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十一卷巫域争雄第十二章险处还生
    沙娜骑上了一匹马,趁看黑夜往我奔来。
    我的灵觉扫描了整块沙中绿境。那是一幅在沙漠里令人难以相言的可爱草原,团团被隆起的小丘围看,外围处长满了一种有着顽强生命力,不□风沙的百尺大树像林立的卫兵般悍卫看这罕有的神迹。
    绿野方圆达百哩,千多个民族结成松散的联盟,聚结在这里,关系错踪复杂,互相间恨爱难分,可是当有外力入侵时,他们会不惜一切联手把敌人驱赶。
    以前在这里势力最大的是杜变的沙盗,他们主要是拜月族的人现在自从来社变一死,拜月族就被更赶出这拥有百多个珍贵水井的□地。
    沙娜穿过了外围的树林,驰上山丘,笔直往沙漠中的我跑来。
    我睁开眼睛。
    圆月高挂中天,其他星辰黯然失色。
    金黄的色光照得沙漠像铺满了耀目的金子。
    蹄声传人耳里。
    我再闭上眼睛。
    沙娜跳下马,跑了过来,扑到我身上,痛哭起来,充满了懊悔和内疚。
    我一动不动,不作出任何反应。
    若说我对她没有半点恨意,那只是欺骗自己。
    沙娜悲泣着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是个真正的好人,纵使他们那样对你,你的眼中仍没有丝毫仇恨……天!为何我会这样去害死一个好人…”我暗感惭愧。我并非没有仇恨,只是比一般人平淡得多吧了。
    沙娜取出水□,先把水倒在手中,然后以之湿润我的嘴□,少许少许地注进我口里。
    我虽不感丝毫乾渴,仍觉得清水进入咽喉是最动人的滋味。
    她又用水为我洗刷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温柔的手使我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不一会她一震停下手来,。又扑在我身上,颤声道:“什么你的身体这样温暖,所有伤口全愈合了,就像没有受伤那样?”我缓缓张开眼来,看看她的俏目,微微一笑道:
    “你快点回去吧!你出来时的狗吠声使沙霸生出了警觉。现在他们正追着出来,倘发现了你在这里,恐怕你会有麻烦呢。”
    我的游民语虽不纯熟,仍可清楚表达我的意思。
    沙娜不能置信地叫道:“天!你一点事也投有”没有人可捱过一天一夜的,不是被火阳烧死,就是被寒风吹死。现在你甚至可说话了。”
    我皱眉道:“你还不快走,他们来了。沙娜坚决地道:“不!他们对你非常恐惧,今次来将不顾一切把你杀死。”
    我柔声道:“你不怕沙霸吗?”沙娜露出个不屑的神色道:“他最多足把我强奸,绝不会杀死我的!只要我答应以后跟着他,他或肯把你放走。”
    我道:“那你的大人怎样办?”沙娜叹了一口气道:“它是个老好人,只是对敌人的手段不够毒辣,我怕他迟早会给沙霸杀死,为了补赎我对你的罪行,我什么也不理了。”
    我大感奇怪,据战根说,在沙漠的游民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半分地位也没有,为何沙娜却像能决定自己可以任意选择跟随那个男人呢?
    沙娜像以前般由我眼中知道了我的意思道:“在跟随沙天前,我是族内选出来的”
    茶司”,是族内唯一拥有自主权的女人,所以沙霸才这么恨我自愿跟着沙天。”
    他们全以“沙”为姓,在大漠里确非常贴切。
    蹄声响起。
    沙霸和十多个骑士迅速驰至,团团把我们围着。
    沙霸阴恻恻笑道:“沙娜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想放了这妖人吗?”其他人纷纷喝骂。
    沙娜表现出与以往的畏怯截然不同的勇气,淡淡道:“沙霸若你肯放走他,我便推开沙天,以后都跟看你,任你为所欲为。”
    高踞马上的沙霸呼吸沉急起来,好一会才道:“又是你自己说他是妖人,要我们杀死他,何现在反要救他,是否给他的妖法媚惑了?”沙娜怕他们过来伤害我,仍伏在我身上,以娇躯保护看我道:“你不要理我,只要你立即放他离去,我以后都是你的了。”
    其他人纷纷出言反对。
    说的不外是我必是妖人,否则为何直至现在仍然未死,若不立即杀死我,将会受到我的报复。
    沙霸大喝道:“住嘴!我自会决定自己的事。”
    蹄声由远而近。
    我的心□延伸过去,看到老人沙天策骑奔至。
    我心中暗叹,试了试自己的力量,知道扎看我手足的组牛筋虽然坚轫,但绝挡不了我的力道。
    沙天来到沙霸的旁边,正要说话,沙霸一声狂喝,拔出挂在马旁的利斧,闪电劈入沙天脸门里。
    沙天惨叫也来不及,仰夭跌倒。
    这突变连我也想不到,猝不及防下,救援无从。
    沙娜悲叫一声,跳了起来,往沙天伏尸处扑去。
    沙霸一声狞笑,冲前俯身强把沙娜抱上马背,狂笑道:“以后我就是族长,沙娜亦归我所有,杀了这人吧!“众人愕在当场,没有行动。沙霸搂看在他怀里像小白兔在虎爪下哭喊挣扎的沙娜,暴喝道:“谁不听从吩咐,沙天就是他的榜样。”
    众人仍没有动作,显然不满沙霸这样杀死了沙天。
    我暗恨自己不能保护沙天,他终是我的救命恩人。
    事实上若以我的“妖法”,确可指头不动便轻易把沙霸制伏,可是这样一来这些游民会更感惊惧,视我若洪水猛兽,对沙娜亦是无益,惟有送出一道灵能,坟进沙霸脑里,让他痛了一痛。
    沙霸痛得浑身一震,松开了箍看沙娜的手。
    沙娜乘机跳下马来,直奔到我处,以娇躯覆在我身上,尖叫道:“你们不能杀死他。”
    沙霸无暇去想为何无端端会脑部生痛,持着那把巨斧往我们奔来。
    我叹了一口气,手脚用力,牛筋寸寸断裂。
    这时沙霸手上的斧脱手旋着飞来,又准又狠地飞砍我刚被沙娜遮挡不住的头盖,这人确是残忍好杀。
    我搂看沙娜站了起来。
    “笃!“利斧深陷进把我绑了两天两夜的木架上。其他人吓得策马倒退。沙霸奔至近前,骇然下抽出长刀,横砍我的颈项,我冷笑一声,采手一把抓看它的长刀,便把他扯下马来,顺手在他小肮重重截了一下。沙霸整个人像没有重量般抛跌开去,滚倒沙上,捧看小肮痛得砒牙咧嘴,全身痉挛。其他人则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接受这发生在眼前的惊人突变。我搂看沙娜来到沙天伏尸处,放开沙娜,仔细观察,发觉他早已气绝,纵使我的灵能,亦回天乏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一拉开伏在他身上痛哭的沙娜,抱起沙天的尸体,然后向愕在当场的其他人道:“自己人的仇杀究竟有什么意义,只会削弱和分裂你们的力量,敌人来时你们将像羔羊般被入宰杀。”
    话完不再理会他们,抱看沙天尸身,和沙娜往绿境走去。
    我和沙娜把沙天火化后,回到了帐幕去,那天我一步也投有走出帐幕,只是在苌面潜心静养,继续把太阳能量小心翼翼转化成灵能。我战战兢兢的原因是怕忽然又建立起与公主的联系,给巫帝找来,我便槽了。
    纵使我的力量增强了,自知仍未是巫帝的对手,只不过不像以前般全无还手之力吧。
    沙娜迅速由悲伤回复过来。
    沙漠里游民对死亡有看异于别地的人的看法,认为死亡是最好的归宿。想想他们凄苦艰辛的生活,这也是个自然合理的想法。
    她出去了多次,到黄昏时回到帐内,怯生生跪在我身旁道:“族中的长老想请你去吃饭。”
    我缓缓睁开眼来,望向沙娜。
    沙娜眼中现出骛□的神色,垂下头去。
    我想起她喂我喝茶的倩景,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蛋,并送进舒缓她身心的灵能。
    沙娜舒服得闭上眼睛,呻吟起来,娇躯抖颤着。
    我不想逗得她太厉害,因为对看这么个成熬动人、别具大漠风情的美女,我很难克制心中的情欲,会自然而然把它夹在灵能里输入她的身体去。我放下手来,拉着她的手站了起身,道:“带我去吧!“沙娜怯懦地道:“你不会惩罚他们吧!他们都很害怕呢。”
    换了我是他们,见到以如此手法收拾了他们最好的战士,不害怕就是假装的了,微笑道:“我怎会伤害他们?”往外走去。
    沙娜把我拉看,垂头道:“你……你会怪我出卖了你吗?”我失笑道:“傻孩子!
    来吧,莫让他们等得心焦了。”
    沙娜走快两步,喜孜孜伴在我身旁,往外走去,低声道:“沙娜喜砍你像刚才般摸我。”我惯了和淡如等调笑,闻言下色心又起,冲口而出道:“摸别的地方可以吗?”
    沙娜有点愕然道:“当然可以,你已成了沙娜的新大人了,除非你将我送人,否则我就是你的了。”
    我吞了一口涎沫,心中一热,想不到这么快便有美女伴寝,而我确贷需要这方面的行为,以将体内的新灵能再转化作爱能,以对付巫帝。
    没有男女情欲产生出来的能量,我更非巫帝对手。
    在公在私我也不会放过这别具一格的美女。我还要加倍地挑弄起她原始的情欲呢。
    帐幕外空无一人。
    但差点每个帐内都有眼睛透过门缝向我们窥视,显出游民对我的猜疑和恐惧。尤其曾经参与过对我的虐打,或在旁喝采欢呼的,谁不怕遭我报复。
    沙娜带看我到了营帐间一片空地上,早有七八个人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看我,见到我来,忙肃立敬礼。
    我也以战恨教的方法,同他们致以代表友好的见面礼。
    那八个人紧张的脸容宽松下来,纷纷围看火堆盘膝坐下。
    沙娜捧来了一小盘清水,送到我面前。
    我还以为是用来喝的,刚想捧起痛饮两大口,沙娜忍看笑道:“是用来净手的。”
    我心莞尔,暗忖道可能是最昂贵的洗手,就要把双手全浸进水里。
    那八个刚才还害怕得要死的人,一齐笑了起来。
    我知道不妥,望向沙娜。
    沙娜不敢笑,忍得俏脸胀个通红,娇羞无伦,道:“只可以洗右手。”
    我尴尬地把右手浸进水襄,拨了几下,便当洗完了。
    沙娜把水递过去给其他人,让他们轮看洗右手。
    我向沙娜低声问道:“为何只洗右手?”沙娜道:“为何你懂说我们的话,却不知道我们的习惯。右手是用来抓饭吃的,所以要洗净他。”
    我奇道:“那左手呢?”沙娜粉脸通红,想答我,又不知怎么说,最后竟倒入我怀里,公然搂看我的腰。
    我想起来自沙漠那个饿狼战恨最喜欢当众和女人调情做爱的习惯,暗叫不妙,看来这也是游民的习惯!我是否应入乡随俗呢?
    这时篝火上那大油锅开始滚热起来,发出沙沙响声。
    其中一人移到锅前,先将切好的千里驼肉放进旁边的油里浸过,然后逐片逐片扔进锅内煎炸。
    众人都默然祷告着,吃对他们来说是神圣不过的事。使人想起在沙漠的艰苦环境里有食物可吃是应该好好珍惜和感谢神恩的一回事。
    我乘机打量他们。
    这八个人有一半的年纪在四十以下,都是特别强壮之辈,可以看出这里武力仍是最重要的筹码直至这刻他们仍未作自我介绍,又或询问我是谁,或者习俗如此,我唯有按下询问的冲动。
    当所有驼肉全在锅里炸熟后,那人再加入大米和粉浆,用木棍搀和看,待所有东西里成一大团“东西”时,在两人帮助下,提起铲子,把那些混合的东西揆进一个大盆里。
    众人又再向天祷告。
    沙娜藏在我怀里,竟熟睡过去。
    这几天实在把她折磨惨了。
    八人中看来是头子的四十来岁,长发垂肩的壮汉,捧看那盘饭,膝行来到我面前,非常恭敬道:“沙南仅代表黄沙族,向贵客大人献食,望贵客大人不再追究我们所犯的罪行。”
    没有了沙娜的提点,我也不知如何做才合乎礼节,伸手便往盘内热腾腾的饭抓下去,顾不得饭从指隙漏下,吃了两把,然后点头表示满意,其实也不知多么难吃。
    众人都目定口呆看看我的吃相。
    我心叫不妙,但又不知岔子出在那里。
    那沙南捧看那盘饭坐到我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我,犹豫了半晌,才采手到盘里去,在小山般的饭堆上用右手抓了一把饭,把它捏成鸡蛋形的饭团后,才乾净俐落地送进口里。接看把饭盘递给其他人,不像我般手忙脚乱的连吃两口。
    我老脸一红,惟有一笑置之。
    饭盘传了几次后,吃个一乾二净。
    沙南乾咳雨声,急速地说了一番话。
    他说得这么快,咬字又不清楚,教我如何听得懂,只好请他说得慢一点。
    沙南仔细望了我一会后道:“贵客大人是否来自沙漠外的地方?”我点头道:“是的!我是帝国的人。”
    他们不禁动容。
    沙南问道:“我们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直至现在,仍只是沙南一个人发言,可知他们也像野狼族般,没有带头者的准许,与客人说话时,谁都不准插嘴。
    我道:“是野狼族的饿狼战恨教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
    他们浑身剧震。
    沙南颤声道:“贵客大人的名字是……”我坦言道:“我叫兰特。”
    他们一齐怪叫起来,全体俯伏地上。
    沙乡给惊醒过来,茫然看看我们。
    沙南颤震着道:“原来是我们绿境十族的大恩人大剑师兰特,我们差点犯了弥天大罪,大剑师请惩罚我们。”
    沙娜□喜道:“大人原来是大剑师兰特,杀了魔王杜变的大英雄。”
    我想不到自己在大漠中的声名亦如此响亮,忙让他们坐好。
    众人态度变得截然不同。
    沙南道:“大剑师?请指示我们何时杀死沙霸?”我皱眉道:“算了!将他赶离缘境,永远不准他回来吧!我用指头点了他那一下,他这世也不要想可复元过来,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沙南先是脸现难色,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我顺便问他们有关拜月族的事。
    沙南有点兴奋地道:“大剑师来了真好,自杜变被大剑师歼除后,败返沙漠的沙盗改由一个叫”黑蛇”的凶人领导,试图再建立沙盗的声威,不住抢夺水源和杀人,强奸妇女,我们正担心他们会在短期内进攻绿境呢?所以特别敏感,以致误会了大剑师。”
    只看他们的眼光,我便知他们很想知道我为何会受伤,不过其中曲节,连我也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们,于是诈作不知,问道:“双方的实力如何?”虽明知自己投有多余的时间,但若沙盗的残余分子杀来,我岂能见死不救,何况我曾亲眼目睹他们把整个绿洲上的人杀个鸡犬不留的暴行。
    沙南兄我开心他们的事,更是感激,忙道:“我们估计沙盗的人数在一万二千人左右,我们在绿境十个大小族加上来的男丁超过了八千人,和他们本相差不太远,可是他们都是能征惯战,以杀人为乐的恶徒,就算人数比我们少,恐怕我们仍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有大剑师领导我们,我们就不怕了。”
    我沉吟片晌,道:“其他族的人知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沙南现出尴尬的神色,道:“只是约略知道,因为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族间不得侦察或干涉别族内部的事。”
    我拍手道:“这就成了,我要你们放出声气,说我已给活活饿死了,尸体给抛到沙漠里去喂了兀鹰,你们能办到吗?”沙南自以为明白道:“大剑师果然满腹奇谋,否则若给沙盗知道你在此,闻风先遁,要找他们就难了。”顿了顿道:“不若把沙霸杀死算了,免得他□开录境后,泄漏了风声,这人的心肠很坏,说不定会投靠沙盗。”
    怀内的沙娜含泪道:“大剑师大人,求你杀了他替沙天大人报仇。”
    我权衡利害,心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妇人之仁,只会误事,硬下心肠答应了。
    沙娜喜得欢呼起来,竟拉开衣襟,拉看我的大手探了进去,按在她丰满温暖的胸脯上,才呻吟一声,伏入我怀里。
    我为之大□,幸好其他各人像视若无睹,一点不以为意。
    若说我不感心动,那就是骗人的,所以这时想到的只是赶快回到帐里去,道:“你们也给我留心一下,若发现有位年轻的美女来到绿境,最紧要不动声色,先来告诉我。”
    沙娜一震道:“大人,那是否你失散了的妻子?”这问题更是难答,我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一言难尽,有机会我才告诉你。”
    再谈了一会后,我和沙娜回到帐里去。
    那夜自是风流不尽,春色无边。
    在情在理,我也应接受恩人沙天留下的小妻子,想他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接着约两天,我都留在帐内,不断和沙娜缠绵做爱。
    爱能又逐渐在体内滋长,纵使遇上巫帝,我也有信心和他一决雌雄了。
    这天一早醒来,沙乡以她超卓的茶技服侍过我后,打开其中一个席包,取出一包面粉来,加水和好后混进酵母。以木模压成一个个的面饼,放在铁板上,以慢火细心煎烤着。又另外烹了一小兵驼肉汤,把煎好的面饼教我浸进汤里来吃,味道还真不错呢。
    这两天来的相处,我和沙娜的感情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
    鸃沙娜照例让我先吃,欢喜地接受我对她精湛手艺的赞赏。
    我把一个饼浸过汤后,把她搂着,便迫她在我手上吃了。
    沙娜俏脸忽然红了起来,悄声道:“大人!沙娜从未有过这么快乐,和大人做爱时沙娜像到了天堂那样。”
    我笑道:“你现在想不想再游天堂?”沙娜媚笑道:“当然想!让沙娜替你宽衣。”
    我制止她的行动,皱眉道:“慢点!有人来了。”
    沙娜望往帐门。
    沙南的声音响起道:“是我!有紧要事报告。”
    我道:“进来吧!“沙南揭帐而人,兴奋地道:“大剑师失散了的妻子来了。”
    我立即色变,遍体生寒道:“在那里?”两人见到我的神色,都大感不妥。
    沙南道:“消息是由离这襄五十多哩在绿境东端的白沙族传来,听说那女人生得千娇百媚,把白沙族的族酋白树迷得神魂颠倒,竟把自己的十多个妻子逐了出来,让那女人住进去了。”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时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立即遁走,截着赶来此处的百合,然后赶到废墟去。可是我怎能这样舍下缘境的数万游民不顾呢?”我咬牙道:“继续留意她的动静,沙盗那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沙南道:“这事非常奇怪,他们像是忽然失琮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的心神全放在巫帝身上,那还有余暇去理那些沙盗。
    巫帝今次到缘境来,还要混进游民里去,不用说是因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找又找不着,惟用借助游人的耳目探查我的行琮。
    当他从白沙族人处得知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到过缘境,给黄沙族人活活打死了,心里会怎样想,会有什么行动呢?
    想到这里,低声听咐了沙南,数了他若遇上巫帝时,应说些什么话。
    沙南不住点头,然后道:“我们选择了今早在沙天族长坟前处决沙霸,请大剑师主持。”我待要拒绝,沙娜猛拉我的衫角,眼中射出哀求的柙色。
    我叹了一口气,看沙南到帐外等我。
    沙南出帐后。我在沙娜的侍候下,穿上黄沙族的沙漠装,全身紧里在黄席布里,头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来。
    沙娜打开一个长箱子,取出一把剑来,配在我腰间,道:“这是沙天大人的剑,叫黄沙剑,是我们镇族之贲,在沙漠上非常有名。”
    我多谢后,拉着她走出帐外去。
    沙南和十多个黄沙族的领袖人物,恭敬等待着我。
    他们和我的装束一模一样,混入他们里,别人无论如何亦无法发现我是个外族人,不过对具有邪术的巫帝来说,我就不那么肯定了。
    我们跨上马背,往埋葬了沙天的沙丘驰去。
    我正想询问沙霸在那里,迎面处一身穿白袍的骑士疾驰而来。
    我一看下吓得差点掉下马来。
    原来带头的白袍人身旁赫然是美丽的巫帝。
    想不到她来得这么快。
    我应该怎样做呢?
    “大剑师传奇”卷十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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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巫域争雄第一章绿境之战
    这是“沙中绿境”的南端,有二十多口水井,黄沙族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居住,所以篷帐特别稠密。
    在资源匮乏的沙漠里,生存之道全赖公平分配和自律,连帐屋的分布亦特别井然有序,宝贵的牲口都以两重的围栅团团围着,上面又盖了帐幕,稍减炎日和寒夜的威胁。
    四周遍植能遮荫的大树,倒也生气盎然,难怪能成为沙漠里最著名的地方。
    帐屋一组一组的聚在一起,每组达数百单位,被宽阔的道路连接起上来。
    这时绿境里一片和平安逸。
    牧羊者赶着近百头肥嘟嘟的羊儿往最外围的山坡吃草;几堆小孩们工在玩着各种游戏;妇女们坐坐在帐外干着缝纫的工作;沙民在帐与帐间拉起绳索,挂上千里驼的肉块让太阳把它们晒成乾肉;驼鸣马嘶此起彼落。
    就是如此宁和安逸的时刻,大地上最可怕的恶魔巫帝策马逐尘而来。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骇,硬着头皮迎上去。
    两批骑着马的人终于在路心相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往巫帝身上,一来因为她天使般的美丽外表,更使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的甲□大异于沙民,但在烈日下仍是那么沉稳泠然,丝毫不受温度的影响。
    巫帝凌厉的眼神缓缓扫过我们,眼光到处,沙南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去,不敢和“他”对视。
    当他的眼光来到我处时,我亦模仿他们,一触即垂下目光。
    巫帝的目光毫不停留移到旁边的沙娜处,再移了开去。
    看来他并不能由我的眼睛把我辨认出来,又或他心中有数,只是在施展诡计,对于他我是愈来愈没有把握了。
    沙南两手分按左右胸胁,在马上向白沙族的族酋白树施礼道:“白树族长,不知是沙漠里那一道风,把你送到这里来呢?”
    白树的了看冷静若岩石的巫帝一眼,神气地道:“沙南大人,白树今次到来,是为了帮这位高贵的女剑士,来探问一件事。”
    沙南好奇地打量了巫帝后,向白树道:“白树族长请说吧!只要沙南知道,定会如实告诉你们。我们是兄弟之族嘛!”
    巫帝一阵娇笑,道:“听说这里最近有外人闯了进来,沙南大人可否详细道来。”
    谁也想不到“他”的本地语说得这么好,齐感愕然。
    白树在旁加以解释道:“沙南大人请说吧!因为这人极可能是女剑士的大仇家,今次女剑士到这里来就是要追杀他。”
    我心中暗自咒骂,这白树惹祸上身仍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以为钓上了位“美女”沙南忙依我之言,把事情说出,当然隐去了最关键的部份!那就是我并未死去。巫帝的眼神一点变化也没有,教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冷然问道:“他的尸体在那里?”
    沙南立即以我早提供了的答案道:“我们把他的尸体弃在荒漠里让秃鹰啄食,昨天才有人去看过,连骨头也没有半块剩下来。”
    巫帝眼中邪光大作,罩定沙南。
    我知他正以邪力探查沙南脑中的思想,心知要糟,忙将灵能送去,钻入沙南神经里,幻起一幅沙漠里的秃鹰啄食“我的残骸”的情景,同时凝起我被殴打虐待的种种假象。
    众人都大感异样和骇然,不安地望向两眼生光的巫帝。
    巫帝邪光敛去,点了点头,向白树道:“看来我的仇人真的死了。”
    我心头一松,想不到如此容易把他骗过了,完全不知我在暗中动了手脚,真要多谢我从太阳处获得的奇异能量,那是巫帝知识外的一种力量,所以他察觉不出来。
    信心在我心里增长着。
    白树向沙南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后,正要离去的当儿,蹄声在右侧响起。
    我们齐往那里看过去。
    四名骑士由帐篷间驰来,中间押着的是解赴刑场的沙霸。
    他双手被反绑背后,颈子给绳索套紧,被牵在带头亚名骑士手里,脸若死灰。眼睛给黑布缚着,但大口却没有给堵塞着。
    我的心立时不受控制地忐狂跳起来。
    巫帝双目邪芒再盛,冷冷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沙霸张口便大叫道:“我是无罪的!我...。”沙南亦是个厉害人物,暴喝道:
    “封嘴!”
    其中一名骑士飞起一脚,踢在他脸门处。
    沙霸惨嚎一声,仰天趺倒。
    我知道形势危急,向身旁的沙娜传出心灵的讯息道:“杀了他!”
    沙娜一声尖叫,扑了过去,狂叫道:“你这贱畜生!”拔出匕首,当胸插去。“当!”
    巫帝纤手一挥,掷出另一把小刀,把沙娜的匕首击得甩手脱飞。
    沙娜给小刀惊人力道一带,呛踉侧趺,把虎口流血的手捂在小肮处,痛得叫不出声来,脸上血色退尽。
    我叹了一口气,纵使心痛欲绝,亦只有忍气吞声。
    全场骇然,想不到这美若天仙的女子,飞刀准确不用说,力道竟是如此惊人。沙霸虽目不能视,仍感到现场异样的气氛,以为事有转机,叫嚷道:“我是给那妖...。”
    这时我的力量已钻入他的身体,到了他舌根处。
    沙霸咽喉“咕咕”作响,说不出话来。
    接着两眼一翻,昏倒地上。
    巫帝眼中邪光大盛,往我射来。
    他终于发现了我。
    我知道恶战难免,甚至逃亦逃不了。一把甩去缠脸的长布,“锵!”一声拔出长剑,哈哈一笑道:“好!便让我大剑师兰特看看,究竟是邪魔附身的人厉害,还是人类厉害一点。”
    我故意点明身分,是教白树等蠢材,不要卷进我和巫帝间的斗争里,以致白白送命。
    白树等愕然往我望来。
    巫帝眼中邪光攸地达到最浓亮的程度,这时任谁也可看出她的可怕了,人类怎会有如此恐怖的目光。
    马儿的反应尤其剧烈,跳啼狂嘶,一时形势混乱至极点。
    “锵!”
    全场不论沙南或白树的人,都掣出武器,向着巫帝,那是出于一种对巫帝这般生物的一种本能反应,同时亦须苦苦控制慌乱了的座骑。
    白树是唯一未拔剑的人,不能置信地看着散发着阴寒邪气的巫帝,正要说话。巫帝侧身探手,以肉眼仅可察觉的高速,纤美的手捏上白树的天灵盖。
    白树七孔和头顶鲜血激溅,当场毙命。
    巫帝看也不看,收回血手,刚回复平衡时,刚好是白树“篷”一声倒撞地上的时刻。
    白树的座骑仰跳前蹄,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嘶,似在悲号主人的横死暴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没有人来得及反应,何况根本被吓呆了。
    这美女一抓之力,比巨熊的爪更有力,更能赐予死亡。
    众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便多难看。
    我大喝道:“巫帝你若答应我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便和你决战直至分出生死。”
    巫帝眼中射出强烈的仇恨,凝定我道:“你根本走不了也不敢走,因为怕我会杀光了这里所有人,所以为何我要答应你?”
    我已完全豁了出去,回复了往日面对强敌时的从容,微笑道:“你即管看吧!只要我潜进沙漠里,再多一百个你也找不到我出来。”
    巫帝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奇异神色。
    那是尊敬匹配得起他对手的神色。
    以他那种生命形式的独有方法表现出来。
    果然他道:“好吧!我答应你,因为你是个好的对手,何况只要杀死了你,他们便注定很快会更悲惨地收场。”
    我知道和他说话亦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逐向沙南等喝道:“你们所有人全躲到帐幕里去,因为这位美丽女剑客的体内藏了只比所有沙盗加起来更厉害千百倍的妖物,我以大剑师的声誉保证绝无虚言,没有人敢说你们避开去是畏怯的行为。”我故意不注意沙娜,以免惹起巫帝对我们关系的疑心。但却把讯息传到她的心灵里,教她如何做。
    巫帝一言不发,丝毫不以我称他作妖物而生出情绪上的反应。
    他并非是除了恨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否则也不会让我发觉他流露出来那一闪即逝的尊敬之色,不过只是短暂而罕有吧了!
    沙南等早心胆俱寒,闻言下马扶起沙娜,命所有人迅速散进营帐里。
    不一会附近一片死寂。
    两声惨嘶响起。
    巫帝和我的座骑同时倒毙地上。
    巫帝轻松地跃到地上,拔出剑来淡淡道:“我不喜欢骑在马上的感觉。”
    我这时亦跃立地上,哂道:“你为何如此憎恨其他生命,跳下来不是可免去杀死它们吗?它们并不懂得和你争霸的。”
    巫帝冷笑道:“强者生存,这是宇宙的定律,若上天肯给它们机会,它们亦可以像我们般成为与你们人类争雄的死敌。事实教晓了我们,大地只是属于最强的那种生命,其他一切都须被强者灭绝,否则就不配为最强者。若你们人类明白这道理,我们便不能凭着一个良机壮大起来了。”
    我凛然道:“你们本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因何会突然进化得如此厉害?”
    巫帝平静地道:“我是因为尊敬你是一个对手,才放下对人类的厌恨,和你说了那么多话,动手吧!”
    我失笑道:“好!我们比比剑法吧!让我看看你能否以剑把我杀死。”
    接着冷喝一声,箭般标前,横剑劈去,心中涌起力扫千军的惨烈情绪,刹那间把剑法发挥至极尽的巅峰。
    巫帝玉手微动,一道寒芒疾砍在我的黄沙剑的锋缘处。
    “叮!”
    响彻全场,盖过了远近所有驼马的嘶叫声。
    一股冰寒透剑而入,使我差点把剑不住,脚步微一跄踉。
    巫帝一怒叱,手中长剑幻起重重剑影,水银泻地般往我正面刺来。
    我知道绝不应该和他比速度,但又不能不和他比。
    速退两步,黄沙剑由下刺上,一连串金铁交鸣声里,连续挑开他似暴雨攻来的十八剑。
    太阳当头高照。
    我感到能量源源不绝由天上太阳以光热贯顶而入,使我全身充盈着用之不竭的力量,挡到第十八剑时,大喝一声,抢入对方剑芒里,黄沙剑乍吐,飘乎不定,掩住对方眼,也不知要刺往那里去。
    巫帝何曾见过我不受他邪力影响时的精妙剑法,而且更是以能与他速度相捋的迅速使出来,竟首次被我迫退了三步,挡得左支右绌,辛苦非常。
    帐内偷窥着的人立时欢声如雷,为我打气,叫得力竭声嘶。
    巫帝退而不乱,转瞬守稳阵势,剑势转趋凌厉,挡了我十多剑后,一声清叱,剑芒暴起,像一道闪电般激射而至。
    我感到眼前尽是剑芒、寒气狂飙般扑面而来,全身似忽给掉进冰窖里。
    巫帝这一剑的速度完全不受大地上物质极限的规制,就若一道光般快捷。
    退亦来不及了。
    我沉喝一声,仰天翻倒,然后横滚开去。
    “篷!”
    适才卧身处竟被他的剑劈裂了一道十多尺长,深数尺的长坑,尘土草屑溅飞上三十多尺的高空,声势骇人至极。
    所有帐幕内的人同时哑口无声。
    我才跃起身来,眼角人影一闪,巫帝容我有片刻喘息之机,长剑抹向我颈侧,又快又狠。
    真正比起速度来,我虽说比前大有改善,仍是逊他一筹。
    我可以凭仗的是战略和剑术。
    猛一矮身,剑柄往上撞去,正中对方剑尖。
    本来我的力道绝及不上巫帝,可是基于力学原理,手握着剑柄的力道自是比离握手最远的锋刃大得多。
    我有意全力施为下,巫帝首次长剑汤起,差点离手甩脱。
    “他”美丽的公主胴体就在五尺近处,空门大露。
    我怎会放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黄沙剑一沉一标,猛剌他胁下的空档。
    巫帝大喝一声,扬手把剑挥上高空,也不知如何俯前摆了一摆,在我以为刺中他时,已被他把黄沙剑挟在胁下,同时扭身,不但想硬把黄沙剑夺去,另一手还撮指成刀,猛剌向我颈侧。
    我不惊反喜,顺着他拖扯之势,往他撞去,同时把融混着太阳能狂输进他体内。
    巫帝全身剧震,触电般弹了开去。
    同一时间庞大无匹、冰寒至极的邪力由黄沙剑倒撞而回。
    两股力道相激下,我像断线风筝般被抛飞开去。
    “蓬!”
    我感到自己背脊撞在一个围栏处,木栏断折声“啪啦”骤响。
    “砰!”
    我终掉实地上。
    栏内的健马惊得跳啼狂嘶。
    我深吸一口气,借助天上炎阳源源不绝输来的能量,驱走了寒气。心中骇然,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巫帝仍有反击的力量。
    跳起来时,刚好看到百步外的巫帝,伸手接着由高空翻滚跌下来的长剑。
    我狂喝一声,往他扑去。
    长剑却缓缓刺出。
    每刺前少许,剑上的灵力便愈是凝聚。
    奇妙的事出现了。
    刹那间我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里,心头平静一片,连少许涟漪也没有。
    我就若宇宙的核心。
    整个绿原和原外沙漠的所有能量都集中到我身上,再由剑锋激射出去。
    太阳的能量由头顶似狂潮般涌进来,进入体内,与我的灵能同流合汇,通过握剑的手,由刃尖涌向肃然持剑的巫帝处。
    巫帝眼中首次露出惊慌的神色,抬头瞅了天上□阳一眼,终于发现了我和太阳间玄妙的关系。
    我心中充盈着对人类和宇宙无尽无穷的爱意,融在庞大无匹的灵能里,向巫帝送过去。
    巫帝的秀发被灵能的流量激得飘飞狂舞,但娇美的身体却像一座崇山般逆风屹立。
    他两眼邪光攸地暴涨,就若天上的圆月,来到他的眼里,大喝一声,逆流而上,长剑迎向我的剑尖。
    同一时间,天地暗黑下来。
    不知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渐渐变成了乌云密聚。
    天地色变。
    源源不绝的太阳能迅速减弱。
    “当!”
    惊天动地的激响,在刃锋相击的刹那响起。
    两把长剑同时寸寸碎裂。
    我们两人冲势不止,撞到一块儿。
    肩头传来一下撕心裂肺的狂痛,冰寒潮水涌入。
    若非我扭侧了身体,巫帝这一下侧身肘撞,保证可把我的胸骨撞个粉碎。
    同一时间我的膝头顶在他的腰侧处。
    我和他同时跄踉后跌。
    当我掉在地上时,全身几乎冷僵了。
    天上全是密布的乌云,截断了太阳对我的能量供应。
    我几经辛苦,才勉力爬起。
    “蓬!”
    巫帝不知何时掩了过来,一脚狂蹴在我胁下处。
    我给踢得□空飞了起来,重重跌在三十多步外的一个帐篷上。
    叫喊声由帐内响起。
    我勉力滚回地上,全身乏力,浑身疼痛。
    没有了太阳能源源不绝的支持,单凭我体内本身的能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由地上往巫帝望去。
    只见他颓然跪倒地上,披头散发,喘着气看着我。
    我虽然受了重创,他的情况看起来亦好不了多少。
    一声尖叫划破了死静。
    沙娜举着匕首不知由那里冲出来,向巫帝扑过去。
    我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喊,奇迹地由地上弹起来,狂嘶道:“不要!”
    却来不及阻止惨剧的发生。
    沙娜已扑在巫帝身上,提着匕首插往巫帝心窝。
    “啪!”
    匕首断折。
    沙娜整个人被巫帝发出的反震之力,玩偶般抛上高空,眼耳口鼻鲜血狂喷,还未跌回地上时早玉殒香消。
    我心中涌起悲凄愤激,铺天盖地的激烈情绪,攸忽间我已半疯狂地扑到了巫帝身前,全力一拳向他脸门轰去。
    就在此时,急剧的蹄声,在我身后由远而近驰来。
    在我尚未清楚发生什么事时,巫帝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手抓紧我的拳头。
    我全身力量消去,跪倒他脸前。
    巫帝完全不理会由我后方冲奔而来惊天动地万马奔驰的蹄声,冷冷看着我道:“兰特今次你死定了,现在你心中只有恨而没有爱,是因为我杀死了你的女人吧!”
    模糊间我听到“沙盗来了”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篷!”
    沙娜失去了生命的身体掉到地上的声音传来。
    我心中一震,化悲愤为力量,全力一抽拳头,把仍紧握着我不放的巫帝拉得往我倾来,我一头便向他脸门顶过去。
    巫帝哈哈一笑,输出邪力。
    我像全失去了重量般往后滚去,翻了十多转后,发觉左右全是马脚。
    竟溜进入了杀进绿原来的沙盗里。
    也不知给多少马脚践踏我身上,不过比起巫帝输进体内的邪力,那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我知道时间紧迫,抛开沙娜惨死带来的悲痛冲击,专志凝神,运聚心头仅余的一点灵能,驱赶控制着神经的阴寒邪力。
    沙盗惊呼声连串响起。
    我勉力往巫帝方向看去。
    只看见人仰马翻中,巫帝拳舞脚踢,硬生生在密麻麻的沙盗群里杀出一条血路,向我迫来。其中一名沙盗竟给他连人带马挥上半空,那种惨烈惊人处,非是亲眼目睹,绝难相信。
    沙盗们给激起凶性,不明就里下也疯狂向巫帝围攻。
    巫帝显然在方才的激斗里耗用太多能量,一时间只能以肉体的力量对抗沙盗的狂攻。
    我感到背后火光熊熊,惊叫嘶喊不绝于耳,当然是沙盗正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我俯伏地上,仍然未能恢复动弹的能力。
    一束阳光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洒到身上。
    我心中闪过一丝希望,知道巫帝近乎枯竭的邪力再控制不了天上的乌云,被炎阳破云而下,忙全神吸取太阳的能量。
    惨叫声不绝于耳。
    巫帝愈迫愈近。
    我勉力站了起来。
    风声骤响。
    我反手抓着标刺背的长矛,把一个沙盗拖下马来,顺便踢了一脚,了结了他。三名沙盗策马冲来,刀斧齐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一腔恨火,终找到发泄的机会。
    长矛连挥。
    三盗纷被挑下马背。
    我乘势跃上其中一匹骏马的马背上,长矛运起,把赶来的沙盗扫得鲜血激溅,人仰马翻。
    四周的惨烈形势,映入眼廉。
    最少百来个帐幕陷进了火海里,混乱之中也不知来了多少沙盗。
    尽是幢幢战马和沙盗,横撞直冲,追杀由帐幕里仓猝中涌出来逃命和反抗的黄沙族人。
    哭喊声震天响起。
    另一边则是巫帝横挡路心,与蜂拥而至的沙盗杀成一团,阻止了沙盗深进绿原之路。
    我看得怒愤填膺,一声发喊,往头扎黑巾的沙盗杀去,手下毫不留情,见人便挑,摧枯拉朽般杀进如狼似虎的沙盗群里。
    巫帝的狂喊声从后传来道:“兰特!你不守诺言想走吗?”
    附近的沙盗听得兰特之名,齐齐一震,骇然往我望来。
    我悲笑道:“你要我走我也不肯走,先清理了这群垃圾,我才和你算帐。”想起沙娜的惨死,要我不和他拚命才怪。
    说话间,又十多名沙盗丧命矛下。
    巫帝大叫道:“好!我也很想杀人,让我们杀个够吧!”
    我不再多言,一边吸收太阳的能量,一边往另一方冲杀过去。
    四周的沙盗,给我和巫帝杀得心胆俱丧,纷纷往四外逃去,可是刚冲来的沙盗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冲上来送死。
    巫帝这时亦抢得一匹马,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和我冲杀往沙盗聚集肆虐处。
    斧光剑影里,忽然间眼前一空,沙盗的尸体躺满了身后。
    前面近绿原外围处,沙盗的主力大军布阵在山上斜坡下,怕有上万之众。
    杀进绿原的只是他们的前锋部队,给我和巫帝一阵冲杀,已是强弩之末,毫不足惧,黄沙族的人应可轻易应付。
    我豪情涌起,拍马往沙盗的军容鼎盛的战阵驰去。
    天上的乌云被烈日照射得破碎支离,东一块西一团的,再遮挡不了阳光。
    体内充盈着新的能量。
    盗阵一声发喊,千百支劲箭漫天向我撒来。
    我舞起长矛,把劲箭完全封隔。
    瞬眼间我已来至阵前,勒马停定,大喝道:“黑蛇在那里?”
    近山丘顶处一把雄壮的声音喝回来道:“我就是黑蛇,尔是何人?”
    我尚未答话,巫帝策着马儿,旋风般由我身旁掠过,掣着抢回来的大斧,杀进沙盗阵内。
    想不到他竟会变作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心中一叹,大喝道:“黑蛇今天你恶贯满盈,让我兰特来取你狗命!”说罢由左侧往山上杀去。
    “兰特”之名一出口,沙盗立时乱上加乱。
    黑蛇狂喝!“杀呀!”
    惨烈的战事全面拉开。
    我和巫帝像□赛似的往上杀去,可怜的沙盗虽然悍不畏死般攻来,仍阻不了我们片刻的攻势。
    沙盗一生都在屠杀其他沙漠里的民族,想不到今天也有遭到同一待遇的命运。我和巫帝不分先后抵达山丘的最高处,立时由左右两在中间心胆已寒的黑蛇和沙盗的将领杀过去。
    这时的沙盗溃不成军,近半数人未待我杀至,发了疯般往沙漠方向逃去。
    黑蛇见势不对,一声发喊,亦往沙漠外策马奔逃。
    巫帝一声尖叫。
    黑蛇和数百个护在他旁的沙盗的座骑全部喷血倒毙。
    黑蛇等全给抛到斜坡处,和马尸一块狼狈万状往下滚去。
    我追了上去,赶上瘦长扎实的黑蛇,长矛贯胸而过,了结了这凶人残暴的一生。
    沙盗完全失去了斗志,剩下的人似逃最可怕的瘟般逃往沙漠去,没有马的人则亡命奔向大漠里。
    我勒马停定,往巫帝望去。
    巫帝傲立马上,在百多步的远处冷冷凝视着我。
    我凄然笑道:“随我来吧!沙漠处比较静一点。”
    巫帝旋风般策马绕往小坡下游处,拦在前方沉声道:“不要再施诡计,到了沙漠,我要找你便困难了。”
    我强忍悲痛道:“放心吧!你杀了我的女人,我定要和你分出生死才罢休,何况你亦消耗了大量邪力,否则现在也不会阳光普照吧!要逃走的可能是你而是我呢?”
    巫帝淡淡道:“可是你现在的心中却有恨而没有爱,所以对我再没有半点威胁的力量。”
    我跃下马背,提矛向他迫去,应声道:“只是太阳火热的能量,已足可把你制伏。”
    巫帝一声娇笑,跳下马来,闪电移前,一斧往我劈来。
    我把能量凝在一矛之上,往斧锋挑去。
    “锵锵!”
    矛斧同时断折。
    他因为再不怕我的爱能,所以蓄意震断双方的兵器。
    巫帝抛开斧柄,欺身而上。
    我掷下剩下半截的矛杆,手肘一扬,挡了他的重,转身以另一手的掌背劈正他背心处,同时送进太阳的热能。
    巫帝虽震了一震,身子却像块万斤巨岩般晃也不晃,手肘猛撞在我背心处。
    我如受雷击,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凌空滚落斜坡去。
    巫帝仰天狂笑,得意之极。
    今次再遇到的巫帝,比以前人性化多了,不知是否受到公主人体影响。
    心中叫糟,因沙娜惨死而没有了爱的灵能,竟对巫帝没有半点威胁,我今次真是死定了。
    转念间滚至坡底。
    巫帝怕我逃进沙漠里,如影附形追来,我还未站起,给他飞起一脚,正中背心。
    我脑际一阵晕眩,张口喷出另一口鲜血,同时听到胭骨折裂的声音,狂痛下断线风筝般旋转着飞趺开去.俯伏到灼热的沙子里。
    我连吸收沙子热能的力量亦失去了。
    巫帝得意的狂笑声由远而近。
    就在这时,蹄声骤响。
    一声娇叱传入耳中,接着是飞雪熟悉的嘶叫。
    巫帝惊呼响起。
    我刚想到是百合及时赶来时,背心给人一把抓着,提上马背,身体早挨入了百合温暖的怀里。
    飞雪放蹄急奔。
    我心神一松,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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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巫域争雄第二章万里逃亡
    当我再醒过来时,发觉仍在魔女百合的怀里,飞雪的背上。
    一骑两人,逆着大漠黑夜的寒风全速驰骋着。
    我挨在百合怀里,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看到百合轮廓的线条,在星夜的映托下,她的玉容美丽至令人难以相信的程度。
    整个沙漠和天上的星辰和我们共舞着。
    我涌起对沙娜惨死的悲伤,呻吟起来。
    百合把凝定前方某处,若有所思的眸子收回来,低头往我瞧来,眼中射出怜爱的神色,柔声道:“小情人!你的心中允满了悲伤,对你的身体,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知道!可是我的心情却没法改变过来。”
    她的美眸亮了起来浅浅一笑,仰起螓首,望进深广无尽的星空,像一个母亲向儿子循循善诱地道:“看宇宙是多么奇妙!什么是开始?什么是结束?何谓生?□谓死?谁答得上来。所以又何必为已逝去或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而悲伤?享受和百合在一起时的珍贵时刻吧,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到达了尽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绝不多了。”
    我一震道:“不要吓我!”
    百合深情地望着大漠上壮人观止的广袤星夜,嘴角逸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油然道:
    “小情人啊!生生死死算那一回事!宇宙只是不断循环和重复,但每次重复都生出了变化,由盛至衰,衰而至盛,故有生必有死,你若车死亡亦惧怕,百合以后再不倾心于你了。”
    我终于被她充满智慧的“情话”,挑起了强烈的爱意,长叹道:“我可以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却不能漠视你的生死,这难道错了吗?”
    百合道:“小情人说得好!你是个很易心软的人,否则你刚才极有可能杀死巫帝。
    我一直在旁窥伺,直到最后一刻,才忍不住出来救你。假设你真能完全漠视生死,包括别人的,巫帝应已败于你手下。”
    我愕然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百合俯头往我望来眼睛烁着汪洋般的深情,温婉道:“你和巫帝未碰面时我已到了。”
    我奇道:“那为何不着我早点逃走,不是可避过巫帝吗?”
    百合道:“傻孩子!你今次到沙漠来,不是要和巫帝决一死战?他肯送上门来,为何要拒绝呢?只有面对挑战,你的潜能才能全面激发起来.这个险是不能不冒的。”
    我苦笑道:“杀了巫帝,不是等若也杀了公主吗?”
    百合道:“巫帝就是准了你会因此心软,所以才处处占得上风。”
    我一呆道:“你是要我连公主的生死亦不顾虑吗?”
    百合轻笑摇头,道:“我岂会迫你做违反自己意愿的事,你看着吧,百合对我的小青人最有信心。”
    我对她涌起红颜知己的深刻感觉,问道:“巫帝是否在后面追来?”
    百合望往前方,点头道:“是的!他正在后面追来,力量还不住增强,以飞雪的速度跑了两天两夜,仍未能把他甩下。”
    我骇然道:“我竟昏了两天两夜吗?”
    百合幽幽一叹道:“我已不住把爱能输进你体内,可是你心中充满对死亡深沉的悲哀,所以复元的速度非常慢。”
    我终于明白了她的用心,点头道:“我明白了!”心神完全放在紧挨着的美丽胴体上,嗅着她独有的芳香。
    那是百合花的香味。
    我的心神回到初遇她时那一刻里。
    百合笼在白纱里,像深藏在不能透视的浓雾中,如此地动人、神秘。
    想到这里,我宁洽下来,感到百合的灵能源源不绝送入体内。
    不旋踵我沉沉睡去。
    那并不真是睡眠,而只是一种最深切的松弛和休息,无思无念,但意识却清晰通透。
    当我再醒过来时,情况大变。
    飞雪逆着沙暴,背着我们两人艰苦地前进着。
    百合把她的绝世容颜紧裹在白纱里,连那对摄魄的美眸亦藏在脸幕后。
    我坐直身体,发觉复元过来,似乎比之往日更有力量。事实上每经一次危难,我的精神和力量都有长足的发展。
    风沙没头没脑迎面刮来。
    在百合的帮助下,我把头脸包扎起来,垂下脸幕,代替她策着飞雪逆风而行。我们的心灵和肉体融浑一体,再无分彼我。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即管和西琪一起时,亦没有这种醉人的感受,不能达致如此浓烈的境界。
    我的人灵向百合查询道:“巫帝是否追上来了。”
    百合的心灵回应道:“是的!他在我们身后约十哩许处,随时都可以赶上我们。”
    我骇然道:“他难道可跑得快过飞雪吗?”
    百合道:“在一般情况下,他的速度绝及不上飞雪,可是他却制造出这样一场风暴,使我们的速度大大减低,而他却是愈迫愈近。”
    我皱眉道:“那他为何不立即追上来,把我们杀掉,看来他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中。”
    百合在我心灵里叹道:“他正等待太阳下山的时刻,没有了太阳,你的能力将会大为逊色,他对付我们来便容易多了。”
    我咬牙道:“不若我们掉转头去找他?”
    百合叹道:“没有用的,今早我曾掉过头去寻他,可是他却远远避开了他比狐狸还要狡猾千百倍呢。”
    我默然无语,策着飞雪,两人一骑顶住不断袭来夹杂着沙粒的狂风,在沙尘浑天飞舞,暗茫茫无尽极的沙海里前进着。
    我把灵能输进飞雪体内,在这狂暴和视野迷糊的可怕世界里相依并进。
    那感觉便像一个忽然失明的人凭着感觉向前爬行着狂怒的风沙在上下四周咆哮嘶喊。
    这样的情景下,根本没有法子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向百合询问。
    魔女百合道:“应是午后时分,我一直小心计算时间。唉!”
    我明白她这声叹息的含意,因为那等若计算我们还有多少个小时可以活着。
    忽地心中一动,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向魔女道:“奇怪得很,巫帝既能制造这样一场遮天蔽日的风沙,早截断了我和太阳的联系,为何不快点追上来,把我们解决?”
    百合在我灵内平静地道:“我亦曾经想过这问题,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当他和我们血战时,难以分神去控制天气,所以宁愿待至没有太阳的晚上。”
    我把飞雪勒停,沉思半晌后,转头在百合凑上来的耳侧道:“假若我们两人的力量结合起来,应和巫帝相差不远,他既能控制天气,我们为何不可向他展开反击,只要他一分神,便难以再控制这些风沙,我们可先一步逃进废墟里去。”
    百合欣然道:“我们姑且一试,就算不成功,总好过坐以待毙。”
    我微笑道:“我们虽不能真个销魂,但精神的融合,不也等若做爱吗?来吧!让我们纯以精神做一次爱,挫一挫巫帝的威风。”
    我一夹飞雪,继续前进。
    百合的灵能不住涌进我体内,再由我处倒流回她体内。
    几个循环后,我们的心灵融成一体,产生出旋风般的力量,往四外延伸出去。风沙里充盈着巫帝庞大的邪力,铁壁地难以攻破或加以影响转移。
    我心中一动,把联手的心灵力量升往上空。灵觉不住往上攀升,不一会穿破了层层叠叠的烟尘云幕,接触到天上炎阳的光和热。
    我们心领神会,大量地把光和热吸纳,引往我们的肉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道阳光破云而下,照在我们身上。
    那就似在一个无光的昏暗世界里,忽然一道灯光,照射在我们身上。
    更奇妙的事发生了。
    就像在绿境里云散日明的重演。
    阳光不住扩,大风沙的力量在此消彼长下,不住被削弱。
    我们的心灵同时欢呼起来。
    飞雪全身一松,放蹄疾驰。
    我们奔到那里,阳光即追到那里,天空上的乌云被破开一条长长的裂缝,蔚为奇观。
    飞雪的速度;倏地攀上顶峰,瞬间穿过了狂沙,又在万里碧空下狂驰着。
    我和百合揭开头巾脸幕,欢呼声中在光明的沙原纵情飞驰。
    我转过头去。
    百合□绝当世的俏脸发着亮光,长发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生辉,随风飘舞,那种超乎尘世的美态使我差点感动得掉下泪。
    黄昏时分我们终于把巫帝甩掉。
    百合在我耳旁轻轻道:“兰特!我们必须停下来让飞雪歇息,它早透支了所有的力量,全赖你的异能挺着,再不让它休息,它会力竭而死的。”
    我吓得和百合跃下马背。
    这时波浪般起伏的沙丘,被光秃秃的沙石平原所替代。
    我们在这空广的天地缓缓而行,头顶稀稀落落地飘浮几片薄得像叶般的云彩。夕阳由左后侧射过来,把我们长长的影子嵌在荒原上。
    两只信天翁在头上吵闹着飞过为这全无生气的地方添进了少许活力。
    我浏览着四周的景色,尽避是我深情望向她时,她总以甜蜜的笑容回报,俏目闪着亮光,可人之极。
    她的美丽是无可比拟的,尤其她洞悉世情的眼神,更使人倾慕神迷。
    虽偶有因念沙娜的神伤,但在我蓄意忘记下,已淡了很多。
    要胜过巫帝,靠的只能是爱而非恨。
    飞雪精灵的眼愈来愈没有神采。
    我们不得不停了下来,坐看黑夜的来临。
    我像个小孩子般缩在百合香气四溢的芳怀里,享受着荒原的黑夜。
    明月逐渐升上中天,她金黄的色光令天梦飘香两颗明星亦要黯然失色。
    在宽广的月夜里,我生出非常奇异的感觉,那就像我们忽然缩小了。
    我们两人一畜只是一个小点。
    而整个沙石平原,甚至整片沙漠,亦只是茫茫宇宙中一个小点。
    包围着我们的天幕是无际无涯的一团漆黑。
    百合柔声道:“小情人!你是否对眼前这奇异的天地生出感触。”
    我点头道:“告诉我!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百合轻叹道:“在我比常人悠久的生命里,我也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你亦曾看过智慧典里的描述,我们的太阳和其他以亿计的太阳,分布在这虚广的空间里,永邬地放射着光,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目的。”
    我一震道:“不!一定有某种目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吧!”
    百合道:“你快到废墟了,不如直接向父神询问,或者他能给你一个答案。”我充满希望道:“你不是说他因耗尽了能量,藏了起来不说话吗?”
    百合微笑道:“他既可把力量送给我们,我自亦可把力量输给他,那他不是可答你的问题吗?”
    顿了顿,满怀感触地道:“你看看这夜空,几亿年前是这个样子,几亿年后也将是这个样子,它虽然也会有生灭变化,却非是我们短暂的生命所能目睹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丝毫没有变化的亿万年在这一刻的前后无限地延伸开去。
    不只是个人,甚至所有生命都是无关痛养和微不足道地发生及发展着。
    可是对人类来说,又或对我和百合来说,与巫帝的斗争确又是如此重要,尽避这广阔的宇宙毫不关人的一件琐事。
    可是对人类的荣辱,对宇宙来说,只是在永邬的阳光里有若微尘的一下跳跃。现实就像一个个的火球和巨泥块般的星体在虚空里永不停息地滚动,在无法量计的时空里循环不休,漠视着一切的发生。
    百合仰视着明月高照的苍穹,幽幽道:“每当我仰望夜空,都会感到渺小和孤独,依智慧典所说的,现在我们看到的星光,可能是亿万年前已离开那颗星体,到现在才射进我们的眼里,这是多么令人心颤的想法。”
    飞雪这时发出了一声轻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我伸手抚上它的大头。
    飞雪亲挚地用鼻子来嗅我的手。
    一个使我心颤的直觉升上心头!生命正离飞雪而去。
    百合叹道:“不要白费灵能了,它早耗尽了生命的能量,让它安息吧”我不能置信地搂着飞雪的脖子,热泪涌出道:“不!”
    它还未见过大黑,怎能就此死去。
    百合的秀发在沙漠冰寒的夜风里飘拂着,神情出奇地平静,却有种难言的凄迷与怆然的绝世美态,缓缓道:“即管宇宙亦有起始生灭,生命岂会例外,让它平静去吧!它已陪我走了很远的路,我和它都感到非常劳累了。”
    我心中腾起强烈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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