谈。”
杨威这才醒悟,急忙肃手让客。
小飞雪也毫无忌讳的进人杨威和三宝、四平住的房间里坐下。
三宝顺手关上门后,急忙来到小桌广,着急地道:“七殿主,是谁托你带信来?是不是我爹爹出了什么事?”
七殿主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函素笺交给小飞雪,小飞雪有些莫名其妙的打开信笺。
杨威、三宝和四平三人,也凑上脑袋,在灯下细细的看着信中内容。
“呀!比呀比吐!”
三宝和四平两人看完信,乐得震声大叫,兄弟俩抱在一起,大跳起舞来。
杨威和小飞雪也都不能自制的热泪盈眶。
杨威吸了一口气,擦去激动的泪水,笑骂道:“他奶奶的,居然给咱们来上这么一手,等我见到他,看我如何修理他一顿。”
小飞雪真是高兴的抓着七殿主的手,又哭、又笑、又激动的说道:“谢谢你,七殿主,谢谢你!”
说完便冲向三宝和四平,加入他们蹦跳的行列中,一起快乐的手舞足蹈的庆祝着,发泄着。
七殿主见四人如此兴奋激动,不觉得暗自点头。
他们真是一群,连心连命的好朋友。
真羡慕这一群小家伙们的友情,真是迷死人啦!
最后,还是年长的杨威,首先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他有点忘形的拉着七殿主问道:“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受了伤,是小伤,并不碍事。”
杨威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并又对七殿主说:“不知七殿主能否与他联络上?”
小飞雪、三宝和四平,这时也紧张的围上前来。
七殿主沉吟一会儿,方道:“我只能尽力去试.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如何,人会到哪去。”
杨威了解地点点头。
“如果七殿主能与他联络上,麻烦转告他一声,就说我们会按信中的计划进行,但要他小心一点,嘿嘿,我们等着和他奶奶算算这笔帐!”
七殿主也了解的点点头:“我会尽力去试,如果联络上,我一定将话带到。”
杨威感激地一抱拳:“多谢七殿主亲自为我们送来这封信,也多谢七殿主为我们传话联络!”
七殿主也客气的抱拳回礼,并且起身告辞,飘然而去,就像他来时,那般静悄悄。
送走七殿主,杨威回过身,和小飞雪三人相对哈哈大笑。
“呀!比呀比吐!”
杨威忍不住,再一次地高兴大叫,并且乒哩乒郎地和三宝、四平、小飞雪打成一团。
呵呵!原来刚才的镇定和老成是装出来给外人看的哪!
这会儿,他不是也抓狂了嘛!
呵呵呵……
上路喽!
这次,阴沉沉的天,看起来也特别晴朗。
马蹄的敲击,不再是丧钟声响,而是喜悦的音符,飞跃在空中。
赶啊!
赶啊!
北京又将遥遥在望。
即使是思念小别后的新婚妻子,也没能像杨威这一群人赶的如此之快,之急!
情绪是高昂的,心,在飞扬、在欢唱!
快乐是掩不住的,挂在一张张的笑脸上,连胯下的马儿,似乎也感染到骑上的欢乐。
昂首愉快的嘶鸣,再发全力的向前飞奔。
哈哈……
快乐呀!
快乐呀!
北京城内。
丐帮分舵。
杨威和小飞雪他们,又再度回到这里。
四人,即使在入城之后,仍是放马急奔。
早有丐帮弟子,飞报分舵。
此时,分舵的大门敝开,丐帮弟子左右分立两排,正等着迎接他们的少帮主。
杨威一行人,在分舵门前,拉缰停马,拋;鞍落地,急急忙忙的往内行去,对立于门旁相迎的丐帮弟子,杨威也是匆匆挥手为意,连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进入大厅,杨威、小飞雪、三宝、四平,四个人全都忍不住剎;住脚,怔怔地看着厅前坐着的那个人。
消瘦的身材,依旧穿著那一袭藏青长衫。
要命郎中,被四个人看的有点窘,忍不住拂向颚下胡须,手却在半空中顿住,又颓然放下。
哦!原来是胡子剃掉了。
嗯!眉毛也不见啦!
噫!头上竟是二百烛光,大光头一个。
哇峨峨!从脑袋到下巴,一光二凈;三无毛。
我的乖乖,有看头吶;!
“哈哈……”
“呵呵……”
杨威等人,看到要命郎中莫也的样子之后,先是一怔,接着越看越古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人笑,众人笑,越笑就越好笑,越好笑就越笑。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三宝和四平首先不支倒地,如翻身的乌龟,四肢乱踹,笑瘫在地上。
小飞雪则抱着肚子,无力地笑跌在一张太师椅上。
杨威却一手扶在门上,一手搂着肚子,还不时地咳嗽着,原来笑的太过火,被口水呛到啦!
要命郎中被四个小鬼如此激动的一笑,顿时脸红如关公,讷讷不能成言。
唉,他早知道,被小鬼头们见着这份德性,非得被消遣一场,谁叫自己自信过高,跟人家赌什么赌?
偏偏什么不好赌,要赌听人一事件,结果……
他奶奶的,也只有脑筋打结的人,才会想出这种莫明其妙的赌法。
真他妈的衰呀!
要命郎中被笑的实在有点难以消受,只得硬着头皮,装出长辈的威严,重重地咳嗽几声,这总算有点唤回大伙儿的魂。
“小乞丐,你不想进去看看你家老乞丐吗?”
杨威这才省悟,回来是要做什么的,他飞身向厅旁通往内室的门帘前,掀开门帘,正巧丐帮帮主凌子宣也正好要往外走出来。
师徒俩,猛一照面,都愣了一下。
扑通一声,杨威顿时矮下半截,双膝落地,语声哽咽着向师父请安:“师父……您老总算痊愈!”
侠丐凌子宣见爱徒跪地请安,也是激动的双手微颤,将杨威自地上扶起来,他眼泛泪光笑骂:“没出息的小子,你师父不过是受伤,昏迷几天,你就这么紧张,要是有一天你师父翘辫子时,你怎么办?”
杨威被师父如此一讲,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地套用以前三宝所说过的话道:“如果您老真的回姥姥家放长假去也好,我就不用如此辛苦地演一场五子哭坟给您老看啦!”
凌子宣一听,可傻眼啦!没想到,他昏迷不到三个月,徒弟居然贼开来!
由于杨威自幼失怙,被他收为徒弟,带在身边之后,难兔杨威将他视为老爸看,说话、举止都是恭谨外加尊重,就像儿子对老子般孝顺,因此,他总遗憾让杨威过于早熟,使得杨威失去一些身为孩子特有的皮皮资格。
如今,乍听杨威冒出这么一段不象话的话,他是又高兴、又伤心,挥起手中绿玉棒,假意砸向杨威,口中笑叱道:“小子,滑头!”
他高兴,因为杨威终于开窍,学会贼言贼语。
他伤心,因为他努力十余年,没能教会杨威开窍,谁那么大本事和影响力,居然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让杨威顿悟贼窍。
杨威笑嘻嘻地对着他师父,扮个鬼脸,溜回大厅,和三宝他们一起正襟危坐,等着师父上场训话。
凌子宣一看,更是高兴,看来杨威这小子真的混出名堂来,居然连扮鬼脸也学会啦!
凌子宣的出现,总算解除要命郎中的光头之窘。
小飞雪他们,见丐帮帮主出来,都勉强收起笑意,正经八百地端坐于太师椅上,毕竟,对天下第一帮帮主,总要有三分敬意。(那是因为小赌不在,否则天皇老子也难叫这群宝贝正经的。)
凌子宣先向要命郎中客气地招呼过后,这才感兴趣地看着几个小鬼头。
印象中,他记得有一个打扮突出的冲天马尾,怎么没看到?正待相询,门外忽然传来哈哈大笑。
“小赌小小子呀!快来陪我老头子喝酒啊!”
话落人现,游龙醉丐从天而降。
凌子宣见师叔来到,急忙离座请安。
游龙醉丐挥挥手,兔去这套俗礼,眼睛一转,居然没见着小赌。便奇怪地问:“嗳!
杨威小小子,怎么欠了一脚?小赌那小贼头呢?”
凌子宣也问道:“是呀!小威,听莫大夫说,是你结拜弟弟取回万年血参才救活为师一命,他人呢?为师很想见见他呀!”
这一问,可问倒了四人。
只见你看我,我看你一番。
最后,四人不约而同,低下头去,一副不胜嘘唏的样子。
“小赌他……”
“他怎么啦?”
四人又是对望一眼。
小飞雪哭兮兮地道:“他……他……失踪!”
游龙醉丐一听,瞪大眼惊叫:“失踪?是怎么失踪的?”
“被至尊教主打落万丈绝崖……”
“什么?又是至尊教,他妈的,太可恶了。那你们有没有想办法去找他或救他?”
四人同时沉地的点头。
游龙醉丐更是绝望的问:“那他是真的完了?”
四人又再度抬眼相对一望,垂下眼,异口同声道:“假的!”
哇塞塞!
游龙醉丐一颗被吊足的心,砰一声落地,那种感觉真妙,他古怪地看着四个小小子,忽然扑向杨威,口中骂道:“小小子,你好大胆,敢戏弄我老头子。”
杨威一见不妙,忙往门口冲,游龙醉丐人影一闪,巳经挡住门口。
杨威见状,身形巧妙地一转,硬是改变前冲的姿势,往左边窗口掠去,好一招“蹀踱虹桥"的运用。
杨威翻窗而出之后,小飞雪伸伸舌头,也一溜烟自窗户逃窜出去,而三宝和四平两人还以为游龙醉丐只是找杨威算帐,没想到,游龙醉丐人一回身,双手倏出,点住他们二人的穴道。
“嘿嘿,逃掉两个,还有两个,你们这群小小子,居然敢联合起来骗我,呵呵!我可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
三宝、四平二人这才知道大祸临头。
身子不能动,被游龙醉丐一手一个提了起来。
三宝大叫:“乞丐爷爷!好好叔公,你怎么找我们出气呢?”
话没说完,和四平二人已经四平八稳,被拦在游龙醉丐膝上,一人一个巴掌,轮流被揍着屁股。
“哇!”
“哎哟!”
“救命呀!残害民族幼苗啦!”
“死杨威,你怎么可以弃友脱逃?”
“哎……哟!”
“哇……”
杨威和小飞雪二人,偷偷地趴在窗口,向内张望,见三宝和四平二人惨叫连连,于心不忍。
二人一使眼色,拾起地上的石子,抖手便向游龙醉丐袭去。
凌子宣和要命郎中,虽然人也在场,但见老乞丐如此无伤大雅地和小孩子们玩闹,只是坐在一旁隔山观虎斗。
游龙醉丐听到暗器咻咻的破空之声,半侧身,挥掌击落石子。
杨威和小飞雪算准了游龙醉丐会来上这么一捂,在发出石子时,都用上一股巧劲。
当石子被游龙醉丐一挡,登时向四面飞散开来,忽的一个掉头.划着弧形,绕向一旁仍袭向醉丐。
游龙醉丐喝声:“来的好!”
不得不放开三宝和四平,起身应付满天飞石。
小飞雪见机,抖手又是两颗石子,打向三宝和四平,解开他们的穴道。
游龙醉丐正想飞扑窗外,不料变生肘腋,三宝和四平一左一右,猛将他扑倒,顺手也点上他的穴道。
二人同时左右开弓,辟辟啪啪,也回敬他有肉的屁股几个大巴掌,三宝和四平就像小赌一样,惹毛他们,管你天皇老子,照样拉下马来教训一番,他们可不管你是游龙醉丐,还是啥玩意。
凌子宣本无所谓,没想到两个小子居然胆大包天,连长辈也敢如此回敬。
大惊之下,忙道:“小兄弟,不可无礼。”
绿玉棒一伸,拦向二人。
嘿嘿,老母鸡下蛋……来不及啦!
三宝和四平得手后,丢下游龙醉丐,也逃出窗外去。
哇塞塞!
惨!真惨!
可怜的游龙酵丐,被凌子宣解开穴道后,不好意思呻吟,却偷偷揉着挨揍的屁股川心、中暗骂:“他妈的卢臭小子们,下手居然如此狠毒,哎哟!这下椅子大概坐不住啦!”
恨恨地瞪了窗外四张偷窥的脸一眼。
虽然,姜是老的辣,可是别忘了,辣椒是小的够味儿吶;!
窗外的四人见游龙醉丐瞪他们一眼,忍不住捂着嘴嘿嘿偷笑两声,由窗外缩下头去,得意地互望一眼,四只小手握在一起,庆祝一下小辣椒大同盟第一次出击成功。
要命郎中见几人如此胆大妄为之后,不禁暗自庆幸,那个脑筋"秀斗"的小家伙,只是要自已剃掉头发、胡子、眉毛而已,没另外想出更整人的赌注。
呼!还好,还好。
莫也心里大叫:“好里加在,菩萨保佑!”
正当众人各怀鬼胎,暗自得意之时,丐帮北京分舵的舵主吕良,匆匆进来,向丐帮帮主凌子宣禀报:“禀帮主,北京太白居的花掌柜,陪同其东家前来本分舵,要见寒姑娘!”
丐帮帮主凌子宣,可还不知道小飞雪的底。
只是要吕良决请客人进来。
小飞雪在窗外听见她老子来到,高兴地往前院跑去。
杨威和三宝、四平也都跟上去,因为他们好奇的想看看,传说中神秘之城的城主,冰雪主人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
此时,吕良正引着花掌柜和一位生得俊秀清逸,白衣飘飘有着仙风道骨味儿的中年人进来。
小飞雪一见那中年人,一声娇滴滴、甜蜜蜜的爹,人似乳燕归巢般,投入冰雪主人怀中。
小飞雪她爹,一把抱起小飞雪,高兴地在空中转着,呵呵笑声中,忍不住滋滋有声地亲了小飞雪几下。
像天下每一个做爹的一样,找着"翘家"的女儿后,总是又疼又骂。
“飞雪乖囡,让爹仔细看看,唔,瘦了一点,也晒黑了些,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受罪呀?真是的,你若想下山,为什么不跟爹说一声.爹可以派四大护卫陪你到处去玩玩呀!
你这一走可把你奶奶和你娘急坏了,小乖囡,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子,知道吗!”
小飞雪不依地嘟着嘴,扭股糖似地赖着她爹:“唉呀!爹最会训人啦!一见面就骂人家,也不向人家想不想爹您呢!”
冰雪主人被小飞雪这么一声撒娇,顿时眉开眼笑,忘了我是谁。
“好,好,不训,不训,那你有没有想爹呢?”
“有啊,人家好想您和娘,还有奶奶!”
三宝他们在心里暗自一句:“才怪!”
就是嘛!如果真想,不早就回家去,才不会如此乐不思蜀,在江湖上游荡呢!
不过,这年头美丽的谎言,总是骗死人不陪命的吶;!有人喜欢听,自然才会有人喜欢讲呀!
这就叫他妈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这么扭扭缠缠的,小飞雪拉着她爹,往大厅而去。一边口中嚷嚷道:“乞丐爷爷,眼红的爷爷,你仔决来呀!我给你们介绍我爹。”
游龙醉丐和凌子宣、要命郎中等人,早就立于厅门前相候多时。
当游龙醉丐看清来人,不禁畦哇大叫道:“我说小子呀"咱们多久没见啦?”
众人没想到老乞丐居然认识小飞雪她爹。
而寒城主也是愉快地笑道:“老哥哥,咱们俩怕不有二十年没见。”
说着,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起回忆着往日光景。
二十年前,鄱阳湖。
至尊教总坛,被黑白二道群起围剿,当时一战,最出风头的是寒冰飘飞雪、丐中一醉龙、终南俗家子。
他们就是冰雪主人、游龙醉丐及终南三子中,唯一的俗家弟子冯英飞三人。
也因为这一战,三人彼此都算素识,而很奇妙的,醉丐和冷漠的寒城主一见投缘,二人在围剿之后,曾经相处过一段时光,一同行走江湖,时间虽短,却是二人在年轻时最值得回忆的一段日子。
如今,年华不再,而记忆却历久弥新,更让人回味无穷。
丐帮分舵中。
太白居的大厨、二厨,忙个不停,宴席便在这儿摆开来。
有太多的回忆可以下酒,有数不清的年轮,堪为飞扬跋启,意气风发。
哈哈!饮尽江湖水呀!
杨威、小飞雪、三宝和四平,这四个小小子,这回只有一旁坐着风凉,没有插嘴的分,后生晚辈嘛!偶尔总会吃点瘪,不过,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前辈会老,晚辈会大,年轻就是本钱,还怕没出头的一天吗?
呵呵!他奶奶的,未来的江湖就是这些后生晚辈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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