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三卷比翼双飞第四章爱的魅力
    戚长征被凌空吊在地牢里,手足均被粗若儿臂,经药水浸制过的牛筋编结而成的绳绑得紧紧,纵使内功再好的高手,亦弄它不断,更何况四肢给袈在两壁的绞盘扯得大字形张开来,不但用不上丝毫力道,还痛苦不堪。
    起始时戚长征本是全身肌肉寸寸欲裂,痛不欲生。
    不过他的意志坚强至极,咬牙苦忍,不一会竟能逐渐进入日映睛空的先天境界。
    先前积聚的先天真气,逐渐强大起来,在一个时辰内连续冲开四个被寒碧翠制着的穴道,到了最后的尾椎穴时,始遇上困难。
    原来寒碧翠点这穴道的手法非常奇怪,每当体内真气冲击这闭塞了的穴道时,都牵连到整条脊椎,生出利针刺骨的剧痛。
    不一会戚长征痛得汗流如雨,全身衣衫湿透,差点便想放弃。
    可是想起寒碧翠,他便心头火发,惟行咬紧牙根,以意御气,一波一波地向脊椎大大冲击。
    很快他已痛得全身麻木,意志昏沉,可是脊椎穴仍毫无可被冲开迹迹象。
    而被激荡回来的先天真气,流窜往其它经脉里,逆流而去,做成另一种痛苦。
    戚长征咬牙苦忍,誓死要冲开这被制的最后一个要穴。
    “戚少侠!”戚长征吓了一跳,暗忖自己全副精神放在解穴方面,竟不知有人进入囚室,叹了一口气,再缓冲穴之举,缓缓张开眼来。
    身下立着两个人,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一个是年约六十的老人,长相慈祥,留着一提山羊须,一对眼精灵非常,另一人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大汉。
    两人都腰插长剑、气度不凡,想是丹清派的高手。
    老人道:“老夫是“飘柔剑”工房生,这位是“闪电”拿廷方,见过少侠。”
    戚长征亦听过两人之名,知道是丹清派的着名人物,那工房生还是寒碧翠的师叔,对自己倒相当客气。
    堡房生干咳一声,有点尴尬地道:“这其中实在有点误会,敝掌门本对少侠一番好意,不知如何会弄至如此田地。”
    中年大汉拿廷方以他雄壮的声音接着道:“少侠真是条好汉子,这“凌吊”之刑,从没有人能捱过一个时辰而不求饶,现在过了两个时辰,少侠能闷声不哼,我们两人实不欲误会加深,所以瞒着掌门,想放少侠下来。”
    戚长征这时停止了运气,反而体内真气迅速在丹田凝聚,逆流入其它经脉里的真气,亦千川百河般倒流而回,浑体舒泰,功力似尤胜从前,正在吃紧要关头,闻言吃了一惊,喝道:“不要放我下来,叫寒碧翠来,我要她亲自用手为我解缚,还要为我按摩才成,否则怎消得这口鸟气。”
    两人想不到他有此条件,愕在当场。
    就在此时,戚长征隐间背后传来一丝轻微的娇,全中暗笑,原来这二人是寒碧翠差来作和解的说客,好让他可以有下台阶。
    堡房生眼珠一转道:“少侠息怒,由敝掌门解缚一事还可商量,至多我们两人跪求她答应,但按摩一事却有点问题,敝掌门终是女儿家,不若由我两人代劳,少侠意下如何?”
    戚长征体内真气倏地狂旋起来,肚腹胀痛,以他的坚毅意志亦抵受不了,惨哼一声,闭上双目。
    两人以为他受不住这“凌吊”的活罪,慌忙扑往两旁,想把绞盘转动放他下来。
    戚长征一声狂喝,制止了两人。
    同一时间丹田的真气蓦地扩张,不但冲开了脊椎穴,还涌往全身经脉,连以前真气未达的经脉亦一并冲开,全身融融浑浑,真气生生不息,循环往复,说不出的舒服。
    和刚才相比,就是地狱和天堂的分别。
    戚长征隐隐感到,这番痛苦并不是白捱的,他的先天真气又深进了一层。
    一般来说,以身体的痛苦来溆发潜力,只是下焉者所为,修练心性和意志实有很多更佳的方法。达至先天境界的高手,更无须藉苦行来提升层次。
    但今次戚长征的情况却是非常例外的情况,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解穴,若他继续以意运气,说不定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爆裂而亡。这是因为先天真气讲求任乎天然,蓄意为之反落于下乘。
    偏在这危急关头,这两个丹清派高手引开了他的注意力。体内澎涨的真气自然而然一紧一放,反打通了几绦练武之人梦寐以求想要冲破的经脉,因祸得福,由此亦可知戚长征的福缘是何等深厚。
    戚长征感到全身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清灵畅活,同两人道:“快叫寒碧翠来给我解缚,否则什么也不用谈了。”言罢闭目静养,享受着体内畅快无比的感觉。
    他生性不爱记恨,尤其是对美女,无论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他都很难摆在心头。那并不是说他会放过寒碧翠,但他只会以玩耍的方式,舒一口污气。
    两人默然半晌,对望一眼后,退出室外。
    不一会寒碧翠出现在他身前。
    两人锐利的眼光一点不让地对视着。
    戚长征咧嘴一笑,露出他好看的牙齿和笑容,柔声道:“记得我老戚说过要怎样对付你吗?为何进来见我也不带剑,你拿了我的宝刀到那里去了?”
    寒碧翠微感错愕,想不到这恼人的男子成了阶下之囚仍如此口硬从容,冷哼一声道:
    “你再是这样子,我只好被迫把你杀了。”
    戚长征哂道:“这就叫懂得分辫是非的白道正派吗?一寒碧翠气得跺脚道:“你既不肯请讲和,人家放了你又要卖人到子里,你要人家怎么办?”
    这几句话一出,不但寒碧翠呆了起来,连戚长征亦瞪大眼愕然望着她。
    这还那像一对敌人,直是女子向自己的情郎撒娇。
    寒碧翠俏脸一红,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冲口而出说了这么示弱的话。
    戚长征仔细打量她,缓缓道:“都说你爱上我了,又偏不肯承认。”
    寒碧翠俏脸更红了,却没有像先前般立即发怒出手教训他,瞪他一眼毅然道:“好:
    我亲自放你下来,按摩却是休想,最多和你公平决斗,若我胜了,你须乖乖与我合作。”
    戚长征嘿然道:“大掌门输了又怎么样?”
    寒碧翠俏脸一红道:“任你如何处置。”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你若不想被卖到窑子里,最好立即杀死我。”
    寒碧翠叱道:“你这狂徒真不知天高地厚,胜过了我再说吧。”
    戚长征嘻嘻一笑道:“寒小姐究竟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否认爱我。”
    寒碧翠大怒,冲前一巴掌往戚长征刮去。
    戚长征一声长笑,中气充足,那还有穴道被制之象,四肢牛筋寸寸碎裂,一把抓着寒碧翠的手腕。
    寒碧翠的武功本来非常高明,即管胜不过戚长征,亦所差无几,这次失手,只是输在事出意外。
    戚长征的内劲沿腕透入,寒碧翠惊叫一声,娇躯乏力,倒入戚长征怀里。
    戚长征将她搂个结实,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口,才放开她,并解开了她的穴道。
    寒碧翠俏脸通红,玉掌翻飞,往他击来。
    戚长征见她像喝醉了酒般,连站稳也有问题,便对自己出手,哈哈一笑,使了下精妙手法,又把她一封玉掌握在手里。
    寒碧翠惟得咬碎银牙,曲膝往他小肮顶过来。
    戚长征功聚小肮,“砰”的一声,便受了她一记劲道不足的膝撞,笑道:“还说不爱我,这是天下最有情意的膝撞。”
    寒碧翠气得差点哭了起来,竟娇嗔道:“放开我!”戚长征听话得紧,立即松开她的手。
    寒碧翠退到门旁,脸寒如水道:“戚长征:你敢否和我决斗?”
    戚长征往她迫过去,到了两人相距不足两尺的近处,摇头道:“我的刀是用来杀敌人,并不是用来玩耍的。”
    寒碧翠早已方寸大乱,气苦道:“你这人究竟是怎样弄的,这不成,那又不成,究竟想怎样?我这样对你,还不算是敌人吗?”
    戚长征含笑摇头道:“你对我只是因爱成恨吧了:怎算是敌人?”
    寒碧翠差点当场气昏,自知心神大乱,使不出平日的五成功夫,绝非这个坚毅不拔的年青男子的对手。动手既行不通,难道竟任由对方如此调戏自己吗?
    罢进来前,她曾吩咐门人离开地牢,不过就算可唤人来帮手,她亦不会那样做,这种矛盾的心情,使她更是手足无措。
    她从未想过会给一个男人弄至这般进退维谷的情状。
    戚长征忽地探出双手,抓着她香肩。
    寒碧翠体一颤,茫然往他望去,忘了叫他放手。
    戚长征诚恳地道:“我们的游戏到此为止,我的玉就当送了给你,你则给回我百两银子以作盘缠之用,我们的恨一笔勾消,你说这交易足否划算?”
    寒碧翠轻声道:“你不要把我买到窑子里去了吗?”
    戚长征放开双手,大笑道:“寒掌门怎会封老戚的戏言如此认真,就算你心甘情愿,老戚也舍不得。好了:宝刀和银子在那里?”
    寒碧翠回复正常,幽幽一叹道:“戚长征啊:为何你总不肯接受人家帮助呢?不过这样一闹,我也无颜夸言可助你。好吧:我接受这交易吧。”
    戚长征大喜道:“这才乖,异日有闲,老戚必来探看你。”
    寒碧翠美目一转,首次露出笑脸,点头道:“是的:我们必有再见的机会。”
    戚长征贪婪地看着她的俏脸,暗忖这样娇美的尤物,竟立定主意不嫁人,实在可惜。
    若非如此,自己可能禁不住向她展开追求,不过强人所难,实非己显,暗叹一声道:
    “再见了!”韩柏走到阶梯的最上端,听到左诗等和秦梦瑶的谈笑声和足音,由下面傅上来。
    韩柏迎了下去,张开双手,嬉皮笑脸地把四女拦着。
    左诗、朝霞和柔柔立时冷起俏脸,显然对他馀气未消。
    秦梦瑶嘴角含笑,倚壁俏立,环抱双手,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情。
    韩柏心中暗笑,待我展开挑情手段,看你这仙子是否仍能保持这副超脱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谁想过关,就给我亲个嘴儿!”左诗叉起腰,大发雌威道:“立即滚开,否则我尖叫一声,让范大哥来收拾你。”
    柔柔则向秦梦瑶道:“梦瑶小姐不会袖手旁视吧!”韩柏笑道:“柔柔唤她作梦瑶或瑶吧:她已答应嫁我韩柏为妻了。”
    三女愕然,望向秦梦瑶。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你这小子除了无赖手段,还有什么绝活本领呢?”
    韩柏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人不要看梦瑶如此从容淡定,其实她芳心暗惊,怕我当着你们吻她时,给你们看到她情不自禁的羞样儿。”
    秦梦瑶心中暗凛,如道韩柏正全神运起魔种的灵觉,测探到她内心的情况,忙压下既惊又喜的情绪,皱眉道:“韩柏你若胡来的话,我虽无力反抗你,但却会怪你不守信用,胜之不武。”
    左诗听得糊涂起来,不知两人在弄什么鬼,不过却清楚感到韩柏和平时不同了,起码显得精神集中,不像以前般容易分心,连搔头的动作也没有了。
    韩柏正容道“放心吧:我韩柏怎会是没有骨气的人,而且自知魔种未到火候,否则你早对我投怀送抱。但现在我要干什么,却绝不会告诉你。”
    秦梦瑶忽地对韩柏泛起一种非常新鲜刺激的感觉,特别是他的眼神有种变幻难测的异芒,似能直看进她心底里,而自己对他却完全无法捉摸和测度,登时生出想向他投降的感觉。
    然而这冲动并不强烈,自己仍有自制的能力。
    暗摄心神,进入止水无波的心境,温柔地道:“柏郎啊:梦瑶多么希望能立即情不自禁投入你怀里去。”
    韩柏听得色心大动:心神大乱,眼中异芒骤减,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攻势给她以巧妙的诱词化解了。同时亦知道秦梦瑶是想借自己诱发她的情欲。
    这的确是场非常玄妙的竞赛。
    说到底,就是如何能续回秦梦瑶断了的心脉。
    在一般情况下,这是完全没有可能做到的事,所以红日法王才会夸下海口,说秦梦瑶若能于百日内不死,便当他败北论。
    秦梦瑶本亦心灰意冷,想见韩柏一面后,立即赶返静斋,埋骨尘土。却给浪翻云想了个妙想天开的方法,就是以双修大法加上魔种道胎,看看能否回天有术。至于是不是真的行得通,连浪翻云本人亦不知道。
    而要达到最佳疗效,横亘在秦梦瑶韩柏两人之前还有两道难关。
    首先就是双修大法里男的须有情无欲,女的则有欲无情,大法才有望成功。
    若掉转过来,要韩柏行欲无情,秦梦瑶有情无欲,两人均可轻易办到,因为魔种根本是以欲为导,所以韩柏一见到溧亮女人便想和对方上床:反之,秦梦瑶因修练道胎,则须戒绝肉欲。
    由此可知这一关如何难过。
    第二个难关是韩柏的魔种虽成功与他结合为一,魔力仍未能完全发挥,即管和秦梦瑶合体双修,恐仍不能续回秦梦瑶的心脉。
    于是秦梦瑶从至静中沉思冥想,以无上智能构想出一场爱的角力,就是以身为饵,全面激发韩柏的魔种,使韩柏的魔功突飞猛进,臻至她的要求。
    最微妙处是秦梦瑶是要借韩柏的魔力和自己对他的情意,引发她古并不波的道心,生出炽烈的肉欲。
    这并非单方面的事情,若韩柏魅力不足,绝不能挑起秦梦瑶真正的爱欲巧妙的地方,就是韩柏若要证明他的魅力足以使秦梦瑶不能自禁,必须不倚赖肉体的接触,纯以情神的互相吸引,使秦梦瑶失去自制,投怀送抱,因为道胎本身是纯情神的产物,故必须形而上的挑引,才能真正使秦梦瑶道心失守。只是肉体的引诱,只会落于下乘和后天的境界。
    他若想成功做到这点,最关键处必须压下魔种的欲性,发挥魔种纯灵性精神的诱力。
    换句话说,他要进入有情无欲的境界,才可使魔种更上一层楼,也达到双修大法的基本要求。
    常被克制的欲火爆出来时,始可将魔种的威力发挥致尽,续回秦梦瑶心脉。
    所以现在秦梦瑶一再挑起韩柏的欲念,使他的注意回到肉体的历次,他魔种的精神力量立时减退,对秦梦瑶构不成威胁。
    这爱的角力的是玄妙难言的。
    除了情欲上的挑引,要使秦梦瑶真正降伏在他的魔力下,韩柏还须表现出他的智能和魔功。
    如何对付盈散花,正是秦梦瑶给他开出的考题。假设他应付不了,秦梦瑶将会感到他仍远比不上自己,令她“驯服”之心减退,更难甘心委身于他。
    所以这是场“真刀实枪”的角力,毫无花假的拼赛,双方面均不可以丝毫容让。
    这时秦梦瑶回复了通明的慧心,三女却全不是那回事。
    她们忽地发觉拦在楼梯上的爱郎,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双目精光摄人,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比以前强上百倍的魅力,弄得心中涌起强烈的爱欲,恨不得立时投进他怀里。后来韩柏虽魔力显减,三女仍不克自持,三对秀眸射出情火,牢牢盯着韩柏。
    韩柏亦知道自己落在下风,因为他对秦梦瑶的道胎能生出微妙感应,早知问题出在何处,只不过硬是不能消去被秦梦瑶的媚态惹起的欲火,暗叫声厉害,立即筹谋对策。
    第一个忍不住向他投降的是左诗,她登阶而上,来至低韩柏一级处,昂首道:“柏弟:你把我吻个饱吧!”韩柏呆了一呆,心神由秦梦瑶身上收回来,望往左诗,只见这位义姊娇妻眉目含情,羞羞答答俏立身下,欲火登时燃烧起来。
    偷眼往秦梦瑶望去,伊人早回复了那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姿,心知问题所在,深吸一口气,再进无欲之境,微笑向左诗道:“诗姊不恼弟弟了吗?”
    左诗嗔道:“人家现在任你摆布了,还要在言语上欺负人吗?”
    韩柏灵机一触,暗忖自己虽不可直接以肉体手段挑逗秦梦瑶,却可借三女使魔功增强,并以那诱人犯罪的情景,间接向秦梦瑶进攻,想到这里,傅音向秦梦瑶道:“梦瑶你好好看着为夫怎样逗弄诗姊,那就是你将来会遇上的情况。”
    秦梦瑶闻言浅浅一笑,大感兴趣地看着。
    韩柏深深望进左诗眼内,道:“诗姊生得真美!”左诗被他看得芳心忐忑狂跳,闻他称赞更是无限欢欣,早忘了昨夜恼怒的事,跺脚娇嗲地道:“还不吻我!”朝霞和柔柔两女催促道:“快点吧,站得人家都累了。”
    韩柏嘻嘻一笑,把手收到背后,低头吻在左诗鲜润的红唇上。
    他是故意要秦梦瑶看到左诗动人的情态,要她回想起那夜被吻的醉人情景。
    魔种和道胎的斗争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左诗立即咿唔作声,娇躯颤震,情动至极点。
    韩柏进入魔种在交合时至静至极的心境里,一念下动,只是专心地以舌头逗弄左诗的香舌。
    左诗猛地狂震,情不自禁伸出玉手搂着韩柏的脖子,下让韩柏离开。
    朝霞和柔柔固是看得脸红耳赤,连秦梦瑶本是清泠的玉容,亦飞起了两朵红云。
    韩柏享受着心中对左诗的无限深情,首次感到有情无欲的境界亦是如此使人倾醉。
    左诗全身泛红,不住发出使人心跳魄动的销魂吟叫,看样子就算韩柏和她就地欢好,她亦不曾反对。
    韩柏见好即收,停止了吸啜左诗的丁香,缓缓离开她的香唇,迅快地望了满脸红晕的秦梦瑶一眼,同秀目都张不开来的左诗道:“滋味如何了?”
    秦梦瑶知道这小子此话的对象实是自己,又羞又气,偏拿他没法,不过仍未致于投降的她步,垂下头去,竟不敢望向变得浑身散发着诱力的韩柏。
    左诗“呀!”一声醒转过来,放开了搂着韩柏的手,嗔道:“还不让开?”
    韩柏傲然挺立,顾盼自豪道:“尚有三张小嘴未亲过,怎可轻易让开。”
    朝霞颤声道:“可否到房内才吻我们?”
    韩柏望向柔柔。
    柔柔给他深情的目光看得神魂颠倒,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凶霸霸的,谁敢拂逆你。
    ”
    韩柏运聚魔功,形相立时变得狂猛无伦,充满摄心的男性魅力,哂道:“若不是心甘情愿,就不要勉强。”
    柔柔跺足道:“你是否想迫死人家。”
    韩柏慌忙赔罪,才向秦梦瑶发动攻势道:“梦瑶怎说?”
    秦梦瑶看到他那蛮有把握的样子,心中一软道:“你要梦瑶到那里去,我便到那里去,可以了吗?韩大爷!”
    韩柏见挑情之计得逞,柔声道:“这样说当然还不行,你要答应我到时会自动送上小嘴,我才可以放过你。”
    秦梦瑶娇憨一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只能像吻诗姊那样吻我,不可搂搂抱抱,动手动脚。”
    韩柏知道乘胜追击下,已占着上风,待会若吻她时不劲欲念,或可一举便将秦梦瑶的抗战能力粉碎,以后任由自己摆布。想到这里,登时欲念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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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比翼双飞第五章撒下鱼网
    岳州府。
    华宅内的主厅里,对着门的粉壁有帧大中堂,画的是幅山水,只见烟雨渺渺里、隐见小桥流水,是幅平远之作。
    中堂的条几前有一张着虎皮的太师椅、美丽高雅的甄夫人正悠闲地坐在椅上,轻逸写意的样儿。四下陈设富丽堂皇,条几两旁的古董柜内放满了古玉、象牙雕、瓷玩、珊瑚等珍品,都属罕见奇珍。
    这时甄夫人的右侧站着四个人,全是形相怪异,衣着服饰均不类中土人士,显是随甄夫人来中原的花剌子模高手。站在首位约五十来岁老者、高鼻深目,尤使人印象深刻是那头垂肩的银发,形相威猛无伦。深邃的眼睛外缘有一圈奇异的紫红色,使人想到他的武功必是邪门之极。此人在域外真是无人不晓,声名仅次于里赤媚等域外三大高手,人称“紫瞳魔君”
    花扎敖,智计武功除甄夫人外,均为全族之冠,乃甄夫人的师叔。
    站于次位者是个凶悍的中年壮汉,背负着一个大铜,只看这重逾百斤的重型武器在他背上轻若无物的样子,已知此人内功外功,均臻化境。
    这人叫“铜尊”山查岳,以凶残的情性和悍勇名扬大漠,即管武功胜他的人,在生死决战时,亦因不及他的凶悍致含恨而死。
    只是此两人,已足使甄夫人横行中原,除非遇上浪翻云、秦梦瑶或虚若无这类超级高手,否则连中原的一派之主,又或黑榜高手,耍战胜他们亦绝非易事。-另两人是一对年青男女,只看他们站在一起时的亲密态度,当知两人必是情侣的关系。
    男的背上挂着一把长柄镰刀,容貌犷野,于人饱历风霜的感觉:女的生得巧俏美丽,腰配长剑。
    两人的形相气质截然不同,但站在一起却又非常匹配。
    事实上这封男女最擅合击之术,一刚一柔,男的叫广应城、女的唤雅寒清,域外武林称他们为“犷男俏姝”,声名甚着。
    有这匹人为甄夫人尽力,难怪方夜羽封她如此放心,把对付怒蛟帮的事托付到她手里。
    另一边站的除了由蚩敌、强望生和柳摇枝外,还有一个一身黑火,身材清瘦高挺的老者。
    这有若竹竿般的人,皱纹满脸,年纪最少在七十开外,深凹的眼睛精光炯炯,胁下挟着一枝寒铁杖,支在地上。
    这人在域外与“紫瞳魔君”花扎敖齐名,乃“花仙”年怜丹的师弟,慕其名邀来助阵,人称“寒杖”竹叟。
    只看这群域外顶尖高于对安坐椅上的甄夫人那恭敬的情状,便知这甄夫人并非只单凭尊贵的身分,而是智计武功均有服众的能力。
    于此亦可推想甄夫人的可怕。
    柳枝干咳一声,发言道:“各地的消息已先后收到,仍未发现戚长征和水柔晶的行踪。”
    甄夫人微微一笑道:“鹰飞的情况怎样了?”
    强望生向这新来的女主人答道:“飞爷为戚长征所伤,现正隐避潜修,看来没有几天工天,亦难以动手对付敌人。”
    由蚩敌恨恨道:“水美晶这贱人,竟敢背叛魔宫,我誓要将她碎万段。”
    甄夫人摇头叹道:“我早警告过鹰飞,不要碰自己人,看:这就是他惹来的后果。”
    众人默言无语,都知道甄夫人这见解极有道理,若水柔晶不是因爱成恨,绝不会那么容易投进戚长征怀抱里。
    由此亦可看出鹰飞对水柔晶动了真情,否则岂会不顾甄夫人的警告,弄上了水柔晶。
    甄夫人向寒杖“竹叟道:“竹老师封这两人的忽然失踪,有何看法?”
    众人中以这“寒杖一竹叟和“紫瞳魔君”花扎敖声望身分最高,不过花扎敖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先出言约请教族外人竹叟,以示礼貌和客气。
    竹叟和花扎敖交情甚笃,闻言笑道:“有老敖在,那用到我动脑筋。”
    花扎敖“呵呵”一笑道:“竹兄太懒了!”望向甄夫人,眼中射出疼爱之色道:
    “愚见以为戚长征此子既能从鹰公子手上救回叛徒水柔晶,才智武功自应与鹰公子不相伯仲。只从这点推断,他应懂得避重就轻,不会盲目逃往洞庭,致投进我们布下的罗网里。”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甄夫人从容道:“师叔说的一点没错,他便可能仍留在长沙府内,因那是这附近一带唯一容易藏身之处。”
    “铜尊”沙查岳操着不纯正的华语道:“若换了是我,定会是避开耳日众多的大城市,在荒山野地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不是更安全吗?”
    众人里除了柳摇枝、竹叟和那美女雅寒清外,眼中都露出同意的神色,只差没有点头吧:因为那将代表了不认同甄夫人的说法。
    甄夫人胸有成竹道:“首先这与戚长征的性格不合,这人敢作敢为,要他像老鼠般躲起来,比杀了他还难受。”顿了顿,察看了众人的反应后,微笑续道:“这人把义气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生死毫不放在心上,所以必会以己身作饵,牵引我们,所以很快我们便会得到他主动出来有关他的行踪消息。”
    竹叟冷哼一声道:“这小子灯蛾扑火,我们定救他喋血而亡。”
    那年青花剌子模高手广应城慎重地道:“他既能和飞爷斗个平分秋色,甚至略占上风,我们亦不可大意轻。”
    甄夫人幽幽一叹道:“既提起这点,我须附带说上一句,鹰飞并不是输在才智武功,而是因为未能忘情水柔晶,所以才失了先机,落得缚手缚脚,不能发挥他的真正力量。
    当他痛定思痛时,就是戚长征遭殃的时刻了。”
    假若戚长征和鹰飞在此,定要叹服甄夫人观察入微的准确分析。因为鹰飞若是一心要杀死戚长征,早已成功。
    甄夫人娇笑道:“戚长征如此做法,反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立即将他仍在长沙府的消息,广为传播,怒蛟帮的人接到讯息,必会由藏身处走出来应援,那亦是他们末日的来临。他们就算过得展羽那一关,也将逃不出我的指隙。”接着心满意足一叹道:
    “尝间翟雨时乃怒蛟帮第一谋士,便让奴家会一会这再世的生诸葛吧!”
    柳摇枝皱眉道:“虽说我们的拦截集中在通往洞庭湖的路上,但戚长征要瞒过我们布在长沙府的耳目,仍是没有可能。曾否他真的没有到长沙府去呢?”
    甄夫人淡然道:“妾身早想过这问题,首先我肯定他仍在长沙府内,是以他既能躲过我们的耳目,必定得到当地有实力的帮派为他隐瞒行藏,你们情说这会是那一个帮派呢?”
    众人里以柳摇枝最熟悉中原武林的事,暗忖小帮小派可以不理,与怒蛟帮有嫌隙的黑道亦可以不理,剩下来的屈指可数,恍然道:“定是丹清派,犹其它的女掌门寒碧翠一直想干几件轰动武林的大事,以振丹清派之名,与八大门派分庭抗礼,若有人敢帮戚长征,非丹清派莫属。”
    甄夫人一阵娇笑道:“这正合我的想法与计划,我们先放出声气,明示要把丹清派杀个鸡犬不留。戚长征若知此事,无论丹清派是否曾帮过他,亦不肯置身事外,如此我们就把他们一并除掉,立威天下。”
    众人无不拍案叫绝。
    甄夫人微笑道:“只有这方法,我们才能集中实力,由被动取回主动,于敌人重重打击,我倒想看看戚长征今次如何脱身。”沉吟半晌后续道:“鹰飞何时复元,就是我们攻与丹清派的时刻,怒蛟帮则暂由展羽对付,上岸的怒蛟帮,就像折了翼的雄鹰,飞也飞不远。”
    众人至此无不叹服。
    柳摇枝道:“既是如此:我立即传令着“尊信门”的卜敌、“山城”毛白意、“万恶沙堡”的魏立蝶、对怒蛟帮恨之入骨的“消遥门王”莫意闲,率领手下把长沙府重重包围,来个瓮中捉鳖,教丹清派和戚长征这些刁鱼儿一条都漏不出网外去。
    甄夫人俏目一亮道:“记得通知鹰飞,无论他多么不愿意,我也要他立即杀死戚长征,免得夜长梦多!”
    韩柏笑嘻嘻跟在秦梦瑶四女身后,回到他的专使房中,正待推房而入,给范良极在后面推着他背心,到了长廊的另一端,进入他范良极房内。
    韩柏对刚才范良极拔刀相助的感激仍在心头,破例没有表示不满,道:“有什么事?”
    范良极脸色出奇凝重,叹道:“收到妖女第二封飞箭傅书,你看!”
    韩柏失声道:“什么?”
    接过信函打开一看,只见函中写道:“文正我郎:若你负心,不顾而去,贱妾将广告天下,就说杨奉和鹰刀都是藏在贵船之上,还请三思。”
    韩柏吓了一跳,骇然道:“这妖女为何如此厉害,竟像在旁边听着我说话那样。”
    范良极有点兴奋她道:“我早说妖女够姣够辣的,怎么样?要不要索性弄她上船来大斗一场。”
    韩柏呆看了他一会后道:“她信上这么写,显是不会随便揭破我们的身分,又或知道即使揭穿我们,别人也可能不信,为何你反要向她就范呢?”
    范良极曲指在他的脑壳重重敲了几下,道:“你若仍像往日般小动脑筋,怎能使瑶心甘情愿向你投降,快用心想想看,为何盈散花会给你写这样的情书。”
    韩柏这次听话得紧,专心一想,立时想出了几个问题。
    假若他们真的是来自高句丽的使节团,这个威胁自然不能封他们生出作用,甚至他们应对“杨奉”和“鹰刀”是什么一回事也不该知道。
    所以若他们接受威胁,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承认自己是假冒的。
    但这可是非常奇怪,为何盈散花仍要测试他们的真假?
    唯一的解释是在她作了调查后,得悉了昨晚宴会所发生的事,见连楞严亦不怀疑他们,所以动摇了信心,才再以此信试探他们。
    想到这里,心中一震道:“糟了:妖女可能猜到我和梦瑶的身分。”
    范良极眼中闪过赞实之色,道:“算你不太蠢,这妖女真厉害,消息这么灵通,所以这先后两封情书,看来毫不相关,其实都是同一用意,不过更使我们知道她有威胁我们的本钱,教我们不得不屈服。”
    韩柏透出一口凉气道:“那现在怎办才好?一范良极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生神仙,那知怎办才好:你刚才不是很有把握的样子吗。”
    韩柏两眼闪过精光,冷哼道:“她不仁我不义,我刚才早决定了离船上岸和她大斗一场,看看她如何厉害,若收服不了她,索性把她干掉算了,没有了她,纵使其它人奉她之命造谣生事,应付起来亦容易得多了。”
    范良极叹道:“在接到这第二封信前,我定曾同意你这法,不过若“谣言”里点明这使节团是由你浪棍大侠和我这神偷假扮,又有天下第一侠女秦梦瑶在船上,我们就绝不容易过关,一番辛苦努力尽岸东流。这妖女厉害处正在于此,就是教我们不能对她动粗。”
    韩柏愕然半晌,忽地兴奋起来,吞了一口涎进喉咙,充满信心地笑道:“既不能动粗,我便动柔,看这妖女如何应付?最大不了便暂时装作受她威胁,先稳住她。”按着忽地皱眉苦思起来。
    范良极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喂:你在想什么?”
    韩柏的神色有点古怪道:“我隐隐觉得对付这妖女的最佳人选,不是我而是梦瑶。
    因为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她似乎对梦瑶的兴趣比我还大。”
    范良极一震道:“她爱上了瑶。”
    韩柏应声道:“什么?”
    范良极摇头苦笑道:“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这秘密,怕会影响了你对这妖女的兴趣。”
    韩柏想起当日在山瀑初遇盈散花时,她的拍档秀色对他露出明显的敌意,恍然大悟道:“难怪秀色那天明知我是谁,还对我如此凶恶,原来是怕我抢走了她的“情郎”或“情妇”。”
    范良极点头道:“秀色是女派传人,自然对你的魔种生出感应,知道你是唯一有能力改变盈散花这不爱男人、只爱女色的生理习惯的人。”
    韩柏微怒道:“你这死老鬼,明知她们的关系,仍明着来坑我,还算什么朋友?”
    范良极哂道:“你这淫棍真会计较这点吗,想想吧:若你能连不欢喜男人的女人也收个贴服,不是更有成就感吗?”
    韩柏暗忖自己确不会真的计较这种事,喜上眉梢道:“这两个妖女最大的失算,就是不知道你老兄深悉她们两人间的秘密,只要针对这点,说不定我们可扭转整个形势,真的把她们收个贴服,乖乖听话。”
    范良极道:“所以我才想到不若任她们到船上来,再让你这淫棍大什么的把她们逐一击破。”
    韩柏胸有成竹道:“不:她们绝不可到船上来,但我自有方法对付她们。”
    范良极愕然道:“什么方法?”
    韩柏往房门走去道:“现在只是有点眉目,实际的办法仍未有,关键处仍是两个妖女间的关系。”推开房门,回头笑道:“待会我到岸上一趟,活动一下筋骨,你们就在安庆等着我凯旋而归吧!”话完步出房外,往自己的专使卧房走去。
    推门而入,房中只剩下秦梦瑶站在窗前,出神地凝望着岸旁的秀丽景色。
    韩怕心中奇怪左诗三女到了那里去,秦梦瑶头也不回轻轻道:“她们到了膳房去弄晚饭,你若压不下欲火,可去找她们。”
    韩柏听出语气中隐含责怪之意,知道不满自己刚才对她欲念大作,暗生歉疚,自忖若不能控制体内魔种,变成个只爱纵欲的人,无论基于任何理由,只会教她看不起自己,暗下决心,才往她走去。
    到了她身旁,强忍着挨贴她芳躯的冲动,把心神收摄得清澈若明镜,才和她而肩站着,望往窗外。
    心中同时想到,每逢和左诗等三女欢好,当魔种运行到至高境界时,都会进入灵清神明、至静至极,似能透视天地万物的境界,显然那才是魔种的真正上乘境界,而非色心狂作,沉溺肉欲的下乘状态。假若自己能恃之以恒,常留在那种玄妙的道魔之境里,岂非真正发挥出魔种的威力。也等若无想十式里最后一式的“内明”。
    想到这里,一种强大的喜悦涌上心头,忙依“内明”之法,一念不起,紧守灵台一点清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因秦梦瑶几句说话带来的“顿悟”对他是如何重要。
    道心种魔大法的紧要正是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直至此刻,韩柏才从过往的“修练”
    里,体悟到魔种内的道心。
    秦梦瑶顿生感应,娇躯微颤,往韩柏望去,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采芒。
    韩柏心中没行半丝杂念,心神投注在窗外的美景里,平静道:一外面原来是这么美丽的!”秦梦瑶听出他语意中的讶异,感受到他那颗充满了好奇和纯真无瑕的赤子之心,心神油然提升,在一个精神的净美层次与韩柏甜蜜地连结在一起。
    重新感受到那次和韩柏在屋脊上监视何旗扬时,当她知悉到师傅的死讯后,与韩柏心神相连时那刹那的升华。
    就是在那一刻,她对韩柏动了真情。
    这种玄妙的心曲款通,比之和韩柏在一起时那种忘忧无处的境界,又更进一层楼,微妙至乎不能言传。
    她不自觉她移到韩柏身前,偎入了能令她神醉的怀里。
    韩柏似对她的投怀浑然不觉,亦没有乘机搂着她大占便宜,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赞叹道:“为何我以前从来看不到大自然竟有如许动人的细节和变化?梦瑶啊:我多么希望能抛下江湖之事,和你找片灵秀之她,比翼双飞,遇过神仙鸳侣的生活,每天的头等大事,就是看看如何能把你逗得欢天喜地、快乐忘忧。”
    秦梦瑶享受着韩柏那一尘不沾的宁美天她,闭上美目,陶醉地道:“若你能那样待梦瑶,梦瑶便死心塌地跟在你身旁,做你的好妻子。”
    韩柏一震望往秦梦瑶,心神颤荡,呼吸困难地道:“除了和我在床上快乐的时刻外,梦瑶可用其它时间修你的仙道大业,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秦梦瑶摇头微笑道:“不!”扭转身来,纤手缠上他的脖子,娇躯紧紧抵着他雄伟的身体,仰起俏脸,深情地看着韩柏,嘴角逸出一丝平静的喜意,轻轻道:“梦瑶要把所有时间全献给我的好夫君,唉:到现在我才明白浪大哥之言,和你在一起,对我在仙道上的追求,实是有益无害。梦瑶多想立即便和你去赴巫山。”
    韩柏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无限爱怜地道:“万万不可:我现在只能克服自己,并未能成功挑起你发自真心的肉欲。不过梦瑶放心吧,由现在起,你的身心再无抗拒我之能力,所以放心将主动交给我,任我为所欲为,我自有方法弄到你不克自恃,不像现在般你的慧心比之以往更是清明,连半点欲念都没有。”
    秦梦瑶默然垂头,咬着唇皮低声道:“对不起!”韩柏愕然道:“这有什么须要说对不起的?”
    秦梦瑶微嗔道:“梦瑶不是为不能生出欲念而道歉,而是因一向低估了你感到羞惭。
    梦瑶素来自负,想不到你的天分一点不逊于我,难怪赤尊信他老人家见到你,亦忍不住牺牲自己来成就你。”
    韩柏道:“我之所以忽然能突破以前的境界,全因着梦瑶的关系,若不是你以无上智能,以种种手法刺激我的魔种,我怎能达至现在的层次,再不是只为肉欲而生存的狗奴才。梦瑶:我爱你爱得发狂了。”接着又“呵!”一声叫了起来,道:“我明白了!”
    秦梦瑶道:“明白了什么?”
    韩柏眼中射出崇慕之色道:“当日在牢房里,赤尊信他老人家特别关心你,可见他那时早想到你的道胎会对我有很大的作用,只是没有说破吧了!”秦梦瑶还想说话,韩柏的嘴叹吻了下来,封紧她的香唇。
    秦梦瑶门禁大开,还送出芳舌,任由他为所欲为。
    无尽的情意,把她淹没在那美丽的爱之汪洋里,一股清纯无比的先天真气,透脉而入,缓慢而有力地伸展至她断了的心脉处,和她自身的先天真气融和旋接合而为一,使她原本渐趋枯竭的真气,蓦然回复了生命力、加强了断处的连系。
    两股真气就像男女交配般结合,产生出新的生命能量,延续着秦梦瑶的生命。
    韩柏离关她的檀口,轻柔他把依依不舍的她推开,忽地捋高衣袖,两手叉在腰侧,目光灼灼上下打量着她。
    秦梦瑶从沉醉里清醒过来,只觉对方目光到处,自己的身都生出羞人的反应,骇然道:“你想干什么?”
    韩柏回复了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道:“梦瑶应相信我现在有克制自己的能力,现在梦瑶又摆明委身下嫁于我,自不会反对我一偿手足之欲,我是思量着应由那部分开始摸你。”
    秦梦瑶感应到他的魔功有增无减,明知他是蓄意逗引自己,亦大感吃不消,又见他的眼睛盯在自己秀挺的酥胸处,更感消受不了,手足无措道:“人家自幼清修,你就算想欺负人家,也须循序渐进,多和人家说些情话,不要一下子便对人家使出这种赖皮手段。”
    韩柏感觉到自己晋入一个无可比拟的圆道境界,绝不受人间任何成法约束,任何事都可畅所欲为,即管对着秦梦瑶这仙子亦不例外。故作惊讶道:“循序渐进?我们连床也上过了,除了真正的合欢外,什么事未曾做过,摸摸有什么大不了?”
    秦梦瑶闻言更是霞烧双颊,跺足嗔道:“那怎么相同,今早在床上时……早在床上时……噢:梦瑶不懂说了,总之现在还不行,莫忘了你曾答应过不主动碰人家的。”
    韩柏当然知道自己与秦梦瑶的关系虽跨越了原本横亘在两人间的一鸿沟,但难真正征服秦梦瑶则尚有一条长路,便再不迫她,环抱双手,好整以暇地笑吟吟看着她。
    一股莫名的喜悦狂涌上秦梦瑶的慧心,她忽然宁静下来,幽幽瞅了韩柏一眼,投进韩柏怀里,把小嘴凑到韩柏耳边低笑道:“你这样蓄意聚音和梦瑶说话,小心待会,范大哥会找你算账。”
    韩柏哂道:“那理得他这么多:梦瑶你先告诉我,可以对你劲手动脚了吗?”
    秦梦瑶轻叹道:“当日我离开静时,师傅曾问梦瑶,究竟会否有男人会使我动心?
    我答道:除了仙道之外,天下间再没行能使我动心的事物。唉:当时师傅还夸奖了我。
    所以希望柏郎能体谅我的心境,该给梦瑶多点准备的时间,噢:天呵:你干什么?”
    原来韩柏一对大手已探进了她的衣服里,隔着雪白的内衣,在她胸前双丸一阵摸索。
    “嘶啦!”
    韩柏略一用力,将她的内衣撕下一截出来,然后递给娇喘不已的秦梦瑶微笑道:
    “来:给我扎在头上。”
    秦梦瑶深吸一口气,似嗔似喜地白了这刚正肆无忌惮轻薄了她神圣酥胸的男子一眼,接过他从她内衣撕出来仍带着她体温和香气的布条,扎在他头上,把他的头脸全遮盖了,柔声道:“你若用我的丝巾蒙脸,小心不要掉失了。”接着又低声道:“快点回来,不要让人家挂心了。”
    韩怕欣悦地道:“和梦瑶相处真是痛快,不用说出来你已知我想干什么了。”
    包扎好头脸后,秦梦瑶退后两步,打量他的模样,“噗哧”一笑道:“你若想以这样的装扮过盈散花。只怕要白费心机了,谁也可从你的气度把你认出是谁来。”
    韩柏看着她婷婷的女儿家神态,四下流盼明媚明亮的眼睐,禁不住想起了她衣服内那似象牙般光滑的胴体,她的红唇杏舌、婉变娇姿,差点又“魔心”失守,不自觉运起无想十式的第一式“止念”,立时一念不起,合什道了一声佛号,肃容道:“女施主,贫僧有东西给你看。”
    秦梦瑶见他整个人似忽然变化了气质,芳心一颤,知通他已开始能把握那魔种变化千的特质。
    要知魔与道实是雨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魔功于死,道功于生:魔主千变万化,道主专一无二。
    韩柏现在忽然变成不折不扣的有道高僧,正因他能发魔种的特性。更重要的是,他具有“道心”。
    秦梦瑶脱口道:“有什么好看的。”
    韩柏的眼神忽变得深邃难测,微微一笑后,关始解开襟前的衣钮。秦梦瑶心中一颤,难道这小子竟要当着自已脱光衣服,以他的裸体来引诱自己?
    韩柏再笑了一笑,吐气埸声,一把掀开身上那高句丽官服,露出里边一身劲装。只兄他肩阔腰细,身形完美无伦,形态威武之极,摄人的男性魅力直追秦梦瑶而来。秦梦瑶从未试过这样被一个男性的身体吸引着,呆看着他,一时忘了说话。韩柏使尽“魔法”,先侵犯了她胸前双丸,破了她的剑心通明,又化成道貌岸然的高僧,再以解衣动作惹起秦梦瑶的羞怯,最后运起魔功向她展现肉体的力量,诸种施为,无不是要把自己的形象,深种入秦梦瑶的道心里,那天马行空、意到而为的方式,就算浪翻云庞班之辈,亦要大加赞叹。于此亦可见魔种的厉害。
    韩柏张开双手,眼中神光射出,罩定这天下第一美女。
    秦梦瑶瞅了他无比幽怨的一眼,失去了一向的矜持,扑入他怀里,娇羞地道:“韩柏啊:梦瑶要向你撤娇了。”
    韩柏将她抱个满怀,失笑道:“撒什么娇?”
    秦梦瑶扭动着娇躯不依道:“人家不忿气要向你投降。”
    韩柏以无上意志把她推开,在她左右脸蛋各香一口,深情地道:“你乖乖地在船上待我回来,并好好思索一个问题,想好了后给我一个答案。”
    以秦梦瑶的慧根,亦看不透韩柏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蹙起黛眉柔声地道:“柏郎要梦瑶想什么呢?”
    韩柏正容道:“我要你想出自己最讨厌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秦梦瑶跺足嗔道:“柏郎啊:无论你扮作什么样子,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情意,你是白费心机了。”
    韩柏叹道:“我刚才探测过你心脉的情况,若不能在十日内把它初步接上,一旦萎缩,将永无重续之望。所以我们什么方法也要试试看。乖点吧,听我的说话去做,好吗?”
    秦梦瑶横他一眼,默默点头。
    韩柏在她唇上轻吻一口后道:“我要去对付那妖女了,你除了想这事情外后,莫忘了回味给我公然侵犯你那动人酥胸时的感觉。”
    秦梦瑶俏脸飞起两朵动人心魄的红晕,垂下螓首,轻柔地道:“放心吧:梦瑶想忘了也办不到。”
    韩柏满意道:“我还要找顶帽子和向范良极要一件东西,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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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比翼双飞第六章赌卿陪夜
    长沙府。
    华灯初上。
    戚长征离开丹清派的巨宅,踏足长街,环目一看,不由暗赞好一片繁华景象。在寒迫翠的提议下,她在他脸上施展了“丹清妙术”,把他的眉毛弄粗了点,黏上了一撮胡子,立时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教人不由不佩服寒碧翠的改容术。
    大街上人车争道,灯火照耀下,这里就若一个没有夜晚的城市。
    他随着人潮,不一会来到最繁荣暄闹的长沙大道,也是最有名的花街。
    两旁妓寨立林,隐闻丝竹弦管,猜拳赌斗之声。
    戚长征精神大振,意兴高昂下,朝着其中一所规模最大的青楼走去,暗忖横竖要大闹一场,不若先纵情快活一番,再找一两个与怒蛟帮作对的当地帮会,好好教训,才不枉白活一场。
    戚长征迈步登上长阶,大摇大摆走进窑子里,一个风韵犹存的徐娘带笑迎来,还未说话,戚长征毫无忌惮地拉开她的衣襟,贪婪地窥了一眼,将一两银子塞进她双峰间,沉声道:“这里最红的故娘是谁,不要骗我,否则有你好看!”
    那鸨妇垂头一看,见到竟是真金白银的一两银子,暗呼这大爷出手确是比人的阔绰,被占便宜的少许不愉快感立即不翼而飞,何况对方身裁健硕,眉宇间饶有黑道恶棍的味道,更那敢发作,忙挨了过去,玉手按在对方的肩头处,凑到他耳旁呢声道:“当然是我们的红袖姑娘,只不过哟!你知道啦……”
    戚长征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断然道:“不必说多馀话,今晚就是她倍我度夜,先给我找间上房,再唤她来侍洒唱歌。”
    鸨妇骇然道:“红袖不是那么易陪人的,我们这里有权有势的黄公子,追了她三个月,她才肯陪他一晚,你……”一惊下忘了挺起胸脯,那锭银子立时滑到腰腹处,令她尴尬不已。
    戚长征大笑道:“不用你来担心,只要你让我见到她,老子保证她心情意顾陪我上床。”
    鸨妇脸有难色道:“红袖现在陪了长沙帮的大龙头到吉祥赌坊去,今晚多数不会回来了。”
    戚长征冷哼一声,暗忖这长沙帮怕是走了霉运,好!就让我顺便寻他晦气,把红袖抢回来,今晚她是我的了。
    当下问明了到赌场的路径,弄清楚了红袖今晚所穿衣服的式样颜色,大步走去了。
    鸨妇暗叫不妙,忙着人抄小径先一步通知长沙帮的大龙头“恶蛇”沙远,以免将来出了事,自己逃不了罪责。
    戚长征在夜市里悠然漫步,好整似暇地欣赏着四周的繁华景象。
    他走起路来故意摆出一副强横恶少的姿态,吓得迎面而来的人纷纷让路,就算给他撞了,亦不敢回骂。
    这时他心中想到的却是寒碧翠,在他所遇过的美女里,除了秦梦瑶外,就以她生得最是美丽,韩慧芷与水柔晶都要逊她一筹,可惜立志不肯嫁人,真是可惜至极点。同时心中暗骂自己,三年来不曾稍沾女色,可是和水柔晶开了项后,只不过分开了两天,便难捱寂寞,一晚没有女人都似不行,真是冤孽。
    这时他转入了另一条宽坦的横街,两旁各式店妓院林立,尤以食肆最多,里面人头涌涌,热闹非常。
    “吉祥赌坊”的金漆招牌,在前方高处横伸出来,非常夺目。
    戚长征加快脚步,到了赌坊正门处。遂拾级而上,待要进去时,四名劲服大汉打横排开,拦着了进路。
    其中一人喝道:“朋友脸生得紧,报上名来。”
    另一人轻蔑地看他背上的天兵宝刀,冷笑道:“这把刀看来还值几吊银子,解下来作入场费吧!”
    戚长征跑惯江湖,都还不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微微一笑,两手闪电探出,居中两名大汉的咽喉立时给他捏个正着,往上一提,两人轻若无物般被揪得掂起脚尖,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外围的两名大汉怒叱一声,待要出手,戚长征左右两脚分别踢出,两人应脚飞跌,滚入门内。
    戚长征指尖发出内劲,被他捏着脖子的大汉四眼一翻,昏死过去,所以当他放手时,两人像软泥般难倒地上。
    他仰天打个哈哈,高视阔步进入赌坊内。
    门内还有几名打手模样的看门人,见到他如此强横凶狠,把四名长沙帮的人迅速解决,都还敢上来拦截。
    赌坊的主厅陈设极尽华丽,摆了三十多涨赌桌,聚着近二百多人,仍宽敞舒适,那些人围拢着各种赌具,赌得昏天昏地、日月无光,那还知道门口处发生了打斗事件。
    戚长征虎目扫视全场,见到虽有十多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窑子姑娘在赌客里,却没有那鸨妇描述的红袖姑娘在内,忙往内进的偏厅走去。
    离通往内进的门仍有十多步时,一名悍的中年大汉在两名打手陪同下,向他迎了过来,向他喝道:“朋友止步!”
    戚长征两眼上翻,理也不理,迳自往他们边去。
    那中年大汉脸色一变,打个眼色,三人一齐亮出刀子。
    戚长征倏地加速。
    这时附近的赌客始惊觉出了岔子,纷纷退避,以免殃及池鱼。
    “叮叮叮!”
    连响三声,三把刀有两把脱手甩飞,只有当中的中年人功力较高,退后两步,但却因手臂酸麻,不但劈不出第二刀,连提刀亦感困难。
    戚长征得势不饶人,闪到没了武器的两名打手间,双肘撞出,两人立时侧跌倒下,同时飞起一脚,把中年人踢来的脚化去,“啪啪”便给对方连绩刮了两记耳光。
    那人口鼻溅血,跄踉后退。
    戚长征再不理他,踏入内厅。
    这里的布置更是极尽豪华的能事,最惹他注目的是待客的不像外厅般全是男人,而是一多个绮年玉貌、衣着诱人的女侍,着水果茶点美酒,在八张赌桌间穿梭往来,平添春色,显出这里的数十名客人,身分远高于外面的赌客。
    这里的人数远较外听为少,但陪客的窑子姑娘的数目,却较外边多上了一倍有多。
    打斗声把所有人的眼光都扯到戚长征身上来。
    那被他刮了两巴掌的中年人,直退回一名坐在厅心赌桌上四十来岁,文士打扮的男子身后。
    那男子生得方脸大耳,本是相貌堂堂,可惜脸颊处有道长达三寸的刀疤,使他变得狰狞可怖。
    男子旁坐了位长身王立的美女,眉目如画,极有姿色,尤其她身上的衣服剪裁合度,暴露出饱满玲珑的曲线,连戚长征亦看得怦然心跳。
    那刀疤文士身后立了数名大汉,见己方的人吃了大亏,要扑出动手,刀疤文士伸手止住。
    戚长征仰天哈哈一笑,吸引了全场眼光后,才潇酒地向那yan冠全场的美女拱手道:
    “这位必是红袖姑娘,韩某找得你好苦。”
    旁观的人为之愕然,暗想这名莽汉真是不知死活,公然调戏长沙帮大龙头的女人,视“毒蛇”沙远如无物,实与寻死无异。
    那红袖姑娘美目流盼,眼中射出大感有趣的神色,含着笑没有答话。
    沙远身后大汉纷纷喝骂。
    反是沙远见惯场面,知道来者不害,以是冷冷打量着戚长征。
    戚长征大步往沙远那一桌走过去。
    与沙远同桌聚赌的人,见势色不对,纷纷离开赌桌,避到一旁。
    这时厅内鸦雀无声,静观事态的发展。
    当戚长征来到沙远对面坐下时,除了沙远、红袖和背后的五名手下外,只剩下瑟缩发抖、略具姿色,在主持赌局的一名女摊官。
    戚长征两眼神光电射,和沙远丝毫不让地对视着。
    沙远给他看得寒气直冒,暗忖这人眼神如此充足,生平仅见,必是内功深厚,自己恐加上身后的手下亦非其对手,不由心生怯意。只恨在众目睽睽下,若有丝毫示弱,以后势难再在此立世,硬着头皮道:“朋友高姓大名?”
    戚长征傲然不答,眼光落在那红袖姑娘俏脸上,由凶猛化作温柔,露出动人的笑容,点了点头,才再向沙远道:“你不用理我是谁,须知道我在你地头找上你,定非无名之辈,只问你敢否和我赌上一局。”
    沙远为他气势所慑,知道若不答应,立时是反脸劲手之局,勉强一声干笑,道:
    “沙某来此,就是为了赌钱,任何人愿意奉陪,沙某都是那么乐意。”他终是吃江湖饭的人,说起话来自能保持身分面子,不会使人误会是被迫同意。
    那红袖兜了沙远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
    戚长征悠闲地挨在椅背处,伸了个懒腰,先以眼光巡视了红袖的俏脸和高挺的双峰,才心满意足地道:“我不是来赌钱的。”
    全场均感愕然。
    那红袖对他似更感兴趣了。
    罢才被他打量时,红袖清楚由对方清澈的眼神,感到这充满男性魅力的年青人,只有欣赏之意,而无色情之念,绝不同于任何她曾遇过的男人。
    沙远皱眉道:“朋友先说要和我贿一局,现在又说不是来赌钱,究竟什么一回事?”
    戚长征虎目射出两道寒霜,罩定沙远,沉声道:“我是要和沙兄赌人。”
    沙远色变道:“赌人?”
    戚长征点头道:“是的!假若我赢了,今晚红袖姑娘就是我的了。”
    全场立时为之哗然,暗忖这样的条件,沙远怎肯接受。
    红袖姑娘首次作声,不悦道:“红袖又不是财物,你说要赌便可以赌冯?”
    戚长征向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姑娘放心,本人岂会唐突佳人,若我胜了,姑娘今晚便回复自由之身,至于是否陪我聊天喝酒,又或过夜度宿,全由姑娘自行决定,本人绝不会有丝毫勉强。”
    红袖呆了一呆,暗忖这人真是怪得可以,明是为了自己来此,不惜开罪沙远,竟然不计较能否得到自己。
    这时全场的注意力齐集到沙远身上,看他如何反应。
    沙远是有苦自己知,对方虽隔着赌桌凝坐不动,但却针对着他推发着摧心寒胆的杀气,那是第一流高手才可做到的事,他自问远不及对方,心想今晚想一亲芳泽的事,看来要泡汤了。一个不好,可能小命也要不保,深吸一口气后道:“若朋友输了又是如何?”
    戚长征仰天长笑,声震屋瓦,意态飞扬道:“若我输了,就把命给你。”
    全场默然静下,暗忖这人定是疯了。
    红袖见到他不可一世的豪雄气慨,一时间芳心忐忑乱跳,知道若他胜了,自己真会心甘情愿让他摆布。这种英雄人物,她虽阅人甚多,还是首次遇上。
    沙远暗叫一声谢天谢地,立即应道:“就此一言为定,朋友既有如此胆色,又不会强迫红袖小姐干她不愿的事,我就和你赌一次,输了的话,绝不留难。”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教人看不出他是自找下台阶,反觉他也是纵横慷慨之士。
    两人同时望向那女摊官。
    这桌赌的原是押宝,由摊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个小铜盒内,把盒盖套了上去,摇匀和旋动一番后开盖,向上的颜色或点数,就是这局赌的宝,押中者胜。若两人对赌,又可押双押单,或赌偏正和颜色,非常简单。
    沙远自问武功不及对方,但对赌却非常在行,向戚长征道:“这位朋友若不反对,我们可不玩押宝改以三粒骰子赌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戚长征暗骂一声老狐狸,知道他怕自己以内劲影响骰子的点数,故要用上三粒骰子,使难度大增,不过对方岂会知道自己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毫不犹豫道:“使得!就掷三粒骰子吧!”
    当下女摊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郑重地送给两人验看,然后熟地掷进大瓷盆里。
    骰子没有在盆内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着转,发出所有赌徒都觉得刺激无比的熟悉响声。
    女摊官高唱道:“离台半尺!”
    沙远和戚长征同时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误会借着台子动手脚。
    全场镑人的心都提到咽喉处,感到刺激之极。
    红袖美目异采连闪,注定戚长征身上。
    女摊官将盆盖套上,把载着骰子的盆子整个提了起来,娇叱一声,迅速摇动。
    骰子在盆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扣紧着全场的心弦。
    “蓬!”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处。
    红袖紧张得张开了美丽的小嘴,暗忖这年青的陌生男子若输了,是否真会为她自杀呢?
    沙远和戚长征对视着。
    “且慢!”
    全场愕然,连戚长征亦不例外。
    镑人循声望去,只见场内不知何时多了位风度翩翩的贵介公子,生得风流俊俏,龙行虎步来到赌桌旁,以悦耳之极的声音道:“这赌人又赌命的赌,怎可没行我的份儿。”
    戚长征一眼便认出“他”是寒碧翠,心叫不妙,自己费了这么多工夫,又巧妙地向红袖施出挑情手段,可能都要给此姝破坏了,苦恼地道:“你有与趣,我可和你另赌一局。”
    寒碧翠大模大样地在两人身侧坐下,道:“你们先说何人押双?何人押单,我才说出我的赌法和赌注。”她无论说话神态,均学足男儿作风,教人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
    沙远这时因不用和戚长征动手,心怀放开,亦感到这赌局刺激有趣,盯着那密封的瓷盆子,故作大方道:“这位朋友先拣吧!”
    戚长征对着寒碧翠苦笑一下,转向红袖道:“红袖姑娘替我拣吧。”
    红袖俏脸一红,垂头低声道:“若拣错了!怎办才好。”
    她如此一说,众人都知她对戚长征大有垂青之意。
    沙远亦不由苦涩一笑,大感颜脸无光,不过红袖乃全城最红的姑娘,他尽避不满,事后他亦不敢向她算账。说到底仍是自己保护不周之过。
    戚长征潇洒地道:“生死有命,姑娘放心拣吧!”
    红袖美目深注着盆盖,轻轻道:“双!”
    戚长征长笑道:“俪影成双,好意头,我就押双吧!”
    他押双,沙远自然是押单。
    众人眼光落到扮成贵介公子的寒碧翠身上,看“他”有何话说。
    寒碧翠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了戚长征一眼,才从容道:“我押十八点这一门。”
    众人一齐哗然。
    要知三粒骰子,每粒六门,共是十八门,寒碧翠只押十八点,就是所有的骰子全是六点向上,机会少无可少,怎不教人惊骇。
    只有戚长征心暗叹。
    他生于黑道,自幼在赌场妓寨打滚,怒蛟岛上便有几间赌场,浪翻云凌战天全是赌场斑手。
    年青一辈里,以他赌术最精,只凭耳朵即可听出骰子的正确落点,故他早知盆内是全部六点向上,只是想不到寒碧翠亦如此厉害。
    罢才他请美的红袖为他选择,其实只是骄术里的掩眼法,纵管红袖选的是单数,他大可推作意头不好,不喜形单影只,改选双数,亦不会影响输赢。现在红袖既选对了,自是最为完美。
    沙远定了定神,向寒碧翠道:“公子以什么作赌注呢?”
    寒碧翠横了戚长征一眼,意气飞扬道:“若在下输了,要人又或是足两黄金百锭,适随尊便。”
    众人又再起哄。
    这样的百锭黄金,一般人数世也赚不到那么多钱,这公子实在豪气之。
    戚长征心知肚明寒碧翠是存心捣乱,破坏他和红袖的好事,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若她不是立志不嫁人,他定会猜想她在呷醋。
    沙远好奇心大起,问道:“公子若赢了呢?”
    寒碧翠瞪着戚长征道:“今晚谁都不可碰红袖姑娘,就是如此。”
    众人一齐哗然,都想到“他”是来捂戚长征的蛋,坏他的“好事”。
    戚长征一声长笑,道:“我不同意这赌注。”
    寒碧翠狠狠瞪着他横蛮地道:“那你要什么条件?”
    戚长征微笑道:“我要和你另赌一局,你敢否应战?”
    寒碧翠皱眉道:“你这人为何如此婆妈,一局定胜负,不是干脆利落妈?”
    戚长征淡淡道:“我只说和你另赌一局,但仍是此局,何婆妈之有?”
    不但寒碧翠听得一头雾水,沙远、红袖等亦是大惑不解,只觉这人每每奇峰突出,教人莫测高深。
    戚长征眼中射出凌厉之色,望进寒碧翠的美眸里,一字一字地道:“赌你赢,盆内三粒骰子都是六点向上。若你输了,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红袖姑娘视其意愿肯否陪我,一是你自己陪我过夜。”接着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懒洋洋道:“没有女人,找个像女人的男人来陪我也不错。”
    众人一齐愕然相对,脸脸相觑,想不到他有此“偏好”。
    寒碧翠玉脸擦地飞红,胸脯气得不住起伏,忽地一跺脚,旋风般横越赌场,闪出门去。
    场内稍懂武功的人,看到她鬼魅般迅快的身法,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戚长征向那女摊官点头,示意可以揭盖。
    风声又起。
    人影一闪,寒碧翠竟又坐回原处,俏脸寒若冰雪,鼓着气谁也不看。
    女摊官犹豫了半向,手颤颤地揭开盆盖。
    这时场内诸人对戚长征畏惧大减,一窝蜂围了过来,看进盆内,齐声哗然。
    当然三粒骰子都是六点朝天。
    沙远早猜到如此结局,长身而起向戚长征抱拳道:“沙某输了,自是以红袖姑娘拱手相让,朋友虽不肯赐告姓名,但沙某仍想和下交一个朋友。”
    戚长征冷冷看了他一眼:“是友是敌,还须看沙兄以后的态度。”
    沙远听出他话中有话,沉吟片刻,再抱拳施,领着手下抹着冷汗,迳自离去。
    戚长征向团团围着赌桌的众人喝道:“没事了,还不回去赌你们的钱。”
    众人见他连长沙帮也压了下去,那敢不听吩咐,虽很想知迫寒碧翠作何种选择,亦只好依言回到本来的赌桌上,不一会又昏天昏地赌了起来,回复到先前的闹哄哄情况。
    戚长征向那女摊官微笑道:“这位姑娘可退下休息了。”
    女摊官如获大赦,匆匆退下。
    只剩下一男“两女”品字形围坐赌桌。
    这情景实在怪异之极,整个赌厅都赌得兴高采烈,独有这桌完全静止下坐在中间的寒碧翠咬者唇皮,忽向红袖道:“姑娘若今晚肯不理这江湖浪子,在下肯为姑娘赎身,还你自由。”
    戚长征失声笑了出来。
    寒碧翠凶霸霸地瞪他一眼,轻叱道:“笑什么?”再扭头向红袖道:“姑娘意下如何?”
    红袖含笑道:“那明晚又如何呢?”
    戚长征听得心中一酥,这红袖摆明对他有情,这在一个男人来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奉承”了。
    寒碧翠狠狠道:“我只管今晚的事,明晚你两人爱干什么,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红袖“噗哧”一笑,兜了戚长征一眼,才柔声向寒碧翠道:“公子为何这么急躁?
    假若我根本没有兴趣陪这位大爷,你岂非白赔了为我赎身的金子,那可是很大的数目啊!”
    寒碧翠泠泠道:“只要不是盲子,就知道你对这恶少动了心,在下有说错了吗?”
    红袖抿嘴笑道:“公子没有说错,我确有意陪他一晚,至于赎身嘛!不敢有劳了,我自已早赚够了银子,随时可为自己赎身,回复自由。”
    这次轮到戚长征感到奇怪,问道:“那你为何仍留在窑子里?”
    寒碧翠眼中射出鄙夷之色,显然觉得红袖是自!作贱。红袖幽幽一叹道:“正因为我每晚都接触男人,所以最清楚他们:例如那些自命风流的色鬼,只是那副贪馋的嘴脸,红袖便受不了。如是老实的好人,我又嫌他们古板没有情趣,最怕是更有假道学的人,外表正气凛然,其实脑袋内满是卑鄙肮脏的念头,稍给他们一点颜色,立时原形毕露。”
    再叹一口气道:“若有能令红袖从良的人,我怎还会恋栈青楼,早作了归家娘了。”
    寒碧翠一呆道:“我不信,总有人曾具有令你倾心的条件。”
    红袖淡然道:“我承认的确遇过几个能令我倾情的男子,其中有个还是此地以诗词着名的风流名士,可是只要想起若嫁入他家后,受尽鄙夷,而他对我热情过后,也把我冷落闺房的情景,倒不若留在青楼,尽情享受男人们的曲意奉承好了。将来年老色衰,便当个鸨母,除此外我还懂做什么呢?”
    她说出这一番道理,不但戚长征向她另眼相看,连寒碧翠亦对她大为改红袖转向戚长征道:“红袖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遇上公子这种人物。”俏脸一红,垂下头去。
    寒碧翠暗叫不妙,试探道:“那他是否你愿意从良的人呢?”
    戚长征哂道:“从什么鬼良?我才不要什么贤妻良母,除了不可偷男人外,我可要她天天都像窑子姑娘般向我卖笑,那才够味儿。”
    寒碧翠气得俏脸发白,娇喝道:“你闭嘴!我不是和你说话。”她一怒下,忘了正在扮男人,露出本来的神态和女儿声。
    红袖呆了一呆,恍然掩嘴笑道:“这位姐姐放心吧!我还要试过他后,才可决定是否从他,有很多人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呢!”
    寒碧翠蓦地脸红耳赤,怔在当场。
    戚长征捧腹狂笑道:“不要笑死我了,寒大掌门快下决定,究竟我是要向你们何人证实不是蜡枪头呢?我憋得很辛苦了。”
    寒碧翠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巴掌朝戚长征没头没脑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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