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112665 发表于 2017-3-23 23:32:05

第三章替爹谈恋爱
    郝大及郝运早计划好。
    郝大道:“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去探探虚实!”
    未等三人回答,自己已先掠往石洞,想跟鬼娘子谈条件。
    及至洞中,玉女仍窝在水潭中央,不见鬼娘子,郝大叫了几声仍无反应,心下有所异想:“她不在,正好可用阿宝的宝刀将人救走!”
    当下暗喜,已想奔出洞口,他哪知阿宝那把灵邪宝刃已不在身边。
    还好方踏出几步,鬼娘子幽魂般已飘了过来,见及郝大两手空空,冷森道:“人呢?你没办到?”
    郝大挤出笑脸;“办了,只办一半。”
    “一半?一半也不行!你等着收尸!”鬼娘子冷森欺前,已想杀掉玉女。
    郝大急忙拦住她:“有话好说,你杀了她对你没多大好处,你想报郝运的仇,我已想到更好的方法!”
    鬼娘子已然心动:“什么方法?”
    “你先虐待他的儿子,郝运最喜欢他的宝贝儿子.你虐待他们要比虐待他自己要来得让他痛苦。”
    “那贱人的儿子?”鬼娘子忽然冷谑大笑,蓦地顿声:“只虐待他儿子岂非便宜他,不但要虐待他儿子也要虐待他!”
    郝大急道:“没问题,只要囚住他儿子,他一定会来救人,到时你再虐待他。”
    鬼娘子瞄向郝大,冷笑:“郝运也是你儿子,他儿子也是你孙子,你难道不心疼?”
    郝大苦脸道:“当然心疼,可是有什么办法。有难大家分,玉女也受了那么多的苦也该换换人,何况这事还是我儿子辜负了你,该由他自己解决,我心疼也没办法。”
    鬼娘子笑的更狂:“不错,就是他辜负了我,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你对他儿子呢?”
    “照样!我要那贱人后悔生了儿子,在人世间尝尽所有折磨!哈哈哈……”
    郝大感受出她笑声中的怨恨,心惊胆颤地说:“我现在已把他儿子带来……”
    “很好,给我捆过来!”
    郝大干笑:“捆他并不难,只是虎毒不食孙,你就看在我老头子为你死命奔波分上,让他自己自投罗网如何?”
    “怎么自投罗网?”
    “你在他进来之时松掉铁链,让他自己铐上。”
    鬼娘子冷笑:“若如此,老太婆不就跑了?”
    “铁链两条,你可以先松掉一条……”
    鬼娘子哈哈大笑:“好,我就让你孙子自投罗网!”
    郝大稍安心:“那………我去带他们上来了,记住一定要松掉脚链。”
    鬼娘子冷笑:“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不着!”
    郝大心知她行事怪异,也不敢多说,只好退出洞外,心想若此计不成,只有联合祖孙四人力量先逮住鬼娘子再说。
    鬼娘子沉吟一阵,果然松去玉女左脚脚镣,随后掠向洞外,躲于暗处。
    郝大很快掠回宝贝兄弟躲藏矮藤后面,见着三人,他已打哈哈笑道:“一切顺利,可进行下个步骤。”
    郝宝疑惑道:“怎么顺利?我听到不少鬼叫声,那是什么?”
    郝大干笑:“那是玉女高兴的叫声。”
    “她也懂得高兴?既然还叫得出来,我看没那么严重嘛!”
    郝宝故意捉弄,郝大可急了:“阿宝,是我们来了她才勉强笑出声音,你就别瞎猜,事情拖了并不好。”
    郝贝道:“可是那叫声可能会引来敌人。”
    “就因为如此,我们才得加快脚步。”
    郝宝想想也对,遂点头:“好吧!我们如何进行下一步?”
    郝大心中稍安,暗骂这两个鬼灵精实是不易对付,他道:“你先进入洞中把玉女换下来.然后等待歹徒出现再里应外合扑杀。”
    郝宝问:“敌人有多少?”
    郝大道:“不清楚,咱们能杀多少就多少,杀不了再走也不迟。”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郝宝哪知爷爷是在坑他?当下不起疑心已和郝贝潜向洞口,准备救人。
    望着孙子离去,郝大有点儿不忍:“儿子坑孙子,这算什么世界?”
    郝运叹道:“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郝家后代?”
    两人相视苦笑,却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
    宝贝兄弟潜至月冷潭洞口,郝宝要郝贝守住外边,自己则潜入洞中。
    忽见得玉女婆婆被困于水潭中央?冷目瞪着郝宝,一无表情。
    郝宝只好礼貌地向她招招手:“你好!最近混得如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已走向玉女。
    玉女本是冷冰冰,不久已叹口气,说道:“你走吧!这是一个陷阱!”
    郝大和鬼娘子谈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她是不想管.但见及郝宝如此认真救人,她又不忍心了。
    郝宝笑道:“我当然知道是陷阱,所以要先救你出去。”
    “你知道了?”
    “嗯!”
    玉女闻言也不再多说,她哪知道郝宝所明白的陷阱乃是指囚禁她的人是有意引诱他上勾,而非郝大所设计坑孙子这档事,阴错阳差,郝宝注定要中计。
    郝宝很快掠向潭中七尺方圆石块,揪下一边脚链,但觉并不困难,已感满意地套向自己左脚,装个样子并末扣上,随后又解向玉女另一脚脚镣,却发现扣得甚紧。
    “奇怪?方才那个明明很好开.这个怎么……”
    话未说完,鬼娘子素白衣躯已飘身入洞,淡声道:“钥匙在这里。”
    伸起纤白玉手,已夹着闪亮亮钥匙。
    郝贝则站在鬼娘子后侧方,笑道:“她说是来送钊匙的.所以我就让她进来。”
    既是送钥匙,自是帮助自己的人,郝宝直觉反应如此,也未加怀疑若非她铐的人,她哪来钥匙?当下已被打不开脚镣而心急,有人送钥匙再好不过了。
    他笑道:“你也是计划中的一部份吗?快把钥匙给我!”
    鬼娘子轻轻一笑,果然将钥匙丢给郝宝去开锁,郝贝还向她报以感激微笑,瞧得玉女摸不着头绪.大仇人变成有说有笑,还送上钥匙,然而郝宝已说过知道是陷阱,自己又和他有所过节,也懒得再出言询问,默默地等着郝宝开锁。
    不多时,郝宝已将锁打开,欣喜道:“这把钥匙果然管用!”
    郝贝笑道:“她送来的自是假不了。”
    郝宝未敢多浪费时间,转向玉女:“你先走吧!外边还有人接应。”
    玉女整理一番衣衫,朝鬼娘子冷眼瞪了一眼,鬼娘子则嘴角露出冷然酷笑,未再有任何表情。玉女咬咬牙,虽然她武功受制.但丈余水潭仍难不了她,一个掠身已掠过潭水,头也不回地往外边奔去。
    郝宝见她离去.心中笃定:“好啦!人已救走,下一步该如何?”
    习惯而促狭地问向鬼娘子,看她有何反应。
    鬼娘子淡声道:“你们两个躲在那里,我在外面看着。”
    郝宝落落大方:“也好!省得我一个人无聊,阿贝过来,呵呵!咱们一人铐一个,谁也别想逃!”
    “好啊!”郝贝也凑兴地掠往潭中央,抓着脚镣就往脚踝铐去。
    两人自以为玩得潇洒,哪知仇人就在眼前,筋斗可是栽得没话可说。
    鬼娘子默默瞧着两人极尽黠逗的表演,一句话也未再说,身形也未曾动过半分。
    宝贝兄弟耍了一阵,忽见得鬼娘子笔直立在原地,郝宝疑惑道:“大姑娘你不是说要守在外面?”
    “现在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你爷爷已经走了。”
    “走了?!他为何要走?”
    “为了追那老太婆。”
    “爷爷他?!他不是说好要偷袭敌人的?!”
    鬼娘子突然纵声大笑.震得整座山嗡嗡作响。
    郝宝蓦地感觉不妙,这笑声不就是方才爷爷进洞时传出的笑声相同?
    他惊诧道:“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鬼娘子突然射出三道劲风,闪化青光,分别打向宝贝兄弟脚镣及墙壁一角。
    郝宝大叫不好,正想挣脱脚镣,然而青光撞壁,潭中浮石突然往下沉,宝贝兄弟始料未及,一个不稳已落往潭中,哪还有时间挣脱脚镣?双双惊叫落水,而另两道青光也正好打中脚镣,将其扣得紧紧。
    不但如此慌张之余,郝宝手中的钥匙还脱了手而掉入潭中,落得一身狼狈。
    鬼娘子一声得逞已哈哈大笑,她本来只想扣住郝宝,也不想放掉玉女婆婆,但忽然间她发现郝运生了两个儿子,临时才决定将玉女换下来,以便扣住郝贝,是以才亲自送上钥匙,结果这两只呆头鹅竟然如此顺利地将自己给扣在潭中,省了她不少麻烦。
    石块沉入水中已再浮出水面,宝贝兄弟虽不怕潭水冷寒,也被呛得大气喘不了小气,狼狈透顶。
    好不容易定过神来。
    郝宝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贝道:“我看好像中计了。”
    郝宝转向鬼娘子,冷道:“你是谁?为何要陷害我们?”
    鬼娘子冷笑:“我就是你们的仇人。”
    “仇人?仇人还送钥匙来?”
    “哈哈哈……送钥匙让你们自动上锁,有何不可?”
    郝宝瘪出苦笑:“说的也是。”转向郝贝:“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笨的一件事,呵呵!自己铐自己还洋洋得意。”
    郝贝也瘪笑:“我也差不多,把送钥匙的仇人当友人,自该倒楣。”
    鬼娘子见及两人被囚还有说有笑,先是一愣,随即冷笑:“笑吧!笑够了就有你们哭了,说不定连哭都哭不出来!”
    郝宝瞄向她:“你这个人也真是,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囚禁我们?”
    鬼娘子厉道:“我跟你爹有仇跟你也有仇!跟郝家通通有仇”厉吼中已近疯狂。
    宝贝兄弟心头一凛,看样子这仇恨还相当深。
    “你跟我爹有仇,为何算在我们头上?”郝宝问。
    鬼娘子冷残道:“是你爷爷出的主意,他要我抓你们来报仇,来虐待,好让你爹心疼,然后再轮到你爹!”
    宝贝兄弟怔呆了脸,郝宝不敢相信:“是爷爷?他竟然坑孙子?”
    郝贝苦笑:“我看差不了多少,咱们可确确实实地被坑在这里。”
    郝宝突然想笑:“这像什么话嘛?爷爷坑孙子,还有天理存在吗?呵呵……”说到后来自己也笑起来。
    郝贝叹道:“我们被坑的实在冤枉。”
    郝宝叹笑:“也罢!如此爷爷、如此父亲,天下少有,不要也罢!”
    鬼娘子冷恨道:“不错,像你爹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早就该千刀万剐!”
    郝宝定下心来,他可不愿当真被困在此,得先了解这人到底怀着什么心。
    他问:“我爹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毁我一生之仇!忘恩负义之仇!他要还,你们也要还!”
    鬼娘子似不能克制,右手又往墙上劈去,潭中石块立即不停载浮载沉,淹得宝贝兄弟头晕脑涨。
    郝宝急忙叫停。
    鬼娘子冷笑:“你终于尝到月冷潭潭水蚀心之冷了吧?”
    郝宝摇摇头:“冷水我倒不怕,不过你千万别再弄什么翘翘石,又浮又沉,弄得我头昏脑涨,实在不怎么好受。”
    郝贝道:“要嘛就沉入水中久一点儿,要嘛就不沉.这样乱搞,会把我们搞呆的。”
    鬼娘子怔愕万分:“你们不怕潭水?”她自恃这潭水冰冷透骨,一流身手也呆不上三小时,这两个小毛头却不怕,她哪想到宝贝兄弟连万年雪灵芝的寒冰洞都能待,小小水潭又算什么?
    郝宝捉谑道:“不必怀疑啦!这潭水给我们洗澡还差不多!”已舀起潭水往脸上洗去,哪有什么冷态?
    鬼娘子触目惊心:“我就是不信邪!”
    手指一按墙壁,石块已往下沉,只留得宝贝半张脸浮在水面。
    起先宝贝俩仍极尽捉谑在作怪,然而过了半晌,郝宝突然觉得顶住脚尖,伸长脖子,说话还得防止潭水倒灌,这不是在虐待自己?
    他干笑:“我还是觉得坐在石块上舒服些。”
    郝贝细声回答:“我也这么认为。”
    当下两人不敢再作怪,已渐渐装作痛苦模样,哆嗦发抖以至于大叫救命。
    鬼娘子这才将石块弄浮,冷笑:“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待不了半刻钟就受不了了?哼哼!今后有你们好受!”
    宝贝兄弟装出发抖样,连话都免了。
    鬼娘子冷道:“给我好好待在此,要是想脱逃,看老娘如何整你们!”
    话毕,冷目再瞪向两人,有一种虐待的快感而长笑随即飘掠出洞。
    宝贝俩见她走远才定下心来。
    郝宝苦笑:“这是什么世界?爷爷坑孙子不算,还遇到了疯婆子?”
    郝贝道:“到底是爷爷坑我们还是爹?”
    “我看是两个一起坑。”
    “他们难道对付不了疯婆子?非得坑我们不可?”
    郝宝寻思:“照理来说,爷爷跟爹不会那么窝囊才对……只要他们一个敢出手,就是拚不过疯婆子,也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郝贝道:“爷爷可能因为受制于玉女老太婆,所以不敢动手。”
    “那爹呢?他分明来过,还吃了那女子一抓,衣服都被抓破,他却不吭一口气,这不是他应有的态度。”
    “难道是爹也有忌讳?”
    “这正是问题所在!”郝宝聪颖过人,连连贯贯已猜出大概:“一定是疯婆子和爹结了冤仇,她才找上玉女,用她来威胁爷爷,爷爷自然紧张万分,说不定找了爹来此,或是跟疯婆子谈条件,结果把爹坑来此,后来爹发现疯婆子身份想逃开,但疯婆子不让他走,想抓他回来,是以才留下抓痕,而爹也趁此脱身,而爷爷救不了玉女,爹又不肯前来,他们才设计坑我们抵帐,所以我们就中计了。”
    凭着种种迹象,他说的已八九不离十,听得郝贝佩服不已。
    郝宝道:“疯婆子口口声声说要找爹报仇,到底是什么仇?这仇会那么深?而且又是女孩子。”
    郝贝道:“会不会感情纠纷?”
    郝宝点头:“有此可能,爹自命风流,年轻时候还交了四个女朋友,当时不死,我就感到很奇怪。”
    一个令佳玉已使他头昏脑涨,要是四个,他哪还有命在?他可谓有感而发。
    郝贝道:“要是感情债就麻烦了,由爱生恨可恨得粉身碎骨。”
    郝宝叹息:“希望别恨得粉身碎骨才好,否则我们就惨了!”抓着铁条,张也张不开,扯也扯不断,苦笑:“看样子还得老死在这里呢!”
    郝贝道:“要是你的宝刃在手,今天就不必那么落难了。”
    郝宝叹道:“爷爷坑人还坑得彻彻底底,晚个半天,说不定宝刀已到手,现在只有等着疯婆子大发慈悲心肠,实在栽得够冤。”
    郝贝忽有所觉:“这石块能活动分明是有机关,我还看见疯婆子猛打墙壁。”
    郝宝眼睛一亮,也试探地发掌打向墙壁,几乎是打遍了所有墙壁,结果仍是一样浮浮沉沉,弄得两人头昏脑涨,一点儿效果也没有,两人不由得彻底失望。
    郝宝苦笑:“看来只有等疯子回来再说了。”
    两人死了心,只好各自找位置,先睡足精神再说。
    也不知睡了多久,宝贝兄弟忽觉得皮肉抽痛而惊跳醒来。
    只见得鬼娘子拿着长鞭猛抽两人,厉笑道:“睡吧!有胆再睡,等我抽完百鞭再睡也不迟!”
    长鞭直落,抽得宝贝兄弟像爆米花四处乱跳。
    郝宝急道:“有话好说啊!何必动粗?”
    鬼娘子冷笑:“没什么好说,我就是要虐待你们,每天一百鞭,直到你们暴死为止!”
    长鞭抽得更猛,宝贝兄弟受不了,双双已跳入水中以免皮肉受痛。
    鬼娘子冷笑:“看你能捱到什么时候!”心想两人冻不了自会爬起来,如此抽打起来就更有味道了。
    洞外已乌黑一片,只靠里边两盏油灯闪着碧青灯火,照在鬼娘子身上更像出魂野鬼。
    宝贝兄弟虽能忍受寒冷,可是情急落水,气可闭的不多,躲不了多久已受不了,只好浮向水面,不过两人早有防备。
    郝宝一浮出水面,鬼娘子果然抽鞭过来,他相准准地往头上一抓,立时将长鞭抓在手中,这才嘘口气,捉谑道:“我就不信制不了你!呵呵呵……”
    已和郝贝浮向石块,准备爬上去。
    鬼娘子哪甘心长鞭被抓,猛拉活扯.竟也未见效果,这才发现两人武功仍未受制,当下冷笑:“别以为你们武功仍在,老娘就制不了你们!”
    长鞭一丢,不要了,甩头往洞外行去。
    宝贝兄弟战胜一局,自命不凡地笑着:“想抽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郝宝呀呀乱叫,把长鞔舞得虎虎生风,宛若蛟龙盘空,谑笑道:“再来呀!再来换我抽你的肉!”
    然而抽到一半,他再也笑不出口,原来鬼娘子返身回来已换了一条挂了钩刺的精铁九节鞭,要是被它抽着,不是皮开肉绽而已,连骨头都得散去。
    宝贝兄弟可吓呆了,郝宝急道:“千万使不得,咱们有话好说!”
    鬼娘子一味冷笑,长鞭猛抽,劈劈啪啪宛若铁珠坠地,长鞭狡捷灵活抽得两人又叫又跳.想用皮鞭去挡却—下给抽断了。
    三两下已挨了几鞭,痛得两兄弟又往水中跳,以为能保得了身。
    然而九节鞭乃精铁打造,又挂了钩刺,专破内家真气,猛力往潭水抽去,仍可抽至水底,这下两人也失去了护身符,只好再爬上岩块,抓着脚镣有一下没一下地挡着九节鞭。
    鬼娘子抽得过瘾狞笑不已:“跟我作对,你是找死!”
    也不知抽了多少鞭,郝宝眼看伤痕累累已急叫:“住手啊!我不想跟你作对,你说话算不算数,一百鞭已经抽完了,你还抽个不停?”
    鬼娘子一愣,她本以为百鞭抽下去,两兄弟必定跪地求饶,伤痛倒地,哪知两人全是皮肉之伤,还有力气鬼叫,已然失去百鞭用意,不禁恼怒:“老娘要要抽几鞭就几鞭管不着!”
    心一横,长鞭更是落个不停。
    宝贝俩唉唉痛叫,迎着铁链挡去,火花暴闪,总是难以挡住全身。
    郝宝尖叫:“住手啊再抽下去,我们快死啦”
    “死得好,死了好让郝运伤心欲哭无泪!”
    “我们死了,我爹才不哭!”
    “他不哭?他是欲哭无泪”鬼娘子又抽又吼,简直发疯。
    郝宝暗自苦笑:“这娘们发疯了,我命休矣!”当下大吼:“你抽死我们就永远别想得到我爹”
    这声音果然有效,震得鬼娘子愣在当场,长鞭未再挥落。
    郝宝此举乃是死马且当活马医,他心想鬼娘子和爹可能感情纠纷结了怨仇,总是爱爱恨恨,若将爹抬出来,说不定能激发她的情绪不管爱或是恨,至少她说过要用自己引爹上钩,若自己死了,她的计划将落空,如此大吼,自该能吼醒这疯婆子才对,果然一吼之下已现效果。
    郝宝见她表情.看样子仍爱多于恨,立即又吼道:“你打死我,跟我爹结了仇,你一辈子也甭想再得到我爹!”
    鬼娘子全身抽搐,忽又猛挥长鞭,也未见她找寻目标,没头没脑地就打挥出去.厉吼着:“我就是要打!打死你们!打死郝家所有人”抽到后来已哭豪不已。
    长鞭落点松了,宝贝兄弟暗呼好险.得以喘口气。
    郝宝仍不敢大意,吼道:“你打?打死了我,你就别想再跟我爹在一起,你就是那么自私,我爹等了你十年,你却恩将仇报,要杀他、要杀他儿子,这算什么?”
    “我没有!我不自私,我早就把他让给别人是他辜负了我!”鬼娘子没命地吼着。
    “他辜负你,你就要报仇?你太自私、太小心眼、太小气、太狠心、太霸道……”
    “你胡说!是他狠心,是他霸道”
    鬼娘子吼得失声,哇地放声大哭,丢下长鞭,双手掩脸地已往洞外奔去。
    宝贝兄弟俩这才嘘口气,跌坐于地,终于逃过要命一劫。
    郝贝问道:“你这招有效吗?”
    郝宝苦笑:“有效是有效,只不过太辛苦了些。”
    “我是说,她会不会放我们走?”
    “这……这还得编织一套美丽的梦。”
    “什么梦?”
    “当然是疯婆子想做的梦。”
    郝贝似懂非懂。
    郝宝已呵呵笑起:“也就是替咱们老爹谈恋爱就对了啦!”
    郝贝似已悟通,跟着笑起来:“这成吗?你又不是老爹,怎么能替他谈恋爱?”
    郝宝得意笑道:“当然可以,我是大众情人,所有的恋爱我都能谈,当然包括老爹啦!”挺起胸膛,威风八面,早已忘了身上伤痛。
    郝贝呵呵笑道:“这行吗?要是爹反对,你怎么收拾?”
    “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爹都能陷害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陷害他?呵呵!我正愁找不到方法报仇呢!”
    郝贝也没话可说,笑不合口,如此一来总算出了一口怨气。
    趁此时间,两人诊视一下伤口,皆是皮肉伤,心情也放松不少,也没带刀创药,只好运行功夫,以让血溶容易凝结。
    疗伤一阵,鬼娘子债影悄悄飘来,她已恢复镇定,缓缓走向两人,伫立良久,一句话也不说。
    宝贝兄弟也被沉重气息压得不敢开口,瞧着鬼娘子心头怔忡不安,不知她还想耍出何种花招。
    终于
    鬼娘子已开口:“郝运跟你们说过什么话?”语气平静多了。
    宝贝兄弟闻言甫定了心,至少现在不会再有皮肉之痛。
    郝宝小心翼翼回答:“我爹已经独身十年了……”他看着鬼娘子眼眸余光闪烁,似说动了她的心,才继续说道:“在这十年里,他总是长吁短叹对不起以前的女友……”
    “他说过对不起谁?”鬼娘子急切追问。
    郝宝这下可头大了,他可搞不清眼前这位是何名何姓,而且爹的恋人又多,若说错了,麻烦可就大了。心绪转了转,方说道:“他最对不起为她牺牲最多的那一位。”
    他果然回答的巧妙,如此一说,鬼娘子自是认为自己牺牲最大,立即追问:“他可是说舒云?”
    宝贝兄弟终于舒了一口气,郝宝连忙点头:“就是舒云,也就是你……”
    鬼娘子眼眶已含泪:“他竟然还记得我……”
    “我爹当然记得你,他已等你等了十年。”
    “等了我十年?他等我干什么?”
    “他……他想续弦。”
    鬼娘子忽然又激动万分:“你胡说”扬起双手又想劈掌。
    宝贝兄弟惊惶失措,暗自叫糟,不知哪里出了毛病。
    鬼娘子咆哮道:“他根本不会娶我,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双手抓扭头发,挣扎痛叫,让人不忍目睹。
    郝宝安慰道:“我爹虽然知道……但他不在乎……”
    “不在乎?他会不在乎?”鬼娘子突然把头发掀开.露出一张千刀万剐留满刀痕的脸,刀疤一条条宛若蜈蚣攀爬.分不清眼睛、眉毛、嘴巴,简直比鬼脸还难看。
    她已疯狂吼着:“他明明知道我已毁容!他还会想要我?你说谎”连劈数掌,打得潭水四溅,冷风啸耳。
    宝贝兄弟见着她脸容,不由自主地尖叫,往后缩去,那张脸岂是人脸?想跟她假情假意地谈恋爱都不知如何开口。
    鬼娘子已转失神怅笑:“我这张脸他还能要吗?太慢了,一切都太慢了!”
    郝宝勉强挤出笑容:“不会的,我爹他对不起你,他说要补偿你,他不会在乎外表的容貌。”
    “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这张脸人见人怕,他根本不会要我的!”怅然失魂地靠向墙角,鬼娘子似乎又滚下泪来。
    郝宝瞧得心痛,不禁怪起父亲,怎会让此悲剧发生?
    “你不必担心,我爹已找到一种秘方可以治好你的脸……”
    这无异是晴天霹雳,打得鬼娘子因惊诧而失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爹已找到医好你脸容的秘方。”
    鬼娘子不敢相信地抖起双手,不自禁地抚向脸容,每摸一寸蜈蚣般的伤痕,双手就抽动一下,摸了几次,嘴角也跟着抽起来,这根深蒂固长在肉里的疤痕,难道真能消除它吗?
    郝贝细声急道:“阿宝你别吹牛吹得太大了……”
    郝宝无奈:“总得试试,看她那张脸也怪可怜的。”
    “可怜是不错,要是你治不好,你恐怕要比他更可怜。”
    郝宝苦笑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鬼娘子怅然一阵,不禁也升起一丝希望,追问道:“他能用何方法?”
    郝宝道:“用灵芝,在砌香坳里边有很多可以起死回生的灵芝,自然也有恢复容貌的灵芝了。”
    经他一说,郝贝忽也觉得希望无穷,自己去过那里,可谓应有尽有,虽然被自己和阿宝砍了不少,但总是会再长出来,不禁对哥哥报以崇拜眼神,毕竟他脑筋转得快已想到砌香坳这么一个地方。
    鬼娘子喃喃念着:“砌香坳?那里真有神奇灵芝?”
    郝宝道:“当然有了!否则我大姑怎能变回苗条美人。”
    鬼娘子半信半疑,她已不能再接受任何有关于容貌的刺激,当下已恢复冷森:“你给我听着,要是你敢骗我,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郝宝陪笑道:“放心,你将来有可能变成我另一个娘,我怎会开你玩笑?”
    “你爹当真说过?”面目冷森的鬼娘子此时也显出窘困神情,看样子已动了感情。
    郝宝可不敢笑得过火,免得她恼羞成怒,含笑道:“我爹确实曾提起过,至少他已独身十年,现在也想续弦,你的希望很大喔!”
    鬼娘子嗔斥道:“他续弦干我何事?这笔帐,我还是要跟他算清楚。”
    语气中已掩不了情意,听得郝宝直往郝贝眉眼飘飞,表示着“恋爱成功了”。
    鬼娘子已追问:“砌香坳在哪里?”
    “在无量山。”
    “你知道地头?”
    “知道。”
    鬼娘子冷道:“现在就带我去!”
    郝宝笑道:“话是不错,不过我哪能走得了?”左脚一抬,链子哗啦作响,表示还被铐着。
    鬼娘子冷笑一声,忽然腾空而起,朝着铁链嵌扣于石块的地方劈去,砰然一响,碎右纷飞。她已倒飞原地,冷笑道:“除非找到灵芝,否则永远铐着你们。”
    此时链条已松动,郝宝拉出石面,却仍和郝贝连在一起。他只有苦笑,看样子还得真的走一趟砌香坳不可。
    “走吧!”
    鬼娘子冷喝,宝贝兄弟只好拖着链条跟在她后头,连夜直往无量山方向赶去。
    不知心血来潮还是另有计谋,半途上,宝贝兄弟忽然加快脚步,日夜不停飞奔猛赶,虽然脚上挂着铁链,却也阻不了多少两人速度。追得鬼娘子香汗淋漓,然为了及早寻得秘方,她也未喝言阻止。
    前往无量山约时三日,如此一赶,一天一夜之间已走了三分之二路程,再过半天该是可抵目的地。
    鬼娘子虽然觉得劳累,或想准备明日天亮再赶路,以免有所失闪,遂也在附近找了间破庙,要宝贝兄弟待到天亮再走。
    破庙日久失修,缠满蛛丝及灰尘,不过还算不小.有前后厅之分。
    鬼娘子也不加理会两兄弟,随手往桌子扇去,扫去灰尘,人已飞于桌上,盘腿闭目,活似一尊鬼菩萨。
    宝贝兄弟俩瞄着鬼娘子,也拆下门板当床板躺了下来.两兄弟贼眼不时打溜,分明怀有鬼胎。
    郝宝暗自得意:“我就不相信你不累?”
    看样子他是故意赶得急,以能让鬼娘子累倒。
    不多时,鬼娘子呼吸似已平稳,想必已然入睡。
    郝宝这才瞄向郝贝,细声道:“差不多了……”
    两人早有逃跑之意,立即伸手抓向铁链,提在手中,以免发出声响,然后小心翼翼,蹑手蹑足地逃出破庙,暗呼大功告成地直往远处逃去。
    不知逃了多久,也分不清逃向何方,反正是背着破庙就对了。
    及至一条小溪,兄弟俩才嘘口气,未来得及舀些清水洗脸解渴,两人已坐于溪边乱石堆,拿起石块就往铁链砸去。
    郝宝道:“我就不相信砸你不断。”
    郝贝陪笑:“该断就会断,只是不知离那破庙多远,要是鬼娘子再赶来,岂不白跑一趟?”
    郝宝道:“赌赌运气,看是她先来,还是我们先开溜!”
    两人捉谑中又拚命往铁链砸去。
    然而越砸,两人越是没信心,这铁链竟然丝毫未损,石头可裂了不少块。
    郝宝不禁抱怨:“这是什么东西?好似牛头马面的索命箍,套上去了就要人命!”
    郝贝道:“要是你的宝刀还在就好办了。”
    “有什么办法?都是爷爷搞的祸!”
    话方说完,忽闻得溪边林中传来声音。
    “怎么样啊?宝贝孙子,弄断了没有?”
    郝大不知何时已跟到地头,含笑多情地走出来,他以为两兄弟已脱困,笑得更得意:“如何?爷爷早就知道你们会脱困,所以才订下此计,什么寒精铁,照样抵不了你的宝刀,呵呵呵……”
    宝贝兄弟先是吃惊,随又见及是郝大,已然谑嗔而笑:“原来是爷爷!”
    “不错不错,爷爷是来接你们的。”
    郝宝笑道:“好啊!爷爷你真好。”
    “哪里哪里!爷爷计策也不错吧?”
    “好你的头!”
    郝宝待他走近,忽然扑身向前,和郝贝两人合力将铁链扭缠,扣向了郝大脖子,如套囚犯般将他扣得死死。
    郝大尖叫:“你们想干什么?”
    郝宝谑笑:“跟爷爷一同享受成果啊!”
    郝贝道:“我们在施行爷爷计划的另一部分。”
    郝大急道:“计划中并没把我套住的啊!”
    郝宝道:“是我自己加上去的!”狠笑两声:“爷爷你好狠,竟敢设计坑你孙子?”
    “爷爷不是说过,你们身上有宝刀,可以随时脱逃,所以……”
    “宝刀在哪里?想坑我们还找藉口!”
    宝贝兄弟双脚猛扭,勒得郝大哇哇瘪叫:“你们,你们还没弄断铁链?”
    郝宝谑笑:“弄得断还能勒死你?”
    “宝刀呢?用灵邪该可切断它。”
    “宝刀?还在当铺里,爷爷你今天是死定了。”
    宝贝兄弟又勒紧,勒得郝大哇哇大叫,舌头伸得比什么都长。
    “阿宝……阿贝你们听我说……这是你爹用的计策……”
    “不必推来推去,爹照样好不到哪儿去!”郝宝说道,他也想找爹算帐。
    “就算爷爷错了……你们原谅爷爷如何?”
    郝宝叱道:“不行!为了女朋友,爷爷竟敢出卖孙子,这太不够意思,传了出去,我还有脸吗?竟然比不上一个老太婆.”
    郝贝道:“爷爷是被狐狸精所迷,我得把你勒醒才行!”
    两人又用力勒扯,勒得郝大满脸通红,上气接不了下气。
    “快放手啊……再勒下去,我就完了。”
    “完了也好,省得你孙子整日担心再被你暗算。”
    郝贝道:“不勒不行,非得勒得狐狸精现原形不可!”
    郝大双手扣向铁链,不停挣扎:“够了……够了,狐狸精已现原形了……”
    郝贝讪笑:“在哪里,我怎么没见着?”
    “在后面……她也来了……”
    郝贝兄弟惊诧:“狐狸精也来了?”
    转头往四处瞧去,漆黑一片,不过感觉上似乎已有人躲在暗处。
    两人已把铁链松掉,若有人在场,宝贝兄弟再也演不了这出戏。他俩哪当真要勒死自己爷爷?听及有人?不自觉地已放开,免得传到别人耳中勒爷爷事小,要是知道祖父坑孙子,事情可就不小了。
    郝大得以喘口气,摸摸脖子,哭笑不得,宝贝兄弟可非闹着玩,脖子深痕可痛得很。
    他急道:“玉女在附近,她有事找你们。”
    郝宝道:“什么事?是不是想再坑我们?”
    郝大苦笑:“爷爷也不是有心。”
    “不是有心就那么惨,如果有心.那还得了!”
    郝大苦叹:“阿宝你就看在爷爷分上饶了我一次吧?”
    郝宝瞪眼:“可是我想到比不过一个老太婆.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郝大叹息:“爷爷都已七老八十,还谈什么恋爱?全是爷爷以前负了她,现在是在还债,没想到把你们给拖累了,唉!头都秃了?哪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叹息中,摸着快秃光的头顶,感触良深。
    宝贝兄弟见及爷爷如此感伤,也不忍再责怪。
    郝宝虎眼而笑:“好吧!就看在爷爷秃头的分上,今天就放你一马。”
    郝大叹息:“秃了头,还有名分可看?”
    郝宝转为逗笑:“当然啦!爷爷秃了头,面子可大得很,不放你还真不容易。”
    郝大苦笑:“秃头还可加大面子?”
    郝宝讪笑:“这当然,你头上的毛一直往后掉面子不是愈来愈大?你看你,额头已光,足足大我们一个面子,我只有看你的大面子啦!”
    “这……这……”郝大摸着虽未秃得厉害,却也秃相已露的脑袋,已然有所悟而叹笑不已;“没想到秃头还有这个好处?呵呵!面子自是愈来愈大。”
    郝贝也笑道:“有一天爷爷变成和尚,面子就更大了,我们也不必担心你会被狐狸精所迷啦!”
    郝大干笑:“当和尚?面子未免大得离谱了吧?”
    郝宝呵呵笑道:“如此才能吃四方,无往不利,还可得到一项专有身份。”
    郝大问:“什么身份?”
    “秃驴也!”
    宝贝兄弟已大笑,郝大也莫可奈何地笑着:“我看我还是留点儿面子好,免得大得过火变成秃驴了。”
    笑声中,祖孙三人前嫌已去。
    不久,笑意方歇,郝宝已问:“爷爷,玉女找我们,她有什么事?”
    郝大静了下来,摇头:“不清楚,自从前晚脱困后,她一直不言不语,直到昨晚才逼着我要把你找出来。”
    “会是何事?”郝宝开始沉思。
    郝大道:“不如先去碰个面,免得浪费时间。”
    “她在附近?”
    郝大正想回答,玉女婆婆已冷然飘向小溪。她功力已恢复,飞掠起来无声无息,不过她似乎想弄出声音以表明自己已来到。
    郝宝见她飞来,惊诧道:“她功力已复?”
    郝大道:“她中了鬼娘子的松肌散,我已替她除去余毒。”
    玉女婆婆冷漠飘落宝贝兄弟身前九尺,一无表情说道:“奇幻宫在哪里?”
    宝贝兄弟本以为她会责备自己说她是狐狸精,没想到她反常的反应如此冷漠,倒是出乎两人预料。
    郝宝问:“你想去?”
    玉女仍无表情:“在哪里?”
    “在……太行山。”
    “怎么进去?”
    “你想去?”郝宝再次追问。
    玉女冷森道:“老身是奇幻宫长老。难道要你答应才准回去?”
    郝宝瞄她一眼,讪道:“我可没这个权利.你爱去就去,我管不着。”头一甩,也不想理她。
    “你……”玉女婆婆想发怒,然而嘴唇咬了咬,始终未再骂出话来。
    郝大深怕两人弄僵,急道:“有话慢慢说.都是自己人。”
    玉女婆婆忽然口气放软:“我需要你告诉我进出的方法。”
    郝宝听她已让步,也不愿为难她,说道:“奇幻宫是本门根基,没有必要,我觉得还是少人知道较好。”
    “有必要,而且只我一人想进去。”
    “其他人呢?”
    “她们不知我想进去。”
    “你想进去做啥?”
    玉女婆婆一时没有回答,老脸变化不下。
    郝宝本想逼她说话,忽又觉得无意义:“其实你们也该回去看看……我只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我自会小心。”
    郝宝点头,忽而笑道:“要入奇幻宫,我也弄不懂方法。”
    玉女婆婆一怔:“你……”认为郝宝有意为难。
    郝宝笑道:“别急!我说弄不懂,那是因为太复杂,不容易懂,并非表示你进不去,其实奇女、幻女现在在宫里,你只要做算术,答对题目就行了。”
    玉女和郝大怔愕。郝大想笑:“要回家,还要做算术?”
    郝宝得意笑道:“不错。”
    郝大笑出声音:“要是答不出来呢?”
    “那永远也进不了门。”
    郝贝道:“这是阿宝设定的秘密通话,除了本宫门徒,谁也不晓得。”
    郝大跃跃欲试:“难不难?我做做看。”
    郝宝落落大方说道:“一加一等于多少?”
    “二!”
    “答对了!”
    “很简单嘛!”郝大甚高兴。
    岂知郝宝更绝:“答对了,但是给零分。”
    “零分?!答对了为什么给零分?”郝大笑容已僵。
    “因为你的答案开不了门,所以还是吃零蛋!”
    郝大无奈一笑:“我早就知道这门没那么好开,你说吧!玄机何在?”
    郝宝立即将一加一改成一夹一等于一的奥妙说出。另外又说出一减一的秘语。郝大想答,仍旧找不到答案,郝宝只好一一说清,也说给了玉女婆婆知晓。
    “你只要在飞瀑前面做算术,奇女跟幻女自会跟你联络,然后你再拿出你的玉佩,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
    玉女婆婆表情显得激动,泪水盈眶就快掉出来,她强忍着,忽然已拱手为礼:“多谢相助,奇幻宫没齿难忘!”
    说完再一拜礼,已飘身离去。
    她的举止弄得三人都呆了。郝大道:“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跟人道谢.唉!”
    郝宝道:“我老是觉得她举止反常.好像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郝大惊心:“此话当真?那我得赶去瞧瞧!”说着已想追去。
    “等等!”
    郝宝拉住郝大。
    郝大急道:“你不是说有意外发生?让我赶去不行?”
    郝宝笑道:“那只是感觉,也不一定会发生.倒是她要进奇幻宫,你若跟太紧.恐怕意外会落在你身上。”
    “你是说她会甩掉我?”
    “嗯!不计一切,因为她必须保住奇幻宫秘密。”
    “包括我在内?”郝大得意:“可是我已做过你的算术,照样可以进去。”
    郝宝笑道:“你得了零分还想进去?何况老师在这里,题目随时都会变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郝大只好叹息,他素知奇幻宫门徒规矩,自己数十年前已认识玉女,结果还不是一样不得其门而入,现在也别想沾上边。
    “我……我总得跟着她,直到她进神宫,那样也好防止另外有人跟踪。
    郝宝道:“这倒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何事?”
    “就是为了那鬼娘子。”
    “对,我倒忘了你们日夜赶路,是要赶往何处?”
    “砌香坳。爷爷你可知那里头可有治好容貌的灵芝?”
    “你要找寻灵芝?鬼娘子想美容?”
    郝宝干笑:“我吹了牛,不知吹对还是吹错,如果错了,我得早些开溜为妙。
    郝贝道:“阿宝还加了一段恋爱故事,他在替爹谈恋爱。”
    接着说些爹要续弦之事。
    郝宝笑道:“鬼娘子有意竞选下任后娘,我正努力替她进行竞选工作。”
    郝大皱眉:“你们当真要她被选上?”
    郝宝呵呵笑道:“选上也没关系,反正我已准备舍弃爹跟我的关系,让爹去接受美丽而痛苦的第二春,谁叫他要坑他儿子。”
    郝大叹笑:“真是冤孽,以后说什么,我也不敢再坑我孙子了,一辈子都不能安宁。”
    宝贝兄弟得意笑个不停。
    郝大叹笑:“不过你们得小心,鬼娘子性情怪异,她的脸因你爹而毁,现在又想复容,心境转变自是更大,不得不小心防范。”
    郝宝道:“所以我才问到底有没有那种灵芝?否则我得先溜为妙。”
    郝大道:“砌香坳不愧是块宝地,任何灵芝都有,只不过,如果鬼娘子整张脸已烂掉,要恢复容貌,光靠灵芝是不够,因为它只能消除疤痕,却不能把脸形弄出来,还得要整型医生不可。”
    郝贝道:“那爷爷只好跟着走了。”
    郝大苦叹:“我正为这种事烦恼。”
    郝宝灵光一闪:“大概不必了,我看见鬼娘子脸上疤痕像豆腐一样划成四四方方一块块的,虽然一条条如蜈蚣,不过脸型倒是还在。”
    “她可只是刀伤?”
    “大概,鼻子都没掉。”
    郝大嘘口气:“如此说来,该是以刀毁容,这样就容易多了,只要将灵芝涂在伤疤,等疤痕脱落即可。”
    宝贝兄弟闻言已放心不少。
    郝宝说道:“爷爷你若见着玉女老太婆进了宫,还得替我弄回宝刀.现在弄不断铁链,我只好回去了。”
    “你们不开溜?”
    “溜到哪里?天快亮了,扛着铁链,四处路人指指点点?实在很没面子,最重要的是鬼娘子恐怕已找到地头了。”
    郝大心想也该是如此,遂问:“宝刀在何处?”
    “送佛师太手中?不过她说已交给苦竹,您替我弄清此事。”
    郝大点头:“爷爷出马,想必她也得看个面子才对,事不宜迟,我先走啦!你们多多保重,郝家的两位栋梁!”
    招招手,他也快步离去,心中仍惦记着玉女的安危。
    宝贝兄弟送走郝大,也无精打采坐回石面。
    郝贝问:“回不回去?天快亮了。”
    郝宝道:“不回去行吗?”
    两人憋心地舀起溪水洗洗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行去。
    四更已过。
    两人行回破庙,一片宁静中,似乎一切事情并未发生,两人蹑手蹑足地又想偷偷地溜回里边。
    岂知脑袋方探入里头,鬼娘子素白身形已挡在两人眼前。
    宝贝兄弟急忙干笑。郝宝急笑道:“娘子你起得早……”
    鬼娘子冷斥:“谁是你娘子?”
    郝宝霎时发现自己急昏了头,连忙改口:“我是替我爹问候您唉!每天想着你就快当我爹的娘子,谁知想过了头,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只要听及有关自己跟郝运的事情,鬼娘子总是一丝甜蜜在心头,然而此时此景,她可不能露于形。
    她冷道:“你们去哪里?想逃开是不是?”
    宝贝兄弟极力否认。
    鬼娘子冷笑:“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爷爷早就跟在我后头。说!你们见了面没有?”
    宝贝兄弟闻言已怔愕。郝宝道:“你早知道我们离开?”
    “不错,让你跟你爷爷见面。”
    “你不怕我们逃走?”
    鬼娘子冷笑道:“铐着寒精铁,你想逃到哪里去?”
    郝宝苦笑:“你早算准我会回来,所以才大大方方放我们走?”
    “不错!哈哈……”鬼娘子笑的得意。
    宝贝兄弟互望一眼,苦笑不已,原来自己蹑手蹑足早已落入别人眼中,还自鸣得意脱离苦海?
    还好鬼娘子太过自信而没跟在后头?否则被她听去奇幻宫开启方法,那才叫栽了大筋斗。
    “你们碰上你爷爷没有?”鬼娘子又追问。
    郝宝点头:“碰上了。”
    他奇怪鬼娘子为何愿意让他俩去会见爷爷?思索一阵,只好解释为鬼娘子现在对父亲怀有希望,对爷爷总得客气些,否则闹得太僵对她并不好。
    鬼娘子心意正是如此,否则她不必甘冒宝贝脱逃之危险?如今人已回来,她得问清:“你们碰上了,谈些何事?”
    郝宝灵机一闪,已有了对策,叹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没错啊!你不是想恢复容貌?我总得问清楚是哪种灵芝最有效,要如何治疗。因为怕你误会,只好暗中留下记号把我爷爷引来.你该知道我爷爷的医术还不赖,问他自是错不了。”
    “你爷爷怎么说?能不能治?”鬼娘子已完全相信宝贝兄弟的话,毕竟复容一事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所以她宁可相信任何事情。
    郝宝心知危机已过,遂笑道:“你放心,方法全有了,现在只要找到灵芝即可。”
    鬼娘子喜不自胜,表情仍装得冷漠:“如果你敢骗我,我即挖你们双眼,割你们舌头,让你们变得又瞎又哑!”
    “不会啦!你是我爹最喜欢的人,我们怎会陷害你呢?”
    “废话少说,天已快亮,给我赶路!”
    鬼娘子催促两人,又往无量山赶去。有了爷爷一番话,砌香坳里头确实有复颜之灵芝,宝贝兄弟走起路来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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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同庆 发表于 2017-3-23 23:32:48

第四章奇幻斩绝情
    时近中午。
    三人已抵无量山。
    有了第一次经验,宝贝兄弟很快找到砌香坳入口。
    想及上次把大猩猩剃毛,两人已笑不合口。他们照着小玉指示,弄条白色面巾晃着.倒也顺利走过猩猩看守的通道。两人东张西望,想瞧瞧猩猩长出毛发没有,但却未再见着它,甚至收起手巾也没它踪迹,两人有点儿失望,想必猩猩害怕两人而不敢再现身。
    走过生死门。
    里边景象焕然一新,上次被砍得乱七八糟的灵芝,现在都再次长出新株.欣欣向荣,一片生气,看得鬼娘子也傻了眼。
    宝贝俩一阵激动,放声叫喊:“喂我们回来啦”
    里边雅屋已传来回音,显然已被惊动。
    宝贝兄弟又将自己名号报出去,马上有惊笑声传来:“是阿宝哥还有阿贝哥?”
    只一眨眼,小玉和颜杉轻巧美丽身形已奔至,激动地叫着,满是欣喜神色。
    小玉笑得甜美:“阿宝哥阿贝哥,你们一去就好几个月,可想死我们了,今天怎么有空前来呢?”
    颜杉则颦颦笑意,她的美仍自清纯,配上一身白衣衫,更是清新脱俗。
    宝贝俩笑不合口,忙说着是前来探望两人及塑人仙姑,可乐坏了小玉和颜杉。
    然而鬼娘子见着美女,似有一股冲动想毁去她们,尤其是颜杉的美,竟然如此熟悉而深刻,好像烙在心头一样,她想毁掉她,却又舍不得,心头十分不平衡。
    还好颜杉已领着三人前往雅屋,说是她师父也在家,要三人先拜见。
    塑人仙姑早已闻得宝贝前来.遂坐于雅轩等候,一脸慈祥和蔼,加上眉心一点红痣,直如观音菩萨无异。小吟则在她旁边,早已准备好茶水伺候。
    宝贝兄弟进入雅厅,躬身为礼,塑人仙姑也含笑对答,想及上次误会,倒也发出会心一笑。
    然而鬼娘子见及塑人仙姑脸容,尤其是她眉心那红痣,惊心万分:“是你?美观音?”
    塑人仙姑乍听此人叫出自己昔日行走江湖外号,亦感吃惊:“你认得我?”
    鬼娘子甩头即想离去。
    郝宝立即拦住她:“等等嘛!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要走?”
    鬼娘子喝道:“你少管!”劈出掌力即想逼退郝宝。
    此时塑人仙姑和颜杉、小玉、小吟等这才发现宝贝兄弟是被铐住双脚,更是惊急。
    塑人仙姑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起身已准备拦人。
    郝宝急笑道:“没什么事,全是误会,说开了即成啦!”急忙转向鬼娘子:“你也真是,有什么事,等你恢复容貌再说也不迟,干嘛急着走?”
    这话似乎已再打动鬼娘子心灵,她咬咬牙未再出手逼人,却也未再转向塑人仙姑。
    郝宝这才喘口气终于把此事暂时摆平,说道:“仙姑请别激动,我和阿贝脚上铐着脚镣,只是被我爷爷罚的,不关她的事。”
    小玉追问:“为什么被罚?”
    郝宝干笑:“追女人追得厉害,我爷爷只好来这么一招,现在成绩差了一大截。”
    郝贝笑道:“我反而好多了,以前追不着,现在总分得一些汤喝。”
    此话逼得小玉、颜杉及小吟红窘了脸,连塑人仙姑也露出莫可奈何笑容。
    郝宝笑道:“铐了也好,免得像我爹一样,将来结婚都要用抽签的,这太没面子了吧?呵呵……”
    说及抽签两字,塑人仙姑及鬼娘子身躯不由得一颤,虽未再有其他举动,却再也瞒不过郝宝眼睛。他忽然想及鬼娘子和塑人仙姑都是爹以前交往的女朋友,说不定还认得.或是曾经大打出手,若真如此,这下麻烦可大了.他不得不小心应付,最好先弄清两人关系,否则愈描愈黑可有得受。
    他含笑道:“我上脚镣的事不关她。而她知道仙姑叫美观音,也许是听闻仙姑昔日美貌动江湖。现在见到仙姑眉心红痣,又长得像观音菩萨,所以才如此联想。呵呵!仙姑果真和观音菩萨差不了多少。”
    塑人仙姑道:“纵是如此,也不急着走啊!”
    鬼娘子身躯微微抽动,显得十分不安。
    郝宝立即说道:“仙姑……”话声转弱:“她……她是来请求您帮忙的,她的脸……”
    塑人仙姑疑惑不解,郝宝却一再暗示,塑人仙姑再瞧瞧鬼娘子,忽而发现她头发不少往前梳,已道:“她的脸……”
    “毁了……”郝宝说得极小声。
    塑人仙姑登时恍然,她终于明白为何此女子闻得自己昔日外号会想走避,可能是自卑作祟,她也明白一个女人对自己容貌的重要,不禁对鬼娘子已起同情之心。
    她和蔼道:“这位姑娘你别担心,如果你愿意,砌香坳有灵芝可以治好你的伤。”
    鬼娘子身躯更形抽搐,两只手已握紧,她似乎在挣扎什么。厅中所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而一度陷于沉静之中。
    郝宝憋得透不过气来,才低声对鬼娘子说道:“来都来了,何不把容貌恢复?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再毁掉……”
    鬼娘子终于咬咬牙,转向塑人仙姑:“你当真要替我恢复容貌?”
    “不错。”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塑人仙姑慈祥回答。
    鬼娘子目光又盯了一阵,才冷笑了一声:“好,我接受你的治疗。”
    塑人仙姑这才含笑道:“只要你能信得过我,我立即为你疗伤。”
    “随便你。”鬼娘子回答倒也干脆。
    塑人仙姑含笑点头,遂要小吟回房,腾出一张床,准备替鬼娘子治疗,小吟含笑退去。
    鬼娘子又问:“要多久才能治好?”
    “看你伤得如何?少则三天,多则七天。”
    鬼娘子闻言未再多说。想必心里有了准备。
    塑人仙姑瞧她举止言行,若有所思:“姑娘爽朗个性似乎很像我昔日一位朋友。”
    鬼娘子盯着她,目光透过发丝,闪闪生光:“她……还在?”
    “不清楚,我们已近二十年未谋面了,就是现在见了面也未必认得……”
    塑人仙姑轻轻回答,无意间瞧向颜杉,心想当时也许和她差不多年纪,或者她另有所思。
    郝宝可不愿两人再聊起来.要是聊到自己父亲,那可就前功尽弃,遂笑道:“认不出来也罢啦!治个伤要三五天也不算短,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塑人仙姑含笑:“也好,不过治疗此伤也不必多大工夫,只要把灵芝涂在伤口,然后包扎起来,三五日—过即可。”
    郝宝笑道:“总是工夫嘛!我可待不了,想见识那些灵芝神效,你先替她检查检查,我跟颜杉她们去采灵芝啦!”
    颜杉窘笑着。小玉含笑说道:“采是可以.可别像以前拿刀猛砍,怪吓人的。”
    宝贝兄弟干笑不已,直道着不会再发生此事.而且宝刀也不在身上。颜杉这才领着二人拜别师父和小玉前去采撷灵芝。
    塑人仙姑则领着鬼娘子进入小吟安排靠近水池那间雅房。
    鬼娘子始终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多说,塑人仙姑虽感到她冷漠非常,却也不便多问.及至替她掀发诊伤,实在不敢相信有谁能对她下此毒手,平常一刀已足以毁去女人容貌,她脸上最少划了六七十刀,刀刀深且长,实是够狠。
    如果她知道毁去鬼娘子脸容的是她自己,不知将作何感想。
    望着刀疤,塑人仙姑也失神良久,及至小吟唤醒她,她才醒过来,立即替鬼娘子洗濯脸容,等待颜杉将灵芝采回,和着几味药材捣碎,随后已敷向鬼娘子脸庞,整个涂得满满,只留鼻、嘴得以呼吸。
    鬼娘子但觉药性清凉渗脸,十分舒畅,没多久已昏昏入睡,进入梦乡。却不知醒来时,美梦是否成真?
    塑人仙姑小心翼翼将绷带缠满伤处,免得药物脱落,此后几天只要将灵芝捣成汁,抹往绷带渗入里头即可。
    她也问及宝贝兄弟,只知她叫鬼娘子。宝贝兄弟却对她和父亲关系只字不提,塑人仙姑问不出名堂也只好放弃,然而对鬼娘子似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不管她如何寻思都想不起以前认得鬼娘子这号人物。
    宝贝俩自是不愿多谈,心想反正还有数天时间,倒不如躲到寒冰洞去,一方面可避开塑人仙姑追问,一方面又可藉此重修功力。
    心念已定,也不必得到任何人允许,寒冰洞就如他俩老巢,要去即去,事实上也只有他俩有资格占有此洞。
    方入洞中,寒冷依旧,两兄弟想及往事一一浮现.也乐得笑声不断,心想还有一条雪蛇,四处寻找一阵,结果仍无所获,只好死了心,盘腿而坐,开始练习吐纳.希望将灵芝功效发挥出来。
    功行三周天,两人已渐入佳境.进入忘我。
    而鬼娘子昏迷了三天三夜,似乎渐渐有了知觉,有了幻象.昔日恋情一一浮现。她和郝运谈情说爱,依偎身旁,云游四海千山,一段段美景掠于眼前,掠飞于双脚之下。景物愈掠愈快,愈掠愈急。忽然出现了美观音狰狞脸孔,她张牙舞爪想夺走郝运,鬼娘子拚命阻挡,美观音仍一寸寸地将郝运拖走,鬼娘子舍命拖拉仍无见效,她呼嚎、求救,却无人理会.郝运已被拖得好远就快消失,她拚命追赶,仍追之不着,脚下似乎变重,拖得她倒地不起,她仍追爬,吼叫,追爬吼叫。
    “放开他”
    一声尖叫,鬼娘子已从幻象中醒来,睁大眼睛,却被纱布蒙着,一片黑暗。
    她急叫:“快解开我……”已然汗流浃背。
    她的声音已引来小吟及塑人仙姑,两人急忙靠向床前.塑人仙姑急问道:“姑娘有何不适?”
    “快解开我!我受不了了!”
    塑人仙姑但觉奇怪,她怎会流出一身冷汗,心想是否用错了药物,当下又追问:“姑娘脸部可疼痛?”
    “没有,不痛,你快放开我!”鬼娘子一挣扎,竟然发现双手能够张爪,已往脸部抓了去。
    塑人仙姑急道:“姑娘等等,我这就替你松带子!”
    算算日期也过了五天,若是药物弄对,也该没什么问题了.她已替鬼娘子松掉绷带.鬼娘子这才比较冷静,默默等待着,脑海那幕幻象却始终挥之不去。
    塑人仙姑小心翼翼替她松带,随即又拨开已结成硬块如罩面具的药草。拨出下巴位置一小块,已露出嫩白肌肤,那疤痕早已和药物硬结在一起。
    仙姑满意含笑:“姑娘你的容貌已恢复了。”
    鬼娘子一阵激动,也未见她回话。
    仙姑再次往上拨,鬼娘子脸容渐渐浮现,果然是位美人胚,及至眉眼之间,仙姑已有所觉,暗呼:“好面熟的脸容……”
    终于她将鬼娘子眉眼药块掀开,露出美丽轮廓,乍见之下,她已惊叫:“是你?舒云?”已愣住。
    鬼娘子得已张开眼睛,入眼即是美观音脸容,心头大骇:“不行,你不能夺走郝运!”激动之余,双掌猛击,砰然一响,打得怔愣当场的仙姑口吐鲜血撞向墙角。
    “舒云你……”仙姑奄奄一息,实是不敢相信鬼娘子会出如此重手。
    鬼娘子似已疯狂,大喝起身:“不行,谁也不能夺走郝运,我要杀了你……”扑向仙姑,十指如钩,欲抓碎仙姑脑袋。
    小吟惊心欲绝,奋不顾身冲向鬼娘子想拦住她,厉吼:“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跟你拚了!”手中握着方才剪开纱布的剪刀已刺了过去。
    然而鬼娘子功力胜她不少,只听得她一声叱喝:“让开!”随手一扬,早将小吟迫退数步摔于地面,剪刀不知如何已到她手中。
    她攻势未竭,凌空扑往仙姑,双目尽赤,厉吼:“谁也不能夺走郝运,我要杀了你!”
    欺身扑向仙姑,剪刀当真刺往仙姑心窝,啪的一声,刀尖深入仙姑心窝数寸,仙姑满是不信,然而鲜血却已涌出。
    小吟见状更是惊骇:“不好啦!仙姑被杀了!”扑身救之不及,已往外奔去,想找帮手救人。
    鬼娘子浑身轻颤,手握剪刀,始终没有抽离,喃喃念着:“我不能让你夺走他……”
    塑人仙姑此时反而冷静:“舒云妹……你何苦……我已出家……”
    鬼娘子仍自失神乱语。
    只一刹那,颜杉和小玉、小吟手握长剑已飞奔前来,乍见师父卧血,三人悲叫“师父”,长剑纷纷出手攻向鬼娘子。
    塑人仙姑突然喝声:“杉儿住手!”
    这一喝反倒把三人惊住。
    颜杉眼泪直流:“师父,她杀了您,我要替您报仇……”
    “……你不能杀她……”
    “不!我要杀她?我要替您报仇!”
    “不行!”
    “为什么?”
    塑人仙姑鼓出元气,语重心长说道:“因为她是你母亲……”
    此语一出,有若晴天霹雳打得在场所有人惊诧不已。
    鬼娘子不敢相信地瞧往颜杉先前见其眼熟而漂亮,想毁她容貌的人竟会是她女儿?
    颜杉更是不肯相信:“不!我没有母亲.我娘更不会杀人!她是恶魔!不是我母亲!”
    她已恸哭,十数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没想到方得知母亲消息,竟会是弑师的凶手,她悲恸欲绝。小玉、小吟也跟着落泪,为何世间悲惨事会发生在此?
    仙姑勉强支撑,说道:“她确是你母亲,叫舒云……”
    鬼娘子冷喝:“她不是我女儿!我根本没生过孩子!”
    “有!她是你生的……记得那年春天……在杭州,你嫁到颜家……后来你怀孕……我说等你临盆时……要去看你……没想到我赶去时你已生下杉儿……你不要……把她丢在太湖……我觉得可惜就收养她……一直到今天……你也一直失踪到今天……”
    鬼娘子脸色连变数变,厉吼:“你胡说!根本没那回事,她根本不是我女儿你胡说”
    她已无法忍受,连劈数掌捣碎几张桌椅,人已撞出房外,不知去向。
    颜杉叱喝想追,却被仙姑拦下:“杉儿……由她去吧!全是冤孽……”
    小玉悲戚道:“快用灵芝替师父治伤!”和小吟已赶往外头想找寻灵芝。
    仙姑怅然一笑:“没有用了……我心脉已断……”
    颜杉泣声道:“总得试试,师父您坚强些……”
    仙姑露出最后一丝笑容:“杉儿……她的确是你母亲……答应师父……不要骨肉相残……”话未说完已昏死过去。
    颜杉更急更哭:“师父您不能,您醒醒啊!杉儿答应您就是,师父……”
    她猛摇着仙姑,然而仙姑再也醒不过来,颜杉恸哭无泪。
    小玉、小吟采回灵芝也全灌入仙姑嘴中,然而仙姑依然含笑九泉,不再醒来。小玉、小吟也哭了,泣声悲切.让人闻之落泪。
    任宝贝兄弟如何想都想不到带来鬼娘子会夺走塑人仙姑性命。
    而宝贝兑弟此时还在寒冰洞中练功,哪知惨剧已发生?直到小玉前来通知,两人才又叫又跳地赶了回来。
    见及仙姑遗体,两人更是激动万分。
    郝宝恨道:“这臭娘们!下次见着了,非宰了她不可!”
    郝贝骂道:“她未免太狠了,救她,还杀了她的救命恩人?”
    颜杉闻言更是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郝宝安慰道:“颜姑娘请你节哀,这仇就由我们来报好了。”
    岂知颜杉哭得更厉害。
    宝贝兄弟这下可不知如何是好了,齐往小玉、小吟看去。
    小玉含泪道:“仇也报不了了!”
    “为什么?”宝贝兄弟不解。
    “因为鬼娘子是颜姐的母亲。”
    “什么?她会是颜姑娘的母亲?”宝贝兄弟不敢相信地瞧往颜杉,颜杉更是哭得死去活来。
    宝贝兄弟心头暗想,看来是真的了,随后又向小玉问明白,只好苦笑一一这仇到底要如何收拾?
    不管如何,郝宝仍先决定把仙姑丧事办了,免得触景伤情。
    他选择冬景地方,因为那里常年下雪,仙姑遗体在那里将可常年不化,说不定奇迹出现又活过来,那岂不是老天有眼?
    他当然也没忘记在仙姑遗体四周放置了千百种灵芝,好让她安安稳稳长睡,而且在墓地四周也种植不少灵芝.希望有一天开花结果.得以让仙姑心血没有白费。
    一共花了三天时间才把丧事办妥。
    颜杉虽伤心欲绝但此时也较平静.她决定接下第十六代仙姑职位,而且发誓不出砌香坳一步,也决定将通道封死.不再见任何外人。小玉和小吟也决心跟着颜杉寸步不离砌香坳。如此决定,倒使宝贝兄弟感到可惜,以后想见三人可不容易了。然而颜杉心意已定,两人多说无益,只好告辞三人,将来事将来再打算。
    送走宝贝兄弟,小玉、小吟果然照颜杉指示将生死门封住,连金毛猩也带回内洞,而将外洞一并堵起来,从此砌香坳已与外世隔绝了。
    宝贝兄弟感触良多。郝宝道:“好好的一件事.竟然弄成这个样子,实在可悲。”
    郝贝道:“鬼娘子实在够狠,简直是杀人不眨眼,你觉得该如何对她?她又是颜杉的母亲。”
    郝宝叹道:“总不能也把她给杀了吧?看样子只有把她逮住,再决定如何收拾她。”
    郝贝道:“可是她容貌已恢复,恐怕我们已认不出她了。”
    “这倒不是问题,她迟早会去找爹,而且我们又知道她名字,搞久了自然能搞懂。”
    “你觉得爹会再喜欢她?”
    “怎能让她得逞,否则咱们岂不更惨?走吧!先找到她再说!”
    两兄弟这才往无量山下行去,忽然行走间,两兄弟发现脚镣早已不见了,甚是惊讶。
    郝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鬼娘子利用机会把它解掉了?”
    两兄弟心想鬼娘子决没如此好心眼,只好往其他方向想去,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两人进入寒冰洞,洞中异冷非常,以前塑人仙姑追赶两人,也曾把精钢宝剑冻断于里头。寒精铁虽硬,但冻冷过后反而变脆。宝贝兄弟在里边练功,功力自是增进不少,又闻仙姑遭人杀害,一时紧张想冲出瞧个究竟,就在他俩运功奔掠一刹那,突如其来的功力非比寻常而将铁镣给震裂,得以脱困于镣铐之束缚。
    郝宝自嘲道:“早知道解开这玩意儿要用一条命相抵,说什么我也不干。”
    郝贝叹道:“有什么办法,全是天意,开了也好,省得行动不便。”
    郝宝甩甩左腿,倒也无啥副作用,遂道:“走吧!咱们先赶回奇幻宫瞧瞧。”
    “你不追鬼娘子?”
    “她已开溜,找她,不如等她自己找上门,倒是玉女老太婆无缘无故地就想进入奇幻宫,必定有所目的?奇女、幻女又不懂事,难免无法应付,咱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再说。”
    经过郝宝解释,郝贝也不再多说,跟着哥哥前往太行山方向掠去。
    三天光景。
    两人已抵太行山区。
    郝宝叫开了通路,奇女、幻女出门迎接,见及双方平安无事,同感高兴。
    奇幻女带两人回宫殿,一切如故.并无多大变化。
    郝宝觉得奇怪:“那位玉女长老可有来过?”
    奇女笑道:“来过了,她当真用上你的秘语.她做对了答案.又拿出玉佩。我们好高兴就带她进来。”
    郝宝追问:“然后呢?她进来以后呢?”
    幻女道:“玉女长老跪在宫主面前一天一夜,我们也不打扰她,后来她说要把武功练好,于是进了飞仙洞,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我们照例早上送食物进去,她也没有食用。”
    郝宝若有所觉:“原来她是回来练功的。”
    奇女道:“有何不妥吗?”
    郝宝笑道:“大概没有,我们只是不放心,所以才回来看看,还好你们没出什么事情。”
    奇女笑道:“不会啦!虽然玉女婆婆有点冷冰冰,不过她对我们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
    郝宝道:“如此最好,既然来了,见见她也好,看她将来有何打算。”
    幻女笑道:“好啊!顺便问她还有多少人在外面?她始终没说,我们也不敢问。”
    如此一来,郝宝更觉得有需要拜见玉女一趟,遂领着奇幻女和郝贝往飞仙洞行去。
    转过花园,飞仙洞在望,里边红光层层,并不断传来玉女婆婆叱喝劈掌声。
    郝宝逗笑道:“老婆婆练的可勤得很,看样子她在外头吃的亏,已让她刻骨铭心了。”
    和郝贝露出会心一笑,已飘入飞仙洞中。奇幻女虽觉得奇怪,在飞仙洞中练何武功,怎会劈喝如此震响?也跟在后头想瞧个究竟。
    方入洞底,四人已觉劲气逼人,玉女婆婆身如鬼魅飘忽不定,双掌挑挂劈斩,威猛无比。
    宝贝兄弟但觉她功力增强不少,甚至有股霸气逼得两人血气浮动,不禁暗暗佩服玉女功力了得。
    然而瞧在奇幻女眼里,两人已然尖叫:“不好,婆婆练了壁上的禁功!”想奔前阻止。
    郝宝大惊:“会是奇幻斩绝情?”
    两兄弟以前也听及奇幻女说过,练此功夫虽能独霸天下,却只有三个月寿命,除非已到绝路,否则宫主规定不准门徒练此绝功难道玉女婆婆已认为自己走到了绝路?
    两人也想赶去阻止。
    玉女婆婆乍见有人赶来,挥出劲风逼退四人.冷道:“别闯进来阻碍我练功。”
    此时她掌劲之大,为宝贝兄弟平生所见.任他俩如何运功抵抗,仍是被逼回洞口。奇幻女更不必说,早已退向洞外,还得靠在墙侧方能稳住身躯。
    奇女急道:“玉女婆婆您千万不能练那功夫,它会要了您的命。”
    玉女婆婆冷然回答:“我知道。”
    幻女欣喜:“既然知道,那您可以不练了吗?”
    “不行!”
    奇幻女更急:“为什么?”
    “为了奇幻宫,我必须对抗那些仇人。”
    郝宝道:“对付仇人可以慢慢来,您不必急着练这武功……”
    玉女忽然哈哈大笑.双眼含泪:“我已等了二十年,还要再等多久?还要多慢?你没看过苦竹那张耀武扬威的脸?你没看到鬼娘子对我作威作福,予取予求的态度?到头来还要你们来救我,这算什么?我奇幻宫人岂全是窝囊废.我就是不服气.我要练斩绝情.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得激动.泪水也滚了下来。
    宝贝兄弟何尝不知玉女所受苦怨,然而见她以性命换来高绝武功,实在于心不忍。
    郝宝道:“您可以再考虑其他办法,或许不需要练这种功夫……”
    玉女婆婆怅然一叹:“太慢了……”转身凝视着壁上斩绝情图案,泪水不禁又涌流而出。
    奇幻女眼看玉女婆婆刚见面又得生离死别,一个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郝宝叹息:“我怎么没想到您是进来练斩绝情的?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让你进来!”
    郝贝道:“婆婆您暂停练此功,我们好好商量再说如何?”
    玉女婆婆拭去泪痕,强自恢复冷静,转向四人,说道:“太慢了!我已服下绝情丸,而且练到第二式,不再练下去,照样会死去。”
    奇幻女闻言更是无法接受而嚎啕大哭。
    宝贝兄弟立在当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玉女婆婆眼眶又红,走向奇幻女,安慰道:“你们别难过.婆婆之所以要练这功夫也是有原因,因为婆婆得了绝症,再过几个月即可能死去,所以婆婆才选择练此功夫,以能替奇幻宫尽点儿本分。”
    宝贝兄弟听得出玉女这番话是在安慰奇幻女,而此时此景也只能如此了,阻止已无效,只有接受此事实。
    奇幻女闻言,虽是悲切,心头也好过多了。
    奇女泣声道:“婆婆得了绝症可以找大夫治疗啊!”
    幻女道:“我们不要婆婆如此又要离开我们了。”
    玉女含笑道:“既然是绝症,自是连大夫也治不了,婆婆并没有离开你们,就是婆婆死了,自会跟宫主一样,随时陪伴在你们身边,永远也离不开了。”
    郝宝道:“你们可别再哭,婆婆虽然得了绝症,但她还有好多天可活,我们让她快快乐乐地走,她死也无憾了。”
    奇幻女闻言想装出笑脸,然而仍无法掩饰心头悲切,勉强止住哭声,仍抽搐不已。
    奇女道:“婆婆真的得了绝症?不久就要走了?”
    玉女婆婆含笑道:“是的,不过婆婆觉得走得有意义,当然会走得很高兴,你们也就不必为婆婆伤心了。”
    奇幻女频频点头,心下决定要好好侍候婆婆.好让她能走得安心。
    郝宝趁此支开奇幻女,要两人准备些好吃东西给玉女食用。等奇幻女走远,他才叹道:“婆婆您也真是,为何选择这条路?”
    玉女冷道:“我别无选择。”
    “可是您这一出去,不但失去自己性命,还可能会杀害不少人,凭添了不少罪孽。”
    玉女婆婆冷笑道:“你真以为能和那些豺狼虎豹和平共处?他们哪个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是宫主遗言不得报复……”
    “不要拿宫主来压我,她若早听我的话,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宝贝兄弟无奈叹息着,他俩感受得出玉女婆婆要是再出关,江湖中又是一片血腥,那时更使奇幻宫难于立足江湖。
    玉女长叹道:“你们不会懂得什么叫苟且偷安,二十年前我即应该战死,然而你爷爷却救了我,害我痛痛苦苦活了二十年,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替奇幻宫出点儿力量,我何等期盼这天到来,希望你们别阻止我,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若世上少了这些人,天下将会太平多了。”
    宝贝兄弟默默无语,他俩何尝感受不出玉女心境,只是在未用尽和平共存方法之时,他俩不愿作任何无谓牺牲.那是宫主的旨意,也是两人想尝试的。
    然而玉女坚持如此,两人也无话可说。
    两人现在只希望玉女能多多保重自己,其他事等以后再说了。
    谈话间,郝宝对武功有了疑问:“这奇幻斩绝情,为何练了它以后即会死去?”
    玉女婆婆道:“因为这功夫能让人体精力发展至极限,发挥出最大功力,得以歼灭任何敌手,然后得因精力耗尽而付出生命代价。”
    “这么说只要保护一点精力,自是不会丧命了?”
    “话是不错,难处即在此,能够保留,精力便无法发展至极限,这有若飞瀑之水,一泻之下威力无穷,它根本停不住。”
    宝贝兄弟有所了解。郝宝道:“如果练了以后,三个月不和人动手呢?”
    玉女道:“一样得耗尽内力而死,因为练此功最重要是在引导内力流蹿,只要引出内力,它则湍流不息,不用它,它仍然流泄不止,直到泄完为止。”
    郝贝道:“那您的生命真的只剩三个月了?”
    玉女冷森一笑:“不错,三个月,足够我办任何事情了。”
    郝宝叹声:“您这个人也真看得开,什么不好做,拿生命来开玩笑?”
    “谁开玩笑?”玉女斥道:“滚远一点,敢再阻止老身练功,我连你也做了!”
    双掌齐扬,劲气扫得宝贝兄弟连连后退,再也不敢进入飞仙洞一步。
    郝宝苦笑:“要死的人都还这么嚣张,实在拿她没办法。”
    郝贝道:“将来我要死的时候,你会不会让我这么嚣张?”
    郝宝谑笑道:“你放心,这个机会永远不会落在你身上.我既然知道要死时能有这个好处,我会急着比你先死.让你享受我的嚣张。”
    郝贝苦笑:“不能商量一下吗?”
    “有什么好商量?就是安乐死.我也比你多两岁,你就认命吧!”
    郝贝一脸苦水,却也没办法。
    两人退回前殿,心事可多了.他俩得想些办法应付玉女婆婆的出关,别把奇幻宫冤仇又结深才好.然而想了许久皆找不出适当方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匆匆又过了七天。
    玉女婆婆已练完奇幻斩绝情,老脸难得显现红光.她一刻也待不了,准备出关大肆报仇。
    宝贝兄弟只好引导她离开神殿,临行前仍留下奇幻女,希望两人继续看守神殿。
    玉女婆婆则婉言安慰两人别担心,她自会活着回来。奇幻女虽然心头悲切,却也无法挽救,只好怅然地送走三人.回到宫里?祈求奇幻神保佑玉女婆婆平安无事。
    行出太行山区。
    玉女婆婆催促着要上少林收拾苦竹。
    郝宝则极力阻止:“您上少林只为了杀苦竹一人,但少林弟子岂会睁着眼睛让掌门被杀而不管?”
    玉女冷笑:“谁敢阻止,统统都杀。”
    郝宝叹息:“如此宫主岂能死得瞑目,您这不是在替奇幻宫多造杀孽?”
    玉女冷哼,一时也答不上话来,毕竟她也非刽子手,自非嗜杀成性。
    “那你要老身如何?难道老秃驴躲在少林寺,我岂奈何不了他?”
    郝宝早有计划,闻及她已转了口气,立即道:“不如您想杀谁,我们即把他引出来让您杀。”
    郝贝道:“您就像猎人,我们就像猎狗,赶猎物出来给您猎杀。”
    玉女冷眼瞄向两人:“谁知道你们这两只疯狗随时会咬谁?”
    郝贝干笑:“狗是最忠心的,从来不咬主人。”
    郝宝道:“我们当然是咬仇人了.包括您看不顺眼的也咬。”
    “当真?”
    郝宝拍胸脯:“自是当真。”
    玉女讪冷道:“那好,我看你们两个最不顺眼,你们给我咬吧!”
    宝贝兄弟霎时闪了舌头.相互瞧望,干笑不已。
    郝宝道:“这不就是狗咬狗满嘴毛了吗?”
    玉女讪言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突然冷斥:“老娘性命有限,你们还想跟我耗?还不赶快找仇人去!”
    举掌就想揍人。
    宝贝兄弟哪敢再打哈哈,连忙逃开,暗自叫苦,不知要将玉女引向何处。
    三人一前一后直往洛阳方向奔去。
    行途上,郝贝道:“不如将她带往千仞帮,反正那堆人没一个是好人。”
    郝宝点头:“好吧!如果不让老太婆先杀个过瘾,她仍是会憋不住!”
    当下说是往嵩山少林寺,却往洛阳千刃帮分坛奔去。
    及至地头,只见千刃帮旗帜插在一大红门前,随风飘扬.很是威风。
    宝贝兄弟大摇大摆走来,暗自冷笑好戏开锣。
    看门护卫见及两兄弟嚣张行来,甚是不顺眼,已上前阻拦。一人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千刃帮前耀武扬威?也不去打听……”
    话未说完,宝贝兄弟同声大喝:“闪开!”双手四掌齐扬、打得两名卫兵倒撞门板,砰然一响,板碎闩开,一片混乱。
    郝宝冷笑:“谁是当家,快出来受死!”
    两人鱼贯而入,见门拆门,见墙破墙,见人劈人,一路杀往前厅,多少日子来,他俩没杀得如此过瘾。
    玉女婆婆走在后头,见及宝贝兄弟出手势如破竹,反而觉得有点儿手痒了。
    及至前厅,宝贝兄弟忽而见得里边奔来两位人高马大的庞然大物.已明白是何人。
    郝宝冷笑:“原来是千刃帮两名笨蛋天龙地虎,今天实在杀得不过瘾!”
    天龙、地虎乍见是两名小煞星,更是心惊:“是你们?”心底已冒寒意。
    郝宝讪笑:“别怕,今天收拾你的不是我,而是后面那位老太婆!”
    也不浪费时间,和郝贝齐出手,迫得天龙地虎往外逃。两人吃过宝贝兄弟苦头,心想宝贝已放水,还以为老太婆容易对付,趁此机会快马加鞭冲了过去,他俩万万料不到玉女此时功力恐怕已是天下无敌。
    只见得天龙地虎撞来,玉女有心试试身手,立即掠身迎去,双掌不闪不避,一掌一个,以最普通的推山劈石招式攻向天龙地虎。
    两人但觉眼睛一花,竟然无法阻止玉女双手,砰然一响,胸口被击中,惨叫两声倒喷数丈高,摔向屋顶,滚落地面.已一命归西。
    此举瞧得千刃帮弟子作鸟兽散,坛主连一招都接不下,他们这些小喽罗又算什么?逃得生命,而玉女却只是轻轻一吐,要是用尽全力的话,那还得了?
    眼看人已走光,玉女婆婆冷道:“走吧!上少林,少给我浪费时间!”
    宝贝兄弟唯唯应诺,随后又往少林方向行去。
    不多时
    玉女—掌击毙千刃帮高手消息已然传开,尤其是千刃帮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离洛阳不远的少林寺也有耳闻,尤其是苦竹,他闻得玉女重现.未考虑她武功已大进.而是欣喜上次被她逃脱,此次又送上门来,自己学习飞仙术将大有可能成功。
    他也等不及.带着几名手下已赶往半途设下埋伏,准备生擒活捉玉女。
    是夜。
    阴风呼号,天际一片漆黑。
    乱葬岗上,不时传出狗叫声,凭添几许鬼气。
    玉女马不停蹄想赶往少林宰杀苦竹,尽管宝贝兄弟不愿走此鬼路,也得跟在后头,免得玉女走过了头。
    而苦竹正埋伏在此。
    眼见玉女行来,他已冷笑:“看你今晚逃向何处?”正得意之际又发现宝贝兄弟,笑意为之一敛,暗道:“这小子怎么也跟来了?我得小心应付才是……”
    沉吟一阵已有了计划:“反正黑衣蒙面人也派了人手助我,要是这两个混蛋不听话,照样把他俩拿下!”
    心思已定,眼见玉女已入重围,当下大喝:“围住他们”
    一声令下,除了少林和尚,另有七八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剑困住宝贝兄弟及玉女三人。
    苦竹则哈哈大笑,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郝宝眼尖,已看清来人,遂往玉女拜礼:“报告长老,任务完成.已将苦竹老混蛋引出来,您老努力去收拾吧!”
    苦竹哈哈大笑:“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缚吧!免得皮肉之痛。”
    玉女见及苦竹,—股怒火已升,厉喝:“偿命来!”
    只见她化成一道青影.快逾流星扑向苦竹,那速度让人眼花.让人措手不及。
    苦竹更是惊心.只差几天,玉女功力竟然如天壤之别,由不得他多想,赶忙挥出法杖,并喝道:“快拿下她!”
    只一刹那,玉女扑身而至,双掌齐扬,已显现出奇幻斩绝情威力,宛若浩瀚江河倾泻,夹以雷霆万钧之力,化成洪流.在那不可能的角度,变幻成千百条赤链鬼蛇,张着利牙,千头万动地噬向苦竹全身百穴。
    苦竹大呼不妙,哪敢再战,法杖猛向前推,想逼退玉女半尺,甚至半寸,藉此机会脱身。
    然而玉女功力威猛无比,视法杖于无睹,一掌切去,千锤百炼,少林掌门信物的法杖竟被劈成弯形,吓得苦竹赶忙松手,心惊胆颤滚地逃开。
    玉女哪能让他得逞,扑势不变,凌空再劈法杖,引藉力量,直往苦竹砸去,双手更是空门不露,舞得滴水不进,全往苦竹身上劈砍而去。
    苦竹大叫不妙.避无可避,只有顶起功力硬接。
    轰然一响,苦竹连人带身撞往地面,不知此处本是被挖过的墓坑,还是玉女掌力惊人,竟将苦竹塞往地底,简直就将人给埋住。尤其弯曲法杖,硬是砸得苦竹闷吐一口鲜血.伤得不轻。
    玉女想再次出手,四处蒙面人急赶而来,她冷笑一声双手扫向四处.只见她双手快得如电如光,划出长影,不知怎么,只一刹间.她已夺过一名黑衣人手中长剑.反截数把利剑,只听得叮叮当当,断剑满天飞,黑衣人大骇纷纷闪避,更有两三人倒地不起。
    宝贝瞧得两眼直瞪,不敢相信奇幻斩绝情威力会如此之大?
    玉女可没歇手,长剑游走如蛟龙,翻天过海.复又捣刺苦竹,非得要他命不可。
    苦竹方才利用黑衣人狙击之际已逃出土坑,滚向远处,乍看玉女剑光闪来,惊心不已:“我跟你拚了!”
    忽地见得他往胸口一探,寒光暴闪,猛往玉女手中长剑挡去,叮然一响,玉女长剑已被砍断,苦竹手中已多了一把九寸七分长的短刀。
    郝宝乍见已惊叫:“灵邪宝刀果然在他手中!”
    想和郝贝抢回,却被数名和尚围住,不得已只好出手迎敌,直往苦竹逼去。
    苦竹一招得逞,信心大增,厉道:“贱女人看我如何收拾你!”
    挥出宝刃直往玉女贯去。
    玉女冷笑,突然往后掠去,反击背面数名黑衣人,长剑刺出,又是数声惨叫,黑衣人纷纷倒地不起。
    苦竹正纳闷玉女为何扑退之际,复又见得玉女扑来,长剑幻成银光万屏,他却不怕,冷笑地把灵邪宝刃送砍过去,想把长剑砍得稀烂。
    然而玉女剑势更猛,冷笑:“你找死!”也不闪避宝刃,猛砍下去。
    叮然脆响,长剑又被劈断,苦竹正得意,哪知玉女早用计谋,在掠退攻击黑衣人之际又夺得一把长剑.合着先前被砍断那把并在一起砍向苦竹,虽然宝刃砍断一把,玉女却藉此抽成两把断剑.左右手各一支,攻势更形猛烈。
    苦竹心下大急,眼看双剑同时落来,奋力挥出宝刃,整个人已掠退。然而拦了一把,却未躲过第二把,玉女砍其右手不成,断剑直挥其左手。
    只见寒光闪过,玉女身剑合一冲来,苦竹避之不及,唉惨痛叫,左手齐肘已被砍了下来,痛得他落地打滚。
    玉女冷笑:“只断一臂行吗?”飞身猛扑,又是剑光万斗,非置苦竹于死地而后始甘心!
    黑衣人闻言齐往玉女扑去,玉女虽不闪避,却也得出剑退敌.就在她退敌之际,一条纤瘦黑瘦一闪而出,抓着苦竹闪向暗处,速度之快,连玉女也感到吃惊。
    眼看苦竹被救,玉女大喝:“哪里逃!”掠高丈余,闪过黑衣人,已往黑影追去。
    宝贝兄弟未敢恋战,立即展开飞仙术,也追向玉女后头。
    郝宝觉得奇怪:“此人是谁?似乎也会飞仙术?”
    郝贝纳闷不解:“她为何要救苦竹?”
    “追上去再说!”
    两人拚命追赶,不久已发现玉女和一名黑衣人打起来,然而那黑衣人接不下玉女三招,早已一命呜呼。
    玉女惊心道:“不是你?”
    显然她追错了人,更形愤怒:“你敢使诈?”反身又追往乱葬岗。
    宝贝兄弟已知她中了计,就算追回去也未必追得着人家,但两人并未开口,始终默默跟在玉女后头,免得她怒气大发,弄得不可收拾。
    三人回到乱葬岗,哪见得一丝人影,连兵刃都收拾干净,若非还留有被苦竹撞凹的坑洞,三人还以为找错了地方。
    玉女恨道:“这秃驴一定躲回少林寺,我得上山去找他!”说着已想奔往少林。
    郝宝立即说道:“婆婆等等。”
    “怎么?你们不去?随便你们!”
    玉女仍想前去,郝宝急忙说道:“不是不去。而是去了之后能否找到苦竹?”
    “他明明躲在少林寺!”
    郝宝道:“他已受伤,不可能回少林,尤其他又是被一名黑衣女子所救,她也未必会把苦竹带回少林。”
    玉女这才想到另有一名女子,追问:“她是谁?为何要救走苦竹?”
    郝宝道:“不清楚,不过她也可能会奇幻飞仙术,否则她不可能逃过您的追寻。”
    玉女更是心惊:“她也会飞仙术?”
    “她会是谁?”玉女开始思索。
    宝贝兄弟也沉思起来。
    不久玉女忽然问道:“会不会上次在两望峰跟你们碰面那女子?”
    “令佳玉?”宝贝兄弟齐声惊呼。
    玉女道:“她不也会飞仙术?”
    郝宝道:“没错。不过我觉得她功力尚不及这女子。”
    玉女道:“她是奇幻宫人?”
    “不是。”
    “那她如何学得飞仙术?”
    “是从奇幻女身上骗来的。”
    玉女斥道:“既是骗来的.你们为何没追回武功?”
    宝贝兄弟暗自叫糟,说溜了嘴。
    郝宝呐呐道:“她保证不再用……”
    “保证个屁!不追回来如何能保密?”
    郝宝也不想跟她多扯,立即点头:“下次见着一定追回她的武功。”
    玉女冷道:“我看你口是心非,我自己动手.她人在哪里?”
    “她是令天山的孙女……”
    玉女笑得更冷:“原来是那疯老头的孙女?这样也好,我欠你爷爷一份人情,就替他把死对头给除掉!”
    宝贝兄弟更是求之不得。郝宝立即说道:“令天山现在当上千仞帮帮主,在西梁山上。”
    “我自会找他,现在先找苦竹行踪!”
    “他被您砍断一只手,短期内恐怕不会露出行踪。”
    玉女婆婆任性却不笨,尤其砍去苦竹一条手臂已渲泄不少怒气,她沉吟一阵,已道:“你们负责给我打探他的消息,我们赶往千刃帮去收拾令天山。”
    宝贝兄弟当下应诺,立即领着玉女婆婆往长江沿岸西梁山方向奔去。
    夜风哭嚎,凭添几许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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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事成 发表于 2017-3-23 23:32:58

第五章无敌剑谱
    玉女复出,杀伤苦竹一事不胫而走,天下已传言奇幻宫将行大肆报复,江湖一阵激荡,尤其有仇怨者纷纷走避,各大门派想联合对敌,却因找不到苦竹而群龙无首,陷于混乱局面,目前只好求自保,待商妥大计之后再现身也不迟。
    至于郝宝所说和平相处之口号早已不复存在,使得宝贝兄弟暗自叫苦,将来不知如何去应付天下武林。
    江湖也传言玉女婆婆直逼西梁山,目的在挑去千刃帮总舵。
    此传言当然也落入令佳玉耳中,她可心急万分.她从奇幻女口里得知奇幻宫最厉害的武功即是奇幻斩绝情,此时玉女婆婆已练成,而且又伤了苦竹,其功力自非一般人可抵挡的。
    她和潘安商量一阵,决定骗走令天山避避风头,只要三月一过,玉女婆婆就得丧命,那时再出来也不迟。
    令天山穿着龙袍,镇日坐在大厅,每逢心血来潮则叫几名手下听他讲道.每次说的还是那件得意事—一—人要吸气是为了要争一口气,呼气则为出一口气。
    他乐此不疲.累的可就是那些部下。
    今天一大早.令佳玉已入厅拜见爷爷。
    令天山爽朗笑道:“如何,潘安那小伙子武功练得如何?”
    “他练得不错……”
    “那很好,将来你嫁给他,爷爷也放心多了!”
    令佳玉似乎已听习惯,淡然应是,却不知要如何开口请他走避。
    令天山见她拜礼拜过了还不走,问道:“你还站在那里做啥?是不是还想考考我的题目?”
    他当真兴趣浓浓,想再出个题目考考令佳玉。
    令佳玉哪敢让他再出题,急道:“不是的,爷爷,我有事禀告……”
    令天山得意道:“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好猜题!”
    “爷爷,本帮的洛阳分舵被人挑了。”
    令天山不在乎笑着:“小小一个分舵算什么?交给你们去办即可,爷爷得要花点儿脑筋在题目上,好让你们共同分享。”
    令佳玉哭笑不得:“爷爷,那人武功十分高强。”
    “再强也强不过我,你们放心去宰了他就是,有什么事,爷爷替你担待就是。”
    “可是那人放出风声,说爷爷是糟老头,不管用了,连出题目都得叫人解答。”
    令天山脸色不由一变:“谁说争一口气是别人解的答?明明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那人是谁?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他哪能忍受自己认为得意的杰作是出自他人手笔?
    令佳玉见一箭中的,心头大喜,立即胡诌一个地名:“他叫天下盟主,住在霸王山。”
    令天山更是大怒:“什么天下盟主?好大的口气,我要把他打成天下龟主,让他变成乌龟大王!在哪里,快带我去。”
    令佳玉道:“在天山山脉,孙女儿这就带您去!”
    不敢停留,她立即领着令天山往北边奔去,心想走得愈快愈好,省得被玉女婆婆碰上,麻烦可就大了。
    令天山一走,仇千刃却也不愿待在此,立即下令将人手撤走,不到一个时辰,整座庄院走得一个不剩。
    不及黄昏。
    宝贝兄弟及玉女婆婆赶来此地,发现庄院已空,实是愤恨难消。
    三人找遍所有庄院,见不着一个人影。玉女恨道:“令天山这缩头乌龟也会逃开?还想称霸武林,真是笑话。”
    郝宝心头猜想令天山是不可能走人,必定被令佳玉骗走,倒是他们躲到哪里去了?
    郝贝道:“千刃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现在溜得一个不剩,传出江湖,未免太丢脸了吧!”
    郝宝道:“丢不丢脸已不是仇千刃的事情,对于令天山那疯子,他可管不了这些,只要他高兴,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玉女婆婆冷道:“人已走脱,你们还有时间抬杠,还不快把人给找出来!”
    郝宝连连应是,又和郝贝掠向另一落庄院,装模作样地寻找着。郝宝讪笑:“老太婆现在最担心的是杀不到人,一天又浪费了。”
    “你觉得呢?如果她真的死了,是不是死得有价值?”
    “我也不清楚,不过照此情况看来,也许天下各大门派都相继走避,她很难再找到大仇家了。”
    “那她不是白白牺牲?”
    “唉!有什么办法……”
    绕了一圈,两兄弟仍是空手回来。
    玉女似也知道结果,冷道:“他们去了哪里?”
    宝贝兄弟摇头表示不知。
    玉女冷斥:“给我找!到天涯海角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
    说完气冲冲已掠出庄院。
    宝贝兄弟急追。郝宝急道:“您要去哪里?”
    “报仇!杀尽天下所有仇人!哈哈……”
    玉女等不及,她决心独闯各大门派,能杀多少仇人算多少。
    宝贝兄弟更是心急。郝宝道:“您不能再等些日子,等我查出他们下落……”
    “等?等到什么时候?少玩弄老身,否则连你们一起杀了!”
    玉女掠得更急,往一处竹林投去。
    忽而见得郝大从竹林另一头赶来,他汗流满面,见着玉女婆婆,心头大喜:“玉女请留步……”
    玉女冷笑道:“你也差不多,窝囊废一个!让开!”举掌逼退郝大,径自掠过竹林北面山道。
    宝贝兄弟此时已赶至,来不及打招呼,郝大已叹息问道:“她当真练了奇幻斩绝情?”
    他赶来是要证明此事。
    宝贝兄弟默声点头,也不知要如何安慰爷爷。
    郝大长长一叹:“老天真会磨人,保重!”踏着沉重步伐,他已再次追向玉女。
    宝贝兄弟见及爷爷背影,觉得他老多了,然而又有何办法?
    两兄弟心想有爷爷追伴,自己也不必跟着她,倒不如利用此机会查查令天山的去向。
    然而天下事忽然从此中断似的,任由宝贝兄弟如何打探,总是探不着头绪,他俩哪知令佳玉一骗就把令天山给骗往天山山脉!
    匆匆两个多月已过去。
    在这段时间,玉女婆婆挑尽了各大门派,也伤了不少人,然而总碰不到昔日仇家,逼得她无用武之地,心力憔悴疲惫之下,整个人已失去光彩,昔日满面红光已不复见得,反而消瘦得快剩下皮包骨。瞧得郝大暗自流泪,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这一天。
    玉女婆婆似知道自己已活不成。要郝大把宝贝兄弟找来。
    这里不是什么名山佳地?而是偏僻村落的小茅屋,玉女病倒在此,郝大不忍动她,只好将她留在此,很快地已将宝贝兄弟找来。
    黯淡烛光下,可见得玉女竟也呈现一股祥和脸容,旧日唳气尽除。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仍可见及流过的泪痕.就如那烛光,燃烧殆尽,总是留下几许烛痕。
    郝大带着宝贝及至床前,才细声说道:“玉女……他们来了……”
    玉女淡淡张开眼眸;瞧向郝大及宝贝兄弟,泪水不禁又滚了下来。
    郝大强忍泪水,挽袖拭她泪痕,强挤笑容:“你还好吧……”
    玉女露了笑容:“我……大概不行了……”向宝贝兄弟招手:“你们过来……”
    宝贝兄弟眼眶红通通走向玉女,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玉女伸手抓住宝贝双手,满足说道:“我还早就想握你们的手……只是不敢开口……”
    宝贝兄弟哽咽着,也抓紧玉女粗老的手,他俩发现这手竟也如此温暖。
    玉女含泪道:“……其实我好早就想把你们当作孙子……真的……”
    宝贝兄弟终于忍不住,戚心叫声:“奶奶。”,已伏在玉女胸口,泪水染湿了棉被。
    玉女哪能忍受心头喜悦,眼泪直流,如获至宝地抚着两兄弟。
    郝大更是老泪纵横,别过头去让它流个够。数十年的青梅竹马,到头来竟然还是无法结合,还得生离死别,任他胸襟如何乐观开朗,又岂能熬过人间悲事?
    此时反而要玉女安慰三人节哀顺变了。郝大跟宝贝兄弟这才将眼泪勉强收起来。
    玉女淡声说道:“我对不起你们……也拖累了你们……”
    郝大忙笑道:“你别放在心上,这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就是心甘情愿……我才更觉得亏歉得更多……尤其是阿宝跟阿贝……”玉女歉然瞧着两人:“我这一闹,恐怕又加深了你们的罪孽……”
    郝宝道:“没关系,反正迟早总要来的。”
    玉女悲笑道:“我以为可以替你们除掉一些祸害……没想到他们躲的如此之快……”
    郝宝道:“我们会再找他们,把事情给解决,倒是您……”
    郝贝接口:“您要坚强活下去,奇幻宫需要您。”
    玉女淡笑:“早在三月前……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我并不后悔……你们也别为我伤心……奇幻宫有了你们……我也放心多了……”
    她似乎说话过多,已哽住咽喉而咳嗽。
    郝大立即拍她背部,急道:“你先休息一下,有话慢慢说。”
    “不,让我把话说完……迟了可能没……没机会了……”
    玉女坚持要说,郝大不忍阻止,只好让她继续说下去,暗暗运起内力,准备随时急救。
    玉女喘息几声,继续说道:“奇幻宫在外头……只剩下两名弟子……她们是母女……也是孙长老的女儿及孙女……”
    宝贝兄弟倾耳聆听,这对他们太重要了。郝宝问道:“她们是谁?现在在何处?”
    “你们见过面……”
    “见过面?”宝贝兄弟为之怔愣。
    玉女含笑道:“不错……她就是孙大娘和雪儿……你们的裁缝师。”
    宝贝兄弟大惊:“是大娘和雪儿?”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就连郝大也以怔诧的眼光瞧向玉女。
    玉女点头:“正是她们母女……”
    宝贝兄弟咋了舌,以前死追穷追的孙雪儿竟会是奇幻宫弟子?
    他俩忽然想到上次逃离郝家庄,以孙雪儿计骗父亲,然后被困于无名山,若孙大娘母女不是奇幻宫弟子,怎会如此恰巧地跟着父亲先后脚地赶来救人?
    两人有点儿相信了。
    玉女继续道:“你们一定想知道……她们为何住进郝家庄……”
    宝贝兄弟想知道,郝大也想知道。
    玉女已道:“是为了你爹……”
    郝宝怔愕:“我爹?他出了什么事?”
    “……不……他没出事……只是他可能牵连一些事情……”
    郝大道:“他会牵连何事?我怎会不清楚?”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玉女说道:“那是一件本门被出卖的旧事……”
    郝大若有所悟:“你说的可是三十年前有人告密,使奇幻宫宫主被人困住那档事?”
    “不错……当时本宫曾派人追查……发现那人也会用郝家的剑法……”
    郝大道:“我也会用,你怎么没怀疑我?”
    玉女道:“当时你一直伴在我身边,我怎能怀疑你,而且那人又是女的……”
    郝宝道:“所以您就想到我爹,当时我爹女朋友特别多,一定有一个利用机会偷学了郝家剑法。”
    玉女点头:“没错……然而那次告密使得奇幻宫几乎全毁,这一耽搁就是二十年……”
    说及伤心处,玉女又咳嗽不已,嘴角已挂出血丝。郝大赶忙抵住她命门穴,输送内力替她恢复元气,并要她休息,玉女却仍拒绝。
    郝宝道:“您后来才派孙大娘到郝家,注意有无任何可疑女子跟我爹联络,以便追查告密者?”
    “……没错……可惜至此仍无答案……”
    “我看干脆问我爹,要他把所有女友名字抄下来,再一个一个去查,自能查个水落石出。”
    玉女摇头:“……这样会打草惊蛇……行不通……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希望你能秘密查出凶手……如此我死也有价值了……”
    郝宝连忙点头:“我会保密。”
    郝大则惊心:“你这是牺牲自己,想引出元凶?”
    玉女怅笑:“……不如此,怎能引她出来?她比狐狸还狡猾……”
    “玉女你这是何苦呢?”郝大含泪欲哭。
    玉女想安慰郝大,却又咳嗽不止:“我是该去了……一切就看你们了……”
    见她如油尽孤灯,宝贝兄弟更是难过非常,抓着她的手,连忙安慰,要她放心。
    “奇幻宫就交给你们了……还有昙花……我总觉得对她似曾相识……好好救活她……”
    郝大含泪:“我会尽力而为。”
    玉女流下感激泪水:“我来时空无一人……我走时有心爱的人作伴……我该感到知……知足了。”
    “玉女,我会永远陪伴你!”郝大把玉女双手抓得紧紧,深怕一不小心无力即会溜走似的。
    “……多谢你们……我死后……把我火化……一半撒向天空……让我飘回神殿……一半倒入长江……让江水送我回仙岛……”
    “玉女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玉女留下最后一抹祈求笑容,终于与世长辞,她去得如此平静,却让宝贝兄弟和郝大刻骨铭心。
    她一生为奇幻宫抛头颅洒热血,死时仍关心着奇幻宫,奉献了一切,却从未要求收回,就连棺材也不奢求,来时空空,难道去时也空空?
    至少他带走了宝贝和郝大崇敬的心,以及宝贝两位未过门的孙子。
    火花升起,将她化为神灵,随着烟驾着风已飘飞天际,从此能自由自在地翱翔。
    火花已熄,留下白灰,一半飘向空中,去追寻她那编织的梦,一半溶入江水,随着瀚流遨游湖光山色,流向大海,流向仙岛,溶于天地间,直到永远。
    办过玉女婆婆丧事之后,三人情绪已好多了。
    郝宝说道:“爷爷.现在您将往何处?”
    郝大叹息:“心头乱得很,还是回去休息一阵再说吧!”
    郝宝点头:“如此也好,我和阿贝就回到西梁山,多多少少也得搞清令天山到底在搞什么花招。”
    郝大说道:“令天山已疯,你们小心为是,爷爷还得研究其他阵势,希望将来能再困住他。”
    祖孙互道别离,随后已分道扬镳。
    郝大回往喜悦山,郝宝兄弟则往西梁山行去。
    千刃帮上下风闻玉女婆婆已死,仇千刃又领着人马回到总坛。仇千刃利用令天山仍未回来之际,也过着昔日帮主美梦。
    而潘安可就吃不开了,他本是随着令佳玉前来,如今她和令天山已走,依恃已失,使得他在千刃帮格外碍眼。
    仇千亮更为了令佳玉而千方百计想逼走潘安。
    今日早晨,他不但找上潘安,还把父亲仇千刃给带来。
    三人相遇于上次潘安受辱之花园。仇千亮不知前次比武是宝贝兄弟搞鬼,还以为潘安武功不济,对他自是百般轻蔑。
    见潘安在练功.已出言奚落:“免了吧!吃软饭的人还需要什么武功?乖乖吃个几年,说不定千刃帮会被你吃去呢!”
    潘安瞄他一眼,不加理会。
    仇千亮更是捉谑:“怎么,说你吃软饭你还不高兴哩?”
    潘安冷道:“你说话最好想清楚,要是让小公主听到了,对你并没好处。”
    仇千亮冷笑道:“对你就大有好处?其实你还感觉不出来,你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少了你,我会好过些!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你想赶我走?”
    “你很聪明。”
    潘安瞄向他。也露出不服神情:“公平竞争,何况你也不是帮主,你无权要我走人!”
    仇千亮哈哈大笑:“公平竞争?哈哈……你以为世上全是公平的?省着点儿吧!早走早平安,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恐怕世上再也没有吃软饭的潘安了。”
    潘安惊诧:“你想动武?”
    “有何不可?”
    “帮有帮规,我不相信你敢,如果我失踪了.小公主一定会追查,你自也脱不了关系。”
    仇千亮大笑:“你不必失踪,我只要说你意图造反.然后杀了你即可,反正死无对证?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潘安惊道:“你敢?就算你敢,你爹也不会答应,他该为大局着想。”
    此时站立后头月门的仇千刃已慢步走来,中等身材,留有一绺山羊胡,挤眉弄眼间,倒有点儿像足智多谋的师爷。
    他轻轻笑道:“我是在为大局着想,所以你必须走!”
    潘安反瞧仇千刃,惊心道:“你也如此想法?”
    “不错!你留在这里,对我很不利。”
    “你们……”
    仇千刃道:“令天山那身武功,我实非他敌手,我只好对他孙女儿下手,你留在此妨碍了千亮和她交往,人说好狗不挡道,识相点儿你还是走吧!要多少银两你开口便是。”
    潘安冷笑:“原来你们早有阴谋。”
    仇千刃道:“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任何人也看得出来,只是你自己瞎了眼,还赖着不走。”
    潘安冷笑:“可惜令佳玉未必喜欢你儿子。”
    仇千刃道:“那是我们的事情。”
    潘安道:“你不怕我把这些告诉帮主?”
    仇千刃大笑:“我说过这是阳谋,他们早该知道,你告诉他们也没用。”
    仇千亮冷笑:“何况令佳玉也没排斥我追她,你担心什么?”
    潘安忽然也冷笑:“你们虽然毒辣,不过你们还是犯了一件事情,就是要计算一个人,千万别让他知道。我走了!”
    收拾一下外衫,他倒说走就走。
    仇千刃笑道:“我是明算,我也知道你会去找令佳玉,然后再回来,但是你再回来,情况可能会改变了。”
    潘安冷笑:“当然会改变,只是我对你们兴趣不大!”
    猝然地,他已欺身罩向仇千亮,宛若流光快速,仇千亮但觉眼睛一花,想出手已是不及,刷然一响,一件银丝外套连襟领,从胸口被抓个稀烂。
    潘安冷笑,已翻上屋顶,丢下手中布片,绝尘而去。
    仇千亮吓呆了,本以为潘安功力不济,没想到他竟然在一招之内抓破自己衣衫,如果他想抓碎自己脑袋,无异探囊取物。他吓出一身冷汗,随即恼羞成怒:“婊子养的,你给我回来!”
    他追往屋脊,可惜早已不见潘安踪迹。
    仇千刃更是惊心,他瞧及潘安身手,决非儿子所说那般不济,然而他为何一直隐藏不露?难道也是有所为而来?
    他不得不加以提防。
    潘安掠出千刃帮总坛,并没远离,一直在附近村镇徘徊,等待令佳玉祖孙回来。
    果然过了三天。
    令佳玉和令天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见及令天山饱满得意精神,他似乎真的将对手打败了。
    原来令佳玉只是想骗开令天山,然而三个月,时间实是太长,令天山又逼着她要找出凶手来。
    令佳玉无奈,只好带他往关外寻仇,结果碰上了关外十七寨高手,正好凑个数,让令天山打个够。
    几个星期下来,十七寨可被打得溃不成军。
    令佳玉算算时间已差不多,才又领着爷爷回返中原,闻及玉女婆婆已死,她始放下一颗悬宕不安的心。
    在小镇里。
    潘安已追向两人。
    令佳玉自是欣喜,如意郎君前来迎接,何等光彩。
    令天山也笑口大开,直道着得意事,说什么要争一口气,吸一口气争了好几口气。
    潘安并没对他俩说及仇千刃的事情,果真如接风般把两人接回总坛,自己也落落大方住回原来雅房。
    一切似乎都没变。
    然而仇千刃父子可就疑心疑鬼,忐忑不安,不知潘安会使出任何花招。
    是夜
    仲夏晴空,凉静如水。
    宝贝兄弟也摸进了千刃帮,他俩和潘安一样早就赶来此地,只是未见令天山,只好守在外围。
    现在令天山已返回,两人自不会放过机会想进来一探究竟。
    两人当然也知道潘安被赶出千刃帮一事,却纳闷他为何不动声色地又返回千刃帮,这其中又有什么道理?
    反正从令佳玉和潘安谈话中,两人已知晓原来令天山是去了塞外.自是会失踪如此之久,现在更吸引两兄弟的.该是潘安的目的了,是以两人不动声色地已潜往潘安住处。
    月光下,潘安仍自一份潇洒,揽着诗书在柔和灯光下品尝其中乐趣。
    时近三更。
    忽有一条人影掠向潘安住处。
    潘安轻轻笑道:“我早知道你会来。”
    人影怔愕飘落,来者正是仇千刃,他冷目注视潘安:“你到底是谁?”
    潘安轻笑:“姓潘名安。”
    “我是说你的出身!”
    “无门无派。”
    “你不肯说?”
    “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仇千刃冷目盯着他许久,才道:“你没把事情告诉令天山他们?”
    “没有。”
    “为什么?”
    “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猜的并不对。”
    “我不信!”
    潘安放下书本,来回潇洒走动:“你来这里,就是要问我这些?那我告诉你,这种事不值得一提。”
    “你甘心将令佳玉让给我儿子?”
    “我早说过,公平竞争,谈不上什么让不让。”
    仇千刃很想重新打量这位充满神秘的年轻人,然而他仍自潇洒自如,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冷道:“你也知道我今晚会来?”
    “不错,你本多疑,自是会来找我探个清楚。”
    “既知老夫多疑。何不把你来此的目的说出来。”
    潘安轻轻一笑,眼睛雪亮而又深沉地瞄着仇千刃,瞧得仇千刃甚为不安。
    “你想知道?”
    “不错!”
    潘安轻笑:“为了你。”
    “为了我?”仇千刃不自禁地退后一步,右手已往腰际挂刀握去:“为了我?我不信,你曾说过对我们兴趣不大。”
    “不错,对人,我一向兴趣不大,对武功,我就大有兴趣了。”
    “你是为千刃帮武学而来?”
    潘安轻笑,凝视仇千刃良久才说道:“你可记得韩飞这个人?”
    “韩飞?”仇千刃更是惊心,直往墙角退去:“你怎会认识韩飞?”
    “我不认识,只有你才认识。”
    “你到底是谁?”
    潘安仍自回答他是潘安。
    仍在暗处的宝贝兄弟可凝起心神想听得韩飞到底是何许人?为何潘安为他而来?难道又是一段秘密不成?
    潘安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杀了韩飞?他本是你的结拜兄弟。”
    “我没杀他!”
    “你也不必抵赖是不是为了他那张无敌剑谱秘籍的宝图?”
    乍闻无敌剑谱,宝贝兄弟怔诧,那韩飞不就是韩芹的父亲?否则怎会姓韩,而且又牵涉到无敌剑谱?
    仔细想来,两人已认定韩飞即为韩芹父亲,两人无意中听到这消息,倒也觉得不虚此行了。
    仇千刃忽然已恢复冷静:“你都知道了?”
    “不错,我早已调查一清二楚。”
    “你查得如此清楚,有何目的?难道你是韩家什么人?想报仇而来?”
    潘安轻笑:“我跟韩家非亲非故,我已说过,是为武学而来。”
    “可惜我身上并没有无敌剑谱。”
    “我要的并不是剑谱,而是想知道当时你跟韩飞争的是什么?”
    “当然是宝图,他想独吞,我只好据理力争,最后只有牺牲他了。”
    潘安笑得甚邪:“可惜据我所知,是你抢他宝图。”
    “没这回事!”仇千刃极力否认。
    潘安继续说道:“我已说过,我不是替他报仇而来,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无敌剑谱的秘密,不瞒你说,剑谱已在我身上。”
    仇千刃怔诧不已:“你已得到无敌剑谱?”
    潘安含笑:“不错。”
    仇千刃有点儿不信。
    潘安也不多说,走向墙头抽出长剑,耍出剑招,霎时剑影幢幢,充斥整个房间,剑气更是逼人.奔腾滚掠,让人窒息。
    仇千刃瞧得两眼发直。似乎幻想已久的剑招在此时全都见着了,兴奋中又带着几许的惊惧。
    宝贝兄弟虽看出那正是无敌剑法,却不知他和令佳玉是如何偷得。尤其潘安所说剑谱仍有秘密,使得两人更是聚精会神倾听,深怕错过任何只字片语。
    潘安舞出一招已收了剑,含笑道:“如何?”
    仇千刃收回心神,赞言道:“果真是无敌剑法。”
    潘安道:“我想以这剑法,换你的秘密。”
    仇千刃露出贪婪神情;“当真?”
    “自是当真!”
    潘安落落大方,从怀里抽出一本秘籍丢给仇千刃,等待他的回音。
    仇千刃接过秘籍,激动翻阅,直到后页才惊叫:“这只有一半?”
    “等你说了,我再交出另一半。”
    “你不会耍我?”
    “我没这个必要,另一半放在大厅屋梁上,你随时可以去取。”
    仇千刃心念一闪,狡笑几声:“也不怕你不给!”收好前半本秘籍,随后已说道:“剑谱的秘密是……”
    潘安立即制止他说得过大声,仇千刃倒也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妙,遂在潘安耳朵边轻轻说出。
    宝贝兄弟瞧得直冒火,节骨眼儿里,对方竟然来这么一招,害得两人前功尽弃。
    潘安听完已哈哈畅笑:“原来如此。”
    仇千刃也黠笑不已:“看来我们还有其他交易要做了。”
    “那自当然。”
    “有话明天再谈,我先走一步!”
    仇千刃想取得秘籍,也不愿多耽搁,随即掠出窗口,直往大厅方向掠去。
    潘安目送他离去,忽然冷笑:“你是该先走一步!”
    猝然他已褪下外袍,露出和仇千刃一模一样的黄套衫,再贴上山羊胡,迅捷无比地往内院方向掠去。
    郝宝惊诧:“他想干什么?”
    郝贝道:“他扮成了仇千刃……”
    “难道想嫁祸?”郝宝心念一闪:“你赶向仇千刃,我去看他玩何花招!”
    两人当机立断,鬼魅不知地掠向两头,想探个究竟。
    潘安动作狡捷,很快掠向一栋皇宫般楼阁,相准目标已往一处射去,破窗而入,那正是令天山寝宫。
    只见他长剑猛往床头砍去,令天山功力深厚,有人破窗早将他惊醒,复又见长剑砍来,哈哈大笑:“你敢行刺老夫?”
    令天山想活捉此人,也不急着击掌劈死他,反而耍出招式,截向此人的双手,想扣住长剑。
    潘安早有用意,大叫一声不妙,不敢再攻,准备开溜。
    令天山哈哈大笑道:“哪有这么容易!”
    想玩个猫捉老鼠,反扑潘安。
    潘安立即挥剑砍向床边帘布,刷然一响,帘布整个罩下,将令天山裹住,潘安藉此已掠出楼阁。
    令天山本想捉老鼠,没想到竟然被耍,火气已升,厉吼:“你敢耍我?我劈死你!”
    双掌乱抓,将帘布抓个稀烂,未肯落后一步,猛追潘安。
    潘安见其追来,冷笑一声,装作慌乱地逃向前厅,奔逃中还踏破不少瓦片,早已惊动四处守卫而大呼刺客。
    整座庄院霎时混乱。
    令天山老脸似挂不住,追得更急。
    眼看就要逮着潘安,他却往前厅遁去。
    至此,跟在后头的郝宝终于明白潘安用意,他无非想利用仇千刃身份行刺令天山,再将令天山引至前厅,而仇千刃正为后半部秘籍奔往前厅索取,如此一来,正好让潘安得以脱身。
    果然不错,潘安掠入前厅,立即闪入侧门。
    仇千刃正在梁上寻找秘籍不着,忽见有人闪进来,外边又是大呼刺客,以为此人即为刺客,亦冷喝扑往侧门。
    此时令天山方自追进,乍见仇千刃身躯撞往侧门,以为他想脱逃,怒喝:“哪里逃!”
    快逾电光石火扑了过去。
    仇千刃那知令天山针对他而来,以为背面又出现另一名刺客,方想转头瞧清之际,令天山人已扑至。
    令天山不由分说,双掌劲力齐吐,砰然一响,全落于仇千刃胸口,他连喷出数口鲜血,撞向墙头已奄奄一息。
    令天山猝见是仇千刃,更是愤怒:“你敢行刺我?我给你当副帮主,你还想谋杀我?老夫劈了你!”
    他打得更厉害,一掌一口血,一掌一撞跌,可怜仇千刃还搞不清是何原因,已活活地被打死了。
    潘安借刀杀人之计不可谓不毒。
    混乱中他也换回衣服,揪掉胡子,提着长剑伙同大家赶回大厅。
    群众见及前任帮主被杀,皆冷汗直冒,人人自危。
    而仇千亮也赶来了,猝见父亲惨死,哪还顾得身份,悲叫一声已扑往父亲,哭得甚是悲恸。
    令天山本想连他也杀了,然而不知怎么.突然大发慈悲,转向手下,爽声道:“我是很文明的,谁犯错就杀谁!副帮主想谋杀我,他该死,他儿子无罪,让他活着,这够文明了吧?呵呵,恩怨分得清清楚楚,你们不必害怕!”
    天晓得这疯子怎会突然来个安抚人心,然而那群属下早被他行事乖张所镇慑,个个唯唯应诺,哪还敢把此事当真?
    令天山呵呵笑道:“我还有同情心,副帮主虽行刺我,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帮要好好厚葬他,让他死的也光荣。”
    也不知要吩咐谁,只好面对群众叫嚷.群众自是连连说“是”。
    令天山这才洋洋得意离去。
    他一走,群众也跟着散去,少沾事情为妙,免得惹祸上身。
    厅中只留下潘安及令佳玉在瞧着伤心欲绝的仇千亮。
    令佳玉叹息:“没想到他竟然会行刺我爷爷。”
    潘安叹道:“不知为了何事?难道师父当上帮主,他很不满……”
    仇千亮忽然厉吼:“是你,一定是你害死我爹的!”双目欲裂地想把潘安给吞入腹中。
    潘安淡然说道:“他行刺帮主,怎会又扯上我?”
    “一定是你用的计谋,我爹刚才还说要去找你.他怎会行刺帮主!”
    “他找我,只是问些事情,其他的我可不明究里。”
    “你胡说,一定是你唆使我爹行刺的!”
    “你爹笨到如此无用,我叫他干什么他即干什么?”
    仇千亮一怔,然而悲心使他疯狂:“就是你陷害的,我要替爹报仇!”
    抽出长刀就想拚命。
    令佳玉实在看不过去?冷冷道:“你爹已惨死,你想再送命是不是?为何你会如此的昏庸?”
    也懒得再理他,拉着潘安,两人已走出大厅。
    仇千亮愣在当场,长刀不停抖动,他竟然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眼巴巴看着心上人跟别人走了,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已嚎啕大哭扑向死去的爹,除了他爹,他似乎一无所有,可惜他爹再也不能让他当靠山了。
    躲在暗处的宝贝兄弟瞧得清清楚楚,两人但觉潘安心机之深沉,恐怕天下少有。
    郝贝问:“这家伙会是什么路数?”
    郝宝道:“不清楚,不过他来千刃帮似早已计算过了。”
    “他为什么要借刀把仇千刃杀了?”
    “也许他想保有无敌剑谱的秘密。”
    郝贝想想也有道理,潘安是在问清剑谱秘密之后才借刀杀人。
    郝宝道:“潘安的毛病不少,咱们得好好摸他的底。”
    “怎么摸?把他叫出来问清楚?”
    郝宝摇头:“他狡猾如狐.如此摸不了什么底,我得好好想想……”
    郝贝心知哥哥聪颖过人,也静下来让他慢慢去想。
    不久,郝宝已有所计划:“看来只有从无敌剑谱下手,我们先把韩芹那堆人找来,并向她说明她的杀父仇人就是仇千刃,然后把她跟潘安揽在一起,看是发生化学变化还是物理反应。”
    郝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郝宝笑道:“反应激烈,有结果的就是化学,淡淡没什么作用的就是物理。”
    “可有比较明显的例子?”
    “有啊!男的跟女的搞在一起,变出一个小孩就是化学变化。”
    “要是变出两个、三个或是一大群小孩呢?”
    “那就是强烈化学变化!呵呵……”
    宝贝兄弟已笑不合口。
    郝贝道:“不知韩芹能不能发生强烈变化?”
    郝宝叹笑不已:“难喽!通常这只出现在某种特殊动物身上,呵呵!不过也说不定啦!奇迹总会让人如愿以偿。”
    两人当真幻想着奇迹出现,瞧及韩芹儿女成群那种忙着喂食的情况。
    趁着黑夜,两人已潜出庄院。
    宝贝兄弟去寻找泼辣的韩芹。
    而仇千刃的丧礼,虽是极隆重,却见不着哀戚场面,哭的也许只有他儿子一人,他地下有知恐怕要吐血再死一次了。
    宝贝兄弟去过韩宅不下两次,虽然此宅在山林隐秘处,然而花点儿时间仍可找到地头。
    方自潜进韩宅,两兄弟已发现庭院剑气冲天,想必有人在练剑,宝贝兄弟不必多猜,已知此人必定是元刀。
    两人也不躲藏,大方现身叫门。
    “喂!开门呐!昔日老相好来啦!”郝宝大声叫道:
    元刀乍闻,立即收剑,还在犹豫开不开门,厅内已奔出身穿红衣的韩芹。
    她已闷得发慌.好不容易单调生活有了变化,喜上眉梢地说道:“是谁来了?快开门!”
    元刀拱手应是,已往大门行去,将门打开,宝贝兄弟已大步跨入庭院。
    郝宝瞄向元刀,腮胡长得粗长也未剃掉,遂笑道:“怎么?还没走啊?宝剑练得如何?看样子天下第一剑要归你而非我们郝家啦!”
    元刀目光闪动,表情则带点儿懦弱:“在下不敢,在下自知非你的敌手,自不敢再以武功自居。”
    郝宝道:“你也不必客气,能够跟那丫头混这么久,还真要有点儿本事不可,偷偷练个无敌神剑也是应该的啦!”
    元刀老脸微红:“在下不敢,练武只为兴趣。”
    郝宝想再说,韩芹已逼近,她本是高兴有人前来,却又要装出不欢迎的样子,弄得表情十分怪异。
    她冷道:“我已不再顾你们当保镳,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啊!”郝宝回答得干脆。
    “看我?!”韩芹先是一喜,马上觉得失态而敛起笑容,冷道:“我有什么好看?”
    郝宝逗笑:“这个嘛……我也不清楚,要问他才知道。”指向郝贝:“是他要来看你的。”
    郝贝为之脸红:“不不不,也也……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啊!”
    他可深怕说不是来看韩芹而使她大发泼辣,遭殃的一定是他,这次学乖了,也耍起嘴皮子。
    果然韩芹受用多了,再也掩不住笑脸:“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郝宝笑道:“其实我弟弟只要没看到你,差不多每分钟都会叫你的名字,就像昨夜,一夜叫到天亮,你说我不带她来看你,行吗?”
    郝贝更形困窘:“阿宝你别乱说了……”
    韩芹也红了脸,但见及郝贝如此表情,心头亦是甜甜的,故作镇定道:“要看我,自己来便是,还念个什么名字?要是让人听到了多难为情。”
    郝宝笑岔了气:“对对对,我就是怕他念过火了,才带他来,免得他走火人魔,为爱牺牲了。”
    郝贝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入地洞中。
    韩芹虽困窘,却也不知哪来的劲,猛瞅着郝贝不放,她忽然发现郝贝也不赖,比起郝宝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韩柏夫妇也赶出来,见及宝贝兄弟,笑口已开,不停问好,方自解去郝贝困窘。
    韩柏要两人入厅喝口凉茶解解渴。
    郝宝已说道:“不必了,我们是来通风报信的。”
    韩芹怔愕:“你们不是来看我的?”
    郝宝暗道这家伙真是麻烦,心念一转已说道:“是啊!阿贝是专程来看你,我是专程看你之外,还外带通风报信。”
    “原来如此!”韩芹又露出笑容,就快十六七岁,却似永远长不大,望着郝贝,笑得更甜。
    郝贝莫可奈何,只能陪着窘笑。
    韩柏说道:“何事如此之急,连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
    郝宝道:“不是急.而是不说忍受不了。”
    “那……少侠就说吧!”
    郝宝倒也直言,望着韩芹:“我找到了杀害你爹的凶手。”
    韩芹有若被抽了一鞭.笑容一敛:“你找到了凶手?!他是谁?!”
    “是千刃帮帮主仇千刃。”
    韩柏忽然长叹:“我早该料到是他,只是小姐还小.不敢去查。”
    韩芹泪水已渗出眼眶:“当真是他?”
    郝宝点头:“没错,他是为了夺得你爹无敌剑谱秘图,才把你爹杀死。”
    韩芹忍不住哇地恸哭:“我终于找到了凶手!”扑向韩夫人怀中哭得过瘾。
    郝宝则将如何听到仇千刃说出夺宝图事情说一遍。
    韩柏长叹不已,他现在担心的该是小姐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她要如何去报仇?
    郝宝并未说出仇千刃已死,因为他目的是想引韩芹前去千刃帮。
    韩芹哭泣一阵,也露出坚韧个性,抹去泪痕:“我要报仇!”
    韩柏叹息:“小姐武功并未学好,如何能报仇?”
    “我就是要报仇!”韩芹已走向元刀。对元刀,就似她另一只手,语气含着开怀而命令似的:“我的功夫,元刀已替我学,他会替我报仇的!”以信任的眼神注视着元刀。
    元刀拱手虔诚道:“元刀受小姐栽培,只要小姐吩咐,元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芹露出满意笑容,转向韩柏:“现在我可以报仇了吧?”
    韩柏道:“有元刀相助,自可报仇,但是小姐安危……”
    韩芹截口道:“不必担心我啦!我有你们保护,有什么好怕的?”
    韩柏长叹,她哪知道江湖险恶,有时候并非任何人所能保护。
    韩芹眼看没人反对.已转向郝宝:“现在你可以说仇人在哪里.我已准备好要报仇了。”
    郝宝点头:“希望你报仇成功,仇千刃在千刃帮总坛,不过千刃帮帮主换上了令天山,你们得小心些。”
    韩柏脸色一变:“怎会是这样?!”
    韩芹冷笑:“不管是谁,谁敢阻止我报仇,我就把他给杀了!”
    郝宝道:“我说的正是这个意思,令天山当然不会阻止你报仇,你只要不找他报仇就行了。”
    韩芹轻笑:“不会啦!我怎会随便惹麻烦。”
    “说的也是。”郝宝似笑非笑,似讽非讽地说:“你一惹麻烦,天下就没有麻烦了。”
    韩芹听不出话中含意,遂催促着韩柏前往千刃帮准备替父亲报仇。
    宝贝兄弟自是不愿和她同行,已先行告退,躲在暗处,直到韩芹一行往西梁山方向行去,两人才尾随其后,想瞧瞧到底起何变化。
    经过三天路程。
    韩芹等人已抵西梁山附近小镇。
    韩柏因怕韩芹有所失闪,乃决定和元刀夜闯千刃帮,将仇千刃给引出来,说是要让韩芹亲手报仇,韩芹自是乐得接受此建议。
    夜里昏黑,正适合偷袭。
    元刀和韩柏换好劲装,已潜向千刃帮总坛,而韩夫人也和韩芹往镇西一块本是种满芦苇,此时已被野火烧个精光的空地,等候元刀将人掳来。
    而宝贝兄弟目的在于潘安他俩,当然跟着韩柏、元刀后头摸进了千刃帮总坛。
    自从令天山接收千刃帮以来,而又杀了仇千刃,整个帮中弟子已涣散无章,人人自危,只要能保住自己小命,哪还顾得替帮主卖命,总坛一切守卫已名存实亡,就算发现有人入侵,他们恐怕也懒得通报,免遭杀身之祸。
    不过到目前为止,天下想动令天山的主意可没几个人敢如此做,他倒也能相安无事。
    韩柏和元刀掠向庄院一处屋顶,四处瞧去,虽有卫兵,却没想象中严密,心头也宽松不少。
    韩柏往远处瞧去,发现一处楼阁灯火颇亮,心想就算仇千刃不在那里,也该能从那里打探出他的下落。
    两人遂往那楼阁潜去。
    然而方潜至近处,两人已发现这楼阁宛似灵堂,隐隐约约见着不少白布和一排排蜡烛。
    韩柏暗道:“是谁死了?场面如此之大?”
    在令天山有意弄得隆重之下,通常一个灵堂,弄在大厅也就够了,他却安排了三层楼、三座大厅都设置灵位,命短一点儿的人,拜至第三楼也差不多要咽了气。
    韩柏但觉有查看的必要,遂和元刀掠入第一楼窥探。
    只见得一排排蜡烛点得通亮,分两旁排列,一直延伸内堂,里边又是长桌横摆,祭品满桌,却不见一人跪拜。
    韩柏但觉奇怪。
    元刀则已瞧及灵位写着仇千刃三字,惊诧道:“仇千刃已死了?”
    韩柏也看见了,奇道:“当真死了?还是诈死?!”
    两人不信,又往二楼、三楼探去,终于在三楼发现仇千亮一人披麻戴孝跪在灵堂,想必过于疲惫,已经睡着。
    韩柏低声道:“看样子是真的死了。”
    元刀道:“那这仇……”
    “先出去再说。”
    韩柏领着元刀迅捷又往外头掠去,两人不信,还在外头抓了一名卫兵打探,才知道仇千刃乃因行刺令天山而被打死。
    他俩只好回到镇郊向韩芹说明真相。
    躲在暗处的郝贝道:“怎么办?他们并没碰上潘安,又发现仇千刃已死。”言下之意似乎计划已失败。
    郝宝胸有成竹道:“放心,韩芹这小辣椒岂会平白地来了就走,她至少得找人发泄一下仇恨,所以她一定会再叫韩柏回来,轻则捣乱灵堂,重则开棺鞭尸,最有可能是把仇千亮给抓起来慢慢折磨,不管如何,他们都得回来,只要他们再次回来,我们就放马后炮,把潘安搞来,看他如何收拾局面。”
    郝贝想想也对,遂也和哥哥耐心等候。
    果然
    韩柏将情况告诉韩芹,她已大发雷霆。
    “那两个混蛋!人都死了,还叫我们来报仇?”
    韩柏道:“也许他们也不知道。”
    “岂会不知道?看他们一副贼头贼脑.岂会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们也是一番好意。”
    “什么好意?简直在作弄我嘛!”
    韩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任她牢骚发个够。
    韩芹骂了一阵才恨道:“哪有这么便宜?死了就想了事?我要把你从棺材挖出来鞭你的尸!”
    韩柏叹道:“小姐,鞭尸并不道德。”
    “什么道德?他要是有道德也不会杀我爹!去给我找来!”
    “我们并不知他埋在何处?”
    “去找!一定要找到!”
    韩柏叹息:“西梁山这么大,如何去找?”
    “我不管,我就是要鞭他的尸!”
    元刀道:“不如问问他儿子。”
    韩芹乍闻仇千刃还有儿子,已冷笑:“父债子还,把他儿子也抓来,我要亲手杀了他!”
    韩柏想想,这总比鞭尸好,遂点头:“好吧!我就把他儿子抓来抵债,小姐请稍候!”
    立即又和元刀返回千刃帮总坛。
    韩芹咬牙切齿:“父债子还,谁也抵赖不掉!”
    韩夫人只有轻叹,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不多时—一
    宝贝兄弟已发现韩柏、元刀掠入庄院,兄弟俩一阵得意,随即潜向潘安住处:虽然灯火已熄,但郝宝早就探好他仍在屋内就寝。
    郝宝算准时间,打出细石往屋内射去,立时传来先是喊“谁”.随后以手掩口将声音给封住珠细闷声,果然潘安已轻巧掠出屋外,他并未立即往四处乱撞,而是掠向一棵大松树顶端,先探查四周动静再作打算。
    宝贝兄弟瞧在眼里,不得不佩服潘安心智之深沉。
    潘安四处瞧去,发现灵堂有动静,立即潜向灵堂,始终不愿露出行踪。
    韩柏、元刀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很快摸上三楼灵堂,瞧及仇千亮仍在熟睡,心下笃定,由韩柏把守外边,元刀潜入灵堂。
    他先拍醒仇千亮,问道:“你可是仇千亮?”
    仇千亮大惊:“你是谁?胆敢闯灵堂。”
    “我是令尊的朋友。”
    “我爹的朋友?!”
    话未说完,元刀已探知他就是仇千亮,也不多说,快捷伸手抓住他脖子,捏得他叫不出声音,才点他数处穴道,仇千亮立即昏倒,扛起他,元刀已往外头掠去,会同韩柏疾往庄外潜掠而去。
    暗处潘安瞧及两人,暗道:“会是他?他为何要抓走仇千亮?”
    立即跟在后头,追向两人。
    郝宝暗自得意:“差不多啦!”也和郝贝潜退庄院,准备瞧个究竟。
    不多时
    韩柏、元刀已将仇千亮抓回。
    韩芹第一眼瞧去就觉得仇千亮獐头鼠目,很是碍眼,一脚已踢了过去,骂道:“你敢杀我父亲,我要报仇”踢了几下,还要韩柏将人绑起来,省得他脱逃。
    潘安赶至近处并未对韩芹发生兴趣,而是对元刀瞧了几眼随后又打出东西。
    元刀但觉背后有东西击来,立即转身,发现暗处有人影闪掠,已说道:“我到四周查查,免得有人跟踪。”
    韩柏点头,毕竟韩芹吆喝太大声,他也是忐忑不安。
    元刀礼貌地拱手,已掠往暗处,直追潘安。
    宝贝兄弟瞧在眼里惊心不已,潘安和元刀竟然会是一伙的?
    两人未敢耽搁,立即追向元刀。
    及至一处杏花林,潘安方自止步,等待元刀前来。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你找我?!”
    两人又同时闭口。
    还是潘安先说:“你不是从庄院把我引出来?!”
    元刀冷道:“我没有。”
    潘安脸色微变:“不好!有人使诈,你自己小心!”立即掠往西梁山方向,想赶回住处。
    元刀也觉得事情不妙,但这似乎是冲着潘安而来,自己虽不安,却也没到达那种惶恐的地步,他也很快赶回芦苇空地。
    宝贝兄弟则早巳赶在潘安前头,等待他前来,已现身拦住他。
    潘安乍见宝贝,先是一惊:“是你们?!”
    郝宝笑道:“怎么,让你吃惊了?”
    潘安忽然觉得自己失言,立即改口装迷糊道:“你们是?……”
    郝宝笑谑道:“少装啦!谁不知你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娘娘潘安也!”
    郝贝道:“我们是天下双宝,宝贝兄弟也,你该不会陌生吧?”
    潘安干笑道:“早巳闻名两人叱咤武林。”
    郝宝道:“少灌迷汤啦!你应该把你的狡猾拿出来,这样我们办起事来就轻松愉快多了。”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呵呵,人说一赖天下无难事,可惜我早防止你耍赖喽!”郝宝笑道:“你那招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天衣无缝。”
    潘安仍装蒜:“我借何刀?杀何人?”
    郝宝道:“仇千刃。你还想装蒜?”
    郝贝道:“从头到尾,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潘安目光在收缩,他自认为天衣无缝之计划,怎会被两人发现?这未免太可怕了?尤其是郝宝,他似乎早已有备而来。
    既然人家已点明,自己再装下去已近耍赖,遂恢复习惯的笑容:“你们都知道了?”
    郝宝笑道:“这才像话,做了就做了,藏头露尾,实在不上道。”
    潘安道:“刚才引我出来的自然也是你们了?”
    郝宝点头:“不错,不但如此,元刀还有那堆人全是我们引来的。”
    郝贝轻笑:“效果还算可以啦!没被你溜掉。”
    潘安淡笑:“我觉得奇怪,你怎知我和元刀的关系?”
    郝宝道:“本来不知,后来才知道。”
    “是我自己泄了底?”
    “不错。”
    郝贝道:“我们本来只想引韩芹来和你发生化学变化,没想到跟你变化的却是元刀,呵呵,阿宝,男的跟男的怎会变出孩子呢?”
    郝宝谑笑:“像他这么厉害的人,还有什么变不出来?呵呵,不过我一直怀疑他是女的!呵呵!”
    郝贝恍然道:“原来如此,娘娘潘安嘛!”
    潘安脸色微变,节骨眼儿里,两人竟然还在开他玩笑。
    郝宝又逗笑:“奇怪的是……娘娘潘安怎会把石柱上的一壶茶尿得满满的?”
    两兄弟笑声更是捉弄人。
    潘安脸色更是铁青,没想到令天山逼他验明正身而挂壶石柱要他撤尿一事,两人竟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郝宝笑道:“你也别在意,这件事还是我亲自策划的呢!呵呵!令天山对此绝活当然兴趣大得很啦!”
    潘安嫩脸一阵青白:“你如此整我,到底有何目的?”
    “没什么目的,只是高兴而已。”
    “为了高兴?!”潘安不知该不该相信,平日自以为足智多谋,现在比起郝宝,似乎小巫见大巫,只有被耍的分了。
    郝宝笑呵呵道:“对呀!人生在世,总得做些自己觉得高兴的事吧!”
    潘安深深吸气,平静一下起伏心情,冷道:“你们全是为我而来?”
    郝宝道:“免了吧!我只是觉得那里好玩,为了你?省省吧!”
    “那你为何要逼我现身?”
    “很简单啊!你整一个人,老是不让他知道有什么意思?整了再告诉他,让他与我共同分享成果,这不是很好吗?”
    潘安实是被整得哭笑不得:“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郝宝据实回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潘安本想说郝宝胡说,但觉得说了也是白说,遂又问道:“你也知道我的目的?!”
    “不知道,通通不知道。”郝宝笑道:“你有什么目的,我管不着,不过你偷学人家武功倒是有两把刷子,在下甚是佩服。”
    潘安脸色微变,对郝宝言语分不清他是真是假,对他更是寒心。
    郝宝似乎已消遣够了,招招手说道:“没事啦!反正你已分享过我的杰作,想必回味无穷,时候不早,告辞啦!”
    来得快,去得更快,两兄弟好像当真为消遣潘安而来,消遣完了,人也潇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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