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魔令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三章再现金蝉步
    余三省望着方秀梅消失的去向,呆呆出一会神,回身熄去火烛,转身向外行去。
    突然间,一道闪光,照亮了夜暗,也使得一向沉着的余三省几乎失声惊叫。
    只见一条人影,当门而立,挡住了去路。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来的无声无息,就在余三省转身熄了火烛之时,他却悄无声息到了大殿门口之处。余三省虽然是阅历丰富,但此刻也不禁心头震动,头皮发炸。
    他勉强镇静一下激动的心情,缓缓说道:“什么人?”
    那黑衣人答非所问的道:“你就是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武林道上誉为第一谋士的袖里日月余三省。”
    余三省暗中提气戒备,口中却冷冷说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那黑衣人脸上也用黑纱包起,余三省暗运目力,想着清楚他的形貌,但却始终无法看的清楚。但闻那黑衣人冷冷的说道:“此刻雷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正是杀人之夜,但咱们素无冤仇,在下也并非一定要杀你不可,因此,留给你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条?”
    语音冷漠,大言不惭。
    余三省轻轻咳了一声,道:“那两条路?”
    黑衣人道:“两条路都很简单,不过抉择之间,却是要大费阁下一番心机了。”
    余三省心情逐渐的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愿闻其详。”
    黑衣人道:“第一条路,我要你立下重誓,不许再管血手门和玉燕子蓝家凤的事情。”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第二条路呢?”
    黑衣人道:“那更简单了,你如一定要管,那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我取你之命了。”
    余三省道:“听阁下口气,似乎是心中很有杀我余某的把握。”
    黑衣人道:“难道你认为区区是信口开河么?”
    余三省道:“那阁下总得露两手,要我余某见识一下才成。”
    黑衣人道:“好!你用的什么兵刀。”
    余三省道:“区区用的短剑。”
    黑衣人道:“可曾带在身上。”
    余三省道:“带在身上。”
    黑衣人道:“那很好,我要你用剑刺我八剑,在八剑之内,在下决不还手,如若你八剑之中,刺伤了我,在下回头就走,任凭你自作主意,如是把我刺死,那也是在下命中该绝,和你无关,如果八剑不中,阁下当知应择之路了。”
    余三省心中暗道:“这人口气如此之大,倒要试它一试了。”
    口中应道:“就此一言为定,如是我八剑都无法刺中阁下,区区就此退出,不再管血手门和蓝家风的事了。”
    黑衣人突然把双手一背,道:“阁下可以动手了。”
    余三省探手人怀,取出短剑,道:“小心了。”
    右手一探,一招“神龙出云”,刺向那黑衣人的前胸。
    那黑衣人背负的双手未动,双肩一幌,轻巧绝伦的避过了一剑。
    余三省心中一动,暗道:“好灵巧的身法,似乎听人说过这等轻功。”
    心中念转,手却未停,右手伸缩,连攻王剑。这三剑势道奇快,分刺向那黑衣人三个部位。
    但见那黑衣人身子连转,双肩摇摆,有如风摆柳絮一般,灵快无伦的避开了三剑。
    只见那灵巧的身法,余三省已知遇上了生平未曾遇过的劲敌,停剑不攻。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阁下才攻出四剑,还有四剑,为何停手不攻了。”
    余三省道:“阁下身法奇奥,区区生平仅见,身不离原地,避开了我四剑,江湖高手有此武功的,实也不多。”
    黑衣人道:“阁下快请出手,我没有耐心等待,也没有时间等待。”
    余三省一皱眉头,挥手攻出四剑。
    他极善智略,这四剑攻的变化万端,既不用防敌还击,全心运剑攻袭。第一剑指向那黑衣人的前胸,待他仰胸避剑时,余三省陡然一沉右腕,剑势突然攻向小腹。
    但那黑衣人似是早已防到此着,仰卧的身子,忽然一个旋转,横移三步。
    余三省再攻两剑,仍被那黑衣人巧妙地避过。
    八剑攻完,余三省早已自知难敌,收住剑势,说道:“阁下的身法,可就是名动天下的‘金蝉步’么?”
    那黑衣人默然了一阵,道:“是又怎样?”
    余三省收好短剑,笑道:“如果是‘金蝉步’,区区八剑不中,那就不致留人笑柄了。”
    黑衣人道:“不管我用的什么身法,但你刺我八剑不中,传人江湖对你而言,总非好事,想你不致把今宵经过,告诉别人了。”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金蝉步’失传已久,至少五十年未再在江湖上出现过,血手门也已数十年,未再在江湖上活动,区区一夕间,见到了血手门中高手,又见到了‘金蝉步’奇绝轻功,当真是眼福不浅,看起来,江湖上,又要热闹一阵了。”
    黑衣人语言突然转缓和,道:“你年纪不算大,但见闻的确广博,人称你袖里日月,看来是没有白叫了。”
    余三省道:“一个人的名字,可以取错,但绰号决错不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现在,阁下可以决定自己选择之路了。”
    余三省道:“在下已相信阁下能轻易取我之命,除非我自求速死,否则似是只有不管此事一途可循了。”
    黑衣人道:“希望你言出必践,在下告辞了。”
    一抱拳,转身而去。
    余三省大声叫道:“朋友止步。”那黑衣人已然跃起了一丈,闻声悬空一个大转身,重又落回原地,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在下心中有数点不明之处,想请教阁下。”
    黑衣人道:“说。”
    余三省道:“一个人的生命固然可贵,但朋友义气,有时重过生死。”
    黑衣人道:“嗯!怎么样?”
    余三省道:“阁下如是找蓝大侠麻烦而来,余某人今夜溅血于此,也不能袖手旁观。”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位很重义气的人了。”
    余三省道:“一个人知恩不报,岂是丈夫行径,因此,区区要请教阁下一言,是否为谋图蓝大侠而来。”
    黑衣人略一沉吟,道:“我原要你立下重誓,不管血手门和蓝家凤的事,念你能认出我用的‘金蝉步’,我已破例优容,免去了立誓一举,但一个人,不可得寸进尺,罔若承诺,如是激怒在下,我一样可以改变初衷,取你之命。”
    余三省道:“在下答应阁下不管蓝家风的事,但却没有答应不管蓝大侠的事情。”
    黑衣人想了一想,道:“不错,但你不管和蓝家风有关的事,也就是了。”
    余三省心中暗道:此人武力虽高,但却毫无江湖经验,那蓝家凤乃是蓝大侠的女儿,父女之间,岂有互不相关之理,届时,只要牵扯上蓝大侠,我就可以出头,此刻倒也不用和他争论了。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在下可以再行请教一事了。”
    黑衣人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阁下和血手门中的二公子,是很好的朋友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不是…”
    语声一顿,接道:“我已无兴致再听你的问话了。”
    转身一跃,消失于夜暗大雨之中。
    余三省望着那黑衣人消失的去向,只觉重重疑窦,泛上心头,忖道:他要我退出血手门和蓝家凤的事,应该是存心促成两人的好事了,但听他口气,又不是那血手门二公子的朋友,这人的用心何在呢?
    问题像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丝,以余三省之才,也无法理出一个头绪。
    褥暑夜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工夫,雨住云散,星光重现。
    余三省看看天色,已经是五更过后时分,立时奔出祠堂,吹起竹哨,招呼周振方和商玉朗。
    那知一连吹了数十声竹哨,竟不闻周振方和商玉朗有回应之名人轶事声。
    余三省暗道:想是两人看到天色将落大雨时,先行转回蓝府中去了。
    心中虽如此想,但仍然凭籍记忆,绕行到两人停身之处瞧过,才返回蓝府。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蓝府院门一盏气死风灯,经历了半宵风雨,仍未熄去。
    余三省望了那风灯一眼,纵身跃起,借围墙一垫脚,落入了院内。
    双足刚落实地,瞥见人影一闪,老管家蓝福一袭长衫,手提一根镔铁杖,拦在身前,道:“是余爷么?”
    此时星光隐隐,双方距离又近,都看的十分清楚。
    余三省道:“正是区区,老管家没有睡么?”
    蓝福叹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睡不着。”
    余三省道:“老管家忠诚可敬。”
    蓝福苦笑一下,道:“余爷出去很久了么?”
    余三省既被发现,自是不便再行隐瞒,点点头,道:“在下三更左右离开蓝府。”
    蓝福道:“两个更次,余爷是善谋之人,如果不见什么风吹草动,决不会夜出蓝府了。”
    这几句话表面上是在捧余三省,骨子里却是说你夜出蓝府,五更始回,总应该有个交代才成。
    余三省何许人物,怎会听不懂弦外之音,淡淡一笑道:“在下去查看血手门中人物的动静?”
    蓝福道:“可是白天那众强行登门拜寿的无赖么?”
    余三省道:“不错。”
    蓝福道:“余爷看到了什么?”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遇上了血手门中人。”
    蓝福急急接道:“他们准备如何?”
    余三省道:“老管家,蓝大侠花甲大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地面上有名气的武林同道,就算不能全都赶来,至少也有个十之六七,血手门中,就算想闹事情,也不去叫他们如愿以偿啊!”
    这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却给了蓝福莫大的安慰,笑道:“余爷说的不错,听你这几句话,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就放心多了……”
    轻轻咳了一声,道:“余爷辛苦了半夜,也该回房休息一下了。”横移两步,让开去路。
    余三省本想们问他是否见到了周振方和商玉朗,但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大步行回房中。
    这半宵时光,余三省虽未激烈搏斗,但他一直未停的在用心思索着各种事端,尤以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搅乱了一盘刚刚理好的丝线,使得原已明朗的情势,又罩上一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霾。
    他觉到血手门蓝家凤的事情之间,又投下了一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影,一个承继了绝传五十年“金蝉步”的高手,也卷入了这片漩涡之中。
    血手门名声不好,但那位掌门人的二公子,又不似一个残酷嗜杀的人,那是污泥孕出的一株白莲,血手门已数十年未再在江湖为恶,那二公子只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至少,他没有作过一件为害武林的事,但他却正在可为善,亦可为恶的边缘徘徊。
    这诸般事端,纷至沓来涌上了余三省的心头,使得余三省有着极度劳心的疲倦。
    他缓缓登上木榻,盘膝而坐,想静坐一阵,以恢复疲劳的心神。
    但心神却一直安静不下来。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叩门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
    余三省长长吁一口气,道:“什么人?”
    室外传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小妹方秀梅。
    余三省一跃下榻,燃起火烛,开门说道:“方姑娘还未休息?”
    方秀梅已换去湿衣,紧颦着柳眉先行人房中,道:“小妹发现了几桩可疑的事,越想越觉不对,特来请教余兄?”
    余三省道:“什么事?”
    方秀梅道:“关于那局振方和商玉朗…”
    余三省吃了一惊,接道:“两个人怎样了?”
    方秀梅道:“小妹目睹你们三人离去,但在祠堂之中,却只兄余兄一人,想他们定然是已经先回来了。”
    余三省道:“不错嘛!他们是先回来了。”
    方秀梅摇摇头,道:“小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赶去请我周兄,叫门甚久,却不闻答应之名人轶事声,小妹心中动疑,又去叫商见的门…”
    余三省紧张的接道:“怎么样?”
    方秀梅道:“一样的听不到回应之名人轶事声,小妹回房去,越想越觉着不对,就转到余兄这里看看余兄,是否已经回来”
    余三省道:“此事多久了?”
    方秀梅道:“不久,小妹叫过两人的房门,转到房中一行,就到余兄这里,算时间么,不过顿饭工夫。”
    余三省只觉心中热血沸腾,但却勉强按下心中的激动,道:“走!咱们瞧瞧去。”急急行出室外。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院中花树枝叶上,雨露如珠。
    两人匆匆赶到周振方宿居室外,余三省立时举手推门。
    但觉术门却未被推开,显然门内已经上了木栓。
    余三省长长吁一口气,暗道:如是室中无人,自然不会上栓了。
    举手叩动门环,道:“周尼在么?”
    但闻室内有人接道:“什么人?”
    余三省道:“兄弟余三省。”
    方秀梅道:“小妹方秀梅。”
    室中人缓缓说道:“兄弟在大雨中淋了半宵,身子有些不适,有话等会再谈。”
    余三省微微一笑,道:“走!咱们瞧瞧商兄去。”
    大步转行到商玉朗宿住之室。
    举手叩动门环,道:“商见在么?”
    室中响起了商玉朗的声音,道:“那一位?”
    余三省道:“商兄几时回来的?”
    商玉朗道:“兄弟刚刚回来,适才还遇上了老管家,兄弟正在换衣服,余兄先请回去吧?兄弟想生息一阵,再去拜会余兄。”
    余三省道:“不用了,商兄淋了半夜大雨,多休息一会。”
    望了方秀梅一眼,低声说道:“幸好他们都无恙归来。”
    方秀梅一语不发,转身向前行去。
    余三省紧随方秀梅身后而行,看她竟然直行向自己卧室,心中暗自好笑,忖道:她大惊小怪,吓我一跳,大约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心中念转,紧随方秀梅身后,行入了室中。
    方秀梅回过身子,掩上房门,面色一片冰冷的说道:“余兄,有何感觉?”
    余三省道:“什么事?”
    方秀梅道:“小妹感觉到情形有些不对。”
    余三省道:“什么事?”
    方秀梅道:“小妹也淋了半夜大雨,但却一点毛病也没有,周振方、商玉朗难道是纸糊的人么,淋出了毛病。”
    这句话有如当头一棒,使得余三省心神一清,怔了一怔,道:“不错,以周振方和商玉朗的武功,就算泡在水中一日夜,也不致于泡出病来。”
    方秀梅道:“所以,小妹觉着有点问题?”
    余三省突然间发觉到,这位名声二向不太好的女人,竟然是一位足智多谋,处处谨慎的人物,心中暗道:我和她相识十余年,竟然不知她是一位思虑如此缜密的人物。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方姑娘有何高见。”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余兄,此时此情之下,咱们要坦诚相处才好。”
    余三省道:“姑娘太多疑了,在下是诚心领教。”
    方秀梅道:“希望你说的是肺腑之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首先,咱们要了然他们真病假病?”
    余三省道:“以两人内功成就,就算把他们放在大雨中淋上三天三夜,他们也不致于生病。”
    方秀梅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装病呢?”
    余三省暗道:只怕她早已经胸有成竹,此事要先听听她的意见再说。
    当下说道:“所以,在下要请教姑娘了?”
    方秀梅接道:“小妹之见,不外三个原因?”
    余三省道:“那三个原因?”
    方秀梅接道:“往好处说,他们可能和小妹一样,和那血手门的二公子见了面,被人戏辱,也许还受了一点伤,不愿说出来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托词不适,以作掩饰。”
    余三省道:“就算他们躲过半日,中午还是难免和在下见面……”
    方秀梅接道:“他们有半日休息,足可使体能恢复,小妹伤大好。”
    余三省道:“第二个原因呢?”
    方秀梅道:“他们受了要挟,甚至关着生死大计,不得不退出此事,托病以作掩饰的藉口。”
    余三省双目中神光一闪,道:“姑娘高见,请问那第三个原因为何?”
    方秀梅接道:“第三个原因,太可怕了,不说也罢?”
    余三省一皱眉头道:“姑娘不是说过要和在下坦诚相处么?那自然用不着隐瞒心中之秘了,何况,咱们这番话,在未求得证明之前,推测之词,纵然说错了,也不要紧。”
    方秀梅道:“既是如此,小妹斗胆明说了…”
    沉吟了一阵,道:“那血手门会施用移花接木之计。”
    余三省道:“移花接木?”
    方秀梅道:“是的,那真的周振方和商玉朗都已被血手门中人掳去,却派了两个人假冒他俩之名而来?”
    余三省呆了一呆,道:“这果然是一个很可怕的推断,但并非是没有可能。”
    方秀梅道:“唉,小妹这次漫游天下,的确是长了不少见闻,尤以在西北道上,见识了放蛊的事,这些事过去小妹只是耳闻,这番目睹之后,实叫人不寒而傈。”
    余三省神情凝重的说道:“姑娘这番话,使在下也警觉很多,也使在下对姑娘心生敬服……”
    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姑娘听说过‘金蝉步’这门武功吧?”
    方秀梅道:“听说过,它是一种绝佳的轻功,配合复杂奇奥的计算方法,构成了一种独步武林的奇术,据说,擅于此道者,如登人上乘之境,能在刀山剑林之中穿梭行走,如人无人之境。”
    余三省道:“不错,兄弟也听人这么说过。”
    方秀梅道:“可惜咱们晚生了几十年,这门武功已在五十年前绝传江湖,只能听听罢了。”
    余三省苦笑一下,道:“但兄弟昨天晚上,却见识了‘金蝉步’。”
    方秀梅道:“什么?昨天晚上什么时间?”
    余三省道:“就在姑娘去后不久。”
    方秀梅脸色大变,道:“也在那祠堂之中?”
    余三省道:“是的,和姑娘同时隐伏在大殿外面的,还有一个人,在姑娘离去之后,现身拦住了我的去路。”
    方秀梅接道:“他现露了’金蝉步’。”
    余三省苦笑了一下,道:“他夸口叫我刺他八剑,自己不施还击,我被他言词激怒,就依言攻他八剑。”
    方秀梅眨动了一下眼睛,道:“伤着他没有?”
    余三省道:“哼!伤人家,连别人的衣角也未碰到。”
    方秀梅道:“闪避余兄八剑,不施还击,也并非太困难的事情,小妹不才,也许就有此能。”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姑娘说的不错,避我八剑,并非难事,但难的却是身不离方寸之地,只凭那摇转、摆动的身子,轻轻易易,把我八剑避开。”
    方秀梅脸色一变,道:“那是‘金蝉步”了。”
    余三省道:“前四剑不去说它,后四剑,兄弟攻出的剑势,都经过一番思量,我既不虑还击,自以全力施为,只想把他迫退几步。”
    方秀梅道:“成了么?”
    余三省摇摇头道:“没有,仍被他轻轻松松,避了开去,兄弟相信,就算蓝大侠,也要被兄弟这四剑逼退到三步以上。”
    方秀梅脸上闪掠了一抹惊异之色,缓缓说道:“绝传江湖的‘金蝉步’稻‘血手毒掌’连在一起出现,不知是否与我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第一美人蓝姑娘有关?”
    余三省道:“有关,而且是密相关切。”
    方秀梅道:“余兄推想么?”
    余三省摇摇头,道:“不是,那人避开我八剑之后,迫劝我明哲自保,不许再管血手门和蓝家凤的事,唉!在下丢的人,不比方姑娘小啊!”
    方秀梅道:“事情似乎是愈来愈复杂了…”
    语声一顿,接道:“那位施展‘金蝉步’的人,形貌如何?”
    余三省道:“说起来很可笑,兄弟根本没有法子看清楚他的形貌。”
    方秀梅道:“是天色太黑了。”
    余三省道:“他和那蓝家凤一样,全身都里在一片黑衣中,连脸上,也包了黑纱,除了双目两手之外,什么也无法看到。”
    方秀梅道:“没有再难为你?”
    余三省道:“奇怪处也就在此了,他只警告不要再管此事,却未对我下手,彼此既不相识,他为何能信任我呢?至少,也该拿点颜色给我瞧瞧,但他却只警告我几句就转身而去,唉!好的说法,他心地仁善,不愿轻易杀人,我已为他镇服,想我不敢再插手此事,难听点说,人家根本就未把我放在眼中,如是不听他警告的话,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方秀梅道:“余兄此刻准备如何呢?听他的,还是不听?”
    余三省苦笑一下,道:“咱们武林中人,恩怨分明,仁义当先,那蓝大侠对在下有过恩德,在下怎能弃置不顾…”
    方秀梅道:“如若要讲信诺,余兄答应了人家,自然也不能不守信了。”
    余三省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然是聪明、利害,竟从我语气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心中念转,口中却道:“因此,在下颇感为难,倒要向姑娘请教了?”
    方秀梅道:“你如答应了人家,只有一法可想?”
    余三省道:“什么法子?”
    方秀梅道:“把你心中打好的主意一件一件的告诉我,由我代你执行。”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姑娘之意,可是认定在下已经答应他了?”
    方秀梅道:“就算你口上未作承诺,内心之中,定也默认了。”
    余三省道:“姑娘猜的仍是稍有出入,在下曾告诉他,我受过蓝大侠之恩,如若他们没有侵害到蓝大侠,在下可以袖手不问,但如侵害到蓝大侠,在下就非管不可了。”
    方秀梅道:“回答的很好,蓝家凤是蓝大侠的女儿,血手门和蓝家风的事,怎么会牵涉不到蓝大侠呢?我奇怪那人怎会受你蒙骗。”
    余三省道:“他如是像你方姑娘一般精明,只怕在下早已气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寒了。”
    语声一顿,接道:“所以,在下觉着那人虽然身负”金蝉步’的绝技,但江湖的阅历,却差的很,只要用番心机,对付他非什么难事,只是眼下两件最重的事,在下还未弄清楚?”
    方秀梅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那黑衣人和血手门的二公子,是敌是友?他为何深夜追至祠堂中,偷名人轶事听蓝家风和那血手门二公子的谈话,用心何在?”
    方秀梅道:“只要余兄稍为留心一些,定已从两人口气中听出点头绪来。”
    余三省道:“他说的话很少,而且每一句话,都是很直接明显,决无言外之意。”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会不会又缠夹在蓝家凤的身上,涉及了男女之情。”
    余三省道:“血手门已退出了江湖数十年,金蝉步绝传武林更久,那时,蓝大侠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孩子,决不会和血手门及金蝉步的传人结下什么恩怨。因此。事情八成县的蓝家凤右学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方姑娘看清楚了蓝家凤么?”
    方秀梅道:“看清楚了,唉!小丫头确实生的美丽,我虽是妇人之身,也不禁心生爱怜……”
    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重大之事,急急说道:“余兄可否从那‘金蝉步’的传人口音中,测出他的年龄。”
    余三省道:“除了特别苍老和童音之外,想从一个陌生之人的口音中,听出他的年龄,兄弟还无这份能耐,不过,那声音已然深印人兄弟脑际,如若兄弟再听到那声音,自信可以辨认出来。”
    方秀梅道:“事情来的很突然,事先全无迹象可寻,就算比咱们才智高强的人,也无法找出眉目,目下倒要看余兄的态度了,如是不愿过问此事,只有一途可循。”
    余三省道:“什么法子?”
    方秀梅道:“留下寿礼,不告而别。”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姑娘不用激我了,事情既然叫我碰上了,怎能坐视不问,宁叫名在人亡,也不能不告而别。”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你如有不畏死亡之心,看来只有和小妹合作一途了,但你余三省一向是智谋百出,领袖群伦,人人都向你请教,这番要和小妹商量行事,只怕是心中不乐吧?”
    余三省苦笑道:“人称你方姑娘为笑语追魂,兄弟只知你出手毒辣,想不到你方姑娘的口舌,实也有追魂之利,兄弟领教了。”
    方秀梅道:“听余兄口气,似乎是答应和小妹合作了。”
    余三省无可耐何的点头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方姑娘有何高见,兄弟洗耳恭听?”
    方秀梅略一沉吟,道:“目下情势,有如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丝,咱们如若找不出一点头绪,那就无法着手,欲理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丝,小妹觉着有两策可用,咱们得齐头并进……”
    目光一掠余三省,看他很用心的在听,微笑接道:“小妹去见蓝姑娘,我是妇人之身,进她闺房,自无不便,而且也更便于谈。不论她蓝家凤是如何慧黠,我相信她瞒不过我这双阅历人生数十年的眼睛…”
    余三省点头接道:“这一点兄弟相信,王燕子再聪慧,狡黠,也斗不过你方姑娘。”
    方秀梅笑道:“夸奖了……”
    突然放低声音接道:“至于余兄,要去擦察看一下周振方和商玉朗,而且分别晤面,以余兄的才智、机心,只要用心一些,不难看出破绽,不过,有一点却让小妹有些放不下心。”
    余三省皱皱眉头,道:“那一点,方姑娘何不明说出来。”
    方秀梅道:“我怕你下不了手。”
    余三省道:“对何人下手?”
    方秀梅道:“周振方和商玉朗,小妹提名人轶事供余兄个别拜访之意,就是要余兄瞧出破绽后,立即下手,点了他们的穴道,先制名人轶事服他们内应,再御外侮,小妹猜想今日午后,必有大部武林人物赶往,太湖渔斐黄九洲,金陵剑客张伯松,神行追风万子常等,就目下江湖而言,都算得一流高手,除他们之外,小妹相信还有不少高手,这些人,都是可持可仗的奥援,如若先作安排,足可和他们一战。”
    余三省点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我不信血手门和‘金蝉步’的传人,真能对付整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道上的武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英。”
    方秀梅道:“有备无患,到时间该打该和,操之在我,咱们有成名人轶事人之美的心,但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但那说服群豪,听我们调遣的事,还要仗凭余兄了,小妹名声不好,没有这份能耐。”
    余三省道:“好!在下尽我心力。”
    方秀梅道:“但在群豪未到之前,咱们先得找出一个眉目才成。”
    余三省道:“方姑娘如能说服蓝家凤,必可听得不少内情。”
    方秀梅道:“血手门咱们已然有了大略的了解,目下全然不知的是那位‘金蝉步’的传人,为何而来?又为什么不许你插手此事?”
    余三省望望天色,道:“也许可从蓝家凤口中听出一些线索,天已大亮,咱们也该分头行事了,在下已答允,今日要为那蓝大侠,提名人轶事供愚见,咱们至迟必得在午时之前,决定一个可行之策。”
    方秀梅道:“小妹这去拜会蓝家凤,余兄也可以行动了,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在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上见面。”也不待余三省回答,转身出室而去。
    余三省望着方秀梅的背影,心中暗道:一个女人有如此机心,实不容易,我和她相识了数十年,只到今日才知晓内情,可算得是城府深沉的人物了。
    出了一会神,才匆匆漱洗一下,出室向周振方的房行去。
    且说那方秀梅奔入内宅,直行向蓝家凤的闺房。
    她不过刚刚行近闺房,还未及想举手扳动门环,一个青衣女婢及时而出,道:“什么人?”
    方秀梅仔细打量了那女婢一眼,只见她年约十五左右,长的甚是清秀,当下说道:“我叫方秀梅,劳请通知你们姑娘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那青衣女婢打量了方秀梅一阵,道。“你等着,我去替你通报一声,但我家姑娘心情不好,是否肯见你,那要看看你的运气了?”
    一转身,快步行入内室。
    片刻之后,重行出来,摇摇头,道:“我们姑娘无暇见你。”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有劳你再为我通知一次,就说我受人之托,非得见她不可?”
    青衣女婢道:“我家姑娘说过不见你,就是不见你,要我再为通报,岂不是要我挨骂么?”
    方秀梅道:“见不见我是你们姑娘的事,但请你再为我通报这一次,如是你家姑娘,当真不肯再见我,我回头就走,决不再麻烦姑娘。
    那青衣女婢沉吟了一阵,道:“好吧!我再为你通报一声,但我知道我这顿骂是挨定了。”方秀梅淡淡一笑道:“试试看吧!如是真让你受了委屈,我自会有以报赏。”
    青衣女婢不再理会方秀梅,转身入室。
    又过了片刻,那女婢满脸惊奇之色,重又行了出来。
    方秀梅低声说道:“怎么样了?”
    青衣女婢道:“我家姑娘请你进去。”
    方秀梅道:“有劳姑娘带路了。”
    青衣女婢闪身让开去路,低声说道:“左面有一个楼梯,登上楼梯就是我家姑娘的闺房了。”
    方秀梅道:“谢谢你啦。”举步登上楼梯。
    只见蓝家凤穿着一身淡蓝衣裙,未施脂粉,右手举着一条素帕,眉宇泛现淡淡的忧郁,迎于闺房门外,欠身一礼,道:“丫头传事不明,致晚辈有失远迎,方老前辈恕罪。”一方秀梅道:“不敢当,一清早打扰姑娘,心中不安的很。”
    蓝家凤道:“老前辈言重了,请人室内坐吧!”
    方秀梅缓步行人室中,流目四顾,只见这座卧室,布置的十分清雅,白绫幔壁,满室莹洁,除了一张梳妆台,一架衣柜之外,就是一张棕榻,和座锦墩,布设可为简单,但奇怪的是竟有一幅山水画挂在棕榻对面的壁间。
    那山水图画并非出自名人手笔,但老松苍劲,山峰叠翠,流瀑溅珠,幽谷深远!意境甚高,只是挂在一个少女的闺房之中,有些不伦不类。”
    蓝家凤伸手一拉锦墩,道:“方老前辈请坐。”
    方秀梅微笑落座,道:“姑娘这房中布置的好生雅洁。”
    蓝家凤道:“晚辈生性流懒,简单些容易收拾。”
    方秀梅笑道:“其实以姑娘之美,实在也用不着绿叶托衬,就是那茅舍竹篱,姑娘也能使它放光生辉。”
    蓝家凤垂首说道:“老前辈取笑了。”
    方秀梅道:“话到是出自肺腑,只可惜红颜多乖运,太美的女孩子,大都是际遇坎坷。”
    蓝家风道:“晚辈并非红颜,却也是命运多乖。家母重伤卧床…”
    方秀梅接道:“令堂有姑娘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纵然是身受重伤,也不难求得灵药。”
    蓝家风脸色一变,道:“老前辈此言何意,晚辈无法了解。”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目下情势紧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旁敲侧击,和姑娘多谈。”
    蓝家风道:“老前辈有什么教言高论,明说最好。”
    方秀梅道:“既是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声一顿。道:“蓝姑娘认识血手门的公子么?”
    蓝家凤未想到方秀梅竟是这般单刀直人的问法,不禁一呆,道:“见过一面…”
    方秀梅接道:“只怕是不只一面吧!”
    蓝家风道:“老前辈语中含刺,晚辈难解用心。”
    方秀梅道:“我们都是令尊令堂的朋友,一切作为都为了令尊、令堂,也为了姑娘,因此,我希望姑娘心中不要多疑。”
    原来,她已发现蓝家风目光中神芒闪动;杀机隐起,恐她恼羞成怒,翻脸动手。
    蓝家风冷冷的说道:“老前辈语气不善,若有所指,晚辈倒望老前辈明说内情,如是老前辈无暇见教,那就请便,晚辈倒也不便勉强。”
    方秀梅心中暗道:这丫头外和内刚,若再和她相持下去,只怕难免要闹到动手一途,倒不如直接说明,看她反应如何?”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蓝姑娘昨官和血手门中二公子在荒祠殿中相见,可有此事。”
    蓝家风脸一阵白,一阵红,显然内心之中,正有着剧烈的冲突。
    良久之后,蓝家凤道:“老前辈看到了?”
    方秀梅道:“如是我没有看到,怎敢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乱语。”
    蓝家凤突然间变得十分镇静,缓缓说道:“老前辈既然看到了,岂不是多此一问么!”
    方秀梅看她莹晶的双目中,神芒如电,娇美的粉脸上,如罩寒霜,心中暗道:看样子,如是处理不好,想出此室,还得大费番手脚了。当下说道:“昨夜中,目睹姑娘和血手门中二公子会晤的人,并非只我一个……”
    蓝家风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眨动了一下,道:“还有什么人?”
    方秀梅道:“余三省。”
    蓝家凤道:“袖里日月。”
    方秀梅道:“除了余三省和我之外,还有一位是‘金蝉步’的传人”
    蓝家凤受到的惊骇,似是大过闻得她会晤血手门的二公子的震惊,呆愣了良久,道:“那人是何模样?”
    方秀梅道:“我没有见到他,但据那余三省说,他和姑娘一般,全身里在一片黑衣之中,无法看清楚他的形貌。”
    蓝家凤道:“他……他说些什么?”
    方秀梅看她惊震之情,心中暗道:难道这丫头真的也认识金蝉步的传人么?口中却继续说道:“他施展‘金蝉步’震住了余三省,不许他插手此事。”
    蓝家风道:“什么事?”
    方秀梅道:“姑娘和血手门的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余三省和我,都很同情姑娘的际遇,因此,我和余三省决定暗中相助姑娘促成良缘,但也不能伤到了蓝大侠的威名,这其间,自然要大费一番心机才成,但想不到的是半途中杀出程咬金,绝传江湖数十年的‘金蝉步’,陡然出现江湖,而且,插手于姑娘和血手门的恩怨之间,这就使我们感觉到事非寻常,姑娘如愿和我等合作,我和余三省都愿尽力,我们受过令尊的大恩,自当有以奉报,如是姑娘不愿我等插手,我们也无法勉强,只有留下寿礼,一走了之,自然,个中之密,我们也不会宣扬于江湖之上,我已言尽于此,如何处置,但凭姑娘的决定了。”
    说完,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蓝家凤低声说道:“方老前辈留步。”
    方秀梅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道:“什么事?”
    蓝家凤道:“唉!坐下来咱们谈谈好么?”
    方秀梅重又行了回来,在原位坐下,叹息一声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姑娘只有和我们合作一途,你不能伤害父母。也不能伤害到情郎,可是你的处境,却是一剑双锋,左伤父母,右伤情郎,你不能一面偏倒,也很难两面兼顾,这已经够你苦了,如今,竟然又冒出来一个‘金蝉步’的传人…”_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说话也许会难听一点,但却是由衷之言,你听了不要生气。”
    蓝家风娇气尽失,缓然说道:“老前辈你如此助我,晚辈岂能不知好歹。”
    方秀梅道:“那很好,你先告诉我认不认那位‘金蝉步’的传人?”
    蓝家风皱起柳眉儿,缓缓说道:“认识。”方秀梅虽然心中早已想到,但闻得蓝家风亲口证实之后,仍不禁心头一震。
    她举手理一下鬓前的散发,借以掩饰惊愕的神色,故作镇静的微微一笑,道:“你和他相识已很久么?”
    蓝家凤摇摇头道:“相识不过三月。”
    方秀梅双目凝生在蓝家凤的脸上,瞧了一阵,道:“这是造化弄人,不能怪你。”
    蓝家凤茫然道:“难道他已经告诉了你们经过之情。”
    方秀梅知她心中有所误会,忍不住嗤的一笑,道:“古人说美人祸水,看来是诚不我欺了。”
    蓝家凤凄凉一笑,道:“我真的很美么?”
    方秀梅道:“美的出奇,我虽是妇女之身,见了你也不禁心生怜惜,何况男人了。”
    蓝家凤似黯然又似满足的淡淡一笑,道:“那是说,他们喜爱我的,只是我这美丽的容貌了,如是我一旦变的很丑,他们都将离我而去,那也没有这些麻烦了。”
    凄迷的笑意,茫茫的神情,衬着那绝世姿容,构成了一幅动人心弦的忧郁美。
    方秀梅长长吁一口气,道:“凤姑娘,事已如此,焦虑和伤感,于事何补,你要振起精神,设法应付。”
    蓝家凤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儿,顺腮而下,道:“晚辈方寸已乱,实是不知该如何才好。”
    方秀梅道:“我以女儿身,流浪江湖二十年,经历了无数的风浪,看尽了人事沧桑,别的没有学会学到,只学到了镇静二字,处境愈是艰险,危恶,愈是应该镇静应付。”
    蓝家凤举起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缓缓说道:“老前辈说的是,晚辈绝不能拖累到爹娘。”
    方秀梅沉吟了良久,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这档事,终还要你出面调解,但必有想出二个妥善的法子才成,姑娘能否把认识那”金蝉步’传人的经过,告诉我,我也好帮你想想主意。”
    蓝家凤叹道:“三个月前,晚辈在金陵郊外,遇上了黔北双恶,那时,晚辈女扮男装,为了救一个村女,和双恶动上了手,双恶力战晚辈不胜,施用暗器三绝针,将晚辈伤在了三绝针下。”
    方秀梅吃了一惊,接道:“黔北双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氏兄弟的三绝针,乃武林中有名奇毒暗器,中人必死,你中了三绝针。竟然无恙。”
    蓝家凤道:“不错,那暗器确实恶毒,晚辈中针不过片刻,已无再战之能,半身麻木,无力运剑,原想死于双恶之手,却不料他却及时而至,施展‘金蝉步’,空手人白刃,在十招内,夺下了刁氏兄弟手中的兵刃,惊走了刁氏兄弟救了我一命。”
    方秀梅道:“谁替你疗治好三绝针的毒伤呢?”
    蓝家凤道:“也是他,那时。我已在半晕迷的状态,但心中仍然有些明白,他把我带到附近一座空茅舍中,解开我衣服,查着伤势,才发觉我是女扮男装,但他仍然脱下了我的衣服”
    方秀梅一时间不知她言中之意何在,怔了一怔,道:“可是替你疗伤么?”
    蓝家风道:“不错,但那时我心中仍很明白,他应该告诉我一声才是啊,可是他一言不发,就脱了我的衣服,而且,而且……”
    只见双颊上飞起了一片红晕,垂下头。
    方秀梅低声说道:“咱们都是女人,姑娘也不用害羞了,可是他轻薄了你。”
    蓝家凤点点头,道:“我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我感觉他在我身上轻薄,所以,他虽然用口吸出我伤口奇毒,救了我的性命。我仍然有些恨他。”
    方秀梅道:“黔北双恶的三绝针,奇毒强烈,他竟然用口吸取,那当真是舍命相救了……”
    突然感觉失言,急急住口。
    蓝家凤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那针上奇毒,不见血,也能致命么?”
    方秀梅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就江湖传说那三绝针的恶毒,如若一不小心,把奇毒吸人胸中,大概是非死不可了。”
    蓝家凤道:“我和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甘愿冒此凶险,救我命呢?”
    方秀梅心中暗道:“这我怎么知道呢?”
    口中却应道:“也许他天生侠骨,见姑娘受了毒伤不忍坐视,至于救你是否别有用心,那就无关紧要了,他对你总算是有过救命之恩。”
    蓝家凤道:“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心里很矛盾,又感谢他救命之恩,又恨他无礼轻薄。”
    方秀梅道:“那时,你毒伤发作,也许是神智已不太清楚,记忆有误。”
    一蓝家凤道:“最可恨的是他替我吸毒、敷药之后,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竟然敢把我拥入怀中,轻轻的亲我左颊。”
    方秀梅啊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蓝家凤道:“我心中恨极了他,站起身子,回手给他一个耳括子。”
    方秀梅大为紧张的道:“他有没有还手?’”
    蓝家凤道:“他脸皮厚的像城墙一样,我在急忿之下,出手甚重,那一耳光只打的他的脸上手痕宛然,但他竟是毫无羞愧之色,瞪着眼睛,看着我笑,当时我心中之火,恨不得一刀把他宰了,但又想他吸毒救我之命,忍下没有发作。”
    方秀梅心中忖道:我的好小姐,连打都打不过人家,还要杀人家,当真是自不量力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以后呢?”
    蓝家凤道:“以后么?我就转身奔出了茅舍,不再理他。”
    方秀梅道:“他没有追你?”
    蓝家凤道:“怎么没有?他施用‘金蝉步’,快速绝伦的身法,不论我转到那个方向,都见他拦在我的身前,他身法奇快,打也打他不着,气得我直落眼泪,他见我气哭了,才退到一侧,放我过去,自此之后,就未再见过他了,想不到。他竟然又追到此地。”
    方秀梅低声说道:“凤姑娘,他为你吸毒敷药,你总该见过他的真面目吧!”
    蓝家风道:“自然是见过了。”
    方秀梅道:“告诉我他的长像如何?”
    蓝家凤沉吟了一阵,道:“我说不出他那里丑,但他一张脸呆呆板板看不到一点表情。”
    方秀梅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如若他长的俊一些,你也许不会恨他了。微微一笑,道:“姑娘现在准备如何?”
    蓝家凤叹道:“我中里仍然很乱,不知该怎么样才好,但我想我该去见见他,问他用心何在?他救了我的命,大不了我再还他一条命,我既打他不过,只有束手就戮,让他杀死我就是。”
    方秀梅摇摇头道:“凤姑娘,目下不能意气用事,你一手造出了很多麻烦,连你的父母,都被卷入这漩涡之中,岂能以一死了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再说,绝传武林数十年的‘金蝉步’,陡然间有传人在江湖出现,敛迹消声,数十年不闻动静的血手门,也忽然重现于江湖,这些事似都非吉祥之征,也许平静的江湖上,因他们出现,可能将掀起了一场风波,只是由姑娘身上,掀开了这场序幕罢了。”
    蓝家凤眨动了一下大眼睛,道:“你是说‘金蝉步’的传人,和血手门结有恩怨。”
    方秀梅道:“这是数十年前的事了,在我记忆之中似乎是听人说过,究竟如何,我也记不得了,但这都无关紧要,姑娘去见见他也不算错,问题是,他在暗处,你又到那处找他?”
    蓝家凤怔了一怔道:“那要怎么办呢?”
    方秀梅道:“暂时坐以观变,和我们坦诚合作,目下第一件事,先要疗治好令堂的伤势。”
    蓝家凤道:“我已让她老人家服了药物。”
    方秀梅道:“血手门的解药?”
    蓝家风点点头,道:“嗯!他给我的,自然不会错了。”
    方秀梅道:“第二件事,从此刻起,不论发生什么事,姑娘都不能再为保密,必须早些通知我们,好在我和你都是女人,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我答允为姑娘尽量保密。”
    蓝家风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好!晚辈答应。”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还要请教凤姑娘一件事。”
    蓝家凤道:“晚辈洗耳恭听。”
    方秀梅道:“你能不能确定那‘金蝉步”的传人,只是他孤身一个?”
    蓝家风道:“我只见到一个。”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突问此言,用意何在?可否告诉晚辈?”
    方秀梅道:“目下情况,还未完全明了,但愿我和余三省推断有误才好。”
    蓝家凤道:“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和晚辈有关,老前辈如肯告诉晚辈,自是不算泄密了。”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周振方、商玉朗,姑娘都认识了?”
    蓝家凤道:“认识,周、商两位叔父,待晚辈一向不错。”
    方秀梅道:“他们可能出了毛病?”
    蓝家凤吃了一惊,道:“什么毛病?”
    方秀梅道:“日下还不知道,可能被人施了手脚,也可能被人家生生掳去,再派人来冒名顶替。”
    蓝家风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什么人会有这等手段。”
    方秀梅道:“我说过了,目下还未证明,我和余三省分头行事,我来就教姑娘、他去查看周、商两位情形…”
    长长吁了口气,接道:“如是周、商两位真被人动了手脚,目下咱们只能怀疑到两个人,一个是‘金蝉步’的传人,一个是血手门二公子了。”
    蓝家凤道:“在两人之中,如是要晚辈提名人轶事供愚见,决不会是高文超!”方秀梅接道:“高文超可是那血手门的二公子么?”
    蓝家凤话出口,已知失言,但已无法改口,只好硬着头皮道:“不错。他叫高文超。”
    方秀梅略一沉吟,道:“好吧!姑娘别忘了有什么变化,快去找我,我要去了。”
    蓝家风道:“老前辈慢走,恕晚辈不送了。”
    方秀梅微微一笑,下楼而去。
    看看时光,已然快近一个时辰,立时匆匆赶向了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
    只见余三省独自坐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上,似乎是正自等得焦虑。
    方秀梅快行几步,到了余三省身前,低声说道:“”见过周振方和商玉朗么?”
    余三省道:“见到了。”
    方秀梅道:“情形如何。”
    余三省道:“情形很坏,姑娘和蓝家凤谈出一些眉目么。”
    方秀梅道:“不虚此行……”
    语声一顿,道:“周振方和商玉朗怎么样了?”
    余三省苦笑一下,道:“在下赶到两人卧房时,叫门不应,只好破窗而入,想不到两人都是静静的躺在床上。”
    方秀梅心头一震,道:“死了。”
    余三省道:“都有一丝气在,目光也可以转动,但却不肯开口说话。”
    方秀梅道:“那是被人点了哑穴。”
    余三省道:“在下已查看过,并非被人点了哑穴。”
    方秀梅道:“那他们是故意不肯讲了?”
    余三省道:“看他们目光迟呆,似乎是受了暗算,但在下却无法查出,他们那里受了暗算。”
    方秀梅皱皱眉头,道:“我去叫门时,他们都还能够言语,相差不过片刻工夫,我不相信,对方竟然赶入蓝府中伤人。”
    余三省道:“在下也曾仔细查看过了室中情景,除了我破坏的窗门之外,再无损毁之处,那是说,他们回来之后,决不会再有人进人他们的房中去过。’”
    方秀梅道:“无人进人他们的房内,怎会受伤呢?”
    余三省道:“这就是在下想不通的地方了,特地赶来和姑娘研商研商。”
    方秀梅安起了柳眉,道:“余兄,事情很可能更复杂了。”
    余三省道:“在下也有此感,这似是明暗并进的一场搏斗,心机和手段,又都是各显其极,在下也感觉到这不是一两人所能够完成的事,而且也不似血手门中人下的手。”
    方秀梅道:“你可曾仔细看过他们两人,是否伤在血手掌下?”
    余三省道:“在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不见一点伤痕。”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也许和‘金蝉步’的传人有关!”
    余三省道:“和‘金蝉步’的传人有关?”
    方秀梅点点头道:“不错,我和蓝姑娘恳谈甚久,蓝姑娘也答允和我等坦诚合作,从蓝姑娘口中,我知道了‘金蝉步’传人的内情。”当下把详谈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余三省脸上泛现出兴奋之色,道:“如若蓝姑娘肯和我们合作,这件事倒是省去了不少困难。”
    方秀梅道:“小妹觉着咱们应该设法安排一下,让‘玉燕子’再和‘金蝉步’的传人见上一面。”
    余三省道:“可是让玉燕子劝他袖手离此,不再多问此事么?”
    方秀梅道:“就算不能说服‘金蝉步’的传人,要他离开此地,但至少也可从他口中探出一些内情来。”
    语声一顿,接道:“目下咱们已经了然了大部情形,眼下最为困扰的一件事,就是找出对周振方和商玉朗下手的人。”
    余三省道:“就情形而论。目下似乎不可能是血手门中下的手。”
    方秀梅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想到了可能是那位‘金蝉步’传人下的手了。”
    余三省道:“咱们再去瞧瞧周振方和商玉朗去,也许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方秀梅点点头,站起身子。
    这当儿,只见蓝福带着一个身背长剑的青衣老人,缓步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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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疑云处处飘
    余三省看清楚了老管家蓝福带来的青衣人之后,不禁眼睛一亮,赶忙抱拳一礼,道:“张大侠,久违了。”
    原来,来人正是金陵剑客张伯松。
    张伯松颔首微笑,道:“余兄和方姑娘早到了!”
    方秀梅欠身笑道:“张大侠精神健旺,看来越发的年轻了。”
    张伯松微微一笑,道:“老了,老了。”
    蓝福低声说道:“三位谈谈吧!老奴还要去接待客人。”
    张伯格道:“老管家请便。”
    蓝福抱拳一礼,转身而去。
    望江楼上,只余下了方秀梅,张伯松和余三省等三人。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张大侠这一年仍未在江湖上走动么?”
    张伯松摇摇头道:“老夫自从五年前归隐之后,已然不再问江湖中事,除了一年一度,要给蓝大侠拜寿之外,很少离开金陵故居。”
    余三省叹息一声,道:“张大侠,如是有一个人有了麻烦,张大侠是否可以破例一管呢?”
    张伯松道:“老夫已然久年不问江湖中事,实不愿再卷入江湖是非漩涡之中了。”
    余三省答道:“如若那人和你张大侠交情深厚,难道你也忍心不管么?”
    张伯松道:“什么人?”
    余三省道:“蓝大侠。
    张伯一言难尽。
    张伯松道:“如若当真是蓝大侠有了麻烦,在下自然是不能坐视了”
    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过,两位先要把经过之情,告诉我一下才好。”
    余三省道:“自然要向张大侠说明了。
    望了方秀梅一眼,接道:“此中因果十分复杂。还是请方姑娘说明的好。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余只为何不说呢?
    余三省道:“方姑娘比在下清楚,还是方姑娘说吧?”
    方秀梅略一沉吟,道:“事情起于玉燕子蓝家风的身上。
    张伯松轻轻叹息一声道:“王燕子得蓝大侠的荫护,这几年来,锋芒太露,想不到果然出了事情,不过,她的作为还未有逾越之处,纵然是有些过份,但看在蓝大侠的份上,也不致有人和她为难啊!
    方秀梅道:“个中情形复杂,不是一般的江湖恩怨。
    张伯松道:“和那一方的高人结怨?
    方秀梅道:“血手门中人。
    张伯松任了一怔,道:“血手门已多年不再在江湖出现,怎会和血手门发生冲突呢?
    方秀梅略一沉吟,道:“经过之情,十分复杂,小妹也不十分清楚,仅就所知,奉告张大侠。
    当了把探得内情删繁从简,只将大概经过说了一遍。
    方秀梅虽然是未尽言所知,但已经使得张伯松听得大为讶异了。
    余三省接道:“张大侠甚精医道,不知可否同去看看那周振方和商玉朗,为何等武功所伤。
    张伯松站起身子,道:“好!咱们瞧瞧去。”
    余三省道:“在下带路。”
    当先向前行去,心中暗暗忖道:此老剑术精绝,如若他肯出手,那就增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张伯松紧随余三省身后而行,一面低声问道:“余兄。”
    蓝大侠可知此事么?“
    余三省道:“知晓不多。”
    张伯松道:“周振方和商玉朗受伤的事呢?”
    余三省道:“蓝大侠心情烦闷,在下不愿惊扰到他。”
    张伯松点点头道:“蓝大侠一世英雄,如若断送在女儿手下,那可是一件大憾之事了。”
    谈话之间,已然行到了周振方的卧室门外。
    方秀梅伸手一推术门,竟未推动,显然,里面仍然上着门栓。
    余三省伸手推开木窗,飞身入室,打开了木门。
    张伯松缓步行入室中。
    抬头看去,只见周振方仰卧在木榻之上,圆睁着双目。
    余三省轻轻咳了一声,道:“周兄,你瞧瞧什么人来了。”
    周振方浑如未闻,仍然是两眼望着屋顶。呆呆出神。
    余三省还待呼喊,却被张伯松摇手拦阻,道:“不要叫他。”
    缓步行到榻前。
    方秀梅紧随张伯松之后,低声问道:“张大使这周总镖头不像是被武功所伤。”
    张伯松嗯了一声,道:“老夫要仔细瞧过之后,才能确定。”
    行近木榻,伸手抓过周振方的左腕,右手三指,按在周振方的脉门之上,闭目沉思了一阵,缓缓说道:“他脉搏较弱,但未非很弱,纵是受了内伤,也并非很重。”
    方秀梅道:“会不会是被什么药物所伤?”
    张伯松点点头道:“很有可能,但还得仔细查看一下。”
    余三省低声说道:“方姑娘请退避一下,我们仔细查看他的全身一下。”
    方秀梅应了一声,转身出室。
    蓝府中地方广大,周振方和商玉朗宿住之地,乃是蓝府中,专以招待客人之用,每年蓝大侠生日之期,祝寿之人,上百盈千,大都是远道来的武林同道,其中大部份,都常宿于蓝府之中,是故,蓝府中建了很多精致的房间,以便接待天下英雄之用。
    周振方、商玉朗,都是蓝府中的贵宾,又来的较早,住的地方,正是蓝府中迎接贵宾的房舍,四周修竹丛花,环境十分优美。
    方秀梅在室外花丛之中,不停的走动,一面细想经过之情,忖道:据那余三省说,他们卧室的门窗未动,那是说这两人都是在外面受了伤,才回到蓝府,到了蓝府之后,两人的神志还很清醒,就在我去找余三省,这一段时间之内,两人的伤势开始发作,余三省匆匆赶来,这其间相差,不过一盏热茶工夫多些,两个人都开始陷入了晕迷中去。
    这其间,最使人不解的是,他们都似是预知自己要晕迷过去,所以,很安详的躺在木榻之上。
    天下怎会有这样一种奇妙的武功,不但伤人身体,而且能使人意志和行动都在他安排控制之下,如若两人是受伤归来,自行换过衣服,仰卧于睡房木榻之上,等候伤势发作,那当真是一桩不可思议的事了。
    心中一面忖思,一面来回在花丛之中走动。
    突然间,目光到处,发觉了花丛中有一双清晰的脚印。
    这花丛之中,甚少有人往来,虽然在大雨之后,地上并无泥泞,但泥土松软,那一双足痕,看的十分清楚。
    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脑际,暗道:“昨宵大雨,直到天色将亮时,才算停住,一个人在大雨滂沦之中,站在这花丛之内,任受风吹雨淋之苦,而且,以昨育的风雨而言,这足痕也不可能保
    留下来,定然是风住而收之后,有人站在这花丛之中,才留下了这一双清晰的足印。“
    这花丛正对商玉朗和周振方的卧室,那人站在此地,除了监视周振方和商玉朗的举动之外,实是别无作用。
    方秀梅人极细心,疑念泛升,立时蹲下身子,取出绢帕,量了那足痕的长度,横宽,又仔细的看过了那足印上的花纹,一一紧记于心。
    这时,突闻余三省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方姑娘,请进来吧!”
    方秀梅应了一声,缓步行入室中。
    只见那张伯松坐在榻旁一张木椅之上,望着那周振方出神。
    显然,极精医理的张伯松,正遇着极大的困扰。
    方秀梅道:“张大侠,找出伤痕么?”
    张伯松摇摇头,道:“没有,我们已经查遍了他的全身,不见伤痕。”
    方秀梅道:“那是伤于药物之下了。”
    张伯松道:“老夫正在推想,什么药物,能使人一直保持这等状况,而又不使毒伤逐渐的转剧。”
    余三省低声对方秀梅,道:“方姑娘还能记得他们回答你问话的情况么?”
    方秀梅道:“事隔不久,自然记得。”
    余三省道:“你听他们的声音,是否有着急虑之感。”
    方秀梅摇摇头,道:“他们回答的很清楚。”
    余三省道:“这就奇怪了,门窗未动,两人却躺在床上,如非有人在室中下手,定然是两人带伤回来了。”
    张伯松突然站起道:“走!咱们到商玉朗的卧房中瞧瞧。”
    三人转人商玉朗的室中,只见商玉朗和那周振方一般模样,静静的躺在木榻之上,睁着双目,神情十分平静,毫无痛苦之征。
    张伯松望了望商玉朗,道:“两人伤的一样。”
    余三省道:“不是为武功所伤,又不像为药物所毒,究竟是何物所伤呢?”
    张伯松回顾了余三省一眼,道:“咱们出去说吧!
    三人退出商玉朗的卧房,转入了余三省的住室。
    余三省随手掩上木门,道:“张大侠有何高见?”
    张伯松精神严肃的说道:“老夫无能,查不出他们为何物所伤,但就老夫数十年的阅历经验而论,他们应该是来曾受伤才对。
    余三省任了一怔,道:“张大侠之意,可是说他们是装作受伤之状,故意不答咱们的问话。
    张伯松道:“老夫确有此意。
    余三省道:“这是不可思议了,以那周振方和蓝大侠交情而言,他也不至如此?”
    张伯松道:“也许他们受着一种莫可抗拒的原因,不得不如此了。”
    余三省皱皱眉头道:“区区一生之中,见过了不少奇异之事,但却从未遇到此等怪事,实叫人有着无从处理之感了。
    张伯松缓缓说道:“眼下只有一个方法,或可逼他说话。”
    余三省道:“什么方法?”
    张伯松道:“设法点他们的奇经,使他难当其苦。无法不言,不过,老夫又恐推断有误,岂不是要他们白受一番痛苦么?”
    方秀梅突然接道:“张大侠,那点人奇经的手法,是否会伤人?”
    张伯松道:“伤到不会伤人,只是那种痛苦,很难使人忍受。”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小妹看法,和张大侠稍有不同,说出来,希望你张大侠不要见怪。”
    张伯松道:“姑娘请说。”
    方秀梅道:“不论对方施展的什么恶毒手段、方法,但那周振方和商玉朗,都是很有骨气的人,决不至于受其威胁,闭口不理咱们,因此,小妹的看法,他们两位定然无法言语。”
    张伯松道:“老夫已然检查的很仔细,他们穴道既未受制,也不似为药物所毒。”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他们可能是为一种世所罕知的奇技所伤,如是说他们受了威胁,不敢和咱们说话,小妹倒斗胆别作一番推断,两人可能是别人伪冒而来,他们不敢说话,生恐在言语中露出了破绽,精妙的易容术,可能以避乱真,但他们决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模仿出周振方和商玉朗的举动,声音,尤其对他交往内情,知悉不多,所以不敢开口。”
    张伯松凝目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方姑娘说的有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夫这法子乃一石二鸟之计,如若他们受人威胁,不敢开口,但在奇经被点的极端痛苦之下,无法不言,如若他们是伪冒雨来,老夫相信他们也一样无法忍受奇经被点之苦?“
    方秀梅道:“如若他们是周振方和商玉朗,而又是为一种奇功所伤,真的无法开口,张大侠这手法岂不是太狠了么?”
    余三省早已对那方秀梅的智计,暗生佩服,此刻又不禁多加了三分敬意,暗道:“江湖传说她一向心狠手辣,此刻求证,传言倒是未必可信了。”
    张伯松拂髯一叹道:“方姑娘说的是,但咱们既不能撒手不管,除此之外,老夫倒是想不出别的什么好办法了,不知姑娘有何高见?”
    方秀梅道:“小妹之意,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余三省接着:“将计就计?”
    方秀梅道:“不错。”
    缓暖从怀中取出一方绢帕铺在木桌上,接道:“在周振方室外花丛之中,小妹发现一个脚痕。”
    当下把所见之情,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那是说在大雨过后,至少有一人在周振方卧室对面的花丛之中,仁立了甚久,因为时间过长,无法一直提气施展轻功,才在那泥地上。留下了足痕。”
    方秀梅点点头道:“他很小心,只留下一双足痕。”
    手指绢帕,仔细的说明了那足痕的长度,横宽,以及那泥地上的花纹。
    余三省长长吁一口气,道:“大雨之后,天色将曙,什么人能够毫无顾忌的在那花丛之中。站立那样久的时间呢?”
    方秀梅道:“这个小妹也是感觉得很奇怪,除非他是蓝府中人,才能够这般毫无顾忌的站在花丛之中……”
    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神色一整,接道:“也许小妹去叫周振方房门之时,那人还在花丛之中。”
    余三省道:“蓝府中的防卫,虽然不算森严,但老管家蓝福,却可当得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如是在夜暗大雨之中,有人混来至此,还勉强可说,大雨后天色将明之时,被人混人此中,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方秀梅突然把目光转到张伯松的脸上,道:“”张大侠,你对老管家蓝福,知晓好多?“
    张伯松道:“你怀疑是蓝福么?”
    方秀梅道:“小妹只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张伯松摇摇头,道:“蓝福,追随了蓝大侠数十年,名虽主仆,情同兄弟,怎会对蓝大侠有不利之举,这一点老夫可以保
    &。“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小妹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但除去蓝福之外,蓝府中还有什么可疑人物呢?”
    张伯松道:“这些年,老夫息隐田园,很少来蓝府中走动,但蓝府中大小事情,都由蓝福经营,咱们把他请来,不难问出可疑之人。”
    方秀梅大吃一惊,急急摇头,道:“这个暂时不用了。”
    张伯松奇道:“为什么?”
    方秀梅道:“蓝福如知晓此事,必然大不震怒,只要责骂了属下从人,这消息必然将很快的泄露出去,为无异打草惊蛇,反使那人有了准备,那就不容易查出内情,小妹将计就计之法,也就无能施展了。”
    张伯松道:“想不到方姑娘竟然是这等足智多谋,老夫倒要请教该当如何才是。”
    方秀梅道:“小妹愚见,咱们装作不知,任它发展,不过,这要劳动张大快了。”
    张伯松道:“老夫愿受所命。”
    方秀梅一欠身,道:“不敢当,小妹之意,有劳张大侠暗中监视着那周振方和商玉朗的举动,非属必要,不用出手干涉,一旦非得出手干涉不可,以张大侠的武功,制服两人,也非难事。”
    张伯松点点头道:“就依方姑娘高见行事。”
    方秀梅道:“明日就是蓝大侠寿诞,各方拜寿之人,今日都将赶到,咱们可以增加很多帮手,艺专而后精,专事方不紊,希望张大快能把全神放在监视周,商两位身上。”
    张伯松道:“姑娘放心,老夫答应了,自然会全力以赴。”
    方秀梅目光转到余三省的身上,道:“余兄,蓝大侠期待回音,余兄也该去见见蓝大侠了。”
    余三省道:“如何对蓝大侠说明?”
    方秀梅道:“小妹之意,余兄不妨劝他不要赴约。”
    余三省道:“如是蓝大侠坚持不充呢?”
    方秀梅道:“那就只好让他去了,我想血应手门中人决不会留难于他,如若余兄肯随同前往,那是最好不过了。”余三省:“在下看看是否能够说服蓝大侠,不让他赶去赴约。”
    起身向外行去。
    方秀梅道:“小妹也该去瞧瞧蓝姑娘了。”
    张伯松站起身子,道:“周振方和商玉朗的事,老夫一力承担,两位不用再费心了。”
    紧随余三省身后,出室而去。
    方秀梅目睹两人去后,也起身离房,但却并未去看蓝家风,却转向望江楼行去。
    这时,大约望江楼上,又来了不少佳宾,老管家家蓝福正匆匆由望江楼奔行而下。
    方秀梅加快脚迎了上去,道:“老管家,又来了些什么人?”
    口中说话,两道目光却极快的扫掠了蓝福双足一眼。
    蓝福道:“方姑娘楼上坐吧,来的人都是我家老主人的好友,神行追风万子常万老爷子,一轮明月梁拱北梁大爷,还有一向不喜言笑的茅山闲人君不语君大爷…”
    语声微微一停顿,接道:“这些人方姑娘都很熟吧?”
    方秀梅点点头笑道:“我都认识。”
    蓝福道:“姑娘请上楼吧!奴还得到门口招呼,接待别的客人。”
    闪身让开去路,匆匆而去。
    方秀梅回顾蓝福的背影,目光盯注在他一双黑靴之上。
    直待篮福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方秀梅才缓缓登上望江楼。
    只见临江一方窗口处,一张方桌上,坐着神行追风万子常,一轮明月梁拱北,两人正自高谈阔论,茅山闲人君不语,却手执着茶杯,静静的坐在一侧,听着两人谈话。
    方秀梅紧行几步,说道:“万兄、梁兄,久违了!”
    万子常回目一顾方秀梅,笑道:“喝!方姑娘,听说你远游边陲,此行愉快吧!”
    方秀梅伸手拖过一把木椅,缓缓坐下,笑道:“长了不少见闻。”
    转顾着茅山闲人君不语,颔首接道:“君兄好么。”
    君不语举一举手中茶杯,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方秀梅的问讯。
    在江南武林道上,这位很少讲话的茅山闲人,可算是很平凡的人物,又极特殊的人物。
    他虽然很少说话,但态度谦和,和大部份武林同道,都能融洽相处,他很少开口,自无飞长流短的是非,除了偶尔在江湖上出现一下之外,大部份时间,都在茅山伴云小筑中读书自娱。
    他淡薄名利,极少和武林同道冲突,除了蓝大快救过他一次几乎未再听人说过,他和人有过冲突,但蓝大侠帮他之事,也只止步于传说,蓝大使绝口不提,别人也没有见过,但自蓝大侠留居镇江之后,每年的寿诞,他大都赶来祝寿,很少缺席,但总是前一天赶到,寿诞一过,第二天就独自离去。
    他相识满天下,却绝少和人搭讪,他一向不喜言笑的性格,早已传扬江湖,他又极少和人冲突,因此,人人都对他有着一份特殊的谅解。
    看上去,他是那么的平凡,但他也是一团谜。无人知晓他的武功如何?也无人知晓他胸罗的才能如何?
    善于集人隐密的余三省,对他也不过略知一二,只知他胸藏甚丰,只不过不喜炫耀示人。
    但见万子常一拂胸前花白长髯,笑道:“君兄,咱们相识十几年了,兄弟却从未听过君兄论述江湖事物,今日兄弟向君兄请教一事。”
    君不语缓缓放下手中茶杯,道:“兄弟孤陋寡闻,所知不多,实无高论语人。”
    万子常轻轻咳了一声,道:“君兄事迹,江湖上甚少传闻,兄弟也无从问起,唯一可问的,就是君兄和蓝大侠之间一段情义,如何结成,不知君见可否见告?”
    君不语微一沉吟,笑道:“万见见着蓝大侠之时,再请问蓝大侠吧!兄弟口齿拙笨,不知该如何谈起。”
    万子常哈哈一笑,道:“君兄既是坚持不说,兄弟倒也是不便相强了。”
    君不语淡淡一笑,也不再答话。万子常的性格,刚好和君不语大相逢庭,豪情万丈,最喜言笑,目光又转到方秀梅的脸上,道:“方姑娘几时到的?”
    文秀梅道:“比三位早了一日。”
    万子常道:“听那老管家说,周总镖头最先到此,方姑娘见过么?”
    方秀梅举手理一下江风吹起的散发道:“见过了。”
    万子常突然扬起双手互击一掌,道:“楼上那位当值?”
    一个青衣童子,急急由楼外奔人,道:“小的当值。”
    万子常道:“告诉蓝福,要他请周振方来,我们先喝两盅。”
    那青衣童子一欠身,道:“小的领命。”
    方秀梅急急接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那青衣童子茫然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万子常浓盾耸扬,虎目一瞪,造:“方姑娘,这是何意?”
    方秀梅笑道:“据小妹所知,那周总镖头病倒了。”
    万子常一怔,道:“什么病。”
    方秀梅道:“周总镖头事务繁忙,席不暖暇,匆匆赶来,大概中暑了。”
    万子常道:“晦!他早来两三天,尽可从客赶路,急个什么劲呢?”
    一轮明月梁拱北皱皱眉头,接道:“周振方内功精湛,怎会中暑病倒呢?”
    万子常道:“是啊,以他武功成就,寒暑似是不足为虐,定然是躲在房中偷懒,不行,非得找他来喝两盅不可。’”
    方秀梅道:“小妹刚刚探视过周总镖头的病情来此,确然是病倒了一。”’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周总镖头鸿图大展,又办了两家分号,放眼江南,已是首屈一指的大镖局了,事务之忙,自在意中,人么!终究是血肉之躯,太过劳累了,岂有不病之理!”
    万子常轻轻咳了一声,道:“真有这等,兄弟倒得去探视一下了。”
    方秀梅道:“他刚刚睡好,万兄要去么,晚一会再去不迟。”
    她不愿使周振方受伤之事,宣扬开去,故意设词拦阻。
    万子常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下牛再去看他不迟。”
    这当儿,老管家蓝福,又带着两个人,登上了望江楼。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小妹一向言出如刀,所以人缘很坏,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很讨厌小妹,但不知君兄对小妹的印象如何?”
    君不语道:“在下对姑娘谈不上印象,只能说看法如何?”
    方秀梅道:“就算是看法吧,那你对小妹看法怎样?”
    君不语道:“兄弟一向不愿论长道短…”
    方秀梅道:“我知道,小妹是诚心领教。”
    君不语沉吟了一阵,道:“姑娘一定要在下评论,区区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姑娘的为人并非孤僻自赏,不肯合群,而是有一点情才做物,不屑与人为伍罢了。”
    方秀梅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这评论未免对小妹太过捧场了吧!”
    君不语道:“在下是就事而论,说不上捧场,只能说对与不对。”
    方秀梅脸色一整,缓缓说道:“小妹对君兄也有几句评语,不知君兄是否愿听了。”
    君不语摇摇头,道:“君某一向是笑骂由人,姑娘说与不说,对君某都是一样。”
    方秀梅道:“我早知道君兄大智若愚,但想不到君兄还有这等任人笑骂的修养。”
    君不语望了方秀梅一眼摇摇头,道:“方姑娘不要把我估计的太高了。”
    转目遥望着窗外的滔滔江流。
    方秀梅低声说道:“君兄,如果只是江湖上两个人的恩怨,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妹也不敢向君兄求助……”
    只听君不语低声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方秀梅轻轻叹息一声,接道:“闲人并非闲,君兄不用再欺我了。”
    君不语陡然回过头来,望了方秀梅一眼,道:“你为何定要拖着我呢?”
    方秀梅道。“别人恩怨是非,你可以不管,但蓝大侠的,你难道也忍心不问?”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姑娘看那无尽江流,千百年来,何曾有片刻停息。”
    方秀梅道:“我明白,江湖上恩怨,也有若那无尽江流。”
    君不语道:“姑娘果是聪明人,但一人是非,只怕再难拔足。”
    方秀梅道:“人生数十年,有若浮云流星,茅山上野鹤几许,能为人间留声名?”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嗯!你想说服我?”
    方秀梅道:“你既未逃尘避世,就不该坐视不问,何况蓝大快又是你救命恩人。”
    君不语端起案上茶杯,大大的喝一口,道:“姑娘要在下如何?”
    方秀梅道:“我和余三省已然尽了全力,但仍然雾中看花君不语接道:“你要我全身皆人是非圈么?“
    方秀梅道:“这个小妹倒不敢妄求,但望君兄能从暗中相助。”
    君不语脸上神情变化不定,显然,他内心之中,也正有着剧烈的冲突。“
    方秀梅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凝注君不语的脸上,低声接道:“目下情势严重,已非小妹和余见智力能够对付!……”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方秀梅未完之言,道:“方姊姊,久违了。”
    方秀梅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肩上搭着披风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站在望江楼大门口处。
    来人,正是以暗器驰名江湖的千手仙姬祝小凤。
    方秀梅站起身子,道:“原来小凤妹妹,听说你成了亲,新姑爷呢,没有一起来么?”
    祝小风摇摇头道:“不说也罢,小妹这次是陰沟里翻船,栽到家了。”
    方秀梅任了一怔,道:“怎么回事?”
    祝小凤快步行了进来,自行落坐,望君不语一眼,道:“唉!
    咱们以后再谈吧!
    方秀梅心中虽然疑云重重,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君不语站起身子,对祝小凤微一颔首,缓步离开了望江楼。
    方秀梅心中大急,叫道:“君兄!”快步追了上去。
    君不语回头一笑,道:“来日方长,咱们以后再谈吧!
    不再理会方秀梅,缓步而去。
    祝小凤冷笑一声,道:“方姊姊,别理他了,这人不知自己有多大能耐,傲气凌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方秀梅道:“君不语为人一向谦和,怎的会开罪了你?”
    祝小凤道:“其人不通情理之极,又没骨气,前年小妹路经茅山,特地到‘半云小筑’中去看他,但他那付爱理不理的态度,气得我差一点晕了过去,恨不得让他试试我暗器的利害。”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你和他动手了?”
    祝小凤道:“手倒没有动,但我狠狠的骂他几句,想不到他竟微笑以对,他不肯还口,小妹倒也不便出手,只好恨恨而去,你说他是不是既不通情理,又没有骨气呢?”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也许你说的对,不过,姊姊的看法,和你稍有不同。”
    祝小凤道:“怎么?你觉着那君不语是一个很好的人么?”
    方秀梅道:“至少他不是坏人,和那些终日在名利中争逐的人,高明多了。”
    祝小凤沉吟了一阵,道:“姊姊这么一说,小妹倒也觉着有理。”
    方秀梅正待接口,瞥见余三省匆匆行上了望江楼。
    方秀梅目睹他匆忙神情,心知必有事故,心中大为震惊,但他仍然保持着勉强的镇静,缓缓说道:“有事么?”
    余三省目光一掠祝小凤,轻轻咳了一声,道:“没有事。”
    目光转到祝小凤的脸上,接道:“祝姑娘几时到的?”
    祝小凤道:“刚到不久。”
    目光左右转动,望望方秀梅,又望望余三省,道:“你们有事情怕我知道?”
    余三省道:“没有的事,祝姑娘太多心了。”
    祝小凤微微一笑,道:“人人都说我直肠子,一向说话不转弯,但我并不是很傻啊!”
    方秀梅道:“那个说妹妹傻,你本来很聪明嘛。”
    祝小凤笑道:“姊姊夸奖了,小妹如是真聪明,我就该出去溜溜。”
    言笑中举步向外行去。
    方秀梅低声说道:“有什么变化?”
    余三省道:“很出人意外,蓝大侠突然决定不去赴约了。”
    方秀梅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余三省道:“我想不透,本来,我要说服他,不让他赴约,但他忽然间自动不去了,反倒使我有些奇怪的感觉,因此,我反而劝他赶去赴约,借机查看一下那血手门的实力。”
    方秀梅道:“蓝大侠怎么说?”
    余三省道:“出人意外的是,蓝大侠坚持不肯去,他说血手门的实力如何,已成事实,查看亦是无用。”
    方秀梅一皱眉头,道:“骤听起来,事情很平谈,但如仔细一想,这其间只怕大有文章。”
    余三省道:“不错,在上骤听之下,也未放在心上,但想了一阵,却感到情形不对,因此,我很留心观察蓝大侠的神情。”
    方秀梅道:“他的神情如何?”
    余三省道:“一片镇静,似乎是有恃无恐一般。”
    方秀梅长长吁一口气,道:“真把我搞昏头了,难道蓝府中又有了变化么?”
    余三省苦笑一下,道:“在下也有些茫然无措,也许是咱们碰上了智略大高的人,处处使咱们无法招架。”
    凝目沉思了片刻,接道:“目下唯一的办法,就再劳驾一次方秀梅道:“要我再去看看蓝姑娘?“
    余三省道:“不错,也许可从她口中探得一些内情。”两人谈话之间,只见君不语缓步行上了望江楼。
    他脸上仍然挂着惯有微笑,神情间一片悠闲。“
    余三省急步迎了上去,道:“君兄,这件事,你不能不管了。”
    方秀梅道:“我一生遇上了无数复杂难解之事,但却从没这一次变化奇幻,我和余兄,都已经倾尽了最大的智力,但事情却越变越使人无法预测,无法捉摸。”
    君不语望望两人,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余三省道:“我们这般相求,难道你仍然要袖手旁观么?”
    君不语望着窗外江流,道:“二位一定要把我拖下水么?”
    余三省道:“别人的事,你可以坐视不问,但蓝大侠是你心中确一敬服的人,你如袖手不问,岂不太过寡情么?”
    君不语沉吟了良久,道:“现在,你们遇上了什么难题?”
    余三省道:“蓝大侠…”
    蓝大侠三个字似乎是提高了君不语的兴趣,只见他眉头一耸,道:“蓝大侠怎么样?”
    余三省道:“在下昨日见他之时,见他满脸愁苦,一片忧郁君不语道:“你刚才见他时,他却是忧苦一扫而光?“
    余三省点点头,道:“而且,神态安静,似乎是已经胸有成竹语声一顿,接道:“在下这样说,君兄也许听不明白我该从头说起才是…“
    君不语摇摇头,接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大略的经过。”
    余三省微微一怔,道:“方姑娘告诉你的?”
    君不语道:“她说了一部份,我看到一部份,两下里一凑合大约就差不多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蓝大侠昨天和今天,态度上有了极大不同的显明改变,引起余兄之疑?”
    余三省道:“目下那使蓝大侠愁苦的原因,并未消失,这转变岂不费人疑猜?”
    君不语目光转到方秀梅的脸上,道:“方姑娘藏锋不露,这次一鸣惊人,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
    方秀梅道:“小妹看法不外两途,一是蓝府中内部有变,一是蓝大侠有了可靠的外援”
    余三省道:“蓝府内部中有了什么变化,能使得蓝大侠愁苦的心情,陡然间开朗起来?”
    方秀梅道:“譬如那蓝夫人服用了血手门解药之后,伤势大好,说明了内情,蓝家凤再从旁苦求父亲谅解,已得那蓝大侠允准,内情了然,当可使他愁苦情绪开朗不少。”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这话倒也有理,但那可靠外援,就叫人想不明白了,江东道上,在下想不出有何人的武功,能在蓝大侠之上。”
    方秀梅道:“别人不说,就在蓝大侠那门匾上,留名的十二位中,就有两个人的武功才智,使咱们莫测高深。”
    余三省道:“什么人?
    方秀梅望了君不语一眼,道:“一位就在眼前…”
    君不语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余三省道:“另一位呢?
    方秀梅道:“太湖渔史黄九洲。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不错,黄九洲,他竹笠蓑衣,小舟一叶,飘然于太湖之中,倒是很少听过什么事迹了。
    方秀梅忽然一笑,道:“你这位专门集人陰私生活的高手,也不知那黄九洲别有行迹,大概黄九洲是真的安于那浩瀚烟波之中,垂钓自娱了。
    集人陰私生活这句话说的很重,只听得余三省面红过耳,双颊发烧。
    方秀梅似是亦知说的话实太重了一些,淡淡一笑,道:“小妹一向是语无伦次,不知为此开罪多少人,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毛病总是改不了,人家说的笑语追魂,并非是赞我武功上有什么过人处,而是说我这张嘴,讲话难听之故。
    余三省苦笑一下,道:“这两天中,在下已经逐渐习惯于你方姑娘口舌伤害了。
    轻轻咳了一声道:“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除了君见和黄九洲外,江东道上的高手,在下对他们都很清楚。”
    君不语目光转到余三省的脸上,缓缓说道:“余见这份能耐,兄弟十分佩服,不过,兄弟不相信你对我全无所知。
    余三省微微一笑,道:“君见不喜多言,又不喜和人往来,如是想收集君兄的资料,那实是太困难了!”
    哈哈一笑,接道:“但兄弟早知道了君兄是一位收锋敛刃的宝剑,处处随和,那只是因为不愿和普通江湖人物一般见识罢了。
    君不语道:“不用捧我,在下不吃这个……”
    目光一掠方秀梅,接道:“我相信方姑娘是受余兄指教,才找到区区头上。”
    余三省笑道:“如是硬要说兄弟了然君兄,那就是兄弟知晓你可能是目下江东道上,唯一了解血手门的人。”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很高明,但你怎么知道呢?”
    余三省道:“说穿了,简单的很,那是数年前,蓝大侠五五寿诞之日,君兄无意中说出了血手门三个字,周振方追问君见时,君兄却支晤以对,因此兄弟记在心中了。”
    君不语笑道:“处处留心皆学问,古人诚不欺我了。”
    方秀梅道:“君兄心中之疑已明,但蓝府中事,却正值变化万瑞,不知君兄有何高见?”
    君不语道:“两位感情推重,兄弟倒是不便再不闻不问,不过,有两个条件,先得谈妥,兄弟才能相助两位。”
    方秀梅道:“什么条件?”
    君不语道:“第一,两位不许把兄弟插手的事传扬出去,也就是君某人不管江湖是非之名,不能破坏。”
    方秀梅道:“可以,凡是有人之处,我们不向君兄请教,第二件是什么?”
    君不语笑道:“第二是此事结束之后,要还我闲人之身,两位日后,不论有什么人为难的事,也不许再找兄弟,这番归山之后,兄弟就不想再离茅山伴云小筑了。”
    余三省、方秀梅相互望了一眼,点点头,齐声应道:“好,我们答允君兄。”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血手门重出江湖一事,五年前兄弟已经知道,所以,才有席前失言之事,就兄弟所知,他们养精蓄锐了数十年,不但实力尽复,而且更强过数十年前为害江湖的情况,昔年未练成的几种绝技,听说此刻都已练成,不过,这一代主事人,似乎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并无掀翻旧帐,重踏复辙的用心。”
    方秀梅道:“血手门和蓝府的恩怨,已有化解之征,小妹觉着已无蓝府之祸,倒是那位‘全蝉步’传人,似乎已和血手门二公子形成情敌,蓝家风如不能善作处置,可能会闹出纷争,但最重要的,还是的蓝大侠的陡然转变和周振方,商玉朗两人的奇怪伤势,就目下情势发展,血手门似是不会再施辣手,那么,伤害周振方和商玉朗的,只有那位‘金蝉步’的传人了……”
    余三省接道:“希望是他,如若不是他,事情更为复杂了。”
    君不语沉吟了一阵,道:“蓝大侠的陡然而愁怀开展,在下的看法,可能蓝夫人服药后伤势大好,说明了内情,他们夫妇情深如海,蓝夫人有着足以左右蓝大侠的力量,致于周振方和商玉朗决不是伤在血门手中……”
    他语声肯定,若有着目睹其情之概。
    方秀梅接道:“那是伤在‘金蝉步’传人之手了?”
    君不语沉思了良久,道:“兄弟已经去瞧过他们的伤势,如若我没有看错,他们是伤在‘锁脉手’下,这是极高手法,武林中很少有人能够解救……”
    余三省接道:“君见不会瞧错吧!”
    君不语摇头,道:“兄弟相信不会瞧错,除了‘锁脉手’法之外,任何药毒,和点穴法,都有可寻之征。”
    方秀梅道:“锁脉手法,小妹也似乎听人说过,但小妹想不起来,这是那一门流的武功。”
    君不语缓缓说道:“也许少林派中,有着类似那锁脉手的武功,但就兄弟所知,锁脉手源起天山雪叟,由他带入了中原,不过,他来去匆匆,三年后重回天山,在中原三年中,也未曾听说他收过徒弟,此后十几年,也未闻‘锁脉手’重现江湖的事,此时,陡然出现于蓝府之中,实是有些不可思议。”
    方秀梅道:“天山雪叟,那是和金蝉步毫无关连了?”
    君不语道:“就武功来龙去脉而言,金蝉步和锁脉手全不相干,那金蝉步源起河洛老人,据说那河洛老人,一生研究河图洛书,那金蝉步,就是见蝉跃、蛙跳之后,参以河图洛书,创出这一套旷绝千古的武功,河洛老人和天山雪叟,虽然同在江湖上出现过,但前后相差数十年,除非是有一种特殊的巧合才使一个人兼得这两种绝技。”
    方秀梅道:“君兄博学多闻,但却深藏不露。”
    君不语道:“目下情景,似是十分复杂,除了金蝉步外,天山雪臾的锁脉手,也突然在此出现,这情景例实是有些叫人担忧。”
    余三省长长叹息一声,道:“在下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君不语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为什么这些人物,都会突然在蓝大侠六十大寿中出现呢?”
    君不语沉吟一阵,道:“这个也并非全是巧合。”
    余三省道:“原因何在呢?”
    君不语道:“一个是蓝姑娘,说她美人祸水也好,说她红颜薄命也好,但她在江湖上美艳之名,确实比她的侠名武功,更为轰动。”
    余三省道:“难道这些人全都是冲着那蓝姑娘来的么?”
    君不语道:“自然也并非全冲着蓝家凤而来,她只是一个重要原因而已。”
    余三省道:“其他还有什么原因呢?”
    君不语道:“蓝大侠名气太大,咱们送他那一块‘江东第一家’的匾额,固然增了无限的荣耀,也增加了他不少的麻烦,这些已成习俗,每当那蓝大侠寿诞之日,江南武林道上,大部份高手,都将云集于此,虽然是替蓝大侠拜寿,但酒酣耳热之际,大家都不自觉的说山了年来所见所闻之秘,事实上蓝大侠的寿诞,已成目下江南七省中,武林道上,最大的一次盛会了,树大招风,是引起这次风波的原因之二。
    方秀梅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余三省道:“听君兄之意,似乎是还有第三个原因了?
    君不语忽然以极低微的声音,说道:“不错。还有第三个原因,但这只是一个传说,不但对蓝大侠极为不利,就是两位么?
    也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区区也不会承认我说过此话。
    方秀梅道:“小妹可担保不说出去。
    君不语道:“言多必失,兄弟以不语为号,想不到仍然说漏了嘴。
    余三省微微一笑,道:“君兄既然说了一半,为什么不索性说个清楚呢?”君不语道:“唉!我既是说了,自然要告诉你们内情,据说蓝大侠秘密的收存了两种奇物,不幸的是消息却走漏了出去。
    方秀梅道:“收藏什么?
    君不语道:“天魔令和金顶丹书。
    方秀梅惊道:“天魔令,魔道之尊。
    余三省接道:“金顶丹书,降魔宝典。”
    君不语点点头,道:“一个是魔道中的奇物,一个是武林道上的救星,在下也想不出当今之世,还有什么比这两件奇物更珍贵了。
    余三省、方秀梅,显然都被天魔令和金顶丹书两件奇物所震动,四目交注,脸上神情不停的变化。
    过了将近一盏热茶工夫,余三省才摇摇头道:“不可能吧!
    君不语道。“为什么?
    余三省道:“如是那蓝大使果复存在此物,‘金蝉步’的传人,和血手门,也不会伤了蓝夫人,蓝大侠也不会为此愁眉苦脸了。”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天魔令和金顶丹书,并非人人可会,人人能懂,而且展卷取今的人,都有死亡之虞,蓝大侠自然是不便冒险,此事又不便和人说起,只好闷在心头了。”
    余三省点点头道:“天魔令如何?在下不知内情,但金顶丹书在下听说确有奇毒封卷不能随便启阅的。”
    方秀梅道:“如是天魔令和金顶丹书确在蓝府,而且消息又泄漏出去,这次蓝大侠六十大寿,必然要闹出一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君不语道:“这是个惊人的传说,大约还未传扬开去。”
    方秀梅道:“这等消息,只怕有人知道了,也不肯轻易传说出去。”
    君不语道:“好!到此为止,除非看到了证明,咱们不再提天魔令和金顶丹书的事。”
    方秀梅点点头,道:“悉凭君兄之意。”
    余三省道:“兄弟请教君兄。”
    君不语道:“不敢当,余兄有什么事?”
    余三省道:“目下情形,咱们应该如何处理?”君不语道:“蓝福自会应付,用不到余兄着急。”
    方秀梅内心中一动,道:“老管家蓝福?”
    君不语道:“不错,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局势虽然混乱,但在下相信他有能力处理。”
    余三省:“如是蓝大侠问计兄弟呢?”
    君不语道:“告诉他镇静应变,寿筵照开,不过,照兄弟看法,蓝大侠不会再问你了。”
    语声一顿,道:“咱们谈话,到此为止,十二个时辰之内,兄弟不希望两位找我谈话。”
    方秀梅道:“如有突变呢?”
    君不语道:“在下自会找两位,用不到两位找我。”
    余三省一抱拳,道:“多谢指教。”
    君不语道:“如是不横生枝节,两位智谋,足可应付了。”
    余三省道:“关于蓝福…”
    君不语接道:“这个咱们以后再谈吧!”
    缓步行下望江楼。
    余三省、方秀梅望着那君不语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步下了台阶,消失不见。
    方秀梅回过脸来,轻轻叹息一声,道:“余兄听出来没有?”
    余三省道:“听什么?”
    方秀梅道:“君兄言外之意。”
    余三省略一沉吟,道:“在下不太明白。”
    方秀梅缓步行到一处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下去,余三省也紧追着行了过去。
    两人在一处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余三省低声说道:“方姑娘听出什么?”
    方秀梅道:“听那君不语的口气,似乎是蓝府中,藏有很多的隐密。”
    余三省点点头道:“不管是金顶丹书,或是天魔令,一种就足以使人疯狂,何况是两种奇物,都在蓝府中。”
    方秀梅道:“还有二件事余兄可曾听懂?”
    余三省微笑道:“姑娘才智,比在下高明很多,什么话,还请直说了吧,用不着考我了。”
    方秀梅道:“我听那君不语言中之意,对蓝大侠似有不满,而且对蓝福早已动疑。”
    余三省道:“对蓝福动疑,在下也曾听出,”但在下却听不出来他话中对蓝大侠有所不满。“
    方秀梅道:“自然,对蓝大侠的不满,说的很含蓄,如若是不细听,是很难听出个所以然来的。”
    余三省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本是只为蓝家风一身意来之祸,如今看来,情势似是更为复杂,咱们要如何自处呢?”
    方秀梅缓缓说道:“目下咱们已抓拿住了这个烫手的山芋,已经是无法丢开,只有尽我们之力,走一步算一步了。”
    余三省道:“在下觉着,此刻咱们似是不用再多心机了,凭咱们的才智武功,似是已经无法应付日下的诡奇变化了。”
    方秀梅正待答话,忽见蓝福匆匆登上了望江楼。
    余三省站身子,一拱手,道:“老管家,找人么?”
    蓝福急步行了过来,道:“正要找余爷和方姑娘。”
    方秀梅道:“找我?”
    蓝福道:“不错,敝东主在内厅中,恭候两位大驾。”
    方秀梅略一沉吟,故作轻松之状,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说道:“那就有劳老管家带路了。”
    蓝福转过身子,举步向前行去。
    方秀梅回顾了余三省一眼,发觉余三省也正在用目光回望着她,四目交投,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一片迷惘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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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隐隐风雷动
    蓝福带两人行入内宅,到大厅门口处停下脚步,欠身一礼,说道:“敝东主在厅中等候,两位请进人内厅中坐吧!”
    余三省、方秀梅鱼贯行人厅中,果见蓝天义端坐在一张木椅之上,旁侧坐着王燕子蓝家凤。
    余三省一抱拳,道:“蓝大快找在下么?”
    蓝天义起身说道:“两位请坐。”
    余三省心中暗道:那君不语曾说过,蓝大侠不会找我,话犹在耳,蓝天义已遣人把我们请来内厅,这似是又是意外,这么看来,那君不语的推断之言,也是未可信的了。
    但闻方秀梅娇细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道:“蓝大侠招我等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她一向说话难听,但此刻却柔音细细,说的十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余兄和方姑娘,为我们蓝家的事,奔走劳碌,区区十分感激。”
    余三省道:“我等理当为蓝大侠效劳。”
    蓝天义叹息一声,道:“今晨区区和小女谈了很久,已然了然大部内情,此中情由,单纯为小女而起,自该由老夫出面和他解决,两位一片热诚,区区心领,以后的事,用不着劳动两位了。”
    余三省道:“蓝夫人的病势,可有些起色么?”
    蓝天义道:“已有好转之势,多谢两位关心。”
    方秀梅望了蓝家凤一眼,只见她严肃中微带凄伤,端坐在一侧,不言不语。
    余三省心中暗道:“看来,我们忙这一场,竟然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只听方秀梅道:“蓝大侠是否知晓,周振方和商玉朗两人,都已经受了重伤?”
    蓝天义扬了扬双眉,道:“伤在何处?”
    余三省接道:“晕迷不醒,但却又无法看到伤处。”
    蓝天义长长吁一口气,道:“咱们瞧瞧去吧!
    方秀梅道:“余兄陪蓝大侠瞧瞧两位伤势,小妹留这里陪陪蓝姑娘。
    蓝天义似想出言阻止,但他却又勉强忍了下去,大步向厅外行去。
    余三省回顾方秀梅一眼,追在蓝天义的身后行去。方秀梅目睹蓝天义背影消失,才长长吁一口气,缓步行到蓝家风的身前,道:“蓝姑娘,好像事情有了变化。”
    蓝家凤点点头道:“爹爹一早把我叫入内厅,苦苦追问内情,我受逼不过,只好据实告诉他了。”
    方秀梅道:“令尊知晓之后,可曾责骂于你。
    蓝家风道:“没有,爹爹只说了我两句,为什么不早告诉他。
    方秀梅道:“令尊的度量很大。”
    蓝家凤道:“我也觉着奇怪,以爹爹的脾气而言,他知晓内情之后,就算不打我,也该骂我一顿才是,但他却一句也未骂我。
    方秀梅眨动了一下眼睛,道:“过去令尊的忧苦,似是只是单纯的担心令堂的安危了?”
    蓝家凤道:“家父和家母一向情深如海,在我记忆之中,未见他们有过一句争执。
    方秀梅道:“令堂服药后,情形如何。”
    蓝家风道:“人已清醒了过来,只是体能还未恢复。”
    方秀梅道:“姑娘是否又和那血手门的二公子见过了面?”
    蓝家风道:“没有见过。”
    方秀梅道:“姑娘和他可有什么约定?”
    蓝家凤道:“没有,对母亲我有着一份很深的惭疚,在她大伤初醒时,我要一直留在她的身侧,也没有时间去找他,唉!事实上,也来不及了,明天就是爹爹的寿诞,他会赶来拜寿…”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知道他的个性,表面上虽然柔和,其实刚强的很,他似是已经存心要凭仗武功,在寿筵上一显身手…”
    方秀梅道:“蓝姑娘,这次,令尊的六十大寿,天下英雄,集此甚多,其中只怕不乏武林高手,你如是真的喜爱他,就该设法阻止他,别让他太冒险,相打没好手。万一他受了伤,那时如何是好?”
    蓝家凤黯然说道:“来不及了,别说我已无法再和他见面,就算是见了他,也未必能说服他。”
    方秀梅只觉脑际中灵光一问,突然改口问话,道:“凤姑娘,你是感觉到令尊精神有些不对?”
    蓝家风道:“没有,爹爹只不过是减去了一些愁苦,我知道,那是因为妈妈醒来的缘故,这几个月来,我第一次见到了爹爹的笑容,在母亲的卧榻之前,…”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那是他眼看到妈妈由晕迷中清醒过来。”
    方秀梅道:“令堂清醒之后,姑娘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病塌么?”
    蓝家风道:“没有,我一直守在母亲身边,直到爹爹叫我到此。”
    方秀梅点点头,心中暗道:她一直守着母亲,纵然这内宅有什么变化,她也是不知道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仍然追问道:“令尊是否已答允了这门亲事?”
    蓝家风道:“爹爹没有答允,但也没有反对,似乎是,他等待自然变化,唉,爹爹一身英名,如今落得这等豪气尽消,事由我惹起,叫我这作女儿的,实是心中难安。”
    方秀梅正待再问,瞥见老管家蓝福缓步行入了厅中,叫道:“方姑娘。”
    方秀梅回顾了蓝福一眼,道:“什么事?”
    蓝福欠身说道:“敝东主临去之时,交代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要小姐早回内宅,探视夫人。”
    蓝家凤缓缓站起身子道:“晚辈失陪了。”
    缓步行人内宅。
    蓝福目注蓝家凤的背影,消失于内厅角门之中,才缓缓说道:“方姑娘,请到前厅坐吧,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姑娘带路。”
    也不待方秀梅答话,回头向外行去。
    方秀梅急行两步,和蓝福并肩而行,说道:“老管家,可是有些怪贱妾和那余三省多管闲事么?”
    蓝福道:“方姑娘言重了,姑娘和余爷,都是敞东主的好友,为敝东主的事奔走,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感同身受,岂有见怪之理。”方秀梅淡淡一笑,道:“老管家可是由衷之言么?”蓝福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字字出自肺腑。”
    方秀梅心中暗道:“这蓝福举动谨慎,言词小心,碍于身份,我又不能用话激他,只怕难从他口中听得点滴内情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又问道:“老管家怎知余三省和我为蓝大侠的事情奔走。”
    蓝福道:“姑娘和余爷都住在蓝府之中,如是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诸位的行动,都不知道,这管家两字,岂不是白叫了。”
    方秀梅淡淡一笑道:“答的好,老管家的口才智谋,方秀梅今日才领教到。”
    蓝福一皱眉头,道:“姑娘言词犀利,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是早已知晓,但姑娘总也该顾到身份才是,你姑娘是敝东主的朋友,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不过是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身份,激讽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觉着有失气度么?”
    方秀梅脸色一变,似想发作,但她终是久经大敌的人物,临敌审势,都有着人所难及之能,举手理一下长发,长长吁一口气,似是借此吐出了一腔怒火,脸色也随之转变的十分平和,微微一笑,道:“老管家说的不错,我方秀梅说话难听,不知开罪过多少人,但我行事为人,却自信还守得信义二字,比那些外貌忠厚,口密腹剑的人,强得多了。”
    蓝福仰天打个哈哈,道:“方姑娘这话是讲给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听的么?”
    方秀梅道:“老管家最好是不要多心。”
    蓝福道:“唉!方姑娘不用太过多疑,你的良苦用心,不但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明白,就是我家老主人也已知晓,我们对余爷和姑娘,都有着很深的感激,只是事情变化的太突然,敝东主不得不挺身而出了,他不愿连累到无辜的朋友们,让他受难,也不便把事情传扬开去,出此,交代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切都保持平静,渡过他六十寿诞,再作道理。”
    方秀梅沉吟了一阵,道:“原来如此?”
    蓝福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本意原想,故示冷淡,使方姑娘和余爷心灰意懒,不再过问我们蓝府中事,但想不到却引起了方姑娘的误会,形势迫人,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好据实奉告了。”
    方秀梅点点头,道:“听老管家的口气,那蓝大侠似是已经自有准备了。”
    蓝福略一犹豫,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法预知老主人有何准备,只知他不愿使方姑娘和余爷再深人是非漩涡,免得招致烦恼。”
    方秀梅道:“但我和余三省,已然蹈人了漩涡之中,再想拔足,恐非易事了。”
    蓝福摇摇头,道:“现在事犹未迟,如是两位想拔足而出,还来得及,我家老主人,不但不想姑娘和余爷卷漩涡,就是来此与会之人,都不愿他们陷人是非之内。”
    方秀梅道:“他要独力承担么?”
    蓝福道:“老主人作何打算,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知,但听他口气,似是希望能平安的渡过这个寿诞。”
    方秀梅道:“可能么?”
    蓝福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无法预测,但老主人既然授意,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有尽力而为,但就常理推想,寿诞之上,纵有闹事的人,其必然有所用心,要他们多延一天,再偿心愿,或可得其同意,因此,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希望,姑娘转告余爷一声,要他忍耐一二,敝东主不愿使寿筵席上,闹出惨局。”
    方秀梅略一沉吟,过道:“老管家的看法如何呢?”
    蓝福叹息一声,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没有看法,一切听凭老主人的安排。”
    方秀梅肃然起敬。缓缓说道:“老管家对这场纷争的看法如何呢?”
    蓝福任了一怔,道:“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听不懂姑娘的话?”
    方秀梅道:“老管家数十年来一直追随蓝大侠,凡是蓝大侠知悉之事,老管家一定知晓了?”
    蓝福点点头,道:“虽非全知,但总可知晓个十之八九。”
    方秀梅道:“蓝姑娘和血手门的事,老管家是否已经知晓了呢?”
    蓝福道:“这个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略知一二。”
    方秀梅道:“目下的诸般事迹,想来都是和蓝姑娘有关了?”
    福道:“这个么……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方秀梅微微一笑,接道:“老管家不肯明言,想必牵出的事很多了?”
    蓝福道:“嗯!很多事赶集在一起,才使事情复杂起来。”
    方秀梅道:“那是和丹书,魔令有关了?”
    蓝福脸色一变,道:“姑娘说的什么,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懂。”
    举步向前行去。
    显然,方秀梅提出了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一事,使得蓝福大震骇,也使得他大为惊怒。
    方秀梅沉声说道:“老管家。”
    蓝福似是不愿再理会方秀梅,明明听到了方秀梅呼叫之名人轶事声,却是连头也不回一下。
    直待行出四五步远,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道:“方姑娘,你是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主人的朋友,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能对你无礼,但我要奉劝姑娘几句话。”
    方秀梅道:“我洗耳恭听。”
    蓝福道:“明日敝东主寿筵之上,潜伏的杀机甚重,姑娘口舌犀利,出语伤人,希望你明天能够检点一些,少说几方秀梅嫣然一笑,道:“老管家,有一句俗话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易改,禀性难移。我方秀梅一辈子吃亏就吃在这张嘴巴上,这毛病我早就知道了,就是改不了。”
    蓝福缓缓说道:“不怕一万,但怕万一,姑娘有一千次运气,只要一次不走运,就会送掉性命,而且一个人,只能死一次。”
    方秀梅格格一笑,道:“老管家说的不错,贱妾十分感激,但希望再走一次运。”
    蓝福冷冷说道:“姑娘不信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言,那就不妨试试吧,看能不能再走一次运。”
    方秀梅道:“听老管家的口气,似是我这一次死定了?”
    蓝福不理会方秀梅,大步向前行去。
    方秀梅转过身子,急步行向周振方的卧室。
    只见周振方的室中,站满了人,蓝天义、余三省、张伯松、万子常、罗清风、祝小凤等全在那里。
    所有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木榻,君不语却站在最后之处。方秀梅望了君不语一眼,君不语却疾快的问向一侧,道:“姑娘请。”
    口中说话,人却转向一个角落之中。
    那举动十分明显,不愿和方秀梅多作搭讪。
    方秀梅无可奈何,抬头向木榻望去。
    只见周振方口齿启动,似想说话,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突然间,蓝天义踏前一步,轻轻一掌,击在周振方前胸之上。
    蓝天义的武功,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武林道上,一向为人推崇,看他一掌拍去,不是解穴手法,群豪心中虽然觉着奇怪,但因知他武功博杂,想他拍出这一掌,定然是大有学问,个个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神,以观变化。
    只见倒卧在木榻上的周振方,双臂扬动了一下,重又躺了下去。
    蓝天义睑色微微一变,双目中神光如电,盯住周振方的脸上。群豪之中,大都以为那周振方扬动了一下双臂之后,定然会清醒过来,那知周振方扬动了一下双臂之后。竟然重又静卧不动。
    只见蓝天义长长叹一口气,脸上陡然间泛现出一片紫光。
    方秀梅暗暗一皱眉头,低声对余三省道:“这是什么武功?”
    余三省摇摇头,道:“不知道,耐心的看下去吧!”
    但见蓝天义缓缓扬起手掌,整个的右掌,和睑色一般,泛现出一片紫光,缓缓按在周振方的小腹之上。
    足足过了一盏热菜工夫,蓝天义才迅快的收起了右掌。
    室中群豪,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周振方的身上,等待看到周振方的反应。
    那知,这一次周振方竟是连手脚也未动一下。
    金陵剑客张伯松低声说道:“他可能伤在药物之下。”
    蓝天义摇摇头,道:“兄弟不通医道,不知他是否中毒?
    但他身上却被一种很深奥、奇异的手法,点了穴道。“张伯松道:“蓝兄能否看出是什么功夫所伤么?“
    蓝天义道:“属于透骨打脉一类的手法,不过,它的手法很奇特怪异,兄弟已尽了心力,但仍然无法解开他。”
    目光转动,环顾了室中的群豪一眼,蓝天义缓缓说道:“诸位之中,有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此道的,不妨出手一试。”
    室中一片默然,听不到相应之名人轶事声。
    张伯松低声说道:“蓝兄都无法解开他的穴道,何况他人了。”
    蓝天义四顾了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就我所知,倒有一人,能够解得。”
    他虽是对张伯松说,而且说的声音也不大,但室中群豪却个个肃然静听。
    张伯松道:“什么人?”
    蓝天义道:“黄九洲,可惜他还未赶到。”
    张如松道:“那就好了,兄弟的想法,今夜之中,黄兄就可以赶到,至迟明日午时之前,那是非到不可了。”
    蓝天义道:“但愿如此。”
    突然抱拳对室中群豪一个罗圈揖,道:“诸位千里迢迢,赶来蜗居,为我蓝某祝寿,这份情意,兄弟是感激不尽……”
    神行追风万子常接道:“蓝大侠言重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地面,黑白两道中,得以保持着十余年的平静日子,全仗凭蓝大侠排难解纷,我们到此祝寿,个个都是出自于内心的崇敬,蓝大快自是不用放在心上了。”
    蓝天义道:“唉!事至如今,在下也不用欺瞒诸位了,兄弟府上,近日中,出了一点事故,致使兄弟未能善尽地主之谊,接待诸位。”
    周振方、商玉朗的大变摆在目前,群豪虽然大部不知内情,但也不便出言多问。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兄弟虽未解开周兄被制经脉,但就兄弟查看所得,周兄再度过一两天,伤势还不致恶化,如若那黄九洲今夜还未赶到,明日兄弟再行设法。”
    突然间朗朗一笑,道:“兄弟府中一点小事,现在已成过去,诸位远道而来,盛情可感,兄弟已吩咐他们准备酒菜,明日,兄弟要好好的敬诸位,聊表谢意。”
    张伯松道:“蓝大侠不用客气,如若有需要我等效劳之处,只管吩咐。”
    蓝天义略一沉吟,笑道:“兄弟正要和诸位谈谈此事。”
    万子常道:“蓝大侠吩咐吧,水里水中去,火里火中行。”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兄弟说过,寒舍中一点小变,兄弟已应付了过去,明日兄弟的寿筵之上,也可能会发生一点事故,诸位都是我蓝某人的多年好友,兄弟不愿把诸位拖下浑水,再说,诸位的好意帮忙,恐怕对兄弟也无帮助。”
    方秀梅忍不住接道:“蓝大侠之意呢?”
    蓝天义道:“方姑娘快语,间的很好,兄弟之意,是想劝请诸位,在寿筵之上,多多忍耐一些,不论遇上了什么事,都由我蓝某人应付,诸位不用多管。”
    张伯松一皱眉头,道:“武林之中,道义为先,如是我们不管蓝大侠的事,那岂不是变成了不仁不义的小人么?”
    蓝天义微笑道:“这个有些不同,这是兄弟求诸位的,目下在场之人,个个都是我蓝某人的义气朋友,还望对蓝某有所承诺。”
    室中群豪,个个沉思不言。
    良久之后,张伯松才缓缓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答允蓝大侠吧!
    有他这登高一呼,群豪齐声应和,道:“蓝大侠这般吩咐,我们到时间忍耐一些就是。”
    其中只有君不语、余三省、方秀梅没有说话。
    蓝天义道:“好,有诸位这一承诺,兄弟就放心多了,诸位请回房休息去吧!周见和商兄,自有在下派人再照顾。”
    群豪都觉着事情有些奇怪,但知去无法思透个中内情,只好门声不响,退出周振方的卧室。
    室中群豪,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物,目睹周振方晕迷不醒的伤势,已知道事非寻常,其中有一部份人心中明白,自己未必能担得过那周振方、蓝天义劝他们不要多管闲事,自是正中下怀。
    余三省回到自己卧室,方秀梅却随其后追了进来:“余兄,事情看起来,更为离奇了。”
    余三省回过头去,瞥见君不语也自举步行人室中,顾不得回答方秀梅的问话,便急急说道:“君兄…”
    君不语摆手,坐下身子,道:“小声些。”
    方秀梅急步行了过来,低声道:“君兄找我等,必有要事了?”
    君不语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心中早有一念,今日,得到了证明而已。”
    这几句话,突如其来,只听得方秀梅和余三省瞠目结舌,不知所云。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兄弟说的太急了,两位也许无法听得明白。”
    方秀梅道:“不错,君兄之言,小妹实有些想不明白。”
    君不语道:“兄弟常想,除了那些特殊才能之士以外,人的智慧,大都在伯仲之间,我们能够意想的,别人也能够想到,因此,这就是咱们常常感觉到事情变化,出我们料到之外的原因了。”
    余三省道:“君兄说的不错。”
    方秀梅道:“君兄之意,可是说,咱们遇上了智慧相若的强劲敌手?”
    君不语沉吟了阵道:“兄弟原想以事外之身,暗中协助两位,但目睹情势演变,兄弟已面临到一次抉择。”
    余三省道:“君兄抉择为何呢?”
    君不语道:“一个是从此退出是非,明日吃过寿酒之后,立刻回转君山,蛰伏伴云小筑,十年内不再离山一步。”
    方秀梅道:“敢问君兄,第二个抉择为何?”
    君不语沉吟一下,才道:“第二个抉择么,兄弟就明目张胆,不再避他人耳目,合同两位,和他们一较才智。”
    方秀梅笑道:“小妹极希望能和君兄联手,与来人一较长短。”
    君不语道:“这正是兄弟来此和两位相见的目的了…”
    余三省接道:“此刻,兄弟和方姑娘,都如同陷身在五里云雾之中,无所适从,还望君兄能够答允留此。”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好吧!这些年来,兄弟一直置身在江湖是非之外,此番目睹奇变,倒不禁生出一点好奇之心。”
    方秀梅心中暗道:“好啊!只要你生出好奇之心,不怕你不卷入是非之中了。”
    余三省道:“君见如肯留此相助,兄弟和方姑娘,都将增强不少信心。”
    君不语神色极其严肃的说道:“如若不是事情变化的出我意料之外,老实说,那也弓吓起兄弟的兴趣……”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咱们应该先对敌情、变化,作一推断,也好等明日的行动。”
    方秀梅道:“情势变化,常出我等意料之外,小妹信心已失,实在不敢再妄作推断了。”
    君不语笑道:“事情变化的确然有些奇怪,令人难测高深,不过,任何变化都并非全无轨迹可寻,只要咱们用心一些推敲,不难找出一些内情。”
    余三省道:“君兄可是已经胸有成竹了么?”
    君不语起身行到门口,四顾了一眼,重又在原位落坐,说道:“蓝大侠不失仁义,劝告我等不可出手,其实,群豪看了周振方和商玉朗的伤势,早已心中了然决非来人之敌,但不管如何,这些人,均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道上,较有名气的人物,如是蓝大侠全无臭援,纵然他明知这些人决非来人之敌,也只好借重这些人了。”
    方秀梅道:“这么说来,蓝大侠已是早知内情了。”
    君不语道:“就在下的看法,蓝府变化的复杂,决非是一件事引起,而是数事一并暴发,那血手门中人,可能是为玉燕子蓝家凤,余音绕梁,又牵出一‘金蝉步’的传人。”
    方秀梅道:“君兄,可是说,还有第三者了。”
    君不语道:“如是兄弟的推断不错,也许还有第四、第五两批人手,牵人了这桩是非之中。”
    余三省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当真是一桩大大的麻烦事了。”
    方秀梅道:“这些事,都是个别发生,只是时间碰巧的把事情连在一起罢了。”
    君不都道:“这是在下的看法,大致上不会有错,也因此,造成蓝府中的经乱,蓝大侠、蓝姑娘、老管家蓝福,各怀隐密,使蓝府中步调节器无法一致咱们为外人,如不深究也就还罢了,如是深圳特区一层想,仔细去观察,那就觉着眼花缭乱,无所适从了。”
    方科范点点头,道:“君兄高见,小妹极是敬佩也曾数度推”
    敲,总是无法把这散珠穿连在一起,但经君兄一提,小妹也霍然想通了。“
    余三省道:“兄弟想不明白,君兄从何推断出蓝大侠有了奥援。”
    仰起脸来,长吁一口气,道:“但在下所指的奥援并非是肯定有了帮手。”
    方秀梅道:“这个,小妹也有些听不懂了。”
    君不语道:“两面三刀位别忘了那蓝大侠手中现握有丹书,魔令,如是他从书中求得一二奇技,仗作奥援,自可说得通了。”
    方秀梅呆了一呆,道:“不错,不错。”
    余三省道:“兄言词之间,似是肯定那书、魔令、握在蓝大侠的手中了?”
    君不语道:“兄弟自信所知没有错,丹书、魔令、确然握在蓝大侠的手中。”
    方秀梅道:“君兄如此肯定,想必是言有所本了?”
    君不语道:“两位只要能留心一下数十年来蓝大侠的成名经过,就不难知晓兄弟之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扫惊了方秀梅和余三省一眼,接造:“蓝大侠在这数十年之中,每遇强敌,很少在第一次就胜过对方,必是过了一夜,或是数日之后,再和对方动手,必能用出克制对方的武功,而且手法极有分寸,决不让对方死亡,或重伤,一个人不论武功如何博广,也无法通晓天下各种克制数十个不同敌手的武功。”
    文秀梅道:“不错啊!除了金顶丹书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件事物有此奇妙的能力了。”
    君不语淡淡一笑,道:“只此一桩,已足证明,兄弟也不用再多举例了。”
    余三省叹道:“君兄现未人微,比兄弟高明多了。”
    君不语道:“如是兄弟技断不错,明天时分,周报方和商玉朗。都将由晕途中清醉过来。”
    余三省道:“蓝大侠如确有金顶丹书,不难由书中找出解救两人的手法。”
    方秀梅道:“君兄这一解说,此事似是用不着再作论争,倒是明日寿筵之上,我等该如何自处。”
    君不语道:“如是金顶丹书就在蓝大侠的手中,我等也无法帮他教他。”
    余三省道:“君兄之意,可是说那蓝大侠,在一夜工夫之中,能够从金顶丹书中找出应付明日大局的武功么?”
    君不语道:“这些年来,蓝大侠经日统要,由丹书上查出一种制取对方的武功,数十年来,遇上了很多高手,自然也学会了很多的武功,他胸中实已熟记丹书上数十种武功之多,应付明日大局,虽无制胜把握,但总也可勉强应付了,唉!两位心中应该明白,一个人,能在武林中受到无比的崇敬,创立下如此功业,自然是有着人所难及的才智了。”
    余三省道:“兄弟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君不语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那蓝天义既然有丹书魔令,为什么不学得上面全部武功,一身兼正邪之长,岂不是可以纵横江湖,天下无敌了么?”
    君不语叹道:“蓝天义所以被人称为大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武林道上对他尊仰万分,如若他学会了丹书上的武功,和人动手之时,难免要施用出手,那时,他不但无法获得大侠之名,而且江湖正邪两道中的高人,只怕有不少要生偷觑之心,凶杀惨祸,接踵而至了。”
    方秀梅道:“但他遇上武林高手,就求助于金顶丹书。那岂不是也在学习金顶丹书上的武功么?”
    君不语道:“话虽不错,但情形却是不大相同了,他每因对敌之需,才从金顶丹书上求得所需的武功,但却不肯一口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完全书上记载的武功,这等修养工夫,是何等高深,在下自知就没有这份修养之能。”
    方秀梅道:“唉!小妹也没有这份耐性。”
    君不语道:“目下咱们还无法知道,蓝大侠不肯完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那金顶丹书上的武功,是否别有原因?如是没有阻止他不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的原因,那蓝大侠的沉深,非我们可望项背了。”
    方秀梅道:“但他仍然是无法保得隐密,终于泄漏了出来。”
    君不语道:“此乃必然结果,除非他完全不用金顶丹书上的武功,不过,那也不会有现在的蓝大侠了。”
    余三省道:“为什么?君见可否说的更为清楚一些呢?”
    君不语道:“兄弟就事而论,如是言语中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两位不要责怪”
    语声一顿,也不待余三省等答话,接道:“兄弟略通相人之术,蓝大侠并非是才气纵横的人物,而且就他一般武功成就而论,也无法和他身怀绝技配合。”
    方秀梅道:“这么说来,君兄早对蓝大侠怀疑了。”
    君不语叹息一声,道:“我只觉着他武功上的成就很奇怪,其中必有原因,但对蓝大侠的为人,却是一向佩服,如是我力所能及,自然应该助他。”
    方秀梅道:“不管如何,蓝大侠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武林道上的平静贡献很大,何况,咱们之中大多数,都受过他的恩德,还望君兄能够全力以赴,助那蓝大侠一臂之力。”
    君不语道:“唉!血手门和那位‘金蝉步’的传人,也许容易对付,困难的是那些第三者或是第四者的人侵,他们不肯暗中下手,选择了这样一个日子,那是他们有了很完满的布置…”
    余三省接道:“君兄言之有理,但兄弟还有几点想不明白。”
    君不语道:“什么事?”
    余三省道:“照君兄的推断,那血手门和金蝉步的传人,都非此中之主,还有一批人物,有所图谋而来,那这三者、四者,竟都会很巧的选择了这一天。”
    君不语略一沉吟,道:“问的好,因为只有在蓝大侠的寿诞之日;闲杂人等,才能够乘机混水摸鱼的混入蓝府……”
    话声一顿,接道:“有一件事,也许两位还不知道,除了蓝大侠寿诞日子中,前后一个月,蓝府左近的暗桩,全都撤除之外,平常之日,只要是武林中人,接近蓝府十里之内,就立刻有飞鸽传讯,把来人形貌,投人蓝府。”
    余三省道:“有这等事。”
    君不语道:“这件事,也是兄弟前年在无意之中发觉,因此,才没想蓝大侠并不单纯。”
    方秀梅叹息一声,道:“此时此情,咱们应该如何呢?”
    君不语道:“照在下的看法,此刻,咱们已无能为力。只有坐以观变了,但蓝大侠是公似是心中有了计较。”
    方秀梅道:“什么计较?”
    君不语道:“我看他完全了然自己处境,准备利用血手门,及金蝉步的传人,和目下尚未露面的武林高手,使他们互相搏斗,自保实力,于最后再行出手。”
    余三省道:“我和方姑娘,推迟到了那血手门和金蝉步的传人,为什么未受伤害,但周兄和商兄,却受伤甚重,这又如何解释?”
    君不语道:“余兄,了了认为他们是伤在血手门和那位金蝉步传人手下么?”
    余三省道:“蓝姑娘赴约会晤血手门的二公子,难道其他的人,也会知晓么?”
    君不语道:“这也许是巧合,刚刚被他们碰上了,唉!其实,他们都在这附近存身,只是这样大的地方,其遇上的机会也是必然的了。”
    金三省道:“他们如此作为,岂不是自暴身份么?”
    君不语缓缓站起身子,道:“咱们谈到此处为止,两位也暂时不用多费心机。目下用情形。只坐看明日寿筵之上情势变化,再作道理了。”
    言罢,缓步向外行去。
    方秀梅道:“君兄,小妹还想请教两句”
    君不语一皱眉头,道:“还有什么事”
    方秀梅道:“太湖渔臾黄九洲为人如何?”
    君不语道:“也是一个莫测高深的人物。”
    方秀梅道:“听那蓝大侠的口气,似是对那黄九洲十分推崇。”
    君不语道:“是的,黄九洲名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但就诸位所知,他从未和人动过手呢?”
    他不提此事,也还罢了,君不语这么一提,果然,方秀梅和余三省,竟是想不起黄九洲和什么人有冲突。
    余三省一抱拳,道:“多谢君兄指教。”
    君不语一欠身,道:“不敢当。”举步而去。方秀梅苦笑一下,低声对余三省道:“咱们白白忙了两天,可算得一事无成。”
    余三省道:“姑娘请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既然已无能为力,真也用不着再费心机了。”
    方秀梅道:“唉,我原想合咱们两人的才智,挽救蓝府中这次劫难,想不到出师不利,竟然遇上了才智武功,都高深过我们甚多的人。”
    余三省淡淡一笑,道:“一日夜的奔走、思索,我早已心力具疲,好好的睡它一觉,也好仔细看明白寿筵上的变化。”
    方秀梅道:“余兄保重,小妹去了”
    余三省送走方秀梅,掩上房门,和衣而卧。
    一宵易过,第二天就是蓝天义六十大寿之日。
    余三省这半日一夜时间,一直坐在房中休息,未曾出室。
    第二天步出室门一瞧,蓝府中的景物,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变,只见到处张灯结彩,气象一新,心中暗道:蓝福果然能干,一夜之间,布置了如此一个广大的宅院,如非早有设计,岂能如此。
    只见一个身着天蓝短衫,白色长裤的童子,突然由一丛花木后走了出来,欠身一礼:“大爷贵姓大名?”
    余三省看那童子衣服十分鲜艳,而且面目陌生从未见过,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左右,心中大是奇怪,暗道:往年蓝大侠的生日,那些招待宾客之人都是以蓝福为主的蓝府仆从,从未见过这些盛装艳服的童子,这些人此刻却突然出现,不知从何而来。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在下余三省,你可是蓝府中人?”
    那蓝衣童子笑道:“原来是余大爷,请入寿堂中坐吧,小的给余爷带路。”转身向前行去。
    余三省心中忖道:“好啊!他只问我,却不肯回答我的问话,看这孩子年纪虽轻,但口齿却是伶俐的很。
    一面举步随在那童子身后而行,一面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蓝府中人?”
    那童子依然举步而行,头未回顾的应道:“小的如不是蓝府中人,如何会接待余爷?”
    余三省道:“在下每年必来蓝府一次,似没有见过你小兄弟。”
    蓝衣童子应道:“小的昨夜才到,你自然不认识了。”
    余三省奇道:“昨夜才到!从何处来此?”
    那蓝衣童子突然停下脚步,回目望着余三省道:“如是余爷心中对小的身份怀疑,尽管去问老管家篮福,小的奉命接待客人,余爷要烟。要茶,或是要小的带路,只管吩咐一声就是,问长问短,恕不回答。”
    也不待余三省答话,重又转身向前行去。
    余三省碰了一个钉子,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难过,但见对方年龄不大,又不了解对方的虚实,只好忍下不言。
    那蓝衣童子带着余三省,一直行人了大厅之中。
    只见这大厅中,摆满了桌椅,而且坐了不少的人。
    余三省目光转顾,只见厅中甚多蓝衫、白裤的童子,穿梭来往,不住地奉烟上茶。
    但最使余三省惊奇的,还是周振方和商玉朗,竟也赫然在坐。
    君不语、方秀梅,都已早到厅中,和周振方、商玉朗同据一席。
    那带路的蓝衫童子,领着余三省直到君不语席位之上,回身说道:“余爷的座位在此,小的去结余爷拿茶。
    余三省移动身躯,和君不语并肩而坐,低声说道:“君兄早来了么?”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兄弟在后院中阐荡,被他们引来此地,人席已经半个时辰了。
    余三省目光转到方秀梅的身上,道:“方姑娘呢?”
    方秀梅道:“小妹比君兄么?还早到了一步。”
    余三省低声说道:“这是形同绑架了。”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余兄,蓝大侠是好心,不要误会他。
    谈话之间,那替余三省带路的童子,已然奉上香茶,又悄然而退。
    方秀梅低声说道:“小妹很奇怪,蓝福从那里找来这么多年龄相若,个个清秀的童子、”
    余三省道:“而且这些年轻孩子,一个个气势凌人。”。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看来蓝大侠早有准备,我只想到他早有奥援,就是想不出他从何处请到帮手,单是黄九洲一人,也是独木难支大厦,蓝大侠也不致于那样大的口气,不要我们助手,原来他早已暗中训练了一批小童,而且刚刚赶上今日之用。
    余三省道:“这些童子,就是蓝大侠仗以对付来犯之人的援手么?
    君不语道:“兄弟已仔细观查过了,这些童子身手如何,在下虽未看到,但他们的内功修为,却都已有了相当的成就,如是兄弟的推断不错,他们每人都有了七年以上的禅坐功力,抵得常人十年以上修为。
    方秀梅呆了一呆,道:“这些童子,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照君兄的说法,他们在六七岁时就开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了?
    君不语道:“也许更小一些就已经开始了。
    余三省道:“那是说蓝大快深谋远虑,数年前已经想到今日之事了?
    君不语道:“蓝大侠安居下来之后,就足不出户,大概就是为了这些孩子们了。
    方秀梅望了厅中穿行走动的童子一眼,低声说道:“君兄数过没有,这些童子共有几人?
    君不语略一沉吟,道:“除了厅中招待客人之外,他们在厅外花丛之中,想必还有埋伏的人,看起来不会太少。”
    方秀梅道:“我数过厅中人数,不算替余见带路的,共有一十二个。
    君不语双眉不停的耸动,似是十分用心的在推算着,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大概有二十四个之多。
    余三省用极低微的声音说道:“如是这些童子,个个都如君兄所言,具有十年以上功力,再学得金顶丹书上的武功,确是一股可仗可凭的力量了。
    谈话之间,又有两个青衣童子,分别带着金陵剑客张伯松。
    神行追风万子常、踏雪无痕罗清风、千手仙姬祝小凤、一轮明月梁拱北、岭南神鹫钟大光等,鱼贯行入厅中。
    那些蓝衫童子似是胸中早有成竹,把几人一直带到君不语等座位之上。
    厅中筵席,八人一桌,祝小凤急行两步,和方秀梅坐在一起,罗清风和梁拱北抢快一步坐了空位,加上早到的君不语、余三省、周振方、商玉朗以及方秀梅等五人,坐满了一桌,张伯松。
    万子常、钟大光,只在紧邻几人一桌上坐了下来。
    祝小凤望了周振方和商玉朗一眼,眉宇间满是惊奇之色。
    低声笑道:“两位复元了?”
    周振方、商玉朗似是都不愿讲话,淡淡一笑,道:“多谢姑娘关心。
    方秀梅冷眼观察,只见那蓝衫童子带人群豪之后,立时匆匆退了出去。
    紧接着,那位带余三省进人厅中的小童,也跟在两人后面出去。
    大厅中,保持着十二之数。
    群豪心中明白,这次寿筵,不比往常,席筵之间,必然有着惊天动地事情发生,而且蓝天义早有声明,只要他们旁观,不可插手,是故,群豪心中,既是沉重,又是好奇,两种心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织成一种沉默的严肃。
    这时,十二位匾上提名的人,已到了十一个,只缺一个天湖渔臾黄九洲。
    余三省目光流动,暗数大厅上的席位中的宾客,约有六七十人左右,心中暗暗奇怪,忖道:往年祝寿宾客,各方豪杰当日赶到的,总不下两百余人,此刻正是拜寿人潮涌到而来的时间,现在,怎的竟不见客人赶到?
    忖思之间,瞥见老管家蓝福,带着一个身着青衫的英俊少年,缓步行人厅中。
    那少年手持折扇,两道俊目中冷芒如电,迅速的环扫大厅一眼,缓步向正中一张席位上行去。
    余三省低声说道:“君兄,这一位就是那血手门的二公子了。”
    但见蓝福抱拳罗圈辑,道:“诸位高宾贵客,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斗胆打扰:诸位一刻时光,替诸位引见一位江湖上难得一见的人物……”
    厅中群豪,虽然都觉得那青衫少年有些冷傲自负,但却大部不知他是何许人物,听得蓝福如此郑重推介,自是大感好奇。
    刹那间,所有之人的目光,都投名人轶事注在那青衫少年身上。
    但听蓝福缓缓说道:“这一位,乃是退出江湖数十年的血手门,当代掌门人的二少爷,高文超高二公子。”
    除了君不语等一桌人外,所有的人都不禁的发生了惊讶,显然对血手门中人,陡然在此出现一事,大感意外。
    高文超站起身子,微一欠身,又坐了下去,摇动着折扇,不再望厅中群豪一眼。
    血手门数十年前,在江湖造成的一番血劫,仍然留有余威,群豪听得销声敛迹数十年的血手门,陡然在江湖上出现,年纪大的仍然能忆起当年往事,心中余悸仍在,年轻的亦大都听过门中长辈谈过,心中既是有些害怕,又是有些好奇,都不觉的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在那高文超的身上。
    一时间,高文起成了大厅中群豪目光集注之点。余三省低声说道:“君兄,蓝大侠六十寿诞,怎的贺寿之人,反而不及往年多了?
    君不语略一沉吟,道:“大概都被蓝福挡驾了。
    只见蓝福去而复来,又带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外罩玄色技篷的少年,急步行了进来。
    那黑衣少年行到厅门口处,停下脚步,缓缓解开披篷。
    蓝福一欠身,道:“阁下随便坐。
    那黑衣少年望了高文超一眼,举步行了过去,紧旁高文超身侧的一桌首位上坐了下来。
    厅中群豪,大都坐在靠边的席位上,多者八人一桌,少者亦有四五个人一席,中间空出有六七桌,没有人坐,但那高文超和黑衣少年,两个年轻人却各据一席,又在大厅中间,看上去特别起眼。
    群豪原想蓝福会介绍那黑衣少年的姓名来历,那知蓝福带那黑衣少年行人厅中之后,就转身而去。
    高文超似是也对那黑衣少年十分注意,目光不时在黑衣少年身上打转。
    有时,四目相触,彼此注视良久,但双方还都能克制着自己,没有引起纠纷。
    日升中天,已然快近午时。
    十二个蓝衫小童,已开始捧上酒菜。
    原来,厨下的人手,只把酒菜送到厅外,再由那十二个蓝衫童子,再把酒菜捧人厅中。
    奇怪的是,祝寿人未再增加,厅中几桌,仍然空着,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也仍是各据一席,那些蓝衣童子也照样捧上酒菜。
    片刻功夫,席位已各摆满了酒菜。
    余三省低声说道:“君兄,别人不来,也还罢了,那太湖渔叟黄九洲竟然也未赶来,实叫人有些不解。”
    君不语道:“那黄九洲可能早到了。”
    谈话之间,瞥见蓝天义带着蓝家凤缓步而人。
    紧随在蓝天义身后一人,白髯如银,飘垂胸前,赤足草履,正是大湖渔叟黄九洲。
    敢情他早已到了蓝府。
    蓝天义步入大厅,抱拳当胸,高声说道:“兄弟何德何能,劳诸位这般远道来此,隆情高谊,兄弟是铭感五中,这里先行谢过了。
    四周群豪,齐齐站起,抱拳还礼。
    高文超也随着群豪站起身子,附众随俗,也跟着抱拳一鞠。但那黑衣人,却是冷傲异常,大马金刀的端坐原位,抬头望着屋顶,似乎是权本没有看到蓝天义。
    蓝天义回顾了黄九洲一眼,微微一笑,举步行向正东一张桌位上。
    黄九洲、蓝家凤分随左右,分别在蓝大侠两侧坐下。
    蓝天义一直保持着一代名家的风度,嘴角间始终挂着微笑,端起一杯酒,道:“拙荆本该和区区同谢诸位一杯,但她染病未愈,只好叫小女代她母亲奉敬各位一杯了。”
    蓝家凤端起了酒杯,缓缓说道:“诸位伯伯叔叔们,我代家母敬诸位一杯水酒,晚辈这里先干为敬了。”
    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玉燕子蓝家凤,秀美之名早已遍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但她一向行踪飘忽,厅中群豪,大部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都不禁有着大饱眼福之感。
    原来,那玉燕子蓝家风的确是长的秀美绝伦,厅中群豪,大都看的如痴如醉,端着酒杯出神。
    茅山闲人君不语暗暗忖道:果然是一代尤物,只怕要给武林带来一次风波了。
    突然间起了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说道:“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也!
    蓝家凤粉颊上,陡然升飞起两片红晕,缓缓垂下头去。绝世玉容,再加上三分娇羞,更显得风情撩人。
    余三省转目望去,只见那说话人,身着蓝衫,头戴方巾,打扮倒似一个读书秀才,只是太过瘦小,身不满五尺,除了那一身衣帽外,只剩下皮包骨头。
    瘦小子颇有着洋洋自得其乐之趣,仍然不停的摇头晃脑。
    蓝天义皱皱眉头,突然纵声而笑,道:“小女年幼,说话词不达意,如有开罪诸位之处,区区这里谢罪了。
    几句话,说得十分婉转,但骨子里,却是在责问瘦小书生的太过轻浮。
    这几句话,也使得很多举杯站着的大汉神志一清,急急落座。
    蓝天义饮干酒杯,缓缓说道:“诸位请随便进食,薄酒淡菜,但却是蓝某人一番诚意。”
    有不少粗豪英雄,应声举筷,大吃起来。
    厅中的情势,似是大出了高文超意料之外,只见他四顾了一眼,突然站起身子,直对蓝天义行了过去。
    行到席前,停下脚步,一抱拳,道:“晚辈高文超,久闻老前辈的英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能有幸一会。
    蓝天义起身笑道:“不敢当,英雄出少年,蓝某老迈了。
    高文超端过一个酒杯,道:“晚辈惜花献佛,敬老前辈一杯。”蓝天义拿起酒杯,两人对饮了一个干杯。
    高文超四顾了一眼,道:“老前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道上,只有这几个人么?晚辈本有几个朋友同来,但想到老前辈席位拥挤,就不敢要他们随来,早知如此,晚辈应该带他们同来,撑撑场面了。”
    蓝天义笑道:“大部份武林同道,都被在下遣人在十里之外给挡回去了……”
    高文超接道:“这是为何?”
    蓝天义道:“因为,敝府中可能有几位佳宾不速造访,区区不愿因蓝某的事,惊动了太多的朋友,故而遗人在四周设下驿站,劝请部分朋友,留下名帖,心到就算,不用到寒舍中来了。”
    高文超道:“原来如此……”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晚辈原想领教一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武林道道上高手的武功,如今此想恐成为泡影了,不过,老前辈如需晚辈效劳之处,但请吩咐一声。”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好!高世兄这份盛情,区区这里先行谢过。”
    高文超目光一掠蓝家风,蓝家风一撇嘴,淡淡一笑,高文超却对蓝天义一抱拳,道:“但得老前辈一语吩咐,晚辈将全力以赴。”
    缓缓退回原位落座。
    余三省心中暗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不错,这蓝家凤启齿一笑,竟使高文超情甘效死。”
    这时,那独居一桌的黑衣少年,突然冷笑两声道:“好大的口气!”
    高文超霍然起身,道:“阁下讲的什么人?”
    那黑衣少年冷然一笑,道:“大厅中这样多人,别人都不接言,阁下却挺身而起,如不是自觉口气狂妄,那是诚心找在下的麻烦了。”
    高文超道:“阁下指桑骂槐,想必是有所仗持了,高某不才,想领教几手高招。”
    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向那黑衣少年行去。
    那黑衣少年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凝注在高文超的脸上,人却仍然端坐木椅之上未动。
    高文超行到黑衣少年三尺左右处,停了下来,缓缓说道:“口舌之利,不是丈夫行径,阁下既敢出言伤人,想必是也敢出手打人了?”
    他冷傲自负,始终不肯问那黑衣少年的姓名。
    那黑衣少年缓缓放下手中的斗篷,慢慢的站起身子,道:“久闻血手掌的恶毒,但不知是否徒具虚名?”
    高文超道:“阁下试试便知了。”
    突然一扬手臂,一掌劈去。
    这一招快如闪电,快的厅中群豪大都未看清楚这一掌如何劈出。
    但黑衣少年闪避的身法更快,只见他双肩一摇,陡然向左移开,几乎同时随着高文超收回的掌势,人又回归了原位。
    两人攻守一招间,已使厅中群豪大为震动,杯筷俱停,鸦雀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突然间,又响起了那尖声尖气的声音,道:“血手掌,金蝉步,两人武林奇技,相遇一处,这场开锣戏,倒也有热闹好瞧。”
    高文超一看黑衣少年让避自己掌势,心如遇上绝顶高手,心头微微一凛,不再急于出招。
    正好这当儿,那瘦的皮包骨头任书生,又开口卖弄,自言自语,但却是若有所指。
    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似乎是被那瘦书生言语点醒,四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那怪书生。目光一触那怪书生,又不约而同的转向蓝家凤,但也是一掠而过,迅快的四道目光又接触在一起。
    蓝天义轻咳了一声,大步行向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身前,笑道:“两位素无怨仇,何苦为一两句意气之言,就动手相搏呢?”
    高文超略一沉吟,道:“老前辈说的是。”
    突然转身行回原位。_那黑衣少年目光一掠蓝天义,也缓缓在原位上坐了下去。
    蓝天义一抱拳,道:“多谢两位赏脸。”
    举步直向那又矮又瘦的怪书生行了过去。
    那瘦子突然提起酒壶,自言自语的叫道:“好酒一壶。”
    仰起脸来,咕咕嘟嘟,片刻之间,竟把满满一壶酒喝个点滴不剩。
    蓝天义行到那瘦子身侧,但那瘦子却似浑如不觉,放下酒壶,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竟伏在桌上睡去。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抱拳说道:“蓝某眼拙,不识侠驾,兄台可否见告姓名?”
    以那蓝天义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道上的威望,这般的降尊纤贵,客气招呼,实叫人有着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之感,但那矮瘦的怪书生,却是一味的装疯卖傻,竟然伏在桌上打起呼来。
    全场人中,都知晓那瘦矮于是装作睡熟,心中暗道:“这小子如此装作,要那蓝大侠如何下台。”
    但闻蓝天义哈哈一笑,道:“朋友既然露了像,不知为何不肯说个明白,难道是别有苦衷么?”
    那矮瘦书生,浑如未曾听到蓝天义的话声,仍然鼾声不停。
    蓝天义轻咳了一声,道:“兄台如此不肯赏脸,蓝某就深感为难了。”
    这两句话,说的虽然婉转,但却是软中带硬,育下之意,克疑是警告那矮瘦的怪书生,再要装聋作哑,那是逼他出手了。
    那矮瘦书生,心中大约已明白再也无法装作,只好抬起头来望了望蓝天义,笑道:“不敢当,区区向兄台请教。”矮瘦书生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蓝天义道:“不错,兄弟还有事情向兄台请教。”
    那矮瘦书生晃晃脑袋,道:“乖乖,兄弟这副尊容,和令媛同席,那可是愈显其丑了。
    蓝天义虽然见闻广博,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矮瘦书生这句话,不禁一呆。
    但那矮瘦书生哈哈一笑,道:“兄弟作事,向有自知之明,玉燕子艳光照人,兄弟如若坐过去,那是自暴其丑,你如想和我谈谈?坐这里谈话也是一样。”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女多承夸奖,我这作父亲的也与有荣焉,见台玩世不恭,语中隐含禅机,蓝某确有很多讨教之处。
    一面说话,一面真的在那矮瘦书生身侧坐了下去,一拱手,道:“兄台姓名,可否先行见告?”
    矮瘦书生道:“人说蓝大侠为人谦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语声一顿,接道:“至于兄弟的姓名么!蓝大使如能不问,那是最好别问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同舟过渡;也要三百年的修行,咱们同桌饮宴,岂有不知姓名之理?”
    那矮瘦书生笑道:“兄弟姓吴,草字半风。
    蓝天义叹道:“蓝某早该想起,大名鼎鼎的奇书生。
    吴半风笑道:“奇书生,蓝大侠太捧场了,武林同道都叫我吴疯子…”
    哈哈一笑,接道:“其实呢?半疯,全疯,都是疯。”
    提起了奇书生,厅中人倒有大半知道,立时一个个肃然起敬,不敢再存轻藐之心。蓝天义起身说道:“吴兄之名,兄弟倾慕已久,今日有幸一晤,足慰生平慕念了。”
    吴半风突然收敛了嘻笑之态,四顾了一眼,冷冷说道:“看来,蓝大侠是早已有备了?”
    蓝天义道:“兄弟不想生事,但对方欺上门来,兄弟如不愿束手就缚,只有抵抗一途了。”
    吴半风道:“蓝大侠这准备工作,至少有五年以上时间了。”
    蓝天义道:“此事原本在兄弟意料之中,未雨绸缨,自是应该。”
    吴半风略一沉吟,道:“蓝大侠准备如何应付?”
    蓝天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怎么来,区区就怎么对付。”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吴兄既然到此,而且语含禅机,指点兄弟,何不索性说个明白。”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我疯子听到了这件事,原想你蓝大侠不会有请,所以特地赶来,想瞧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武林道上高手,联合拒敌的热闹,想不到…”
    蓝天义接道:“吴兄到此用心,也是顺便给兄弟一点指教。”
    吴半风道:“不敢当……。”
    哈哈一笑,接道:“想不到蓝大侠竟然早在数年之前,已然能想到今日之事,做了准备,只怕他们也未想到啊!”
    两人你言我语,但厅中群豪,却是大部份听得莫名所以。
    蓝天义低说道:“吴兄可否见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吴半风道:“这个么?兄弟知晓的有限。”
    蓝天义道:“吴兄说出一二人,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吴半风略一沉思,道:“兄弟只能奉告,来人正邪两道中人物都有”
    蓝天义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怎会联合在一起呢?”
    吴半风道:“就兄弟所知,他们并不是故意的联合,但也非完全的碰巧。
    蓝天义道:“这话如何解释?
    吴半风道:“明白些说,两方之间,并无正式的连系,但双方都知晓,对方要在今日来此,所以,说并非有意联合,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蓝天义道:“兄弟明白了,不过,但蓝某觉着奇怪的事,所谓白道人物,似乎是用不着这等劳师动众,挑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犯我故居,他们心中如有什么疑窦,尽可堂堂正正,来找我蓝某问个明白才是。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这其间,有一种微妙的道理,以蓝兄的智慧,只要稍为用心思索一下,就不难明白了。
    蓝天义沉吟了良久,道:“难道说,他们还有着彼此相防的用心么?
    吴半风淡淡一笑,道:“这中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可惜,你蓝兄为人太能了,今日这番准备,却使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蓝天义任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吴半风缓缓说道:“承你蓝大侠看得起我,不耻下问,兄弟已然奉陈所知,别无可言了。
    蓝天义缓缓站起身子,低声说道:“蓝某很感激,但还想请教最后一事。
    吴半风道:“蓝大侠请说吧!
    蓝天义道:“吴兄此番驾莅寒舍,不知是否也有用心?
    吴半风笑道:“如是说全无一点用心,难道兄弟吃饱撑着了?而且你蓝大侠也不会相信。
    蓝天义道:“吴兄是否想向兄弟取点报酬?”
    吴半风摇摇头,道:“这个么,不用了,如是我取的太重,你蓝见不愿付,也付不起,如是我要的太轻,那未免有些划不着了,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兄弟不愿这个把柄握在蓝大侠的手中。”
    蓝天义笑道:“咱们一见如故,兄弟几乎是言无隐密…”
    吴半风挥挥手,道:“兄弟不劳你蓝兄费心,我吴疯子自会找便宜捡。”
    言罢,转脸举杯,自顾饮用,不再理会蓝天义。
    蓝天义略一沉思,也起身行回到原位坐下。
    蓝家凤低声问道:“爹,你认识那人么?”
    蓝天义点点头道:“慕名很久,没有见过。”
    蓝家凤道:“刚才,你们谈了很多事。”
    蓝天义道:“不错,我们谈了很多事。”
    蓝家风道:“爹和他谈些什么?”原来,那吴半风和蓝天义谈到重要之事,声音十分低微,就是坐在旁侧的人,也很难听到。
    蓝天义道:“唉!我们谈了很多事。”
    突然把目光转到黄九洲的身上,道:“黄兄,刚才和吴疯子谈了很多,兄弟才觉得事态严重,万一今日兄弟有了什么不测,你这侄女儿,我就拜托你了。”
    黄九洲望望蓝天义,双眉耸扬,欲言又止。
    蓝家风急急说道:“爹,你…”
    蓝天义微微摇头,阻止蓝家凤再说下去,接道:“孩子,此时此情,你要镇静一些,不要使天下英雄看咱们父女的笑话。”
    蓝家风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都是女儿不好,为爹娘惹出了这场麻烦。”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不能怪你,这是爹爹数十年前种下的因,今日之果,原也在爹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赶巧的使很多事凑在一起爆发罢了。”蓝家风道:“爹爹,究竟是什么事,可否说给女儿听听?”蓝天义道:“为父的原本不想告诉你们,但现在情势有变,为父的不得不告诉你了。
    蓝家风道:“爹爹一生光明正大,仰俯不愧天地,难道还有什么隐密么?”
    蓝天义苦笑一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你的爹爹,并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不过,为父的也不逃避。”
    蓝家风听出情形不对,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爹爹,什么事嘛,哥哥不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岔气,已成残废,我虽是女儿之身,但承父母爱护,授我武功,女儿自信可补哥哥的不足。
    蓝天义道:“我知道,你聪慧,胆气不输须眉,为父对你寄望很大,唉!至于你哥哥身落残废,为父的需负大部份责任,他本是庸俗之质,为父的却想要人定胜天,铸下大错,害的他身成残废,其实受害的,又何止你哥哥一人呢?”
    蓝家风道:“还有什么人受害了?”
    蓝天义道:“我!
    蓝家风道:“爹爹?”
    蓝天义道:“不错,但为父的咎由自取,怨不到别人的头上。
    蓝家凤道:“爹爹啊!女儿听不明白,也许我太笨了,爹爹可否说明白些。
    蓝天义摇摇头道:“你不用太明白……”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孩子,你只要记着一件事。
    蓝家凤道:“什么事?”蓝天义低声说道:“如是为父的今日遭遇了不测之祸,你不用妄想替为父的报仇,跟着你黄伯父去吧!
    他忽然间说出了这等不吉利的话,使得蓝家凤心中惊愕不已,瞪大了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蓝天义出神。蓝天义生恐蓝家风失声惊叫,急急接道:“孩子,听为父的话,不要多问,该走的时刻,你黄伯父会招呼你,此后,一切都听你黄伯父的吩咐蓝家风望望黄九洲,又望望蓝天义,正待接口,突然听蓝天义施展传音之术,道:“孩子,在咱们花园后面,十丈之外,有一株千年老榆,你知道么?“蓝家风点点头,正待答话,却听那蓝天义又用传音之术接道:“不用回答为父的话,但要字字句句记在心中,如有不懂的地方,你就摇摇头示意。“
    蓝姑娘已觉出事态严重,蓝天义早不肯告诉她,显然,原无告诉她的打算,此刻突然间说出胸中隐密,那是中途改变的主意,必是蓝天义瞧出了事请有些不对。
    她心中念头风车般的转了一转,立时强按下心中的悲伤,微微颔首。
    蓝天义又施展传音入密之术,接道:“由那老榆下算起,西行一百步,为父的藏有奇物,个中附有说明,但你不能轻举妄动,如是为父不幸死去,你要三年后才可以去取,事情是越隐密越好,不许带人手相助,牢牢记着为父的话。”
    蓝家风点点头,道:“爹…”蓝天义神情肃然的接道:“记着为父之言,不论今日发生何等变故,你都不许出手。”
    蓝家凤自记事以来,从没有见过父亲那等冷肃的神情,不禁心头一震,不敢再接口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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