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燕归来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二回心狠手辣
    他误解了柳远那绕动右手之意,是在拜谢他相救之情。
    因为柳远除一条右臂之外,左臂和两名人轶事腿上的关节,都被陶玉错开,难以挣动,眼看那车夫伸手抓向左臂,就是无法闪避。
    只觉一阵筋断骨折,裂心碎胆的剧疼,左臂硬被那大汉抓了起来。
    事情果如陶玉所料,在这等裂心碎胆的痛苦之下,那还能多作思虑,右臂一挥,砰然一声,击在那大汉胯间。
    那大汉被柳远打了个仰面朝天,半晌才挣扎爬起,指著柳远大声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分敌友,出手就打,我瞧你躺在这里等着狗来吃吧。”转身大步而去。
    他似已被柳远打的不轻,心中有些害怕,不敢再多停留了,转身急步而去,片刻间轮声辘辘,赶车而去。
    足足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柳远那震动的筋骨痛疼,才逐渐平复下来,抬头看那车夫时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他长长吁一口气,右手又抓起一颗石子,等待着第二个机这时,他被移动的方位,已无法看到官道,只能凭藉双耳去听。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才听到一阵蹄声传来。
    这时柳远有了准备,早已用右手在地上写了两行字。
    只听蹄声得得,由远而近,柳远凭听觉算准了位置,猛投出了手中石块。
    果然,应手响起了一阵马嘶,想是投出石块,击中那匹健马。
    他无法抬起头看,只好举起右手来,不停的摇晃,希望藉此能引起来人的注意。
    但闻砰的一声,一条马鞭,正怞在柳远的右腕上,虽然有些痛疼,但他足可忍耐,藉势抓住鞭梢,用力一带,手指指向预先写好的字迹上。
    果然那人骤不及防的被他一带,身名人轶事子直冲过来,正待发作,突然瞧到了地上字迹。
    只见第一行写道:“我被人点了哑袕。”
    这时,柳远因来人的方位移动,已可看清楚来人是一位十八九岁,身着蓝色长衫的少年。
    那蓝衫少年回头望了柳远一眼道:“你可是不会说话……”大概他亦自觉到此言多余,也不待柳远回答,目光又移向下面一行字迹上,只见上面写道:“请到‘水月山庄’,就说杨夫人已为陶玉所掳去。”
    只听蹄声得得,又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那蓝衣少年回顾来人一眼,道:“我带你同去那‘水月山庄’如何?”伸手去抱柳远。
    神刀柳远吓得连连挥着右手。
    那蓝衣少年愕然不解,凝目想了一阵,道:“你还是用手写出来吧!”
    柳远无可奈何的伸出右手在地上写道:我被人错开了全身关节,全身不能碰得。
    那蓝衣人呆了一呆,道:“我虽然学过推宫过袕的手法,但却从未学过替名人轶事人接续关节,此事兄弟无能为力……”
    突听一个尖冷的声音道:“这是西域三音神尼的‘拂袕错骨’手法,不足为奇。”
    蓝衣人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身后己站着一位手持佛尘的道姑。
    道姑生得十分美丽,只是眉字间有一股怨愤之气,似是对世间所有的人物,都充满着恨意。
    蓝衣人听她口气托大,本想出言讥讽她几句,但一见她那泛现怨愤的脸色,竟是不敢多言。
    只见那道姑放下手中拂尘,蹲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伸出白名人轶事嫩的双手疾快的替柳远接上被错开的关节,说道:“这手法虽然歹毒但如在三十六个时辰之内施救,人就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哼哼!他可是认为那‘三音神尼’的‘拂袕错骨法’就无人能解得了么?”
    那蓝衣少年暗中瞧了那道姑两眼,只觉除了她脸上一股怨愤之气外,秀眉樱名人轶事唇,美丽不可方物,不禁心头一荡,暗道:这出家人好生美艳,当下一伸大拇指道:“喝!仙姑武功了得,在下好生佩服。”
    那道姑缓缓转过脸去,双目充满怨毒之色,瞧了那蓝衣少年一眼,冷冷说道:“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蓝衣少年吃了一惊,回身急奔而去,纵上马背,放辔疾驰。
    柳远深深一揖,道:“多谢仙姑救命之恩。”
    那道姑冷冷说道:“不用谢了……”微微一顿,接道“那错开你关节的人,可是当真名叫陶玉么?”
    柳远道:“自然是真陶玉了。”
    那道姑道:“他穿了什么衣着,仔细的说给我听。”
    柳远道:“黄色及膝大褂,手套金环,背插金环剑。”
    那道姑双目中厉芒一闪,道:“果然是他,想不到他竟然未死……”突然厉声接道:
    “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柳远略一沉思,指指正北道:“似乎向正北方去了。”
    那道姑怒道:“什么似乎不似乎的,你难道没有看清楚么?”
    柳远道:“不错,在下确实未瞧清楚……”忽然想起昨夜那黄衣少年和伏牛三恶,订下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的约会,急急接道:“不过仙姑如要找那陶玉,还有一个办法。”
    那道姑道:“什么办法?”
    柳远道:“那陶玉邀约了伏牛三恶,在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上见面,仙姑请到那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楼去,或者可见着陶玉。”
    那道姑冷冷望了柳远一眼,道:“他们约好几时见面?”
    柳远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他们约定的日期十分含糊,约了日期,但却未讲明时刻。”
    道姑道:“怎样一个约法?”
    柳远道:“前夜相约在三日之后,应该是后天才对。”
    那道姑道:“后天就后天吧,我能等他很多年,难道还不能多等两天。”
    她自言自语,听的柳远莫名其妙,但又不敢追问,心中忖道:此人不知是何许人物,和陶玉似乎有着很深的仇恨。
    只听那道姑冷冷问道:“你现在要到那里去?”
    柳远道:“我要到水月山庄,去见那杨大侠,告诉他妻子被人掳去……”
    那道姑道:“我瞧你不用去了。”
    柳远诧声问道:“为什么?”
    那道姑道:“找到我也是一样,别人都怕陶玉,但我却不怕他。”
    柳远心中纳闷,暗道:那杨夫人也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岂可过河拆桥,不予置理,当下说道:“不行,我已答允那杨夫人,如何可以失信。”
    那道姑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敢勉强去,我就再错开你身上关节。”
    柳远听得吃了一惊,暗道:这话倒也不尽是恐吓之言,她能接上错开的关节,再错开自非难事……忖思之间,突听那道姑冷冷说道:“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吧!”
    柳远道:“仙姑的救命之恩,在下是感激不尽,要我赴汤蹈火,那是万死不辞,但在下去通知杨大侠一声,似亦无害……”
    那道姑冷冷接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用再谈这件事了。”转身直向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行去;
    行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道:“走吧!”
    柳远略一沉吟,只好随那道姑身后行人城中,问道:“咱们还要到那里去?”
    那道姑道:“找一个客栈住下,我利用这两夭的空闲,传你一点武功,到时候,也许有用你的地方哩!”
    柳远暗暗叹息一声,忖道:看来是无法把讯息传入“水月山庄”了。
    只听那道姑问道:“你认识杨梦寰么?”
    柳远摇摇头,道:“不认识,但那杨大侠鼎鼎大名,天下知闻,不认识他的人虽多,但不知他名的人那确是少之又少了。”
    那道姑又道:“他的声名如何?”
    柳远一伸大拇指道:“江湖之上,提起扬大侠杨梦寰三个字,谁不肃然起敬。”
    那道姑充满着忿恨的脸上,突然绽现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杨师弟能有今日,也算光了我们昆仑派的门户了一一”柳远听得心中一动,不觉接口说道:“听说那杨大侠,原本出身昆仑门下,姑娘想必也是昆仑门中弟子了。”
    那道姑回过脸冷冷说道:“我不是。”
    柳远心头纳闷,暗暗忖道,这人有些疯癫,明明听她自称昆仑门下,却又不肯承认……。
    流目四顾,只见街上行人侧目,大都望向两人,柳远霍然警觉,暗道:我这一身装束,带着一个美丽的出家道姑同行,自然引起别人的好奇之心了。
    转眼看去,只见那道姑大步而行,似是毫无所觉,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女子只怕是真的有毛病,和她同行在一起,倒是真得小心一些才是。
    那道姑当先带路,行入了一家客栈之中。
    柳远随她身后直入一座客房。
    店伙计看了那道姑冷若冰霜的脸色,竟是不敢间话,直待两人进了客房,才躬身说道:“两位可是要住店么?”
    那道姑冷冷答道:“不住店来此作甚?多此一问。”
    店伙计楞了一愣,悄然退出,随手带上了房门。
    只听那道姑尖声喝道:“站住。”
    声音不大,却充满着煞气,吓得那店伙奔了回来,道:
    “女菩萨还有什么吩咐么?”
    那道姑冷漠的说道:“谁要你带上门了。”
    店伙计连连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抱头鼠窜而去。
    柳远望着她满脸愤怒之容,亦不禁心头凛然,只觉她随时随地都可以出手杀人。
    只见她放下手中的拂尘说道:“过来,我传你几招武功。”这几句话却说的口气大见缓和。
    柳远依言走了过去,那道姑果然一式一招地解说起来,这柳远,武功本有根基,一听之下,立时觉出,都是极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奇的手法,立即全神集中学习。
    那道姑传过口诀之后,端然而坐,指点着柳远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半日时光,就这般匆匆过去。
    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下西山,夜幕低垂,室中一片漆黑,柳远仍然沉醉在那几招深奥的手法中,不住的挥拳出手,苦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浑然不觉间,黑夜已至。
    直待他把三招手法练熟,天色已经是初更时光,这才警觉室中还未点灯,招呼了店伙,送上灯火,再看那道姑,还盘膝闭目而坐,运气调息,一层茫茫如烟的白气,不停的由她顶门面蒸蒸上腾,不禁吃了一惊,暗道:此人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的内功。
    那道姑似是练功正值紧要关头,根本未曾留心到室中景物,柳远点上灯火,她仍是毫无所觉。
    柳远想到未能通知那杨梦寰,内心极为不安,探手摸名人轶事到怀中的黄金,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虽不能亲自赶往那“水月山庄”,为何不可派人前往一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事想来不难。
    心念转动,悄然离室,唤过店家,借了笔墨,修好书信,一封,问道:“伙计,店中可有闲人么?”
    店伙计道:“东廓之下,住了一位客人,吃饭没饭钱,终日无事,清闲的很。”
    柳远道:“好!快去唤他过来。”
    店伙计应了一声,片刻间带来一个髯眉皆白,衣着褴楼的老人。
    柳远瞧了那人一眼,摇摇头,道:“不行,此人年纪太大。”
    那老人望了柳远一眼,道:“老朽是者当益壮。”
    柳远仔细打量他一眼,果然发觉他脸色红名人轶事润,虽然是髯眉皆白,毫无龙钟老态,问道:“你可走得动么?”
    白眉老人道:“日行百里,算不得什么稀奇。”
    柳远道:“你可知道那水月山庄么?”
    白眉老人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大大有名之处,天下谁人不知!”
    柳远道:“好!我有书信一封,快送往‘水月山庄’。”探手入怀摸出黄金一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那店伙计,接道:“这块金锭,暂存你处,待这老先生送信归来,你扣除宿饭之后,余下的银钱都找还放他。”
    老人接过书信,双目中神光闪了一闪,大笑而去。
    柳远听得那大笑之名人轶事声,心中突然觉出有异,回头望时,那老人已闪出了店门,消失于黑暗之中,不禁吃了一,惊,暗道:
    “好快的身法,难道我柳远遇上了什么深藏不露的高人么?”
    心念一转,缓步而回,低声对那店伙道:“那人住在这里好久时间了?”
    店伙计道:“不足十日。”
    柳远道:“他可曾付过饭钱。”
    店伙计道:“他如能付宿饭之资,咱们做生意的,也不敢把他撵到廓沿上住了。”
    柳远心中大感奇怪,看那老人气宇不凡,何以竟付不出宿饭之资,口中问道:“他可曾说些什么?”
    店伙计一抱拳,道:“大爷请恕小人之罪,小人才敢直言。”
    柳远心中愈奇怪,急道:“你说吧!”
    店伙计道:“那老人说十日之内,自会有孝子贤孙来此替他老人家付帐、要我们店里放心,他决不会赖我们一宿之资。”
    柳远一日夜间,连经了两次生死大劫,脾气好了甚多,心中暗道:好啊!你们明明知道,故意害我罢了。口中却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那道姑只顾自己打坐调息,理也不理,柳远的进进出出,她亦似浑如不觉。
    .次晨天色微明,柳远已然醒来,想到昨日学到的三招手法,也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下,当下轻启房门,准备转到后院中去,那知室门一开,竟赫然有一人站在门外。
    那人身着黄色及膝短褂,高卷着一双袖管,双袖之上,各套着一双金环,背上斜插着一支金环剑,唇红齿白,俊俏动人。
    这装束,留给柳远深刻无比的印象,不禁瞧的一呆。
    黄衣人举手轻轻一挥,低声说道:“我不愿惊动别人,所以进门都未叫,咱们到房里谈谈吧!”
    柳远心中虽想拒绝,但他心中过深的畏惧,竟然讲不出话,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那黄衣少年随手关上了两扇房门,微微一笑,道:“咱们合伙作一笔买卖如何?”
    柳远经过这。一阵子工夫之后,心神才逐渐平复下来,暗中提聚真气,双掌上凝聚功力,说道:“什么买卖,、这句话说的声音甚高,有意要惊动别人。”
    那黄衣少年突然一伸右手,疾向他肘间点来,口中细声细气的接道:“讲话不可以小心些么?”
    柳远左掌一圈,右手疾快由黄影中穿了出来,击向那黄衣少年右腕。
    黄衣少年似是不存心和他动手,随随便便的点出一指,立时收回了掌势,接道:
    “这桩买卖,对你大是有利,只要你答应下来,终身受用不尽。”
    柳远忽然觉到,眼下这黄衣少年和那日错开自己关节的少年声音有些不对,不禁心中一动,问道:“你不是陶玉?”
    黄衣少年道:“你看我是不是?”
    柳远道:“不是……”突觉腕脉一紧,右腕已被那黄衣少年拿住。
    柳远冷冷说道:“你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像,但心地的毒辣。
    陰险却是和他一样。”
    黄衣少年扬指点了他一处袕道,冷冷说道:“什么人救了你,接续上你的断骨,快说。”
    柳远还未来得及答话,室门砰然大开,一个身着道装,手执拂尘的道姑当门而立,冷冰冰他说道:“是我,陶玉,想不到吧?”
    黄衣少年抬头瞧了那道姑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道姑脸色一变说道:“先放开他,咱们再慢慢算帐。”
    那黄衣少年目光一转,瞧到了那道姑目光隐含怨毒之情,直似择人而噬,和她那柳眉樱名人轶事口的娇美之貌,大相径庭,不禁一皱眉头,缓缓放下神刀柳远,暗中提聚真气戒备,冷冷问道:“你认得家……”突然想到了陶玉警告的话,如果武林中有人把他认作陶玉,不可以出言解释。
    那道姑拂尘一挥,唰的劈了过来,随着那根根竖名人轶事立的马尾,带起一股劲风。
    黄衣少年吃了一惊,暗道:瞧不出这美貌年轻的道姑内功,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心中忖思,人却横里避开三尺。
    那道姑拂尘攻出,目光却凝注在他双名人轶事腿之上,看他身形移动之势,冷笑一声,道:
    “果然是你,我已经忍耐等待了许多年,今日不把你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万段,难消心中之恨。”
    那黄衣少年哈哈一笑,道:“你对我积怨很深……”
    道姑道:“倾尽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水,难洗心中之恨。”
    黄衣少年笑道:“好!今日定有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就是,但在未动手之前,我要请教一事。”
    那道姑道“什么遗言。”
    黄衣少年道:“请教法号。”
    那道姑脸上泛现出重重杀机,一字一句的说道:“好,任你装模作佯,也难减我报仇之心……。”
    黄衣少年怒道:“那个装模作佯?”
    那道姑呆了一呆,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黄衣少年道:“自然当真了,难道和你说笑不成?”
    那道姑厉声喝道:“童淑贞,你该记起了吧!”
    黄衣少年道:“童淑贞,童淑贞……好一个陌生的名字……”翻腕怞出了背上的金环剑,接道:“你可以出手了。”
    这一次倒是该她发起呆来,仔细的瞧了那黄衣少年一阵道:“你当真不是陶玉么?”
    神刀柳远突然接口说道:“他不是。”
    童涉贞回顾了柳远道:“你怎么知道?”
    柳远道:“昨天在下被那陶玉错开关节,弃置荒郊时,曾经见过那真的陶玉,和他同行的有两个黄衣少年,衣着相貌,都和陶玉一般模样。”
    童淑贞道:“既是一样模样,你如何辨得清楚。”
    柳远道:“在下从他说话声音中辨别出来。”
    那黄衣少年哈哈一笑,扬起手中金环剑,指着童淑贞道:
    “找我也是一样,能够胜得我手中兵刃,再去找他不迟。”
    童淑贞冷然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用着一样的兵刃?”
    黄衣少年道:“我是他身外化身……”
    童淑贞冷笑一声,接道:“擒你之后,再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供,不怕你不说实话。”手中拂尘一挥,扫了过去。
    那黄衣少年正是陶玉四灵化身中的朱雀,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道,眼看童淑贞拂尘扫来,金环剑随着发动,幻起了朵朵剑花,挡开一击,飞起一脚,踢开后窗,穿窗而出。
    童淑贞冷冷说道:“还想走么?”一提气,如影随形般,疾追出窗。
    这两人的身法迅快至极,柳远探首窗外时,已不见了两人踪影,不禁摇头一叹,道:
    “江湖之上只怕将从此多事了……”语声未落,突然右腕一麻,袕道竟被人紧紧扣住。
    回头看时,只见一个黄衫佩剑的俊美少年,脸上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不知何时进入室中。
    柳远自知非其敌手,纵然有心拼搏,也是绝难幸胜,何况右腕袕道,已被人扣住,想到那错骨分筋之苦,不禁心中一寒,暗中把功力聚贯左掌,陡然反乎一击,猛向天灵袕上拍去。
    只见那黄衣少年右手一抬,疾快绝沦的一指点在了柳远的左时“曲池袕”上,一条左臂,软名人轶事软垂了下来。
    黄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想死么?没有那么容易。”
    柳远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陶玉不知有好多化身,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与其活着受罪,倒不如死了的好,只是杨夫人被掳之讯,不知是否已传到“水月山庄”……。
    那黄衣少年看柳远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当下冷笑一声,道:“你不用再打寻死、逃走的主意,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受尽人间最痛苦的折磨,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一条是听受在下之命任在下……”
    只闻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接道:“只怕是还有第三条路,快放开他。”
    转身望去,只见一个青衣青裙,头挽宫譬的美丽少名人轶事妇当门而立,一条左袖,在晨风中微微幌动。
    黄衣少年微微一怔,道:“你是谁?”
    那青衣少名人轶事妇动作奇快无比,就在黄衣少年一句话间,人已欺近身侧,说道:“师兄死里逃生,还活在人间,足见皇天相待之厚,怎的还不洗面革心,仍这般黑心辣手。”
    这黄衣少年乃是陶玉四灵化身中的苍龙。
    只见他凝目打量了青衣少名人轶事妇两眼,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一对大眼睛动了两下,道:“师兄连我也不认了么?”
    苍龙道:“咱们从未见过。”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脸色一变,道:“师兄当真翻脸不认人了,好,你既无师兄之义,我也不用讲师妹之情了,我那霞琳妹妹现在何处?快说出来。”
    苍龙虽然不知详情,但沈霞琳被掳一事,却已听陶玉说过,当下哈哈一笑,道:
    “你可是由‘水月山庄’中来的?”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怒道:“陶玉,你装模作样是何用心?”苍龙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
    “你可是说那杨夫人么?”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忽然动了疑心,一双眼神盯注在苍龙脸上,道:
    “咱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别人不知你的为人,我却是清楚得,任你诡计多端,也别想瞒得过我。”一面留心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苍龙笑道:“你盯住我瞧什么?”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道:“你当真不是陶玉。”
    苍龙答非所问的道:“那位沈姑娘就要变成陶夫人了。”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人已经渐趋冷静,淡淡一笑,道:“你想得很好,只怕心机白费了。”右手一伸,缓缓向苍龙右腕抓去。
    她出手动作的缓慢,直似举不起一条右臂。
    苍龙微微一皱眉,呼的劈出一掌。
    掌势出手,那青衣少名人轶事妇抓来的右手,也突然由慢变快,一闪而至,击向肘间关节。
    苍龙吃了一惊,霍然向后退去。
    他忘了一双手还牵着神刀柳远,后退之势,受此牵制,动作一缓。
    就这一缓之间,青衣少名人轶事妇指尖已然扫中了苍龙的肘间。
    在这危亡一发,生死须臾的瞬间,苍龙那里还顾得到别人,左手一松,放开柳远,疾快的向后退出三尺。
    饶是他应变迅快,时间仍被指尖扫中,一条左臂,再难运用。
    柳远自知非敌,身躯移向一侧。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冷冷说道:“你果已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
    苍龙怔了一怔,暗道:我这身武功,都是师父所传,那里是从‘归元秘笈’学来。
    只听那青衣少名人轶事妇又道:“你可记得我爷爷那‘乾元指力’吗?”
    苍龙莫名所以的答道:“不记得了。”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道:“你果然不是陶玉,快些说你是谁?”
    苍龙道:“你得先报上名来。”
    青衣少名人轶事妇一字一句的说道:“李瑶红,听人说过么?”
    苍龙摇摇头,道:“没有。”突然跃起拍出一掌。
    李瑶红右臂一扬,接下了这一掌,竟然被震的右臂一麻,心中吃了一惊,当下一提真气,呼名人轶事呼抢攻三掌。
    她只有一条右臂,是以曾下过数年苦功,克服女人先天上的弱点,以增长掌力雄浑,劈出的掌力,一招强过一招。
    那知对方竟然把三掌全都接了下来。
    原来这苍龙主掌,李瑶红以掌力和他拼搏,正是他的专长。
    室中劲风激荡,桌翻椅倒。
    苍龙接过李瑶红三掌之后,突然高声喝道:“住手。”
    李瑶红依言停下手来,说道:“有什么话说?”
    苍龙道:“这室中地方狭小,施展不开,咱们找一处空旷地方,能够施展开手脚之处,好好的比试一阵如何?”
    李瑶红道:“我志在寻找我那霞琳妹妹的下落,并无意和你比拼掌力。”
    苍龙哈哈一笑,道:“这比与不比,岂是你能决定的么?”谈笑中,陡然一跃,穿窗而出。
    就在他跃起穿窗而出的同时,回臂劈出一掌。
    一股强大的潜劲,直涌过来。
    李瑶红身名人轶事子一侧,右手斜里拂出,引过撞击过来的力道,一挫柳腰,疾快的迫了出去。
    只见一条人影闪了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柳远目睹数日来所见高人的武功,才知自己一身所学,实不过武功中的皮毛功夫而已,求进之心,油然而生。
    正在感慨之间,突然一声轻咳传了过来。
    柳远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这一声轻咳,吓的全身一颤。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髯飘飘的者者,当门而立,一身儒衫,满面慈和。
    只见那老者一拱手,道:“惊扰兄台,老朽这里先行谢罪。”
    儿日来连番的折磨,已使他以往的豪强之气大减,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不敢,老前辈有何见教?”
    那者者目中神光闪烁,一望之下,即知是一位内家高手,只见他淡淡一笑,道:
    “请问兄台贵姓啊?”
    柳远道:“在下柳远,世居长沙府。”
    长髯老者道:“柳兄可认识那杨梦寰么?”
    柳远道:“在下是久闻其名,心仪已久,只是缘悭一面,无由晋见。”
    长髯老者道:“那你认得杨夫人了?”
    柳远道:“昨日见过一位杨夫人……”
    长髯老者接道:“刚才那青衣少名人轶事妇,不就是杨夫人么?”
    柳远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刚才她在和什么人动手打架?”
    柳远沉吟了一阵,道:“陶玉的化身。”
    那老者脸色一变,道:“陶玉还活在世上么?”
    柳远道:“仍活在世上,昨日在下还被他错开了身上关节。”
    那老者长长吁一口气,道:“如是他当真仍活在世上,想必已尽得那‘归元秘笈’上的武功。”
    忽见柳远脸色一变,道:“陶玉来了。”
    那老者霍然回身,果见一个身着黄衣及膝大褂,粉面朱名人轶事唇,高卷袖管,腕套金环的少年,停身在四五尺,正是五年前被那朱若兰打落悬崖的陶玉,不禁呆了一呆,才拱手说道“贤侄果然仍活人世,还识得老夫么?”
    这黄衣少年乃陶玉四灵弟子之中的白虎,双目转动,打量了那老者一眼,道:“你是谁,口气托大的很。”
    那老者眉头一皱,道:“贤侄当真连老夫也认不出了么?”
    白虎道:“什么老夫老夫的,你难道没名没姓么?”
    那老者脸色一变,似欲发作,但他终放又忍了下去,道:
    “老夫萧天仪,贤侄总该想起了吧?”
    白虎摇摇头,道:“咱们素不相识,你这般倚老卖老,称我贤侄,是何道理?”
    萧天仪脸色一变道:“你纵然练成了‘归元秘笈’上的武功,也不能对老夫这般无礼,无怪李兄谈起你时,长吁短叹,自责甚深,说你心地歹毒,如若不死,必将为江湖上一大祸患。
    白虎怒道:“你自拉自唱,说的什么,快些给我闪开……”目光一转,投名人轶事注到柳远身上,接道:“你可是叫柳远么?”
    柳远道:“不错,在下正是。”心中却是暗暗震惊道:这陶玉不知有多少化身,似是每一个都身怀上乘武功……。
    只听萧天仪冷冷说道:“贤侄既然不识得老夫,老夫也下好勉强……”
    白虎怒声喝道:“你罗罗嗦嗦说些什么?闪开……”右手一挥,横里扫来。
    萧天仪气的冷哼一声道:“好大的胆子。”右手五指箕张,扣向手腕。
    白虎怒喝一声,突然收回右手,道:“老匹夫可是想要讨死。”双拳连环击出,眨眼间,连攻出六拳。
    拳势如巨斧开山一般,带着呼啸劲风。
    萧天仪道:“怪不得你如此狂妄,连老夫也不认了,原来是自恃武功高强。”双手齐出,连封带避的才把六拳让开。
    他虽是挡开了对方六拳,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对方如是拳再强两分,自己就无能招架了。
    要知陶玉四灵弟子中,白虎主拳,破山十拳,乃拳势中刚猛无涛的绝学,萧天仪接下了六拳之后,立时展开反击,掌指齐出,夹杂着擒拿手法,专以点袭白虎双臂上的要袕、腕脉。
    那白虎对敌经验不足,被萧天仪快速攻势,迫得无法还乎,虽然身具了世间最威猛的拳势,却是无法难以施展。
    突然间传过来一声尖喝道:“住手。”
    白虎应声而退,跃退四尺。
    萧天仪抬头看去,只见又一个黄衣少年,站在六尺以外,面上带着微笑,赫然又是一个陶玉。
    只见那人一抱拳,道:“老前辈别来无恙,还识得陶玉么?”
    萧天仪望望白虎,又望望那自称陶玉的黄衣少年,只觉两人形貌,无一处不同,竟然无法分辩,呆了一呆,道:“你是陶玉么?”
    陶玉道:“正是在下。”
    萧大仪望着白虎,道:“这一位又是谁呢?”
    陶玉道:“是晚辈四灵化身之一。”
    萧天仪口中啊的一声,心中仍是有着怀疑。
    陶玉道:“晚辈正想寻找老前辈,想不到竟在此不期而遇。”
    萧天仪道:“找我有什么事?你那恩师……”
    陶玉打断了萧天仪未完之言,接道:“晚辈想重振天龙帮,有劳老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萧天仪道:“你师父是何等英雄人物,都不作死灰复燃之想,难道你还自信强过师父不成?”
    陶玉笑道:“有道是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推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代新人胜旧人,我师父十年前,虽然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今日武林,却是我陶玉的天下了。”
    萧天仪脸泛不乐之色,道:“你是自信强过你那师父了?”
    陶玉道:“老前辈适才和四灵化身对敌,觉着他武功如何?”
    萧天仪道:“不在老夫之下,”陶玉道:“这就是了,当今武林之中,又有几人强过老前辈了?”
    萧天仪道:“你可知道这几年来,最受武林尊仰的人是准么?”
    陶玉道:“晚辈数年未在江湖上走动,对武林形势,隔阂不明。”
    萧天仪道:“两年前,少林派首作东道,邀请九大门派,和各方豪雄,聚会少室峰顶,纵论武事,杨梦寰一篇宏论.使与会数百英雄,惊服不已……”
    陶玉接道:“那我就先制名人轶事服杨梦寰,以镇天下英雄。”
    萧天仪道:“杨梦寰天纵奇才,已隐隐成为武林中的领袖,你这般轻言相侮……”
    陶玉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萧天仪一皱眉头,道:“你笑什么?”
    陶玉道:“杨梦寰能在短短数年中,成为天下武林人物心目中的偶像,倒可使我陶玉省去不少手脚了。”
    萧天仪道:“这话怎么说?”
    陶玉道:“当今武林之中,人人对那杨梦寰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有加,视他有如天人,如是我陶玉能把杨梦寰控制手中,那岂不等于一举间震惊天下英雄。”
    萧大仪道:“那杨梦寰一席活,能使与会少室峰顶的数百英雄,个个五体投地,惊服不已,武功是何等高强,你口口声声要把杨梦寰制名人轶事服,谈何容易?”
    陶玉脸色一整,道:“老前辈可是不信么?”
    萧大仪道:“老夫虽未应邀与那少室峰顶的英雄大会,但却是亲耳听你那师父述明经过实情,杨梦寰那一篇宏论,确使人人佩服,开阔前所未有的武功途径。”
    陶玉冷冷接道:“老前辈请住口好么?”
    萧大仪先是一怔,继而怒声喝道:“好!你既对老夫这般无礼,那是早已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了……”
    陶玉道:“虽未放在眼中,但却念念难忘。”
    萧天仪冷漠的说道:“那也不必了。”
    陶玉道:“那‘归元秘笈’之中,有几则炼丹秘方,我要借重老前辈的博学医道为我炼制秘丹。”
    萧天仪道:“这个恕老夫不能应命。”
    陶玉微微一笑,道:“为什么?”
    萧天仪道:“老夫不愿助你为恶,茶毒武林。”
    陶玉道:“你可知道我要炼制的是什么丹药?”
    萧天仪道:“我虽不知你炼制的是什么丹药,但想来决不是什么救人济世之物。”
    陶玉道:“你倒是明白的很……”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不过,放眼天下,老前辈的医术,很少有人能及得,你心中虽然不愿,也只有勉为其难了。”
    萧天仪怒道:“老夫不允,你又岂奈我何?”大步向前行去。
    陶玉肩头微动,疾如飘风一般,拦在萧天仪的身前,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既然被我碰上了还能放你走么?”
    萧天仪怒声喝道:“你敢对老夫这般无礼,还不给我闪开。”
    陶玉格格一笑,道:“得罪了。”右手一挥,疾向萧天仪点了过去。
    他的手法怪异至极,萧天仪眼看他一指点来,就是闪避不开,竟眼看着被点中了袕道。
    陶玉随手一指,又点了萧天仪的哑袕,笑道:“老前辈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能怪我陶玉无礼,暂请忍耐一二,助晚辈霸业有成后,自是不会亏待老前辈。”
    萧天仪被点了两处袕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中虽是激忿难忍,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只见陶玉举手一招,说道:“白虎过来。”
    白虎应声而出,高声说道:“师父有何吩咐?”
    陶玉笑道:“把这位萧老前辈带回我们的居处,吩咐他们要好好的照顾,不得有丝毫失礼举动。”
    白虎应了一声,背起萧天仪飞奔而去。
    陶玉缓缓把目光转注到柳远身上,冷笑一声,道:“好长命啊!”
    陶玉想到那错骨分筋之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道:“一个人生死有命,不足为惜。”
    陶玉道:“死虽不可怕,但那不死不活的活罪,只怕是难受的很……”语音微微一顿,又道:“眼下有两条路,可任你选择,我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武功虽不好,但资质不错,得我指点一番,不难有所成就,如肯投我门下,不但可免去身受之苦,且将成就一身绝技,日后在武林之中,亦不失独挡一面的雄主身份。”
    柳远轻轻咳了二声,正待答话,陶玉却突然欺身而上,右手快如闪电一般击出去。
    柳远想待让避,已是不及,又被点中袕道,一跤跌倒在地上。
    陶玉顺手提起柳远,直奔入童淑贞的房名人轶事中,把柳远塞名人轶事入床底,笑道:“你不妨冷静的思考一下,然后再答复我不迟。”大步出房而去。
    柳远被点了麻袕、哑袕,心中却十分清醒,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大概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室中响起了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一人名人轶事大步行入房名人轶事中。
    但来人是谁,柳远却无法瞧得。
    凝神听去,久久不闻声息,似是那人入室之后,就静静的站着不动。
    柳远突觉脑际灵光一闪,暗暗忖道:更糟!来人不是陶五,亦将是他四灵弟子化身之一,静止不动,分明是准备暗算那道姑,那道姑纵然武功高强,只怕也无法防备来人的暗算。
    他眼看陶玉出手点那萧天仪的袕道,武功确实高强得很,以他的身手,再隐在暗中突然施袭,是世间第一流的武功,只怕也是无法闪避……。
    忽听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一人直向室中走来。
    但闻啊哟一声尖名人轶事叫,紧接着响起了陶玉的笑声,道:“童姑娘,咱们数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显得美艳了。”
    童淑贞愕然说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陶玉哈哈一笑,道:“怎么?你竟连我也不认识了?”
    童淑贞冷冷说道:“这世上有几个陶玉?”
    陶玉道:“一个,陶玉虽是只有一个,但却有无数的化身。”
    童淑贞道:“哼!就算你有一百个化身,我也要把它赶尽杀绝。”
    陶玉道:“只我一人怕你就无法胜过,不用说狠活了。”
    童淑贞道:“你放开我,咱们打上一场试试!”
    陶玉笑道:“我听说你得到天机真名人轶事人遗留下的拳谱,不知可有此事?”
    童淑贞道:“有又怎么样?”
    陶玉笑道:“那是无怪你有些自负了,这几年来,你必然苦下工夫,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拳谱上记载的武功。”
    童淑贞道:“不错,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记着心中的仇恨,苦练武功,亦是为报仇之用。”
    陶玉看了童淑贞一眼,格格一笑,道:“你心中恨的那个?”
    童淑贞厉声说道:“你!陶玉,我恨不能生啖你的肉,生饮你的血,把你挫骨扬灰……”
    陶玉冷笑道:“那么严重么?”
    童淑贞道:“你如是还有一点男于气概,就放开我,咱们各凭武功,分个生死出来,这般暗施谋算,也不觉得卑下可耻么?”
    陶玉脸色冷漠,毫无表情的道:“你纵然用尽世间最恶毒的名同来骂我,我陶玉也不在乎,不过你口口声声要和我比试武功,定当要你如愿,你如胜得了我,固可啖我之肉,饮我之血,如果败在我的手中,又该如何?”
    童淑贞道:“那我就横剑自绝,死在你的眼前,我苟且愉生,活在世上,只有一个未完的心愿,那就是杀你报仇,如是杀你不了,活在世上,也是没味的很。”
    陶玉微笑道:“想不到你竟恨我如此之深?”
    童淑贞切齿地道:“倾尽东海之水,也难洗我心头之恨。”
    陶玉重重咳了一声,道:“你想不想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童淑贞道:“我忍辱活了数年,苦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就在等待这一个机会。”
    陶玉道:“这么说来,我如此刻把你杀掉,你是心有不甘了?”
    童淑贞道:“含恨九泉,死不瞑目。”
    陶玉道:“你如是想我给你个施展武功的机会,必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童淑贞道:“什么条件?”
    陶玉道:“第一是你不能死,第二是投我门下,为我效力,你为什么不恨那沈霞琳、朱若兰呢,如非她们占去了杨梦寰。
    我陶玉也不能得到你了……”
    童淑贞怔了一怔,怒道:“你不用想破坏我那杨师弟,他为人光明正大,胸怀磊落,岂是你能及其万一……”
    陶玉接道:“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事,和正大何关,你们昆仑门下,如苔没有沈霞琳,杨梦寰和你童淑贞,岂不是一对壁人么?如果你心中当真是充满着怨毒、悲忿,应该去恨那沈霞琳夺去你心上情郎才是。”
    童淑贞沉吟了一阵,抬起头来,茫然说道:“我很喜欢杨师弟么?……”
    这心念深藏在童淑贞潜意识里,纵是那童淑贞的本人,平日亦不觉得,此刻被陶玉反复提出,使心中满怀怨毒的童淑贞,登时有些茫然错乱之感。
    陶玉悄然移动右手,轻轻=指,弹在童淑贞“百会”袕上,说道:“杨梦寰到处留情,对我那瑶红师妹,何尝不是存下了始乱终弃之心,只因李沧澜武功高强,天龙帮声势浩大,形势迫的那杨梦寰非娶我师妹不可,如是你那授业恩师慧真子肯像那李沧澜一般的为你作主,杨梦寰也不敢弃你不顾了。”
    童淑贞“百会”袕被陶玉一指点伤,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然混乱,是非善恶之辨,已有些混乱不清,只觉心中念头转动,杨梦寰那滞洒英俊的形貌,不停在眼前闪转晃动,茫然他说道:
    “我那杨师弟也很喜欢我么?”
    陶玉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喜欢你了,那杨梦寰曾经亲口告诉过我……”
    童淑贞这些年来,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玄门正宗内功,定力大增,一阵迷乱之后神智忽然一清,怒声喝道:“我不信你的鬼话。”
    陶玉心中一凛,暗道:短短的数年中,她内功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进,我已点伤她百会袕,她竟然仍有清醒之时,右手连挥,又点了童淑贞“通天”、“承灵”二处袕道。
    这几处要袕,都是人脑神经的要枢,童淑贞内功再深,也是承受不注,顿觉脑际间一片混乱。
    陶玉重重的咳了一声,道:“那杨梦寰亲口对我说过,如不是沈霞琳从中作梗,他定然要娶你为妻的。”
    童淑贞脑际中隐隐作疼,意识一片混乱,茫然说道:“这话当真么?”
    陶玉道:“自然不骗你了。”
    童淑贞道:“好!我去找那沈霞琳算帐去。,”陶玉默查情形,童淑贞神智已乱,只是她心中的怨恨,还不深入,当下接道:“那杨梦寰因我夺得了你,曾经苦追我数千里,必欲杀我而后炔,昔年我掳走那沈霞琳时,他也未曾有过如此的激动。”
    说话之间,放开了童淑贞右腕脉脉袕。童淑贞血脉畅通,精神随着一振,道:“我要去问问杨师弟,这些话是真是假?”
    原来那“归元秘笈”之上,记有一种手法,可伤人名人轶事大脑神经,使人记忆混淆不清,忘记过去,如若在她神经初受震伤之时,加深她模糊印象中的仇恨,此人就牢牢记着新仇,淡忘旧情,为人所用,陶玉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竟然拿着重淑贞当作试验,借她潜意识中对那杨梦寰的一点暗恋之情,把童淑贞心中的仇恨,嫁移到杨梦寰和沈霞琳身上。
    忽见童淑贞双手抱头,竟然声吟不止。
    陶玉默察反应,果然都和那“归元秘笈”中记载相同,不禁心中大喜,高兴得纵声大笑起来。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童淑贞突然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茫然之色,望着陶玉,呆呆地道:“你笑什么?”
    陶玉道:“我笑你太过懦弱了,那杨梦寰本来十分喜欢你的,你却把他甘心奉让给那沈霞琳。”
    童淑贞脑中的记忆,逐渐的淡失,陶玉在她脑际中播种新的仇恨,却是愈来愈觉鲜明。
    只听陶玉轻轻咳了一声,说道:“那杨梦寰本来对你十分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因为了那沈霞琳,才对你始乱终弃,你如不杀了他们两人,心中的气愤,如何能够平消?”
    童淑贞脑中记忆,愈觉模糊,陶玉却加重语气,注入了新的仇恨。
    她隐隐记得,自己确被人始乱终弃,当下喃喃自语的说道:“当真是杨师弟么?”
    陶玉道:“自然是杨梦寰了,如若不是那沈霞琳从中作梗、杨梦寰也不会对你这般寡情寡义了。”
    童淑贞只觉脑中又疼又乱,哺哺自语道:“这要怎么办呢?”
    陶玉道:“这还不简单么?杀了杨梦寰和沈霞琳就是了。”
    童淑贞双目中厉芒一闪,凝注在陶玉脸上,久久不发一言。
    陶玉心中暗暗惊道:莫要她神智仍然清醒,记忆未失,我岂不是替那杨梦寰送了一个大好的帮手。
    一时间心念不息,不知放她去呢,或是杀之以绝后患。
    忽听童淑贞大声叫道:“不错,杀了他们以雪我心中之恨。”纵身一跃,破门而去。
    陶玉追了出去,童淑贞已跃上屋面,去如飘风,当下高声喊道:“那杨梦寰住在‘水月山庄’……”余音未绝,童淑贞已走的踪影不见。
    柳远听的明白,但却不知陶玉用的什么手段,竟能在片刻之间,使那童淑贞心念大变,把蕴藏在心中的一腔怨恨,尽皆转对到杨梦寰的身上。
    心念转动之间,突然脚被人一拖,从床下拉了出来。
    柳远感到这几掌拍在身上,被点袕道悉数解名人轶事开。
    转头望去,只见陶玉名人轶事面上带着笑容,站在身侧,心中一阵跳动,道:“阁下解我袕道,是何用心?”他虽明明知道其人定是陶玉,但见到陶玉之后仍不禁心头一跳。
    陶玉像貌本极俊秀,笑容亦很甜美,但看在柳远眼中,却有着一股森冷之气。
    只听陶玉轻轻咳了一声,道:“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
    柳远道:“想什么?”
    陶玉冷笑一声,道:“你大概很想念那不死不活的滋味。”右手一伸,已抓注了柳远的左臂。
    柳远想到那分筋惜骨的痛苦,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一颗颗的汗珠儿,直向下滴。
    陶玉格格一笑,道:“你心中很怕么?”
    柳远道,“不错,那分筋错骨的痛苦,确不是一个人所能忍受,但如若让我投你门下,助你为恶,我宁可再忍受一下那分筋错骨之苦。”
    陶五冷冷说道:“你倒是很有骨气,不过我陶玉为人,向来不让入称心如愿。”
    柳远倒怞了一口冷气,道:“怎么?难道你还有比那分筋错骨更苦的方法么?”
    陶玉道:“你可是很敬慕那杨梦寰么?”
    柳远道:“在下虽和那杨大侠缘悭一面,但对那杨大侠的风范,却是心慕已久……”
    陶玉怒声接道:“好,那我就让杨梦寰亲手杀死你,叫你死得称心如愿,”柳远心头一凛,道:“如以杨大侠武功而论,举手投足之间,自是可把在下置于死地,但那杨大侠仁义可钦,纵然在下确有开罪他的地方,也不至出手伤人。”他口中虽然说的强硬,但心里却是相信陶玉身具此能。
    陶玉缓缓放开柳远的手臂,道:“你可是有些不信么。那咱们不妨就试试,你转过身去!”
    柳远虽不怕死,但他气志早为陶玉所夺,竟然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
    陶玉缓缓举起右手,说道:“我要击伤你的大脑神经,让你忘去了过去的事,我要在你记忆失去之后,在你大脑中播种下仇恨,让你去杀死那杨梦寰,纵然那杨梦寰腹有行舟之量,也不会束手待毙让你杀死,为求自保,那只有杀死你了。”
    柳远呆了一呆,道:“当真有这等神奇的武功么?”
    陶玉道:“其实说穿了并无神奇之处,只是一般人不知如何找到那袕道而已,而且落手的轻重,要恰到好处,重则伤命,轻则无法破坏脑中神经,无法使人神智错乱,失去记忆。”
    柳远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真有此等事情,在下宁可忍受那分筋错骨之苦。”
    陶玉笑道:“我讲过要那杨梦寰亲手将你杀死,决错不了。”
    举手一掌,击在柳远的“百会”袕上。
    柳远只觉一股热力,随着陶玉那击在头上的掌指,直透而入,全身似是陡然间被投入火窟一般,一阵奇热,出了一身大汗。
    陶玉格格一笑,道:“怎么样?”
    这时,柳远的神志已经有些茫然无主,缓缓回头说道:
    “我身上很热。”
    陶玉笑道:“那就不错。”连点两指,弹在柳远头上要袕,接道:“现在有何感觉?”
    柳远正待答话,突觉脑间一阵剧疼如裂,抱头蹲了下去。
    一阵剧疼过后,柳远大脑已受到剧烈的破坏,脑际空空洞名人轶事洞,宛如一张白纸,忘记了过去。
    陶玉举手一招,道:“站起来。”
    柳远目光凝呆,随着陶玉的手势站了起来。
    陶玉微微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远茫然的啊了一声,口齿启动,道:“我叫……我叫……”竟然连自己的姓名也说不出来。
    要知道这柳远内功修为和那童淑贞相差很远,脑中受到的破坏,也较那童淑贞强烈甚多,是以,连自己的姓名也已忘去。
    陶玉一皱眉头,道:“你叫柳远。”
    柳远先是一怔,继而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我叫柳远,我叫柳远。”
    陶玉道:“你可知道谁是你的仇人么?”
    柳远茫然摇头,道:“不知道。”
    陶玉道:“杨梦寰,那杨梦寰杀了你的父母,霸占了你的产业妻儿,此仇此恨岂可不报。”
    此刻柳远的脑中一片空白,陶玉一句一字都深入了他脑际之中,口中喃喃自语道:
    “杨梦寰……杀死了我的父母,霸占了我……的产业妻儿,他是我的仇人,我要找他报仇。”
    陶玉想不到这伤脑之术,竟有如此功效,想到日后凭仗此技,可把武林搅成一片混乱之局,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柳远仍然诵念着那几句话,一遍又一遍,生恐忘了一般。
    陶玉停下了大笑之名人轶事声,道:“你都记熟了么?”
    柳远道:“记熟了。”
    陶玉道:“好,不要忘。”悄然一掌又拍在柳远后脑的“玉枕”袕上。
    柳远只觉眼前一花,金星乱闪,半晌之后双国才可视物。
    陶玉满脸庄严的说道:“那杨梦寰现住‘水月山庄’,你找他报仇去吧!”
    柳远口中诵吟般地道:“杨梦寰住在‘水月山庄’,我要去找他报仇。”
    陶玉望着柳远大步而去的背影,运气说道:“那杨梦寰险毒狡诈,不用听他解说。”
    运功传音,字字如箭,射入了柳远的心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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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丧智迷魂
    且说柳远大步离开客栈,直奔山庄而去。
    那“水月山庄”僻处在东茂岭,林峦深处,三面青山环抱,村前有一溪清流。
    柳远迷茫的找上了水月山庄。
    翠竹佳木环绕着一堵红墙,两扇篱门大开,篱内有一座高大的门楼,横题着“水月山庄”囚个大字。柳远一语不发的大步闯入了篱门。
    扶疏花树中人影一闪,一个青衣少年拦住了柳远的去路,一抱拳,道:“请教兄台,高名上姓?”
    柳远双目凝注那少年脸上,说道:“你是谁?”
    那少年脸上泛现出不悦之色,但声音仍很平和,说道:
    “小的杨兴。”
    柳远脑际中深深记着找那杨梦寰,以报杀父夺妻之恨,当下说道:“杨梦寰可是注在这里?”
    杨兴脸色一变,道:“你贵姓,找我家少爷,有何贵干?”
    柳远大声喝道:“我找他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快叫他出来见我。”
    杨兴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后来。
    这些年来,凡是来“水月山庄”之人,个个对那杨梦寰尊敬异常,不是称杨大侠,就是称杨大相公,从来无人这般大胆的直呼杨梦寰。
    那杨兴一时弄不清柳远的身份,看他如此狂妄,倒是不敢开罪于他,欠身说道:
    “我家少爷现在后院书房,大侠可否先行见示姓名,在下也好代为通报。”
    柳远道:“我叫柳远。”
    杨兴道:“原来是柳大侠,请入客厅待茶,小的这就去通报少爷。”
    柳远凝目而立,满面怒容,好似未曾听得杨兴之言,杨兴等了片刻,不见反应,微一欠身,又道:“柳大侠请人客室待茶。”
    柳远啊了一声,大步直向内厅冲去。
    杨兴快行两步,抢在柳远前面,道:“柳大侠请移驾左面客室。”
    柳远虽然失去了记忆,脑中却深深记着杀父夺妻之恨,但他神智并非是完全惜乱,当下随着杨兴,转入左面客室。
    这是一座卿古雅的客室,明窗净几,壁上挂了两幅字画。
    杨兴欠身道:“柳大侠请坐,小的就去通报。”
    这柳远的冷傲和无礼,竟然把杨兴给唬住了,也不知他是何身份,来自何处,也不敢开罪于他,急急奔向后院。
    柳远目睹杨兴匆匆而去,突然站起身子,满室走动起来,只觉心中蹩着一股莫名的怒火,顺手抓起几上一双玉瓶,摔在地下,砰然一声,一双白如凝脂的玉瓶,摔的片片碎裂。
    他似是发了狂性,飞起一脚,踢的桌倒椅翻。
    突然间,传过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道:“柳大侠。”
    柳远抓起了一张木椅,正待投掷出手,忽听呼叫之声直钻耳中,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一股无形的暗劲,敲在心上一般。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气度从容,神态潇洒的青衣人,卓立在客室门外。
    他脸色十分平静,看不出怒意,也不见笑容。
    柳远怔了一怔,喝道:“你是谁?”
    青衣人道:“在下杨梦寰。”
    柳远喃喃自语,道:“杨梦寰,杀了我的父母,霸占了我的妻儿……”脸上是一片茫然神色,似是在回忆着一件往事。
    杨梦寰缓步走入室中,说道:“柳兄,咱们素不相识,此言从何说起。”
    柳远双目凝注在杨梦寰的脸上,口中喃喃自语,语言含糊下清,杨梦寰也听不出他说的什么,但却发觉此人有些疯疯癫癫,心头泛起的怒意,顿然消失,正待查询真象,突听身后传来一个冷漠清脆的声音,道:“杨梦寰。”
    杨梦寰吃了一惊,忖道:好俊的轻功,我竟然没有听出声息,已被他欺近身后。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手执拂尘,面貌娟秀的道装少女,站在五尺开外。
    杨梦寰打量了那道姑一眼、喜道:“原来是童师姊,咱们五年不见,师姊可好,小弟不知师姊驾到,还望多多恕罪。”抱拳一揖。
    童淑贞拂尘一摆,冷冷说道:“不用多礼,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她内功强过那柳远甚多,虽受脑伤,但却不易看得出来。
    杨梦寰听她的口气,似是含怒而来,心中大感奇怪,抱拳说道:“师姊有何指教,小弟愿洗耳恭听。”
    童淑贞道:“你可是很喜欢我?”
    杨梦寰怔了一怔,道:“咱们谊属同门,小弟对师姊素来敬重。”
    童淑贞道:“这么说来,你是真的喜欢我了?”
    杨梦寰道:“这个,这个……”只觉其言确难出口,这个了半天,仍然是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童淑贞接道:“如不是那沈霞琳从中破坏,”你是定然会娶我了!”
    杨梦寰脸色微微一变,道:“师姊这番话小弟甚是不解,沈师妹天真纯洁,胸无城府,她如何会破坏师姊呢?”
    童淑贞脑神经虽然受了伤害,但因她内功精深,不似柳远那般严重,看上去神志仍甚清醒,仰脸望天,呆呆出神。
    只听柳远大喝一声,双手一挥,一张木椅,直向杨梦寰身后击去。
    杨梦寰身子疾转,右掌疾快伸出,抓住了击来的木椅。
    但见人影一闪,柳远纵声扑了过去,口中狂呼大叫,道:
    “杨梦寰还我妻儿。”
    杨梦寰身子一闪,左手一转,抓住柳远的脉门,道:“柳兄和在下素昧生平,定是受了别人的欺骗,如若柳兄能据实相告经过之情,兄弟或可略尽棉薄。”
    柳远脉门被杨梦寰扣住,全身的劲力用不出来,但心中的激动、愤怒却是愈来愈重,双目尽赤,直似要喷出火来。
    杨梦寰缓缓放下手中木椅,接道:“兄弟亦曾听过长沙府神刀柳远之名,乃是慷慨侠士,不知柳兄是否就是长沙的神刀柳远?”
    但闻童淑贞高声说道:“这人疯疯癫癫,杀了算啦。”拂尘一抖,疾向柳远点了过去。
    杨梦寰拉着柳远,疾快的闪向一侧,随手抓起了放在身刚的本椅一封拂尘,只听砰的一声,木椅被童淑贞手中拂尘击中碎裂了数块。
    童淑贞击碎木椅并未停手,左脚向前踏一步,拂尘一抖,笔直的点向柳远。
    杨梦远大喝道:“师姊手下留情,此人神智混乱,只怕是受人教唆而来,真象未明之前,岂能随便伤人!”
    说话之中,童淑贞手中拂尘已然攻来了三招,而且一招比一招凌厉。
    杨梦寰挥动手中残破木椅,封架童淑贞凌厉的攻势,那拂尘虽是柔软之物,但经童淑贞贯注了内力之后,力道十分强劲,杨梦寰手中木椅,每和那拂尘接触一次,木椅就碎裂很多,眨眼之间,杨梦寰手中的木椅,只余下一节椅腿。
    只听童淑贞冷笑一声,道:“好啊,你要维护他,我偏要杀了他不可。”手中拂尘一紧,攻势更见猛锐,划空带起一片尖啸。
    这童淑贞武功的高强,大出了杨梦寰意料之外,被迫的连连后退,心知再这般打下去,不但难以兼顾柳远的安危,就是自身,也难保不受伤害。
    那柳远被杨梦寰扣住了腕胀要袕,全身的劲道,一点也用不出来,全凭杨梦寰的腕力带动,让避那童淑贞的拂尘,更是险象环生。
    杨梦寰心知如再这般打下去,难再支撑十个照面,童淑贞手中拂尘更见凌厉凶恶,大有不把柳远伤在手下,不肯罢休之势,不禁微生怒意,高声喝道:“师姊再不肯住手,休怪小弟无礼了!”
    童淑贞手中拂尘一变,攻势更见凶恶。
    原来被伤脑袕之人,不但记忆丧失,而且举动一经开端,就很难再遏止下来,童淑贞虽然听到杨梦寰警告之言,但却不肯住手。
    杨梦寰剑眉一挑,飞起一脚,踢向童淑贞的右腕,迫的她手中拂尘一缓,借势劈出了两掌。
    童淑贞本无伤害杨梦寰之心,攻出的拂尘,招招都是指向柳远,杨梦寰这一还手反击,童淑贞也迫的反击杨梦寰,出手两招,已然无法自制,恶招连出,攻了过来。
    杨梦寰厉声喝道:“师姊下手愈来愈见毒辣,可是存心要把小弟置于死地么?”
    重淑贞只觉脑际间隐隐作疼,对任何事都无法多作思考,随口说道:“你如不让我杀他,那就只好先行把你制服了。”
    杨梦寰道:“师姊既不念同门之义,杨梦寰只好放肆了。”
    双脚连环踢出,封住了童淑贞的攻势,腾出右手,点了柳远的晕袕,随手一带,只听砰然一声,把柳远摔在四五尺外。
    就这微微分神,童淑贞的拂尘已然乘虚而入,击向杨梦寰的前胸。
    杨梦寰心中一凛,暗道:好毒的手法。右手运劲若钢,斜里拍出一掌,身子却向后一仰避开前胸。
    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一记救命招术,如若童淑贞不肯收回击出的拂尘,只要身子微向前欺进,手中拂尘向前挥出,杨梦寰武功再强,也是不易闪避开去,但杨梦寰这横里一掌,却刚好巧妙的封住了童淑贞的右肘关节,如若那童淑贞不肯及时收住拂尘,杨梦寰发出蓄在掌心的暗劲,一举之下,可以击断童淑贞的右臂。
    那知童淑贞竟似早已知晓杨梦寰这一招变化,身子突然一转,让开杨梦寰的掌势,拂尘一挥,扫向下盘。
    杨梦寰一提真气,飘退五步,道:“师姊住手。”
    童淑贞略一犹豫,右手指尘一招“天女散花”,兜头劈下。
    杨梦寰只觉她眼神之中充满杀机,心头大为震动,暗道:看来如不把她制服是不行了。
    心念一转,尽展绝学,反扑过去,这一对同门的师姊、师弟,竟是各出绝技,展开了一场生死恶斗。恶斗了三十余合,杨梦寰才瞧出一个破绽,左掌“吞云吐月”直劈过去,逼住童淑贞手中拂尘,右手施出“归元秘笈”中一记“五龙摆渡”,一把扣住童淑贞的右腕,猛一加力,夺下拂尘,冷冷说道:“师姊下手如此狠毒,是何用心,还望说个明白,如果小弟有什么对不起师姊之处,不用师姊出手小弟当会自作了断。”
    童淑贞双目凝睬杨梦寰,脸上是一股说不出的神情,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悲苦。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师姊有什么话?尽管讲在当面,小弟当尽我所知,替师姊解说个明白。”
    只觉童淑贞眉字间,逐渐的泛现出一片茫然之色,似是全力在想一件事,但却又想不起来一般。
    杨梦寰查看了童淑贞的神色,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数年不见的童师妹,突然找上门来和我拼命,素不相识的柳远,却硬指我杀了他的父母,霸占了他的妻儿,此中情势,定然是大有文章……。
    忖思之间,突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奔了过来。
    杨梦寰抬头看去,只见杨兴手中执着一个大红封简,急奔入室中,说道:“鄂南邓家堡少堡主邓开宇来访大相公,是否接见?”
    杨梦寰略一沉吟,道:“好!请他来此相见。”
    杨兴回顾了一眼,道:“大相公请到室外稍候片刻,小的把室中打扫一下如何?”
    杨梦寰道:“不用了,我要你去请那邓堡主到此相见。”随手点了童淑贞两处袕道。
    杨兴口中连声答应,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杨兴带着一个身躯高大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杨梦寰和邓开宇有过数面之交,彼此早已相识,当即一抱拳,道:“不知邓少堡主驾到,未曾远迎,还望多多海涵。”
    邓开宇急急还礼;说道,“在下来得突兀,尚请杨大侠勿罪……”忽然瞧见室中桌倒椅翻的零乱情景,不禁一呆。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少堡主入室待茶。”
    邓开宇心中虽是疑窦重重,但口中却是不便相问,缓步行入室中。
    目光转处,只见一个劲衣大汉,和一个美貌道姑,依壁而坐,紧闭着双目,一眼之下,即可瞧出是被人点了袕道,忍不住低声问道:“杨兄,这是怎么回事?”
    杨梦寰指着那个大汉答非所问的道:“邓兄可识得他么?”
    邓开宇凝目瞧了一阵,道:“面善得很,只是记不起在那里见过了?”
    杨梦寰道:“提起他的姓名,邓兄也许就想起来了?”
    邓开宇道:“什么人?”
    杨梦寰道:“神刀柳远。”
    邓开宇道:“不错,不错,正是那神刀柳远,两年前在下和家父作客长沙,就住此人府中……”
    语气微微一顿,又道:“这柳远怎生会找上了‘水月山庄’来,看样子是被杨大侠点了袕道。”
    杨梦寰道:“不错,正是被区区点了袕道。”
    邓开宇道,“在兄弟记忆之中,此人仗义疏财,颇有侠名,不知何以竟与杨大侠冲突起来?”
    杨梦寰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邓兄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邓开宇道:“还不是为那多情仙子的事,此事有如一股暗流,汹涌膨湃而来,早已震动江湖人心,但却仍是蒙带着一层神秘色彩,使人莫测高深,家父为此柬邀了很多武林同道,希望揭穿那多情仙子之秘,特地差遣在下来此,恭请杨大侠主持其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家父本待亲自赶来相请。但因几位武林前辈提前到了敝堡,以致家父无法脱身,改由在下赶来。”
    杨梦寰道:“是那多情仙子闹出了什么罪大恶极,大违武林道义之事,惊动了这许多武林高人要制裁于她。”
    邓开宇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那多情仙子所作所为,并无一件十恶不赦,违背武林道义之事,只是却大大扰乱了武林人心。”
    杨梦寰皱眉道:“不知少堡主可否将其中原委,说的详尽一些,在下实无法了解,这多情仙于做的既非违背武林道义之事,又怎会扰乱人心?”
    邓开宇徽一沉吟,似是在思索着如何措词,只因杨梦寰此时之地位,已是武林中泰山北斗,是以邓开宇虽是名门子弟,也不敢在他面前稍有失言。
    过了半晌,邓开宇方自缓缓道:“江湖中近日盛传着两句残诗,不知杨大侠可有耳闻,那便是,多情仙子多情宴,名虽多情却无情。”
    杨梦寰目光转视窗外,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沉声叹道:
    “情到浓时情转薄……道是无情却有情,唉……多情无情,只是人们心念一转间之事,认真说来、又有何分别。”
    邓开宇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闻得江湖传言,这杨大侠昔日本是天下第一多情人,今日看来,这话倒也不假,连我说出这与他毫无相关的两句话,却引起了他心中这许多感触。
    心中虽在思忖,但面上却丝毫不敢现于神色,只是恭声接口道:“江湖中人虽然明知参与那多情仙子之多情宴后,总是落得一场虚幻,有如做了一一夜香梦一般,醒来唯有徒增烦恼……”
    他面上忽然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一时之间竟似已神驰物外。
    杨梦寰多年以来,早已人情练达,此刻不禁暗暗忖道:看来这位邓少堡主,必定也是曾经参与过那多情之宴的了。
    当下干咳一声,邓开宇方自痴迷中霍然清醒,面颊不禁又是微微一红,立刻接口又道:“是以武林中人接着那多情帖时,只是心头惴惴,但若未曾接着那多情之帖,心里却又不禁惘惘然若有所失。”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那多情仙于想来必是人间无双的绝美之人。”
    邓开宇干咳了几声,呐呐道:“这个……唉,确是美如天仙。”
    杨梦寰道:“是以武林之中,人人都不禁动了好奇之心,要想查出这多情仙子究竟是何来历,她如此作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在下说的可是么?”
    邓开宇叹道:“正是如此,武林中人为了追踪那多情仙子的下落,已不知有多少人荒废了正业,不知生出多少风波,多情仙子所行之事,于武林中人虽然一无伤损,但她影响所及,却势将造成武林中一场混乱,是以才会惊动这许多武林前辈,力的只是要弄清她此举究竟是何用心?”
    杨梦寰回顾了重淑贞和柳远一眼,心中突然一动,暗道:
    这两人不似服用药物,但神志却似十分迷乱,难道也和多情仙子有关不成?
    心念转动,缓缓说道:“参与过那多情宴后的人,可有异证么?”
    邓开宇道:“这个在下倒未听人说过,但大都赴过那多情宴的人,事后都有着一份缥缈的怀念,希望能够再见多情仙子一次,但迄今为止,尚未听说过有二度奉召赴宴的人。”
    杨梦寰道:“多情仙子一行几人?”
    邓开宇道:“车马篷帐,应有尽有,至少也该在二三十人以上。”
    杨梦寰道:“如此众多的浩大的行列,难道就无踪可寻么?”
    邓开宇道:“奇怪的也就在此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追踪查访那多情仙子的下落,但却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那数十个艳丽女婢和那些篷帐车马,来如神龙出云,突然出现,去似一阵清风,无迹可寻。”
    杨梦寰沉吟一阵道:“那多情仙子部署如此周密,行迹这般飘忽,定然是一个才智绝世的人……”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似这般大队行列,决不能不留一点痕迹,只要费些心计,妥作部署,定可查得出来。”
    邓开宇道:“据家父和几位武林前辈探问数十个参与那多情宴的人,研商结果,觉出那多情仙子不但才智绝人,而且武功更非常人能及,因此家父特派兄弟来此,想请杨大侠出面主持其事。”。
    杨梦寰道:“少堡主人驾亲临,杨梦寰本该应命,只是寒舍之中,近日连出怪事……”目光一惊客室。接道:“此情此景,少堡主亲目所见,可证我杨梦寰并非虚言。”
    邓开宇道:“不是杨大侠这般提起,在下也不敢多言,以杨大侠在武林中的声望,神刀柳远早有耳闻,谅他不致这般冒昧从事,大闹水月山庄,此中情事,必然定有内情。”
    杨梦寰道,“不错,神刀柳远的神智确己有些错乱,但据在下观察,又不似服过述魂药物,其中内情,只怕不很简单。”
    邓开宇奇怪地道:“就当今武林而言,大江南北.有谁敢挑你杨大侠的梁于,也许此事也和那多情仙子有关!”
    杨梦寰道:“事实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也不敢遽作断语……”
    瞥见杨兴急奔了进来,道:“禀告相公,水月山庄外有一僧一道求见相公。”
    杨梦寰怔了一怔,道:“请他们到客室中来。”
    杨兴四顾了一眼,道:“这客室可要打扫一下么?”
    杨梦寰道,“不用了,去请他们进来就是。”
    杨兴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邓开宇道:“就兄弟所闻,杨大侠近年之中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杨梦寰道:“不错,两年以来在下从未离开过水月山庄。”
    邓开宇正待接言,忽见杨兴带着一僧一道,大步行了进来。
    室中的零乱形势,似乎大出那一僧一道意外,不禁微微一皱眉头。
    邓开宇借机打量了来人一眼,只见那和尚年约四旬以上,浓眉大眼,身着月白僧袍,眉字间隐隐现出愤怒之色。
    那道士长髯垂胸,背上斜插长剑,神情镇静沉着,一望之下,即知是一位甚擅心机人物。
    杨梦寰目光如电,缓缓由两人脸上掠过,道:“两位有何见教?”
    那和尚单掌立胸,欠身一礼,道:“贫僧一德,来自莆田少林寺。”
    杨梦寰道:“大师原来是南派少林高僧,在下未能远迎,内望恕罪。”
    一德大师道:“贫僧虽未见过杨大侠,但却闻名已久。”
    杨梦寰道:“在下和贵派本院中几位高僧,都有过数面之缘,南派少林,却是甚少往还。”
    一德大师道:“贫僧今日冒昧造访,想上解心中疑问,不知杨大侠肯否赐教?”
    杨梦寰道,“大师只管请讲,只要杨某能够解得,必得尽言所知。”
    一德大师目光一掠,童淑贞和神刀柳远,说道:“杨大侠名重一时,武林同道无不仰慕,皆以能得一见为荣,却不料杨大侠竟然是欺世盗名之辈……”
    邓开宇霍然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住口,你这野和尚满门胡言,杨大侠为人义行有目共睹……”
    杨梦寰挥手接道:“少堡主暂请住口。”
    邓开宇对那杨梦寰敬重异常,当下住口不言。
    杨梦寰目光一转,望着一德大师道:“大师之言定有所据,还望指出我杨某有何失检之处,在下是感激不尽。”
    一德大师冷笑一声,道:“贫僧此次受命北上少林本院,沿途之上连遇了两桩惨案,件件都与你杨大侠有着关连!”
    杨梦寰道:“有这等事,大师可否再说明白些。”
    一德大师道:“三日之前,贫僧路过江西卢家洲,遇上了两位重伤的武林同道,贫僧亦曾尽力施救,但两人所中掌力都是内家重手法,内腑早为掌力震碎,贫僧倾尽全力灵丹,仍未能救得两人之命。”
    邓开宇道:“江湖之上到处有仇杀之事,这和杨大侠有何相干?”
    一德大师道:“那两个在临死去之际,同时说出了一句活:
    ‘杨梦寰欺世盗名,要贫僧转告天下英雄,不要再为其所愚。’”邓开宇道:“两个重伤奄奄之人,死前难免神志有些混乱,就算你说的句句实言,也不能使人相信了。”
    一德大师望了邓开宇一眼,接道:“当时贫僧亦是有些不信,以杨大侠的盛名,岂可为一二垂死之人的遗言有所沾污,但待贫僧遇上了第三桩惨案,却是不能不信了!”
    杨梦寰心中虽然激动,但表面之上仍然保持着镇静的神情,淡淡一笑,道:“大师又遇上了什么奇异的事?”
    一德大师道:“距此大约五十里吧!有一座荒凉的山神庙,贫僧在那座荒庙中遇上这位道兄……”
    杨梦寰目光一转投注那道人身上,道:“敢问道兄的法号如何称呼?”
    那道人道:“贫道养真南岳玄妙观,道号自清。”
    杨梦寰道:“原来是自清道长。”
    心中却暗暗琢磨道:南岳玄妙观,倒是从未听人说过。
    只听自清道长说道:“南岳玄妙观,百年来一直闭关自守,不和武林人物往来,杨大侠自然是不知道了。”
    杨梦寰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道长看到什么惊奇事物,和我杨某有关?”
    白清道长道:“贫道路过那座小庙,无意中遇上一件令人发指的惨事。”
    杨梦寰茫然道:“什么惨事?”
    自清道长道:“杨大侠启己做的事情,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
    杨梦寰意识到那是一件凄惨卑下之事,心中激动异常,但表面之上。却强自保持着镇静之色,缓缓说道:“在下确然不知,道长尽管请说。”
    自清道长道:“出家之人,实在不便出口,但杨大侠一定咄咄追问,贫道只好直说了。”
    杨梦寰道:“在下洗耳恭听。”
    自清道长道:“贫道因和一位道友相约,日夜兼程赶路,行近那座小庙之时,突然听得了一声妇人的尖叫……”
    杨梦寰双目中神光闪闪,剑眉耸立,追问道:“怎么样?”
    自清道长冷冷说道:“那尖叫刺耳惊心,一听之下立时可以辨出,那妇人正在急难之中。”
    杨梦寰道:“道长就该赶入庙中瞧瞧才是。”
    自清道长道:“贫道赶入庙中时,已是晚了一步,杨大侠已然破窗而去。”
    杨梦寰道:“那人穿的什么衣服?”
    白清道长道,“一袭青衫,和杨大侠此刻的装束,一般模样。”
    杨梦寰长长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道:“道长应该追上前去才是。”
    自清道长道:“那大殿一角,还有着一位奄奄一息,满身血污的少妇,贫道是否应该先行救人?”
    杨梦寰道:“不错,应该先行救人。”
    自清道长道:“可叹的是那少妇已然无救,最后一句遗言是,奸杀她的乃是‘水月山庄’的杨梦寰。”
    一德大师激动的说道:“那妇人气息未绝,贫僧亦刚好赶到亲耳听闻这句遗言,再和贫僧日前所遇,两下对照,自然是叫人无法不信。”
    邓开宇摇头说道:“有这等事!”
    杨梦寰道:“道长可曾瞧到了那人的形貌么?”
    自清道长道:“贫僧虽未瞧得那人形貌,但想那妇人在死亡之前的遗言,决不会故入人罪,拖累好人,使自己冤沉海底。”
    邓开宇道:“道长这番话如是确实,倒也是很有道理。”
    自清道:“贫道从未卷入过江湖是非之中,为何要隐害杨大侠……”
    一德接道:“此事千真万确,贫僧可以指日发誓。”
    自清目光一转,投注到童淑贞和柳远的身上,道:“这两位是何等人物?”
    邓开宇道:“那男的是长沙府神刀柳远,这位道姑我就不认识了。”
    一德大师打量了童淑贞一阵,道:“这道姑虽是三清弟子但容色如花,美丽绝轮,比起那庙中少妇是尤有过之了。”
    自清道:“室中桌翻椅倒,想是刚经过一番恶斗了,以杨大侠的威名,竟然有人找上门来,岂不是自寻死路么?如非她存心拼命而来,谅他们也无此胆量。”
    邓开宇似是亦被那一德大师和自清道长说的有些心动,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杨大侠,可否解开这位道姑和柳远的袕道……”
    杨梦寰经过这一阵沉思之后,心中反而镇静了下来,接道:“在下相信大师和道长所见所闻都是千真万确的事,也正好和这两位登门生事的情势配合,哈哈,那人心思缜密,部署周详,把预谋的计划,安排的有如偶然发生一般,好使人无法不信,一发动就让我杨梦寰百口莫辩……”
    目光转动,扫掠了三人一眼,又道:“如是我杨某人判断不错,今日定然还有无数怪闻怪事,接踵而来。”
    自清道长冷冷说道:“贫道冒昧来访,只想要杨大侠解说一下那荒庙中的事情,贫道虽然向不和江湖人物往来,但目睹惨事,如芒在背,袖手不问,实难心安。”
    杨梦寰道:“道长心怀成见而来,只怕非在下三言两语能够解说的明白。”
    自清道长道:“如是杨大侠以此推诿,贫道更难消心中之疑。”
    一德大帅接道:“杨大侠如是心中坦然,就请解了那道姑的袕道。”
    杨梦寰回顾了童淑贞一眼,道:“在下这位师姊武功高强,但神智不清,我解开她袕道之后,请诸位小心一些,”他似是已看出了今日之局,已不是言语能够解说清楚,索件下再多言,反手一掌,拍活了童淑贞的袕道。
    这童淑贞已从那天机真人遗留的拳谱之中,学到玄门上乘内功,自行运气解袕,就算杨梦寰不出手解开她被点的袕道,再过一阵工夫,她亦会自行冲开袕道。
    自清道长看那童淑贞同属三清弟子,立时抢先开口,稽首道:“贫道自清,请教道兄法号?”
    童淑贞脑际之中只有两件事情,一是对沈霞琳的仇恨,一是对杨梦寰的情爱,其他的事再也下放心上,当下冷冷说道:
    “我不是玄门中人,那有法号。”
    自清呆了一呆,道:“道兄身着道装……”
    童淑贞道:“这个不用你管。”唰的一声,扯开身上道装露出来一身淡黄内衫。
    这举动大大的出了室中诸人意外,都不禁为之一楞。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师姊武功如此高强,怎的亦会中人暗算。”
    童淑贞回首望着杨梦寰嫣然一笑,道:“不要叫我师姊等我杀了那沈霞琳,咱们就是夫妻了。”目光一转,扫掠了。
    清和一德大师一眼,笑容尽敛,口气冰冷的说道:“你们干什么来了?”
    自清道长一皱眉头,道:“贫道等来找杨大侠,质问他几件事情。”
    童淑贞探臂检起地上拂尘,道:“质问什么?”
    自清和一德相互望了一眼,只觉内情复杂万端,百思不解。
    转眼看去,只见杨梦寰凝目沉思,似是正在想着一件重大事情。
    童淑贞不闻两人答话,立时怒声喝道:“你们听到没有?”拂尘一挥,唰的一声扫向自清道长。
    自清一闪避开,沉声答道:“贫道来看问杨大侠何以在那荒庙之中,妄伤人命。”
    童淑贞道:“这关你什么事了?”她脑中神经受伤思路狭隘,恨则入骨,爱则狂热,是是非非早已分辨不清。
    自清道长只觉她口气咄咄逼人,说出之言,句句是强词夺理,不禁也动了火气,冷冷说道:“道兄言语逼人,动手就打,贫道虽然少在武林走动,但也不是怕事之人。”
    童淑贞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快些给我滚出去。”
    这一句骂的很重,自清和一德大师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齐声喝道:“你怎可出口伤人。”
    童淑贞冷笑一声,道:“你们再要不走,我就要你们的命。”
    一德大师和自清道长,原想这道姑既然找上水月山庄和杨梦寰动手相搏,定然是受了很大屈辱,从她口中或可再听出杨梦寰一些恶迹,却不料竟然是一个皂白不分,是非不明的对头人物……
    只听童淑贞厉声喝道:“你们走是不走?”
    自清道长道:“贫道等未问明事情真象之前,岂可就此而去。”
    童淑贞道:“好,你们不走,那是自寻死路,不要怪我出手毒辣了。”
    余音未绝,人已发动,拂尘一挥,击向自清道长,左掌拍向一德大师。
    自清身子一转,避开拂尘,唰的一声,怞出背上长剑。
    一德大师右手推出,接下了童淑贞一掌,道:“你究竟是杨梦寰什么人?”
    他听杨梦寰称他师姊,她却自称杨梦寰是他丈夫,只觉乱的一塌糊涂,心中弄不清两人关系。
    童淑贞左手一紧,连攻三掌,一面答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不过等我杀了沈霞琳,就要过门了。”右手拂尘,配合着攻向一德大师的左手,也攻了三招。
    自清道长虽然手中有剑,只是用来封架并未还击,只待听完童淑贞的答话,才觉着心头火起,挥剑还了两招,怒道:
    “那沈霞琳是什么人?”
    在那个时代中,男女之间关系十分保守,授受不相亲,这童淑贞直言无讳,听得一德大师和自清道长心头又惊又怒。
    只听童淑贞道:“那沈霞琳就是现在的杨夫人啊!”
    她脑际问只记着杨梦寰和沈霞琳的情仇,除了这两人之外,再不知其他的人事。
    自清道长虽是听得字字入耳,但心中却还是不敢相信,重复的问道:“那沈霞琳就是现在的杨夫人么?”
    童淑贞道:“不错啊!”
    自清接道:“你要先杀了那杨夫人,然后你再嫁给那杨梦寰?”
    童淑贞怒道:“这有什么个对的,他本来是喜爱我的,却被那沈霞琳横刀夺爱把他给抢了过去。”
    自清道长剑招连变三招,封注了童淑贞乔中的拂尘,喝道:“住了!”
    童淑贞这次倒是听活,收了拂尘,退到一侧。
    自清道长缓缓把目光移注在杨梦寰身上,道:“她说的可都是实活么?”
    杨梦寰心知此时解说,只个过徒增纷扰,还个如让它自然发展的好,当下说道:
    “道长就听不出真假么?”
    自清道:“我听来倒象真的。”
    杨梦寰心知田园的宁静生活,已无法再安享下去,数年来他虽然极力避兔卷入江湖恩怨是非之中,终是难以避开。
    他无法推想出什么人在和他作对,但他却推想到那人必然是一位武功高强,智计绝世的人物,发生的种种事故,似都是针对着他而来。
    他陷入了沉思中。
    自清道长眼看杨梦寰不答自己问话,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当下高声喝道:“杨梦寰,事实惧在,难道你还想抵赖么?”
    杨梦寰缓缓抬起头来,说道:“道长请仔细思量一番,再下断语不迟。”
    自清道长被杨梦寰反问的呆了一呆,道:“贫道听不出有何破绽?”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道长请看看这位童姑娘的形貌如何?”
    自清道长道:“端庄凝重,不似轻薄女子。”
    杨梦寰道:“看来道长是颇通星卜之学,试问一个端庄凝重,身着道装的女子,何以竟毫无羞耻之心,当着诸位之面,撕去她身上道装,语无轮次,难道就不值得可疑么?”
    邓开宇心中的重重凝问,以是突然被杨梦寰一语点透,高声说道:“这话不错。”
    自清道长固执的说道:“贫道耳闻目睹的惨事,岂能被杨大侠这一句话,轻轻化解去?”
    一德大师接道:“听杨大侠的口气,似是有人故意设计诬陷于你,可是这位童姑娘看来却丝毫无中毒之征。”
    自清道长接道:“这童姑娘虽只和贫道交手数招,但她武功的高强,实大出了贫道意料之外,盛名如杨大侠者,只怕也难以强得过她好多,此等武功,如何还会受人暗算?”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主谋者是何许人物,在下不敢断言,但他的武功、机智定然是冠绝常人……”
    一德大师接道:“杨大侠这番解说,很难使贫僧等满意。”
    杨梦寰道:“不知两位如何才能相信?”
    自清道长道:“杨大侠如若能举出反证,岂不可一举拆穿真象。”
    一德大师肃然说道:“杨大侠既是举不出反证,也该对武林同道有个交代才好?”
    杨梦寰修养虽好,但连番被两人口气咄咄的追问,也不禁有些动了怒火,冷冷他说道:“两位既是信不过在下之言,认为我杨梦寰是欺世盗名之辈,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自清道长冷冷说道:“杨大侠就凭这几句话,就想把我等撵走么?”
    杨梦寰道:“两位还要如何?”
    自清道长长剑一摆,道:“咱们想把杨大侠诸般作为公诸武林。”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是非总有辨清之日,两位要如何,悉凭尊便就是。”
    自清道氏料不到他竟然如此轻松的答应了下来,呆了一呆,道:“贫僧还想请杨大侠答复一句话,立时就走。”
    杨梦寰道:“道长请说。”
    自清道:“在那荒庙中好杀村妇,可是杨大侠干的么?”
    一德大师不待杨梦寰回答,抢先说道:“贫僧遇上的两位武林同道,可是你杨大侠所伤。”
    杨梦寰剑眉耸动,俊目放光,冷冷说道:“不是,两位如是再无疑问,该请便了。”
    自清道:“贫道虽不在武林走动,没有逐鹿武林之心,但也不甘受人轻藐。”
    邓开宇突然接口说道:“杨大侠在武林之中,享誉之隆,当代高手,无出其右,更难得以淡泊自甘,不存名心,昔年少室峰英雄大会之上,杨大侠亦曾被天下群雄拥戴为领袖武林的盟主,但杨大侠坚辞不就,这是何等磊落的胸怀,两位言词咄咄,苦苦逼问,那等凌人气势,就是在下也忍受不了,但杨大侠却能但然处之,保持他一代大侠的风度……”
    一德大师接道:“施主怎么称呼?”
    邓开宇道:“鄂南邓家堡,邓开宇。”
    自清道长道,“不知邓堡主和杨大侠有何关系。”
    邓开宇一皱眉头,道:“在下只是钦敬杨大侠的为人,说不上和杨大侠有何关系?”
    童淑贞对几人的对答之言,似乎茫然不解,目光左右转动,不住在几人脸上打量。
    自清道长道:“以邓堡主之见,杨梦寰决不会做出好人伤命的事了?”
    邓开宇道:“以情测度,料那杨大侠也不屑做出此等情事。”
    突听杨兴高声叫道:“夫人回来了!”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青衣,发挽宫髻的女子缓步直行过来。
    这女子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三四的年纪,柳眉风目,容光照人,但却缺了一条左臂,风拂长袖,不停摇摆。
    她一双清澈的目光,缓缓由一德大师和自清道长脸上掠过,微微颔首作礼,人却直对杨梦寰走了过去,神色凝重的喊了一声:“官人。”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可曾查出蛛丝马迹。”
    青衣女点点头,道:“事态严重,恐怕大出官人的意料之外。”
    杨梦寰还未来得及答话,童淑贞却抢先说道:“你是谁?”
    青衣女回目望了童淑贞一眼,欠身笑道:“小妹李瑶红,见过童师姊。”
    童淑贞自言自语道:“李瑶红,李瑶红……”
    李瑶红道:“正是小妹,童师姊忘怀了么?”
    童淑贞望望杨梦寰等人,又回目望望李瑶红,眉字间突然泛现出一片杀机,道:
    “你是杨梦寰的什么人?”
    李瑶红想不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时间想不出如何措词,呆在当地。
    杨梦寰道:“童师姊不知被何人用何物所伤,神智已经迷乱。”
    李瑶红道:“陶玉。”
    杨梦寰全身一震,失声叫道:“陶玉,他没有死?”
    李瑶红道:“他不但没有死,而且学会了归元……”
    突见童淑贞右手一挥,唰的一声,手中拂尘疾快的拂向李瑶红。
    李瑶红骤不及防,几乎被那拂尘扫中,骇然疾退,但那空荡的左袖却被拂丝扫上,嗤的一声中断两截。
    杨梦寰右手疾探,迅快绝轮的抓向童淑贞的右腕。
    童淑贞右腕一沉,避开了杨梦寰的抓势,手中拂尘仍向李瑶红攻去。
    李瑶红纵身让避,不肯还手。
    杨梦寰横身拦住了童淑贞,施展开了擒拿手法,捉她双腕。
    但此刻的童淑贞武功是何等的高强,杨梦寰又不忍伤她,出手之间,顾虑甚多,一时间也无法制得住她。
    好在童淑贞亦无和杨梦寰动手之意,手中拂尘着着攻向李瑶红。
    三个人走马灯般,闪转在桌倒椅翻的客室中。
    自清道长、一德大师和邓开宇都看的目瞪口呆,只觉那童淑贞拂尘招数,不但毒辣,而且是变化莫测,如果她是向自己下手,只怕连十招也应付不来。
    激斗之中,突听杨梦寰高声喝道:“师姊再不住手,可莫怪小弟失礼了。”
    他亦深觉童淑贞太难对付,单用擒拿手法决难制于她。
    那李瑶红却始终不肯还击一招;而且神色之间也不见愤怒之色。
    童淑贞却如疯狂一般,手中拂尘一招紧过一招,手法愈见新奇,攻势愈见凌厉。
    杨梦寰忽奋神威,大喝一声,呼呼劈出两掌,潜力激饬,逼住了童淑贞手中拂尘,左手“傍花拂柳”拍向童淑贞的右腕,右手却暗运大罡指力,点了出去。
    童淑贞右腕一沉,笑道:“咱们就要成为夫妻了,我岂能和你动手。”笑语声中,拂尘陡然翻起,一招“怒龙惊涛”,那一束尘尾:突然散作一片莲丝,疾向丰瑶红点了过去。
    这一招恶毒至极,那暴散的尘尾,笼罩了数尺方圆大小。
    纵然有着佳妙无比的轻功,也是不易闪避开去。
    杨梦寰眼看童淑贞不可理喻,右手一挥,推出了天罡指力。
    童淑贞只觉一股疾来的暗劲点在右小臂上。
    那暴散开的满天尘影,突然问收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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