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章
    飞云观主做梦也未料到洞内藏有人,洞仅三尺见方,他必须钻出,脑袋刚入洞、右肩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五指深入肉中,大拇指扣紧了井肩穴,任何练气高手也无法再抗了。
    接着,一把鬼头刀的锋利刀尖,抵住了他的咽喉,把他吊在洞口上,上下皆难。
    满天花雨低沉的向后叫:“张兄,你先到外面去设法将网弄下来。”
    洞中钻出恨地无环,降下支臂站好,说:“砍断巨索或者将网拉上便可。”
    飞云观主已被制住,仍然顽强地恶狠狠地说:“巨索一断将有毒烟喷出,你们别想活。
    网放下之后,压下地面的机捩,水门自启,你们全得死。”
    恨地无环向老道背后连劈三掌,恶狠狠地说:“狗东西还敢嘴硬?你这无名人轶事耻的江湖败类猪狗不如,老夫投帖登门求情,你却在酒中下毒将老夫锁在石牢中折磨,你眼中还有江湖规矩?说:怎样才可将人放出?不然,哼!你将死活都难。”
    三劈掌下手甚重,飞云观主的脊骨软了,下半身软绵绵地。满天花雨也咬牙切齿地说:
    “这家伙确是罪该万死,他在岳阳做案,先向在下下手,在我家水并中下毒,将我一家人昏迷,把我掳来百般威迫,要俞某做他的狗腿子,委实欺人太甚,不杀他此恨难消。老道,你说是不说?”
    飞云观主还未开口,对面墙上的一盏长明灯突然无故自熄。他桀桀笑,傲然地说:“贫道的弟子己将所有的出路封闭,你们谁也别想活,放下贫道,咱们慢慢商量。”
    “哼!你还想要挟么?”满天花雨怒叫。
    “放下贫道来!不然你们死定了。”飞云观主也怒叫。
    “哈哈!难道你不死?”满天花雨问。
    “有你们几个人陪死,贫道何所惧哉?放手!”
    满天花雨大怒,鬼头刀连闪两次,老道两耳飞坠坑底,鲜血外涌。
    “太爷好好伺候你,看你凶横到几时,我不相信你临死还会比太爷凶。”满天花雨厉声说。
    “哎……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飞云观主仍然凶狠地叫,但后面的话已叫不出来了。
    满天花雨将刀尖伸至他的口中,猛地一绞,传出一阵暴响,老道满口牙齿一颗颗往外跳。
    下面网中的秋岚叫:“俞兄,请夺下老道右胁下的大革囊,在下感激不尽……。”
    恨地无环将革囊取下,挂在腰上说:“老弟台,老朽先替你。暂时保管。”
    刀尖刚离开老道的口中,老道含糊地叫:“天鹤,关……关机……关。”
    对面灯座的方孔中,伸出脸色苍灰,有气无力的天鹤,他被九华羽士打得头青脸肿,内伤甚重,一直在秘室养伤,观中有警,所有的人全逃了,他忍不住扶病而起,想看看外面的形势,恰好被他赶上了。他爬伏在洞口,叫“师父,已经闭死了……”
    恨地无环巨斧疾飞,相隔四丈,斧化电虹一闪即至。
    天鹤话未完,突见巨斧飞到,合该他死于非命,双手一掌便待退出。但身子已经不灵活,想退已嫌晚了,“咔”一声斧刃劈开头颅,直抵颈胸。
    斧刃受阻.斧柄向上扔,斧柄长有四余尺,洞只有三尺高下,“叭”一声击中了洞上壁,巨斧反弹而出,掉下坑去了。
    满天花雨扭头一看,惊道:“糟!洞后已被巨石填死了。”
    “下去再说。”恨地无环说。
    下面的秋岚高叫道:“不可下来,何不由上面的翻板设法出困?”
    “桀桀桀……所有的机关皆封闭了,你们都……都得……死!”飞云观主厉恶地笑着说。
    满天花雨冷笑一声,将刀搁在老道的颈子上,冷笑道:“可是,你得先死。”
    他缺德,不一刀将颈子砍断,却来回拖动,象锯子般慢慢拖拉,锋刃先入皮,再割破肌肉。
    耳下的大动脉一断,鲜血激流。飞云观主不再嘴硬了,含糊地竭力地大叫:“住手!
    住……手!我……我说……”
    可是一切都嫌晚了,耳下的大动脉一断,锋刃已割入颈骨缝,浑身一震,他已说不出话来,脑袋拼命向下缩,牙关紧收。
    满天花雨想不到老道临死失威,收手已来不及,一咬牙,鬼头刀的锋刃一带,飞云观主的脑袋向下飞坠。
    “这家伙好没种,便宜了他;”恨地无环说。
    满天花雨丢掉老道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向后退,片刻重中:“不行,石厚不下五尺,是千斤闸一类重家伙堵住了,咱们被困啦!”
    “先别管,救下面的恩人上来再说。”恨地无环叫。
    他抓住巨索,向上拉。滑轮徐转,怪网上升。
    岂知他刚抽出一手向前抓,拍一声暴响,巨索突然齐墙根而折,怪网急沉。他站在支架上,重心倏失,人向前栽,立脚不牢,被网索带倒了。
    “砰”一声响,怪网落地,秋岚也随网躺下了。他内伤沉重,独角天魔一脑袋沉重已极,撞得他内腑离位,这时连站也站不住了。
    恨地无环却末掉下去,百忙中抓住了支架,悬吊在架上,手一带,人又重新上了支架。
    蓦地,地底吱格格一陈暴响,出现了四个尺大水孔,水柱上冲,高有二丈余,几乎喷至坑顶声势骇人。
    “快下去破网。”满天花雨大叫,一跃而下。
    “先解网上的人,那是东海神尼前辈。”秋岚在下面叫。
    支架对向伸出,各长丈二,中间只有丈六空间。恨地无环飞跃而过,信手抓住巨索一拉,巨索果然也应手而出。他慢慢松手,一面叫:“老菩萨,小心着地。”
    网放下了,他也一跃而下。两人火速将网口的套环解开,放出网中的人。恨地无环拾回巨斧抽着冷气叫:“糟!我不谙水性,岂不完了?”
    五个人中,东海神尼师徒水性了得。秋岚更不必说,满天花雨生长在洞庭湖畔,水性自然过得去。
    “我会照顾你,别慌。”满天花雨说。
    东海神尼向两人道谢毕,苫笑道:“如果上面的翻板上不曾加了重物,脱困不难,不然危矣也!贫尼先上去瞧瞧。”
    她抓住另一张怪网向上揉升,上了支架,用游龙术斜攀上坑口的翻板伸手探看。
    水急剧上涨,不片刻便到胸口了。
    琬君不住向秋岚打量,她认得秋岚所穿的水靠,星眸中泛上惑然的神色,讶然问:
    “你……你不是被我失手打……打死了么?”
    她口不择言,大概被怪网捆住了。秋岚一面接过恨地无环的大革囊,一面检查防水油绸包得是否严密,一面说:“姑娘,你怎知找死了?”
    满天花雨不知姑娘的来路,不悦地说:“小姑娘,你怎么这般冒失?也不知忌讳,凭你也敢说能失手将这位恩公打死了?”独角天魔也被他击倒哩!如果没有他,咱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
    琬君吃了一惊,意似不信地叫:“独角天魔被击倒了?是真的?”
    “谁骗你了?这位恩公也受了伤,只是,他仍咬紧牙关支撑,穷追飞云观主……”
    话未完,秋岚身形一晃,说:“诸位,快先登上木架。最好能助神尼老前辈开路脱困。
    水淹至箭口,留箭可能发射,浮在水面太危险。”
    他的声音已有点变了,内伤开始发作。姑娘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了危险,急忙挽住他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赶快按下心神。我这里有最好的疏经保腑灵丹,先服下保全元气再说。”
    满天花雨也靠近相扶,关心地问:“要不要在下推拿疏血?能支持得住么?”
    秋岚服下姑娘送至口中的两颗灵丹,道谢毕,苦笑道:“独角天魔果然可怕,我已内腑离位了,但仍能支持,谢谢两位的关心。快上,在下必须在今晚离开,不然将误人性命,请诸位费心速找出路。”
    满天花雨向姑娘说:“请姑娘照顾他,在下去助神尼找出路。”他放了手,招呼恨地无环攀绳揉升。
    翻板已经切死,推为开扳不动,而且无处立足使劲。三位高手只能扳吊在坑口旁,用一手以刀斧狠命砍劈,危险万状,稍一大意便会失足坠下。
    姑娘挽住秋岚,一手攀住巨索。水势汹汹,不久便接近了两丈高的箭口。
    “离开支架。”秋岚低叫。
    蓦地,十六个箭口在水花翻涌中,喷射出无数劲矢。姑娘拖住秋岚向水底一钻,躲过了箭雨片刻,预计水已淹没了箭口,方冒出水面。
    她发觉秋岚已毫无挣扎的模样,吃了一惊,尖叫道:“你……你怎么了?怎么了?”
    秋岚一无动静,双目已经闭上了,浑身软绵绵,逐渐变冷。
    她大惊失色,拉掉了秋岚的头罩,看到他苍白的俊脸,似乎已经死去多时啦!
    水向上涨,直涨至三丈五六了,上面的翻板只被砍开一个两尺大的小孔。板厚约在五寸左右但板上方似乎盖了一块巨大的铁叶板,刀砍在上面响声震耳,火星飞溅。
    水快近顶,危机己至。
    根地无环心中焦躁,向满天花雨叫:“抓住我的脚,送我到壁根站好。”一面叫,一面将巨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东海神尼。
    满天花雨游近,抓住恨地无环的双脚,送至壁旁。水已淹至下颔,他已感到吃不消了。
    他叫道:“将我的身子摆平,双脚抵住坑壁上。”
    满天花雨心中也焦急万分,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托平他的身子,使恨地无环的双脚抵在坑口壁上。
    先前身子悬空,只能一手用力,恨地无环无用武之地,这时有人托住了身子,脚便可平实地蹬实了坑口壁,是时候了。他双手托住上层的铁叶板,喝声“起”!
    铁叶板奇迹地升起七八寸。一旁的东海神尼眼明手快,急将巨斧向里塞,抵住了铁叶板不许下沉。
    但根地无环已经力尽,铁叶板再也无法上升了。
    姑娘挽带着秋岚,但她不敢将秋岚的景况惊动正在合力辟出路的人,芳心大乱,看了坑口的光景,她心中一凉,不消多久,他们全得淹死在水中了,已经剩下不足五六寸的空间,必须仰面方可呼吸,大难将至。
    秋岚突然悠悠苏醒,低叫道:“姑娘,放下我。”
    “不!你……”姑娘焦急地抗议。
    “我要助张老前辈一臂之力。”他答,手一挣,便脱离姑娘的掌握。
    生死关头,他似乎已恢复了体力,一手扳住坑口,一手顶住着铁叶板,向恨地无环叫:
    “张老前辈,我叫三声,咱们同时用力。一!二!三!”
    “起!”恨地无环大吼。
    数千斤的沉重铁叶板,在两个具有千斤神力的高手下,逐渐翘升而起,直升至两尺四五方行止住。
    “快出去、在上面揭住铁板。”秋岚居然还可以说话。
    东海神尼先丢出巨斧,侧挪而出。满天花雨在中,琬君姑娘殿后。三人出了坑,合力抵住了铁叶板,神尼叫:“两位可以出来了。”
    “你先出。”秋岚向恨地无环叫。
    他们全部出了坑,水刚好涨满坑口。放下铁叶板,姑娘掏出火摺子擦亮,叫苦道:“是一座死室,天呀!”
    确是一座死室,宽仅两丈,四周是两尺大小的巨石砌成的石墙,顶上是巨大的横木,盖上了同样大小的巨石。四面的墙上,四盏长明灯已经熄了火。
    东海神尼接过火摺子,点燃了长明灯,说:“先仔细想想,我们刚才是从何处进来的。
    为师记得进来时木门虚掩,发觉后面有暗器攒射,便闪入门中着了道儿。找到进来的方向,那一面石壁必定薄些。”
    三人分头用兵刃在墙上敲打,姑娘则替秋岚在胸口推拿,一面埋怨道:“你……你真是,伤势沉重,你还……还……”她说不下去了,秋岚脸额上冷汗直冒,颊肉痛苦的痉挛。
    她无限怜惜地凝视着他,颤声说:“原谅我,我……错了,如果没有你,我们都得淹死在石室中。原谅我,你……你得保重。”
    秋岚已陷入昏迷中,突然大叫道:“出去!出去!我必须出去,有人在等着我援救,他们在坐以待毙,我非出去不可。”
    他疯狂地挣起,姑娘惊叫:“不!不!你必须躺下来休息养神,你……”
    她怎能按得住秋岚?秋岚形如疯狂,拨开姑娘奔向恨地无环,一把抢过巨斧,“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石屑激射。
    “铮铮铮铮!”他连攻五斧,用斧背狠击,巨石裂碎了一角,石块松动。
    “我必须出去。”他疯狂地叫,又是一斧欣出。
    “让我来。”恨地无环大叫,不管三七二十一夺过巨斧。
    秋岚似乎已经力尽,虚脱倒地,倒在抢到的瑰君姑娘怀中,他仍在喃喃地叫:“我必须出去的,必……须出去,时辰不……不多……了……”
    “你必须安静些,急不是办法的。”姑娘凄然地低叫。
    石墙不是砌的,而是镶合,所以相当费劲,而唯一可用的工具只是一把斧头,破墙的进展相当慢。费了好半天功夫,打碎了一块巨石,却发现外面还有一道更厚的石墙,把全力辟路的人急得心中发焦,如果这时有人在外面,岂不可伯?
    外面阳光高照,已经日上三竿了。
    金四娘呆呆地坐在后山坡的大树下,门中不住在念,“我该不该等他?该不该等他?独角天魔一群人会不会转回来?他是否会回来?”
    她还不知道秋岚已经被困在观中,还以为他追飞云观主去了。
    树倒猢狲散,飞云观的老道似乎没有人返回观中。即使有人返回,看到坡上届高临下监视着观殿的金四娘,岂敢再留?早巳悄悄溜走了。
    同一期间,飞龙秋雷与一剑三奇的船,已经到了巫峡的巫山十二峰下,碰上了先一步赶上的水寇。巴山苍猿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蛟龙,誓为死去的寨主报仇,志在必得。
    一剑三奇的人死伤惨重,逃的逃,散的散,残余的五艘快船人数所剩无几。
    也在同一期间,巫山县的码头上,笑弥勒与慕容永叔望穿秋水,等待着秋岚。船上每一个人神色紧张,焦躁不安。如果午夜一到,乔家姐弟只好准备后事了。
    乔家泊船的码头左面,十艘大船陆续离开了码头,下放巫峡,船上有龙形剑王玉堂和绿凤孟娥。
    密室中,三个人轮流运斧向石墙进攻,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光,反正所有的人都饥火中烧,力道渐减了。镶砌的石墙,必须逐石击碎,而且墙共有两层,洞开得小便不易运劲,可知工作相当艰巨。
    第一道石墙厚有两尺,第二道竟有三尺厚。
    轮到恨地无环向石墙进攻,满天花雨擦掉脸上的石屑和汗水,走近姑娘身旁,低声关切地问道:“姑娘,他怎样了?”
    “服了家师的安神药,他睡着了。”姑娘黯然地答。
    东海神尼脸色沉重,说:“假使在两个时辰内,他不能获得象少林八宝紫金夺命丹一类疗伤圣药,可能将变成残废,他的伤势太沉重了。再就是他心中焦虑,影响伤势恶化,委实令人担心的。俞施主可知道这位施主的来历么?”
    满天花雨摇摇头,苦笑道:“在下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为了金四娘盛蛊的革囊而来的人,他一直不愿通名道姓,甚至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他将秋岚进入秘牢救人,直至与独角天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活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突然现身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想不到他年纪小小,竟有如此超凡入圣的高明身手。看来,金四娘也许已经走了,哪位能将革囊带出,金四娘如果不在便无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解药,他这次冒险入观的心血,前功尽弃,多令人伤心啊!”
    姑娘心神已乱,没头没脑地问:“俞前辈,他要解药救什么人?”
    满天花雨耸耸肩,苦笑道:“我连他的姓名也一无所知,怎知他要救的人是谁?由他拼命和无比关心的情形看来,待救的人必定是他的亲人无疑。我和张兄恨地无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愿追随他尽力,岂知却碰上这令人急死的鬼石室,真要命。贤师徒到中原行脚,怎会到这儿来冒险的?”
    东海神尼长叹一声,说:“贫尼受荆州府长沙寺一心大师之托,前来拯救一个姓黎的姑娘,好不容易得入后殿,却掉在网窟内等死,幸得诸位相救脱险,贫尼感激不尽。看来,那位黎姑娘恐怕已遭了毒手,贫尼惭愧已极。”
    “听说恶道将掳来的美名人轶事女藏在静室中,赎款奇高,所以事实上愿花巨款赎回的入少之又少,因此他除了自己留下以外,大都将人送给他的爪牙糟蹋,师太恐怕来迟了。”满天花雨在东海神尼之火上,浇了一盆冷水。
    正说间,“吟”一声暴响,地面一震。恨地无环大叫道:“打通了!有救了!”
    众人名人轶事大喜,向前一拥。第二道石墙被恨地无环打通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洞,里面黑沉沉。
    大喜过望的恨地无环正待钻入,东海神尼低喝道:“且慢!稍等等。”
    她拾起数块石屑,一声沉喝,伸手穿洞洒出。
    满天花雨也不慢,他已打出了三把石屑。
    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东海神尼拂尘急舞,突然穿洞而出。
    “铮”一声暴响,有兵刃被击飞的声音,接着“呛当当”清响震耳,显然有刀剑一类兵刃落地。
    黑暗中,传来东海神尼一声低喝:“俞施主,可以掌灯出来满天花雨取下长明灯,钻出洞外。姑娘抱起了秋岚,由根地无环断后,钻出洞外左右一分。
    这是一问被铁叶门闭住的静室,相当宽敞,前面有两座铁叶门,左右各一座,密布着钱大的圆头钢钉。室中设有神案、拜坛、鼎炉,还有三根皮鞭,一张形如老虎凳的怪长案。灯光一映,室中景物在目。一个年青道人脑袋被石块所击破,另一名年青道人,脸色死灰站在墙角,被东海神尼用拂柄抵在他的胸前,压挤在墙角动弹不得,两把长剑遗落在地上。
    “带咱们出去,不然你得死。”恨地无环大叫。
    年青人抽着冷气叫:“如果能出去,小道早就出去了。小道是看守静室看管女肉票的人,从未单独外出过,不知这扇外出的门是怎样开启的。”他指了指右首的铜钉铁叶门,恐怖地摇头。
    秋岚恰在这时醒来,挣扎一下,急问道:“道长,观主的静室在何处?”
    年青人向左首铁叶门一指说:“这间就是。”
    “能开门么?”
    “可以,除了进出的门,余三间小道皆可打开。但三间秘室皆无出路。”
    秋岚挥挥手说:“劳驾,把三扇门全部打开。”
    三扇门的开启机捩皆是门左的灯座,门打开了,众人眼前一亮。飞云观主的居室,牙床锦被极尽奢华,金珠宝玩在灯光下宝光四射,那象一个方外人的居室?简直是皇侯的寝宫。
    另两室中,共有十九名掳来的美名人轶事女,由两名中年道姑装扮的女人管领,惊惶地缩在室中发着抖。
    秋岚一把拉着小道人奔入室中,说:“小道长,我保证你的安全,但你得将观主百日飞升丹的解药给我。”
    小道人名人轶事大喜,说:“不难,施主希能言而有信。”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山坡上的金四娘焦躁已极,她坐立不安,盯视着下面静静的飞云观,心乱如麻,银牙一咬,自语道:“我只好走了,看来,我只得暂时放下洞庭的事,先找毒王拔除百日飞升丹的毒质再说。可是……可是,我的法宝已失,怎能迫毒王乖乖拿出解药来?爷爷的行踪如谜,不然找到爷爷便任何都不怕了!”
    她正待动身离开,突觉左侧林中有人影一闪。
    她不愧称老江湖,先不移动身躯,缓绥用目光搜视。不错,有人,一个老道。她认得,那是飞云观主的大弟子天鸿道人,正从一棵大树后窜出,闪电似的躲到另一棵巨树后藏身。
    她不肯失时机,立即蹲下。双方相距约有十余丈,中间隔了无数树木,不留意是很难发现对方的。天鸿的注意力全放在下面的飞云观,没留心附近有人。
    是祸躲不过,老道活该倒霉,他那儿看不清观后的景物,便小心的逐树纵跃,向这儿窜来。
    金四娘早巳伏身树后,从草梢头的空隙中全神待敌。
    近了,天鸿从三丈外一棵树后窜出,捷逾电光石火,一闪便至,恰好到了金四娘藏身的巨树后。
    金四娘伏在树的另一面,不等老道将身藏好,突起发难,伸手扣住老道的右脚猛带,同时一掌劈出,“噗”一声劈中天鸿的膝盖,膝盖立碎。
    “哎……”天鸿厉叫,仰面便倒。
    金四娘暴起,一脚扫出,小蛮靴的钢尖比利刀钢锥更霸道,将老道的左跨骨踢得出现一个大血孔,伤至骨内。
    老道狂叫一声,伸手拔剑。
    金四娘冷笑一声,俯身一把扣往老道拔剑的手向上提,左手出如电闪,一连三劈掌全落在老道的胸颈旁,老道杀猪般哀号不已。他毫无还手的机会,做梦似的躺下了。
    金四娘夺过长剑,劈胸一把将老道抓起,拖死狗似的往林木深处走,在一丛松林中将人往下丢,叱道:“你先看看,要死要活悉从尊便。”
    天鸿下半身已成了废人,上半身麻木,但一双眼却可见物,在落日余晖中,他头上的景象令他汗毛直竖,魂飞魄散。
    头上,玉虚子的手脚,被四根山藤勒住,倒吊在两棵松树之间,上脚不沾天,头下不沾地,口中勒了一条布带,眼耳鼻中血不住往外沁,脸上的肌肉不住扭曲痉挛,显然还未断气。脚筋和肩筋已被扭断,山藤拉得紧紧地。看了这光景,天鸿感到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晚间,蛇虫便会替他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金四娘冷酷的说,一面解老道的剑鞘自己佩上。
    “饶……饶命”老道惊饰地叫。
    “你要活?”
    “请……请高抬贵……贵手。”
    “贵观主的下落,招出来。”
    “贫道不……不知,所以前来探……探着。”
    “百日飞升丹的解药,拿来。”
    天鸿摇头,哀叫道:“姑娘明鉴,家师的解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不说?”金四娘切齿叫。
    天鸿惊得屁滚尿流,双手吃力地乱撑,哀声叫:“贫道确实是不知,师父平时只叫两个内房小师弟取出收入,不由他人经手。师父的秘室,不许观中任何人进入,里面的两个小师弟也不许外出,谁也不知……”
    “你两个小师弟呢?”金四娘抢着问。
    “大概仍在观中秘室,他两人不知道出路。”
    “你该知道入室的路,你是十三弟子中的老大。”
    “贫道只进过一次,恐怕记不得了。”
    金四娘拔剑砍一两个树叉,丢下说:“站起来,带我走。”
    天鸿不敢不走,挣扎着拾起树叉当拐杖用。在拾树叉时,他眼中冒出一阵怨毒的火花。
    他们从侧殿进入。金四她紧随将天鸿,天鸿下身用不上劲,吃力地仗着两支树叉走路。
    进入了黑暗的甬道,金四娘一把扣住天鸿的后颈,亦步亦趋,一面凶狠地说:“你如果想捣鬼,不活剥了你的皮,我金四娘就不配称三凶之一。”
    “贫道怎……怎敢?”天鸿战栗着答。
    转了几个弯,长明灯的微弱光芒从每一转角处透出,所看到的全是石室、铁叶门、石走道、神宪,上不见天,下不见土,这儿是永不见天日的秘室内部。
    天鸿一面走,一面说:“金姑娘,小心脚下,进入秘室的人,今生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了,这儿随处皆有凶险,随时皆有不测之祸。”
    “废话!为何今世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天鸿扭转身躯,突然哈哈狂笑。
    在笑声中,传出阵阵撞击的震耳巨响。
    金四娘脸色一变,厉声问:“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笑我今生艳福齐天,有你这位早年四大凶人的孙女儿陪葬,我怎能不笑?
    哈哈哈哈!”
    金四娘知道不妙,伸手便抓。
    天鸿将双叉掷出,扑上叫:“来吧!一刻千金,妙啊!哈哈!”
    “轰隆隆”连声大震暴起,前后走道被突然移来的沉重铁叶门闭死了,左面的石墙徐徐收拢了。天在动,地在摇,机轮轧轧声刺耳,八尺宽的走道愈来愈窄。左右两盏长明灯的火焰不住跳动、逐渐移近。
    金四娘大吃一惊。一脚将天鸿踢倒,慌乱地两头急奔找出路,但一切已来不及了。
    石墙渐近,四尺,三尺了。
    她背抵住石墙,手脚死撑住前面移来的活墙,但万斤力道她挡不住,墙仍在移动。
    “咔!”两盏长明灯一挤,断了,灯光候灭。
    “完了!想不到我竟死在这个鬼地方。”她绝望地叫。
    石墙迫近了,她的手脚已软,长叹一声,切目待死,准备迎接变成扁鸭,骨碎肉溶的最后一刻到来。石墙接触她的胸口了,一挤之下,她急得昏厥了。
    不知经过多久,她突然在寂灭中悠然醒来,吁出一口长气,徐徐张开凤目,眼前灯光大明,耳听耳畔有人在叫:“好了,她醒来了。”
    她大吃一惊,一跃而起。
    这是一间走道旁的雅室,凉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窗门大开,可以看到窗外的树影。室中灯火通明,她看到室中四个男女,正站在她面前注视着她。她身前,正站着穿了水靠戴了头罩,一再救了她的人手中提着她的大革囊,倚在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腕臂中。
    “我……我不是做梦?”她吃惊地问。
    戴头罩的人正是秋岚,他虚弱地说:“金姑娘,你被机关陷住,恰好我们在隔邻密室中,石墙自启,我们出险时便发现了你,幸而你处身在近铁叶门的一端,所以能及时将你救出。”
    “哦!又是你救了我。”
    “不!救你的人是东海神尼老前辈,在下已自身难保,不敢居功。”
    “你—一—”
    “我被独角天魔撞了一头,内腑离了位。哦!这是姑娘的革囊和百日飞万丹的解药,尚请将解蛊药见赐。”
    金四娘接过革囊,问:“解药从何处得来的?”
    秋岚向外面一指,说:“外面有满天花雨俞兄,救了十九名难女。还有一个小道士守着,他是飞云观主的秘室二童之一,解药是他取来的,绝无虚假。姑娘,请将解药见赐。”
    金四娘吞下三颗玉色丹九,急忙解开革襄,逐一检视里面的瓶盒笼袋。
    她抬起头,粉颊绽上了朗笑,向众人扫了一眼,笑道:“壮士,你太冒险了。”
    “什么?”
    “革囊入我之手,你们这些人随时可以丧生,你却大意……”
    “贫尼却是不信。”东海神尼冷然说。
    金四娘淡淡一笑,傲然地说:“信不信由你,我金四娘决不是浪得虚名的三凶之一,但你们尽可放心。这位壮士三番两次救我的命,我金四娘再没有人性,也不会对他下手。老实说,象这种具有坦荡胸怀的人,世间确是少见,这种人杀之不祥。”她转向秋岚,笑问:
    “你说吧!要什么解蛊药?”
    “你的蓝蛊虹和蛊纳环的解药,尚请见赐,时辰不多了。”
    “什么?你……”金四娘讶然问,随即冷笑一声,说:“哦!原来你是为洛阳乔家的人讨解药。说,你与他们有什么渊源。”
    秋岚摇头苦笑,说:“在下与乔家素不相识,但在酆都那天,乔家姐弟两人之所以被姑娘所伤,起因全为了在下。因此,在下有责任替他们讨解药。”
    “为何起因在你?怪事!”
    “在仙都观下,乔小弟是跟踪在下的,不小心而被姑娘所伤。”秋岚只好撤谎,他不愿说出在酆都城的事。
    金四娘吁出一口气,苦笑道:“就因为这点原因,你便不惜生命替他们姐弟卖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他们死了,在下一辈子永难安心,必须尽力替他们设法。”
    金四娘死死地盯着他,久久方说:“你是非常人,世间象你这种蠢才实不多见,我服了你。”她取出两种药丸,一灰一蓝,每样倒了五粒,又道:“看颜色你便可对症下药了,一粒外敷,一粒内服,足矣够矣!余三粒送你防身,可解一般蛊毒。
    但你得赶快了,午夜一过,你就不必用药了,目下已是初更将尽啦!”
    “谢谢你,金姑娘。”秋岚感激地说,伸手接药。
    “且慢!我有条件。”金四娘又变卦了。
    “你……”秋岚大吃一惊。
    “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好么?”金四娘问。
    秋岚大急说:“请见谅,金姑娘,不是在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委实情非得已,在下决不是矫情。江湖凶险,在下不是江湖人,不愿招惹麻烦,尚望……”
    金四娘嘻嘻一笑,将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说:“好了,好了,看你急成这个样子。”
    说完,她一声娇笑,穿窗而去。
    秋岚将丹丸小心的收藏好,向众人行礼道:“救人如救火,在下先走一步了。那些姑娘们,劳神各位送她们至官府……”
    “你一个人走?你……你走得动?”姑娘急问。
    “那也是无法之事,还有一个更次,我必须赶到。”
    “到何处?”恨地无环急问。
    “巫山县码头,乔家的船在那儿苦等。”
    “我的天!一个更次赶四十里,你……”
    东海神尼断然地说:“琬儿,你背他上路,为师带那些姑娘们明晨起程至巫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官府去处理。”
    恨地无环不吭声,拉下窗帘往秋岚身前一蹲,说:“上,老朽送你一程。”
    湖天花雨在外抢入,叫道:“我也走一遭,在路上也有些照应。”
    姑娘不管秋岚肯是不肯,把他向前一推,说:“走!俞前辈,请和家师在这儿善后,晚辈与张老前辈走一趟,这条道路晚辈熟悉。”
    秋岚事实上已无法支持,一再强提余力为脱险而挣扎,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他连站也不易站稳哩!被姑娘一推,便伏倒在恨地无环的背上了,立即陷入昏迷境地。
    恨地无环将帘布系好,说:“姑娘请引路,快!”
    两人飞抢出门,展开绝顶轻功,隐入夜幕之中,向巫山县如飞而去。
    码头上万籁无声,只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呜咽。
    乔家的船与其他的船不同,桅灯、舱首灯、船尾灯,全点起了。舱首灯旁,一条绿巾随风飘扬。
    笑弥勒和幕容永叔不时站在船头向黑暗的城厢凝望,不时走到码头上远眺,象热锅上的蚂蚁般,往复走动,长吁短叹。
    月影西斜,天宇中斗转星移。,城中传来的更鼓声,一记记似乎在他们心头狠狠地敲击。这些天来,他两人似乎苍老了不少。
    午夜将至,两人心乱如麻。
    午夜一过,唯一可做的事便是替乔家姐弟俩准备后事,虽然仍可活一天。却无药可救了。
    舱中,乔姑娘姐弟俩肿毒已消,但只能躺下,浑身发着高烧,肌肉不住抽动。毒王的解毒名人轶事药解不了蛊,姐弟俩摆平在中舱,瘦得不成名人轶事人形,一双星眸已呈现朦胧之象。两名使女不住饮泣,忙着替姐弟俩用冷水擦身。
    夜深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微凛,好美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之夜。
    心头沉重的慕容永叔跳上跳下,笑弥勒不住长吁短叹。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末到伤心处,他两人眼角皆隐有泪光,可知他们心中的沉痛。
    右侧停泊的船群中,有一艘下放湖广的客船,原来静悄悄的舱面,突然出现了人影,一个幽灵似的女人身影,在微弱的桅灯照射下,可以看出她穿了一身桃红衫裙。她缓缓地倚在舱门盘膝坐下,手中挽了一具琵琶。
    调弦声乍起,三两声短音符在天宇下跳动,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接着,一阵珠落玉盘似的弦声飞扬,逐渐低沉,然后化成懒散轻愁的旋律。
    歌声如虚似幻,轻轻地,甜甜地,幽幽地,象是天宇外隐隐传来:“古庙依青峰,行宫枕碧流,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云雨朝变暮,烟花春复秋。猿啼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
    歌声徐落,弦声徐敛,接着三两个零星音符轻轻跳动,令人兴起追忆缅怀的情绪,耳畔仿佛余音袅袅。
    慕容永叔突然“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颤声说:“完了,我怎对得起主人?我……我不想活了。”
    “大管家,沉着些儿。”笑弥勒扶住他低唤。
    笑弥勒知道慕容永叔听了“行客自多愁”而触景生情,呕出一口鲜血,也无法安慰慕容永叔,因为他对秋岚绝了望。
    弦声又起,歌声遥传:“人人尽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好,游人只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笑弥勒一生中,极少生气冲动,平时笑口常开,所以叫做笑弥勒,这时心中烦躁,火气特大,听到这些饱含哀愁的歌声,愈听愈焦躁,放下慕容永叔,奔向客船跃上跳板,火暴地叫:“姑娘呀!别唱好不好?”
    绯衣女郎变色而起,粉脸一绷,冷笑着问:“尊驾多管闲事,难道歌声扰了尊驾的清梦么?”
    “正是此意。”笑弥勒强项地答。
    “你是谁?”
    “我,笑弥勒柳文华。”
    绯衣女人吃了一惊,吁出一口长气,打退堂鼓说:“好,算你行,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我绯衣三娘不是善男信女,本姑娘记下了。”说完,拉开舱门入舱而去。
    笑弥勒哼了一声说:“在江湖上找我就是,随时恭候姑娘芳驾。”说完,跃下码头。
    城厢方向,两个黑影如同星跳丸掷,飞跃而至。
    笑弥勒心中一动,飞掠迎上叫:“什么人,慢来。”
    黑影站住了,是一男一女,男的背上还有人。
    “请教,乔家的船在何处?”男的沉声问。
    “你—”
    “送药来的。”女的急叫。
    “天啊!是山壮士送来的么?”慕容永叔奔近叫。
    恨地无环火速的将昏迷不醒的秋岚解下,抱在手中,说:“老朽不知谁姓山,请看是不是这位,他带来了金四娘的解药。”
    笑弥勒将人接过,大惊道:“我的天!他……他……他……”
    姑娘接口道:“快!药在他怀中,时辰不多,救人要紧。”
    恨地无环却不上船,目光向来路搜索,沉声说:“后面有人追来,可能是金四娘。”
    慕容永叔急急地说:“走!老伯,上船,移舟对岸暂避。”
    对岸,是一座小镇,叫老关庙,船刚滑出码头,码头上已出现了人影,果然是金四娘,她无意对恨地无环不利,只想看看秋岚的庐山真面目而已。
    客船人影又现,绯衣三娘出现在舱面,向急急奔来的金四娘扬声叫:“谁愿意和笑弥勒捣蛋的,我绯衣三娘愿助他一臂之力,西安柳家的人都是旱鸭子,到水中请他去见龙王名人轶事爷。”
    金四娘见了水便害怕,怎敢再追,她向绯衣三娘走去,笑道:“好妹子,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船上有一个宇内无双的水中好汉,你不必乱打主意,送我下夷陵州,怎样?”
    “你,咦!原来是金四姐,一向可好?”绯衣女郎跃下码头,向金四娘迎来。
    “不好不坏,差点儿将老命送在飞云观,好妹子,你还没答应我呢?”金四娘走近笑道。
    “小事一件,我正要往下走,欢迎四姐做伴。”
    慕容永叔确是对金四娘有所顾忌,不得不移舟暂避,船泊老关庙,他仍深怀戒心,吩咐手下严加提防,他守住舱口,不住出声询问舱内的消息,笑弥勒同样紧张,他已听清绯衣三娘和金四娘的对话,心中暗暗后悔,没想到一时冲动,无意中和绯衣三娘结下仇怨,假如在这紧要关头中闹将起来,岂不耽误了乔家组弟的性命,他在前舱安置了秋岚,心里却放不下外面的事,深恐金四娘追来。
    内舱中,琬君姑娘和两名侍女,迫不及待的向乔家姐弟上药,内外齐下,恰好赶上城中午夜的更鼓声。
    不消片刻,姐弟俩的热度迅速下降,朦胧的眼光渐有神采,肌肉不再抽搐痉挛,呼吸逐渐平静。
    “谢谢天!解药对症了。”琬君拭掉额上的汗水低叫。
    舱外的慕容永叔然急地问:“症状如何?盼告。”
    一名使女拉开舱门,喜悦地叫:“一切大好,大管家请安心。”她将症状说了。
    “小梅,好好伺候,请那位姑娘至前舱一叙,以便面谢。”
    前舱中灯光明亮,众人客套一番,通过名号,围绕着已近昏迷的秋岚,大家面色沉重,恨地无环听慕容永叔将乔家姐弟的症状说了,叹口气道:“金四娘杀人如麻,人性已失,但在山壮士诚挚而坦荡的襟怀所感召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了解药,也算是一大奇迹。唉!目下咱们须设法如何抢救山壮士了。”
    笑弥勒神情肃穆地说:“澜老,可否将山壮士受伤的情形说出,以便下药。”
    恨地无环便将秋岚入石室救人,直至与独角天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事一一说了。
    姑娘接口道:“家师曾替山壮士验过伤,认为如无少林的八宝夺命丹,伤势十分讨厌呢!”
    幕容永叔一蹦而起,笑道:“小姐身旁还有三颗,老朽即去讨来应用。”
    慕容永叔走了,姑娘向笑弥勒问:“柳前辈,山壮士真与乔家毫无渊源么?”
    笑弥勒沉重地说:“琬姑娘,柳某所说的话,毫无虚假,不仅毫无渊源,而且在小可与山壮士在酆都大街道相遇之前,他与乔柳二家任何人皆不曾见过面,山壮士确不是江湖人,至于他的为人与家世,相信世间知者极为罕见。”
    “那……那他为何不顾一切……”
    “姑娘,如果你曾经乘船到嘉定州,你必可在船家的口中,认识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佛下常年候机救人的两个人,这人便是山壮士和他的师父虚云大师,由此,你便该知道他的心地和为人了。”笑弥勒神情凝重的说。
    恨地无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恍然地叫:“天!我真是瞎了眼,该看出他是虚云活佛的弟子的,我见过他多次嘛!但……但……怪!他该是姓……”
    “噤声!”笑弥勒急急止住他往下说,又道:“千万不可说出他的姓名,他曾郑重的表示过了,不在江湖上泄露真姓名的。”
    姑娘的凤目中,突然焕发出一阵奇异的神采,但她己佣转了头、眼神的变化并未落在众人的眼中,本来,她怀疑秋岚所以拼死找金四娘要解药,可能牵涉着情爱二字,没想到秋岚会为了两个陌生人曾冒万千之险,她的心目中,对秋岚生出极为美好的印象。
    笑弥勒以为对隐瞒秋岚身世之事不满,向她说:“琉姑娘,请怨在下有难言之隐,山壮士之所以不愿姓名外传,确有他的苦衷,正相姑娘只愿通名而不愿示姓一般,尚请姑娘见谅。”
    姑娘灿然一笑,说:“前辈幸勿误会,江湖忌讳甚多,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柳老弟今后如何打算,山壮士又如何处理?”恨地无环问。稍顿又道:“老朽本应等待山壮士康复之后,方可动身返回重庆,但敝伴当已经将人救走,沿途是否有变不得而知,老朽只好先行赶回,日后再专程向山壮士道谢援手之德,尚请老弟向山壮士解说……”
    笑弥勒不假思索池说:“在下即与慕容管家返回洛阳,山壮士养伤之事,澜老尽可放心,山壮士这次义簿云天,义救乔家姐弟,恩比天高,无以为报,至少在下也得将山壮士请至乔家小留一段时日,不然笑孟尝文忠兄岂不怪我么?”
    “好,老弟如果将山壮士接至洛阳,老朽放心,夜已深,老朽该告辞了。”
    笑弥勒大笑而起,说:“澜老,什么话,难道嫌在下俗不可耐不肯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么,经整天风险,澜老与姑娘该已讯渴难当了,聊以三杯水酒,先为两位压惊,船中宽敞,今晚两位委屈一宵,明晨等神尼前辈到达时,再一并面谢。”
    且回头看看飞龙秋雷。
    晨间,五艘快船下放巫峡,一剑三奇以为巴山苍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认为沿途决不会再生枝节,不会有麻烦了,却末料到巴山苍猿的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蛟龙放他们不过,誓代当家的报仇,已在前面等他们了呢。
    船过金盔银甲峡,向青石洞下放,舟行似箭.距巫山十三峰已是不远。
    第三艘快船中一剑三奇结义三兄弟,与秋雷安坐舱面,一面观赏水光山色,一面纵谈江湖大局。
    天色开始变了,变得阴沉沉地,天际传来隐隐殷雷,山中有雷雨。
    一剑三奇相当得意,他已在沿途派人收拾残局,准备接受巴山苍猿留在三峡的基业,眼看三峡便可纳入自己的范围了,难怪他志得意满,满脸春风,他不住抚着颔下的美须,趾高气扬地说道:“秋老弟,这次如果没有你飞出一剑,兄弟很不容易置巴山苍猿于死地,日后得费不少工夫的,兄弟感甚,今后,咱们依前议行事,并希你我携手合作,你北我南,相信不久之后,江湖中将成为你我的局面,把酒论英雄,惟君与我,三凶三邪二龙二凤,算得了什么,哈哈!”
    秋雷心中暗恨,心说:“这家伙被巴山苍猿打得亡命而逃,没有我那一剑,他不全军覆没才怪,他却在口气中不愿承认哩,好家伙,他在打我北他南双雄并立的如意算盘,可恶。”
    但他一人双手空拳,不敢将不满的神色形于表面,说:“晁兄的意思,三峡水道……”
    “兄弟立即派人清除巴山苍猿的爪牙,也许我会将夷陵州的基业迁至楚府生根,许州方面,兄弟不再过问,冲老弟的金面,兄弟决不再提,咱们今后衷诚合作,唇齿相依,老弟如果日后有困难,兄弟愿为老弟分忧。”
    一剑三奇的意思极为显明,已经将三峡划入了他的势力范围“哦!在下先为晁兄贺。”秋雷言不由衷地说。
    “不敢当,哈哈,希望不久之后,再有一次象石淙天门峡的群雄大会,也许兄弟会自发行动,在巫山举行一次空前绝后的盛会,旧事重提,举出一位江湖盟主,那么,今后江湖中便不会如此混乱了。”
    一剑三奇愈说愈高兴,有点得意忘形,秋雷淡淡一笑,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说:“好事嘛,在下愿力促其成。”
    一剑三奇哈哈大笑,不在乎老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摇头苦笑,拍拍秋雷的肩说:“老弟,兄弟先行谢过,希望全力支持,上次小凤儿答应全力支持我的,却被活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把大会捣散,着实可怒,老弟呀,说起小凤儿,兄弟想打个商量。”
    “打什么商量?晁兄请说。”秋雷惑然地问。
    “小凤儿确是可恶,反脸无情,从前她是我的人,想不到她却助你谋夺我在许州的基业,而现在,她又离开你,飞上了高技儿,可能拼上了龙形剑那小子了。”
    “真的?”秋雷酸溜溜地问。
    “怎么不真,有人看见他俩出现在荆州府哩,说老实话,小凤儿为人虽说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但她确也值得玩玩。老弟既然不要,我想,老弟别笑,兄弟我确有点怀念她,想和她重拾旧欢,老弟不介意吧?”
    秋雷怎会不介意,他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拳把一剑三奇的脑袋打扁,心中恨极,仍他沉得住气,心中暗骂:“在我飞龙末公然宣布放弃小凤儿之前,谁沾上她我要他的命,狗东西,你这家伙当面说这种话,岂不是欺人名人轶事大甚么?”
    他心中涌上了无穷杀机,口中却呵阿大笑道:“小凤儿人尽可夫,晁兄有本事重拾旧欢,尽管进行就是,只伯她不愿意哩!龙形剑名震江湖,声势浩大,晁兄自问能和他竞争么?”
    “笑话,龙形剑不见得比我强,为何不敢和他争,老弟,你等着瞧好了。”
    一剑三奇得意忘形,同时早上一时高兴多喝了两杯,在秋雷面前口没遮拦,既要策成公推江湖盟主的事,更想和小凤儿重拾旧欢,两桩事都大触秋雷的霉头,招来了杀身之祸,真所谓乐极生悲。
    秋雷心中恨极,表面声色不动,暗中却在盘算该怎样下手置一剑三奇于死地,更盘算着要一举两得毫无风险地夺获一剑三奇的基业据为己有。
    “哈哈!在下且拭目以待。”他豪放地大笑,似乎他与小凤儿是陌路人一般。
    “哈哈哈……”一剑三奇也狂笑不已,两人的笑声在山崖中绵绵回响。
    巫峡,起自巫山县,下迄官渡口,全长八十里,下放的船需要大半天,晚间至湖广的巴东县歇宿,官渡口至巴东,还有二十里。
    巫山是统称,这座山其实不止有十二峰,只不过这十二峰较为突出而已。山势诡奇雄异,气象万千,但见青山翠崖峭拔而起,插天奇蜂云雾映掩,一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在千峰万峦中盘折回环,形成了令古往今来名流逸士讴歌的巫峡。船行其间,但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汹涌,左右绝壁千仞,如处身井底,前不知去向,后不见来路,一峰胜一峰,目不暇接。
    十二峰中,有一峰在巴东境内,有几峰根本不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除了当地土著,谁也弄不清那座是“飞凤”“登龙”,那一座是“集仙”“聚鹤”,只有上入霄汉,下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神女峰无人不知,山脚下可以泊舟,建有两座久享盛名的观祠。观称凝真观,祠叫妙用真名人轶事人洞,妙用真名人轶事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巫山神女。
    所谓神女庙,在巫山城而不在神女峰,阳台,也在县城。后来有人在峰腰也建了一座阳台,不知出于何人之手,那时,访妙用真名人轶事人的人,决不是贩夫走卒和升斗小民,这类人没有闲工夫去浪费时间谒襄王神女,因此,平时极少有船舟泊碇,至于山顶上的高唐庙,早就垮台了。
    船在群山中徐徐下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比瞿塘峡稍平静些,但仍然湍急,水冲击崖脚,不时转折,所以船不能放胆下泻,不得不慢下来。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向右一折,前面奇峰当道,眼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已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倏然站起,向上一指,变色叫:“大哥,瞧!那是什么?”
    迎面这座奇峰上拔干寻,峰腰以下是俯视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的峭壁,腰以上也是峻陡的山坡,一条小径绕峰腰而过,半空中架起一段十来丈长的栈道,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太短有五十丈高下,抬头上望,栈道象是小玩具一般,而峰以上的山坡上,却排列了零星散落的梯田,看去绿油油地,不知种了些什么,老天爷,那栈道会有人走,那些田是人种的,抬头向上看,已够令人心惊胆跳了。在上面向下看,别说有惧高症的朋友站不住,有心脏病的朋友不用说,平常胆子大的人站上去,也会吓得浑身发软心中发虚,掉下来不粉身碎骨者,几稀!
    半点不假,山田确是人种的,还有人在除草哩,小径上也有人走,那入肩上还骑了一个小娃娃呢。
    栈道正位于崖口转角处,站着一个青衣人,由上面往下看,面目难辨,青衣人看到下面的五艘船,突然取出一根长竿,迎风招展,奇怪的白幡迎风摇荡,十分触目。
    “招魂幡!”一剑三奇讶然叫。
    “什么招魂幡?”秋雷好奇地问:
    玉面郎君脸色一变,说:“是巴山苍猿的人,在向咱们招魂。”
    “鸣……”牛角长鸣声震耳,从山腰的草木影中传出,凄厉刺耳,令人闻之心中发紧。
    船本来靠北岸航行,一剑三奇大喝道:“往中间靠,小心上面。”
    天宇中,有凄厉的呼叫声振荡:“魂今归来,魂今归来!魂……今……归……来……”
    船刚向外移,崖顶部已落下无数石雨,初看并不大,愈降愈快,愈看愈大,老天,全是数百斤的大石头、暴雨般从天而降。
    “砰砰……”
    “轰隆隆……”
    巨霞声如雷,水柱直冲三四丈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在沸腾,水珠向飞瀑下泻。
    “砰!”巨震似焦雷,木石横飞,最后一艘快船走避慢了些,一块巨石恰好砸在舱面上。
    “啊……”有人惨叫。
    “砰砰!”又两块巨石从天而降、快船四分五裂,水花一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上只看到破板烂篷,人在水面逃命,在如雨的石阵中逃生。
    “快!”一剑三奇脸色铁青,催船急定,
    不用他催,船拼命向外驶,浪花汹涌,船总算脱出石阵以外。
    “到下游救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叫。
    “不!先脱险再说。”一剑三奇断然拒绝。
    秋雷心中早虚,他在水中确是一筹莫展,但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故作镇静,向后面一指,说:“晁兄,石雷已止,瞧,水中还有四名弟兄在挣命,理该救起他们……”
    话末完,船四周丈外的水面有手伸出,一阵暗器象暴雨般射上船来,但见无数电虹一闪即至了。
    秋雷是暗器大行家,电虹入目,他反应奇快,立即一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右肩,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扳倒,他也爬伏在舱面上,右手在千钧一发中一抄,抓住了将近咽喉的一把柳叶刀,躲过一场大难。
    “哎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倒在舱面惊叫,他的左肩有一枝三棱镖,穿透肩骨,仍留在肩上。
    同一瞬间,一剑三奇惊叫一声,向前一仆,他的有臂琵琶骨下方,钉了一把明晃晃的八寸小飞叉。
    “哎……”
    “啊……”
    惨叫声大起,“噗通通”水花翻涌,两舷的十名控舟大汉,有七名已被暗器射落水中。
    玉面郎君站近舱口,水中有警他己闪入舱中,火速褪下外衣,一声大吼重行冲出舱面,飞跃入水了。
    这次暗袭大出情理之外,谁也没料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潜伏着人,原因是他们全都注意着石阵,事先没有注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的埋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潜伏的人水性不但高明,而且用小竹管作为呼吸之用,下面用绳系上巨石沉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入抓住巨索沉在水面下,用付管伸出水面呼吸,等到船从石雷阵漏网,便突起发难,果然得手,恰好截住一剑三奇的船。
    船上大乱,其余三艘船上的水上举手呐喊一声,纷纷下水拒敌。
    但晚了,一群赤膊大汉从远处浮上水面,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岸撤走,断后的五名大汉雄壮如狮,踩水术十分高明,水仅淹至他的肚脐下方,肘后隐着分水刺,露出上身古铜色的结实肌肤,油光闪闪,其中之一大叫:“横行三峡水。”
    “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蛟龙。”余四人接着大吼。
    “咱们已为寨主报了仇,今后谁敢再走三峡的水路,咱们在水中埋葬了他。”为首的人名人轶事大喝道。
    不等船上的人追近,五蛟龙与水贼们潜入水中,片刻再浮出水面时,他们已远出十余丈外去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伸手起镖,顾不了自己,抱起一剑三奇奔入舱中不住大叫:“准备净水,取裹巾来金创药,快,夺命丹,快!”
    秋雷心中一动,也潜入舱内,趁众人忙乱中,抓过置在一旁的酒壶,探手怀中取出贴身藏着的天蝎玛瑙。
    玉面郎君追不上五蛟龙,心悬大哥安危,只好回船。
    谁也没料到五蛟龙明里退走,暗中留了不少入。
    船向下飘流,蓦地,第二艘快船有人名人轶事大叫:“糟!中舱漏水,不好!”
    “啊……”第一艘快舱的掌尾桡大汉狂叫着飞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
    玉面郎君顾不得入舱察看大哥的伤势,奔向后艄,向最后面的快船叫:“靠过来,弃船,我在水底护航。”
    他这条船的控舟大汉死伤殆尽,只好将另一条船的人调来,船靠好后,他吩咐道:“速向神女峰下靠,快!”说完,他一跃下水。
    神女峰凝真观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主持,那就是武当第四代高手中,素以脾气火暴出名的霹雷火玄恩道长,在神女峰附近,谁要是敢在这儿动刀动剑,对不起,他老实不客气动手将人痛惩,说不定还得丢命,所以神女峰附近无形中变成为唯一的干净土,武当外出行道的人,个个艺业超人,派誉日隆,高手辈出,敢于招惹武当派的人,少之又少。
    玉面郎君知道五蛟龙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要船驶向神女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将奄奄一息的一剑三奇翻仆放平,夺命丹服下了,一剑三奇的元气渐复,说:
    “可能伤了督俞穴,先替我制住足太阳膀胱经,不然流血过多,不易复元。酒,我感到昏眩。非酒不行。”
    秋雷早知道这家伙要用酒压下因失血而昏眩的症状,假意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准备起叉。
    一名大汉将酒壶取过,谁也末留意这只洒壶曾经被秋雷弄过手脚。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却一手接过酒壶,说:“大哥,先忍着点儿,目前不能喝,喝了会流血更多。”
    小飞叉经过特殊的设计,每一股都留有血槽,尖比根粗,入肉后血便不住溢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一手抓壶;一手运指如风,制住穴上下的足太阳膀肮经。
    秋雷心中暗急,心说:“好小子。你自己千万别喝,我还不想要你死。”
    “大哥,忍着点儿,我起暗器了。”
    “好,酒给我,些小伤势,急什么?”一剑三奇说,他居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将酒倒些在伤口上,顾手递给一剑三奇,抓住叉柄轻轻一拉,叉尖离肉,鲜血一涌便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用药接住了。
    “咕噜噜……”一剑三奇将大半壶酒一口气喝干,递给身旁的一名大汉,然后问:“二弟,伤到内腑么……”
    话未完,他吁出一口长气,头向下一搭,象是睡着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还没发觉有异,信口答:“大哥,不要紧,如无琵琶骨阻住一股叉尖,危矣!”
    秋雷递过裹伤巾,说:“快扎上,经脉不可制得太久,同时,你的伤也得上药。”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熟练地裹伤,一面说:“谢谢你,我还撑得住,大哥,痛么?”
    一剑三奇没有作声,他永远无法出声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还不在意,仍问:“大哥,你得静养十天半月了,咦……”
    他发觉平时最多话的大哥,怎么不说话了,伸手一扳一剑三奇的脸,他怔在那儿了。
    一剑三奇象是睡着了,睡象安详,毫无异状,但明眼人已可看出,他的呼吸早就停止了。
    “天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狂叫,双目睁得象灯笼。
    “夏兄,怎么啦?”秋雷失惊地问。
    “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厉叫。
    秋雷伸手一扳一剑三奇的脑袋,颓然放手怪叫道:“咦!晁兄竟……竟然……糟!小飞叉必定淬有剧毒,糟了!”
    船在大乱中靠泊在神女峰下,五条船只剩下两条。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不知大哥的死因,也无法交代,便到凝真观请教霹雷火玄思道长,玄恩道长是个者江湖,但也被这件命案弄糊涂了,小飞叉经过检验,证明毫无毒性,伤口平常得紧,即使叉伤内腑,也不至于死亡,怎么回事?
    最后,玄恩道长用两只玉瓶,将伤口的血迹和一剑三奇口中的唾沫分别盛了,告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说,短期间无法验出,必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对毒名人轶事药有研究的人详加检验,方能答复。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只好罢休,带了一剑三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急急走了。
    船平安抵达夷陵州,秋雷表示为尽朋友道义,助一剑三奇的遗属里外张罗,一面领头发丧事宜,一面调动爪牙,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纠集高手大举入峡,与五蛟龙决一死战,替大哥报仇。
    他本意是借五蛟龙之手,再除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和玉面郎君。可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还未着手进行,消息传来,五蛟龙深怕飞龙秋雷加来报仇,已遣散了贼众逃之天天了。
    这一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和玉面郎君对秋雷感激不尽,愿和秋雷联手.举秋雷为经营贩盐的主持人,借秋雷的名望,开设三峡各地的基业,请秋雷速派高手前来相助,清除巴山苍猿的残余分子。
    在巫山血战的当天,君山秀士的船走许久了,同时,九华羽土误认秋雷可能随君山秀士走了呢,所以紧盯君山秀土的船,却不知后面的事。
    君山秀士的船在荆州府逗留,九华羽士也在荆州府穷找秋雷。
    秋雷在夷陵州逗留五天,暗中到尔雅台会合了金四娘,等一剑三奇的丧事告一段落,他便与金四娘雇了一艘轻舟,直放洞庭湖。
    金四娘的两个侍女失踪,她们不知主人的下落。
    秋雷的两个小肠清风明月早到了夷陵州三天,与主人会合后,一直在身边奔走,秋雷和金四娘还没走,他们却带了主人的手书先行,星夜赶回许州呈送二庄主金鞭于庄,信上说,要火速派人至夷陵州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的差派,其二是派庄中的四大金刚和七柳七煞,随清风明月赶赴岳阳候命。他不再弧身行走江湖了。
    四大金刚,是他在陕西结纳的四个绿林恶寇,七柳七煞,是他在各地陆续结纳的黑道之雄和白道败类,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以七柳湾为名,叫七柳七煞,这些人全是他的心腹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系比二庄主金鞭于庄更密切,因为金鞭于庄过去是海天一叟龙光的人,他对于庄还不能完全放心,但表面不得不尊重于庄的二庄主名位。
    船过夷陵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面开阔,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平空增阔了好几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一面看对岸,只能看到隐隐青山和一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岸,船行平稳,直放洞庭。
    行船的数天中,金四娘将飞云观的事说了,证实了绿凤确已和龙形剑同行,秋雷恨得牙痒痒地,不但恨小凤儿,也迁怒龙形剑,隐下了杀机。
    金四娘加紧传授他三阳神功,秋雷的进境十分惊人,他的先天真气基础打得好,人又聪明肯学,当然不会令金四娘失望。
    乔家的船在巫山县逗留,因东海神尼赶到之后,发觉秋岚的伤势确是沉重,而乔家姐弟也不易康复,力主在当地疗养,不宜经过三峡冒风险,等到他们将近复原启程东下时,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
    已经是五月中旬了,洞庭湖春汛已过,距秋汛还有个把月,这是洞庭湖最美好的一段时日,艳阳高照,天水一色,一望无涯,波浪不兴,五百里的洞庭湖,那么烟波浩瀚,壮观已极,站在岳阳楼向西望,天连水水连大,二十里外的君山与南面的扁山遥遥相对,孤影若浮。
    岳州府,当地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称岳阳,附廓则称巴陵,称岳州的人反而不太多。
    岳州府当洞庭湖的出口,也是湖广中部的大镇,是往来云梦的要冲,算得是龙蟠虎踞之地,往北,是中原武林的势力范围,江湖朋友活动的分界点就在这儿,往南,可以说是名门大派以外的武林朋友的天下,在这分界点上,英雄豪杰,八方萃聚.名宿云集,玩刀枪拳脚的武林朋友,多似天上的星星,在任何一座村庄小词堂里,如果不没有武馆请师父调名人轶事教弟子,这座衬庄决不会是当地的人,准是从外地迁来不久的逃荒难民所建的烂窝子,可知这一带的民风是如何的强悍,随便抓一个小毛头作代表,虽说他不见得能上山汀虎下水擒蛟,至少会来上几套花拳踢上几路绣腿的,论起拳脚眉飞色舞,打起架来决不会吃亏。
    满天花雨的家在东门内鲁肃墓左近,算是当地名人之一,他本人还没回来,只请人捎书返回说出巫山飞云观的事,不日可平安返乡云云。
    自从飞云观主在岳州府做案,满天花雨神秘的失踪的事发生后,当地的武林名宿中起了不大不小的骚动,他们开始感到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无形中对那些跑码头的江湖朋友起了戒心,也无形中对外地来的江湖朋友油然兴起敌意,对水路往来的人物留了神。
    水路码头以岳阳楼以南的地带为中心,往来三湘的船只以这一带为集散地,陆路则在东门,从长安驿来的客人名人轶事大多在东门左近落店,东门的满天花雨还未返乡,负责这一带治安的人是出生南岳的闪电手奚守成。
    岳阳楼码头负责的人,是号称岳阳水中第一条好汉水怪桑九原,财势荣居岳阳第一首富,家中的食客,金是粗胳膊的英雄好汉。
    五月十五这一天,一群骠悍的老少人物进入了东门,人数共有十三人之多,其中有两个清秀的小伙子,他们落脚在东门的远来客店,神气地站住了一间独院、之后,他们满街溜达,但并不若事招非,谁也不知他们的来历,他们也不和任何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住下来便没有走的意思,花起钱来相当大方。
    闪电手留了神,但查不出任何岔眼的线索。
    而三天前,两艘客船先后靠上了西码头,先后有两批客官登岸,分别在西门内落店。
    第一批客人是一个千娇百媚的中年美妇,只带了一个长包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天她落了店,次日便结清店钱上路,从此失了踪。
    第二批也是一个人,一个俊逸潇洒的青年书生,提着一个包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佩着一把长剑,青衫飘飘,光采照入,原来是个游学书生。
    书生在迎祥老店要了一间雅房,然后在岳阳附近名胜区流连,赁小舟在湖中寻幽探胜,一连五天还不想走。
    水怪桑九原虽是个老江湖,却大意得忽略了这个俊书生,这几天他也实在忙,忙得忽略了码头的事,因为君山秀土传来手书,说是十天半月方可返回,请他就近照顾君山水域附近是否有岔眼人物出没,可能巴山苍猿的手下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五蛟龙,也许会求泰山头上动土,君山秀士是三邪之一,但在洞庭湖王府一州二十二县中,没拆过烂污,附近的人谁敢不和君山秀士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即使心中咒骂,表面也得敷衍,不然将有横祸飞灾,水怪桑九原自不例外,他只好自己在君山附近留心巡视,几天虚应故事,耽误了好些天。
    君山的南岸,近湖滨建了一座湘山祠,祀奉着大舜的妻子湘君,据说是湘水之神,两座神像左是娥皇,右是女英,为了这座祠,秦始皇大怒之下,派了三千刑徒,把山上的草木全都拔光,连祠也给拆了,秦始皇死了,湘山祠又重新建起,但从此之后,传说中的长生酒消失了,春天再也闻不到不知从何而来的酒香了,吴楚相通的巴陵地道也淹没不见了,据说,在吴地包山的石孔也因之而闭塞。
    湘山洞的左方,有一座小渔村,设有茶楼、酒馆、旅舍,便利前来游君山的名流官绅住宿。
    右首半里地,有一座广约百亩的橘林,林中有十余栋宏丽的大宅,那就是君山秀土的宅院,最高那栋三层大楼,叫做烟波楼,雄峙园中气象万千,与三十里外的岳阳楼遥遥相望,飞檐画角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楼前有一条驰道,透过橘林直达湖滨,湖滨是一座小湾,建有一座浮式码头,泊了十余艘大小船只,其中有两艘有水轮,与君山秀士驶往三峡那艘怪船型式完全相同。
    小渔村就叫做湘山村,林东半里地近湖滨处,有两栋茅屋,四周翠竹围绕,幽静无尘,一艘扁舟静静地泊在水边的竹林下,一群鸡鸭在岸上湖中觅饮浮游,怕然自得,整座茅舍显得安详平静,清雅出尘,这就是一代侠隐君山渔父欧阳嘉隆的隐居处所,一个性情孤僻的怪老人的小天地。除了他的师弟毒王,天下间知道他底细的人,太少太少了,金四娘便是太少太少中的一个。
    武林有个怪现象,艺业愈精的人,便愈来愈古怪,有些人不甘寂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有些游戏风尘,行侠仗义,有些则看破世情,甘愿与草木同腐,君山渔父就是第三种人,他安贫乐道,爱上了个烟波浩瀚的洞庭湖,以打鱼为生与世无争,与一子一孙甘愿与草木同腐。
    可是,他遗弃江湖,江湖却不放过他,十余年前爱子欧阳逸泉得了疯症,此中原因无人加道内情。
    君山秀士和他比邻而居,但却不知老人家是武林最凶狠最霸道的剑绝学沉雷剑法的继承人,仅知他是毒王的嫡兄,而毒王的业艺在武林算不了什么,料定他可能对毒物有研究,在兵刃拳脚上,了不起勉强可列一派高手而已。
    谁也不知道金神金样这个早年四大凶人之一的绝顶高手,早年曾领教过欧阳嘉隆的利害,老人家对过去的往事讳莫如深,外人自然无从得悉。
    这天,朝阳在湖面洒下了万丈光芒,旭日刚升上东面岳阳城后的山头,百数十艘渔舟,正张帆鼓风满载着鱼归来,但见朝霞的光芒中,微波粼粼的湖面帆影片片,构成最美妙的一幅画面。
    君山渔父的船,照的在巳牌初正之间方能返回,比其他的渔船间来晚些,但鱼获量比任何一条船都多。
    一艘轻舟在朝阳下鼓风飞驰,到了君山西面十来里,突然下了风帆,转过头来驶向君出。
    轻舟的舱面,用竹竿加添了一座竹架,上面加了一块青色布篷便于挡太阳,一个青年书生安坐在舱面,膝上置了具筝,信手轻挑,细碎的音符在湖面跳动,弄筝,不象操琴,操琴的规矩麻烦,要焚香,要净手,要设座……罗罗嗦嗦,弄筝则有也可,放在膝上同样可以拨弦高歌。
    船夫共有五人,鞘公轻摇着尾桡,有两个在后舱整治酒食,两个则坐在后舱面低声聊天,状极悠闲。
    远远地,一叶扁舟从后面鼓风飞驰,前舱面,一个清淑出尘的少女,穿一身青市两截衫裤,正在清理着一盘盘的绳,后鞘,老鞘工白发如银,相貌清癯,古铜色的脸上市满了岁月刻上的轨迹,一双深沉而犀利的老眼依然光亮,风帆控索挂在栓上,一手按住舵柄,坐在那儿不言不动,看上去显得有点龙钟了。
    他就是君山渔父欧阳嘉隆,和他的孙女欧阳慧。
    岁月如流,多年来平安无事,他做梦也未料到,有人正向他张开了天罗地网。等待着他向里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教他身怀无双绝学沉雷剑法呢,武林中最引入觊觎的东西,不是财也不是宝,而是得之足以横行天下的绝艺。
    沉雷剑法真是致祸的原因么?也不见得对,另有原因。
    两船逐渐接近,前面青年书生的轻舟,正档在祖孙俩的航线上。
    “爷爷,你听到琴声了么?”慧姑娘扭头问。
    老人家微微一笑,说:“丫头,是筝,不是琴,你可听出小扫中的,唉!说你也不懂。”接着,他收敛了笑容,神色惨淡地说:“爷爷已有三十年未亲近筝了,手都僵了。想当年……哦!还想什么当年?爷爷老昏了。”
    “爷爷……”姑娘假嗔地叫,在娇憨的神态中,有心人很可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平静,和些少凄戚的感情。
    “丫头,你听。”老人家赶忙岔开,又道:“你听得出他唱的是什么?”
    “宋朝张于湖的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娇。”姑娘不假思索地答。
    弦声悠扬,歌声裂石穿云,清晰入耳:“洞庭青草,近巾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皆清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肝胆皆冰雪……”
    两船并进时,恰好到了最后两句,君山渔父活该倒霉,被弦声歌调抓着了痒处,老兴大发,伸手一拉帆索,风帆急落,他也高声应和道:“……叩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弦垢候落,青年书生整衣站起,行礼道:“老丈高明,高明,小生在班门拜斧了,罪过。”
    君山渔父呵呵笑,爽朗地说:“小敢当,倒教公子爷见笑了,于湖公这首词是咏洞庭夜景,目下,朝霞满天,不是不切题么?”
    “小生真该打,哦!小生姓雷名鸣远,河南府人氏,游学至此,请教老丈高姓大名。”
    姑娘举目向雷鸣远看去,没来由地粉脸绽上酡红。
    这位自称雷鸣远的人,虽则穿了一袭儒衫,但雄壮如狮,而且人才一表,英气照人,唇红齿白,在英武俊逸中,透出三分潇洒的书卷气。在君山附近,君山秀士荀飞鸿算得是岳州府的美潘安,但和这位雷鸣远一比,便差上三分了,难怪慧姑娘看了第一眼,使觉砰然心动,没来由的粉颊绽上酡红,羞意漾溢。
    两船相并而行,双方的船相隔不足两丈,君山渔父本来满脸堆笑,情形大佳,但突然看到舱旁搁着一把剑,同时已看出雷鸣远目朗鬓丰,眼神凌历,已知这个年青人的游学书生身份完全是鬼扯,立刻沉下脸,向慧姑娘叫:“丫头,升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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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雷鸣远似乎大出意外,老家伙不但不通名,怎么不加理睬脸色突变?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委实令人不痛快。但他似乎知书达礼,知道敬老尊贤,脸上毫无不快的神色流露,再次拱手朗声道:“老丈,小生冒昧了,相见也是有缘,好不容易在洞庭……”
    他的话说了一半,君山渔父的船已经乘风破浪冲出三丈外去了,同时清晰地传来老人家一声重哼。
    他困惑的站在那儿,目送君山渔父的船冉冉去远,也看到船头的慧姑娘转身向后注视。
    他脸上泛起得意的微笑,心说:“完全满意,第一步深合守节,尽在意中。”
    但他脸上泛着困惑迷悯的神色,向走近来的船夫问:“船家这位老人家是怎么一回事?”
    船夫摇头笑道:“公子爷,欧阳老儿难得有今天这么高兴过,和你有说有笑,连我也感到奇怪呢!平时他是不和人打招呼的,对任何人都爱理不理,他竟和公子爷合唱哩,简直是奇闻。”
    “他姓欧阳?住在何处?”
    船夫竖起一个大拇指,笑道:“了不起的君山渔父,大大的有名,洞庭湖附近论打鱼的手艺任何人也得甘拜下风,谁不知欧阳嘉隆是鱼的克星?他家住君山湘山村旁,但脾气古怪,不许外人入他的茅屋,连君山的荀爷也不例外。”
    “哦!原来是个孤僻古怪的老人,扯起风篷到君山。”
    船夫们扯上风帆,船远远地跟着君山渔父的船破浪飞驶。
    闻名前来游君山湘山祠的人并不多见,平时难得有阔客光临,这天恰有不少游客抵步。
    在巳牌左右,从岳阳先后开来了七八艘大小船只,到了不少游客,替湘山村的人带来了许多财神爷。
    河滨,百十艘渔舟泊在岸旁,人潮汹涌。君山一带的渔产,用不着带到岳阳出名人轶事售,往来有六十里水程,如果到府城贩卖,必须耽误一天,所以所有的渔产,留由府城来的大船统一收购。由于君山秀士坐镇君山,所以收购渔产的价格倒还公道。
    君山渔父的船,距岸十来丈便降下风帆。慧姑娘头上包了青帕,一双玉手晶莹洁白,控住双浆徐徐划动,船缓缓靠上湖岸。
    岸上,一名掌秤的鱼牙子,带着几名伙计,笑嘻嘻奔近,一面叫:“慧姑娘,辛苦,咦!老爷子为何闷冰不乐?”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船拖近,系上缆。慧姑娘一面收桨,一面笑道:“谭爷,别过问我爷爷的事。请上船看看鱼鲜。”
    鱼牙子谭爷刚跳上舱面,人从中突然抢出两个少年,还有四名高大狰狞的中年恶汉。
    四个大汉长相确是凶猛,每个人都有八尺以上的身材,十分吓人。先头那人豹头环眼。
    第二名留了猪鬃般的络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第三名有一张嘴下弯而又厚又大的鲶鱼嘴。第四人火眼金睛。
    全穿了紫绸薄劲装,一身结壮的肌肉绷得似要破衣而出,只消看第一眼,便知不是本地人。
    两个少年长相清秀,但眼珠子太灵活,显然乖巧过人,诡计名端。两人抢近,一个高兴地叫道:“也是最后一艘船了,可能有哩!”
    “快上,先捡一步。”一个叫,抢上了跳板。
    鱼牙子谭爷已上了船,见有人抢上,轮身叫:“慢来!小伙子,上来干什么?”
    为首的少年已一脚上船,另一脚仍在跳板上,笑道:“咦!你怎么啦?小爷要买鱼,你管什么闲事?”
    鱼牙子刚想发作,却看到四个凶猛巨人双手抱胸,在船首排开,用他们那令人心惊胆跳的怪眼,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虎视眈眈.神色极不友好。
    几个帮着拖船的家伙,在船侧站在水中,手扶船舷,也向四个巨人怒目而视,气氛极为的紧张。
    四个巨人并末带着兵刃,窄衣袖掳起卷至肘间,露出满身黑汗毛的粗小臂,令人看了心中发毛。
    鱼牙子知道有麻烦,但毫不害伯,只是怒火不得不先行压下,板着脸说:“小老弟,要买鱼可以到村里去买,这儿的鱼是不卖的。”
    小伙子另一支脚已上了船,双手叉腰,仍在笑,歪着脑袋撇撇嘴,问:“老兄,你是这条船的主人?”
    “不!我是湘山村的鱼牙子。”
    “鱼牙子?管什么的?”
    “管双方的买卖,鲶鱼鲜的成色,掌理过目论秤……”
    “那不是更好么?”小伙子抢着叫。又道:“有尼在这儿更妙,小爷我银子成色足,有你在鱼便不会短斤两。劳驾,帮我买……”
    他向里挤,老实不客气要将鱼牙子挤开。
    “慢着!”鱼牙子伸手拦住叫,又道:“请你下船,这船上的鱼是不卖的。”
    慧姑娘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时发话道:“谭爷,问他看要买什么鱼。”
    小伙子“喝”一声怪叫,眯着眼说:“妞儿,体这才象是一个生意人。喂!可有银鱼么?小爷我不远千里慕名而来,跑遍所有的渔船,都说没有这玩意,简直岂有此理!”
    银鱼是洞庭湖的特产,象针般大小,极为鲜美,每年春汛时分,沿湖岸一带,可以看到无数银针般的鱼鲜结队而游,稍受惊扰,突然疾射而散,候然隐没,不片刻又从销远处集结,象是无数会动的小银星。春汛一过,这种鱼便愈来愈少。这时不是捞取银鱼的时节,怎会有银鱼?小伙子口气轻浮,姑娘没生气,鱼牙子谭爷却受不了,突然一掌搭上小伙子的右肩,沉声叫道:“下去,这条船也没将银鱼。”
    小伙子嘿嘿一笑,扭头说:“老兄,尼似乎反客为主哩!多管闲事,放手!”
    “你下不下去?”鱼牙子厉声问。
    下面火眼金睛的臣人突然接口道:“如果他不下来,你的意思是叩头烧香消他走罗?”
    “哈哈哈哈!”三名巨人和另外一个站在跳板上的小伙子同声狂笑。
    码头上人群渐集,渔人相当地的村民闻声逐渐围拢。
    小伙子在狂笑产中,乘鱼牙子谭爷转头向下看的刹那间,突起发难,左手猛地搭实对方搭在右肩上的手掌背,向后大旋身,有激猛带,撞向鱼牙子的右外肘。
    鱼牙子也不弱,居然被他抽回搭出的右手,急速下沉,小伙子的一肘落空,同时,他立即反击,左手上盘,架住小伙子的手肘一刁,右掌急攻而出。
    双方都快,贴身相搏奇快无比。
    “怎么?打架?好啊,上!”站在跳板上的小伙子,急冲而上。
    鱼牙子一拳攻出,却末料到小伙子也用盘手向上一拨,突飞起一脚,“噗”一声踢中他的膝益,“哎”一声惊叫,踉跄退了三步,立脚不牢。
    小伙子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叫:“下水洗澡,老兄。”
    叫声中,他劈胸一掌登出。
    青影一闪,姑娘到了,伸两指轻轻一敲,“得”一声敲中小伙子的小臂。快!快得令人肉眼难辨,没法躲避。
    “哀哀!”小伙子惊叫,冲势立止,按住被敲处呼痛,手抬不起来了。
    另一名小伙子恰好上了船,一闪即至。
    “且慢动手!”姑娘不悦地叫。
    码头上,所有的人都尖声大吼:“丢他下来,他们竟敢到君山来行凶,捆起他们来。”
    四个人同时转身,虬髯巨人用打雷般的声音怒吼:“叫打叫捆的人给大爷出来,大爷量量他的脑袋是否九斤九两。”
    “快!去请荀府的周师父来。”有人叫。
    远远地,雷鸣远的船破浪而至。
    慧姑娘正待撵两个小伙子下船,君山渔父已从容不迫走近,叫道:“慧丫头,退下。”
    小伙子猛地抓起一根木棒,怒叫道:“今天卖鱼便罢,不然打你个落花流水。”
    老人家淡淡一笑,问:“小客官,你不是要买银鱼么?”
    “正是……”
    “好,请你自己看看,小老儿的船上没有银鱼,好教客官失望。”
    老人家一面说,一面伸手拉开舱板。
    下面是活舱,百十条光闪闪的金鲤和鲵鲢乱蹦连跳,黑褐的大鳜张棘屈尾摆出凶恶的神色,全是三两斤的大家伙,哪有小如花针的银鱼。
    豹头环眼巨人一跃上船,大叫道:“这些人可恶,不管,什么鱼都要。”
    老人家脸一沉,不悦地说:“行有行规,尊驾岂可逞强,强买强卖。”
    “大爷买定了,你想怎样?”豹头环眼的巨人火暴地叫。
    码头上人群一分,进来了三名雄壮的大汉。为首那人暴眼凸腮,狮鼻海口,点手叫道:
    “老兄,你下来,不要欺负老年人。”
    火眼金睛巨人名人轶事大刺刺的迎上,冷笑道:“你又想怎样?不服气?”
    大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问:“阁下高名上姓?”
    “大爷姓李,名贤。你小子姓什么?叫什么?是君山的地头蛇?”
    豹头环眼的巨人跃下船大叫:“我,叫做阴豹赵威,你记住了。”
    “我,太爷人熊钱武,别忘了。”虬须巨人也接口。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孙圣就是太爷,你听说过么?”鲶鱼嘴巨人轻蔑地接口。
    船上的两个小伙计没走,恶狠狠的盯着君山渔父。
    “你小子为何不通名?是你叫我下来的,怎样?你想把我太爷吃掉不成?”阴豹赵威迫问。
    大汉脸色一变,退了一步说:“原来是关中四大金刚,听说诸位已离开关中,投奔……”
    “放屁!太爷投奔什么?四金刚横行江湖,遨游天下,到你这鸟地方散散心,你胆大包天欺负太爷是外乡人,想把赵某埋在君山么?你小子凭什么?亮你的万,给太爷爬着离开。”
    大汉怒火上升怒声道:“在下擒龙手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阁下居然敢到君山生事,必定怀有不可告人的阴煤,把敝主人君山秀士不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明豹狂笑,笑完说:“小子,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然有打虎的能耐才敢行罗。君山秀士是啥玩意?只能在湖广称雄,在水上称邪,太爷们没将他放在眼下。滚!爬回去叫君山秀士来。”
    擒龙手怒不可遏挥手赶退闲人,点头叫:“好,周某知道你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则必有所恃。下场,周某要见识见识关中四金刚是否浪得盛名。”
    李贤回身上船,一面向阴豹说:“老大,你一个人收拾他便够了,我弄些鱼来,等会儿到湘山馆一醉。”
    阴豹一声低吼,飞扑而上,擒龙手迎出,果然不见,一照面间,连攻八掌七爪之多。两人在湖岸上展开狂攻,拳来脚往凶狠地接上了。
    老人家站在舱面上,不理会跃上船来的李贤,向两个小伙子冷冷地说:“小客官,听老朽好言相劝,下船去吧!”
    抓住木棍的小伙子一声怪叫:“老不死,躺……哎哟!”
    老人家知道今天麻烦大丁,忍无可忍,伸左手一抄,闪电似的抓住了点来的木棍一带,右手便同时抓住了小伙子的膀子,脱手便扔。
    小伙子不但被抓得痛入骨髓鬼叫连天,身躯飞起丈余,向水中急落,“噗通”两声水响,小鬼落水。
    雷鸣远的客船恰好驶到,小伙子差点儿掉在船头上。
    同一瞬间,码头上的擒龙子形势殆危,阴豹发出一声近乎兽性的低吼,粗胳膊一崩之下,蹦开了擒龙手抓来的双爪,揉身抢入,左拳出逾电闪,沉重如山,“噗”一声沉响,击中了擒龙手的右颊。擒龙手嗯了一声,向后一晃。
    接着来的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沉重打击,阴豹的双拳比电还快,“噗砰噗拍”一连串的闷响暴起,擒龙手左摇右晃,前俯后仰,在四周人群的惊呼中,肚腹狠狠地接了三拳,口角血往外沁,屈身前倾。
    阴豹一角狂笑,退回原地。
    “哎……哎……”擒龙手抱腹含糊地叫唤,“砰”一声扑倒在地下呻吟,吃力地挣扎。
    擒龙手的两名同伴大惊,向前奔出。
    人熊钱武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孙圣左右齐出,伸出蒲扇大的巨掌劈面拦住,桀桀狂笑。人熊用巨拳在对方的眼前晃动,几乎压上了对方的鼻尖,怪笑道:“小子,你先秤秤钱太爷的拳头有多重,然后再救人也不迟。你小子给我乖乖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让这位姓周的英雄爬着离开。”
    船头上,李贤不敢大意,拉开架子,双手箕张向前徐徐迫进,火眼中凶光外射,死盯住君山渔父的眼神。
    君山渔父屹立如山,冷然注视着徐徐迫进的李贤,嘴部的肌肉呈现些少抽搐,显然他在强压心头怒火。他的双手,随李贤的迫进来势而缓缓上提,十个指头的肌肉逐渐坟起,绷紧。
    慧姑娘抓住了一根三尺扁形木棍,木无表情的在她爷爷左后方冷然卓立。
    剑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张,眼看双方行将接触,距离逐渐拉近。
    客船徐徐靠岸,船头出现了英俊雄伟的雷鸣远,他向邻近的渔舟扫了一眼,突然喝道:
    “不许动手,有话好说。”
    喝声如雷,震得众人耳膜轰轰响,但李贤不听他的,踏进两步突然一掌劈出,抢制机先动手了。
    落水的小鬼头狼狈地爬上岸,大叫道:“老狗可恶,拧下他的脑袋来。”
    君山渔父直到李贤的巨灵之掌劈到,不闪不避,左手突然上拂,要格开来掌。
    李贤突然变招,五指疾收,来一记“寒鸦啄食”。同时左腿迫进,左手下伸,招出“叶底愉桃”。
    可是“寒鸦啄食”碰了个大钉子,人影一闪,雷鸣远跃过船,喝声住手!手一勾李贤啄出的右手,一勾一带,李贤沾脚不牢,惊叫一声,踉跄退三步,按住被勾的左腕,怒叫道:
    “好小子你竟然有架梁的狗胆……”
    下面的阴豹已飞跃而上,一声长啸,冲上便是一记“金豹献爪”,一张一放,抓向雷鸣远的头脸,来势汹汹。
    雷鸣远冷笑一声,左闪,右手“带马归槽”,左手劈向阴豹的胁背,捷逾电闪。
    阴豹还没想到雷鸣远反应如此迅疾,一扑之下便大意失招,百忙中收手,沉肘,挫腰,侧扭不但要躲“带马归槽”,更想闪开劈到胁背的一掌,反应不谓之不疾。
    可是,与雷鸣远的疾速身法比较,他仍然慢了,右腕已被带住,腰也被抓实。
    “起!”雷鸣远大吼,阴豹的身形离地。
    “下去!”雷鸣远接着叫,阴豹的身躯飞起两丈,“噗通”两声水响,豹子落水。
    神猿李贤刚欺近,想出了抬救,已经慢了一步,不等他出手,雷鸣远的一只大手已按上了他的胸膛,沉喝入耳:“你如果想发横,在下只好震断你的任脉。”
    神猿李贤脸色大变,火眼乱翻。
    人熊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同时纵上,怒吼着冲到。
    “站住!”雷鸣远冷叱,又道:“两位是想要同伴送命么?”
    人熊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猿果然被镇住了,怎敢妄动?乖乖地站住。
    “尊驾好快的手脚,哼!太爷认输,山长水远,日后再算。留下大名,太爷记住就是。”神猿怒声发话。
    雷鸣远淡淡一笑,收回掌说:“在下雷鸣远,家住河南府邙山青云观旁。朋友,欺负老年人你算不了英雄好汉。光天化日之下在码头闹区生事惊世骇俗,你根本不配称英雄豪杰。
    你们走吧,在下在君山还得玩两天饱览湖光山色,要找我就来,无任欢迎。”
    神猿冷笑一声,低声道:“今晚三更,湘山洞后见,不见不散,死约会。”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但湘山祠乃是香火圣名人轶事地,在下不愿亵渎神明,可否易地一会?”
    雷鸣远从容地答,豪气飞扬,似乎将死约会不当回事。
    “尊驾的意思……”
    “就在右首湖滨半里地。”
    “好,一言为定,你可以召集好友助拳。”
    “哈哈!在下游学天下,孤身邀游,何来好友?别废话了,三更见。”
    神猿再盯了他一眼,方下船与同伴走了。
    雷鸣远向君山渔父长揖为礼,笑道:“老丈受惊了。在下告辞。”
    不等君山渔父有所表示,他已纵回船中,对站在舱前的慧姑娘视若未见,显得他是个不好女色的守礼君子。
    不久,他带了一笔,一剑,一囊,上了岸,径赴湘山村,在湘山洞的左侧湘山客寓落了店。
    当天,他在湘山祠虔诚地上了三炷香,然后在各处流连,在汉武帝射蛟台遗址,面对烟波浩瀚的洞庭弄笔高歌,流连忘返,似乎忘了晚上的死约会。
    君山渔父卖了鱼,打发慧姑娘将船划回家,他向客船的船夫打听雷鸣远的消息。
    据船家说,客人是早些天到府城的,遍游府城名胜之后,准备以半月工夫环湖览胜,包了船第一天的行程便是君山。
    老人家与江湖早绝来往,还不知道四大金刚到底是冲谁来,他必须打听消息然后有所准备,便往访君山秀士。
    岂知君山秀士还未返家,高手们大都随君山秀士外出,府第中留下一人,一时还不敢贸然妄动,加以擒龙手被四金刚打得重伤吐血,府里的大总管对关中四大金刚有些顾忌,正在慎重布置手下,要全力对付四大金刚,至于四大金刚到底冲谁而来,谁也摸不清首尾。只知这四个家伙带了两个小鬼,今晨雇船从府城而来,船已打发走了,无法再查这些人的行踪。
    四大金刚的底细,烟波楼的荀府大总管擎天一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元霸倒是知之甚详。那是四个横行山西陕西一带的四名恶寇,每人都有一身横练功夫,浑身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恶迹如山,听说,去岁他们被河南许州的飞龙秋雷所罗致,不知为何却远在君山生事。
    大总管擎天一剑不但剑上的造诣出神入化,而且内家练气奇学也造诣极深,为人谨慎稳重,在未布置妥善之前,他不愿打草惊蛇。四金刚明知留山是君山秀士的乡土,更是大名鼎鼎三邪之一,却敢明目张胆前来讨野火打上门来,这还了得?难道他们活得不耐烦不成?如果不是其中有文章,便是他们疯了。
    他不动声色,一面派人到府城打听消息,一面派人盯住四金刚的行踪,府中加强戒备,如临大敌。他不急于动手,到了君山的人,谅他们插翅难飞,用不着紧张,反正他们走不了。
    君山渔父得不到多少消息,他替雷鸣远耽上了心。据擎天一剑说,武林中从未听说过雷鸣远这号人物。至于河南府邙山是否有姓雷的武林人物,无法了解。邙山是否有青云观,也没听人说过。但翠云峰下的上清官,倒是大大的有名,听说那是东崆峒下院派出的高手名宿在那儿主持,排挤武当派的老道不许在邙山附近生根。这姓雷的书生艺业惊人,举手投足之间,使将四大金刚的老大阴豹抛下水中,会不会是崆峒下院的高徒?君山渔父怀着满腹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返回茅舍,祖孙俩即着手准备一切。
    入暮时分,一艘轻舟乘风破浪直驶向君山,乘夜色悄悄在西岸靠岸,跃上七名黑衣人。
    接着,一个纤小的影子在林中迎出,带着七个黑影奔向东南角,飘忽如鬼魂。
    同时,擎天一剑派往府城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同来的有水怪桑九原。带来的消息说,四大金刚还有七名同伴留在府城,已经派人盯梢,有何动静,府城方面会派快舟前来知会。
    他们仍然忽略了雷鸣远,不再打听这位书生的来路,真是天意。
    擎天一剑当然知道君山渔父不是平常人;但仍未看出老人家身怀绝学。他认为主人君山秀士不在家,附近的安全他须负全资,决不许可在这儿生事,以免有损主人的威望。因此,他从容部署,监视着四金刚的举动,决不许对方有平安离开或偷偷溜走的机会。大出他意外的是,四大金刚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神猿与雷鸣远订下三更的死约会,擎天一剑当然知道,他要先看看四大金刚的实力,便率领五名府中的高手,在二更末三更初便到了约斗地点潜伏等侯。同时,他也希望今晚将四大金刚留下。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入暮时分偷入的七个黑影,早已比他们六人先到一步,双方一东一西藏入草中,他们的行踪,全落在七黑影的监视下。
    天宇黑沉沉,月华在云影中时出时隐,乍暗乍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吹来,暑气全消。湖中渔火明灭,打渔的人已经在湖中干活了。
    君山渔父今晚不出湖,屋前的两艘扁舟,静静地泊在竹林下。四周虫声唧唧,浪花拍击在湖岸,发出阵阵涛声,之外别无声患。
    三更初,君山渔父象幽灵般出现在门口。慧姑娘推开了柴门,将一把竹造的剑奉上,低声说着:“爷爷,一切小心。”
    君山渔父将竹剑插在腰带上,也低低地说:“孩子,小心门户。今天的事不寻常,爷爷认为四金刚心怀叵测,目的在我,也许会到住处骚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他们敢前来骚扰,你可以下手不留情,黑夜中,不会有人看出沉雷剑法,你可大胆出手。敌势如果过强,可出声招呼,这儿距约斗地不足半里,爷爷会尽速赶来的,你当心些儿。”
    说完,身形疾闪,隐入夜幕中,奇怪绝伦。他这一走,完全陷入经过周详准备的陷阱中。
    一个娇小的黑影,在初更将尽时便已到了屋右的竹林隐身,不但声息毫无,而且伏在那儿丝毫不见移动。
    姑娘转身入屋,不久提了一把竹剑,开始巡视四周。
    黑影在她入屋取剑的片刻,鬼魅似的乘机欺近至屋侧,隐身在屋角的柴堆旁。
    姑娘误以为天色尚早,不会有人前来。再说,四大金刚已在擎天一剑的监视下,而且他们已和姓雷的书生订约决斗,决不会抽空到这儿找麻烦,因此便大意了些,更没想到有人胆大得早早便到了。
    她首先巡视门口的竹林,万没料到来人已先到了屋侧。
    黑影跃入竹篱,飘落院中不见,登堂入室啦!
    高空中,传来两声鹤唳,令人闻之头皮发紧。
    半里外约定的斗场中,弦声幽幽,在夜空中低徊震荡,接着,歌声隐隐传来。
    “落日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
    姑娘感到心潮起伏,心说:“这书生也古怪,已是生死关头,为何唱这种哀愁的小调?
    故人不来,哦!难道说他约定了朋友助拳不成?”
    想起少年书生,她眼前似乎浮动着书生那英俊潇洒的身影,是那么脱俗,那么英伟。难得的是,在书卷气中英气勃勃,武功修为又是那么超尘拔俗。
    十九岁的大闺女,常年陪伴着一个年迈的爷爷,照顾一个疯颠的父亲,晚间得出湖打渔,白天又得操劳家务,她没有余暇思索到其他的事,心湖似古井无被,但生理与心理都驱策着她向以外的天地寻求新的事物,一旦她发现心中有值得追寻的事物,她的古井便不会是死井了。
    雷鸣远这位书生,令她沉寂如死的心湖涌起了波澜。雷鸣远的身影,首次叩动了她的心扉。
    她站在翠竹形成的外院门,举目向西北角的斗场凝望,似在追寻歌声和弦声,又象在期待书生的身影出现。
    “我得助他一臂之力,为什么不?”她喃喃自语。
    但她又颓丧的叹一口长气,想起爷爷的嘱咐,说是可能有人前来骚扰,她不得不看守住辛苦建立的家园。
    正在心潮起伏中,突听后院“喀啦”两声脆响,象是有竹竿折断之名人轶事声。她心中一动。心说:“莫非真有人来不成?”
    意动身动,急向屋例掠去,飞越竹篱,落下天井中,摸地。她怔住了。
    后一进茅屋是她的香闺,原来闭得紧紧的竹门,竟然是大开着,可以看到黑暗的内厅。
    后进屋是一厅四房,最后是厨厕,她父亲未送走之前,是关在内房的小房内。她的香闺则在左面的小房中。今年年初,她父亲的疯症愈来愈严重,她爷爷便在不得已之下,用一艘方舟,将她父欧阳逸泉送至西北面十里的芦州内藏身。每天祖孙俩在那儿打鱼,一面照顾疯人。方舟中经常藏了十天半月粮,供疯人在风浪大大时不能前往的日子享用。幸而她父亲的疯症不是经常发作的,清醒时能与常人相差不远,所以即使三五天不能前来照顾亦无大碍。
    欧阳逸泉被锁在方舟上,知者不多,皆因芦州荒岛附近,不但沼泽绵延二三十里,芦苇遮天蔽日,船进入其中,方向难辨,而且暗流起伏,沙沼泥淖可陷入船,进入其中随时可发生不测之祸,死在洲中绝非奇事,因此渔人相戒不敢接近,只有她祖孙敢于出入。
    君山秀士是一方之霸,事无巨细皆难瞒他,他知道逸泉被送到芦州,但并末介意,也不向人道及。上次他告诉了毒王,是因为毒五是逸泉的师叔。同时,他也知道毒王不见容于君山渔父,而毒王确在天下的名山大泽中奔忙,要寻找医治逸泉疯症药物,他不能不将消息告诉毒王。
    君山渔父与君山秀土之间,平时极少往来,见面点头招呼,如此而已,只保持邻居的礼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似水。君山秀士有自知之明,老家伙对江湖邪道之士,虽不至深恶痛绝,不表欢迎的神色溢于言表,他也就不愿自讨没趣,也不想和行将入土的老家伙计较。
    姑娘见厅门大开,吃了一惊,立即掩在门旁,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黑沉沉,声息毫无。
    她倾听良久,突然向下一伏,老鼠似的钻入了黑暗的厅中,隐身在神台的侧方。这座神台供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是她的专有祈福神佛。至于祖光神位,则设在前厅。
    一阵狂笑远远地传来。她知道斗场双方已经开始会面了。她替爷爷耽上了心,也念着雷鸣远的安危。
    蓦地,黑暗中传来低低而抖切的呼喝声:“慧丫头,掌灯。”
    是女人的声音,她大吃一惊,立即运功护身,沉声问:“你是谁?”
    “掌灯。”女人的声音冷冷地。
    她伸剑护身,应声擦亮火摺子,飞快的点燃了神台上的长明灯,火舌一闪,她怔住了。
    所有的房门全打开了,她父亲原住的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便于在夜月中活动的银灰色夜行衣的女人,胁下系了一个大革囊,背上系着长剑。
    这女人脸蛋相当美,怪的是眼中挂下两行泪水,含泪注视着怔在神台旁的姑娘,手中握住大竹做成的门柱,门柱已被握扁,而且从中折断。显然,这女人名人轶事大慨想要拆房子,不然为何将门柱握断?
    “你……你是……是……”姑娘吃惊地问。
    “慧丫头,你不认识我了?快三年不见,你成长了。”女人有点感喟地说。
    “哦!你是金四娘,你没穿水红色的衣裙,所以一时想不起是你,你来干什么?”姑娘绷紧着脸说。
    金四娘拭掉眼泪,举步走近问:“你爹呢?他怎么了?为何不在家?”
    姑娘将竹剑指出,喝道:“站住,不许走近我。”
    金四娘淡淡一笑,说:“哦!你会用竹剑了,大概你爷爷已将沉雷剑法传给你了,是不是?慧丫头,不要对我无礼,告诉我,你爹呢?”
    姑娘哼了一声,叫道:“你赶快走,爷爷快要回来了。”
    金四娘摇摇头,说:“你爷爷无法照顾你……”
    “你……”姑娘惊问。
    “我带了十一名高手来,困住你爷爷并非难事,沉雷剑法虽然了得,但在十一名高手围困之下,更用迷名人轶事魂烟布下天罗地网,你爷爷想仗剑出困,难上加难。”
    “你……可恶,你……”
    “让我再见你爹一面,我决不为难你爷爷。”
    “呸!你不要脸,我爹疯了,全出于你这无名人轶事耻贱人所赐,多年来你冤魂不散……”
    “住口!”金四娘尖叫。接着,神色黯然,幽幽地说:“这不能怪我,只怪你爷爷死心眼。为了你爹发疯,我也曾走遍天涯海角寻找奇药,你该明白,我爱你爹出自真心……”
    “呸!谁不知你存心不良,觊觎我家沉雷剑法?令祖一度败在我爷爷的沉雷剑法下,派你前来借机亲近,假情假意慈悲,用心……”
    “住口,你不该也说这种话,你爷爷糊涂,你怎么也糊涂?你已经十九岁了,也该知男女间的情……”
    “呸!狗嘴!你走不走?”
    “不见你爹爹一面,我决不离开。”
    “你想怎样?”
    “把你爹带走,他在这儿,这辈子也好不了,有你那位糊涂爷在中作梗,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姑娘一声娇叱,挺竹剑飞扑而上。人向前扑,剑尖却向下垂。
    金四娘身形疾闪,堵住了大门,拔剑冷笑道:“即使有空前绝后的无敌剑法,如无炉火纯青的内力修为驭剑,同样无用。你不行,丢下竹剑,不许在我面前撤野,免得吃苦头。”
    姑娘听不进耳,冷静下来,错步前移,剑尖斜垂,一步步迫近、脸上的细胞似乎已经凝结了,呼吸细长,眼观鼻鼻观心,神情沉凝肃穆,迫近了。
    金四娘心中暗懔,心说:“这丫头已获剑道神髓,临斗冷静得可怕,我得小心。”
    她退至天井中,如银月色洒下满地微光。天井宽敞,正好动手。
    “接剑!”她冷叱,扑上连攻五剑。
    姑娘身形不动,信手挥剑,“得得得得”四声脆响,金四娘凶猛的剑招,竟被她信手而解。
    葛地,竹剑倏升倏沉,罡风一振,剑尖前似乎响着隐隐雷声,剑尖化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急射而出。
    “着!”姑娘身随剑进,冷叱出声。
    金四娘连封八剑,怪,竟未能击中竹剑,她却连退五步。而攻来的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影愈涨愈大,轻声雷绵绵不绝,封不住架不着。姑娘脚下如行云流水,逐步迫进,一剑连一剑绵绵不绝的飞射而出来势出奇的凶猛。
    金四娘银牙一咬,一声低叱,展开了绝学,剑上用了全力,剑气直迫三尺外。啸声刺耳,但见银虹飞腾,剑影漫天,从四面八方进击,不敢妄图封架或试欲将竹剑削断,居然抢得了机先。
    慧姑娘毕竟内力修为相差太远,金四娘剑上所发的剑气,形成一道难以攻入的无形铜墙,不断将她攻出的狠招震得失去准头,她只能逐渐放弃攻势,运剑自保了。同时,她知道利害,万不能让竹剑被对方的剑锋接触,对方的雄浑内家真力,足以将她竹剑削断。
    双方各攻了二十余招,金四娘虽八方游走进攻,一再试图击断姑娘的竹剑,但机会难抓,尽管她的攻势如同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河,奋勇进袭,但攻不下姑娘布下的神奇剑网,不等她攻近,姑娘的竹剑已切入她进击时所露出的空门,迫使她收招自救,攻势使无形自解。
    姑娘知道难以支持过久,再拖下去可能有力竭之虞,便发出一声长啸,想通知爷爷赶回。
    金四娘大急,慧姑娘以一把竹剑,便阻住了艺业比她高明数倍的强敌,万一老家伙赶回,岂不糟了?老家伙的内力修为已臻化境,沉雷剑法在他手中,威力何止增强十倍?她怎吃得消?
    “说出你爹的所在,丫头。”她怒叫。
    姑娘一面运剑,一面冷静地说:“找到我父亲也没有用,任何手段,也无法将欧阳家的沉雷剑法迫出,你不必枉费心机。”
    “我决不要你们的沉雷剑法,我只要将他带走医治。”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哎……”姑娘谅叫一声,脚下一软,突然扔剑便倒。
    金四娘放出一只蓝蛊蛀,便将慧姑娘放翻了。将飞扑而上.脱手将剑倒掷而出,剑靶击中了姑娘的肩井穴,姑娘拍向自己夫灵盖的纤手便停住了。
    她一把接住慧姑娘,仰手将一颖解药塞入姑娘口中,垂泪颤声叫:“丫头,你怎么如此愚蠢呢?没有人迫你讨那无用的剑法,你何必急于求死?求求你,带我去找你爹爹,千不念万不念,在我多年来的一番苦心,走遍万水千山,访尽世间名医,带来了几种药,何不让我试试看是否有效?我对你指天发誓,我决无委身谋艺的存心,我爱你爹的心,天日可表……”
    蓦地,篱外传来了冷酷无比的声音:“目下是夜间,不见天日,你的誓白发了。无名人轶事耻贱人,你……”
    随着声音,跃入两个黑影。
    她抓起慧姑娘,大叫道:“老爷子,请听我说……”
    已没有可说的了,剑气已经压体,剑芒如经天长虹,飞射而至。
    她只好挥剑自保,“铮”一声暴响,双剑相接,溅起无数火星,人影倏分。
    “咦!利害!”扑入递剑的黑影讶然,侧飘八尺。
    另一个黑影到了,喝声如雷:“贱人,你还跑得了?”
    “住手!不然我先宰了慧丫头。”金四娘冷叱,飘退丈外。
    且回头看看斗场中的事。
    三更初,雷鸣远到了斗场。斗场四周是竹林,中间有一片两大的草地。他不管身外事,不理会即将到来的凶险,在场中盘坐下,一面弄筝,一面高歌唐五代时无名氏所谱的词“梧桐影”。
    弦声和歌声,引来了君山渔父。
    伏在西首的擎天一剑,不住摇头,心说:“这人未免太骄傲些,这时他还有这种心情?”
    北面竹林内的君山渔父,却在心中不住暗赞:“这小后生果然不凡,委实难得,确是上驷之材,英风豪气非常人所及。”
    东面的七个黑彤,伏在竹林中毫无动静。
    三更正,一路刺耳的狂笑打断了零落的弦声,西面竹林大踏步出现了巨人般的四金刚。
    两个小鬼走在前面,踏入草坪向雷鸣远走来。
    雷鸣远整衣站起,将筝置放在一旁,哈哈一笑,迎上抱拳行礼,沉着地说:“诸位准时到达在下已久候多时了。”
    “哈哈!赴死的人早来,确是少见,少见。”阴豹笑答,语气中狂妄外露,只颔首回礼,站住了。
    雷鸣远毫不介意,朗笑道:“早死晚死无关宏旨,即使能偷生片刻,于事无补。哈哈!
    诸位既然来了,不知何以教我?”
    “教你?哈哈!教你死。”
    “些小误会,似乎罪不致死,人命关天,诸位未免太过忽视人命,太……”
    “呸!太爷不是和你斗嘴来的。你如果怕死,跪下,磕头认罪,剜出一眼,太爷们便可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你自愿逞强出头之罪。”
    “别无商量了么?”雷鸣远仍然含笑问。
    “太爷一生行事,言出如山,睚眦必报,别无商量。”
    “好吧!诸位划下道来,是单打独斗呢,抑或六个人倚多为胜一拥而上?”
    阴豹举手一挥,两个小鬼左右一分,将手中两段竹管挟在胁下,亮火摺子点燃竹管上的一段香,然后在五丈外持管蹲下,叫道:“三寸香烧完,双方如果仍然难分胜负,改期结算。”
    如果不知内情的人,断难发现四金刚的阴谋,谁会猜想到燃着的香有鬼?
    阴豹一声低叱,四人合围,沉声道:“四金刚并肩在江湖行进,从未落单,对一人是四人齐上,对百人也是四人同闯。说,你想快死呢,或者想死慢些?太爷们成全你。”
    雷鸣远哈哈大笑,摘下腰中长剑,拔剑出鞘,将剑鞘丢出三丈外,象气飞扬地说:“你四人一起上,支持不了多久,四周都伏有你的人,何不叫他们一起上?上啊!在下恭候了。”说完,剑徐徐指出,剑诀前引,立下了门户。
    阴豹亮出了兵刃,那是一把奇形怪玩意,梢粗柄小,与一般的兵刃本大末小完全相反。
    表面上看去,是一座娇小玲珑的九层宝塔,塔尖却是握柄,塔基反而是刃尖,粗如海碗,有三根尖刺放下来时,尖刺插入地中,便是一座小形宝塔,银光闪闪,象是银造的重家伙。他将这玩意叫塔形锤,重有四十二斤,大石头也经不起一砸。
    人熊钱武的兵刃也怪,是一柄大型的铣琵琶。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的兵刃,则是一把沉重的浑铁巨伞,叫做天王伞。
    金猿持着一根蛇形怪杖,有四尺长,刃尖是伸着舌头的蛇头,粗如鹅卵,也是重家伙。
    四个人四般怪兵刃,完全根据寺庙中四大金刚的兵器形态而打造。所不同的是,阴豹的塔形由象托塔天王般托在手掌心,且塔基变成了锤头,也多了三根尖刺。
    雷鸣远屹立场中心,凝神待敌。
    四金刚分四方列阵,一步步迫进。
    “咋!”阴豹突然大吼,狂风似的飞抢而入。其余三人兵刃齐出,同时攻到。
    葛地,人影如电,雷鸣远人化长虹,突然倒翻而出,竞从后面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顶门掠过,长剑在翻过的刹那间向下疾吐,叱声震耳。
    “接剑!姓孙的。”剑似银虹入地,射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的后脑。
    这突如其来的奇异反击身法,大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的意外,几乎着了道儿,百忙中身形下挫,巨铁伞倏然撑开,向上猛顶,人在伞下十分安全。
    “铮铮铮”飞声暴响,火星飞溅,在飞越顶门的刹那间,雷鸣远竟以电光石火的奇速攻了三剑,如果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的兵刃特殊,不可能躲开快速绝伦的三剑快攻突袭。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一声怒吼,大施身铁伞飞旋,犯冲而上,连攻五伞立还领色。铁伞开合间,轻灵的剑很难攻入,是他大发神威的时候
    但雷鸣远的身法如同鬼魅,左闪右移进退如电,不仅避过五伞,仍然反击了六剑之多,不等其余三人重新合围,他已脱开伞影,但见剑虹一闪,已向从左侧抢到的神猿递了五剑,把神猿迫得连退五步,怒叫如雷,狂野地挥动蛇杖自保,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四人的身法没有雷鸣远灵活,在快速进击八方游走中,联手的方阵也乱了章法,困不住雷鸣远,反而被雷鸣远在外围截击,一沾即走,令他们疲于奔命。
    激斗片刻,雷鸣远掌握了全局,攻势愈来愈猛烈,身法也愈来愈快,在四人包围圈中游走,恍若鬼魅幻形,但见一道银芒八方飞射,飞腾扑击矫若游龙。
    罡风怒啸,风吼雷鸣,五丈圆周内碎草纷飞,飞沙走石,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激斗。
    人影飘摇中,突然响起雷鸣远的两声沉喝:“着!着!”
    银虹疾闪,在如银色夜中显得奇怪绝伦。首先,剑虹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的伞下掠过,接着,向西旋出倏吐倏吞。
    “嗤!”历啸午起,剑锋擦过天王伞的伞柄,掠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的右外肩。
    同一瞬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狼和神猿惊叫一声,疾退丈外踉跄站住。
    神猿的左大腿裤破血流,挨了一剑。
    “朋友们何在?”阴豹突发厉吼。
    人影倏止,雷鸣远站在正北,四金刚散在两首和东面,雷霆一击之后,有片刻的平静,酝酿着下一次更凶险而将光临的更大危机,各自利用这片刻的机会喘息养力。
    阴豹的叫声刚落,西面响起巨雷似的沉喝:“七煞当头,不避者死!”
    随着沉喝声,同时出现七个高高矮矮的黑衣人,同时起步,同时跃出。
    东面隐伏着的擎天一剑,向同伴低叫道:“快退,我知道这些人了,主人东返回之前,咱们不宜妄动,免得枉送性命自讨没趣。”
    说走便走,六个人悄悄往后溜。假使他们不见机撤走,全得留在这儿。
    是祸躲不过,还未退出竹林,七煞中的三煞穿过斗场,闪电似的穿入林中,为首的人名人轶事大喝着道:“朋友,走得了么?留下啦!悄然逃命,不怕有损三邪之首君山秀士的名头威望么?未现身便学兔子开溜,你们怎配称英雄道好汉?”
    擎天一剑大怒,挥手示意两名手下退走,率领着三名同伴回头,急冲而上大喝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某就陪诸位练练,上啦!”
    伏在北面的君山渔父不得不出面了,他对雷鸣远极有好感,岂能袖手旁观?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让雷鸣远和君山秀士的人替他挡灾。
    他象个无形质的幽灵,突然飘向斗场,黑袍飘飘,竹剑尖静静地下垂在身前,冷叱道:
    “四金刚,带着你们的同伴赶快离开君山。”
    七煞的四煞和四金刚将雷鸣远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另三煞已和擎天—剑四个人动上了手。
    “哈哈!老渔夫,你也送死来了,来得好,接我一塔。”阴豹狂笑着急冲而上,塔形锤兜头便砸,力道千钧,悍勇绝伦,这才是他的真才实学,刚才他并末用全劲哩!
    两个小鬼狂笑着走近,手中的计时香不住挥动,口中不住大叫:“上啊!杀!杀他娘一个落花流水。”
    同一瞬间,雷鸣远已展开了狂攻,以一敌七,他居然敢急冲而上。
    阴豹不相信君山渔父一个入土大半的枯老头有何了得,狂妄地冲上,狂妄地走中宫抢入,狂妄地来一记“泰山压卵”,逾如电耀霆击,声势汹汹,锐不可当。
    君山渔父不退反进,略向左移,侧身切入。快!快得令人难以发觉。
    阴豹骇然,一声沉喝,招变“横扫千军”。他的塔形锤共有五十四个角钩,塔共九层,每层有六个角钩,不能用手抓,且可勾勒刀剑,百忙中变招,居然快极,罡风厉啸,横扫对方的腰胁部位。
    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君山渔父的造诣,不知高过阴豹多少,一照面优劣立判。
    快!快得如同电光一闪,褐黄色的竹剑一晃,君山渔父的身形已退出八尺外,响起一声隐隐殷雷。
    塔形锤掠过君山渔父的胸前,只差半寸便着肉了,险之又险,如被锤前的三根刺觳上,一切都完了。
    “啊……”阴豹厉叫,塔形锤仍以凶猛的劲道扫旋,他又舍不得放手,身躯反被塔形锤带得向左飞旋,“砰”的一声冲跌在三丈外,仍向外滚。他左胁下出现了一个剑孔,鲜血激射,痛得他冷汗直液,浑身抽搐。
    这瞬间,擎天一剑和他的三名同伴纷纷倒地。
    君山渔父感到头脑一阵昏眩,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料到两个小鬼手中的香火有鬼,还以为在空旷的草坪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这些高手在稳操胜券的形势中,决不会卑鄙得使用下五门的迷香暗袭,等发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他赶忙屏住呼吸,向雷鸣远叫:“小兄弟,小心迷香。”
    叫声出口,他便想退出斗场,但已来不及了,脚轻头重站立不牢,摇摇欲倒。
    在行将昏迷期间,他看到雷鸣远飞退而至,一把将他挟住,一面收剑一面向竹林飞逃。
    同时一把药散己抹上了他的鼻孔,雷鸣远的低喝声入耳:“快吸,这是解药。”
    到了竹林外侧,雷鸣远接着他向茂草中突然伏倒,伸手将两侧的草向身上拨,藏身在草中。
    衣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呼啸着从左右飘过,追的人没有留意草中有人,追到前面去了。
    片刻,君山渔父已恢复了精神。
    四野虫声唧唧,但四金刚和七煞早已不见了。
    “老丈受惊了,幸而小可已留了神,不然今晚不堪设想,这些凶徒可恶已极。”雷鸣远站起整衣,一面将剑挟在胁下,恨恨地说。
    君山渔父老脸发青,切齿道:“老夫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该死!”
    雷鸣远抱拳告退,说:“这些人行踪不定,功力奇高,不易对付哩!小可告辞,老丈小心些儿为是。”
    “雷公子,意欲何往?”君山渔父关心地问。
    “小可拾回筝和剑鞘,即返旅邸休息。哦!请问老丈,刚才现身相助小可的四个人……”
    “他们是君山秀士荀家的人,恶贼们一时还不敢贸然处置他们的,倒是公子单身一人落脚旅邸,十分可虞。这样吧,蜗居尚有下榻之所,何不小留明日再议?”
    “这……这……方便么?”
    君山渔父淡淡一笑,说:“既然存心留客,岂有不方便之理?剑鞘和筝暂时不要去找了,恐防那些恶贼仍在左近伺伏。走!老朽领路。”
    “打扰老丈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小可先行谢过。”雷鸣远彬彬有礼地说,长揖到地。
    君山渔父对这位书生大有好感,欣然领先向住处急走。
    远远地,便听到金四娘和慧姑娘的声音。君山渔父吃了一惊,急急的抢入前院,循声到了篱外。
    雷鸣远在君山渔父发话中腾身翻入,向金四娘进击,双剑相之,竟被震退八尺,讶然惊叫出声。
    金四娘挟着慧姑娘为人质,威胁君山渔父不许妄动。君山渔父站在丈外,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厉声道:“金姑娘,老朽的忍耐力有限,真要迫老朽杀你么?”
    金四娘似乎有恃无恐,大声说:“老伯,难道你真的毫无半点儿女之情?我金四娘决不是下贱的人,只不过深爱令郎……”
    “呸!你好不要脸,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捣鬼,我儿亦不至发疯。告诉你,沉雷剑法是我欧阳家的家传统学,除非欧阳家的子孙不昌,决不至外传。不管你那四大凶人的老不死用何种卑劣手段,也休想如意,用美人计也没有用,反而更暴露你金家不择手段的无名人轶事耻面目,枉费心机,遗笑江湖。你早些滚,老夫不要见你。”
    “老伯……”
    “住口!你和令郎都是人性已失神憎鬼厌的人,你踏入这间茅屋,令草木含羞,你还有脸在这儿行凶?别认为你已控制住慧丫头,便妄想老夫就范么?你简直在做梦。你走是不走?”
    雷鸣远脸上泛起迷悯困惑的神色,这时一见君山渔父作势扑上动手,抢先一步纵出叫:
    “妖妇,放下人,凭手中剑放手一拼。”
    “你是谁?”金四娘冷笑问着。
    “河南雷鸣远,接招。”
    金四娘丢下慧姑娘,怒道:“凭你一个无名小卒,也敢管本姑娘的事?要你的命。”
    怒叫声中,挥剑直上,两入在天井中展开抢攻,一双剑宛若双龙缠斗,幻化出万点星罗,光华飞旋,剑气发出令人头皮发炸的厉啸,并不时响起令人心血下沉的双剑相触声,你来我往各展绝学。
    左右院墙是竹篱所建,这时出现了不少黑影。
    前屋的屋面,黑影出现在屋脊。
    后进院的屋顶,也有黑影出现。
    “七煞当头,不避者死。”吼声象半天里响起了炸雷。
    “金四娘,四金刚听候吩咐。”左右篱外的人名人轶事大叫。
    君山渔父先前留意雷鸣远的剑法,暗叫不妙,金四娘的剑狂野凶猛,辛辣霸道,步步抢攻气吞河岳。而雷鸣远在五六招后,便已相形见细,逐渐守多攻少,破绽百出,败象已显,他不着急?
    他想先救起孙女,但孙女躺在金四娘一面,中间是两人激斗的地方,天井不大,只可供两人动手回旋,想过去他必须仗剑硬闯。但在一个自命身怀无敌剑法的老人来说,名誉比生命重要得多,他怎能在雷鸣远末退出之前仗剑往里闯?此不是有以二打一之嫌?加以他想在雷鸣远危急时闯出援手,便耽误了救慧姑娘的时机。
    四金刚和七煞现了身,他大吃一惊。
    不等他有所举动,金四娘后面的竹篱“哗啦啦”倒下了,抢出一个黑影,抓起慧姑娘狂笑而退。
    老人家大怒,一声怒啸,从激斗中的两人头顶飞越。
    “老鬼利害,放迷香,快!”是阴豹的吼声。
    茅舍所在地三面是竹林,一面临水,人往竹林中一钻,黑夜中谁敢放胆追?老人家听说放迷香,脚下一缓,黑影已钻入了竹林。
    “哎……”身后,雷鸣远惊叫一声,可能是中了剑。
    老人家心悬两地,书然回头。
    但雷鸣远已跳出篱外,金四娘衔尾狂追,娇叱入耳,“你走得了?纳命?”
    老人家不知救谁好,稍一迟疑,两面人都不见了。他一咬牙,一声怒吼,急追金四娘。
    刚迫近竹林,里面有人叫:“放迷香,要活的。”
    他屏住呼吸,急抢而入。
    “打!打打!”暴喝声震耳,无数暗器如飞蝗,擦竹枝而出,响声暴起。
    “咋!”他大吼,舞竹剑护身,暗器在竹剑前星散而飞,近不了身,竹剑形成了风雨不透的剑网,剑气在三尺外便将袭来的暗器震荡或荡飞,好深厚的内力修为,一把竹剑也有如此大的威力,如果换了真剑,岂不可怕?
    既要舞剑自卫,当然脚下不可能太快,等他冲入了竹林深处,早已不见有人了。
    他略一迟疑,向北狂追。
    雷鸣远向西逃,金四娘穷追不舍,两人不发出任何声息,去势如电。
    奔出半里地,雷鸣远向一座橘林中一钻,突然隐入一棵矮橘树下。
    金四娘在四周绕了一圈,证实没有旁人,方闪电似的钻入雷鸣远藏身的树下。
    雷鸣远始终留意着金四娘的举动,心说:“这女人心细如发,确有过人之能。”
    金四娘往他身畔一伏,低声问:“雷弟,老家伙将他的儿子藏起来了,你必须将藏匿之地打听出来。”
    这位叫雷鸣远的畜生,原来是飞龙秋雷。他坐得稳稳地,笑—道:“金姐,原来不仅是为了沉雷剑法,你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我呢?”
    金四娘幽幽一叹,说:“我确是另有要事,但这事说来话长。沉雷剑法确是天下无双绝学……”
    “金姐,原来你也是为剑法而来的?”
    “从前是,但目下我毫无兴趣了,只想让你……”
    “金姐,是对那疯子欧阳逸泉有兴趣么?金姐的盛情,小弟心感,只是,这样一来,只怕老家伙不可能将剑法传给我呢!”
    “你别急,他会的。你听着……”
    “何必多费功夫,从慧丫头身上迫……”
    “不行,慧丫头决不会被迫而将剑法吐露的,欧阳家的人,他们的性格我知之甚详,刚才我用蓝蛊虻擒她,她竟想拍天灵盏自名人轶事杀哩!除了诱老家伙自动说出外,毫无别法,人不畏死,死吓不倒他的。”
    “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秋雷问。
    “咱们已成功了一半,以后当不会太困难。首先,你割破小臂假装受伤,然后逃回茅舍。老家伙那儿,我日夕前往骚扰,挟慧丫头为人质,乱他的心神。老家伙一个人,君山秀士又不在家里,无人可助他。你表示自己剑法不行,虽然想助他一臂之力,却力不从心。老家伙心神既乱,必定倚仗你助他找寻慧姑娘,我料定他将收你为弟子,授你沉雷剑法派用场。你得注意,只能说艺自家传,并未拜师受艺,不然老家伙为人固执,必不会夺人之徒授以无双绝学。之后,你便告诉他,我可能带着慧姑娘去找逸泉,老家伙必定上当,会带你到藏匿逸泉之处找我。以后的事,你不用管了,可到岳阳等我。”
    “你不去见逸泉了?”
    “我在你们后面跟踪,见了逸泉你便可以走了。”
    秋雷呵呵一笑,说:“金姐,你如不说出你和逸泉的故事,我可懒得替你跑腿。”
    金四娘突然以手掩面,哀伤地说:“这事看来复杂,其实也平常,说穿了只为一个情字害人的。早年,家祖一度败在沉雷剑法之下,我一时心动,想获得这种奇学,便在这儿安排机会接近逸泉。那时,逸泉的妻子去世已有三年之久,接近一个有老父需要侍奉,有稚女需要照顾教养的壮年人,当然不会有困难。可是,当我近一步了解逸泉的为人时,我发觉他是一个值得我爱的人儿,我堕入了情网,沉雷剑法对我已毫无重要。同时,我发觉他爱我比我爱他更为深切,我知道我已握住了我所梦中祈求的幸福,我愿以全生命去爱他。那时,老人家不知我的身份,对我甚有好感,慧丫头刚牙牙学语,也对我依恋。天呀!幸福来得快,消失也快,只有灾祸才会永留人间的。平地一声雷,老人家的师弟毒王前来君山探望师兄,认出了我的身份,便将实情说出。毒王这人我不怨他,他知道我和逸泉相爱后,曾经劝过老人家不可走极端,认为我出于凶人之家,本性不一定坏,他希望老人家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改变气质做一个览妻良母好媳妇。可是,老人家嫉恶如仇,不但将我赶走,也从此不许毒王上门。我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君山。但我忘不了逸泉,痛苦得不想活,最后我又回到君山,但……但,他却疯……疯了。”她痛苦地饮泣;说不下去了。
    “金姐,安静些。”秋雷黯然地说。
    金四娘无助地饮泣良久,又道:“从此,我远走南荒,找寻治疯灵药。同时,痛苦令我疯狂了,我杀人,迫人要治疯药,杀那些自以为侠义的人,我不再爱惜我自己,我自己已不值得爱惜了,自然而然的,我成了三凶之一。”
    “令祖呢?他老人家……”
    “家祖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愿找他。多年来,我曾带药五至君山,偷偷医治逸泉。但那些该死的药一无用处,我痛苦极了。这次我在大雪山得到一种奇药,在云贵也找到一种金颠茄,听说也有效,但需要相当长的时日调治。因此,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缠住老家伙,让我有时间调治逸泉的疯症,愿以沉雷剑法相酬。目下我决定将逸泉带走,你不必缠住老家伙了。”
    “那也好,以后我再将沉雷剑法转教给你好了。”
    “不!不要。如果逸泉能治好,我将和他遁隐穷荒,永远脱离是非人间。”
    “如果治不好呢?”
    金四娘凤目泛上了无穷怨毒的火花,冷冷地说:“我要回到爷爷身边,重新打天下。”
    秋雷心中一懔,暗说:“有你在,还有我秋雷的事业?目下一切都听你的,日后我岂不成了你祖孙两人的小跑腿?”
    但他不动声色,安详地说:“但愿奇药对症,逸泉兄早占匆药,愿花长好,月长圆,金姐,小弟祝福。”
    “谢谢你,咱们该走了。雷弟,君山秀士的人,如果你决定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君山秀士的人,便得留下,免得树敌。只消君山秀士返回,便会知道是你在这儿捣乱的。四金刚和七煞为你所用,知者不多,但君山秀士是不易受骗的,他断无不知之理,潜势力之大,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消息比你还灵通,不然也不会名列三邪之首。”
    “小弟理会得。咱们这就分手。”
    两人分手各奔东西,隐入夜暗之中。
    秋雷在右手小臂上划了一条血缝,向东急走,蓦地,北面传来一声异啸,那是人熊传来的暗号,告诉所有的人君山渔父已到了北面。
    他脚下加快,向北飞掠。
    四金刚和七煞,皆知老家伙的利害。同时,他们只奉命激怒老家伙,不必冒险。用不着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阴豹开始不服气,一照面便挨了一剑,几乎吓破了胆,再也没有人敢于尝试的了。因此,他们只伏在草木的暗影中,传递老家伙的行踪而不出面。
    君山渔父急怒攻心,但他无法搜遍附近每一棵草木,人藏在草木中,搜起来相当危险,不仅不易发现,更随时有挨暗器的可能,追搜了半里地,远远地发现有一个黑影急掠而至。
    他虽己听到不时有此起彼落的异啸声,但弄不清啸声的含义,发啸的人总是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发出,等他回头再搜,已失去发啸人的踪迹了。
    月华如水,草地中视野可远及二十丈外。前面就是一处荒草坪,丝茅草高与腰齐,有人超越草坪,老远便发现了。
    他向草中一蹲,心说:“狗东西们,你们总会有人落在我手中的。”
    黑影如飞而至,他持剑的手放松了,倏然站起,叫:“雷……”
    “咋!”黑影虎吼,剑如匹练横空,急射而至。
    他向侧一闪,叫:“雷公子,是我。”
    黑影是秋雷,闻声撤剑闪在一旁,一面喘气一面说:“是老丈么?快走,金四娘快追来了,小可已受伤,贼贱人的剑法可怕极了。”
    “你先歇息养神,老朽等她。”
    可是,金四娘始终没追来,许久,老人家跌脚叹道:“想不到会是这女鬼人前来兴风作浪,她竟带了这许多江湖恶贼大举而至,掳走了慧丫头。哼!她永不会如意的,她会后悔的。”
    “老丈,令嫒既已被她掳走,她的人多,声势浩大,何不请君山秀士助一臂之力?”秋雷接口建议。
    “哼!君山秀士也不是好东西,老夫虽不才,还不至于向他求援,而且他逗留荆州还未返回哩!走,先到寒舍再说,他们会前来送死的,老夫已决定开杀戒了。”
    “也好,小可不才,已卷入这场是非,义不容辞,愿与老丈分忧,得好好从长计议。
    唉!可惜小可学艺不精,无法和那泼妇拼命。”
    君山渔父一面走,一面冷冷地问:“你内力修为火候不弱,极为难得,但不知令师是谁?”
    “小可艺自家传,由家父一手调名人轶事教,但小可天资愚鲁,不堪造就,家父甚为失望,惭愧的很呢!”
    “令尊一向在江湖作何生理?”
    “家父不是江湖人,不过问江湖事,耕读传家,不与武林朋友来往。”
    “难怪,你的剑法凶猛有余,灵诡不足。目下老朽人孤势单,凶险自在意中,祸迫眉睫,大难将至,公子还是早走为上,免得卷入这场是非凶险之中。”
    秋雷倏然站住,俊脸一沉,接着哈哈狂笑,笑完说:“老丈差矣!小可虽不是江湖人,但岂能路见不平而怕死畏事逃避?老丈未免把小可看得太不值钱了。”
    “雷公子,须知逞匹夫之勇,不是大丈夫所应为。
    “偷生怕死,怯懦畏事,比匹夫之勇更等而下之。”
    “你真愿助老朽一臂之力么?”
    “小可义不容辞。”
    “好,公子义薄云天,老朽感激不尽。无以为谢,愿以一昼夜工夫,将一套宇内无双的剑术相授,俾报万一。”
    秋雷心中大喜,但不愿引起对方的疑心,岔开话题道:“老丈,听金四娘话中之意,显然有为而来,她是否挟慧姑娘为人质,威迫利诱迫使慧姑娘就范呢?”
    君山渔父一怔,抽口气冷冷地道:“不至于吧?唔,不得不防,慧丫头决不会将沉雷剑法说出,但说出她爹的藏身所大有可能。快走!尽一夜工夫,你必须将剑法学会,明天咱们走一趟芦洲。”
    秋雷暗暗后悔不迭,一昼夜减为一夜,要学一种无双剑法,委实嫌仓促了些。他后悔在这紧要关头,自己为何愚蠢得又去照应金四娘的事?但话已出口,想收回已来不及了,将所有的愤懑全记在金四娘的头上了。
    黎明时分,天候变了,天际殷雷隐传,金蛇乱舞。浩瀚的洞庭湖浪涛汹涌,惊涛拍岸声如同万马奔腾。东方现出了曙光,倾盆大雨光临大地。
    草草膳罢,君山渔父取出两件蓑衣,两人穿着停当,再将四段竹简做成的浮水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秋雷拥在腰上防险,冒着黎明的风雨,勿匆登船,冒雨向西赶。
    不久,另一艘渔舟也驶离君山,也向西发航。渔舟上,驾船的人只有两个,那是七煞中水性相当高明的青龙煞与红纱煞,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是江湖的水上悍贼。
    船里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金四娘,另一个是被制住穴道无法动弹的慧姑娘。
    金四娘的神色相当友善,向怒目而视的慧姑娘说:“慧丫头,你该信任我的诚意,你爹疯了难道你爷爷不管,你也不关心?在情在理,你都不该拒绝我替你爹治疗的好意。哦!小慧,你还记得么?小时候你亲密地叫我四姨的声音,至今似乎还在我的耳中紫回,而你,却和你爷爷他老人家一般固执,视我如仇,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啊!我怎会存心谋骗你家的家传沉雷剑法呢?家祖虽则名列四大凶人,但儿孙无罪……”
    “但你也成为三凶之一,不错吧?”姑娘厉声问。
    “那得怪你爷爷,是他迫我走极端的啊!”
    “强词夺理!闭嘴!我不听你的。”
    任凭金四娘如何劝说,姑娘充耳不闻,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睬。
    芦洲,那是靠湖北的一座荒洲,绵延二十余里,遍生丈余高的芦苇,象一座二十里长的青纱帐,里面泥沼密布,死汉港星散,人船驶入其中,方向难辨,经常迷失在内饿死其中,所以渔民视为畏途,相戒不敢驶近。但这一带的鱼产量极丰,是鱼群觅食之地。君山渔父对这一带了如指掌,闭着眼也不会迷失,只有他敢来,因此,他的鱼获量无人能及,被人尊称为君山渔父。
    风并不大,但暴雨如注,半里外视线被雨所阻,景物难辨。君山渔父没有留意后面的船,视野潆潆,他并不介意那时隐时现的渔船是何来路,反正湖面船只甚多,他怎么料到会是跟踪的船呢!
    船进入芦洲,驶入一条汊港,三转两折,后面的般梗被扔掉了。
    金四娘的船冒雨赶到,但已失去前船的踪迹。她心中大急,一把将慧姑娘提至舱口,故作从容地说:“小慧,告诉我你爹藏在何处,你只须站在一旁等候,让我替你爹下药医治,奇药不管是否有效,我决不逗留,独个儿回南荒苦度下半世的日子。念在我和你爹相爱一场,让我替他尽最后一次力吧,求求你,好么?”
    她已苦求了好半天,慧姑娘不免心动,再一看已到了芦洲,知道金四娘已打听出父亲的居处了,长叹一声,苦笑道:“你真的下药之后,从此不再来了么?”
    “小慧,我恨不得把心刺出来让你看看。一个痴心的女人。对她心爱的人,是任何的痛苦,任何折磨皆可以忍受的。我对你爹痴得令人伤心,多年来浪费了大好青春,走遍了海角天涯找寻治疯药,受尽万苦干辛,为了什么?小慧,决不是为了沉雷剑法,那不值得用半生的痛苦去换取。再说,剑法再好,也无法在我的蛊毒下逃生,我要来做什么?小慧,你不知爱是怎么回事,因为你还没爱过人。快了,你也该找归宿的时候了,等到那一天到来,你便会了解爱是多么痛苦、艰难、深沉。到了那一天,你便会了解我所身受的十余年痛苦是怎么回事了。”
    慧姑娘死盯着金四娘梨花带雨的粉险,死盯着缓缓下流的一串串泪珠。那是一张已显鱼尾纹的脸,一张憔悴中饱含哀伤感情的脸,一张青春行将消逝的脸。在这张脸上,看不到一丝虚假和做作的表情,找不到半分阴谋诡计留下的痕迹。她的心开始颤动,怨恨的冰山开始溶解。
    她还不知道爷爷已进入了芦洲,还以为爷爷还在君山家中呢!她幽幽一叹,凄然地说:
    “好吧!解开我的穴道,我在前面指示航道。”
    良久,船已进入了芦洲中心,暴雨打在青葱的芦苇上,响声震耳,风拂动着芦梢、和着雨声似万马奔腾。船在芦苇中钻来钻去,苇叶拂船,象是在陆地行舟。
    蓦地,风雨中传来一阵凄厉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天啊!”金四娘以手掩面狂叫。
    “快到了,四姨。”慧姑娘低声说,语气中充满了哀伤。
    “是他么?他……他……”金四娘倚伏在舱门上,浑身可伯的痉挛。
    船向左一折,便看到六七丈外芦苇丛中的两艘船,一艘是长方形的方舟,结实的木架象一栋小屋。另一艘船,赫然是君山渔父的船。
    风雨太大,方舟的木船门闭得紧紧地、显然君山渔父与秋雷已经进去了。
    “爷爷先来了。”慧姑娘惊叫。
    船急冲而至,靠上了君山渔父的渔舟:
    金四娘冲入风雨,疯狂地枪上方舟。“砰”一声暴响,她将木门冲倒了,抢入尖叫:
    “逸泉,逸……泉……”
    声如中箭哀猿,令人闻之,心弦亦为之抖动。她站住了,脸色死灰。
    “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狂笑声震耳欲聋。
    龙吟乍起,左侧的秋雷撤下了长剑,丢掉蓑衣。
    右侧,君山渔父老眼中泪下如绳,咬牙切齿。徐徐抽出腰带上的竹剑。
    慧姑娘随后奔入,尖叫道:“爷爷,求你再给四姨一次机会。”
    这是一间只有一座门的四方舱,坚实的支架,垒木为墙,有三丈见方,高仅丈二左右。
    中间近后壁处,竖了一根包了铁箍的大木柱,用一条碗口粗的铁链锁着一个鬼怪般的人,扣住两条足,双手也有一条扣住双手的链子,一端连在下面的脚链上。
    这人高有八尺以上,但瘦得已形销骨立,只剩下骨架子。头发短及耳下,乱得象鸡窝。
    脸上只有皮不见肉,只有一双布满红丝的大眼仍然光闪闪,在无肉的头脸上显得特别深大。
    眼眶占了头脸的大部分面积。穿一身麻布袋似的两截衣裤。柱根下屎尿堆积,臭气薰人。柱后端不远,有一个食物架,放了不少米糕、熏肉、熟肉,还有一个水葫芦。
    这人便是一度英俊超人的欧阳逸泉,金四娘十余年来念念不忘的梦中情人,但目前已不象是人了。他用脚勾住木住,用手上的链子勒磨着裹了铁箍的柱上端,目光中充满狂野的敌意,扫视着室中的人,一面拉动着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一面间歇地狂笑。
    “逸泉!”金四娘惊叫,向前急奔。
    “刷”一声轻啸,君山渔父的竹剑伸出了,挡住了进路。
    “爷爷”慧姑娘哀叫,“砰”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大哭。
    君山渔父吸入一口气,冷厉地说:“我欧阳嘉隆宁可绝后,也不要一个满手血腥人神共愤的媳妇。金四娘,你给我走。”
    金四娘直挺挺地跪倒,泪流满面,哀叫道:“老伯,我带了药来,给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不再来了,永远离开中土,老死南荒……”
    秋雷走近君山渔父,伸剑叱道:“斩草除根。永绝祸患。”
    “哈哈哈哈哈哈……”逸泉的厉笑声震耳欲聋。
    “且慢!”君山渔父伸手虚拦低叫。
    秋雷冷笑一声,长剑急挥。他与君山渔父并肩而立,剑挥出恰好砍入君山渔父的肚腹。
    “啊……”君山渔父惨叫,突然将竹剑拂出,人向后退,鲜血和断了的内脏向下流。
    秋雷剑摔出入向后飘,但仍慢了些儿,竹剑尖一闪而过,“叮”一声脆响,他的长剑竟然被击飞.竹剑尖也在他的左胯骨划开一条血缝。
    同一瞬间,金四娘跃起叫:“天啊!你……”
    “哎……”秋雷惊叫一声,立即去拾起被击飞的长剑、这瞬间,金四娘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慧姑娘叫道:“快逃!机会不再,留住性命。”
    慧姑娘人本精灵,知道要糟,多死无益,金四娘的话令她脑门一清,立即向外滚,向门口冲出。
    秋雷反手打出一把棋子,叫道:“杀!斩草除根。”
    金四娘却不加理睬,冲向狂笑不已的逸泉。
    冲至门口的慧姑娘“哎”一声尖叫,背部连中三颗棋子,人踉跄扑出,劈面碰上了两煞。她命大,棋子打入肉中而末伤穴道,手中竹剑本能地攻出沉雷剑法中最凶狠的“飞雷沉雷”。
    秋雷抓住剑,立即飞跃而起,捷逾电光石火,猛扑慧姑娘的背影。
    两煞堵住了大门,一声怒吼,双剑齐上,但竹剑已先一步到达。两把剑被竹剑一振,向外急荡。
    “啊……”两人的左胸更擦一剑,深达肺部,同向左右退。
    青龙煞果然凶悍,向从中间冲出的慧姑娘背影一声怪叫,脱手将剑掷出。
    姑娘向水中跳,剑稍快一步,“得”一声钉入她的左琵琶骨“啊……”她再次尖号,人向水中一栽,“噗通”两声水响,泥水一涌,沉下水底了。
    秋雷来晚了,他清晰的看到姑娘背上有棋子伤,更看到青龙煞的剑钉在姑娘的背上,她还能不死?但他不放心。站在船头向下看。暴雨如注,雷声殷殷,他只看到水底涌起一些水泡而已。他不谙水性,不敢下去,便往回走,想叫两煞下水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死不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怎成?
    但没有机会了,两煞胸伤沉重,正手忙脚乱地在门内撕衣裹伤,怎能下水?他只好罢休。
    “天下间,会沉雷剑法的人,只有我一个人了,用三阳神功驭剑,可无敌于天下。”他快活地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抓一把金创药敷上胯尚,向里走。
    金四娘已制了逸泉的穴道。正爬伏在逸泉身旁,将革囊中的瓶瓶罐罐取出,哭泣着准备下药了。
    秋雷到了金四娘身后,心说:“这家伙医不好了,今后金四娘必定与金神重新在江湖扬威,那还有我飞龙的天下?”
    他收到入鞘,左手中扣了三枚棋子,暗运三阳神功运至腿部,走近金四娘的身后,低声说:“金姐,要小弟帮忙么?”
    金四娘已泣不成声,抬头颤声叫:“请替我弄些水来……啊三颗棋子贯入她的脸部,再一脚踢中她的小腹,她惊叫着倒飞而起,“砰”一声撞在木壁上向下伏倒。但她仍然撑起有三血洞的血脸,口中喷血,含糊地叫:“秋……雷,狼……
    子野心,你……你好……狠的心……”话未完,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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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秋雷用三颗棋子下毒手,再加上一脚,金四娘骤不及防,毫无准备,哀伤已令她麻木,白送了性命。
    两煞看见他们的主人不但杀了同路人金四娘,更向一个疯子下毒手,令他们心中发冷,在无穷反感和厌恶中,也平空生出可怕的恐惧念头,跟着这种人卖命,太可怕了!
    他两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完全落在秋雷的眼中了。
    秋雷不动声色,从容走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的微笑道:“两位的伤势怎样?咱们该走了。”
    两煞放了心,不知危机将至,他们只看到秋雷安详友善的微笑,看不见秋雷心中所伏的杀机了,于是站起齐声道:“不打紧,咱们还撑得住。”
    “那就走。”
    “何不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丢入湖中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迹?”青龙煞提出建议。
    秋雷呵呵笑,跃上船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如果丢入湖中,日后咱们怎脱得了干连?放在这儿,有一天被人发现之后,便会猜想他们是拼斗而死,咱们便可超然事外了。”
    他将金四娘的革囊扬了扬,又道:“这玩意儿丢掉可惜,留着又不会用,还是丢掉算了。”
    船冒着风雨驶离芦洲,青龙煞吃力地掌舵,对穿着蓑衣不入舱享福,反而冒风雨站他身旁的秋雷,怀着无比的恐惧和戒心。目前他和红纱煞皆受伤不轻,如果秋雷想在这时杀他俩灭口,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不由他不提高警觉。
    他已暗中知会了红纱煞,切不可两人站在一块儿,万一秋雷果生歹念,两人总有一个可以跳水逃命。同时,他斜定秋雷如果不能将两人同时杀掉,必定心有所忌不敢冒然下手。
    但他却不知,秋雷早已看出他两人的心意,杀人灭口之心更切。
    风雨愈来愈大,船冒雨鼓风而行。远远地,一艘建了华丽客舱的小型游艇,也冒雨向君山疾驶。
    已经是午牌末,按行程,距君山已是不远,显然大雨中看不到君山。
    秋雷心中有数,他离开后艄,钻入舱内,开始搜寻君山渔父藏在舱底的三个酒葫芦。这破船是君山渔父的渔舟,他相当熟悉。两煞先前乘坐的船是抢来的渔船,他们当然不熟。他先将一碗酒倒入碗中,取天蝎玛瑙浸上片刻,再倒入酒葫芦内。
    酒葫芦有三个,他将其中之一倒空,然后提了无毒的一只酒葫芦走出舱面,向前面的红纱煞走去,一面喝酒一面问:“距君山还有多远?快到了吧?”
    红纱煞嗅到了酒香,似乎感到酒虫直往喉头爬。他咽了一口口水,说:“快了,大概还有三里左右。”
    声落,他已动身钻入舱中去了。
    秋雷早知两煞的性格,心中狂喜,却不露形迹,从侧舷走向后艄,走近了青龙煞。要想同时杀两个已有戒备的谙水性好汉,太难了。再说,他必须留下一个控舟的人,他自己无法控舟。
    红纱煞进能不久,传出“蓬”一声沉响,风雨声太大,如不留心,是难以发觉的。青龙煞以为红纱煞已经进舱躲避风雨,但注意力仍放在舱中,响声传到,他吃了一惊,这是人倒在舱板上的声音嘛,怎能瞒得了他?同时,他对秋雷不走内舱而走外舷的举动,本来就起了疑心,响声有异,他立即感到毛骨惊然,猜想到刚才秋雷定然在舱中弄了手脚,说不定曾经用金四娘的毒蛊安置了杀人陷阱哩!
    他浑身发冷,冷汗直流。同时,也涌上了逃生的念头。
    秋雷已站在他的身边,伸手可及,一面喝酒一面问:“这艘船很小,能否驶向武昌?”
    青龙煞不假思索地答:“如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不起风,自无困难。”
    波浪汹涌,船头突然上升,在头首下沉的刹那间,青龙煞暗运真力,将舵柄向左推,突又往回扳,“咯”一声响,舵柄齐根而折,被他用暗劲震断了。
    舵柄齐根而折,船突向左猛倾。
    “糟!”他尖声怪叫,右手一松,丢掉了风帆控索,双手去抓舵柱,表面上是想扳紧舵柱,暗中却反面向下按。他虽胸部受伤,但手上仍可用狠劲,一按之下,力道空前凶猛,生死关头,他用了全力。
    风帆控索被扔脱挂住,帆突然打转。风急水猛,帆湿漉漉地沉重而不透风,被风一刮,那还了得?船立即成了受惊的疯马,发起疯来乱扭乱蹦。
    “哎呀!”秋雷惊叫,立脚不牢,向侧便倒。
    “咯咯”两声怪响,舵柱两侧的横栓被青龙煞压断,舵柱向下急沉,滑下水去了。
    青龙煞故意惊叫一声,乘上身下冲压落舵校的瞬间,一个跟斗翻出船尾,下了水。
    秋雷不是笨蛋,他在舵柄突然折断的刹那间,便知青龙煞已看穿了他的阴谋,在打主意逃命了。船突然狂扭,他在跌倒的同时,手中的酒葫芦已脱手掷出。
    “拍”一声脆响,行将入水的青龙煞骤不及防,右胯挨了沉重的一击,酒葫芦炸裂,波浪一涌,人不见了。
    船一阵猛烈跳动摇摆,波浪一涌,左舷沉没入水中。
    秋雷刚来得及抓住一块船板,便被翻落水中,等他浮上水面,只看到半覆的船,半浮半沉已在五六丈外了,浪花翻涌中。他只看到天字中金蛇乱舞,雷声震耳,浪花一阵向他扑击,再片刻便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知经过了多久,突听不远处有人名人轶事大叫:“有人,快救起他。”
    他循声看去,原来是不久前远远看到的小型游艇。
    他被两名雄壮的水快拉上船来,舱口突然传出一声娇呼,是女人的声音,接着有人叫:
    “你你……你不是飞龙秋雷么?”
    他抬头一看,心说:“糟!可有麻烦了。”
    华丽的船舱内,两名俏侍女左右并立,中间站着一个天仙化人似的少女。他认得,那是去年在石综村途中邂逅的林昭华,青云客林家谋的妹妹。
    他记得,那时的林昭华对他神情冷淡,甚至有轻视他的傲态流露,是个眼高于顶的女娃儿。青云客与君山秀士有郎舅之亲,且住处距许州相近,对许州七柳湾之事当然了如指掌,也必定知道四金刚与七煞投入七柳湾的事。胳膊往里弯,这丫头如果到了君山烟波楼、岂不揭穿了他飞龙秋雷的一切底细阴谋?
    小游艇也叫画舫,最少也有一二十个人,想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灭口,事实上也办不到。
    “我必须将这丫头引开,决不可让她们到君山。”这是他第二个念头。
    他堆一脸苦笑,趋前行礼道:“是林姑娘么?多承援手,感激不尽。石淙一别载余,姑娘比那时清丽多了,在下几乎不敢相认啦!”
    林昭华在和秋雷初次见面时,见秋雷年纪轻轻初出江湖,便在脸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态,本来有点不高兴,因为她也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但当秋雷在天生石桥亮相,一举成名艺惊群雄时,秋雷那的豪情神勇,将她刚筑起不久的自傲藩离攻垮了,她开始对这位确有惊人绝艺和确是值得自傲自豪的英俊少年人有了重新的估价,接着便是涌起强烈的好感,在好感中产生了情意爱念。因此。在活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现时,她拼命叫秋雷快逃,关切之情表露无遗,让秋雷猜出了她的心中事。
    秋雷将高帽子往她头上一戴,她更是晕啦,高兴地说:“请进,请进,这时不宜卖弄你的口才,到里面先更衣再说。我倒好听听,你这条飞龙怎会掉在水里的。”
    秋雷道谢毕,随一名侍女到后舱,向船夫们讨了一袭黑劲装换过,急急回到客舱。
    客舱中,林昭华已经替他准备了热酒去寒,分宾主就坐毕,他抢先发问:“林姑娘,请问这艘船是君山令亲的么?”
    “不,是襄阳府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豪水府神龙葛当家的。秋爷此问,不知有何用意?”林姑娘惑然的问道。
    秋雷苦笑,从容地说:“一言难尽。令亲君山秀士不在家,在下为了登门致谢君山秀士在三峡援手之德,不想无缘得见,却碰上了几个仇人,在水中好一阵厮杀,船翻了,几乎丢掉老命。在下不想再到君山了,姑娘可否送在下先返岳州府再说?”
    姑娘信以为真,答道:“这有何难。这次我借葛当家的船准备遨游两湖,第一站是洞庭,溯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至南岳一游,正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而下至鄱阳湖哩!舍亲既然不在家,我也用不着登门打扰他们了。能送秋爷下岳州,不胜荣幸哩!”
    秋雷大喜,心说:“妙极了,我何不乘她的船下武昌?沿途挑逗她,这女人的年纪已不小了,该有二十岁啦!最易上手,多用些心机,把她弄到手,生米成熟饭,就不怕她在君山秀士面前拆我的台了,更可令她的哥哥青云客死心塌地和我联手称雄,岂不一举两得?”
    他不动声色,向姑娘谢道:“在下深感盛情,谢甚。如果姑娘方便,在府城取回行囊,希姑娘准许在下随船下武昌,尚请俯允。”
    姑娘喜极,鼓掌喜悦地说:“好啊!我正想请你随船下放哩!一言为定。即使专程敦请,也不易请到秋爷的大驾哪!”
    当天入暮时分,有人到君山将信息带给四金刚,四金刚和五煞、清风、明月,火速夺渔船逃出君山,遵照秋雷手示,不走岳阳,却从湖北岸登陆。
    烟波楼的大队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动晚了些,他们想不到四大金刚一群人会连夜冒风雨逃走,更没料到这群人不走岳阳,却在半里外转向北岸登陆远走。
    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追了三里地,碰上从岳阳大举来援的水怪桑九原,两队船重新向岳阳追,一无所获。
    五天后,君山秀士的船驶入了洞庭湖。同来的有毒王周起潜。荆州府的逗留,令毒王抱根终身,到烟波楼的当天,便知道君山的变故。师兄君山渔父的茅屋中,不见祖孙俩的踪迹。
    擎天一剑几个人,下落不明。
    君山秀士怒火攻心,愤怒如狂。他知道四金刚和七煞都是秋雷的人,但还不知是秋雷亲自光临君山闹事。
    他派了两艘船,与毒王在当天急驶芦洲,船上有对芦洲不太陌生的人,在芦洲整整搜了一天才找到泊在洲西部的方舟。
    方舟上有人,是奄奄一息的欧阳慧。她伤势沉重,这些天以她父亲剩下的食物充饥,恰好粮尽,她的伤亦已恶化,抱住她祖父已发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晕厥了一整天了。
    毒王心肠俱裂,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认得脸上血肉模糊的金四娘,还以为可能是金四娘和祖孙俩在这儿动手,两败俱伤哩!
    姑娘命在旦夕,无法查问,只好先用灵丹保使元气,收拾死者的遗骸,运回君山善后。
    慧姑娘整整昏迷了五天五夜方脱险境。之后,她将雷鸣远的事说了。至今她还不知爷爷将沉雷剑法传给了秋雷,对秋雷的事她所知不多。
    听了姑娘对雷鸣远的描述,毒王和君山秀士大惑不解,雷鸣远既以四金刚为敌,狠斗金四娘,怎会是秋雷?而从姑娘的口述中,雷鸣远的象貌确又与秋雷相象。
    烟波楼的大总管和几名高手失了踪,被四大金刚掳走了,君山秀士的脸上挂不住,大怒之下,立刻传信邀集朋友,准备北上到许州大兴问罪之师。邀请的人中,自然包括了妹夫青云客林家谋了。
    毒王也准备带慧姑娘同行,到许州找秋雷,要证实雷鸣远的身份。
    至于金四娘的死讯,毒王不愿说,君山秀士不敢说,怕金神金祥前来找他算帐要他的命。烟波楼的人,被告诫着守口如瓶.免得惹上滔天大祸。
    金四娘的坟墓在君山,坟墓象一个土馒头,没有任何标记,很不易找到。
    江湖中暗流激荡,风雨将临。
    君山秀士的朋友,从四面八方向君山赴,一再迁延,至六月下旬,还未启程北上。
    而毒王与慧姑娘,已在六月中旬到了许州。两人已化装易容,隐去本来面目,经过多方的打听,方知他们来晚了,七柳湾庄主飞龙秋雷,已经在月初起程到河南府游历,归期无定,同行的有大批七柳湾的高手,还有青云客的妹妹林昭华带着两位侍女同行。
    两人不肯放手,奔向河南府,披星戴月昼夜兼程,沿途打听飞龙秋雷的消息。
    可是,两人相当失望,秋雷行踪如谜,宛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到了河南府,河南府根本没有人知道秋雷的踪迹。他们到邙山打听雷鸣远的消息,邙山不但没有姓雷的人,更没有什么青云观。
    同一期间,晚一步到许州寻找秋雷的人,也晚一步到达河南府。这人是秋雷的哥哥秋岚。
    秋岚在巫山县对面的老关庙养伤,一住半月。半月中,已康复了的乔天香姑娘,衣不解带的侍候他的汤药,不避嫌隙小心打点。
    笑弥勒和慕容永叔已放下了心事,他两人仍小心戒备着深怕金四娘去而复来。
    满天花雨在秋岚可以坐起的那一天,告辞走了,临行请秋岚有暇经过岳阳,务必到他的家中小住。
    这几天,秋岚已经可以起来活动筋骨了。他身体硬朗,复有少林的八宝紫金夺命丹神药相助,被震离原位的内腑,居然在短短的半月中复原,不能不算是奇迹。如果换了旁人,独角天魔那一记雷霆一击,不当时毙命,也难拖延一个时辰,他居然从鬼门关内逃了出来。
    东海神尼已经先走了,带了黎姑娘动身的。而有名不道姓的琬君姑娘,仍然留在舟中,与天香姑娘照料秋岚。有她在,秋岚复元得快些,她那可使内腑复位的神奇推拿术,令天香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位姑娘性情相投,结成了香闺好友,磨着笑弥勒追问秋岚的底细。但笑弥勒守口如瓶,坚不吐露任何消息。天香姑娘虽然有所省悟,看出秋岚与秋雷之间定有关连,但秋岚既自认姓山她也无可如何,只能将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藏在心底。
    五月下旬,船下放荆州府。乔姑娘姐弟原定在夷陵州登陆,取陆路走荆门州,从襄阳奔南阳府兼程返家。但姐弟俩借口秋岚尚未痊可,坚持要到荆州府,然后由荆州至荆门,只差一天的路程而已。
    谁也没料到夷陵州有了变化,当晚船泊夷陵过夜,秋岚却俏然不辞而别,渡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陆府,取道德安府奔向许州,秘密往晤乃弟秋雷去了。
    沿途,他听到许多有关乃弟的事情,在传说纷纭中,江湖人对乃弟秋雷的批评,可说毁多誉少,尤其是火拼巴山苍猿的事:令许多武林朋友摇头叹息,认为这种扩充地盘的手段太过卑劣,大胆大妄为了。也因此一来,七柳湾的盛名震动江湖,那些不想受人管辖的地方之霸人人自危,而别具用心想攀龙附凤的人,却纷纷向七柳湾递送名帖往拜。四大金刚和七柳七煞大闹君山的事也在这江湖上流传,有人认为,烟波楼和七柳湾,不久之后便会掀起凶猛的江湖风暴。
    他很痛心,想不到乃弟竟会愈来愈横行霸道。他开始考虑到乃弟在急急于名利,认为已迈入将成为江湖霸主的坦途时,是否听得进他的劝告,大有疑问。但他不能不为了手足之情,前往许州尽劝告之责。
    到了许州,他来晚了。秋雷已在短期间整顿了七柳湾的部署,带了手下重新仆仆风尘于江湖各地。在许州的爪牙们,传出的消息说主人往河南府云云。
    七柳湾既传出主人已赴河南府,这消息意味着秋雷已进一步想向河南府两大武林世家打主意。
    秋岚心中大急,立即奔向河南府。
    秋雷不是傻子?他怎么会让爪牙们传出他的正确行踪?目下他已名震天下,敌人愈树愈多,公然在江湖招摇的时辰还未到夹,必须等到他登上江湖霸主的宝座后才行。
    河南府他必须要走一趟的,但时机尚未成熟。首先,他得解决小凤儿的事,龙形剑王玉堂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他无法忍受龙形剑接收小凤儿的奇耻大辱。江湖中谁不知小凤儿是他的人?谁不知小凤儿是最先助他创基业的情名人轶事妇?龙形剑固然可恶,小凤儿更可恶,投入没没无闻的人的怀中他不在乎,投入大名鼎鼎的绿林大豪龙形剑的怀里,意味着他的声誉名位已经动摇,他是受不的。
    要解决龙形剑,必须先找到龙形剑的死对头海天一叟龙光。其一,他怕在双方冲突期间,海天一叟乘机夺回他许州的基业,金鞭于庄原是海天一叟的人,里应外合并非难事。其二,他想收服海天一叟,联手对付龙形剑,不仅免去内顾之忧,更可壮大自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的野心愈来愈大,要进一步控制绿林之豪了。
    找海天一叟并不难,海天一吏的垛子窑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淅川县西面百余里群山丛中,与西面的大黄山小黄山相距不足三十里,正好在河南、湖广、陕西的中间地带。这一带不但三不管,而且地广人稀,虎狼成群,几乎是洪荒绝域,正是啸聚山林的最佳地带。海天一叟在这一带开山立堂,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建寨的山,他称为海天山,堂,叫乾坤堂。所以对外而言,只要在盘道时说出“四海九天”绿林朋友莫不热诚接待;对内,切口是“顶乾立坤”,对方便知是龙形剑的心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是名列乾坤堂的人,来头不小。
    秋雷不会愚蠢得直闯海天山乾坤堂自找麻烦,他要将海天一曳引出垛子窑解决。
    大热天,一群高手秘密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州,然后向淅川山区赶,在淅川布下了强大的打击实力作为后盾。淅川县,是今年刚从内乡县分出来的新县份。以前虽也曾一度是县,但本朝开国后,便取消了并入内乡,今年再从内乡划出三个乡,重置县治。
    海天山,是海天一叟对外所开的山名,这仅是绿林强盗之间,用来代表身份的名称,真正的土名儿,却叫做壶山,远看象一个有柄有嘴的酒壶。到海天有两条路,左面是大道,大得只可通行一匹马,过了峡口镇,便无人再往西走了,只有海天山的好汉们通行。
    另一条路从西北走花园头,那儿没有本县唯一的巡检司。出花园头有一条小径向西南岔出,可抵海天山。
    在淅川,如果问海天山的去向,没有人知道。如果问壶山,人们会向西面的千峰万峦一指,并且善意的劝告客人切不可前往冒险,那儿虎狼成群,去不得。
    淅川城小得可怜,小得象一个土寨,全城找不出一家象样的高楼,找不出一家象样的客店。
    先遣人员布置停当之后,正主儿到了。
    秋雷仍是出现在岳阳时的书生装束,但筝却不带了,清风、明月两个小鬼,打扮成书童模样,一个背了书囊,一个带了剑匣。
    一行共是六人六骑,清风、明月在先,秋雷和喜上眉梢的昭华在中,最后是昭华的两名侍女。在这荒僻山区的小城中,突然光临了这般俊秀的青年男女,只片刻间,便轰动了整座县城。
    唯一勉强可以委屈他们歇宿的客店,是县前街的丹崖客栈。店主是丹崖山的人,所以店名丹崖。头一天已有人订了店,整座店包下了,不再接待其他外客,所以店中只有三男三女。
    客人刚落店毕,店门口一名要饭的拔腿就走,从县后街直奔西门,扬长而去,却末留意被人盯了捎。
    西门至峡口镇的大道,行走的人并不多,全是当地的村民。走西北花园头的人,早年有许多商旅往来。从荆于关出陕西商州。可是。今年南阳附近自去岁入春以来,整冬不见雪景,开春迄今,不见滴雨,稻麦别说收成,连种名人轶事子也没下,何来收成?三年前,刘千斤在这一带作乱,官府派兵戒严,入陕的路已经封锁,平常军民根本不许往来。今岁收成无望,饥荒将成,大量饥民向南偷渡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涌入山区。往西却不行,紫子关已经封锁,而进入大黄山小黄山的路也不通。海天一叟心无大志,他不想造反,只作他的山大王,拒绝收容饥民,入山者杀无故。因此,饥民只好偷渡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入荆襄郧阳山区,有些则奔内乡,投奔小王洪,石歪膊。听说,早年的刘千斤余孽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和王彪,已经进入九道梁山区,准备东山再起。
    年初,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以太平王的符令,派使者前来招请海天一叟入比,愿封他为河南王。海天一叟不上当,将使者的双耳刻下遣回,致语说,太平王的乌合之众,如敢在海天山惹事,一律格杀勿论,把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气得几乎要亲子带领贼众前来火拼。
    海天一叟老谋深算,见多识广,他看出今年的旱灾比去年更重,将有更可伯的大荒年光临,从饥民大量南移的光景看来,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声势必定日益壮大,比上次的刘千斤更浩大百倍,大乱将兴。上次刘千斤也找他合作,他直率地拒绝了,因此双方大火拼,损失可观。也因此一来,官府对海天一叟另眼相看,默许他在壶山开山立堂,不加过问。这次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声势浩大百倍,南阳一府二州的饥民,入山的数量至目下为止,已超过八十万了。万一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在起事造反之后,为期先解决内顾之忧,势必先解决海天一叟的垛子窑,将是玉石俱焚之局。因此,他知道海天山已无留恋的必要了,他犯不着和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火拼,已打定主意在不久之后,移至熊耳山投奔神箭古月亭,古寨主是他的拜弟,已经接受了他的请求。
    因此,海天山事实上已形成孤立之局,此路不通,陌生人离开峡口镇,休想再踏入雷池一步了,往来的人口稀少,走上十里八里,不见一个行人。
    小花子出了西门,路上全是些衣着槛楼面有莱色的村民,举目向四周看,赤地千里,鸡犬不闻。
    他奔向一棵大槐树,正想展开轻功奔至树下的土地庙,那儿,是海天山的一处传递站,有一座茶亭,平时经常供给路人解渴的茶水。
    摹地,土地庙中人影乍现,现出一个壮实如牛的青衣大汉,劈面拦住豪笑道:“哈哈!
    小兄弟,辛苦了,歇会儿再走吧。。
    小花子吃了一惊,不是自己人嘛!竖打狗棍立下门户,讶然问:“老兄,在何处得意?”
    “哈哈!别问,别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只消知道在下是吃山的,就成。”
    小花子知道不妙,沉声问:“阁下是正黄旗呢,抑或是副黄旗?”
    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巢穴,立了一面大黄旗,即所谓招兵旗,主巢穴的叫正黄旗,其他地区则称副黄旗,以辨别是何处的人马。小花子料错了,还以为遇上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人哩!
    大汉哈哈狂笑,笑完说:“小兄弟,你弄错了。你听着:许州七柳,龙飞九州。”
    小花子扭头便走,急急逃命。
    “小兄弟,留驾,不为难你,用你通风报信。”
    小花子一咬牙,一声尖叱,扭头向土地庙中追来的大汉旋身来一记“回龙戏珠”,打狗棍凶猛地递出,抖出一朵杖花,居然风声虎虎。
    大汉哈哈大笑,左闪,出手,勾住棍一带,左掌贴棍削出,叫:“撒手,小心断指之厄。”
    小花子不敢放手,力气太小,抽不回棍,手一松仰身斜扭,一腿踢出。
    大汉将棍向下一带,“拍”一声击中小花子的膝盖,急抢而入,一把将咧嘴坐倒的小花子劈胸提起,笑道:“再撒野,大爷下废了你才怪。”
    同一期间,秋雷带了清风,泰然走向南门街的同记粮店。
    同记粮店早已没有米面出名人轶事售,但招牌还未取下,这年头,村寨十室九空,城里的人也大都逃荒去了,一斤米要卖黄金二两,吃得起的人少之又少。这家粮店是城内第一家大粮店,只有一些从六百里外的商州运来的麦皮,高梁,豇豆等等,但经常缺货。
    掌柜的这几天闲得慌,道路不靖货源已绝,店东伙计全都懒洋洋的,四扇大门只开了一扇边门,他站在店门口抬头看天,天宇中万里无云,毒太阳晒得人头晕脑胀。
    “再不下雨,得吃草根了。”他喃喃地说。
    口中说,目光却落在施施然走近的秋雷主仆身上。
    “那话儿来了。”他心中暗叫。
    秋雷含笑走近,站在阶下举手长揖,微笑道:“请问兄台,掌柜的仁兄可在?”
    “尊驾……”掌柜的讶然问。
    “在下姓秋名雷,请见掌柜先生。”
    清风从剑匣拔出长剑,纵上阶在店门上一阵挥动,划出一条简单而神似的飞龙,笑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家相公专程前来拜望贵当家,用不着假撇清,反穿皮袄装羊。快将咱们爷儿俩往里请,还等什么?”
    清风开门见山的叫着,幸好街上没有人。掌柜的想发作,又不敢,只好强忍恶气,向里伸手说:“秋爷玉趾光临,小店幸甚。请进,请进。”
    清风一阵怪叫,厉声道:“什么话?为何不开中门迎?小看人么?”
    店中早有准备,掌柜的向内喝道:“大开中门。伙计,迎客。”
    中门大开,店中站着八名粗胳膊大拳头的伙计,一个个叉腰而立,全用凶光四射的怪眼,死盯着来客。
    掌柜的举手虚引,冷冷地说:“请进店来待茶,请移玉。”
    秋雷举步升阶,含笑说:“有僭了,打扰贵店,于心难安。”
    他领先入店,瞥了众伙计一眼,又道:“贵当家所派主持店务的弟兄,全是上上之选,难得呀!”
    掌柜的引客人就坐,店伙奉上香茗,他自己也在案旁落坐,说:“在下池靖,奉当家手谕在这儿主持店务……”
    “哦!原来是铁扇子池兄,久仰,久仰。”秋雷抢着说。
    “秋爷不远千里而李,来意不善,不知有何指教,愿闻其详,尚乞见告。”铁扇子不再客套了,直指正题。
    秋雷胸有成竹,笑道:“在下此来,专为拜望贵当家,以解决许州金鞭于庄的事,特请池兄先容。”
    “秋爷谋夺于庄兄的基业,胁迫于兄反叛敝当家,敝当家不加过问……”
    “什么话?”清风怪叫,哼了一声又道:“金鞭于庄乃是独行大盗,不受绿林管辖,贵当家与他只算朋友而已,凭什么阁下敢称他反叛?岂有此理:”
    铁扇子大怒,候然站起怒叫道:“可恶!你是什么人?敢在这儿教训池某?”
    秋雷作好人,摇手笑道:“池兄,请息怒,目下彼此不宜争论,是么?那是在下的跟随,为人鲁直,言词间或有所得罪,池兄休怪。在下此来,不打算与贵当家理论是非,只想彼此和平相处,解释金鞭于兄的误会,可否请池兄派人至山寨……”
    铁扇子接口道:“秋兄既要一见敝当家,在下愿为引见,乾坤堂没有宾馆,秋兄何时可以启程?”
    秋雷摇头,笑道:“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法前往贵山拜候,特请池兄传信山寨,请贵当家在丹崖客栈一会。”
    铁扇子气得脸上发育,冷笑道:“敝当家领袖绿林,岂能轻离山寨?”
    秋雷也沉下脸,站起说:“秋某一方之霸,名震江湖,到贵地请见贵当家,已是情至义尽。告诉你,明日午正秋某恭候他的大驾,他如果不来,秋某先铲除贵山在四郊的明暗窑子,休怪秋某言之不预,告辞了。”
    “你敢?”铁扇子厉声叫。
    秋雷剑眉一轩,沉声道:“有何不敢?不信秋某先让你开开眼界,免得自命不凡坐井观天。”
    “兵刃取来。”铁扇子向里叫。
    秋雷哈哈狂笑,说:“阁下,何不先试试拳脚?动兵刃对贵店毫无好处。”
    铁扇子不再发话,突然飞扑而上,乘秋雷语声末落,凶猛地攻了三拳劈了两掌。
    秋雷双掌左拔右格,屹立如山,轻易的化去三拳两掌,立即抢入还以颜色,左掌一引,引出对方的右手,右拳切入,发如电闪。铁扇子连拳也未看清,“噗”一声左颊便挨了一记重击。不等他叫唤反扑,凶猛的打击已绵绵而至,一记“左右开弓”打得他脑袋欲裂,眼前一阵黑。“砰”一声斜撞出丈外,恰好昏跃在柜台后端的粮桶内。
    两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八名伙计连看都没看清,只看到人影乍合,然后铁扇子斜撞而出,如此而已。
    “咱们上!”有人名人轶事大叫。
    秋雷呵呵笑,摇手道:“老兄们,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太愚蠢了么?凭你们几个小毛贼,也敢奢言和秋某动手?免了罢,快通知贵当家,明日午正,秋某在丹崖客栈等他,再见了。”
    话完,与清风扬长而去。
    当晚,一名悍贼送来海天一叟手书,说得很简单,但十分坚决,说明日巳牌正,城西十二里长山谷口见面,如果胆怯不来,江湖上见。
    长山谷口,在湖水南岸,西南是绵延二十余里的长山谷,谷口是处密林遍布背山面水的荒原。河床已看不到水影,干得出现了可怕的龟裂惨象。
    所有的树林,已失去了持有的青绿,一片憔悴枯黄。毒太阳静静地照耀,大地热腾腾,四周鬼影俱无,人畜几乎绝迹,如不亲临其地,永难相信这是以山水见胜的三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山区。
    谷口原有三户人家,这时已不见人影,人都逃荒去了,只剩下三栋无人照管的破败土瓦屋。这就是约会的地方,巳牌初,还不见主客双方派人到来。
    秋雷昨晚已来勘察了当地的形势,已看出这儿根本不宜设伏,任何方向皆可走动,上千人马不见得能将四周封锁,干涸了的河床隐不了人,也阻不住人。
    他已看出海天一叟这次的约会,恶意不多,不由心中狂喜,决定与昭华双剑赴会。
    他换了一身月白劲装,背系长剑。昭华姑娘则穿一身水湖绿劲装。两人穿起劲装显得十分抢眼,男的英俊,女的刚健婀娜,看去象是一双壁人。
    中间一栋瓦屋中,半朽的木门突然“砰”一声倒下来。
    秋雷和林姑娘,两匹健马恰好到了谷口,看日色,距巴正不过片刻。听到瓦屋有声音,两人驱坐骑向瓦屋奔来,直迫近至屋前晒麦场,仍不见有人现身。
    “昭华,你先等等。”秋雷向姑娘招呼,飞身下马,轻挥着马鞭,向瓦屋奔去。
    破木门倒在地上,门内站着一个凶猛狞恶的巨人,飞蓬发,乱虬髯,眼似铜铃,血盆大口狮子鼻,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虬结如坟如丘的古铜色肌肤,高有八尺以上,看去象一个野人,令人望之心寒。
    秋雷不在乎,泰然向里走,跨入门限。
    野人不言不动,象个石人,铜铃眼毫不眨动,似乎不是真名人轶事人。
    秋雷艺高胆大,直迫近八尺内,含笑道:“尊驾练了一身好筋骨,雄壮如山,真亏你练的,下了不少苦功吧!贵当家来了么?阁下高姓大名?”
    巨人仍然不言不动,象一个毫无知觉的人。
    秋雷一怔,心说:“咦!这家伙难道被人点了穴道制住不成?”
    他走近细瞧,伸手在野人眼前一晃。看是否有反应。
    “咋!”巨吼象乍雷,震得耳膜欲裂,野人突起发难,在吼声中抱住了秋雷,双手象铁箍,一抱之下力道万钧,换了旁人,胸骨不被挤碎才怪。
    秋雷冷笑一声,三阳神功倏发,浑身坚似金石,接着,“噗噗”两声暴响,两劈掌在野人左右头根。
    “嗯!”野人轻叫,双手一松,接着一声虎吼,出其不意抓住秋雷的腰部将人向上举,抛石子似的将秋雷抛出门外,他也急冲而出,不等秋雷站稳,再次扑上。
    秋雷高也有八尺,只是没有对方结实雄壮而已,试出对方力大无穷,而且可能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一类不怕打击的硬功,不下重手不行了。
    他一手拨开抓来的大手,扣牢对方的腕脉,大旋身躬腰低头来一记大背摔。
    野人居然反应奇快,右手被扣实胸部顶紧,双脚立即离地,也竟能收管抵住秋雷的颈子,左手扣住了秋雷的左腿,人向前借势猛冲。
    秋雷将人摔出了,但左腿被扣,野人的冲力奇大,他一时也沉不住马步,身不由己,两人凌空来一记空心翻,“噗”一声大震,尘土飞扬。野人背脊着地,重重地掼倒,仍死扣住秋雷不放开,秋雷的背压在野人的胸上方,猛地一肘猛顶,正中野人的左肋。
    “嗯!”野人轻叫,手松了。
    秋雷虎腰急扭,脱出对方的双手。
    两人各向侧波,飞跃而起。巨人的狮子鼻有血迹,原来是被秋雷背上的剑柄云头所撞中。
    秋雷不再和野人斗蛮力,拳发如电,“黑虎偷心”渔阳三擂”再变“凤凰展翼”。前四拳击中野人的胸腔,把野人打得不住后退,不住沉声叫痛,双手不住封架,手忙脚乱。最后一招的手肘,凶狠地撞中野人的左筋,在“展翼”的下半招,他的掌背又下沉重的一击,击中野人的右胸胁。一连串凶狠沉重的打击,力道如山,野人虽练了金钟罩,同样禁受不起以三阳神功注入拳掌的凶猛霸道扫击,“啊”一声怪叫,飞跌丈外,砰然大震声中,烟尘滚滚。
    晒麦场上的林姑娘安然坐在马上,喜悦地叫:“打他个半死再说,这人是海天山第一条好汉呢。”
    秋雷当然不放过,冲上伸手将野人的腰带抓住向上提,右手铁拳正待攻出,野人却大叫道:“住手!我恨天无把苗勇服了你。”
    秋雷放了手,笑道:“哦!原来是苗兄,得罪了。”
    江湖上论真力,有两个人是顶尖儿人物,两手可力掣奔牛,可举千斤巨石。恨天无把苗勇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是飞云观被秋岚救出的恨地无环张澜。恨地无环隐世不出,恨天无把却作了强盗。论年纪,恨天无把只有四十出头,小了一倍。
    恨天无把揉动着胸胁,咧嘴地说:“你小子好狠好重的拳头,徒手相搏,我第一次失手,你厉害。我跟你走,怎样?”
    “你跟我走?”秋雷讶然问。
    “不错,跟你走,货卖与识家,跟你,我心服口服。跟着海天一叟,他只叫我守山门,他的玩意差得紧,不是敌手。
    秋雷大喜,伸出大手说:“一言为定,咱们以后兄弟相称,我叫你大哥。”
    两只大手一夹,把住臂,双肩相抵,把得死紧。恨天无把虎躯下挫,叫:“比马步,秋兄弟。”
    两人向下沉,扭腰、顶进、猛拨、下带、上抬,但半斤八两,脚下未动分毫。片刻,两人额上见汗,蓦地响起秋雷一声沉喝,恨天无把右膝突然一挫,膝盖着地。
    “你行,我输了,输得不冤。”恨天无把高兴地叫。
    两入放了手,相对哈哈大笑,秋雷问:“大哥,海天一叟为何不来,巳牌正了。”
    恨天无把拭掉额上的汗水,说:“他会来的,快到了,他今天很烦恼,等会儿我还得替他尽一次力,大丈夫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发恶声,我不愿让人说我苗勇是忘恩负义之徒。”
    “你要帮他对付我?”
    “不!是对付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人,兄弟,你听说过太平王?”
    “略有风闻,但不知其详。”
    “那家伙要造反,预定在八月中秋举事,手下已招纳了九十万乌合之众和一群亡命徒,上次派人招龙当家入伙,被当家的将来使割掉耳朵放回,他不死心,将咱们的人恨入骨髓,本想派兵前来报仇,却又怕泄露消息惊动朝廷,影响举事大计,这次他派了十二先锋中的八名好汉,前来向本山叫阵,约定午正在这儿见面,双方不带人马,一比一拼他个你死我活。”
    “八个人,哈哈,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未免太小觑了海天山的英雄了。”’“兄弟,话不是这般说,咱们江湖人以信义为先,说过一比一决不会倚多为胜,八先锋每人皆身怀绝学,号称万人敌,老实说,能接得下他们的人,不但海天山找不出几个,江湖中也不易找。”
    “大哥,你呢?”
    “我接下一个可以胜任,接第二场……不瞒你说,吉凶难料,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八先锋令当家的十分烦恼,你又适逢其会的找他麻烦,想得到他的心情是如何的焦躁了。”
    秋雷往林姑娘身旁走,一面说:“大哥,小弟此次来完全是善意的……”
    话未完,谷口枯草丛中传出一阵豪笑,海天一叟徐徐现身,大声说:“飞龙,你的善意老夫心领了,司马昭之心,难道老夫不知么?哈哈!”
    南首疏林中一声鬼叫,站起一个黑铁塔般的黑衣人,手中的托天叉闪闪生光,左右并肩站着四名半百年纪的黑衣人,执托天叉的人,秋雷不陌生,在天生桥已经有过一面之缘。
    西端密林中,也传出一阵桀桀狂笑,五名高矮不同像貌狞恶的老悍贼,大踏步出林走向晒麦场。
    海天一叟举步走近,他左右共有六名花甲年纪以上的老人,全穿了黑劲装。背着刀剑,从容走近。
    秋雷呵呵笑,迎上说:“龙当家,贵山高手如云,山寨赛是金城汤池,秋某如不用激将法,怎能请得动当家的虎驾,秋某来此确无恶意,如果当家不谅,那么,悉凭阁下卓裁。”
    “你来此到底有何用意?”海天一叟厉声问。
    “要与当家联手,对付龙形剑王玉堂。”
    海天一叟困惑地注视着对方,狠狠地吸迫对方眼神,要在秋雷的眼神中,找出话中具有多少诚意,然后问:“你的话是真是假,不是算天门峡的账?”
    “秋某言出如出,决无戏言,天门峡之事,不谈也罢。”
    “为什么?”
    秋雷撇了身侧安坐马上的林姑娘一眼,泰然地说:“为了绿凤孟娥。”
    海天一叟笑了,说:“绿凤嫔上了龙形剑,老夫略有风闻,难道不是你扔掉绿凤的。”
    “秋某只是问光老是否愿意联手。”秋雷追问,称海天一叟为“光老”,口气相当客气。
    “事实真象未明之前,老夫无法给你满意的答复。”
    秋雷冷冷一笑,沉下脸说:“请看今日江湖中,究竟是谁的天下,秋某雄霸许州,威临中原湖广三峡,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浪子两位主持大局。南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右。有七柳七煞主事,湖广以南,与君山秀士即将敌我分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汉之间,青云客与秋某将是亲家……”
    “哈哈哈哈……”海天一叟狂笑,笑完说:“青云客是独角天魔的得意门人,独角天魔已重出江湖,助门人闯天下。青云客野心勃勃,会和你结亲家,你未免太自信了。”
    秋雷向昭华伸手虚引,笑问:“光老可认得林姑娘么?在下可替诸位引见。”
    “小女子林昭华,以后请多多指教。”昭华在马上颔首含笑发话,状极得意。
    海天一叟这才有机会向姑娘仔细打量,脑上渐现惊容。青云客带着青云八丑走江湖,经常也带了妻妹同行,江湖对昭华姑嫂俩并不陌生,海天一叟岂能不识,他吁出一口长气,冷冷地说:“就算你有无数高手在佑,龙某却不愿做你的爪牙。”
    “秋某绝无此念,只想与光老联手对付龙形剑,至于江湖事,秋某管黑白两道,光老则领袖绿林,咱们各行其事,和平共存,怎样?”
    海天一叟顽固的摇头,说:“老夫看不出你有多少诚意,日后再议,告诉你,金鞭于庄是龙某的朋友,你要保证他的安全,如有三长两短,龙某将令七柳湾变成屠场,目下请两位离开,日后再议联手之事,是否需要,老夫自有主见。”
    秋雷强忍心头怒火,平空生出除去金鞭于庄的念头,淡谈一笑,接口道:“好吧!尊驾既然拒绝联手,在下只好告辞了。”
    “老夫并末拒绝,但得从长计议,目下老夫有事,过些时日方可决定。”
    秋雷行礼告退,说:“诸位既与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派来的八位先锋在此一决,机会不可错过,在下有幸倒得看看贵山的高手大显神通。”
    两人退出屋前的草坪,在北首近河床的一座密林中系上坐骑,静候其变。
    谷口的东首,有一条小径伸向另一座山谷,可以到达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北岸。
    近午时分,八匹枣红健马掀起滚滚黄尘,从山谷奔出,蹄声如雷,沿小径向长山谷口飞驰而至。
    海天一空率领着手下弟兄在三间瓦屋中休息,蹄声传到,十八个人涌出屋外,一字排开,恨天无把挽了一条黄黑相间的虎尾棍,铜胎,两色漆,乍看去不知是铁是木,其实是风磨铜打磨的重家伙,全重八十二斤,假使对方误以为是木棍,不上当才怪。
    八匹健马狂奔而至,在谷口草坪两面一分,蹄声候止,八匹马一字排开,同时止步,排列得整整齐齐。
    中间两人突然举手大喝道:“艺比天高。”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八豪。”其余的人接着虎吼。
    “下马!”中间的大汉高叫。
    八人飞身下马,八人如一,同时落地,同时将缰挂上鞍前的判官头,八匹马同时扭头转身,同时小驰奔入谷口的密林,训练之精,令人叹为观止。
    远处的秋雷心中一震,向姑娘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八豪,不是黄山老怪手下的八名守炉人么?老怪不与江湖人往来,原来早已存心不良叫门人子弟造反,难怪瞧不起江湖人。”
    “怎见得是老怪的守炉人?”姑娘问。
    “去年我曾经到过黄山天海,曾在老怪石室前经过,见过这八个人,后来,在到文殊院的路上,就曾和刚才高叫下马的大汉同行,所以认得。”
    八个人全穿了箭衣,背系长剑,腰上是皮腰带,插了一排六寸小飞刀,一个个相貌狰狞,怒眉暴眼,年纪约在四十上下,身材高矮不等,结实精悍。
    发令下马的大汉短小精悍、额中有一条刀疤直拖至眉心,满脸红光,生了一个酒槽鼻,走起路来张着膀子,看去神气万分,傲气凌人。
    八个大汉在草坪中间一字排开,额上有刀疤的大汉向远处屋前的海天一叟点手叫:“龙当家的,到草坪来答话,我鬼影幽魂沙千里等你的答复。”
    海天一叟举手一挥,十八个人从容踏过晒麦场,走入草坪,分两列迎上。
    双方在草坪中间相遇,相距五十丈外站住了。
    鬼影幽魂向前走,海天一叟也独自迎上。
    秋雷一拉林姑娘的纤手,两人携手进入草坪。
    鬼影幽魂冷冷一笑,抱拳行礼,大声说:“龙当家,沙某奉大王手谕,再给你一次机会,免得海天山乾坤堂玉石俱裂。”
    海天一叟哼了一声,沉声说:“你就是这几句话么?多此一举。”
    “那么,你决定一意孤行了。”
    “正是此意,龙某宁可作强盗,决不造反,绿林大盗有十大戒律,不劫清官,不抢孤儿寡名人轶事妇,不胁迫良善,不欺升斗小民,而你们,哼!什么东西,流窜所及,玉石俱焚,当年刘千斤造反,杀了多少人,老兄,四十余万,四十余万人中,有多少人是真正该杀的,你们简直狗屁不如,行同禽名人轶事兽,还想裹胁海天山的英雄豪杰做你们的走狗爪牙,你简直瞎了眼昏了头,来吧!老夫用武林规矩和阁下赌生死,八场?负五场为输,你们输了,不许你们再来骚扰,老夫输了,海天山是你们的了。”
    “好,阁下快人快语,谁先上场?”
    “我地府游魂招雄先上,谁先来送死?”叫吼声震耳、最左侧的一个瘦长大汉奔出场中。
    海天一叟和鬼影幽魂同时退下,双方的人也同向后退,空出十丈方圆的一段草坪。
    一名花甲老人拔剑出场,阴阴一笑道:“我,阴司鬼王,王庆,恰好是专收游魂厉鬼的人,咱们俩正好看看谁先死,不是冤家不聚头。拔剑!”
    地府游魂咧噶怪笑,说:“妙极了,上啊!老鬼王。”
    两人立下门户,剑尖徐伸。
    “叮叮!”剑尖轻触了两次,先试试力。
    地府游魂哈哈长笑,突然展开抢攻,奋勇突进,连攻八剑之多,剑虹急剧闪动,龙吼震耳,剑气迸射。
    “铮铮铮铮……”金鸣声连续爆炸。
    阴司鬼王接了八剑,回敬了九剑之多,双方远攻,剑无法不接触,换了一次照面,双方棋逢敌手。
    接着,愈迫愈近,剑影飞腾中,疾进疾退快逾电光石火,一双剑尖吞吐如电,剑虹只在对方的胸腹之间弄影,险象横生,危机一发。
    危机终于来了,地府游魂一声怪笑,掏出了真才实学,剑上所发的剑气突趋猛烈,罡风扑面,冷气袭人。
    “铮铮!”阴司鬼王连错两剑,化去了对方“王星逐月”的前两剑,人向后退了两步。
    “着!”地府游魂低吼,第三剑出手,人影飞扑而上,剑尖在阴司鬼王的剑右飞旋而进。
    “糟!”一旁的秋雷失声叫,只有他看出了危机。
    阴司鬼王撇剑自救,对方来得太快了,剑撇出人向左纵,还想顺手名人轶事枪攻哩!
    糟了,他撒剑封招没封住,对方最后一剑竟然是虚招,剑反面向下沉,一挥之下,血珠飞溅左胁下骨折肠出。
    “啊……”他狂叫,斜退五六步,跟随站住了。
    “承让,承让,哈哈……”地府游魂冷酷的笑,转身走了。
    阴司鬼王的头缓缓下垂,目光落在正挤出胁下创口的红血和白肠,打一冷战,伸手一按,“当”一声长剑坠地,身形一晃。砰然倒地;救他的人刚好抢到,一切都嫌晚了。
    一名精壮的大汉缓步而出,拔剑笑道:“第二场轮到我四海孤魂水良知,谁将命拿来给我?你们这些小毛贼,不成气候,不成气候。哈哈!”
    一名中年大汉怒不可遏,发出一声震天怒吼,飞扑而上,厚背单刀如同狂风暴雨,连攻五刀。
    四海孤魂不接招,左闪右避,一面狂笑道:“你真蠢,阁下,不通名便乱砍一气,死了还要我这孤魂去查你的底细,岂不太……着!”
    “完了!”秋雷叹息叫着。
    大汉攻至第十刀,刚贴近四海孤魂的身左,已抢得绝对优势,只消转身顺手挥刀,便可将四海孤魂挥成两段,可是,他慢了一步,四海孤魂反面前冲、右扭、旋身,反迫在他的身左,剑尖倏吐,贯入他的左乳外侧。
    “铮!”大汉的刀挥出了,假了一步,砍中剑身,剑向外震,一带之下,剑尖离体,大汉也被带得向后便倒,创口更大,肺冒出了气泡。
    “哎……”大汉在地上挣扎,滚了两滚便躺着不动了。
    恨天无把拖着虎尾棍大踏步而出,抢先叫:“谁和我恨天无把拼命,快上。”
    “我,炼狱厉魂詹定山,要命你就拿去吧!”一个雄壮如狮的人一面说,一面拔剑向外走,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刚立下门户,还未献礼,恨天无把已狂风般卷入,虎尾棍罡风乍起,毫无顾忌的抢进,“穿针引线”斜捣而入,“狂鹰敛翼”猛挑而出,疯狂地再来一记“排云荡雾”,猛攻对方的中、上盘别看他个儿高大是个浑人,但出手如风,攻招捷逾电闪,每一棍力道万钧,锐不可当。
    炼狱厉魂一时大意,闹了个手忙脚乱,被迫退了三丈余,方躲掉三招凶猛无比的狂攻,他开始游走了,轻灵的长剑近身的机会不多,看样子,这一对在三五百招内也难分胜负,斗巧招吃力不讨好,毫无精彩可言。
    海天一叟心中暗暗叫苦,已经输了两场。大事不妙,他没想到对方的艺业如此高明,看来栽定了。他一咬牙,大踏步走出叫:“沙千里,咱们算第四场了。”
    持托天叉的大汉也掠出叫:“第五场一并算。”
    秋雷突然纵出叫:“光老退,让在下接一场试试。”
    海天一叟曾经领教过秋雷的艺业,大为放心,也乐得利用秋雷卖命,同时也想看看秋雷的进境,便挥手让使叉大汉退下,他自己也退下了,一面说:“老弟小心了。”
    秋雷存心在海天一叟面前示威,同时,他想收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八豪留为己用,所以迫不及待抢出。
    “你是谁?”鬼影幽魂不屑地问。
    “胜得了在下手中剑,再问不迟,你上呢,抑或叫另一人来送死?”秋雷豪气勃勃地答。
    鬼影幽魂大怒,厉声道:“小子,你很狂。”
    “彼此被此,别废话。”
    “沙某必定杀你。”
    “在下却要你活着,上,亮剑。”
    另一名粗壮大汉掠出,拔剑向鬼影幽魂叫:“让开,我杀了这小子。”
    不等鬼影幽魂退出,他已从侧方飞扑而上,剑出“飞虹贯日”,疯狂地进击。
    秋雷倏然转身,原垂在身畔的长剑突然幻起一丛虹影,剑动风雷发,象是天际传来一阵隐隐殷雷。
    “嗤嗤!”错剑声刺耳。撕裂着旁观者的神经,令人闻之心向下沉,头皮发炸。
    无数突然飞起的虹影,锲入大汉袭来的剑影中。
    “糟!”鬼影幽魂失声惊叫,急冲而上,招出“天外来鸿”,急攻秋雷的右翼,想解同伴之危。
    晚了,秋雷一闪不见,“天外来鸿”落空,白用了。
    大汉“哎”了一声,急退八尺。
    秋雷鬼魅似的到了他的身右,沉喝震耳,“转身!”
    大汉左胸口出现。一条五寸长创口,真听话,右旋、挥剑、厉吼,要拼个两败俱伤。
    殷雷声又起,剑虹又闪。
    “啊!”大汉叫,右胸又挨了一剑,创口也是五寸长,伤肌而不伤骨。
    “丢剑!”秋雷冷叱。
    “铮!”一声脆响,大汉的剑飞腾而逸。
    “躺下!”又是秋雷的冷叱声。
    “噗!”大汉肩头挨了一劈掌,沉重如山的打击力道,使大汉无法承受,仰面便倒。
    鬼影幽魂追到了,狂野的一剑点出。
    “站住!”秋雷的冷叱声直震心脉。
    “铮!”剑鸣接着乍响。
    鬼影幽魂站住了,张口结舌如见鬼魅,眼睛瞪大得象灯笼,呼吸似乎已经停止,死死地盯着他胸口的剑尖,他感到剑气直迫心腑,心向下沉,浑身发冷。
    他的剑脱手翻腾,飞出五丈外,“噗”一声掉在草丛中,在阳光下闪闪生光。
    “我的天,这是什么剑法?”海天一奥向同伴低叫,不住抽冷气。
    “四、五两场,你们都输了。”秋雷冷冷地说。
    鬼影追魂神魂入窍,怪叫道:“不算!你用的是妖术。”
    秋雷哈哈大笑,笑完说:“你既然不服,拾剑再来,为证明在下不是用妖术,留点小意思给你。”
    剑虹连闪两次,人影乍分,秋雷退出丈外,鬼影幽魂的胸口,胸衣出现一个大八字,衣裂但肌肤丝毫末损。
    地府游魂已经胜了一场,在外侧观战,大惊失色也心中不服,突然一声不吭,从秋雷的身后飞扑而上,剑化长虹,急射秋雷的背心。
    秋雷恍若未见,林姑娘却焦急地尖叫:“雷哥,小心背后。”
    秋雷仍然末加理睬,注视着鬼影幽魂拾剑。
    地府游魂到了,眼看剑尖及体。
    “完了!”海天一吏惋惜地叫。
    人影如虚似幻,殷雷乍起,剑虹急闪,秋雷的冷叱入耳:“你怎算得是英雄好汉呢?
    呸!”
    “铮!铮铮!”地府游魂的剑左荡右飘,手忙脚乱向后退,剑被秋雷的剑左击右挥,剑尖在他鼻尖闪来闪去,迫得他拼命将脑袋向后仰。
    秋雷如影附形迫进,最后一剑挥出,“铮”一声暴响,地府游魂的剑齐锷而折。
    “你也留些记号。”秋雷冷叱,手腕挥了两次。
    地府游魂感到剑气彻骨,胸前一凉,他没命的向后退,一不小心绊着草根,仰面砰然躺倒,火速滚出丈外,飞跃而起,低头一看,胸衣脑然有二个大八字,肌肤未伤。
    他一咬牙,一声怒吼,双手一阵急动,六把飞刀发似连珠,急袭两丈外的秋雷。
    秋雷长剑潇洒的振出,一面说:“老兄,你在班门弄斧。”
    六把飞刀发出一阵铿锵脆响,化成十二段飘坠草中。
    鬼影幽魂已将剑拾在手中,突以令人难以相信的奇快手法.扑近秋雷的身后,长剑已递出。
    “铮!”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秋雷已用令人难觉的奇速转过身来,剑锷压住鬼影幽魂的剑,剑尖伸至对方的咽喉前,厉声道:“可恶!你真要送命,难道在下就舍不得杀你?”
    鬼影幽魂想抬剑,但宛如蜻蜓撼铁树,被压住的剑不能移动,沉重如山。
    “丢剑!”秋雷沉喝。
    他乖乖地松手,叹口气说:“沙某自命不凡,自以为可力敌万人,所以敢以八人之力,大胆闯山,想不到却接不下阁下正式的一招半式,你下手吧,在下认命,输得心服口服。”
    秋雷收了剑,冷冷地说:“你很不错,惺惺相惜,在下不能向你下手,你们走吧!叫那位炼狱厉鬼住手。”
    炼狱厉鬼詹定山正和恨天无把狠拼,恨天无把的虎尾棍主宰了全局,但真要将炼狱厉鬼拾下短时间内极为困难。
    “四弟,速退。”鬼影幽魂大叫。
    “苗大哥,饶了他。”秋雷也叫。
    秋雷在短短的期间内,以雷霆万钩的声威连败三名高手,不费吹灰之力,神奇的沉雷剑法,不但震慑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八豪,更把海天一叟的悍贼爪牙,吓得直冒冷气,心胆俱寒,全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盯着秋雷。
    秋雷冷冷的瞥了一眼胆战惊心的八豪,冷冷地说:“你们该走了,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不成气候,挟饥民为乌合之众,决难与官兵抗衡,只多造些孽而已,何苦?”
    鬼影幽魂拭掉脸上的冷汗,凶焰尽消,问:“阁下尊姓大名,能见告么?”
    “在下姓秋名雷,绰号飞龙,立业许州。”
    “哦!在下似乎对秋兄有点眼熟。”
    “不错,在下于黄山天海,曾与阁下有一面之缘……”
    “我记起来了,下文殊院之时,同行的那位书生就是你。”
    “沙兄记性倒是不错。”’
    鬼影幽魂叹口气,黯然地说:“咱们投错门路了,后悔无及。”
    “是令师授意沙兄投效李原的?”李原就是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
    “不!家师已于年初仙逝了。秋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咱们八兄弟愿投明主,为秋兄效命不知是否见容?”
    秋雷心中狂喜,但表面不动声色,说:“可是,秋某志在称霸江湖,无意称王道寡。”
    鬼影幽魂哈哈大笑,说:“功名富贵如浮云,沙某何曾愿随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打天下,只因为家师生前与石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石和尚住刘千斤起事被杀,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和王彪侥幸走脱,去年曾经赴黄山,敦请家师起兵复仇,家师年事已高,不愿下山,说是等他准备停当之后,派我兄弟八人前来相助而已的,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为人刻薄寡恩,只知奸淫掳掠,流民中也全是些老弱,成得甚事,如果秋兄不肯收容的话,咱们兄弟只好重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创业了。”
    秋雷呵呵笑,爽朗地说:“诸位如果不弃,秋某愿与诸位同甘苦。”
    “一言为定,秋兄,咱们跟你走。”
    “兄弟无任欢迎,待兄弟与龙当家略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待,便可一同启程。”
    秋雷说完,向海天一叟定去,海天一叟不等他走近,大声说:“秋老弟,一言为定,共除龙形剑。”
    “兄弟深感盛情,但不知当家的何日方可动身?”
    “海天山老朽决定放弃,不久当迁熊耳山,如果能早早安顿,初冬便可与老弟同行。”
    秋雷略一沉吟,说:“光老当知兄弟对惩戒龙形剑之事,耿耿于心,迫不及待,这样吧,可否在九月凉秋发动?兄弟对绿林道的消息不够灵活,期望光老立即着手召请绿林道好友,先孤立龙形剑,再就是请供给那家伙的行踪,这两年来,那家伙极少在垛子窑逗留,在江湖奔走行踪如谜,咱们不能乘他不在之时毁他的基业,以免被江湖朋友指责不讲江湖道义,必须在江湖中将他截住才行。”
    海天一叟自然同意,笑道:“理该如此,咱们就此决定了,九月下旬之前,老朽派人至尊府商讨细节,老朽的暗号、标帜、表记,且先向老弟解说,走,你我找一处荫凉处所先行商谈。”
    次日一早,一行人离开了淅川,偷渡荆子关进入陕境,先走终南谒师,再东出潼关,向河南府而去,到河南府已是七月中旬了。
    沿途,秋雷仍和林姑娘走在一块,恨天无把则带领着清风、明月,还有两名侍女,走在前面张罗食宿和走门路弄取路引等琐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八豪断后,在五六里之后跟进,前面五六里,则有四大金刚、五煞,和一群隐身的高手,声势空前浩大。
    他们还未到达潼关,河南府已经风雨满城。
    飞龙秋雷要到河南府的消息,传向江湖每一角落,闻风赶来的人络绎于途,这些人中,有些是想投奔他的人,有些是寻仇来的。
    君山秀士还呆在君山接待赶到的好友,但他的另一部分好友,却先到河南府等候下手的机会了。
    青云客来了,不但带了青云八丑和一些高人名宿,更有独角天魔同行;他知道妹妹昭华,姘上了秋雷,羞愤难当,将秋雷恨之切骨,他的妹妹怎能嫁给一个已有几个姘妇的人,他自己好色,却不许妹妹姘上好色之徒。
    海天一叟的山寨中,悍贼们良莠不齐,内中潜有龙形剑的奸细,在秋雷未离开淅川之前,消息便已传出了。
    无巧不巧,恨重如山的李玉衡,由鬼眼瘦猿、铁手姜环引领着,恰好从栈道出川,也到了河南府,同行的有李玉衡的师父离魂掌关尚,也就是在三峡船上所见的老人,另一个是离魂掌的好友恨地无环张澜,上次李玉衡入川,便是到重庆投奔恨地无环学大力金刚掌的,岂知恨地无环却被困飞云观,险些丢掉性命,后来被秋岚所救,先派同时被救的拼命三郎东方贲保护救出的少年返川,他也在老关庙辞别秋岚赶回重庆,这时却陪李玉衡赴河南府,想找神拳陈校的后人引见少林掌门宏一大师学艺,以便日后报仇雪恨,但他们并不知道秋雷要来。
    风雨洛阳,群雄萃聚。
    秋岚在风雨满城中,赤手空拳独自到了河南府,他既无朋友,也缺乏江湖经验,可以说,他是个又聋又瞎的人,根本不知道府城已风雨飘摇,不知凶险之将至,他的相貌与乃弟相差无几,岂不糟透?
    河南府,下辖一州十二县,府治在洛阳,所以城厢叫府城,外围才归小小的洛阳县太爷管辖。在到龙门山的大道旁,有伊王的大伊王庄,县太爷不敢管城内的事,只配派人替伊王看王庄,但城内如果出了纰漏,县太爷仍然得摘下乌纱帽等候参革。
    伊王的王庄起自安乐窝,南抵关王家附近,有一条小径岔出大道,向东走,十余里靠近伊水北岸,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村落,叫做许庄,那就是中州第一武林世家,早年自道第一高手冷剑许中州的家园。
    冷剑许中州在未封剑归离之前,庄前车如流水乌如龙,往来的英雄豪客不绝于途,庄中食客众多。当真是鸣钟鼎食之家,令人羡煞,甚至早年横行府城,鱼肉百姓的首任伊王朱彝,也不敢在附近横行,而且不时上门作客,丢开王名人轶事爷的臭架子,不敢招惹许家的子弟。
    那时,中州漂局的镖车,镖旗所至,没有人敢动生歹念,东至南京,北抵京师、大同,南迄闽粤,西达嘉峪关,通行无阻,威震天下,四大凶人那时是江湖中最可怕的人物,但在冷剑的奇学震撼下,同样讨不了好去,活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四大凶人中排名第三,经常找冷剑的麻烦,没有一次能胜得了冷剑手中的长剑。
    中州镖局关了门,副局主笑孟尝乔文忠知道自己挑不起这副重担,急流勇退,也返家株守田园。
    笑孟尝的家在龙门镇,两家相距十余里,平时往来密切,三代友情坚比金石,在江湖中,只要说起洛阳武林两大世家。不必提名道姓,便知是指许乔两家族。冷剑许中州是白道第一高手,乔家有人荣任少林掌门,谁惹得起他们?
    冷剑许中州归隐之后,除了一些早年好友之外,上门的人少了,许庄开始冷落,不复当年盛况,过去的不会再来了。
    尽管许乔两家已退出了江湖,但江湖的消息瞒不了他们,六月下旬,乔姑娘姐弟安然返家,将九死一生的经过禀明了两家尊长,掀起了江湖大风暴。
    银凤姑娘相当失望,早先对秋雷的些少好感完全消失了,她想不到秋雷竟是这种人,她只能向天香姑娘深致歉意,心中耿耿。
    她爷爷已经封剑,没有人敢上门找麻烦,但她爹许钦不作如是想,知道象秋雷这种狂妄无比目中无人的年轻小伙子,是不会注视江湖规矩的,少不了将有是非,不得不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她母亲柳氏秋涛,是笑弥勒柳文华的妹妹,在笑弥勒处知道了一切经过,心中恨极,兄妹俩自然也有番商量,到乔家共襄对策。
    笑孟尝乔文忠不是个惹事招非的人,修养到家,但子女九死一生的事,他怎能不管,立即传信少林,暗中积极准备应变。
    消息传来了,说是飞龙秋雷即将光临河南府。
    笑孟尝二十三年前虽然是中州镖局的副局主,但那时年纪只有三十岁,比局主许中州小一辈的,结婚太晚,只生了一个十七岁的天香姑娘,和十二岁的小诚,这次几乎同时丧命,他当然受不了,立即传信给早年生死与共的镖师好友,准备找金四娘算帐。他也知道金神金祥可怕,但他敢于和老凶魔一拼。
    七月初,酷阳似火,官道上黄尘滚滚。
    秋岚生长在四川,有用巾包颈的习惯,他用青巾缠头,青直裰,脚下是多耳麻鞋,背着小包裹,看去象个乡下人,但俊面和雄壮的身材,气质迥异,反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在中午烈日的曝晒下,他踏入了河南省第二大城洛阳,在律阳门附近,他在一家三流客店中落了脚。
    人地生疏,他不懂江湖门径,想向人打听乃弟的消息,也找不到门路。
    他必须及时制止乃弟上许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那会激起就林公愤,怎成?”
    “我何不先到许家看看风色?”他想。
    洗漱毕,他步出店门,虽洗掉了满脸风尘换了衣裤,但仍然是同一式装扮,比起他的弟弟秋雷,简直一是王侯一是乞丐,不能相提并论。
    首先,他得打听许府的所在,他已听说许家的府第不在城中,在城外打听比较方便些,便信步出了律阳门*沿坡根大路向天津桥走去。
    天津桥在宣阳门外,这一带城根距河岸稍远些,筑了一座小寨形的土围,中间客商集云,叫做南关,南距桥头只有十来丈,进了南关,从中间广阔的大道往城里看,可看到前后重叠的两座石城门,那就是宣阳门。
    这地方他没来过,他从许州启程,走的是登封偃师,由东门入城,糊糊涂涂在街上摸不清方向,摸到津阳门落店,几乎走遍洛阳城,但却末出城。
    南关是往来要冲,市面繁华,商店林立,十分热闹,车马往来不绝,贩夫走卒来去匆匆。
    要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是茶楼酒馆,这儿没有茶楼,酒馆多得是。走不了十来步,迎面便接着“上洛酒肆”的大招牌。这是一般行商贩夫的消闲小店。
    掀开帘子跨入店门,真要命,店里比外面更热,闷得人直冒汗,整间店面摆了十余张八仙桌但只有七八个客人,连跑堂也提不起劲。
    他前脚入店,后脚跟入一各短小精悍敞着衣领的大汉,同向里走,店伙堆下笑脸,一叠声往里请、送来一把湿淋淋的手巾张罗着茶水。
    为了要打听消息,他必须靠近有人的地方坐,右首一桌有三个横眉大服也穿了青直裰的客人。他泰然在邻桌坐下,面对着三个客人。
    随来的短小精悍大汉,也旁着他的下首座头落坐,不住直着嗓子向店伙招呼:“先来两壶高梁,切上两斤中肉,然后准备烙饼,要快!”一面吩咐,一面解下腰带,拉开前襟,抓起扇子猛扇。
    秋岚他也要一壶酒,来盆烧卤,店伙应着刚走开,邻桌三名大汉互相递过一道眼色,然后坐得最近的满脸横肉大汉放下杯筷,推椅而起,向秋岚走来。
    “很巧,是江湖人,似乎是冲我而来的。”他想。
    果然不错,大汉是冲他而来的,走近堆下笑,抱拳行礼,低声道:“在下徐州三英铁腿侯全可否借一步说话?”
    秋岚莫名其妙,但仍然堆下笑容,笑道:“请坐,但不知侯兄有何见教,小可秋……”
    铁腿侯全施过一张长凳,紧靠着坐下了,抢着笑道:“在下与摩云手秦庄是好朋友,久仰秋兄大名,如雷贯耳,在江湖朋友中,谁不知秋兄的名号,上次兄弟途经许州,曾至贵庄投贴拜候。可惜秋兄远游在外,未克亲聆教益,缘铿一面,甚感遗憾,今日幸会,实慰生平,秋兄是刚到洛阳么,呵呵!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毛贼想对秋兄不利,秋兄其实用不着改装避过他们的耳目,何必长他们的志气?”
    秋岚恍然大悟,人家把他误认为秋雷张冠李戴了,听说有人对乃弟不利,他心中一惊,懒得否认,问道:“侯兄似乎已知道那几个人物了,请说说看对否?”
    铁腿侯全傲然一笑,却又警觉的瞥了一眼邻坐的短小精悍大汉,叉腰站起往大汉面前一站,冷笑道:“老兄,坐到那边去。”他向远处角落的食座一指。
    酒菜还没来,精悍大汉正闲得无聊,鹰目一翻,突然伸手去抓茶杯。
    铁腿侯全右手一闪,“得”一声轻响,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插在杯旁,叱道:“呸!你这肠吃了豹子心,想用茶泼太爷?”
    精悍大汉的手距杯还有寸余,飞刀就插在杯与手之间,他想拔刀,但铁腿侯全的右手还有一把飞刀,刀尖距他的鼻尖不足半寸,他收回手,冷冷地说:“算你行,咱们回头见。”
    说完,出店而去。
    “侯兄,不可惹事。”秋岚低叫。
    铁腿侯全收回飞刀,走回坐下说:“那家伙叫一阵风贾新,是阴曹客南宫和的小走狗,上次秋兄在天门峡打了南宫老贼,他发誓要找秋兄算账哩!真是不知自量。请到那一桌,让在下作一次东道,并让在下的两位拜弟,向秋兄致意。”
    秋岚也不推辞,与另两人厮见,两人一叫花拳罗王,一叫铁刀茅昌,与铁腿侯全合称徐州三英,是徐州的地头蛇,在江湖略有名气,聊可算是一流人物。
    铁腿侯全命店伙将杯筷移过,敬了一杯酒,说:“九华羽土落脚在翠云峰上清宫,鬼谷先生住在东门周公庙附近,海天一叟的拜弟神箭古月亭,半月前就和熊耳山大寨的几名绿林悍贼藏在邙山附近,这位古寨主听说是为了龙形剑而来,龙形剑的得力臂膀赤煞二凶说,龙形剑王当家极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秋兄做朋友,不知是真是假。”
    铁腿洋洋自得的将所知的消息说了,秋岚对这些人陌生得紧,但口头上不能不敷衍,笑道:“这些人不见得都是为在下而来的,在下留心就是,多谢侯兄关照。哦!洛阳许家目下如何了?”
    侯全哈哈笑,说:“目下门禁森严,如临大敌,早些时,豹面乞婆那老狂婆说,秋兄和金四娘决定向洛阳两大武林世家寻衅,这消息震憾江湖,令人震奋,江湖朋友纷向洛阳赶,要看秋兄大显神威,替咱们这些三流朋友吐口气,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昔日的英雄豪杰也难免今日落魄,而且洛阳两大武林世家早已没落,他们凭什么还以世家的名号在外面唬人,秋兄此举,确是大快人心,有用得着咱们兄弟之处,但请吩咐,水里火里,咱们兄弟是义不容辞。”
    秋岚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他想不到乃弟胆大包天,居然敢公然前来洛阳找洛阳两家的麻烦。后果可虞。
    其实,乞婆根本不知中州以下所发生的事,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替秋雷招来了麻烦。
    金四娘在夷陵,已将被人讨去解药的事说了,秋雷这次到河南府,并无意向许、乔两家惹事生非,他只想登门见见令他梦寐难忘的银凤姑娘,再就是追搜龙形剑和绿凤孟娥,人言人殊,谣言愈传愈离谱,麻烦大了。仅仅因为他是个新近崛起的江湖青年高手,短短年余便名震天下,引起各方瞩目,自然有人从中推波助澜,闹了个满城风雨,大出秋雷意料之外,秋岚自然更弄不清。
    海天山力伏恨天无把,剑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八豪,海天一叟服输联手,这些消息及时传到洛阳,引起了骚动。
    神箭古月亭立即派人返回熊耳山,询问真假,在末接受确实消息之前,他仍对秋雷保持警戒。
    秋岚见铁腿侯全愿意效命,心中大喜,说:“其他的事,不敢有劳三位兄台,希能拨冗陪秋某前往许、乔两家一行,感激不尽。”
    听说要前往许、乔二家,三人的脸色一变,铁腿侯全抓耳搔腮,为难地说:“秋兄,不是在下推托,目下咱们兄弟有要事在身,可否等晚上再去,大白天,由这儿到龙门乔家,人多眼杂,由安乐窝小径到许家,也人马往来不绝,这这……”
    秋岚心中明白,这家伙根本就是怕和他走在一块儿,恐怕引人误会。怕白道朋友找他麻烦,刚才所说的水里火里,无非信口开河而已,有了地址,他不必再劳驾他们带路了。龙门他听说过的,安乐窝他也不陌生,虽未亲到,名胜之区岂有不知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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