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六年,即清朝光绪三十二年的旧历正月十四,我出生于北京的醇王府。我的祖父奕讠瞏,是道光皇帝的第七子,初封郡王,后晋亲王,死后谥法“贤”,所以后来称做醇贤亲王。我的父亲载沣,是祖父的第五子,因为第一和第三、四子早殇,第二子载湉被姨母慈禧太后接进宫里,当了皇帝(即光绪皇帝),所以祖父死后,由父亲袭了王爵。我是第二代醇王的长子。在我三岁那年的旧历十月二十日,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病笃,慈禧突然决定立我为嗣皇帝,承继同治(载淳,是慈禧亲生子,载湉的堂兄弟),兼祧光绪。在我入宫后的两天内,光绪与慈禧相 ...

醇贤亲王有四位“福晋”①,生了七子三女。他去世时,遗下三子一女,最长的是第五子,即我的父亲载沣,那年八岁,承袭了王爵。我的两个叔父,五岁的载洵和三岁的载涛,同时晋封为公爵。我家从此又开始蒙受着新的“恩光福禄”。然而,醇王府这最后十几年的恩光福禄,比过去的几十年掺和着更多的中国人民的苦难与耻辱,也同样的和慈禧这个名字不能分开。
    ①即是满语妻子的意思,也含有贵妇的意义(一说即汉语“夫人”的音译),清朝制度对亲王、都王世子之妻室均要加封,正室封为“福晋”,侧室封为“侧福晋”。
    一件大事是慈禧给我 ...

关于日本侵略者在东北造下的灾难,我过去从来没听人具体地谈过,也从来没有在这方面用过心。我多少知道一些东北人民的怨恨,但是我只想到那是东北人与日本人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历史过去了十来年,到今天我才如梦初醒,才感觉到真正的严重性。
    工作团的人员给我们专门讲过一次,关于日本侵略者在东北罪行的部分调查结果。我当时听了还有点疑惑。他列举了一些不完全的统计数字,例如惨案数字,某些惨案中的集体屠杀的数字,种植鸦片面积、吸鸦片的烟民及从鸦片贩卖中获得利润的数字,等等,都是骇人听闻的。那些屠杀、惨案的情节更是 ...

在这里所处理的时期之初,土肥原是日本陆军大住,一九四一年四月升到将官阶级,在“九一八”事变前约十八年间居住中国,被视为陆军部内的中国通。他对于在满洲所进行的对华侵略战争的发动和进展,以及嗣后受日本支配的伪满洲国之设立,都具有密切关系。日本军部派对中国其他地区所采取的侵略政策,土肥原借着政治的谋略、武力的威胁、武力的行使,在促使事态的进展上担任了显著的任务。
    土肥原当军部派其他指导者设计、准备和实行将东亚及东南亚置于日本支配之下时,曾和他们保持密切联络而行动。正当他的对华的特殊知识和他的在华行 ...

我认为写自传是审判的前奏。既然要审判,那就是说生死尚未定局,在这上面我要力争一条活路。
    对于应付审判,我早有了既定的打算。刚到哈尔滨那天,我们走下汽车,还没进入监房,这时侄子小固凑近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问起来,还是在苏联那套说法!”我略略点了一下头。
    所谓在苏联的那套说法,就是隐瞒我投敌的行径,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完全善良无辜的、爱国爱民的人。我明白现在的处境与在苏联时不同,我必须编造得更加严密,决不能有一点点漏洞。
    小固那天的话,是代表同他住在一起的侄子们和随侍大李的。那几句话说明了 ...

一九五六年春节后,有一天所长给我们讲完了国内建设情况,向我们宣布了一项决定:
    “你们已经学完了关于第一个五年计划、农业合作化、手工业和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这一系列的文件,你们从报上又看到了几个大城市私营企业实现了公私合营的新闻,你们得到的关于社会主义建设的知识还仅限于是书本上的。为了让理论学习与实际联系起来,你们需要看一看祖国社会上的实况,因此政府不久将要组织你们到外面去参观,先看看抚顺,然后再看看别的城市。”
    这天管理所里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愉快气氛,许多人都感到兴奋,还有人把这件事看 ...

经过这次参观,我深信新社会的大门对我是敞开着的,问题就看我自己了。
    我满怀希望地迈进了一九五八年。这时我已经有了乐观情绪。这种情绪最早的出现,是在一九五七年秋季抬煤的时候。
    每年秋季,管理所就大量地运来煤炭,一部分准备冬季取暖,一部分制成煤砖供蔬菜温室使用。我们冬季吃的青菜都是自己暖房生产的。
    从前每次搬运煤炭和制作煤砖都用不着我们,我们从这年起才开始参加这项劳动。这时我的体质与往年大不相同了。在本组里我和老王、蒙古族老正与一个伪将官年岁较小,凡是重活大都由我们四个人做,我因此得到了锻 ...

讲我的幼年生活,就不能少了太监。他们服侍我吃饭、穿衣和睡觉,陪我游戏,伺候我上学,给我讲故事,受我的赏也挨我的打。别人还有不在我面前的时间,他们却整天不离我的左右。他们是我幼年的主要伴侣,是我的奴隶,也是我最早的老师。
    役使太监的历史起于何年,我说不准,但我知道结束的日子,是在二次大战取得胜利,我从帝王宝座上第三次摔下来的那天,那时可能是太监最少的时候,只有十名左右。据说人数最多的是明朝,达十万名。清朝使用太监,在职务和数量上虽有过限制,但西太后时代也还有三千多名。辛亥以后,太监大量逃亡,虽 ...

北府里的人虽然有共同的兴奋,却没有共同的想法。金梁后来在他补写的《遇变日记》里说:“盖自段、张到京后,皆空言示好,实无办法。众为所欺,以为恢复即在目前,于是事实未见,而意见已生。有主张原订条件一字不能动者,有主必还宫复号者,有主改号逊帝者,有主岁费可减,必有外人保证者,有主移住颐和园者,有主在东城购屋者。实则主权在人,无异梦想,皆不知何所见而云然也。”这段话说的的确是实情。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五日的这场旋风,把我一下子抛出了紫禁城,落到一个三岔口上。我面前摆着三条路:一条是新“条件”给我指出的 ...

三天参观结束归来时的情绪,和第一天出发时正是一个强烈的对比。兴奋的谈论代替了抑郁的沉默。一进监房就开始谈论,吃饭时谈,开小组会时谈,开完会还是谈,第二天也是谈,谈的全是参观。从各号的议论里可以不断听到的是这句话:
    “变了!社会全变了,中国人全变了!”
    这真是一句最有概括力的话。“变了!”这本是几年来我们从报上,从所方的讲话,以及从通信中常常接触到的事实,但是有些饱经世故者越是间接知道得多,越是想直接地核对一下,我们组里的老元就是这样的人。这回,他也服了。
    这天晚上,我们谈到工人保健食堂 ...

星期日,我们照例洗衣服。我洗完衣服,正好是文体活动开始的时间,我没有心情去玩,就到小图书室,想独自看看书。刚坐下来,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你们都不打网球?”
    “我不会打。你找溥仪,他会打。”
    “他会打可是打不了,他的衣服还不知哪辈子洗完呢!”
    “近来他洗得快多了。”
    “我才不信呢!”
    这可是太气人了。我明明洗完了衣服,而且洗的不比他们少,却还有人不信,好像我天生不能进步一点似的。
    我找到了球拍,走进院子。我倒不是真想打球,而是要让人看看我是不是洗完衣服了。
    我走到球 ...

在那个时代,“使馆区”和“租界”正是“好客”的地方。我进了日本公使馆才知道,我并不是惟一的客人,当时还住着一个名叫王毓芝的人物,他是贿选大总统曹锟的心腹谋士。曹锟没有来得及逃往使馆区,被国民军软禁了起来。王毓芝的腿快,做了这里的客人。我还记得,七年前我第二次做皇帝的时候,被张勋赶走的黎元洪也在这里住过,我第二次退位以后,被段祺瑞赶走的张勋做过荷兰使馆的客人。每逢使馆里到了必须接待来客的时候,使馆区里的饭店和医院总免不了跟着热闹一番,因为每次总有一批神经脆弱而又身价够不上进使馆的人们往这里跑,把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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