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凡世一座楼子里听戏,夜华他离我而去已经三年整。
    三年前,若水一战,擎苍身死,夜华以元神祭东皇钟,魂飞魄散,十个。二十个。好的玉清昆仑扇承了我半生仙力,向东皇钟那重重一撞,引得东皇钟悲鸣七日。
    折颜说,他赶到时,夜华已经气绝多时,我浑身是血,披头散发抱着他坐在东皇钟底下,身周筑起一道厚厚的仙障,谁也靠近不得,东黄钟悲鸣七日,引得八荒众神仙齐聚若水。天君派了座下十四个仙伯来取夜华遗体,十四个仙伯在外头祭出鸣雷闪电连劈了七天七夜,也没将那道仙障劈出个缝来。
    折颜道,我以为你要抱着 ...

第二日大早,我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简单洗涮了,捧了半杯浓茶,边喝边向洞门口挪,等夜华来拖我陪他一同去林子里散步。也不知他这是个什么十个。二十个。好的癖习,每日清早定要到狐狸洞周边走上一遭,还死活拉上我,叫我十分受罪。
    狐狸洞周边也没什么好景致,不过几片竹林几汪清泉,走个一两回尚可,多几趟未免乏味。可这么十天半月走下来,他却仍能乐此不疲兴致勃勃,叫我十分佩服。
    方踱到洞门口,外面淅淅沥沥的,才知道是在下雨。我强忍住心花不怒放出来,将茶杯往旁的桌案上一搁,便乐颠乐颠地回厢房继续蒙头大睡。
 ...

这声音耳熟得很。
    我朝半空中讶然一望。
    月余不见的夜华君正背对着冷月清辉,面上凉凉地,将我和元贞小弟望着,目光灼灼十个。二十个。好的。他身后同站了位神仙,着一身宝蓝的衫子,唇畔含笑,面貌柔和。
    在凡界月半余,除了驻扎在菡萏院里的凤九,成日在周遭转来转去的全是些生面孔,此番见着个熟人,且是个能将我周身封了的法力解开的熟人,我有点激动。
    我近来闲时瞧的戏本子,演到知己好友久别重逢时,少不得要亲厚地你执我的手我执你的手,你道一声贤兄我道一声慧弟,再相携去喝点小酒。情深意厚的,让我很 ...

皇帝被淹得半死不活。
    因陈贵人是皇帝落水后唯一跳下去的妃嫔,且还一手将皇帝救上来了,地位自然不同些。众妃嫔皆被识大体的皇后十个。二十个。好的让在一旁嘤嘤啜泣,便只得她能扒在皇帝龙体上,哭天抢地大喊:“陛下……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丢下臣妾啊……”
    话罢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喊两句又吐了一口。
    几个随行的见过世面的老太医慌忙窜过来将陈贵人与皇帝分开,训练有素地配了额,各自哆嗦着打开药箱分别与皇帝和陈贵人问诊切脉了。
    这一趟出游便再也游不下去,脚下的龙舟终于可以发挥它水上马车的 ...

屋外似刮了大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我甚萧瑟起身去关窗户,回到床边上,夜华已脱了外袍抖开一条大被。
    我目瞪口呆将他望着。
    十个。二十个。好的他熟稔地将床铺拍好,转头问我:“你是睡里边还是睡外边?”
    我看了眼床铺看了眼地,诚恳答他:“我还是睡地上罢。”
    他轻飘飘道:“我若有心要对你做些什么,不论你是睡地上还是睡床上,结果都是一样的。若你尚有法力在身,同我拼死打一场,大约也能做个两败俱伤,唔,可你的法力不是被我封了么?又或许容我私下揣测,浅浅你这么正是半推半就……”
    我抹了把脑门 ...

待回到狐狸洞,小糯米团子吃枇杷已吃到打嗝,迷谷甚贤惠地正拿了把笤帚扫地上的果皮。
    夜华自顾自倒了杯冷茶,与我道:“去做饭十个。二十个。好的吧。”
    我淡然瞟了迷谷一眼,亦坐下来倒了杯冷茶。小糯米团子鼓着一个小肚子伸手与我撒娇:“娘亲,我也要。”我便顺手将那杯冷茶与他饮了。
    迷谷苦着一张脸抱了笤帚立在一旁:“姑姑,你老人家明知道……”
    我淡然宽慰他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天雷你都历了的,还怕这个么,我看好你哟。”
    他不甘不愿进灶屋去了。
    夜华托着腮帮看我半天,低低笑道:“我真 ...

夜华为人太不厚道。
    此番又不是青丘,我委实没道理再陪他早起散步,在床上赖个把时辰,实在很合情理,他却巴巴地非要将我扒拉起十个。二十个。好的来。
    昨日新上身的裙子皱得不成样子,我懒得换,靠在一旁灌了杯冷茶,掩着嘴打了个呵欠。
    夜华心情甚好,行云流水穿好外袍结好腰带,坐到铜镜跟前,悠然道:“好了,过来与我束发罢。”
    我愣了一愣:“你是唤的我?”
    他拿起一把木梳:“听迷谷说,你束发束得很不错。”
    我束发束得的确不错,狐狸洞没个婢女服侍,四哥又从不会梳头发,于是便都我来束。除了 ...

近来,我很有些嗜睡。
    奈奈说:“大概是因为怀了孕,所以分外渴睡些,娘娘不必担心。”
    奈奈是照顾我的婢女,也是整个洗十个。二十个。好的梧宫唯一肯对我笑,唤我“娘娘”的仙子。其他仙子们大多看不起我。因为夜华并没有封给我什么名分。也因为,我没有仙籍,只是个凡人。
    奈奈似乎推开了窗,有风拂进来,窗外传来谁的脚步声。奈奈的声音有些惊喜:“娘娘,是太子殿下来看您了呢。”
    我从锦被里爬起来,靠着床栏,脑子有些不清不楚,虽然刚刚才醒,但仍然犯困。
    被褥陷下去了一点,我想,是夜华坐到了我的身 ...

下得凡界后,正是桑籍在元贞身边安置的那个小仙娥来接应的我。要顶她的位做元贞的第二位师父,自然是得将元贞老子娘这一关顺利过了。
    十个。二十个。好的北海的小仙娥守元贞守得不错,这固然是因为命格的缘故,元贞他娘却对这仙娥十分看重,言谈行止间颇有些尊崇的意味,显见得将她当作了一位高人。小仙娥将我引到元贞他娘跟前,捋一捋拂尘道:“贫道同元贞殿下的尘缘已了,就此冒然离去却不好,所幸贫道的同门师姐游方游过此端圣境,很是钟爱,贫道便托师姐代贫道来护看殿下,师姐几百年不曾出师门了,此番能和元贞殿下结一趟 ...

少辛托我的事并不多难。她原已打听到元贞转成凡人后,十八岁上将有一个大劫,这大劫将苦他一世,便求我将他这劫数度化了,好叫他平平安安过十个。二十个。好的一生。
    她将这桩事托付给我,倒托得很有头脑。是个神仙都有改动凡人命格的本事,然则神族的礼法立在那里,规矩框着,神仙们虽有这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天君欠我们白家的帐至今仍摞在那里一分也没兑现,由我出面讨几分薄利,他多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这桩半大小事囫囵了。
    那元贞托生托在一个帝王家,冠宋姓,叫做宋元贞,十二岁上封了太子,不愁衣食,这一点很 ...

先上的酒,不多时菜便也上来了。小伙计很厚道,一壶桂花酿烫得正是时候。
    卯日星君当值当得很好,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还胡乱飘十个。二十个。好的了几朵祥云,与地上成荫的绿树十分登对。
    这番天作的情境,饮些酒作几首酸诗都很有趣味,奈何妙云道姑与她那马夫都不喝酒,夜华与我饮了两三杯,也不再饮了,还让伙计将我跟前的杯盏也收了,叫人十分扫兴。
    用饭时,夜华遭了魔风也似,拼命与我布菜,每布一道,便要柔情一笑,道一声:“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或者“这个你虽不爱吃,却对身体很有好处,你瘦得这样,不 ...

刚转过身来,却不着意迎面撞上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从头到脚的酒气。
    我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仁兄右手里握了十个。二十个。好的把折扇,一双细长眼睛正亮晶晶将我望着。一张面皮还不错,脏腑却火热炽盛,皮肉也晦暗无光。唔,想是双修得太勤勉,有些肾虚。
    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潇洒一甩,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本王好生仰慕。”
    咳,倒是一位花花王爷。我被他扇过来的酒气熏得晃了晃,勉强拱手道:“好说好说。”便牵着糯米团子欲拐角下楼。
    他一侧身挡在我面前,很迅捷地执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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