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魔志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十章系心缘扬归帆
    拾翠楼上。
    倚看一排巧致的朱栏,而朱栏围??在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龙尊吾目光深沉的凝注远天浮云,如今正是黄昏,云朵儿有如绵絮,又像姻蔼,那麽层层卷卷的簇拥看,重叠着一团团的,一条条的,浅嫣的晚霞便将它带着些儿黯紫的,含蕴看些儿苍郁的色彩,淡淡浓浓的涂抹在这些云朵儿上面,於是,极西处映现看说不出的悲凉味儿,没来由的给人们心头上也蒙上一丝丝的怅惘与迷茫。
    这真有些奇妙,龙尊吾征征的回忆看,就在昨天以前,蓝湖海的这一干人尚是他的强仇大敌,就那一夜的功夫,冤家竟变成了亲家,不管这种转变是在一种什麽样的情形下所铸成,不管自已愿不愿意,但却已几乎成为事实了,到现在,龙尊吾还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徐美媚,他只明白在化解了一场吧戈之後,他已不再憎嫌她,讨厌她,但爱呢?谈到爱,却似乎仍然差上那麽一截,尤其是,他自从勉强允诺了这头婚事之後,心中老是缠绕看一股愧疚的感觉,这感觉悠悠忽忽的,却是那麽根深蒂固,那麽牢不可移,他晓得,这是因为唐洁而起,不可讳言的,他爱唐洁,且已表明心迹,唐洁也向他勇敢的剖白了她自己的情感,还应该已成定局了,但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却好生令人困扰,令人尴尬,又令人无奈,他决不会辜负唐洁,可是,又待如何去向她解释呢?
    徐美媚是个美丽而娇??的女孩子,又有喧赫的家世为背景,无论那一力面来说,也是一般草莽男儿,江湖好汉们追逐向往的对象,但她独独在那种特异的情形之下看上自己,若是光凭外在的容貌与风范来解释这道理,未免太过浮浅,但这总是已经成为实在的事,想来想去,只能说是一个“缘”字了,不知在多少万年或多少千年之前,那段丝线约摸已系在他们彼此的足踝上,这,或是那白胡子的月下老人在恶作剧,或者,真是缘份早已注定。
    轻轻柔柔地,一个软软的声音在唤龙尊吾:“想什麽?。”
    龙尊吾如梦初醒,侧过脸来,唔,是徐美媚,她仍旧是一袭纱雾似的翠绿衣裙,云鬓高挽,一只翡翠凤钗斜插发间,两串珠坠在耳下轻轻摇幌,衬得她的形容越发美艳绝伦,清丽无双,好一个人间仙子!
    吁了口气,龙尊吾低沉的道:“你真美。”
    带着羞涩的一笑,徐美媚微微垂下头项,低细的道:“怕比不上你那另一位。”
    有些窘迫的搓挠手,龙尊吾苦笑道:“那哔你们是同样的清秀娴慧,只是我太粗俗了。”
    抬起头来,徐美媚睁着一双秋水也似的双瞳凝注着龙尊吾,好一阵,她幽幽的,却又略显激动的道:“为何如此说?你是多好,多诚,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再看上第二个人,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并不太长。”
    顿了顿她又道:“人与人相处,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发生情感,但是,也可能只须一刹便会深爱至死在瞬息中求得永恒。”
    龙尊吾摸摸颔首,道:“我同意你的见解,常常,我也有这种感觉。”
    徐美媚似是玩笑又似认真的道:“对很多个女孩?”
    龙尊吾怔了征,忙道:“不,我是指同性之间的情感。”
    十分信任的点点头,徐美媚道:“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风流好色之徒,而且,我也知道你用情很专,因此,我便毫不保留的做了,我永不会後悔,我一定可以与你生活得很愉快,很幸福,很美满。”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忧戚的一笑,道:“只是,不晓得你的那一位能不能容我?”
    龙尊吾咬咬下唇,道:“我想,她应该可以。”
    闭闭眼,徐美媚道:“我会去恳求她。女人在这一方面都是绝对自私与嫉妒的,这或者会很困难,但我要不顾一切的去做,她打我,骂我,我也全认了。”
    龙尊吾摇摇头,笑道:“洁,不会这样,她极温柔。”
    徐美媚有些酸溜溜的道:“洁?看你说得好亲热,好甜麽。”
    无奈的一笑,龙尊吾道:“将来,你不愿意我也对你这样?”
    徐美媚忙道:“我当然要!”
    龙尊吾有趣的望着她,道:“那麽,你也该想想,她会不会高与?”
    怔仲了一下,徐美媚了悟的笑了,她轻轻偎到龙尊吾怀中,低低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求得她对我的谅解,我一定使自己全力喜欢她,也要她喜欢我,我答应你永不会使你为这些事感到烦恼,我们共同为你营??一个小小的,温馨而甜蜜的家,尊吾,你高兴吗?”
    龙尊吾望着徐美媚双眸中的光彩,面靥上映漾着对那未来幸福的幢憬,虽然未来中有许多困难与阻碍,但龙尊吾却不忍说出口来,在这一刹,他决定自已要好好爱护这位娇丽的女孩,不论自己与她是否能顺利结为夫妻。
    在沉默中,两人心灵相契的依偎了良久,直到连周遭浮沉的暮蔼却是那麽郁黯了,龙尊吾才低声道:“美媚。”
    徐美媚喃喃的应了一声,这两个字出自他的口中是多新奇,多温柔,多美妙,自他答允自己的要求到现在,嗯,才如此唤过自己两叁次吧?但这两个平素自已熟悉得不能再然悉的字,在他口中呼出,却像是一缕无形而又强韧的丝,缠绕着自已,连骨骼都酥了,连心儿也麻了,好神异的爱的力量啊。
    轻轻地,龙尊吾又唤道:“美媚。”
    徐美媚仰起红艳艳的面庞,温驯的道:“有事?”
    龙尊吾点点头,道:“我想,我明天离开蓝湖海。”
    微微吃惊了,徐美媚道:“明天就走?”
    龙尊吾笑笑道:“是的。”
    徐美媚一下子挣出龙尊吾的怀抱,红着眼圈道:“你要走,为何不说『我们』?而只说你一个人?难。难道你仍不愿承认我们的关系?要抛下我一个人离开?”
    连忙摇手,龙尊吾急道:“美媚,你别误会,我怎愿抛下你一个人离开?我只是担心令尊令堂二位恐怕难舍你随我远离。”
    双眸中流露出一抹娇刁的神态,徐美媚道:“你放心,只要我愿意的,爹娘一定会答应我,那怕我要天上的星,水中的月。”
    龙尊吾道:“既是如此,我当然欢迎,但必,我只想我们两人一起走,你的那些随身护卫是否可以不带?”
    犹豫了一会,。徐美媚面露哀恳之会道:“尊吾,我----我想,只带两个人好吗?”
    龙尊吾奇怪的道:“为什麽你一定要带护卫呢?我自信有力量保护你,而且,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不有很多方便麽?”
    徐美媚羞涩的低下头道:“这是爹娘的一片爱心,我不能太令他们替我担忧,江湖道上凶脸最多,有几个人跟着总比较好,况且,况且有许多事我不能支使你去做呀。”
    微微一笑,龙尊吾道:“以後,你该学着加何侍候人,而不应当是要人侍候。徐美媚怔征的道:“你,你的意思是?”
    龙尊吾淡深的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将来,假如有那一天,是你照应我呢,还是我侍候你?嗯?”
    -轻拧了龙尊吾一下,徐美媚别过脸去:“我就学侍候你好了嘛。”
    吁了口气,龙尊吾道:。“这还像话。”
    徐美媚轻吁了一声,佯嗔道:“你这人呀,就不能给你几分好颜色,否则,你真要开染坊了。”
    握着她那一双白皙而细腻的小手,龙尊吾深沉的道:“为了我,你受了很多委曲,无论是在少女的尊严上,个人的声誉上似及家族的威信上,我非常感激你,而且,我会逐断的来??试爱你,我想,我会爱你的,将会越爱越深。”
    倒进龙尊吾的怀抱,徐美媚带着激动的声音,轻颤的道:“谢谢你,尊吾,谢耐你。”
    她半仰起脸蛋来,美丽的面庞上光辉焕然,显得这妮子更加妩媚动人了,她微微抖动着嘴唇,而她的嘴唇是丰润的,饱满的,柔红的,龙尊吾兴起了一股想要吻下去的强烈念头,但他终於强制着忍住了,闭闭眼,他岔开了眼前的绮念,轻咳了一声,笑道:“回到这里之後,我一直未见到西岛主单红,美媚,这位西岛主,他对我仍然痛恨麽?”
    眨眨眼,徐美媚遁:“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虽然你损了他好些手下,如果不是我迫着他,他不会如此待你的。”
    龙尊吾有些感慨的道:“武林中的争纷难以平息,而情势的变幻又是风诵云诡的,假加当时你我皆稍退一步想,就不会发生这些不幸及杀戈,那些伤亡的朋友与我何怨何仇?落得如今的命断肢残,我与他们又是何隙何恨?致令他们鞭挞於我,铐镣拘我,但如今这些事情却又像烟云消散,无踪无痕了,就宛似从来便没有发生过什麽,就宛似我们原本便这麽友善亲切的一样。”
    徐美媚面色泛着苍白,苍白中渗着懊悔,她幽幽地道:“这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尊吾,你想罚我,就罚吧,我甘心承受。”
    摇摇头,龙尊吾意味深长的道:“我没有怪你,更无权罚你,美媚,我只要你记着一点,人与人之间不该有太多的仇恨,为事成功之要诀亦非在於暴力,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凭藉财富,权势,与胁迫便能达到目地的。”
    沉默了良久,徐美媚将脸儿贴到龙尊吾胸前,低低的道:“你说得对,尊吾,我会完全记着,我会改过,我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只是大家都宠我,让我,放任我。”
    拥着她窈窕的身躯,龙尊吾安详的道:“将来,我也同样会宠你,让你,但是,嗯,我不会放任你,我会管你管得严严的。”
    徐美媚嫣然一笑,道:“我服你。”
    拍拍她的肩头,龙尊吾笑道:“这就好,美媚,今晚你去禀明令尊令堂,明晨我们就启行,你带着玄鹤好麽?那青鹰也不错。”
    徐美媚笑着道:“你不讨厌青鹰?哦,对了,青鹰叫梁采。”
    龙尊吾在口中重覆了一遍,道:“你的护卫我怎会讨厌,他以前待我如此,只是证明他对你忠心的程度罢了,我相信处久,他会喜欢我的。”
    徐美媚道:“他敢不!”
    龙尊吾摇摇头,道:“服人以德,而非力!”
    徐美媚道:“好罢,反正都是你对,我说不过你,现在,我想去前面禀告爹娘了,你还有什麽话要我代禀的吗?”
    龙尊吾道:“越早成行越佳。”
    眉头微皱,徐美媚又酸酸的道:“就那麽急?”
    龙尊吾笑道:“别多心:我们另外有事。”
    徐美媚姗姗行出,刚走了两叁步,她又回过身来,怯怯的,可怜兮兮的道:“尊吾。”
    龙尊吾跨前一步,道:“有什麽不对?”
    垂下头去,徐美媚幽幽地道:“见了她,你不会不要我吧?”
    龙尊吾正色道:“婚姻之事岂可儿戏?美媚,只要我们彼此信任,有决心,有毅力,天下没有不可成之事!”
    徐美媚伸出双手,目光中露着祈求,她注视着龙尊吾,像一个在急流中等待救援的孩子。
    “你要助我,尊吾。”
    一个箭步抢上前去,龙尊吾揽抱徐美媚入怀,他没有回答,只是在双胁上加足力量,两个人几乎已紧合为一,他们是那麽牢不可分,在这一刹,像是连两颗心也完完全全的贴在一起了。
    XXX白玉码头。
    绿燕——那股坚固而又美丽的巨船,正缓缓离开了雪白的石缘,粗大的缆绳,也在一段段的从水中收起,码头上,那两位游巡使率领着百名灰衣大汉,正躬身目送着这艘巨船渐渐离去,两人那付诚惶诚恐的模样,与他们迎接这艘船泊碇的时候是毫无二致的,那麽谨恭,又那麽卑谀。
    十二艘快艇绕着绿燕打了叁个圈子,然後,在操船者尊敬的执礼下转了回去,二十四条白浪拉起股股悦目的小线逐渐渺小。
    在船楼上。
    龙尊吾负手卓立,在他傍边,是玄鹤牟迟德。
    优雅的一笑,牟迟德道:“又回去了,龙公子。”
    龙尊吾摆摆手,道:“先生,为何不兄弟相称?”
    牟迟德平静的道:“公子乃大小姐未来夫婿,不才怎好加此偕越不敬?”
    龙尊吾忙道:“各亲各论,这是两回事。”
    摇摇头,牟迟德道:“银城规律森严,上下有分,公子,请恕不才难以从命。龙尊吾叹道:“太迂了,先生。”
    牟迟德深沉的一笑,道:“不谈这些,公子,你我隔日为敌,瞬息为友,公子你不觉得人生的际遇太也幻妙难测麽?”
    龙尊吾笑道:“颇有同感。”
    微微颔首,牟迟德道:“其实,不才早已推断这桩事情会以喜剧收场,呵呵,如今果然不出所料,倒是可喜可慰。”
    龙尊吾奇道:“先生何以晓得?”
    牟迟德道:“异常简单,不才护卫小姐已有十八年,自她牙牙学语至今,小姐的心事与意图,不才虽然不敢说全然知晓,却也可判测个十八之九。”
    “啊”了一声,龙尊吾道:“既是如此,夫生何为不在美媚的习性上多加劝导?”
    轻喟一声,牟迟德道:“正如方才所言,上下有分,不才言谈不可逾规,况且,其中关系亦大相迥异,臂如公子你的一句话,就较不才的十句话还管用得多。”
    面孔微微一热,龙尊吾道:“先生说笑了。”
    牟迟德目注龙尊吾,严肃的道:“不然,公子与小姐之事,不才甚愿公子能摒除一切障础与小姐结为连理,其因有二:一则小姐心性强傲,正须公子时加疏导劝解,再则亦可避免小姐为此事而另生事端,小姐的脾气公子大约已经领略,而城主伉俪又爱之若命,如果再生枝节,则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风,伤残多少无辜人命&。”
    龙尊吾连连点头道:“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顿了顿,牟迟德又道:“自红崖混沼一战,不才已深深为公子之豪胆巨魄所倾倒,私心对公子仰慕不已,尚望公子能以本身之氟质度量感化小姐,使小姐能更趋善境,则公子功德无量,银城上下幸甚。”
    龙尊吾缓缓的道:“我想,可以如此。”
    牟迟德欣慰的道:“不才衷心祝贺公子与小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一抱拳,龙尊吾道:“谢谢。”
    略一迟疑,牟迟德又道:“至青江後,公子行踪如何?”
    龙袋吾坦率的道:“回大明县城,见故友,追旧仇!”
    牟迟德正色道:“不才愿倾囊助公子一臂。”
    苦笑了一下,龙尊吾道:“我心中领受了,先生。”
    牟迟德迷惘的道:“公子有所不受,这,是为了什麽?”
    目光望着玻璃罩子外的澄澈湖水,龙尊吾低黯的道:“这些仇家给予我的,不仅仅是仇恨而已,其中,尚有无比的羞辱,梦魇也似丑恶与残酷。”
    牟迟德深沉的道:“所以,公子要亲手刃仇?”
    坦白的点头,龙尊吾道:“不错,当刀锋割进他们的躯体,在心灵上的创伤或者仍不能平复,但是,意识上的仇怨却可得到发??,至少,我不会再如目前这般痛苦。”
    牟迟德含蓄的一笑,道:“心灵上的创痕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消弥,公子,长久的挚爱与关怀将能令你感到慰藉,能使你从悲怆中恢复愉快。”
    淡淡一笑,龙尊吾道:“但愿如此了。”
    略微犹豫了一下,牟迟德低沉的道:“公子这些仇家,与公子所结之仇,不知是属於那一方面?不才无礼,贸作推断,可是关在『情』上?”
    嘴角抽搐着,龙尊吾道:“是的。”
    一咬牙,他又道。:“乾脆说了吧,他们一共有四个人,把我缚在柱上,将我残至重伤,当着我而轮奸了我的妻子,於是,我的妻子咬舌自尽,他们又转回杀我,然後扬长而去,但老天有眼,我幸而未死,因此,我便天涯海角四处追寻他们,只要一息尚存,我会一个个的将他们寻到。”
    ,楞了好一会,牟迟德愤怒的道:“公子,这些畜生的踪迹至今尚未得一丝线索麽?”
    苦笑一声,龙尊吾道:“已被我杀了一个,伤了一个,他们托庇於一拨黑道帮会之中,为了杀伤他们,引起了这拨黑道帮会的报复,他们在一个多月以前便大举沿红崖混沼之侧往大明县城寻仇,因此,我只得先在那里截杀他们,我不愿为了我而累及在大明县城的朋友,先生,我们相逢的那个夜晚,正是我截杀他们的时候。”
    牟迟德尴尬的搓着手,呐呐的道:“当时不知事情竟是如此严重,不独没有帮上鲍子的忙,反而使公子误了事,想来,唉,真是不该。”
    轻喟了一声,龙尊吾道:“事情过去也就算了,好在日子还长,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总会再找着他们的。”
    沉默了片刻,牟迟德忽道:“这些事,公子,小姐都知道了麽?”
    摇摇头,龙尊吾低沉的道:“她尚不知。”
    牟迟德轻轻的道:“既欲修双好,公子,你应告诉小姐。”
    目光有些黯淡,龙尊吾嗓音有些??哑的道:“这并非愉快的事,我个人承受已觉残酷,又何苦再要美媚为我伤痛?待时间到来,我不告诉她她也会明白。”
    牟迟德的视线有些悠忽与怆然,他凝注着空中的浮云,浩渺的绿波,久久不能出言,不错,人世间的惨事是太多,是难以尽书,但似这等令人发指的罪行,恐怕要算是人间罪恶里顶尖的了。
    左侧的暗门轻轻启开,一阵香风有如百合的芬芳拂动,徐美媚飘然而入,她才一进来,已敏感的察觉出空气中的沉重气氛,於是,这位银城城主的掌上珠不由怔了怔,担心的道:“咦,你们两个在这里发什麽呆?为什麽都不说话?”
    龙尊吾笑了笑,道:“欣实这湖光山色而已,美景当前,开口聒嗓,不是太俗了麽?”
    小巧的鼻梁一皱,徐美媚嗔道:“我才不相信你就那麽雅。”
    说着,她侧首道:“迟德,是什麽事?”
    牟迟德为难的堆上一脸笑,显左右而言他:“龙公子正谈到一件往事,呃,小姐,龙公子的住处约模已经理委了吧?这一段行程也真不短哩。”
    哼了哼,徐美媚不悦的道:“你别扯到别处,我在问你刚才你们谈的是什麽事?”
    牟迟德苦笑了一阵,吞吐的道:“是,是龙公子的,呃,过去,他的以往。”
    龙尊吾打断了牟迟德的话语,为他解困。
    “美媚,是一个故事,已经很久很久了。”
    徐美媚不依的道:“为什麽不能讲给我听,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尤其是,关於你的故事。一侧,牟迟德忙道:“下面有事,小姐,我夫告退了。”
    瞪了牟迟德一眼,徐美媚悻悻的道:“你快请吧。”
    挤挤眼,牟迟德匆匆推门而出,待他走了,徐美媚依到龙尊吾身边,温柔而又低细的道:“尊吾,有什麽事还不能够告诉我?我们之间,难道应该有隐密?应该有隔阂?”
    龙尊吾沉默了片刻,缓缓的道:“你一定要知道?”
    徐美媚用两手围过龙尊吾的胸膛,将面颊贴在龙尊吾的心脏上,她闭着眼,哺哺的道:“我早就想知道,不一天了。”
    叹思一声,龙尊吾道:“还有多久到鹅颈?”
    徐美媚轻轻的道:“快了,为什麽问这个?”
    悠悠的,龙尊吾道:“船进鹅颈,我再告诉你,行不?”
    点点头,徐美媚道:“那是一个够得上悲凉的故拿,是吗?”
    龙尊吾拍拍她的背脊,道:“是的,相当悲凉。”
    长长“嗯”了一声,徐美媚有如睡身中的呓语般道:“尊吾,我好早就想像现在这个样子,依在你的怀里,紧紧靠着你的胸膛,静静聆听你的心跳,那声音好好听,好悦耳,宛如在向我低语,告诉你心中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话,我喜欢我们的心跳能匀合一致,那样,彷佛我们两人已合而为一,连血液也彼此交流了。”
    龙尊吾抬起手来,摩娑着怀中人一头乌云似的秀发,他深沉的道:“美媚,你真好。”
    徐美媚将龙尊吾搂得更紧了,紧得似欲贴进他的身躯,痴痴的,她道:“我爱你,尊吾。”
    双睁中闪泛着泪光,龙尊吾微微仰首克制住自已情态的波荡,世上原本冷酷而炎凉,但是,却又何其充满了温暖与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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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遇窄途惊巨变
    一个滨水的山垣,有一片金黄色的细软沙滩,山垣的四周都是密密层层松林,而松涛簌簌低语,此地好安宁,好幽密。
    一条以巨大青石砌就的码头伸在沙滩之外,绿燕号便轻巧的泊靠在码头之傍,船上的灰衣大漠们正匆匆来往,忙下锚落帆桌红诸事,船楼上,龙尊吾正卓然而立,徐美媚则静静地依在他的身侧。
    “这地方,是银城早就挑选好了的泊船之处?”龙尊吾低声问他身侧的俏丽人儿。”
    点点头,徐美媚道:“还算好吧?”
    龙尊吾一笑道:“很隐秘,很静。”
    银铃似的一笑,徐美媚悄声道:“尤其是,隔大明县城很近从此向南行,只有五十多里,是么?龙尊吾笑道:“你又想到那里去了?”
    眨眨眼,徐美媚道:“别看你表面淡然,其实哪,哼,谁不知道你心中早已急成个什么样子了,还以为人家不知道?舐舐唇,龙往吾正色道:“到了大明城,美媚,你可得照我的眼色行事,别毛毛糙糙的来,免得将事情砸了,嗯?”
    徐美媚伸伸头埤,。道:“看你吓成这个核子,你就这么怕她兮”叹了口气,龙尊吾道:“我是怕她受剌激。”
    徐美媚忙道:“我答应你就是了嘛,又何必叹声叹气?放心,我会一切依你的………。”
    暗门在这时起了两生低弱的夺嗦声,牟迟德的声音优雅传进:“小姐,舶已靠定,可要即时登岸?”
    徐美媚转头以微的目光瞧看龙兮吾,龙尊吾点点头,于是,徐美媚略略提了语声道:“等一下就上岸,迟德,叫金子他们好生守着船,你和粱采跟我们,备四匹马。”
    门外,牟迟德恭谨的答应一声去了,徐美媚回过头来,嫣然笑道:“行吗?我的老爷。
    龙尊吾抱拳道:”铭感在心。”
    一撇嘴角,徐美媚道:“别见了那位忘了这个就行。”
    微微搂住她的腰肢,龙尊吾笑道:“言重了,我龙尊吾岂会如此薄幸?”
    徐美媚做了个鬼脸,道:“哼,谅你也不敢。”
    于是,两人都忍不住笑了,他们推门走出帕楼走下左悦,牟迟德正在指挥看几名灰衣大漠将四匹雄骏的高大马儿牵到岸上。
    一侧,青鹰粱采幽灵似的跟了上来,徐美媚看了他一眼,龙尊吾也察见了,他微微一笑,道:“梁兄,有烦你了。”
    龙尊吾这豁达大方的态度,倒令青鹰有些拘谨不安,他赶忙躬身,语声低沉的道:“不敢,此乃在下应尽之责。”
    龙尊吾诚挚的道:“日后相处时光正长,晨昏朝暮,尚请粱兄莫拘俗习,你我交谊自然坦诚,更祈粱兄莫予见弃才是”梁采感动地道:“公子垂爱在下岂敢不遵宁”深沉的一笑,龙尊吾道:“如此我就安心了。沿着大船搭就的木板,四个人走到了青石砖头上,牟退德趋前一步,微笑低声道:。”大小姐,你的那匹“牡丹”没有跟来,它有点不太舒服,马庙的缺耳老柯说还是养息几天比较妥当。”
    徐美媚点点头道:“把”一阵风”给龙公子骑。”
    顿了顿,她又道:“金子你交待好了?”
    牟迟德笑道:“唔,他正侯在船上等蓍呢。”
    龙尊吾与徐美媚一起转过身,唔,在舶的左舷外,一个满脸大胡子,豹眼海口的魁梧大汉正躬身朝这边行礼。
    徐美媚提高了嗓音道:“金子,。你好生守船,我们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回来,你交待船上的人不准扭畦,尤其不得惹事生非。”
    那叫金子的魁梧大汉打雷似的笑道:“大小姐放心了,这里有我姓金的待,包管不出了差错:“徐美媚侧首道:“好了,咱们走。”
    四个人同时偏身上马,玄馆牟退德颌先开道,叨乘健骑泼剌叫孓向右面的一片岗,片刻问出穿入松林之中。
    岛上。
    徐美媚策骑近了龙尊吾,她略略一理鬓角,妩媚的道:“尊吾,你心中在想什么?”
    目光在四周的松干上游移看,龙尊吾平静的道:“什么都想,又侯是什么也没想,悠悠忽忽的。思绪似一团乱丝,老是聚集不起来………”
    徐美媚怠诘的道:“别急,到了大明城就好了………”
    望了徐美媚一眼,龙尊吾道:“怕越近了越心乱。”
    轻轻一笑,。徐美媚道。”“不要担,尊吾,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是说,人与人之间的聚合在于一个”缘”字吗?我相信我和唐姐姐会有缘的,尤其是,与你更有………”
    龙尊吾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怎知道你与她含有缘?”
    徐美媚笑道:。“这是一丝预感,我好像一直兄倡唐姐姐很柔驯,很娴淑尤其是,很明理,兮吾,她该是生得瘦瘦细细的,娇娇小小的,是不?”。、、龙尊吾在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道:”你猜得大致不差。”
    徐美媚得意的道:“如何?我不是骗你吧,我们银城的人,大多有这种神机妙算的本事,我还不叫强,我爹啊,才真厉害呢…T…:”瞧向后面急速退去的松影,龙甘吾笑道:“令尊既是如此厉害,怎的见了令堂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呢,莫不成令堂的本事更佳。”、窒了一窒,徐美媚嗔道:“你不要调笑人家………你不晓得,我爹有多爱娘,那不叫怕,那叫爱,越那样才越使情感亲蜜………”
    吃吃一笑,龙尊吾道:“嗯,这倒是前所未闻的高论………”
    脸蛋儿一红,徐美媚撒娇的道:“人家不来了,人家好心好意告诉你这些事,你只管一个劲的捉狭人家,坏透了………”
    龙亡吾躲过去徐美媚拧来的手,抖僵加速前奔,这时,他们一行四骑已穿过松岗,直朝树下一条大道驰去。
    十六只铁蹄起落如飞,蹄音有若擂鼓般传出了老远,在转过一道岔路后,地面始岖起来。
    在后紧随的青鹰粱采快马靠近,双目闪闪向周遭探视,路旁,全是荒凉的田野,与起伏的嵌脚,没有一点人烟。
    龙尊吾低沉的道:“美媚,梁兄似乎对这里十分注意7”徐美媚点头道:“是的,此处十分静僻,而且地形险恶,我们银城的仇家不少,三年前,便曾有银城的人在这段路上受过袭击。”
    咬咬唇,龙尊吾又道:“此去大明城还有多远?”
    徐美媚看看前路,道:“大约还有三十多里路………”
    她又接看补充道:“这是一条山道,平时没有什么行人经过,但走这条路却近得很多,若到”万家镇”靠船,要多走十多里的冤枉路。”
    龙尊吾微微仰头想了想,方待开口,前面的牟迟德蓦然带马旋空跃起,马匹尚未落地,他人已笔直拔升五丈。
    徐美媚毫不惊慌的勒住坐骑,龙尊吾也同时停下,后头的青鹰梁采已策马超越而过。
    拭去耳尖上细小的汗珠,徐美媚悄姥道:“这条路真邪,大约是迟德发现了什么………”
    她话未说完,那没已响起了牟迟德的叱喝声,青鹰梁采的冷笑声,还有,一片冷厉暴棘的叫骂声。
    那边,
    就这一刹,已自道路的两侧跃出了近百个衣衫杂乱,形容疲惫的彪形大汉,他们手中各执看不同的兵刃,个个都以充满了仇恨的目光。杀气腾腾的眼,视已陷入包围圈内的牟迟德与青鹰两人!
    徐美媚冷冷一哼,道:“这些跳梁小丑,江糊末流,也竟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劫财起来,哼,他们这一次算是找对人了。神色中有些迷惑,龙尊吾细细的打且着十丈之前突然出现的这些江糊汉子,他似有所思的道:”美媚,你注意到他们当中竟有一半多带了伤么?
    这一问,徐美媚方察觉出来,不错,那一百来个彪形大漠中,不仅个个衣衫污秽破烂,蓬头垢面,其中更有不吵人用白布包扎着头颈四肢,包扎处血迹殷然,透布渗出,像是这些人才经过了一场血战败下阵来一样,神色中,带有无可掩饰的狼狈与不甘。
    也有些迷惘了,徐美媚轻声道:“他们好多人都带看伤………奇怪,为什么呢?这时,玄鹤牟迟德的话声已清雅却又冷傲的飘了过来:“………天下大道容天下人行,不才并未开罪各位,各位封在照面之下暴涌围上,不知居心何在?百多名大汉中,一个头上包看白布,生看一只大板牙的高个子猛然翻翻白眼,声如破锣似的吼道:“少他妈来这一套文绉绉的词儿,奶奶的,你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吃几碗干饭的,大家全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却是好生快,就这半天功夫你们已踩到这里来了,他奶奶的,老小子你是来得去不得了!”
    旁边的青鹰粱采哼了哼,阴沉沉的道:“朋友,凭你们这等角色,也不嫌说话口气大些了么?”
    大板牙嘴唇掀,他暴跳如雷的吼道:“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阴阳怪气活像死了半截似的放着狗臭屁,你他妈以为你能擎天,老子今天第一个就摆平你:“四周的葛衣大漠们愤怒的吼叫鼓噪,兵刃闪闪舞动,有如一片火,瞬息就将蔓延起来了。玄鹤牟迟德双手高举,沉稳的道:”各位朋友,常言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不才等与各位未知有过什么纠葛?犯得各位如此拦路阻止,更欲兴兵动武,如若我银城确是与各位结过梁子,不才自当接,舍命领教,但各位封不要找错了主儿,摸不清敌我,瞎闯乱撞一通徒增麻烦。”
    对方的大板牙暴吼一声,叫道:“什么金城银城的,你们他妈的不是赤玉庄曹老狗的探马奸细才叫有鬼哩,。可笑你劫扮得活神活现在这里现世,妈的,你人少心寒了不是,你可别忘了前天夜里你们人多马众的那股张狂劲哪………”
    另一个瘦小黑汉子大叫一声,激昂的道:“血皮,你他妈还在嚷嚷什么,夥计们,并肩子上了!”
    玄鹤牟迟德手腕一翻,斑竹箫已眉背后拔出,他冷然道:“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怨不得吾等手竦!”。
    百多名大汉呐喊吼叫看从四面悍野的冲了土来,大板牙舆那瘦小汉子领先扑进,大板牙边叫道:“去你你妈的那条腿,便叫你看看樊家帮好不好吃:“”樊家帮”三个字像三声雷响在龙客吾的耳边,他心头一震,意念转动间人已激射而出,口中边高声的大喝:“我是鬼眼樊盛的朋友龙尊吾,大家住手好说二”喝喊中,那边已然短兵相接,大板牙的三尖刀被玄鹤牟迟德的斑竹萧一磕震开,这位仁兄一个转身间,耳中已听到了龙尊吾的呼喊。
    瘦小汉子正待举剑攻刺,却蓦地闪退,他左手一挥,大吼道:“弟兄们退下:“这一耽搁,龙尊吾已站到他们面前,瘦小的汉子细细的,却又怔忡的朝龙尊吾望了良久,猛然丢掉手中剑,”噗通”跪了下去,带看哭音的大叫道:“龙大哥,果然是你老人家………你可回来了,把我们眼都望穿啦………”
    龙尊吾急忙将他扶起,四周的百名大汉业已欢声雷动的高呼起来:“龙大哥到了………”金面修真”龙大哥回来了………”
    双手高举,龙尊吾好不容易才将各人的欢呼压阻,那大板牙已跑到跟前,苦看脸道:“龙大哥,你回来得晚了一步,只要再早上两天,赤玉庄的一干狗头们便不会如此便宜,我们也不至于弄了个灰头土脸,一败涂地啦………”
    瘦小的黑汉子也跟道:“好狠哪,来了两三千人,人头挤人头,人身挨人身,就像起了一片潮,那等凶猛法儿涌了进来,还有几十名好手带先………”
    大板牙又激动的叫道:“更加上”一极派”的王八蛋们帮衬,趁看黑,从四面八方掩了进来,我们未防到他们在混沼遭芟后仍会来得这么快法,措手不及之下可就损伤惨喽,前前后后折了五百多名弟兄,伤的还没算上………”
    围在旁边的另一个秃顶大胖子也哑看声道:“可真叫凄惨,火光洞天,杀喊声像是鬼哭狼嚎,黑影里人追人,人扑人,寒森森的光芒映空闪,尽朝人脑瓜上砍,那种叫声,那种号声,老天,像是进了十八层地狱啦……:”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龙尊吾沉稳的道:“樊当家的加今何在?”
    大板牙睁看一双布满血丝的怪眼,道:“当家的伤得重,连夜送往”虎子集”治伤去了,虎子集有个名医,与当家的交厚………”
    秃顶汉子也接道:“天可怜见,当家的一条命算保全了,他那左胁上的伤口已见了骨啦,另外几道刀口子也够深。”
    龙尊吾又道:“朋大哥呢?”
    大板牙忙道:“朋大哥也带彩了,只是不知伤得加何,当时场面乱成一团,事后也没见看他老人家,至今尚不知凶吉………”
    咬咬牙,鹊贷吾道:“樊家帮就剩下你们这些人了7”大板牙唏嘘的道:“我们是昨晚上才聚起来的,奉当家的交待在此候命,到底还剩多少人谁也不敢说约摸另外还有三五股,人数有多少不清楚,朱大业朱大哥心中有数,。他今早来的,匆匆交待了几句话就又走了。”
    龙客吾急道:“他什么时候再来?”。
    大胖子接腔道:“朱大哥说傍黑他会再来………”
    心头忡忡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与落寞感觉,象一下子失去了脚将身体悬在半空,龙尊吾感到一些折攀和依附的东西猛然失去了,脑子里空荡荡的,兴起了满腹酸楚………。
    黑瘦汉子咽了口唾液,难涩的道…“龙大哥,天有眼要你回来,这笔血债,这段深仇,龙大哥,你得帮我们追索回来,赤玉庄那些狗操的,咱们是一个也不能放过!”
    大板牙也渴切的道:“黑皮说得对,还有”一极派”的那些混混儿,帮赤玉庄趁火打劫,落石下井,他奶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人做出来的………”
    心中包含看无比的内疚与悲痛,龙尊吾明白,樊家帮所以会落得今日的地步,自己的责任是无可推诿的,至少,导火线是由自己引起,这场血淋淋的杀戈,火辣辣的拚斗,其中,又藏多少人的哀凉,多少人的菟曲,更令他不能平静的,还有多少人的生命…:轻轻的,柔柔的,徐美媚挨到他的身边,。流露无限关怀的道:“尊吾,这些人你都认识?”
    四周立的樊家帮好汉们,全被徐美媚当前的艳色所震撼,个个睁大了一双眼睛,迷惘而又惊异的虎视她,一时之间,除了人们的呼吸连一丁点嘈杂的声息也没有了。
    龙尊吾苦笑了一下,道:“到大明城,我就是去他们那里,这些朋友全是的樊家帮属下,他们当家的更是我的挚友。”
    舐舐嘴唇,龙尊吾又道:“就在我到银城的那段日子里,那批对头乘隙卷袭了樊家帮,由于人数众寡太过悬殊,他们败了下来,连他们当家的也受了重伤,还有,我的另一位老哥也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徐美媚焦急而又气愤的道:“你说的可就是在混沼和你拚斗的那一批人:他们好可恶………客吾,我们得快点设法寻寻你的朋友啊…:…”。
    一旁,大板牙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堆笑道:“这位姑娘说得对,在这里,咱们一切全看龙大哥的调度了”任什么事只要交待一句,小的们豁了命也干得啦。”
    龙宫吾硬看头皮笑了笑,得将徐美媚为四周围立的一干粪家叮弟兄们介绍│“列位兄弟,这位姑娘乃是在下新识的徐美媚徐姑娘,那边是全退德牟兄,粱采粱兄,兄弟们要多担待了。”
    百多名江湖江子户齐躬身抱拳行礼,迸众口杂舌的客套,徐美媚微笑柚衽还礼,迸柔和的道:“这几天来,大家一定郡辛苦了,各位放心,只要能力所及,龙公子与我都会尽全力效劳的。”
    大板牙掀着唇笑道:“樊家帮全谢啦,徐姑娘,你可真是人美心慈,和那位唐姑娘一样的令人打心眼里佩服!”
    话还留着一个语尾,他已蓦地噎住,尴尬的连打哈哈徐美媚清楚的看到站在大板牙身后的黑瘦汉子正将拧了他一把的手偷偷缩回,徐美媚不由感到有趣的一笑,伪装未见的转过头道:“尊吾,我们下一步该怎安排呢?”
    龙尊吾正想回答,牟迟德已走了过来,歧肃的道:“大小姐,我意思是立即由我或老粱中的一个回”银城”召集城中好手及属下勇士快艇赶来,与樊家帮的各位弟兄联成一气,马上反二赤玉庄将他们一举歼灭击溃。
    一拂衣袖,玄鹤又道:“对方是乘樊家帮不备之际大举来攻,全然出了樊家帮预料之外,如今我们也同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依样画葫芦猝袭对方,他们也必然估不到樊家帮在重损之下会有这等力量!”
    青鹰梁采冷森森的一哼,道:“带”朱花球”来,照样烧他个片瓦不留!”
    徐美媚轻轻的道:“你的意思如何?尊吾?”
    沉默了片刻,龙尊吾道-。“等见了樊兄再作决定吧,注我好好想想,这件事,。我们须要慎重而行,千万不能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举!”
    秃顶大胖子凑近了两步,恭恭敬敬的道:“龙大哥,请到那边坐:面上被刷了光,连个招待贵客的地方也没有了,实在令小的们汗颜………”
    龙尊吾安慰的拍拍胖子肩头,道:“别客气,我们全是自己人,怎算得上贵客呢?”
    大板牙笑眯眯的道:“龙大哥,徐姑娘,呃,还有全兄粱兄,这边请了………”
    仰首望望日头,隔看天黑还得有一阵子,龙贷吾侧脸过去道:“坐骑放在这里好了,他们会照顾的。牟迟德应了一声,四人眼看大板牙迈步向左面的荒野中行去,其他的樊家帮汉子们也纷纷自找隐蔽,寻个地方藏了起来,方路侧簇拥了那么多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己连一个也望不到了。隔看那条路约有两百步远,有一片隆起三尺来高的士脊,远远看去活像一只龟背,现在,大板牙正领他们往土脊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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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豪士义兄弟情
    天,已入黑了,临晚还降了一小阵雪,北风括着,打着呼哨子,在日尽还不觉得如何,到了晚上,就连骨心儿也寒酸酸的啦。
    土脊的后面。
    用枯草简单的堆成了四个垫子,龙尊吾与徐美媚,牟迟德,梁采四个人便坐在垫子上各用一张污秽的毛毡里着身躯倚在土脊脚,大板牙也是一样的打扮,天可真冷,冻得徐美媚的脸蛋儿也泛青了。
    在携带的行囊中,徐美媚带着软厚精致的纯羊毛毡多条,而且,更有一个小巧舒适的帐篷,那羊毛毡,帐蓬,还有丝棉的椅垫等物,正可抵御这刺骨的寒冷而有余,但徐美媚不敢,也不愿拿出来,在这些个日子中,她已大略揣摸出龙尊吾的个性来,她明白他是那么坚强、倔傲、容忍,是那么不喜炫耀,不喜奢移,又是这般的和易淡泊而浩气凛然,徐美媚晓得,在此情此景,龙尊吾是决然不会仅顾自己个人而去享受舒适的。
    悄悄看着龙尊吾,他正半闭着眼脸,悠然自得的靠在土脊上憩息养神,于是,任是徐美媚早已冻得发抖,也更加深了她咬牙支持下去的信念了。
    徐美媚自小就生活在锦绣荣华里,吃的是玉粒金饭,住的是深阁高楼,穿的是绫罗绸缎,行的是怒马香车,物质上的条件是异常丰厚的,精神上的呵护更是无微不至,她的父母对她,套句俗词儿,顶在头上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宝贝得像心头肉,脏中肝,她又几曾受过这等苦,披过这等麻袋包似的破烂毛毡来,但她却毫无怨言的与每个人一样挨着风,受着冷坐在这荒野中,甚至连一丁点不耐与委曲的表情都没有,这,实在够难得了,而能尊吾正要藉此而磨练她,现在,龙尊吾明白,他已跨上成功的第一步路了。好几次,牟迟德与青鹰都忍不住想过来请龙尊吾与徐美媚到另一个地方去设帐避风,但是,一看到两人那种恬然自得的神情也就不能开口了,不过,他们心中有数,徐美媚是赶鸭子上架,硬挺的………
    现在
    大板牙打了个寒栗,嗓子有些抖生生的道:“约模初更过了吧?怎的朱头儿还没来,不要出了漏子才好………”
    龙尊吾深沉的道:“我想不会,赤玉庄的人马新陷大明城,固守防范还来不及,又怎敢贸然分兵外袭,再说,你们在大明城的基业买卖,他们可能也正赶着接收,只要朱兄不往城里闯,应该不会出事………
    吸了口气,大板牙机伶伶的道:“在“虎子集”,大当家的不知道伤势治得如何了,真叫人心头挂念,唉,兵败如山倒哪………”
    龙尊吾低低的道:“别灰心,你们当家的吉人天相,包管长命富贵,我这里还带着几味灵药,只待朱兄一来,问明了全帮情形,我们即赴“虎子集”,专程去见你们大当家,顺便也将这几味药带上。”
    大板牙由衷的感激着道:“那真多谢龙大哥了……”
    顿了顿,龙尊吾道:“我现在耽心的是朋大哥的下落,他性烈如火,脾气暴燥,我怕他万一想不开又帮了回去,或者另外做出什么傻事,那就糟了……”
    大板牙忧怔性的点着头道:“小的们也正这样想………”
    于是,两人又沉默了下去,黑暗中,大板牙枯黄的面孔显得特别的苍老与憔悴,连他眉梢唇角,也宛如一下子加深了。
    悄悄靠近过来,徐美媚细声的问:“尊吾,唐姐姐………你怎么不多问一问?”
    龙尊吾平静的道:“若问了,人家会笑我心中不忘女色。”
    徐美媚不服的哼了哼,道:“这怎能如此说,这只是代表你对她的关切与情爱,谁敢笑你不忘女色,难道连关心自己心中人的自由与权力也没有了吗?”
    淡淡一笑,龙尊吾低沉的道:“我对一个人关切或疼爱,不善由言词中表达,我只知我心中的炙热与深刻,对一个人好,不须用言语申诉,往往那人也会感受得很强烈,我想,我便是如此的了。”
    沉默了一会,徐美媚又幽幽的道:“希望你对我也会如此………”
    严肃的,龙尊吾道:“我会的。”
    长长吸了口气,徐美媚轻轻的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祈佑上天保佑唐姐姐的平安,使她无无险,使她明朗愉快,保佑我们能早日相见。”
    点点头,龙尊吾道:“代替她,我谢谢你了。”
    徐美媚俏丽的面容上散发着一片湛然的光辉,是那么圣洁,那么纯真,她安静的道:“现在,我觉得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敌视,我好平和,就好像我们已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很久,而这种生活宛如古以来便自然如此似的,丝毫没有艰涩,丝毫没有困惑……”
    注视着徐美媚,龙尊吾悄然伸手握住冰凉的小手,动情的道:“美媚,我们已经开始了………”
    徐美媚轻轻的道:“开始什么?”
    龙尊吾把话声放得好低:“相爱。”
    混身突地一颤,徐美媚有些抖索的道:“若非旁没有人,尊吾,我真想拥抱你。”悄悄地,龙尊吾道:“别急,我们将有的是时间,在这里,却不是个适宜的地方,气氛太差了,是么?”
    一句话引得徐美媚有些忍耐不住,她掩着口,笑道:“你真会逗人………”
    在这时,接住她的语尾,一片嘈杂的人语声激动的从黑暗中响起,大板牙精神一振,霍然站起,他伸着脖子望向土脊那边,自言自语道:“唉,怎么吵吵闹闹的,莫不成是朱头儿来了?”
    一条胖大的人影适于此际狂奔而来,唔,是那秃顶胖子,他人尚未至,兴奋的声音已气喘喘的吵喝着过来:“朱头儿来了………”
    大板牙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慌张的,他原本便要来嘛。”
    胖子在这大冷天倒跑了一身汗,他一抹脸,道:“朋大哥也到了!”
    猛的一震,大板牙转身到了龙尊吾跟前叫道:“龙大哥,朋大哥来了……”
    龙尊吾“霍”的站起,激奋的道:“人呢?”
    一条魁梧的人影有如一堆乌云般呼噜噜的越过土脊自天而降,连面孔还没有看清,那人已一把抱住了龙尊吾,嗓门子沙哑而豪迈的大叫道:“我的兄弟,这一个多月你跑到他妈那里去了,三十来天可是差点分成了生死两途,我的乖乖,可想煞又恨煞为兄的了……”
    这突来之人,唔,不是别个,果然正是那位性情豁达,不拘俗礼的大伏堡四爷,魅魔朋三省!
    龙尊吾也紧紧的拥着他,喘息着道:“老哥,你好不令我担心,樊家帮的弟兄说你失了踪,凶吉不明,这一天来,害得我坐立不安稳………”
    朋三省重重的拍了龙尊吾肩头一记,怪叫道:“你才为我担心了一天,我他妈足足为你六神无主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心腔子还在他奶奶的乱绷乱跳………”
    龙尊吾歉意的一笑,道:“都是我不好,老哥你就恕饼………”
    “唉”了一声,朋三省道:“在混沼你以一己之力搏杀赤玉庄大队人马之后,竟一去不返,我们在闻得朱大业及焦桐的回报后,即时连夜布置防备,更由为兄亲率五百人马兼程赶去助你,在近午时分到达红崖混沼,天爷,那种凄惨的情况,真不敢令人相信是你一个干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人叠着人,手脚脑袋东搬西移的大多分了家,那些马匹的骸也堆成了山,兵刃家伙丢弃得到处都是,混沼里浮沉着冷得发了肿的死,大家全看傻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没有看见你,五百多人一起动手翻掀人的找,连混沼里也派人下去查验,直到日头偏西,前后反覆找了三遍,也没有找到你的影子……”
    说到这里,朋三省这铁铮铮的汉子竟然已有些哽咽了,他的语声带着苍凉的颤音:“我当时魂都断了,人也整个傻了,就像………呵,就像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成空了,四十多五十年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那天却了个够,真是又酸又苦,又冷又凉啊………”
    夜深沉,空气寒瑟而萧索,朋三省的声音有如抖索的琴弦,是那么震人心弦,那么令人感动,每一个字都是这般坚实,敦厚,真挚,含了无限的友爱,无限的关怀,虽然字眼用得粗陋,但却是火热的,血淋淋的,在龙尊吾的感受里,没有一丁点疵瑕,一丁点矫作……
    良久……
    二人沉缅于亲情骨肉的手足之情里,神会于至极的兄弟之爱里,他们原是如此深挚难分,原是如此过命相交啊………
    低哑地,龙尊吾道:“老哥,现在好了,我们都无恙,樊家帮的这笔血债,我们会连息一起讨还的………”
    朋三省稀嘘了一阵,擦擦鼻涕,长长吸了两口气,感叹的道:“你不知道,在前两天的那夜晚,情景有多么个凄厉法,赤玉庄来了一千多两千人,还有一极派的龟孙子们助阵,一上来便好像泰山压顶似的往裸盖………我们也估错了人家的力量,以为在混沼吃你一阵猝杀大大伤了他们的元气,至少也破了他们的胆,谁知这些王八蛋却卷袭得那么快……”
    龙尊吾低沉的道:“是不是才开始交刃樊家帮就吃了亏?”
    点点头,朋三省独目中射出一股愤怒与仇恨交织的光芒:“没有防到他们会如此歹毒险诡是第一个原因,再者,为了你的下落不明,那夜里小樊与我的神智也极为沉痛,两个人对灯饮酒,一直喝到了七八分醉意,大家都昏沉沉了,事情就猛古丁的发生,使我与小樊简直有些措手不及,大伙儿也是仓促应战……”
    缓缓的摇摇头,朋三省又道:“我一向莽莽撞撞毛毛燥燥的,小樊却精明了半辈子,想不到这一次栽了这么个大跟斗,樊家帮整个从大明城掀了出来………”
    龙尊吾半垂下目光,有些不安与惭疚:“老哥,这全是我的罪过………”
    摆摆手,朋三省道:“江湖上交的是肝胆相照的血性兄弟,为了一个“义”字,豁出脑袋也不过碗口大的一块疤,你有什么好自责的?何况小樊与我的关系更应该加此,你这一来,他知道了反而不快………”
    靶动的将手搭在朋三省肩头,尊吾有太多的言词,太多的心绪一下子涌结在喉间,好半晌,他才低低的道:“樊兄受伤了?”
    朋三省点首道:“那还少得了,大大小小的伤势共有十六处,血失得大多,已送到虎子集去就医,“虎子集”的一个老医师田才是他的忘年至交………”
    龙尊吾仔细的端详着朋三省周身,他看得那么仔细,就像是个裁缝师傅在为客人量衣试身一样。
    朋三省一笑道:“不要看了,为兄的我也伤了三处。胸背各一剑,大腿也是也挨了一钩,好在我命大,没有就此躺了下去,我经过一番包扎后,到如今已好了三分啦,再养息个几天约模就和寻常无异了。”
    笑了笑,龙尊吾道:“怎的你在混战之后没了踪影,把大家好急……”
    朋三省吐了口唾液,恨恨的道:“我与二极派和赤玉庄的七名好手拚斗,足足缠战了一个多时辰,越打他们越朝外走,到末了,我受了伤,他们也倒了四个,后来在昏天黑地里我突围出来,赶往城里,却只见火光洞天,一片屋宇尽在烈焰之中,樊家帮能拿腿的人已经撤走一空,鸟净精光了………”
    叹了口气,他又道:“无奈之下,我只有与满街满巷的对方杂种们一路打一路闯,身上又带了伤,好不易才冲了出来,找着个僻静所在敷药包扎,你上次匀给我的那些药物却还真叫灵验,就这两天已好得多了,然后,我估着大明城郊外会有樊家帮的探马出现,于是便每天去等,果不然,刚才说巧不过的遇到了朱头朱大业………”
    说到这里,他庆幸的哈哈矣道:“却又那里知道这一遇见竟又会齐了你,他奶奶的,这段日子来可是成天让我一颗心吊在腔子上过,你问完了我,现在,该我问你了,你他妈在混沼之后跑到那里去了,哦!还差点忘记,你走后,我们又迁到城中马员外家暂居,为了怕你回到客栈找不着人,除了交待了客栈的一般哥们外,另还派了人专等你………马员外的宅第极大,小樊是他所有生意的护守人,虽说交情够深,这次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却也实在对人家不住,那一片宅院看着真叫人心痛……”
    龙尊吾轻轻地道:“容后我们补偿他………”
    猛的一巴掌拍向自己脑瓜,朋三省叫道:“这几天来是打昏头了,罗唆了一大堆却忘记将最重要的告诉你,你他妈不好意思向我问我那能不好意思讲?”
    龙尊吾迷惑的道:“什么事?”
    朋三省大笑道:“别装蒜了,就是唐洁那妮子呀,你放心,她至今无恙,还住在大明城一个隐秘之处,仍然与小樊的内眷住在一起,保管安全得很,不会出什么漏子,小樊对这些事是办得最周详不过的……”
    得意而捉狭的盯着龙尊吾,朋三省又贼嘻嘻的道:“宽怀了吧,奶奶的,我没吃过羊肉也看见羊在满山跑,这少男少女之间的调调儿,我是一看即明,心中有数得紧,可怜你这些日子来想坏了吧,咱们快点找个时间摸进去探采,也让你们两口表演一出银河鸳鸯会,免得两地相思之苦……”
    心中有些窘迫,表面上却尽量保持淡然,龙尊吾忙道:“当然我记挂她,但却不似老哥说得这么诗情画意………”
    独眼一眨,朋三省笑道:“好了,别他妈不好意思啦,以后日子长,咱们等着瞧吧,你倒是说说看,混沼一战,你小子跑到那里去了?”
    忽然,朋三省用力抽动了两下鼻子,目光鹰隼似的往两侧搜探起来,唔,他这才发现倚着士脊一直默立至今的徐美媚等人!
    像一下子蒙了满头的雾水,朋三省莫名其妙的转瞧龙尊吾,迷罔而又怔忡的眨着眼道:“老弟,这几位是?”
    龙尊吾“啊”了一声,忙道:“方才只顾着叙旧,几乎连替你们引见之事也忘记,来,老哥我为你一介绍分明。”
    说着,他拉过朋三省,就在一拉他之间,手指已暗暗将他捏了两下,于是,朋三省豪迈的笑了,大步走过去与徐美媚、牟迟德、梁采等人相见。
    仔细望着徐美媚,朋三省连连点头道:“徐姑娘真是国色天香秀丽绝俗,此次我们方遭大变,以致慢待各位,大家都是自己人,倘请莫予见怪。”
    朋三省把那“自己人”三个字说得重了点,于是,徐美媚禁不住蛋脸儿红嫣嫣的垂首浅笑了。
    黑暗中,又有几个人飞过土脊落了下来,为首一个正是朱大业,他一见龙尊吾,正兴奋得想开口大喊,目光一触及徐美媚,却不由猛的一呆,见了鬼似的脱口怪叫:“我的天爷,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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