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小说在线阅读,云海玉弓缘txt——梁羽生

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十四回难消冤孽肝肠断痛失奇书祸患多
    谷之华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身在一间石室之中,项鸿瞿修二人守在门口,谷之华挣扎欲起,手脚却是软绵绵的不听指挥。项鸿冷笑道:“到了这里还想逃跑吗?”就在这时,忽听得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片刻之间,那个人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口,瞿修叫道:“好了,师父来啦!”
    谷之华的头顶上有如响了一个焦雷,迷迷茫茫中,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稍微有点驼背的红面老人走了进来,这个老人正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生身之父,邙山派的大仇人孟神通!
    项鸿垂手问道:“师父,你好了么?”孟神通哼了一声,说道:“金世遗的毒针伤得了别人,伤不了我,用不着你替我挂心!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的差事怎么样,李沁梅的下落还是没有打听到么?”说了这一串话,又接连咳了几声,显见他所受的伤,尚未痊愈。
    项鸿道:“李沁梅的下落虽未查访得明,却喜擒获了这个女子。她能够抵御修罗陰煞功,要不是师叔及时赶到,徒儿几乎都要给她打伤。”项鸿这几句话,一来是要表达自己的功劳,二来是想师父严刑拷问这个女子,他知道师父最忌的就是别人能够克制他的修罗陰煞功。
    孟神通又“哼”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连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还敢有面见我?”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不无惧意,想道:“项鸿的修罗陰煞功只练到第二重,败在她手犹自可说,陽师弟已练到了第五重,却也只是仅能将她制名人轶事服,并不能令她受到内伤,这就有点奇怪了。她现在年纪还轻,已经抵御得了第五重的修罗陰煞功,将来功力深了,那还了得?”
    孟神通睁大眼睛,同谷之华一望,冷冷说道:“听说吕四娘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就是你吗?”
    谷之华面色灰白,闭口不答。孟神通“咦”了一声,说道:“枉你是吕四娘的弟子,一点胆量都没有!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杀你。你怕什么?”
    谷之华倏的张开眼睛说道:“我不是为自己害怕,我是为你害怕!”孟神通道:“咦,这更奇了,你竟然这样好心,为我害怕,你为我害怕什么?”谷之华道:“你有这一身武功,却从来不作好事,你,你……”孟神通一阵大笑,打断她的说话,说道:“你干脆说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好了,何须这样转弯抹角的说话。”谷之华心痛如绞,接声说道:“你已知道自己无恶不怍,你,你就不怕将来受到报应吗?我,我是为你害怕,怕你没有好下场啊!”
    孟神通大笑道:“我生平从来不信报应,不必你为我担心。”大笑之后,却忽然感到非常奇怪,因写在他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明明是他的敌人,却又似乎对他十分关切。
    孟神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谷之华一番,说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古怪。哼,哼,你担心我没有好下场,我不妨告诉给你,以我现在的武功,大约还有两三个人可以胜得过我;待我的修罗陰煞功练到了第九重,那时天下虽大,无人能是我的对手!我怕什么?”谷之华道:“只靠武功就可以横行一世吗?你有没有听过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古话?何况天下之大,你又焉知没有可以克制你修罗陰煞功的功夫?别的我不知道,我师父就留下了克制你的法子!”
    孟神通冷笑这:“我在太行山隐居了十多年,从来不去犯她,原来她却在暗中算计我:可是,吕四娘呀吕四根,你却未免小觑我了!你生前不来与我动手,死后却叫一个黄毛丫头来与我作对,岂能动我分毫!”谷之华冷冷说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师父所留下的克制你的功夫,总有人在五年之内练成,前来找你!你若从现在起改恶从善,在五年之内,积下若干功德,到时你的仇家或者会饶恕你。”
    孟神通纵声大笑:“几十年来,只有人向我求饶,我哪会向别人屈膝?你师父生前尚不敢找我,我就不信她死后还能留下什么厉害的功夫!你说得那样厉害,你试把口诀背给我听。”谷之华道:“你既然不怕,又何必要我背它?”孟神通面上一红,咳了一声,说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岂是为了怕它才要你背?我是要指出你师父荒谬的地方,让你这井底之蛙开开眼界:叫你知道修罹陰煞功的神奇之处,还非你师父所能料想得到:”谷之华也冷笑道:“我说你才是井底之蛙。我师父的武功又岂是你能想像到?不过,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意,你实在是怕我的师父,也是怕有人能克制你的修罗陰煞功的:所以你要激我将这种功夫的诀窍告诉你,好让你有所防备!”
    孟神通给她戳破,勃然变色,冷笑说道:“你现在在我掌握之中,胆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妄语,对我不敬,你当我真的怕了你们邙山派,不敢处罚你吗?你快把口诀背出来,或者我可以对你从宽处置:”谷之华道:“你就是求我一万遍,我也不会背给你听:”孟神通气得七窍生烟,大怒喝道:“你要不要性命?”谷之华忽然抬起头来说!“我知道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我很替那些枉死在你手中的人愤恨,但你若叫我死在你手中,我却是心甘情愿:”这几句话确是出自她的内心,它是在想!“由你生我也由你杀我,正好了结我与你父女情份。我本来就不想有这个父亲,我也不愿你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谷之华神情坦然,静待她父亲处死。可是她这一番话在孟神通听来,却不禁又是大感奇异!
    忽然间在孟神通心中起了个极奇异的感觉,他凝视着谷之华,忽地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尤其是她这副既像对自己关怀,又像对自己愤恨的神情,更好像是一个自己熟识的人,呀,呀!
    她,她是谁呢?
    项鸿在客店中与谷之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曾被她打了一记耳光,对她恨到了极点,此时乘机报复,上前说道!“师父,这种贱骨头不打是不肯说的。若将她立即处死那是太便宜了她,待徒儿给你将白龙鞭取来,重重的给她一顿刑罚,看它的骨头能不能硬得过白龙鞭!”
    孟神通双眼一翻,忽地喝道!“谁要你多事,快滚出去:”项鸿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脚上,碰了一鼻子灰,诺诺连声,急忙退出,心中奇怪之极,这女子对师父如此顶撞,师父反而好像对她有些怜惜,这实在叫项鸿猜想不透。
    项鸿当然猜不到他师父想些什么。原来孟神通在这时侯,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心中说道!“对啦,对啦,正是这副神气。以前每逢我做了什么坏事,她就是用这样的眼光看我的。嗯,她死了二十年了,我也几乎忘记了,想不到今日又看到了这样相似的神情:”孟神通在一生之中从未害怕过什么东西,然而不知怎的。他现在却突然颤栗起来,避开了谷之华的眼光,急忙问道!“你,你是谁?”谷之华道!“你不是早知这了吗?我是邙山派吕四娘的弟子。”孟神通道!“我问你姓甚名谁?”谷之华心中酸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下来,低声说道!“我叫谷之华。”孟神通道!“你的父亲是谁?”谷之华道!“我,我的父亲就是,就是”孟神通喝道!“快说,就是谁?”谷之华断断续续的说道!“就是,就是,就是两湖大侠谷正朋。”孟神通如释重负,舒了口气道!“原来你是谷正朋的女儿:咦,你为什么流出了眼泪?”谷之华再也忍受不住,哽咽说道!“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他,他,他已经死了。他怎知道我今日受的苦楚啊:”不错,在谷之华的心目之中,也早已是将她的生身之父当做死了。
    孟神通皱皱眉头,说道:“别哭,别哭,你不肯说,也就算了,我不杀你,也不打你,你不用害怕。”说出之后,他自己也感觉奇怪,这是在他一生之中绝无仅有的事情,竟会对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大发慈悲。谷之华举袖拭泪,道:“你让我走了吧!”孟神通摇摇头道:“那可不成!”
    忽然又似想起什么,大声说这:“你今年几岁:”谷之华这:“二十一岁了。”孟神通身躯摇晃,好像站立不稳的样子,但随即又在心中想道:“天下断没有这样巧合的事情。那年,我来不及救她,她受了重伤,母女俩遗弃在荒野之中,周岁的婴儿,没人照颧,那能独活?可是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她又刚好是二十一岁!”
    想到这里,不觉全身颤栗。谷之华道:“你不杀我,又不放我,要我在这里做什么?”孟神通忽然想起了她是吕四娘的弟子,神智倏的清醒过来,想道:“吕四娘留有克制我的功夫,她的徒弟,我岂能轻易放走?嗯,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思念亡妻,见她神情相似,遂触起了心事,以至事事疑心。其实天下二十一岁的姑娘不知多少,又怎会这样凑巧,恰恰是我的女儿?”
    但是当他一接触到谷之华的眼光,却又不自禁的心弦颤抖。孟神通避开了谷之华的眼光,沉声说道:“我要留你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辈子!”谷之华心头大震,喃喃说道:“陪你一辈子,一辈子,我宁愿你杀了我吧!”孟神通道:“要不然你就把你师父的练功口诀都写出来。”谷之华心头沉重之极,师父留下的“少陽神功”本来就是要克制孟神通的,若是自己告诉了他,那就等于救了他的性命。孟神通虽然是个大魔头,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忍心让他将来被人杀吗?可是自己若然告诉了他,又怎对得住死去的师父?又怎对得住旧日同门?这可是背叛师门,大逆不道的事呀!谷之华在心中说道:“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告诉他。我虽然没有对同门明说出来,可是我早已在我师父的坟前发了誓,不将他当作父亲了!”心痛如绞,泪珠一颗颗的滴了下来。
    孟神通道:“咦,你怎么又哭起来了?我留你陪伴我,正是想把我的绝世武功传给你呀。你做我的徒弟不好吗?别的人还求之不得呢!”谷之华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孟神通见她神情奇怪,不禁又起疑心,正想再问,他的二徒弟吴蒙忽然进来报道:“千手神偷姬晓风求见你老人家。”孟神神喝道:“叫他滚出去,我今日什么人也不见!”吴蒙道:“他说有非常紧要的事情。他是受了重伤来见你的。”孟神通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不论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我都不管!”
    忽然听得门外有个嘶哑的声音说道:“孟神通,你知道我何以受伤?我是为你受伤的呀!你今日不放我,他日你定然丧在邙山派弟子之手!”孟神通怔了一怔。叫道:“好呀,千手神偷,你竟敢擅自闯进来了!我就放你进来,你若有半字谎言,我先把你打个半死。”
    说罢,他将谷之华关进厢房,然后开门让姬晓风进来,只见姬晓风身上血迹斑斑,一只右臂吊了下来,孟神通看了一眼,道:“不错,你是受了曹锦儿的铁琵琶掌之伤。你为什么与她作对?”姬晓风道:“我从邙山大会得知消息,知道曹锦儿与翼仲牟在五年之后.便将杀你。我是为了你的原故,才冒了性命的危险去偷它的东西!”孟神通道:“慢着,慢着,凭你的身份,也配去参加邙山大会吗!”
    姬晓风道!“我不会向别人打听吗?蒋鹿樵是我的八拜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次邙山之会,自始至终他鄱在场。会中所发生的事情,我都从他口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谷之华关在厢房里面,对他的话也听得一清二楚,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一来,他、他岂不是就要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但蒋鹿樵是河南有名的正派剑客,这姬晓风却是武林不齿的偷儿,他们怎会结成了八拜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莫非是他故意向孟神通说谎?”只听得孟神通说道!“哈,原来蒋鹿樵也参加了邙山之会,这就对啦:喂,你怎么不说下去?”谷之华听孟神通的口气,这时对姬晓风已是坚信不疑,不禁又是心头大震。
    原来蒋鹿樵与姬晓风之间有过一段过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有一次蒋鹿樵为了替一家镳局讨镳,与河南的独脚大盗方君雄恶战,结果方召雄被他削去了一条臂膊,而蒋鹿樵也给他用铁沙掌打得重伤。
    是姬晓风从肃王府里给他偷来了一支千年首乌,这才医好了他。所以蒋鹿樵
    肯折节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他结为兄弟,这段秘密,江湖上知道的人很少。但孟神通却是早知道的。
    忽听得“咯”的一声,姬晓风摇摇欲坠,急忙扶着墙壁,可是头颅已碰到墙上,发出声响,孟神通将他一把拉了过来.,伸指将他的璇玑、玉衡、风府、归藏、维道、居谬、凤尾七处大穴封着,止了了流血,吩附二弟子吴蒙道!“你替我拿两粒小还丹来,再拿续断神胶来给他驳上断骨。”
    孟神通给他看了一下伤势,笑道:“幸而曹锦儿将它的铁琵琶传给了师弟卢道磷,它的铁掌功夫却还未到火候,要不然你若是受了她的兵器所伤,焉能还有命在?”
    过了片刻,吴蒙将小还丹取来,给他服下,孟神通自炼的小还丹.在各家所炼的治伤药之中,见效最快,兼有培元固本之能,姬晓风服下之后,过了一盏茶的时分,面色便渐见红润,这时吴蒙又已用续断胶将他的断骨驳好。姬晓风站了起来,却不向孟神通道谢,反而是孟神通向他道谢道:“好,你果然是舍了性命去给我办事的,你要什么酬谢?”
    姬哓风道:“金银财宝我手到拿来,不必你送给我。我只求你老人家将我收做弟子:”孟神通道:“你为什么要做我的徒弟?”姬晓风道:“我现在所欠的就是上乘武功,若能学到你几分本领,我再去偷东西时,就保险不会给人打伤了。哈,哈,那时就是皇宫大内的奇珍重宝,我也可以偷来孝敬师父了!”
    孟神通哈哈大笑,说道:“好,你说得够爽直,我就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姬晓风向他叩了三个响头,叫了一声:“师尊。”喜孜孜的说道:“我这次替师父去偷东西,虽然给曹锦儿打了一顿,也总算值得了。”
    孟神通道:“你将邙山大会的消息,和偷的什么东西,慢慢说来,不可遗漏。”姬晓风道:“好,那我就从头说起,吕四娘收有一个关门徒弟,你知道吗?”谷之华心头“砰砰”乱跳,只听得孟神通的声音也有点颤抖,问道:“唔,她叫什么名字?”姬晓风道:“她叫谷之华。”孟神通道:“你可知道她父母是谁?”姬晓风道:“听说是两湖大侠谷正朋的女儿。”孟神通松了口气,“这小姑娘并没有骗我。”
    谷之华也松了口气,心道:“姬晓风的拜把兄弟参加了邙山大会,他何以不知道我便是孟神通的女儿?难道是他有竟替我隐瞒?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又何必替我隐瞒?莫非是他要留到最后才说?”
    谷之华提心吊瞻,只听得姬晓风继续说道:“吕四娘其实早已知道了你在太行山隐居,她之所以不来找你的麻烦人乃是她自问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后来她用十生
    的功夫,练成了一种少陽神功,据说正是你修罗陰煞功的克星。”孟神通道:“吕四娘练功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姬晓风道:“那是吕四娘的弟子,在邙山大会上亲口向它的掌门师姐说出来的。”孟神通道:“这种有关本门功夫的秘奥,她又为什么要在大会上当着那么多的外人说出来?这种事太过不近情理:”姬晓风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义兄从来不说谎话,他也没有骗我的理由!”
    孟神通哪里知道,谷之华当日是因为给它的师姐所迫,既揭露她的身世之秘于前,跟着又要立即将她驱逐出邙山派的门墙之外。谷之华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心情激动之极,那容她考虑过详?而且她奉了师父遗命,要把少陽神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师姐,若是当时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逐出门墙之外,只怕更没有机会见到师姐。这时她听得孟神通诘问姬晓风的话,才暗暗后悔,后悔自己的江湖经验太浅,以至将本门的秘密漏给外人知道。但她又暗暗奇怪:“为什么姬晓风现在还不将我的本身秘密说出来呢?难道他当真不知?他既知道了我向师姐所说的话,又怎会不知道我是孟神通的女儿?”
    只听得姬晓风继续说道:“师父,你若是不信,徒儿还有真凭实据。谷之华将吕四根所写的三篇少陽神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曹锦儿,这三篇秘笈,徒儿已偷到手了。”孟神通双眉一竖,道:“拿给我看。哼,我倒要看吕四娘是否真的有那等神通?”
    谷之华暗暗叫苦,心想这三篇少陽神功虽然是在曹锦儿的手中所失,但若不是自己漏了师门的秘密,在众目睽睽之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了曹锦儿,千手神偷又怎会在她手中偷去?追源祸始,全是自己的过错。心中悔恨不已。
    孟神通将那三篇“少陽神功”仔细阅读,最初只听得他不断的发出冷笑,千手神偷姬晓风心道:“莫非是吕四娘言过其实,这三篇少陽神功其实并不济事,所以孟神通看不起它?哎,早知如此,我也犯不着舍了性命去偷了。”过了一阵,孟神通没有冷笑了,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见沉重,姬晓风则反而松了口气了。
    原来孟神通的“修罗陰煞功”乃是邪派中的第一等功大,且又失传已久,吕四娘的武学造诣虽然是当世第一,她也曾探听清楚受害的人死时的症状,但对于修罗陰煞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微奥妙之处,究竟不能深悉,所以她所创的“少陽神功”对“修罗陰煞功”是只能防御,不能破解,其中当然也有不周全的地方。是以孟神通在翻阅开几页之时,不免轻视它了。
    但看完了第三篇“少陽神功”,却不由得孟神通不悚然而惊,“少陽神功”是着重本人功力的加强,来抵御外邪的侵里,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所以起到后面,越见奥妙。孟神通心中想道:“吕四娘的武学造诣果然远远在我之上,她未练过修罗陰煞功而居然想得出抵御的法子,确是令人佩服!她的少陽神功虽然尚未能破解我的功夫,可是若然有一个和我功力相当的人.练了这种少陽神功,那么我的修罗陰煞功便伤不了他了。再不然,若是集合了邙山派三四个一流高手,都练了这种功夫,也不难制我的死命!”想到此处,还怎能笑出声来?
    姬晓风道:“师尊,你看吕四娘这三篇少陽神功是不是还有点道理?”孟神通想到刚才怎样逼名人轶事谷之华都不能令她说出一个字,现在却得来全不费功夫,再度哈哈大笑,说道:“也还值得你一偷!”这时他已把少陽神功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义都记在心中,遂把吕四根手写的那三篇练功秘诀放在掌心,双手一合,轻轻一拍,撒下了满地纸屑,纵声笑道:“吕四根死后还想与我作对,哼,哼!我现在就教她死不瞑目!”
    这几句话似利针一样刺进了谷之华的心,她师父手写的三篇少陽神功被孟神通所毁,这已足够令她伤心,而更令她伤心的是,她陡然想起,从今之后,知道少陽神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将来若要制名人轶事服孟神通,除非是她再把少陽神功默写出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师姐,或者就要由她亲自与孟神通动手了。总之,不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要她与生身之父为敌了。哎,她能下得那样辣手,对忖生身之父冯?
    这利那间,谷之华忽然起了自名人轶事杀的念头,虽然她的宝剑早已被孟神通缴去,但她还可以运用内功,震断经脉,了结生命。但她究竟是经过吕四娘十多年教诲的人,死志方萌,便立即想起了她的师父,“师父她只有我一个弟子,她费了十多年的心力,将我教养成|人,又把平生本领都传授给我,希望我继承她的衣钵,纵不能驱除鞑虏,最少也要做一个行侠仗义的人,我岂可辜负她的期望,便这样轻易的死去。”接着,金世遗的影子也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金世遗的声音似是在她耳边说道:“莲出污泥而不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是他,你是你,他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只当本来就没有这个父亲,何必要为他而苦恼一世?”想到了师父的教诲,想到了金世遗的劝告,谷之华的精神又振作起来,心道:“不错。除非是他要亲手杀我,那我无可如何,我却绝不能用自已的手来了结自己的生命。”不过,谷之华自名人轶事杀的念头虽然打消了,心中的苦恼则仍是不能打消。
    孟神通向姬晓风继续问道:“关于邙山大会,还有什么消息吗?”姬晓风道:“还有一件大事,了因和尚的徒弟灭法和尚又再出现了。”孟神通道:“哦,他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又出现了么?想是他知道吕四娘已死,所以敢放心出来了。”姬晓风道:“不错。他到邙山大闹了一场.听说就是为了与曹锦儿争夺掌门之位.不过终于给金世遗与谷之华赶跑了。”其实金世遗并未动手,蒋鹿樵对他说得不够清楚,他也就以讹传讹。
    孟神通吃了一惊,道:“金世遗居然也到了邙山,还居然能够帮助邙山派打退灭法和尚?”在他心目中,以为金世遗受了他的修罗陰煞功所伤,不死也得残废,听了这个消息,怎不令他心中骇异?
    谷之华也很奇怪,为什么姬晓风始终没有说出她是孟神通的女儿?她有所不知,原来蒋鹿樵是一个正派的剑客,他也很同情谷之华的遭遇,虽然他漏了好些有关邙山大会的消息给姬晓风知道,却不愿揭露别人的陰私,所以隐瞒了谷之华与孟神通的关系这一段不说。
    谷之华正在心乱如麻,只听得孟神通又在外面笑道:“晓风,你一入本门,便上了功劳,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先去跟你的大师兄练一些本门扎根基的功夫,三日之后,我再亲自传授你修罗陰煞功。哈!哈!再过几年,待我的修罗陰煞功练到了第九重,那时,我当然是天下无敌,而你也是天下第一的圣手神偷了。”
    姬晓风叩了几个响头,退出石室,孟神通笑声未绝,便打开了厢房的房门,他一眼瞥去,见谷之华面色灰白如死,禁不住又得意笑道:“你都听见了么?你也知道害怕了么?我正是要你知道,你师父的什么少陽神功,现在只有你知我知了。”谷之华看他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凛:“这回他大约要真的下毒手了!”果然听得孟神通继续说道:“你应该得意了吧?当今之世,除开是你,再也没有什么人能用少陽神功来与我为难了。”
    说到这里,眼中突然露出凶光,冷冷说道:“现在只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条是你投入本门,甘心拜我为师,我在世一天,你就一天不能离开我。若然你还想为邙山派报仇的话,那么另一条便是死路,我要你受尽折磨,身受陰寒之毒,慢慢死去。你休怪我狠心,谁叫你是吕四娘的弟子,如今又是除我之外,唯一知道少陽神功的人?好,我现在给你一日期限,你自己去想,明日此时,定要答覆。咄,你听清楚了么?”
    孟神通刚才听了姬晓风的说话,姬晓风也说合之华是两湖大侠谷正朋的女儿,与谷之华的自述完全符合,这时,他已不再怀疑谷之华是他的女儿,心中打定主意,若然谷之华不肯屈服,当真便要将她置于死地!
    谷之华极力抑制下心中的悲愤,迎着她父亲的目光,傲然说道:“何必明日此时?你现在便可动手!”孟神通喝道:“怎么?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谷之华道:“我宁愿死也不愿做你的弟子!”孟神通道:“你年纪还这样轻,就居然不怕死了么?”谷之华道:“不,我并不是不怕死,但若要我做你的弟子,那却要比死更可怕得多!”
    孟神通这一气非同小可,冷笑说道:“你自恃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就居然如此蔑视我么?好吧,你既然要死,我便成全你吧!”举起手掌,暗运修罗陰煞功,霎时间掌心变得黑如浓墨,缓缓向谷之华顶门拍下。
    两人面面相对,孟神通忽见谷之华的泪珠从眼眶中滚出来,孟神通哪里知道,这不是谷之华怕死,而是爸之华痛心这一幕人伦惨变,她的生身之父在杀她之时,还未知道她便是他的女儿。
    孟神通虽然不再怀疑谷之华是他的女儿,但不知怎的,见她流泪,一竟然心中软了下来!他平生杀人如草,未尝眨眼,这一次竟会手软,当真是从所未有的事。谷之华闭目待死,但觉头顶上一片沁凉,好像一大块冰块慢慢压下来一样,但孟神通的手掌却始终未触着她。谷之华忍不住张开眼睛,尖盘叫道:“你要杀便杀,何故迟疑?”
    孟神通咬实牙龈,掌心又按下一寸,但却似有千斤大力托着,掌心离她顶门三寸之时,却怎样也按不下去了。就在这时,他的二弟子吴蒙忽然又进来报道:“谷口发现一个很奇怪的老和尚,他指名要你老人家去迎接他。”孟神通趁势收掌,说道:“你口说不怕,心中遗是害怕,不必再瞒我了。我再发一次慈悲,仍照刚才的话,让你多想一天。”
    谷之华叫道!“你何必要我多受一天折磨?明天我的答覆也决不会有半宇更改,你要杀我便快杀吧。”可是孟神通已走出石室,装作听不见她的话了。但听得“砰”的一声,那两房厚厚的石门已经关上,室内一片漆黑。
    孟神通的脚步声渐渐去得远了,谷之华隐约还听得见他咆哮的声音:“什么人这样大胆,敢要我出去接他?”
    孟神通的弟子诚惶诚恐的答道:“我们本来不敢惊动你老人家,但那怪和尚似乎有点来头,我们拦他不住。”话犹未了,只听叮、叮、叮、叮的铁杖触地之名人轶事声,凭着孟神通的耳力,听得出来尚在一里之外,不过片刻,竟然便像到了门前!孟神通心中一凛,说道:“不错,果然是有点来头,难怪你们拦他不住。”
    他走出去看,月光之下,只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和尚,须眉斑白,脸上却透着红光,落在孟神通的眼中,一望便如是学过玄门正宗内功,而且根基甚为深厚的高手。孟神通不觉一怔,心道:“正派中未听过有这么一个人物,难道是少林寺达摩院的什么长老来了?”要知武林中顶尖儿的角色,孟神通纵算未曾会过,也总听人说过,大略知道他们的武功和形貌,只有少林寺达摩院的长老,有些已经闭关了几十年的高僧,那就不是江湖上所能知道的了。
    可是这个老和尚却不像有道的高僧,但见他面肉横生,眉宇之间隐隐有股煞气,装束也很古怪,背着一个硕大无朋的布袋,提着的那根禅杖有碗口般粗细。
    孟神通打量了那怪和尚一眼,问道:“大师深夜驾临;不知有何见教?”那和尚哈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是有所为而来。孟老儿,我闻你的大名已久,咱们先亲近亲近!”将布袋搁在地上,大踏步走上前来,伸出蒲扇般的巨掌.便要与孟神通握手为礼。
    孟神通乃是老江湖了,当然知道他是存心较量。心中大怒。想道:“你以为练过玄门的正宗内功,我就怕你不成?”但却也不敢轻敌,将练到第七重的修罗陰煞功都施展出来,与他一握,但觉一股大力传来,两人各自退后三步,但那怪和尚退了三步,身形仍然摇晃不定,而且还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显见是他输了。孟神通正待发话,只听得那怪和尚哈哈笑道:“孟老怪果然名不虚传,值得我给你一份享礼!”
    孟神通见这怪和尚竟然敢与他硬接一掌,并不受伤,也自好生佩服,当下说道:“天下能抵御我修罗陰煞功的尚没有几人,你也值得我亲自出来迎接了。请大师赐知法号。”那怪和尚又哈哈笑道:“你要问我的法号么?我就叫做减法和尚!”孟神通怔一怔,叫道:“原来你就是减法和尚,怪道我认不出来!咱们当真是闻名已久了。”
    原来减法和尚自他师父了因死后,便在江湖销声匿迹,孟神通想找他也找不着。
    减法和尚道:“你说得不错,咱们闻名已久,我早就想找你了。今日我先给你送来一份厚厚的见面礼,包你一见欢喜!”送礼的人自夸厚礼,即算在放荡不羁的江湖人物之中,也是少有之事。孟神通心道:“且看他送的什么?难道还胜过姬晓风送给我的、吕四娘手写的少陽神功?”
    但见减法和尚提起先前搁在地上的那只大布袋,倏的一下撕开,“卜通”一声,跌了一个人出来,竟然是个少女.减法和尚骈指一戳,那少女在地上打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破口骂道:“秃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欺侮我?”掣出宝剑,便要与减法和尚拚命,减法和尚笑道:“你看看你对面的是什么人?”那少女一眼瞥见孟神通,如见鬼魅,吓得尖叫起来,减法和尚趁她突然受惊之际,伸指一戳。又封闭了这少女的穴道。
    孟神通当真是又惊又喜,你道这少女是谁?原来这少女竟就是李沁梅!孟神通派出了他的师弟,还派了许多门徒,四面八方去捉拿李沁梅,想不到如今却由减法和尚将她当作“见面礼”,送上门来了。
    孟神通哈哈笑道:“果然是我最喜欢的礼物,你怎么知道我要她?”减法和尚道:“我在邙山附近,碰到你的一位徒弟,他向我打听,问我可曾见过这样的女子?我一听就知你要找的是冯琳的女儿。”孟神通皱了皱眉,心里颇为恼怒自己的徒弟太过蠢笨,随便向人打听。“幸亏是遇到减法和尚,若然是另外一位正派门户的高手,消息岂不漏出去?”
    减法和尚继续说道:“这小姑娘真是胆大,她前两年独自闯荡江湖,我已知道她了。那时她未有仇家,独自闯荡江湖还算不了什么,想不到她如今结了你这样厉害的仇家,居然还想去参加邙山之会。”原来李沁梅正是想到邙山去查访金世遗的,谁料未到邙山,却先碰上了减法和尚,被他擒了。正是:
    才离虎穴龙潭地,又遇与波作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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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十五回一女自伤身世恨双魔会合练神功
    孟神通将二弟子唤来,吩咐他道:“吴蒙,把这丫头先关起来。”吴蒙问道:“是不是也关在那间石室里?”孟神通想了一想,说道:“好吧,就关在那间石室里,让她们两人在一起。你要严加看守,不可再让她跑了。”吴蒙道:“师父放心,这一回谅她插翼难逃。”
    孟神通既得到姬晓风给他偷来了“少陽神功”,如今减法和尚又替他擒获了李沁梅,真如锦上添花,喜上加喜。蓦然想到:“姬晓风是为了要我传授他的武功,所以才不惜冒了性命的危险,去偷曹锦儿的东西;减法和尚早已进入一流高手之列,却为何也来巴结我,竟然不惜与天山派结仇?”
    减法和尚早已料到他心中的猜疑,不待他说,先自说道:“老衲今日是为了三件事情而来,想与孟居士作竟夕之谈。”孟神通道:“好极好极,请到里面去说。”
    孟神通将灭法和尚延入静室,叫徒儿泡了一壶上好的武夷茶来,宾主坐定,孟神通道:“请问是哪三件事情?”灭法和尚道:“第一件是给你送个见面礼,这礼物你收下了。”孟神通道:“承大师厚赐,孟某正不知如何报答?”灭法和尚道:“我知道你的仇家甚多,实不相瞒,在你的仇家之中也有两个与我有仇,一个是曹锦儿,一个是金世遗。”孟神通刚才听过姬晓风所说的灭法和尚大闹邙山之事;心中想到:“莫非是他来求我与他联手?”只听得灭法和尚果然说道:“你我同仇敌忾,正宜彼此相助,报答二字,不必再提。”
    孟神通道:“邙山派的曹锦儿、翼仲牟加上那个毒手疯丐金世遗,这三个人的本领只有金世遗尚可与我一战,其他两人算不了什么。我若与大师联手,要把这三人杀掉,可说容易得很,只是我还有苦衷,目前尚不想抛头露面,请大师待我五生
    ,待我将修罗陰煞功练至大功告成之后,再助大师复仇如何?”原来孟神通此时还顾忌着天山派的唐晓澜夫妇与少林寺的百拙上人等人,而且他的仇家实在太多,诚恐在江湖上露面之后,引起围攻,自己修罗陰煞功未曾练成,尚无必胜把握。
    灭法和尚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是我怕你的修罗陰煞功未必练得到第九重。”孟神通心一凛,这正是他日夜苦思,未得解决的事情。但他却不解灭法和尚何以知悉他练功的秘密,故意问道:“大师这样说法,莫非是我的修罗陰煞功尚有不足之处么?”灭法和尚道:“不,你的修罗陰煞功实在已是世上无双的了。我猜想你大约是在不久之前,曾与高手拚斗,受了一点内伤,要不然,我刚才已经禁受不起了。”
    孟神通心道:“这和尚功力虽然稍逊于我,眼光倒是锐利得很!”便也坦白对他说道:“不错,我正是受了金世遗的毒针之伤,还要两天,方能痊愈。”灭法和尚听说他是受了金世遗的毒针之伤,亦自有点骇然,暗自想到:“连孟老怪竟然也给金世遗伤了,幸亏我在邙山之上未曾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
    孟神通问道:“大师刚才说恐怕我的修罗陰煞功练不到第九重,不知是何所见而云然?”灭法和尚道:“我虽未练过修罗陰煞功,但我师父生前却曾对我说过这种功夫。师父说,这种功大虽然厉害之极。但一练到了第八重,却难免要遭受走火入魔之危,据他说古往今来,只有二百年前的乔北溟曾练到第九重,而他的练功秘法却早已失传了。所以找师父当年虽然也曾一度动心,想到青海去遍访白教喇嘛,求取修罗陰煞功的练功之诀,但终于也没有去。不知孟居士现在的修罗陰煞功已练到了第几重?”
    孟神通叹口气道:“余生也晚,可惜年青时候没机会得遇尊师,要不然倒可以向他请教,实不相瞒.我的修罗陰煞功已练到了第七重了。”
    灭法和尚笑道:“那么我来得正合时了!实不相瞒,我师父晚年之时,曾对我言道,他虽然不知乔北溟的练功秘法,但若以他当时的内功修为,料想便是练了修罗陰煞功也不至于走火入魔了。”说到此处,笑容忽敛,续道:“可惜他这话说了不久,本门便生大变,他老人家竟然死在吕四娘贱婢之手,这事情想你也早已知道,不必我再说了。”
    本来灭法和尚说到他师父的惨死,孟神通应该表示一点哀戚才是,可是他听了他的前半段话,早已喜不自胜,不待他说完,便跳了起来,拍一拍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岂不是太糊涂了,令师是独臂神尼的首徒,所学的是正宗的内功,绝对不在天山派唐氏夫妇之下,我何须舍近就远,早就应该找你才是!”其实那时吕四娘未死,灭法和尚又怎敢露面,纵然孟神通找到他,他怕吕四娘知道,说不定在他的功夫未练成之前将他诛戮,他又怎敢与孟神通勾结?
    灭法和尚哈哈笑道:“现在是我来找你,不必你来找我了。我把正宗的内功口诀传给你,你把修罗陰煞功传给我,咱们彼此都大有好处,孟老怪;这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你愿不愿?这便是我来找你的第二件事情。”孟神通大喜如狂,紧握着灭法和尚双手,得意狂笑,不必他再说话,灭法和尚已知道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
    孟神通在狂喜之中,忽地心中想到:“他愿意将正宗的内功心法与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这本是对双方都大有益处,可是如此一来,我的看家本领也要传授给他,他的内功比我纯正,只怕要给他后来居上,即算我的修罗陰煞功练到了第九重,也未必是天下无敌了!”但随即想道:“这个机会万万不能错过,修罗陰煞功奥妙神奇,我只要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所在。稍稍变动增删,他又怎能知道?对,就是这个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的本领超过我。”
    孟神通老奸巨滑,心中盘算,脸上丝毫也不表露出来,笑声未歇,忽听得灭法和尚又道:“孟老哥,还有第三件事情,包管你听了要大大欢喜!”他对孟神通的称呼,由“孟居士”而“孟老怪”而“孟老哥”,也是越来越亲热了。
    孟神通听了反而一愕,心道:“还有什么更值得高兴的事情?”须知他毕生苦苦思索而尚未解决的,就是如何将修罗陰煞功练得到第九重,如今忽然得到灭法和尚愿意将正宗的内功心法,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他怎样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比这个更重要的。
    灭法和尚道:“孟老哥.我先向你道喜!”孟神通道:“喜从何来?”灭法和尚却不肯一下说出,慢条斯理的讲道:“我最近曾在邙山上大闹一场,想你亦早已知道?”
    孟神通刚才听姬晓风说过,说他是被邙山派与金世遗合力赶下邙山的,心想:“这是他丢面之事,有什么值得高兴?”便点点头道:“有人向我说过,听说你要与曹锦儿争夺掌门之位。其实只要你我合心同力,苦练几年,天下尚有何人能与你我抗衡,区区一个掌门何足道哉?”他是想安慰灭法和尚的,灭法和尚却道:“我不是在乎一个掌门,我在邙山吃了败仗,心里却高兴得很,你猜我是败在谁人之手?”孟神通故作惊诧,说道:“谁人有这本领,能够将你打败?是少林寺的百拙上人也到了邙山么?嗯,不是,那我就真猜不到了!”其实他是不好意思说出金世遗的名字,因为金世遗近十年虽然名满江湖,但究竟是灭法和尚的后辈。
    灭法和尚道:“若是少林寺的百拙上人那就不足为奇了。你怎么也猜想不到,竟然是吕四娘的弟子!”
    孟神通果然大大惊奇,问道:“就是那个谷之华吗?她,她竟有这等本领?”灭法和尚哈哈笑这:“所以我要向你道喜啦!”
    孟神通有如堕入五里雾中,问道:“老兄,此话怎说?”灭法和尚道:“你还不知道吗?吕四娘的那个关门弟子,正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她年纪轻轻,便学成了这般本领,还不值得你大大高兴吗?”
    灭法和尚的说话有如晴空霹雳,饶是孟神通这一生经历无数风浪,也从未这样震动,但见他身躯颤抖,登时跳起来道:“你话当真?”灭法和尚哈哈笑道:“孟老哥,瞧你高兴得这个样儿!我岂会哄你欢喜,吕四娘的弟子,确确实实是你的亲生女儿!”孟神通定了定神,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灭法和尚道:“我到邙山之时,正巧碰着曹锦儿处理你们父女这桩案件!”孟神通道:“她怎样处理?”灭法和尚道:“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所以曹锦儿将她躯逐出邙山派的门墙之外了!”孟神通“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她是被曹锦儿赶下邙山的!”
    既然灭法和尚亲耳听到,而且曹锦儿还因此将谷之华逐出门墙,那当然是不会假了,可是孟神通尚自不敢相信,又问道:“我听说吕四娘这个关门弟子,乃是两湖大侠谷正朋的女儿,难道那是假的?”灭法和尚道:“谷正朋是收养你女儿的人。我问你,你当年杀了丐帮的帮主周骥之后,是不是曾被人围攻?”孟神通道:“不错,有这回事。”灭法和尚道:“后来你们夫妇被他们穷追不舍,因而在青云河附近的荒野中散失了?”孟神通想起往事,切齿说道:“内人那时受了重伤,我无力照顾她母女,至今引为大恨!那时小女方才周岁,跟她母亲一起,我以为她们早已死减法尚道:“谷正朋和他的弟子柳行森当时也是参加追击你们的人?”孟神通道:“不错,我知道有他们师徒,可未曾碰上。”减法和尚道:“那就一点也不错了,这些事情便是柳行森在邙山上对曹锦儿说的!”
    证据确凿,无可置疑,孟神通又惊又喜,但见他长须抖动,好久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灭法和尚暗暗纳罕,他从孟神通的神色看得出来:孟神通在欢喜之中似是也带有几分恐惧。
    灭法和尚尚未知道谷之华也已落在孟神通的手中,这时孟神通正在回亿刚才的情景,他明白了谷之华为什么用那样的眼光看他了,“原来她果然是我的女儿!”“她宁愿我杀死她也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呀!你竟然如此憎恨你的生身之父吗?”孟神通思念及此,不禁潸然泪下,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流泪,便是他在二十年前失散妻子之时。
    灭法和尚道:“孟老哥,你怎么啦?”孟神通不想便告诉他,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我当真喜得流泪,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曹锦儿有没有将她难为?”灭法和尚道:“曹锦儿本来要追缴她的剑谱的,听说后来因为念她对邙山派有功,免予追缴。不过当众将她逐出门墙,这已极够令嫒难受的了!”
    孟神通初时一怔,随即省起:“不错,灭法和尚是给她打败的,那当然是对邙山派的大功了。可是她又怎能打得败灭法和尚呢?”
    灭法和尚哈哈笑道:“孟老哥,恭喜你有这样有本领的女儿!现在轮到我求你一件事情了。”
    孟神通道:“什么事情?”灭法和尚道:“为了你,也为了我,我盼望你们父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圆,老孟,我请你立即将你的女儿找回来。”
    孟神通道:“唔,那当然是要找回来的。但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说是为了你也为了我呢?”灭法和尚道:“吕四娘留有三篇少陽神功,那是用来对付你的。吕四娘那套玄女剑法,则是用来对付先师的,先师惨遭诛戮,这套剑法便是我的大患了。好在人算不如天算,吕四娘的衣钵传人竟是你的女儿!”孟神通恍然大悟,说道:“你是盼我将女儿找回来,叫她将那三篇少陽神功给我,将那部玄女剑谱给你?”灭法和尚道:“令媛已被邙山派逐出门墙,你将她找来,动以父女之情,谅她断无不答允之理。那部玄女剑谱只要借给我抄一个副本使成。”
    孟神通心想:“你倒打得如意算盘,看来你这次前来巴结于我,要我传授修罗陰煞功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想假我的手,谋夺我女儿这本剑谱!”孟神通猜得一点不错,要知灭法和尚的师父了因,跟随独臂神尼最久,精通邙山派各种武功,就只这套玄女剑法,因为是独臂神尼晚年所创,他没得到。灭法和尚既然想做邙山派的掌门,这部剑谱对他就的确要比修罗陰煞功更重要了。
    孟神通心道:“她肯不肯认我做父亲,尚未可知呢!你却要我利用父女之情,给你骗她的剑谱,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其实即算孟神通能够从女儿手中取得剑谱,也断不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灭法和尚。
    反正“少陽神功”已到了他的手中,他何必为灭法和尚效劳,让他的本领超过自己?所以他踌躇再四,终于还是隐瞒了他们父女已经见面的消息。
    可是他为了要得到正宗内功的心法,仍然不能不敷衍灭法和尚,一口答允,跟着说道:“总之咱们二人,今后如同一体,老兄但请放心,我有好处,断不会亏待你的。明日再仔细谈吧!”
    灭法和尚谈了半天,只得到他一个口头保证,自然不大高兴,但想反正时间还长,也就不便操之过急。
    再说谷之华在石室之中,正自睡得蒙蒙胧胧,忽然觉得在自己身边,有生人的气息,蓦地一惊,急忙跳起身来,伸手一摸,摸着一头柔软的头发,立即察觉是个女子。
    谷之华拔下头上的玉簪,玉簪上镶有一颗夜明珠,在漆黑的石室中发出微弱的光充.只见那个女子比她还更年轻,瘦削的瓜子面儿,甚是动人怜爱。谷之华将她扶起,见她毫无反应,知她定是被人点了穴道,察看之下,不觉大吃一惊,这少女被点的两处穴道乃是背心的“缺盆穴”和顶门的“百会穴”,这两处穴道本是“死穴”,只有邙山派独门的点穴手法,才可以点了这两处“死穴”而不致令对方死亡,而且正因为点的是“死穴”,对方纵有多好的内功,也不能自行运气冲关,必须用邙山派本门独特的解穴功夫,才能够解救。
    察看之下,谷之华惊疑不已,心中想道:“是哪一位本门弟了伤害了她?照点穴者的功力看来,只有曹锦儿与翼仲年有这等本领。但若是他二人所点,为什么这女子又会落在孟、孟神通的手中?”
    李沁梅也是惊疑不已,穴道一解,立即问道:“嚓,你是孟老贼的什么人?”谷之华心中酸痛,答道:“我也是像你一样,被他囚禁在这石室的人。”“你是谁?”“你是谁?”这话同时从两人口中问出。
    李沁梅先答道:“我叫做李沁梅,是天山派的。你呢?”谷之华心头大震,失声叫道:“你怎么又落在他的手中?”李沁梅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披孟老贼囚禁过?”谷之华道:“我叫做谷之华,是邙山派的。”李沁梅道:“啊,那大约是翼仲牟对你说了。上次有一个姓厉的女子将我救出来,据她说,孟老贼与你们邙山派结有大仇,就在她救我出来的那一晚,翼仲牟与谢云真曾在孟家庄大闹一场。可惜我没有见着他们。”其实李沁梅被囚之事,乃是金世遗告诉谷之华的,不过谷之华不想即便对她说明。
    谷之华等她说罢,赶忙问道:“你是被谁擒来的?”李沁梅道:“是一个老和尚,提着一根碗口大的禅杖,神气很凶,身材很胖!”谷之华这一惊更甚!颤声说道:“原来是灭法和尚!他,他,他,他来了这里没有?”李沁梅道:“你知道这个恶和尚的来历吗?正是他将我送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孟老贼的。咦,姐姐,你为什么那样害怕他?他虽然凶恶,但孟老贼不是比他更可怕吗?咱们现在已落在魔头的手上,一个魔头和两个魔头都是一样,大不了是个死。”
    她怎知道,谷之华所害怕的是比死更为可布的事情!李沁梅的说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心中只是想道:“灭法和尚来了,灭法和尚来了,哎呀,他定然将我的身世来历对、对、对、对我所不愿竟相认的爹爹说了!”这时忽觉李沁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手掌紧紧的握着她,李沁梅则觉她的手心冰冷得简直令人难受!
    李沁梅道:“咦,姐姐,你怎么啦?”谷之华道:“没什么。我并非害怕,你不必为我担心。”
    李沁梅道:“你的手脚发冷,是不是衣裳穿得少了?这石窟寒气逼名人轶事人,你要不要多加一件衣服?”
    说着话便想脱一件衣服给合之华。谷之华本来心酸不已,这时也不禁“噗嗤”笑了出来,止住她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是发冷。”她一笑之后,心情好了许多,手足也渐渐暖和了,李沁梅这才放心。
    谷之华心想:“怪不得金世遗欢喜她,她真是心地善良,纯真可爱。”正自思量要不要将金世遗的消息告诉她,李沁梅已先问道:“我听过妈妈说,吕姑姑有一个关门弟子,是两湖大侠谷正朋的女儿,敢情就是姐姐?”谷之华道:“不错,我也曾听师父说过你,很夸赞你聪明伶俐。”李沁悔喜道:“想不到咱们在此见面,你师父生前和我妈妈非常要好,你便如同我姐姐一般,你愿意要我做妹妹吗?你今年几岁?”谷之华道:“廿一岁了。”李沁梅道:“我比你小两岁,正该叫你做姐姐。”谷之华一笑搂着她道:“小妹妹,我也很欢喜你,咱们今后就做个异姓姐妹吧。”两人当真便在石室里撮土为香,结拜为金兰姐妹。
    李沁梅问道:“你是几时被孟老贼捉来的?”谷之华道:“也是今天。”李沁梅道:“想来孟老贼是要迫你将正宗的内功心法告诉他了。他以前也同样迫过我的。咱们死了也不能助纣为虐,姐姐,你说是不是?”谷之华道:“你说得很对。”李沁梅道:“你既是今天才被他捉来的,那么邙山大会你有参加吗?”谷之华心中一动,说道:“你是不是要向我打听什么人?”
    李沁梅跳了起来,叫道:“姐姐,你怎的未卜先知,一下子便猜到了我的心一意?”谷之华笑道:“你要打听的是什么人?”李沁梅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好他有个很难听的绰号,叫做毒手疯丐,可是他的心地其实却是很好的。他……”谷之华笑道:“原来你问的是金世遗。”李沁梅忙道:“你见过他了?”谷之华道:“他还和我谈了好些话呢。”李沁梅道:“他说些什么?”谷之华道:“他说的正是你,他要我帮他寻找你的踪迹。”李沁梅道:“啊,原来他也知道我在寻找他了。可惜咱们被孟老贼囚禁在这儿,有什么办法令他知道?”
    谷之华道:“你很想念金世遗吗?”李沁梅道:“姐姐,我不想瞒你,我的确很想念他。我觉得他很可怜,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连知心的朋友都没有。所以,我很愿意陪伴他,尽管别人笑话,我也不怕。”这刹那间,谷之华忽地觉得有点为她难过,心道:“其实你还未曾懂得金世遗的心啊。”说道:“小妹妹,你放心,只要咱们能够脱险,我一定能帮助你找到他。”
    李沁梅紧握着她的双手,说道:“姐姐,你真好!”随即问道:“听说金世遗为孟老贼所伤,不知他的伤可痊愈了么?”谷之华诧道:“我见他时,他好端端的完全不像受伤初愈的样子,他在邙山还曾动手把灭法和尚的两个弟于打得很狼狈呢?你听谁说他受伤的?”
    李沁梅道:“那个姓厉的姑娘和小武都是这样说的,难道他们都骗我不成?小武是我的师侄,年纪则比我大一些,他更说得活灵活现,说是他亲眼瞧见金世遗被孟老贼打了一掌,受了孟老贼的修罗陰煞功之伤,纵然不死,也得残废。”谷之华心想:“金世遗的内功根底虽然比我深厚,但若然真是受了修罗陰煞功之伤,也断不会这样快便告痊愈,但那姓厉的女子和那个姓武的又何必编李沁梅?”觉得其中颇有蹊跷,不过她既不认识李沁梅所说的这两个人,和李沁梅虽然义结金兰,到底还只是初次见面,不便向李沁梅查根问底。
    李沁梅又问道:“金世遗可曾告诉你,他要去什么地方?”谷之华道:“他说要到海外一个荒岛,去寻访三百年前乔北溟所留下的武功秘笈,据说其中可能有破解修罗陰煞功的法子。”李沁梅叹口气道:“远水不救近火,唉,他怎知咱们被囚禁在这石室,只怕今生今世再不能和他见面了。”谷之华劝慰她道:“这怎能说得准?世上往往有竟料不到的事倩,你上次不是也曾逃脱过一次么?”
    李沁梅得到他的劝慰,很快又高兴起来,笑道:“不管怎样,我这一次被囚.总要比上一次好得多了。上一次我孤零零一个人,这一次却有你和我在一起了。”谷之华搂着她道:“妹妹,我也很喜欢你。”
    李沁梅忽道:“姐姐,你欢喜金世遗么?”谷之华心头一跳,李沁梅道:“他这人虽然玩世不恭,若起来有点疯癫癞癞,其实只要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的,你不觉得么?”谷之华这未明白季沁梅指的并不是男女之情,笑道:“我也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坏人。”李沁梅想了一想,忽又说道:“你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他一定很喜欢你!”
    谷之华的心刚刚平静,听她这么一说,又剧跳起来,强笑说道:“你怎知道?”李沁梅道:“他这人骄傲得很,不是他信服的人,他绝不会轻易向别人求助。如今他不但告诉你许多关于他的事情,而且还请你帮他找寻我的踪迹,若非他把你当作知心朋友,他定然不会这样的。所以找敢说他一定很欢喜、很欢喜你,我很高兴,我欢喜的人他也欢喜。所以找更加欢喜你了!”谷之华再一次在心中赞叹:“真是一个胸无杂念,又热情又纯洁的姑娘!”把李沁梅搂得更紧了!
    谷之华紧紧的搂着李沁梅,在欢喜之中又感到一份悲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知是可怜李沁梅呢?还是可怜金世遗?或者根本就是自己为自己可怜?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滴下来,滴在李沁梅的面上,李沁梅道:“姐姐,你为什么又哭了?”谷之华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哭。”李沁梅道:“我只是孤单的时候才想哭。咦,别哭了,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忽地眼睛一亮,石门倏的打开,灯火透了进来。李沁梅跳了起来,还未曾叫得出声,又倒下去了。这个突如其来,点了李沁梅穴道的人,正是孟神通!
    谷之华但觉地转天旋,摇摇欲坠。失声叫道:“你干什么?”孟神通扶着她道:“你别害怕,我仅是要她昏睡一个时辰,咱们再谈一谈,我不想有外人打扰。”谷之华用力一挣,从孟神通的掌握中挣脱出来,眼泪簌簌而下,孟神通道:“好吧,你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过了咱们再谈!”
    谷之华咬着牙根,心中想道:“我不能在他面前表示软弱!”忍着痛苦,将眼泪咽下,说道:“要嘛你就杀我,要嘛你就放我,还有什么可谈?”
    孟神通叹口气道:“你到如今,还不肯认我是你的父亲么?”谷之华道:“我没有父亲,我的父亲早已死了,在我周岁的时候死了!”孟神通轻轻抚她的头发,说道:“你竟然是这样的恨我么?嗯,也难怪你恨我,我没有力量照顾你,让你的母亲惨死,让你流落外边,受了二十年的苦难!不过,这一切痛苦都过去了,如今多承老天保佑,你到底又回到我的身边来了,你可以幸福的过活了。”
    谷之华道:“不,这二十年来我过得非常美满,一点没有你想像的苦难。我的义父疼我,我的师父将我教养成|人,他们都是正直的人,我敬爱他们。他们虽然死了,却还活在我的心上。”
    孟神通面色苍白,低声说道:“我活在世上,而你却把我当作死了!”
    谷之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平生有没有做过好事?不过你在我周岁的时候,将我抛弃,这却真是一件好事。我不能想像有一个为许多人憎恨的父亲,若然要我与你活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苦难!”
    孟神通道:“是非好坏,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在我眼中,那些自命是侠义道的人物都是傻瓜!不过这个咱们以后再谈。无论如何,我总是你的父亲!”谷之华道:“无论如何,我不愿意与你同在一起!”孟神通冷笑道:“因为我是你们邙山派的大仇人吗?你觉得曹锦儿比你的父亲更亲吗?”
    谷之华道:“曹锦儿对我好不好,那是另一件事。她纵然脾气不好,也还是个正派的人。再说,曹锦儿虽然对我不好,我的师父,她老人家对我可是恩重如山!”孟神通冷笑道:“所以你宁愿要你的死鬼师父,却不要你的生身之父了?可惜,你羽毛未丰,还保护不了你的邙山派。纵然我不动手,也有人要掘你师父的坟墓,毁你师父的棺材,将曹锦儿从掌门的位子上拉下来!”谷之华道:“我知道这个人是灭法和尚,他现在就住在你家中,他想毁我师父的坟墓,那除非是日头从西边出来!”孟神通道:“你以为你当真嬴得了他?”谷之华道:“我知道我上一次是侥幸嬴他的,但我只是邙山派一个未入流的弟子,他即算再战胜我,也算不了什么。”孟神通道:“不但是你,你邙山派谁也不是他的敌手,你怎敢说他要毁你师父的坟墓,那除非是日头从西方出来?”
    谷之华道:“世间岂有只恃武功便能横行天下?何况我师父生前领袖群伦,死后亦为武林钦仰,他若敢动我师父坟头的一草一木,只怕不必邙山派的弟子出手,定然有人出来,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孟神通所顾忌的,正是武林各正派高手群起而攻,所以他还未敢公开露面,他听谷之华侃侃而谈,虽然说的是灭法和尚,实际亦是说他,禁不住心头一里,但随即冷笑道:“世间只有强存弱亡,那有是非黑白?若然练到武功无敌,我就不信不能横行天!”
    谷之华道:“到你相信的时候已经迟了。好,不说别的,就只说这一件事情,你与灭法和尚同恶相济,我又岂能跟你一齐?”
    孟神通眼珠一转.忽地柔声说道:“你若愿意认我为父。留在我的身边.我便将那灭法和尚赶了,也不向你邙山派寻仇如何?”要知孟神通现在正要靠灭法和尚,他这样说,实在已是对女儿忍让到了极点。
    谷之华道:“你若真的肯这样做。我会对你好些。但我仍然不能留在你的身边,更不能认你为父。除非你有事实证明,真的改恶从善.那时你不叫我,我也会回来。”孟神通冷冷说道:“要怎样证明?”谷之华道:“最少,你先要向武林各派长老.公开忏悔谢罪.然后才谈得到其他。”
    孟神通大笑道:“要我向曹锦儿之类的人谢罪.你真是妙想天开!不过几年.我要他们都俯首在我脚下,岂能我向他们求饶?”谷之华面色苍白,心知要想父亲悔悟,那实惊在是难过登天。
    孟神通又冷笑道:“看来你虽然是我的女儿,却决心与我为敌。就凭这一点.我便不能放你出去!”忽听得“叮”的一声,一根玉簪从谷之华头上跌下来,孟神通拾起来一看.认得旧物,不由得对女儿的怒气,登时消灭,心中酸痛起来。
    这支玉簪镶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是谷正朋送她上邙山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她的,谷之华并不知道这是她母亲的遗物,但见她父亲面色忽转柔和,将玉簪拾了起来,插回她的头上,谷之华心中想道:“不管他硬说软说,我总不依。”
    在这片刻之间,孟神通已是转了无数念头,先是想到:“我女儿遗失了二十生
    ,除她之外,我已没有一个亲人,好徼幸如今父女重逢,我怎能又将她放走?”袄
    而想道:“但她始终不肯依我,纵然强迫她留在我的身边,又有甚么意思:何况若给灭法和尚知道,灭法和尚定然要向我追索她的剑谱,我又如何应付?她若是认我为父,我为她赶走灭法和尚,这还值得。如今她视我如仇,我若为她与灭法和尚决裂,今生今世,我的修罗陰煞功就再也别指望练到第九重了!”再又想到:“但吕四娘的少陽神功,世上只有她一人知道,放她出去,难保她不将练功秘诀再送给她的师姐师兄,这岂非仍是我的隐忧大患?”
    想到利害上头,孟神通不禁踌躇难决。留她怕灭法和尚追索剑谱;放她怕传下少陽神功。真是留也不是,放也不是!当然若换是别人,最简单是一刀将她杀了,可是她又偏偏是自己的女儿!
    孟神通想了又想,终于说道:“之华,我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之中是个坏人,但虎毒不食儿,儿女也绝没有残害父母名人轶事之理,我若放你出去,你若狠得下心,就继续与我为敌吧!”
    谷之华听了他这番言语,有如利箭穿心,极力忍下眼泪,答道:“你若放我出去,我永远躲避,不再见你便是。”孟神通道:“你所学的少陽神功呢,你会不会将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给你邙山派的掌门师姐?”谷之华道:“我虽然被逐出门墙,我的师父她是邙山派的祖师,少陽神功是她传下来的,若是曹锦儿向我追讨,我只怕难以拒绝!”孟神通面色一沉,谷之华道:“你说过你不害怕少陽神功,你如今又害怕了吗?”
    孟神通被她一激,傲气勃发,哈哈笑道:“你肯说真话,我也对你说真话吧。少陽神功的确可以抵御我的修罗陰煞功,但却破解不了。以曹锦儿、翼仲年这几个人的微末本领,纵使她们练了少陽神功,最少也得在五年之后方有小成,那时我的修罗陰煞功已练到了第九重,何惧他们?好,你对我虽无父女之情,我对你尚有父女之义:你走吧!”
    谷之华望她父亲一眼,眼光已没有刚才那么憎恨了,可是她仍然纹风不动,孟神通挥挥手道:“我放你走,你为什么还不走,你再不走,给灭法和尚知道,要走便难了,走吧,快走吧!”
    谷之华将李沁梅扶了起来,缓缓说道:“你既然放了我,就将她也一同放吧。”孟神通的点穴另有一功,是以修罗陰煞功封闭对方穴道的,谷之华无法替她解穴。
    孟神通摇摇头道:“不成!”谷之华道:“你现在已经有了灭法和尚,还要她做甚么?”孟神通冷冷说道:“与我为敌,而能够活着从我这儿走出去的,你还是第一人,你还想得珑望蜀吗?”谷之华道:“这小姑娘心地善良,从不侵犯他人,她怎会是你的敌人?”孟神通道:“他被我擒了两次,不是我的敌人也变成我的敌人了。”谷之华道:“那是你的不是,与她何干?”孟神通冷笑道:“我不是与你论是非,而是与你说利害,俗语说得好:捉虎容易放虎难,我能够饶她,天山派的首脑人物未必就能饶我。”谷之华道:“你将她放走,我担保她不漏你的秘密。”孟神通又冷笑道:“人心难测,父母尚且不能担保子女,你又怎能担保得她?我从来不相信别人,你你要多说!”
    谷之华道:“我知道她要与金世遗出海.最少也怕得几年之后方能回来,纵然你不相信她,但那时你的修罗陰煞功已练至第九重、她就是说给天山派的掌门知道,你也无须担怕了。”这句话本来甚是投合孟神通的脾性,但谷之华一时不小心说出了金世遗的名宇,却令他大起疑心,只听得他哈哈笑道:“你说得不错,再过几年,却算唐晓澜夫妇再加上冯琳.也不会放在我的心上了。但你刚才说到金世遗要出海.而且还要几年之后才回来,他为什魔要到海外飘流?”谷之华心中一凛,她怎能说出金世遗为的就是要找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来对忖他?只得送他一顶高帽道:“我也不知道金世遗为什么要到海外飘流.或许他是因为得罪了你,怕你寻仇,所以要走到海外逃避。”
    孟神通大笑道:“原来你一点也不知道金世遗的为人,我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我知道金世遗正与我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到海外.绝不是为了怕我而避开.要嘛就是去自练奇功,要嘛就是去找人来对付我。当然。我也不会怕他。不过我不想招惹麻烦,这个女子更是绝对不能放了。”
    谷之华大为后悔,正想再说,孟神通已斩钉截铁的说道:“要我放她,万万不能.你再不走.就连你也不能走了。”谷之华一想,与其与李沁悔同被囚里,不如出外想法救她。便道:“好,那么我如今走了。我只求你两件事情。”孟神通道:“嘟两件事情?”谷之华道:“第一件请你不要虐待她;第二件请你不要再做恶事了。”孟神通道:“第一件我答应你,第二件我与你看法不同,不必多说。这是你的宝剑,你拿了走吧”正是:
    天性未泯怜弱女,魔头一念发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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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云海玉弓缘·第十六回机心识破生疑虑隐秘难瞒种祸根
    这把剑是谷之华被擒之时,陽赤符缴了她的,特来献给师兄,孟神通爱得不忍释手,但现在知道谷之华是他的女儿,这把剑当然要还给她了。
    谷之华接过宝剑,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抱剑一揖,对孟神通说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你,你,我望你好自为之!”石室的门早已打开,孟神通挥挥手说道:“不必你为我操心,走吧!”口气虽然很硬,但目送女儿的背影走出门口,饶是铁石心肠,也不禁潸然泪下。
    孟神通在这幽谷里经营了好多年,屋宇甚多,谷之华照着孟神通的指示,从后园逃出,刚刚翻出墙头,忽听得一声喝道:“站住:”谷之华大吃一惊,追来的正是灭法和尚!
    原来灭法和尚在孟神通走后,对他的态度觉得有点奇怪,虽然不知道孟神通为的是甚么,但一有了疑心,便也睡不着了。灭法和尚有几十年的内功修养,耳目灵敏,极细微的声响,他也听得出来。谷之华的轻功虽然超妙,仍然被他听出,他奇怪之极,心想:甚么人敢到孟神通的家中窥探?忍不住过了出来。
    谷之华脚尖还未曾点地,只听得“呼”的一声,灭法和尚已从她的头顶掠过,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倏的落了下来,碗口般粗大的禅仗,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打照面,灭法和尚的吃惊实在不在谷之华之下,急忙问道:“你是来找你的父亲吗?”谷之华喝道:“我来找你!”灭法和尚怔了一怔,道:“你来找我?”谷之华喝道:“谁叫你想掘我师父的坟墓?”霜华剑倏的出鞘,一招“玉女投梭”,冷不防的便向灭法和尚刺去。
    这里不比邙山,这里是孟神通的家中,灭法和尚在未知谷之华来意之前,自不敢冒昧的对谷之华下手,他想不到谷之华如此大胆,竟敢先发制人,谷之华这一招又狠又快,灭法和尚冷不及防,只听得“嗤”的一声,僧袍已给她一剑穿过,幸而灭法和尚内功深湛,立即吞胸吸腹,剑尖只差半寸,没有伤及他的皮肉。
    灭法和尚哈哈笑道:“大水冲到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喂,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便住在这儿?我现在和你的父亲是好朋友,你怎么还要杀我?”谷之华“呸”了一声,斥道:“胡说八道,我的父亲早已死了。”她口中说话,手底却是丝毫不缓,一剑紧似一剑,将灭法和尚杀退几步,便即夺路奔逃。
    灭法和尚心想:“难道她当真不知道这是她父亲的家?还是她不肯认生身之父?或者她是想将功赎罪,帮曹锦儿来追踪我,因而也闯到了此地?”心中捉摸不透,不敢对谷之华施展杀手,哈哈笑道:“你既然来到此间,也不想见见你的生身之父么?”一声长啸,身形骤起,禅杖一挥,如影随形,扑到了谷之华的身后。
    谷之华知道他的那声长啸,乃是通知孟神通的讯号,她实在不愿竟再见父亲,可是灭法和尚的禅杖已似狂风暴雨一般扫来,将她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都封住。
    谷之华接了几招,忽觉灭法和尚的攻势虽猛,但每到她使出险招,准备两败俱伤之际,灭法和尚却总是稍稍让开,不敢对她施展杀手。谷之华何等聪明,见此情形,也猜到了他有所顾忌,立即放胆与他对攻,将玄女剑法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招数尽量施展出来,连走险招,着着进迫。
    玄女剑法本来就是独臂神尼留下给吕四娘,专门为了克制了因的!谷之华的功力虽然与灭法和尚相差甚远,但仗着这套剑法,纵使灭法和尚丝毫不让,急切间也难胜她,何况她如今只攻不守,威力无形中等如增加了一倍,激战中但听得“嗤”的一声,灭法和尚的憎袍又给她削去了一幅。
    灭法和尚见拦她不住,一咬牙根,心中想道:“拚着得罪孟老怪,也不能让她逃走。好,说不得我只好让她受点伤了!”主意打定,杖法一变,纵横挥霍,俨若天风海两,迫人而来。又似在谷之华面前,起了一道铜墙铁壁,谷之华连冲几次,都无法突围,险些被他打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知道灭法和尚的功力,实在高得出乎自己意料,那次在邙山与他恶战,全靠金世遗帮忙,扰乱他的心神,赢得端的徼幸。
    激战中谷之华正使到一招“天女散花”,这一招剑势由上而下,抖起了六七朵剑花,可以在一招之间连刺敌人七处穴道,本来是“玄女剑法”一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杀手,但因为分刺敌人七处穴道,剑法凌厉而劲道不强,对付功力比自己低的自是可以得心应手,碰到功力比自己高的那就反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谷之华一时情急,未瑕思索,使出此招,但听得“当”的一声,霜华剑碰着禅仗,竟似被那禅杖吸着,抽不回来,灭法和尚哈哈笑道:“孟小姐,扔下宝剑,随我去见你的父亲吧!”
    就在此时,忽听得孟神通大声叫道:“灭法和尚,你说什么?是谁来了?”灭法和尚应道:“老孟快来,快来,是你女儿来了!”他一方面说话分心,一方面是因为见孟神通已经来到,自不怕谷之华逃走,自己也不愿在孟神通面前将他的女儿迫得太紧,谷之华起此时机,使了一招“夜叉深海”,霜华剑向前一伸,解开了灭法和尚那股黏吸之劲,立刻撒腿便跑!
    灭法和尚笑道:“孟小姐,你爹爹来啦,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这时孟神通已来到他的面前,灭法和尚心想,有孟神通来到,谷之华插翼鸡飞,当然不必他去追了。
    孟神通故作惊诧,连声问这:“你说这个女子,她当真、她当真是我的女儿?”灭法和尚哈哈笑道:“一点不错。老孟,我恭喜你们父女今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圆啦!”孟神通不待他把话说完,蓦然大叫一声.飞身掠过,俨如大雁腾空,飞鹰扑免,倏的就追到了谷之华的身后。他装得极像,那一声叫喊,充满了惊喜的感情,灭法和尚心道:“老孟欢喜得发疯啦,可不知他的女儿肯不肯认他?”灭法和尚虽然怀有好奇之念,想知道他们会面的情形,但想到他们父女相逢,必有许多话说,孟神通当然不欢迎外人插在他们中间,以灭法和尚的身份也不便偷名人轶事听,当下便守在门口,等候他们回来。
    谷之华被父亲追上,不知他心意如何,索性停了脚步,插剑归鞘,垂手说道:“你的好朋友不肯放过我,好,你就将我抓回去吧!”孟神通忽地伸掌一推,将谷之华凌空翻了一个斗,推出三丈开外。
    他这一堆,手法妙极,谷之华顺着他所推的这股力道,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毫发无伤,方自惊诧,只听得她的父亲便似在她的耳边说道:“快逃跑,快叫你的帮手来!”谷之华怔了一怔,心道:“我有什么帮手?”心念未已忽见孟神通手臂一抡,向后一甩,“蓬”的一声,他身后十余大地,立时升起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这一瞬间,谷之华立即醒悟,原来她的父亲有意放她逃走,为了怕灭法和尚起疑。故此特地布下疑阵,假作谷之华有帮手同来,他向后一甩所发出的乃是琉璜弹之类的火药暗器。
    谷之华倏然醒悟,更不犹疑,立即大声嚷到:“并肩子来呀!”孟神通双指连弹,东南西北四方全都起火,火头竟然落在他的房屋中间与花园之内,同时装作怒气冲冲的喝道:“好呀,你这小丫头不认父也还罢了,怎么还叫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烧我的房子?”谷之华也失声叫道:“我的父亲早已死了,岂有此理,你敢冒认是我的父亲!”她一面叫一面施展绝顶轻功,转瞬之间,便奔出了里许之遥.但听得后面沙沙的脚步声,端的便似有好几个人同时逃跑一般,原来那也是孟神通布的疑阵,他向四面八方飞出石子,石子擦在地上,便似轻功极好的人正在施展“陆地飞腾”的功夫一般,同时他自己也忽而向东,忽而向西的追赶,装作是被同时发现的几个敌人所扰乱了。这样装神弄鬼,闹了一通,待至灭法和尚赶来,谷之华早已去得远了。
    但孟神通的弟子甚多,他们见房屋火起,也当是来了敌人,纷纷向四面八方追去,孟神通喝道:“救火要紧,都给我回去!”这一声大喝,直传出数里之外,弟子们当然不敢违拗,又纷纷回来。灭法和尚暗暗起疑,心中想到:“火势不大,孟老怪何须如此张皇失措?谷之华年纪轻轻,除了邙山派的同门之外,她还能识得几个有份量的人物?怎的能在一夜之间,的来了许多武林高手?”但灭法和尚虽是猜疑。却怎么也猜想不到是孟神通自己所放的火。
    孟神通所发的乃是琉璜弹,这种火药暗器,用于对敌,可以将对方烧得皮焦肉烂;但体积甚小,所发出的火当然不会怎样强烈,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给扑灭了。孟神通故意装作发怒,斥骂弟子们太不小心,让敌人溜入放火,正在骂得不可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项鸿和另外几个弟子忽然将两个受伤的同门舍了进来,一个是他的二弟于吴蒙,一个是六弟子张炎。
    孟神通心道:“这丫头真是不识天高地厚,我将她放走,她却还要伤人。”哪知一看之下,但见这两个人面色青中带黑,孟神通叫声“不好”!急忙将这两个人的上衣撕下,只见他们的背心都舍有一枚毒蒺黎,孟神通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道:“难道当真是来了敌人?”
    邙山派的人从来不使有毒的暗器,这是灭法和尚所深知的,见此情形,亦是好生惊诧,沉吟说道:“难道是四川唐家的人来了?老孟,你和唐家也结有仇么?”孟神通道:“不对,这不是唐家的暗器手法.唐家的暗器不发则已,一发必是打对方致命的大穴。”当下孟神通施展内功,将掌心在吴张二人受伤之处一按,将毒血都吸了出来,然后叫项鸿将他们搬进静室疗治,灭法和尚见他的内功竟然练到不畏剧毒,好生佩服,同时想道:“这人的暗器手法虽然不及唐家,但他轻功如此高明,又能使有毒的暗器,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了。咳,谷之华怎能的来这许多有本领的人?”
    不说灭法和尚暗里猜疑,且说合之华逃入杯中,忽见有两个人在附近搜索,好像尚未发现她,谷之华认得其中一人是吴蒙,谷之华对他最为讨厌、正想要他吃点苦头,那两个人忽然惨叫一声,一同倒地,谷之华也是惊疑不定,心想:“难道他,他为了让我逃走,竟然不惜将他心爱的弟子也暗伤了?”她怕继续有人追来,不敢察看,慌忙奔逃。
    这时已是黎明时分,晨风吹来,花香扑鼻,谷之华精神一爽,回头一看,火花已熄,她走出幽谷,不见有人追来,便放慢脚步,思索今后之计,她虽然脱离了险境,可是心神仍然未定下来。
    第一件紧要的事情,当然是想法去救李沁悔,谷之华心中想道:“我但愿今生不再见到我的父亲,但为了沁梅妹妹,只怕我仍然不能避免见他,可是我若迳去救人,纵然他不忍伤我,灭法和尚肯放过我吗?何况还有陽赤符和他的许多弟子。”她想来想去,只有去找人帮忙,找谁呢?
    李沁梅的母亲是当年威震江湖的三女侠之一,若是她来,当然赢得了孟神通,但李沁悔的母亲远在天山,远水不救近火,看来唯一可以找来帮忙的只有金世遗,金世遗说过大约要两个月后才出海,有事可到青岛唠山上清宫去等他,此去唠山,用不了一个月。但估计金世遗的本领可以仅胜灭法和尚,却还赢不了孟神通,孟神通因为中过金世遗的毒针,将他恨之入骨,只怕救人不成,反而累金世遗送命,除非是自己和金世遗联手合斗,或者有可以战胜孟神通的可能,但自己又怎能亲自与父亲动手?
    谷之华想得心乱如麻,踌躇难决,但想到李沁梅对金世遗的一往情深,心意立决:“无论如何,沁梅的消息我一定得告诉他。”她想得出神,喃喃自语,不自觉的说出金世遗的名字。
    忽听得有人噗嗤一笑,突然间一股冷风向她颈后吹来:谷之华蓦然受惊,只当是敌人偷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人,防卫自己无异本能,不暇思索,立即便是反手一剑。
    这一剑剌出,但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哎哟,好厉害:”谷之华倏的转过身来.一听这声音不似含有敌意,但收势不及,第二剑又已发了出去,只见一个女子凌空跳起,谷之华的剑锋刚好从她的鞋底擦过,看来这个女子的轻功并不在她之下。
    谷之华急忙收回剑势,还未来得及发问,只见那女子已落下地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娇声说道:“我给你打发了两个人,你却赏我两剑,这未免太过份了吧?”谷之华这才知道,原来吴蒙和他的师弟,乃是被这个女子的暗器所伤的。
    谷之华抱剑一揖,说道:“多谢姐姐相助之恩,请恕我鲁莽之罪。”谷之华走出身名门正派、素性端庄的女子,心道:“你与我从未见过面,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戏耍,我不说你过份,你却反而说我过份?”她想是这样想,对这女子仍然是以礼自持。这女子却似是猜到她的心竟,又是“噗嗤”一笑,说道:“恐怕你是在心里埋怨我戏耍你吧?你却要我恕罪,这不是讽刺我吗?”谷之华面上一红,她不习惯于说假话,只好问道:“不知姐姐何故戏耍?”那女子笑道:“若不是我试你一下,我怎知你是吕四娘的弟子?我听说吕四娘的关门弟子名叫谷之华,你大约就是她吧?”
    谷之华道:“不错,我就是谷之华。未请教姐姐高姓大名?”那女子笑道:“你与李沁梅同在一起,李沁梅却未曾向你谈及我吗?”谷之华道:“是厉姐姐吗?沁梅妹妹很感谢你,她说上次她被孟、孟神通幽禁在山洞里,全靠你将她救了出来。”
    那少女道:“不错,我就是厉胜男,哈哈,李沁梅没有忘记我,我也未曾忘记她,我猜想孟老怪一定不肯放过她,果不其然。不过,我却想不到是灭法和尚拿她来作人情。这两个怪物合伙,这可更不得了!”
    上一次厉胜男救出了李沁梅,又匆匆忙忙的将她骗走,李沁梅很感激她,也觉得她恨古怪,她和谷之华说起之时,两人都猜不到她的来历,在谷之华心目之中,厉胜男既敢冒险从孟神通的手里救人,一定是个本领高强的女侠,不料如今见了,与她想像中的“大侠”可并不相符,不但说话举止,都不像是个名门正派的弟子,而且眉宇之间,还似隐隐带有一股邪气,颇出谷之华意外。但她随即想到:“江湖上尽多游戏风尘的侠士,金世遗就是一个例子,焉知这个女子不是金世遗这流人物?”
    谷之华这样一想,又想她是救过李沁梅的人,虽然气味不很相投,也便对她坦然说道:“正是呢,孟神通与灭法和尚合伙,这真是怎么得了。有什么办法将李沁梅再救出来?”
    厉胜男睨她一眼,忽地笑道:“你不是想去向金世遗求助吗?怎么骗我说还未想出办法?”谷之华怔了一怔,失声说道:“咦,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她刚才独自沉吟,曾说出了金世遗的名字,被厉胜男偷名人轶事听去了。
    厉胜男笑道:“我有未上先知的本领,猜得中别人心中所想的事情。”谷之华面上一红。道:“姐姐不要说笑,我是想过去向金世遗未助,不过就算找得到的话,也要一个月才得来回,而且金世遗也未必敌得过孟神通,正想向姐姐请教,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厉胜男不答她的话,却先问道:“你知道金世遗在什么地方?”谷之华道:“听他说他想到海外去,不过时间大约要在两个月之后,在这时间之内,可以到唠山上清宫去等他。”厉胜男面色一沉,随即又笑道:“金世遗是这样说吗?江湖上传说他是个不怕天不怕地的怪物,果然不错。他真敢一个人到海外去吗?他到海外去做甚么?”
    谷之华道:“他本来就是在海岛上长大的,飘洋过海在他也算不了甚么。至于他为了何事出海,这我可不知道了。”谷之华本来不习惯于说假话,但金世遗出海去找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这乃是一件大秘密,谷之华不得不瞒着厉胜男。
    厉胜男心内一宽,想道:“还好,金世遗并没有将我的秘密告诉她。”于是笑道:“你对金世遗的底细倒知道得很清楚啊!”
    谷之华面上一红,说道:“金世遗的师父毒龙尊者和我的师父有过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我和金世遗也见过几次面。要不然我就不会想到向他求助了。姐姐,你和金世遗也是相识的吗?”
    厉胜男笑道:“我和他也是见过一两次面,可比不上你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但我听他说,他好像不打算出海了。”谷之华诧道:“你最近这次是什么时候见他的?”厉胜男道:“就是前天,他说他想去找一位好朋友。这个朋友住在苏州城外,那么,除非他向我说的是假话,否则他怎能在两个月之内赶回唠山,而且还要准备大船出海。”
    谷之华好生诧异,心中想道:“我是大前天才和金世遗分手的,竟有那么凑巧的事,他前天又和厉胜男见面了?金世遗和我说得那么确实,怎么在一夜之间,又改了主意了?”半信半疑,问道:“金世遗可曾说他要找的是那位朋友?”厉胜男道:“他说去找陈天宇,那是一位他在西藏认识的朋友。”谷之华一想,她和金世遗初会面之时,金世遗正把唐哓澜留给他的碧灵丹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转赠给陈天宇,他也曾听金世遗提过他与陈天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莫非陈天宇遭遇了什么意外,金世遗还要赶去会他?
    谷之华心里猜疑,却又不敢不信厉胜男,于是说道:“那更糟了,金世遗能来,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他不能来,还指望谁人去救李沁梅?”
    厉胜男道:“我有一个法子,不过,姐姐你可得对我说实话。”谷之华道:“怎么?”厉胜男道:“我看刚才孟神通是有意放你走的,是也不是?”谷之华面色灰暗,低声说道:“不错,他是有意放我走的。”厉胜男道:“孟老怪杀人不眨眼,落在他手上的人,他岂肯轻易放走?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谷之华给他触动心上的创伤,难过之极,但一来想到要与她同心合力,二来想到曹锦儿已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在邙山大会上公开,金世遗也知道了。那么就让厉胜男知道,也算不了什么,想到此处,把牙根一咬,说道:“他,他是我的生身之父!”厉胜男吃了一惊,神色突变,眼睛中问出仇恨的火花,只听得谷之华跟着立即说道:“他虽然是我的生身之父,我却早又不把他当作父亲了。他、他是我邙山派的大仇人!”厉胜男点点头道:“他和邙山派结仇的这件事情,我也知道。”
    谷之华将秘密说了出来,心情反而感到轻松了,这时她才注意到厉胜男的面色有异,但地想这本来是一件令人骇异的事情,因而也就不怎样放在心上。地做梦也料想不到,厉胜男和孟神通也有血海深仇,此时正在打算一个最残酷的报复主意。但见在片刻之间,厉胜男的面色又恢复如常,微笑说道:“原来你是孟神通的女儿,那就有法子可想了。”
    谷之华道:“不行,我不能去求他!”厉胜男道:“我不是要你去未他,咱们今晚一同去,只要孟神通他不敢伤你,我便有办法。.你引开孟神通,我去救人。”谷之华道:“还有一个灭法和尚呢……”厉胜男道:“我把李沁梅救出来,我们两人足可以对付得了灭法和尚。”谷之华道:“他、他的修罗陰煞功非常厉害,万一我绊不着他,他将你伤了呢?”厉胜男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敌不过孟神通,他的修罗陰煞功却还未能伤得了我。总之,你与我伺往,我便有办法。”
    谷之华心想:“难道她也练有抵御修罗陰煞功的本领?嗯,她上次敢到孟家庄去救人,也许真有出奇的本事。”
    厉胜男笑道:“我瞧你昨晚一定没有好好睡过,咱们先到前面的小镇找点吃的,你歇息一会,养好精神,咱们晚上再去吧。”
    两人一同下山,一路上厉胜男用言语试探,探山谷之华果然不知道她与金世遗之间的秘密约定,这才放心。谷之华也想探问她的来历,但厉胜男却什么也没有露出来。谷之华料想她有难言之隐,便不再刺探了。她觉得奇怪的只是听厉胜男所说,厉胜男与金世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似乎不浅,为什么金世遗从来没有提过她。
    原来厉胜男上次与金世遗分手之时,金世遗约她三个月之后的月圆之夜,在东海海边唠山上清宫会面,她当时便猜想到金世遗的用意,想道:“此去唠山,不过半月路程,他为何约在三月之后,又不肯与我同行,一定是想去找李沁梅的了。”不知怎的,她觉得有点妒忌起李沁梅来了,她探听得邙山派将在独臂神尼逝世五十过年那天,招集同门,举行盛会,届时各路英雄必定前来祭扫,她便也上邙山,想去碰碰金世遗与李沁梅。不过她迟了一天,邙山之会已经散了。她在附近探寻金世遗的踪迹,碰见几个孟神通的弟子,她暗地追踪,无巧不巧,给她偷见了灭法和尚将李沁梅擒入布袋。昨晚孟神通将谷之华“赶”出来的时候,她正埋伏林中。
    此时她也是疑心大起,不但因为谷之华是孟神通的女儿,而且因为听谷之华的口气,她与金世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竟似乎不在李沁梅之下,厉胜男不觉对谷之华也妒忌起来。
    两人走了一程,忽见前面一行三众,策马前来,厉胜男道:“咦,不好,我碰着对头了,且躲一躲。”她正要躲进林中,谷之华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嘻嘻笑道:“偷东西的女贼,我瞧见你啦!”谷之华好生奇怪。原来这个人竟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
    但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在马背上弓身弹起,半空中接连翻了两个斗,箭一般的就射到了厉胜男身边,厉胜男冷笑道:“你这臭小子敢来惹我,我在这里,你来捉吧!”反手一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还未站稳,“咕咚”一声,便倒在地上。
    谷之华急忙嚷道:“厉姐姐,这是熟人,他就是陈天宇的书僮呀!”话犹未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忽地跳起,一手抓着了厉胜男的胳膊,笑道:“哈哈,还不抓着你吗?咦,谷姑娘,是你!你怎么和女贼在一起呀?”原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曾跟黄石道人学过“颠倒穴道”的功夫,他是故竟让厉胜男点中穴道,然后泠不防的将她抓着,这正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最拿手的功夫。但他的本领到底与厉胜男差得太远,刚抓着它的胳膊,又显着说话,给厉胜男用了个“脱袍解甲”的招数,肩头一沉,双臂一振,又把他摔了个斗。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跳了起来,张口要骂,厉胜男笑道:“不是瞧你和谷姐姐认识,摔坏你的骨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一想,果然是对方手下留情,便不骂了。谷之华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别闹,这究一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道:“我的义兄义嫂来了,你怕我打谎,你问问他吧,她昨晚真的想来偷我们的东西呀。嗯,还有。我、我早已不是书僮了,金世遗尚未曾告诉你吗?”谷之华忍着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
    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一道的那青年夫妇,这时已走上前来,谷之华心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称他们为义兄义嫂,想必是陈天宇大妇了。厉胜男说金世遗去找他们,怎么他们却来了此地?”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道:“这位是谷姑娘,那天帮金世遗打退藏灵上人等三个魔头,救了我性命的,便正是她!”陈天宇拱手说道:“多谢姑娘相助之恩,我正是陈天宇。”陈天宇的妻子幽萍也上来谢道:“全靠金大侠和谷姑娘帮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这个大忙,他才得以将碧灵丹送来救我一命。”一方面向谷之华致谢,一面却用眼角瞟厉胜男。厉胜男面上泛起一朵红云,尴尬笑道:“原来是贤伉俪,失敬,失敬!昨晚我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道:“还说开玩笑呢!昨晚要不是我发觉得早,几乎给你将我嫂嫂的宝剑偷去了。”原来昨晚厉胜男与陈天宇夫妇同在小镇上的一间客店投宿,幽萍那把宝剑乃是冰川天女的母亲-尼泊尔的华玉公主,当年用万年寒玉,自炼了一把冰魄寒光剑之后,又将所下的玉屑,混合万载玄冰,炼成了九把寒冰剑,分给侍女。幽萍那把,正是九把寒冰剑中最好的一把,厉胜男儿她剑匣之中隐隐透出寒光冷气,好生奇怪,便想去偷她的。
    厉胜男在那客店投宿,等到半夜,悄悄起来,用“鹤鸣五鼓返魂香”迷倒了陈天宇夫妇,将那把寒冰剑偷了出来,还未及抽出来看,却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发现,大叫大嚷,拚命追来,厉胜男早已看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武功不高,她只求将宝剑偷走便算,所以不想多费时间,下手之时,就忽略了隔房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没有将他迷倒。哪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的武功虽然不高,却很有些奇特的本领,竟然锲而不舍的一路追来。厉胜男将他摔了好几次,他兀是不肯罢休。厉胜男动了怒,正想让他吃点厉害的苦头,陈天宇夫妇仗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纯的内功,迷香的药力不到一盏茶的时刻便给他们自行解了,追了上来,幽萍一把“冰魄神弹”,迫得厉胜男扔下了寒光剑。连忙逃跑。
    这时,陈天宇夫妇见她和谷之华一道,不想再提昨晚的事,陈天宇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你休得胡说八道.厉小姐若真的是贼,昨晚早就将你打坏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暗里嘀咕:“还说不是贼,不过不是心狠手辣的贼,这却是真的。”
    厉胜男笑道:“倒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胡说,陈夫人这把剑甚是奇怪,我确是想偷看一下。这玩笑是开得有点过份了。”幽萍笑道:“我这把剑是中土所无,怪不得姐姐觉得奇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道:“嫂嫂,你就借给她看一看吧。”要知道这把寒冰剑出匣便有奇寒之气,武功寻常的,看一看也要生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料想她或者不至于生病,但那冷气却天必禁受得住,有意让她吃吃苦头。
    厉胜男道:“姐姐若不介意,请借一观,开开眼界。”幽萍本想说出这把剑的奇特之处,但怕厉胜男误会自己看轻了她,又想起昨晚那把冰魄神,虽然没有打中她,但她经受得起冰魄神弹的寒光冷气,想必也不至于被宝剑所伤。便将寒光钊拔了出来,让她观看。
    轰胜男将宝剑移近眼前,弹了两弹,啧啧赞道:“非金非铁,这是什么做的?”话犹未了,打了一个寒噤,连忙移开了一些,笑道:“这股奇寒之气,看来倒是有点像孟神通用修罗陰煞功所发的冷风。”插剑归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给幽萍。
    幽萍见她只不过打了一个寒噤,面色依然不改:而合之华在她身边,更是丝毫不动,对她们二人的本领好生佩服。她哪知厉胜男早有准备,若剑之时,已用家传的独门内功,运真气护着心头;而合之华则因为练过少陽神功,不畏陰寒之气。
    当下大家叙起话来,陈天宇听说谷之华是吕四娘的衣钵传人,更为钦敬,说道:“可惜我来迟几天,不及参加贵派的盛会。”谷之华因为与他们初会,不好提及自己被逐出本派门墙,便把话岔开,转问他们的来竟。
    陈天宇道:“内子多蒙金大侠慨赠灵丹,得占不药,我与他多年不见,正想寻他这谢,我也知他行踪不定,若是找不到他,便到天山去拜访唐经天夫妇,希望能打听到他的消息。”
    谷之华诧道:“金世遗也正去找你们,你们在路上没有碰头吗?”陈天宇连忙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动身的?”厉胜男道:“我前天在新安镇上遇到他,听他说的,可惜你们却在路上错过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咦”了一声,说道:“奇怪,我们前天正是在新安镇上歇宿,新安镇地方不大,只有两间客店,就是我们没有发现他,他也应该发现我们呀?”厉胜男道:“你们住的哪间客店?”陈天宇道:“我们住的是万利客栈,入黑之后,才赶到投宿,我们一到之后,便即在镇上打听,却不听有什么江湖人物经过。”厉胜男道:“呀,这就对了。金世遗他打扮成一个疯疯颠颠的乞丐模样,就在镇后面那间破庙里住宿,我则住在永发客栈,我是事先与他有约会的,在半夜里离开客栈,到那破庙里与他直谈到四更才回来。一回来便刚刚发现你们动身,那时天还未大亮呢。可惜我不认识你们,要不然我一定会赶回去叫他。”陈天宇听她说得那样确实,连呼可惜!
    谷之华却在暗暗起疑,心中想道:“金世遗虽然貌似疯癫,却是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的人,他又素来爱管闲事,陈天宇他们一行三众,入黑之后才乘马到来,金世遗听得马蹄声响为什么不出来探望一下?此其一。金世遗从来没有向我提过她,金世遗虽惯于游戏人间,但不是她最知心的朋友,他又焉肯与她深夜谈心,毫不避嫌?此其二。再说,他为什么要扮成乞丐的模样,他此行是去找陈天宇,以他和陈天宇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也犯不着扮作乞丐去与陈天宇开玩笑呀。此其三。何况他还早就对我说过要在两个月后出海,还约我若探听到李沁悔的消息,使到唠山上清宫去等他?不过,谷之华虽然觉得疑点甚多,但却想不出厉胜男要说谎的道理,故此对她的说话,也不敢完全不信。不过,陈天宇却没有对厉胜男起疑,因为他的确是在新安镇上五更时分动身的,他哪里知道,厉胜男因为想偷幽萍的宝剑,早已跟踪了他们两天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听说金世遗已去找他,大为着急,说道:“既然金大侠前天在新安镇上与咱们错过,那么,咱们来回的路程,相差不过四天,现在快马赶回去,在他未到苏州之前,总可以赶得上他,免得他到苏州扑一个空,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碰着他了。”
    陈天宇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谷姑娘、厉姑娘,咱们就此别过。”拱一拱手,正要跨上马背,谷之华忽道:“陈公子且慢!”
    陈天宇道:“谷姑娘何事见教?”谷之华道:“陈公子可认得天山派的李沁梅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道:“我家公子与唐经天、金世遗都是好朋友,当然认得李沁梅。”陈天宇微有诧异,问道:“我听说李沁梅也正在访寻金世遗的下落,谷大侠莫非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了她么?”谷之华道:“我昨晚还与她在一起。”陈天宇忙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先去找她,然后再一道去找金世遗?”谷之华道:“可惜她现在落在一个大魔头的手中,被囚禁在一间石屋之内,我没法救她!”
    陈天宇大吃一惊,问道:“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囚禁李沁梅?难道他不知道李沁梅的来历?”
    谷之华道:“他知道的,正是因此,他才不肯放她。”陈天宇道:“他不怕唐晓澜和冯琳么?”谷之华道:“也许他现在对唐冯二人还有忌惮,但这个大魔头现在正在修练一种奇异的武功,唐晓澜远在天山,等到他知道消息,再找到那个大魔头时,他的武功早已练成,那时他就未必怕唐晓澜了。所以他现在不肯放李沁梅,正是因为怕唐晓澜和冯琳在他功夫未练成之前,找他报复。”
    陈天宇道:“什么人这样厉害?听你的说法,他现在虽比不上唐硗澜,却也相差不远了。”谷之华道:“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敢恣意横行。这个人么,他叫做、叫做、孟、孟神通。”陈天宇道:“孟神通?这个名字.我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谷女侠,那么你刚才说昨晚还和她在一起,那时她还没有被那个大魔头所擒么?”
    谷之华道:“那时她和我都已被那个大魔头所囚禁了,我是逃出来的。”当下将孟神通与邙山派结仇,以及擒获李沁梅和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但却略去她与孟神通的关系这一点不提。陈天宇听了,大为惊骇,却又有点疑心。
    陈天宇心中想道:“她把那大魔头说得如此厉害,却又何以能够逃出来?若说是机练凑巧,乘着那大魔头防备松懈,她与李沁梅同囚一室,却何以季沁梅又逃不出来?还有,她说到大魔头的名宇之时,神情和声调全都变了,这又是什么道理?”不过,陈天宇虽然疑心重重,但是一想到谷之华是吕四娘的弟子,却仍相信她并无恶竟。
    陈天宇沉吟半晌,说道:“既然是李沁梅遇到危难,咱们岂能坐视不救?纵使那孟神通果是神通广大,也总得和他斗一斗!”
    当下,大家商议,决定了还是照厉胜男原来的计划,先到前面的小镇找间客店歇息,养好精神,待到今晚三更时分,再去救人。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说话最多,一路上缠着谷之华说话,谷之华称赞他的武功大有进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嘻嘻笑道:“还不是全靠金大侠的指点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帮了我一个大忙!”谷之华笑道:“我几时帮了你的忙?我可没有教过你一招半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道:“咦,你忘记了吗?你那日托我转送一件礼物给金大侠,起初我给你弄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是藏灵上人身上的那张怪图画,金大侠一见,欢喜到不得了,他说虽然是件送的礼物,但我也有功劳,因此才一古脑儿把他的点穴手法和上乘武学的口诀都传授了给我,可惜时间大短,他教我的,我还未能应用呢。哈哈,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虽然没有别的好处,但最不会忘记人家的恩义,这回我得到金大侠的好处,饮水思源,也是靠了你的帮忙,我还未曾谢你呢:”说了这话,竟然在大路上给合之华磕了一个响头。
    谷之华生怕他漏金世遗的秘密,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口若悬河,谷之华哪有办法将他的话头打断,心中暗暗着急,眼光一瞥,只见厉胜男听得非常留心,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忽然问道:“那是什么怪画啊?说出来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谷之华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最喜欢夸大,那其实也没有什么。……未会说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已叫起来道:“这回我的的确确不是吹牛,敢情你也没有见过那张怪画?大海上有一个喷火的火山,还有一个巨人站在山脚,张弓搭箭.你说这还不够古怪?我问过我家公子,他也觉得奇怪,说是不懂那画中的意思呢!”厉胜男道:“嗯,这果然是够古怪了!”
    就在这刹那间,谷之华忽然发觉她的脸上现出一付极其奇异的神情,谷之华大为奇怪,心想“难道她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正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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