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的宫苑中,好像日日都下着雨。虽然知道有人一同住着,但总是无声无息,好像待得久了,人也成了鬼魂,没有动静。
    如懿和惢心绞了帕子忙碌着打扫,虽然自小养尊处优,不事辛劳,但强逼着自己做起来,也能慢慢做得好。她和惢心忙进忙出,分明是觉得有眼睛在窥探着她们的,但猛然回头去,却又不见人影。
    惢心有些害怕:“小主,住在这里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懿强自镇定下来,沉声道:“当然是人,这世上哪有鬼?”
    惢心有些不安地翻着包袱:“早知道就该多备些蜡烛了,这里不分白天黑夜都黑漆漆的,让人看了害怕。” ...

永璜回到延禧宫中,见到宫中苍黄昏暗,浑不似一个曾经得宠的主位所住的地方,更想起昔日伺候的阿箬如今在皇帝身边的亲昵模样,纵使心性坚强,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一头扑入如懿怀中,哭道:“母亲,母亲……”
    如懿抱住他好生安慰道:“好孩子,回来了就好。母亲交代你的,你都做好了么?”
    永璜哭着道:“儿子不敢辜负母亲,都已经做好了。”
    “那你皇阿玛生你的气了么?”
    “生了好大的气。还说不许儿子再跟着母亲,要搬去纯娘娘宫中居住,由她抚养儿子。”
    如懿心口一松,情不自禁笑出来道:“那就好。纯嫔娘娘位分 ...

如懿独自坐在殿中,看着黄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居然已经是憔悴如斯。延禧宫中的宫人被撤去了大半,连香炉里的香烟冷了,也没有人再来更换。只剩下一把冰冷的死灰,如同她的心一般,散碎成齑粉,不知哪一阵风来,就散得不见踪影了。
    海兰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替她挽好散落的发髻,整了整疏散的珠钗,缓声道:“姐姐切莫心灰意冷,皇上只是降姐姐为贵人,可见心中还是有姐姐的。这件事虽然看似证据确凿,但并非没有一点可疑之处,等到皇上想明白了,就会恢复姐姐位分,放姐姐出去了。”
    如懿缓缓地摇头:“没用了。”
    的确是没用了 ...

玫贵人再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抱住皇帝的腿道:“皇上,皇上,臣妾怀胎八月,突然早产,却产下那样的孩儿,以致被皇上厌弃。臣妾一直不敢怨天尤人,只以为是自己福薄命舛。如今细细想来,原来便是有人这样暗中布置,谋害臣妾和皇上的孩子。皇上,皇上,咱们的孩子死得好可怜。他一生下来连一句‘额娘’都没叫过,连眼睛都没睁开好好看一看,就这样平白无故断送了。皇上啊,哪怕是臣妾在雨花阁再念成千上万遍《往生咒》,孩儿他死得这样冤屈,也不肯往极乐世界去啊!”
    玫贵人哭得伤心欲绝,在场之人无不恻然。怡贵人也背转了身,咬着绢 ...

许太医来时,已然是无力回天了。他和赵太医忙碌得满头大汗淋漓,伸手去掐怡贵人的人中,拿艾叶拼命去熏,又灌入大量的汤药,到最后,只得摊手道:“娴妃娘娘,胎儿已经死在腹中,微臣也没有办法了。”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和海兰依偎在一起,眼睁睁看着怡贵人身下的血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虚弱,连昏迷中辗转的呻吟声也再发不出来。
    她茫然地看着,痛楚和惊恸已经将心底最初的惊恐和畏惧湮然吞没。她只能发出无助的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她和怡贵人的交情不深,可是这些日子,她几乎每天都陪着怡贵人,看着她 ...

殿中沉水香的气味沉沉入鼻,如懿微微一怔,心里有什么念头还来不及起来,便已把它们死死地按了下去:“永琏是正宫嫡出,皇上立他为太子也是情理之中。”
    皇帝饮了一口粥,不觉慨然:“朕自幼便知道自己不是嫡出,庶出的孩子身份到底不同,哪怕如今朕当了皇帝,坐拥天下,午夜梦回的时候仍是觉得心惊委屈。我朝自开国以来,从顺治爷、康熙爷、先帝到朕,都是庶出的儿子。朕真的很想朕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出之子,身份贵重,无可挑剔。就当是替朕自己,完成一个幼年的愿望。”
    如懿听他感慨万千,自能分辨出皇帝言下的失落与怅惘。 ...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如懿醒转得快,立刻道:“是怡贵人的声音,还不快进去看看!”
    如懿一时情急,即刻带了人先赶进去,才进暖阁,却见怡贵人吓得缩在暖阁的紫花梨卷草纹杨妃榻上,身上的锦被蜷成一团,她才唤了一声“怡贵人”,却见怡贵人大惊失色,整张脸白中泛着青灰,指着地上的绣毯呼道:“救我!娴妃娘娘快救我!”
    如懿的目光触及地下,吓得几乎倒退几步,宫人们也止不住惊呼起来。原来绣毯之上,一条灰花斑斓的蛇盘绕其上,咝咝地吐着猩红的芯子,在地上摇摆不定。
    一个小太监惊呼道:“呀,这是 ...

皇帝看着慧贵妃,有几分漠然的疏远:“好了。朕已经处置了王钦,你也不必哭了。先回宫去吧。”
    慧贵妃满腹委屈,想要再说什么,皇帝只是那样淡漠而疏离的口吻,挥挥手道:“朕会再去看你的,你回去吧。”
    慧贵妃只得依依告退。如懿看着神色悲戚的莲心道:“皇上,此事王钦有大罪,莲心却只是无辜受害。无论是谁被赐婚给王钦为对食,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命数。还请皇上看在莲心伺候皇后娘娘多年的份上,不要再责罚莲心。”
    皇帝微微颔首:“朕知道,朕不会责怪莲心。”他的目光里有浅浅的哀悯,“朕便解了你与王钦的对食,你还是 ...

如懿禁足的日子,便是从这一个陽光灿烂的晴明午后开始的。朱红色的阔大宫门“吱呀”一声从身后紧紧合上,便是锁链重重锁住的声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再打开会是什么时候。延禧宫的宫人们慌得眼泪都下来了,忙不迭地跪了一地,却不知该对着谁去跪。海兰在后殿亦被惊动了,惊慌失措地奔过来道:“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延禧宫的大门锁起来?”
    如懿站在庭院中,缓步拾上台阶,陽光透过落尽了翠叶的光洁树枝斑驳地筛了满地。那样清冷的日光从天空倾泻而下,抬头望时,能看到九重宫阙的琉璃碧瓦在日色下闪耀起冰雪洁白一样的 ...

皇帝静了片刻,只是看着庭中幽幽红梅,吐着暗红色的花蕊,像是溅开了无数血腥的红点子一般。如懿悄悄看着皇帝的脸色,只觉得什么也瞧不出来,皇帝的神色平静极了,如同秋日里澄净如镜的湖面,犹有暖日的金色余光洒落面上,平添了一分暖调。
    皇后按了按如懿的手,悄然上前,柔声道:“慧贵妃的话是急了些,但臣妾心想,这满宫里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事,都比不上大清的国祚要紧。”
    如懿一想到“自缢”二字,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道:“皇上,玫贵人的孩子纯属意外,既然孩子一生下来就已经死了,那更不会干系旁人,更不会影响大清 ...

玫贵人的失宠,似乎已成定局。因为生下的是如此不祥的“死胎”,产前的荣宠在她生育之后几乎是消弭殆尽。没有任何安慰,没有一次探视,一向花团锦簇的永和宫就此沉寂,再无一人踏足,连最为贤惠的皇后也退避三舍,不再前往。
    为着怕见面伤情,皇后还是不许玫贵人离开永和宫半步,出月之后,连在偏殿祈福的法师也退回了宝华殿,唯有寂寞的风雪回声,相伴同样寂寞而悲伤的玫贵人。
    连着好几日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又逢旬日,宫嫔们便也随着帝后一同前往慈宁宫请安。太后见莺莺燕燕坐了满殿,也稍许有了些笑容,支颐含笑道:“前些日子 ...

四周静得有些骇人,偶尔穿过庭院的风声,像不知名的怪物隐匿在黑暗中发出的低沉的嘶鸣。所有的人都怔在了原地。心头的震撼如惊涛骇浪,冲得如懿微微踉跄一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微张的嘴,将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惊呼死死扼住。
    襁褓中的孩子,四肢瘦小却腹大如斗,整个腹部泛着诡异的青蓝色。更为可怕的是,孩子的身上,竟长着一男一女两副特征。
    皇帝吓得双手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把孩子推了出去。幸而王钦牢牢接住了,他也是一脸惧怕,双手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处理手中的孩子。皇后一时也看清了,惊得低呼一声,花容失色,大为惊惧,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4-5-18 17:03 , Processed in 0.187500 second(s), 54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返回顶部 返回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