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鹰《虎穴》

第八章 火烧少林寺,撤退一线天

  尘土飞扬中,一个人约隐约现,至尘土尽落,终于清楚。
  凤栖梧等也无不看得清楚,却无不惊讶,一时间竟都怔住。
  出现的那个人他们都认出是南宫望,但那一刹那,仍不免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南宫望头发披散,无风自动,奇怪的一边乌溜溜的,有如黑色的缎子,一边却变成了银白色。
  他面色仿佛也齐中分开左右不同,一边逐渐的青白,一边显著的转变为赤红。
  铁虎看着不觉退到凤栖梧身旁,道:“那个山洞壁画上的阴阳人……”
  凤栖梧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一听浑身猛一震,喃喃道:“不是阴阳人,是两种人。”
  喀丽丝插口问:“怎会这样的?”
  凤栖梧道:“勉强可以解释是两种极端相反的内功并蓄而引起机能变化,这正如当年江湖上的名人练霓裳一夜间头白,同样的不可思议。”
  铁虎沉吟道:“我在想,这若是与那个山洞壁上画的阴阳人有关,武功变化又真的那么厉害,今天的一战我们方面仅管人多,只怕占不到大优势。”
  凤栖梧看看铁虎,道:“那位山洞的主人大概想不到若干年后,竟还有这种人出现,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应该是不可能再在一个人身上出现的。“
  鸽子那边听着,一声佛号,喃喃道:“罪过罪过。”
  凤栖梧摇头道:“造化弄人,就是这样了。”
  鸽子无言,凤栖梧目光转到南宫望面上,悠然道:“恭喜南宫兄。”
  南宫望双眉一提,道:“没有什么可喜的,我虽然练成两种绝世武功,却变成这个样子,在一般人眼中看来无疑是一个怪物。”
  凤栖梧心头一动,到现在他总算明白当年那个阴阳人为什么突然消声匿迹。
  南宫望接道:“这我却可以忍受得来,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总该特别一些。”
  金鹏打了个哈哈:“你这厮现在真的够特别了,我建议你衣服也改变一下。”
  南宫望淡然道:“好主意,我会改变的。”
  金鹏道:“我倒要看你以后如何去见人。”
  南宫望道:“这一点你倒不用替我担心,任何人看见我以后谊只会有一种高攀不起,与众不同的感觉。”
  金鹏道:“你是真的与众不同。”随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南宫望道:“你要笑只管笑,以后应该没有机会的了。”
  金鹏道:“难道你这个怪样子都可以吓倒我?”
  他没有到过那个山洞,也真的不以为一个人变成这样子有什么可怕。
  南宫望接道:“由现在开始,我要以你的鲜血清洗我所受的耻辱,以我的武功,国师一位非我莫属,到了那个地位,我可以调动更多的人,由他们来替我打发一些没用的人。”
  凤栖梧问:“什么人是没用的?”
  南宫望道:“正如飞鸟帮上下,现在太平盛世,还要来干什么?”
  凤栖梧叹息:“想不到你竟然会变成这样,你莫要忘记南宫世家……”
  “南宫世家已经完了,经过这一件事,飞鸟帮的人不知对南宫世家说尽多少坏话,就是怎样分辩也没用的了。”
  凤栖梧正要说什么,南宫望突然伸手截住,接又道:“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是我也再没有兴趣理会,当然最好他们是适可而止,也不要让我知道。”
  凤栖梧道:“你只有兴趣做国师?.”
  南宫望点头:“这比做一个江湖人有趣得多了。”
  凤栖梧问:“绝龙岭秘洞的事……”
  南宫望笑截:“除了我,难道还有第二个值得你怀疑的人?”
  凤栖梧道:“我只要你亲口承认。”
  南宫望笑接:“你是否也要我告诉你,我非独夺去了玉娇娇的魂魄,还占有了她的身子?”
  凤栖梧耸然动容,南宫望接道:“想不到她对你痴心一片,竟然还是完璧,你若非不能人道,定必就太愚蠢。”语声一落,狂笑起来。
  凤栖梧冷冷的道:“这种话想不到你也说得出口,看来我们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南宫望笑应道:“你们可以随时动手,一个一个的来也好,一齐上亦一样。”
  金鹏插口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喀丽丝接道:“你也莫忘了这是少林寺。”
  南宫望目光一转,邪笑道:“姓凤的运气果然不错,这个女娃子看来比玉娇娇漂亮多了,莫要也是留给我享用。”
  喀丽丝的俏脸怒得通红,躲到凤栖梧背后,凤栖梧摇头:“南宫望,你现在与一个下三流有何分别?”
  ”没有——”南宫望应得爽快:“你们也应该看出是没有的了。”
  凤栖梧话未接上,金鹏已冷笑道:“这种下三流跟他多说什么,干掉他省得为祸天下。”
  南宫望笑道:“金鹏,难道你敢上来干掉我?”
  “有何不敢!”金鹏暴喝一声扑上,双拳“双龙出海”,疾击前去。
  凤栖梧一声“小心”出口,花鸡道士人剑已一旁欺上,铁虎也不慢,天马行空一般从另一边扑前,两个护法长老不觉亦身形展开,一齐掠前去。
  他们虽与世无争,但现在都变得非常冲动,那惟一的解释就是南宫望令他们有一种强烈的邪恶感觉。
  除魔卫道岂非就是他们的责任?
  南宫望看着他们扑来,他黑白两色的头发左右飞扬,木立不动,突然一动,这一动,有如闪电般,直射向金鹏,右掌那刹那更红,赤红如鲜血,左掌却青碧如翡翠。
  金鹏看在眼内,那刹那浑身的内力都提起来,直透双拳,他虽然觉得奇怪,也知道南宫望的武功本来在自己之上,却仍然不退缩,全力一拼。
  就是拼不倒也要南宫望手足无措,好教其他的兄弟有可乘之机,金鹏打的是这个主意,一直以来他在飞鸟帮中就是开路先锋,既不怕死,又肯拼命。
  这一次他也不例外,在他的意料中,他就是内功不如南宫望,被南宫望震飞回去,在他的全力一击下,南宫望也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事实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拳掌相触,虽然两两相击,却只有一声,那一声有如霹雳。
  发出声响的是金鹏的左拳与南宫望的右掌,那刹那在金鹏的感觉,就象是击在一块烧红的铁板上,非独左拳,整条左臂的血液仿佛也燃烧起来,沸腾的血液迅速直迫向左半边身子,热汗紧接从他的左半边身子冒出。
  他的右半边身却相反,那刹那竟有如掉进冰窖中,血液简直要凝结。
  南宫望的左掌简直就有如万载不解的玄冰,砭人肌骨。
  金鹏在这一冷一热两种各走极端的内力冲击下,整个人仿佛给撕开两片,不由冲口发出了一声狂叫,一股真气同时外泄,倒飞了出去。
  南宫望身形纹风不动,左掌封住了花鸡道士的剑,右掌接住了铁虎双拳。
  他双掌变化非常迅速,招式又诡异,同时间接下了铁虎花鸡道士的攻势,完全不让他们占到丝毫的便宜。
  金鹏倒飞出差不多两丈,扎手扎脚的掉在地上,再打了两个滚,才给凤栖梧截停,他的面色不住在变化,时红时白,张口要说话,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金鹏——”凤栖梧目光及处,面色剧变。
  那吐出来的鲜血中赫然混着不少内脏的碎块,就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可救药的了。
  以凤栖梧的见识如何看不出,他知道南宫望练了九阳神功九阴真经之后,内力突飞猛进,却是怎也想不到会这样厉害。
  金鹏吐着血终于说出话来,断断续续的道:“帮主要小心,不要跟他的双掌同时接触……”
  话说到这儿,突然沉下去,他的眼盖亦垂下,死在凤栖梧怀中。
  凤栖梧浑身都颤抖起来,多少年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兄弟就这样死掉,如何不激动。
  与之同时,两个护法长老亦已扑上去,乌鸦看见金鹏被击飞,本来飞掠到一旁一看究竟,这下子亦大叫一声,凌空飞扑向南宫望。
  凤栖梧一咬牙,放下金鹏的尸体,一声:“用兵器!”惊鲵刀出鞘,人刀奔马般扑到。
  铁虎应声弯刀出鞘,那两个护法长老半空中齐喝一声:“兵器——”
  两个和尚立即将手中戒刀抛出,一个护法长老迅速接刀在手,另一个方要接,南宫望一指已点到,凌空点飞了那柄戒刀。
  那个护法长老反应也不慢,暴喝声中滚身一掌当头向南宫望印下,南宫望同时滚身,避开了铁虎等人的兵器,一手扣住了那个护法长老的右掌五指。
  那个护法长老的内力正要透出,一股灼热的内力已迫来,竟然将他的内力化为乌有,他惊呼未绝,人已被南宫望牵上了半天。
  南宫望身形倒竖蜻蜓,同时将那个护法长老当做兵器,由牵动而挥舞。
  铁虎等人不能不后退,南宫望随后追击,扑向另一个护法长老,那个护法长老刀已收,却是想不到南宫望拿同伴的身体撞上戒刀来。
  他快南宫望更快,手中将护法长老迅速一送,在戒刀中齐中分开了两片,也就在刀分的同时,另外那个护法长老发呆也同时欺进,被一指点在他眉心上。
  一个血洞应指出现,鲜血激射,那个护法长老同时飞摔丈外。
  铁虎弯刀虽然快,仍然截不及,改削南宫望咽喉,凤栖梧惊鲵刀亦到,乌鸦的暗器,花鸡道士的剑也不慢。
  南宫望面无惧色,轻啸一声,身子倒射,就是凤栖梧也竟然追不上他的身形。
  鸽子和尚就在那边,一柄月牙方便铲已在手,飞舞着硬截南宫望,一面呼喝,这个和尚绝无疑问已动了真火,用的完全是拼命的招式。
  空闻大师也上了,一面口喧佛号:“我佛慈悲,请恕弟子大开杀戒。”
  南宫望大笑:“你这个老秃头能够杀得了我?”左右双掌分拒鸽子与空闻。
  空闻大师嘶声道:“本座就是拼了命也要收拾你这个妖人。”
  南宫望摇头:“你只有一条命,身为少林寺大师,难道不加以爱惜。”
  空闻大师道:“除魔卫道原就是佛门弟子责任。”
  “你莫要后悔。”南宫望双掌挥洒自如,若无其事的。
  空闻沉声道:“本座只悔恨将九阳神功请回藏经阁,否则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妖人。”
  南宫望大笑:“这原是你的主意,看来我还得向你道谢。”双掌却实时印下。
  “妖人住口!”空闻大师双掌不由自主劈出。
  凤栖梧一声:“接不得!”惊鲵刀切向南宫望双臂,铁虎的弯刀同时疾劈南宫望的后心。
  南宫望双脚一转,便窜了出去,凤栖梧等高手竟然都困他不住。
  铁虎不由又想起那个秘洞的遭遇,脱口道:“是那种步法。”
  凤栖梧道:“不错!”踏着相同的步法追前去,截住了南宫望移动的身形。
  “果然不错。”南宫望大笑声中双掌回攻,一冷一热,凤栖梧立即便感觉到。
  他没有硬接,惊鲵刀一引,倒退了出去,随即扑回,雷霆万钧的劈出一刀。
  这柄刀无坚不摧,在他全力一击之下,那种感觉更就是惊人,南宫望当然不会硬挡,身形立时倒退。
  凤栖梧刀势不变,追斩八丈,南宫望一退再退,退到了一条柱子前,背后仿佛长着眼睛的,连随一绕,到了柱子的后面。
  凤栖梧刀势不由一顿,那条柱子刹那碎裂,尘灰瓦砾飞扬,下截轰轰发发的向凤栖梧撞来。
  谁也看得出,南宫望的内力不少积聚在这截柱子上,凤栖梧若是硬接,南宫望再乘机偷袭,后果不堪设想,但凤栖梧若是不接,在他后面的喀丽丝乌鸦势必成为那截柱子撞击的目标。
  他知道要乌鸦喀丽丝闪避已来不及,紧咬牙龈,一刀疾迎前去。
  与之同时,铁虎弯刀亦劈到,他当然也看出是什么环境,弯刀亦尽施全力,威势绝不在凤栖梧之下。
  那截柱子在双刀交击下片片碎裂,一声巨震,风云也仿佛为之变色。
  南宫望果然掌握这个机会凌空扑来,快而狠而准,正抢进双刀外翻的空隙,他的内力仿佛用之不尽,生生不息,才用在柱子上,刹那便复元。
  凤栖梧铁虎内力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可是接在柱子的攻势,仍需要一个循环,刀用得虽然快,竟然赶不及补上那个空隙。
  两人空着的另一只手只有迎上去,这已是唯一应付的办法。他们的内力亦同时聚向那只手。
  三人四掌交接,南宫望身形凌空未落,也竟就凌空将两人迫得一下子倒退出丈外。脚步过处,拖出了两条土坑,泥土翻飞,旁边所有人看在眼内,无不色变。
  凤栖梧铁虎也不例外,一面退,他们还一面感到一股强劲的内力经由掌心撞击过来。
  他们不约而同猛喝一声,劲透掌心,疾送了出去,凤栖梧的内力绝无疑问在铁虎之上,当先将南宫望的手掌震开,铁虎也没有慢上多少。
  这强弱两股内力一击之下,南宫望的身子不由打了一个转,也竟然顺势转动起来,一股旋风也似的再撞向凤栖梧铁虎二人。
  尘土与之同时飞卷,就是这声势已经够吓人的了,旁边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声霹雳中,凤栖梧铁虎已双双被震得飞摔了出去。
  空闻大师面色一变,一声佛号,道:“迫他进罗汉大阵去。”
  十八个和尚应声从不同方向窜上,看他们的袈裟颜色,辈份相当高。
  他们迅速移动,很快便将南宫望包围起来,同时将其他人请出了阵外。
  众人不约而同走向凤栖梧铁虎那边,两人身形着地,仍然很稳定,随即运功行气,以防南宫望迫击过来,看见南宫望被十八个和尚包围,才松过一口气,却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空闻大师看见又是面色一变,他虽然不清楚铁虎,但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也看他的武功绝不在凤栖梧之下,而凤栖梧的武功怎样,他当然心中有数,以他们两个人的功力联手一击,竟然敌不过南宫望,那南宫望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
  他随即问凤栖梧:“伤得可重?”
  凤栖梧摇头:“没什么。”
  铁虎旁边插口道:“姓南宫的出手一时刚劲,一时轻柔,实在很难应付,更奇怪的是掌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凤栖梧道:“这应该就是阴阳互济,生生不息的道理。”
  铁虎道:“我有些怀疑,他还利用我们的内力。”
  凤栖梧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内力不时被牵引出去再反击回来。”
  铁虎嘟喃道:“这若是事实,他的内力用之不尽,有那一个是他的对手?”
  “没有。”凤栖梧又榣头:“除非有一种方法令他不能够借助别人的内力。”
  铁虎目光闪动,道:“以柔制柔,以刚克刚。”
  凤栖梧道:“道理就是这样,那些石壁上刻着的图画也是这个意思。”
  铁虎道:“九阳神功至刚……”
  凤栖梧道:“哪来的至柔配合?”
  铁虎怔住,空闻大师插口道:“十八罗汉大阵也是生生不息,只要将他.....”
  凤栖梧目光及处叹息道:“只怕这生生不息的内力也为他利用,不攻自破。”
  空闻大师目光不由转回去,一见诧异道:“他果然能够做到?”
  南宫望那边在阵中竟然一步也没有移动,十八个和尚四方八面无论怎样攻击,对他一些影响也没有,而且在他双掌封拒之下,阵势甚至已开始凌乱。
  凤栖梧目光突然又是一闪,叹息道:“看来他已经完全明白阴阳变化的道理,而且又能够加以利用,。”
  语声甫落,南宫望的身形终于转动,电光石火般一连抢进了三个方位,站在那三个方位的和尚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一个紧接一个飞起来,口吐鲜血,惨叫着扎手扎脚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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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避难回石洞,苦练壁画功

  一路上凤栖梧不停的召集帮众,传放消息,飞鸟帮告急的信鸽飞骑飞遍奔遍了天下。
  他们的消息虽然迅速,南宫望仍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消息传到之前,摧毁了飞鸟帮在京师附近的三个分坛,接连三次大屠杀。
  各地官兵也同时展开了搜捕飞鸟帮众的工作,也因而,江湖中人人自危,他们多少都知道是什么回事,但知道了南宫望连杀飞鸟帮四大护法,火烧少林寺,贵为国师的事,又有谁还敢出面。
  南宫世家的声誉正如南宫望预测,并没有因此而升高,反而低落,可是他却并不在乎,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诉说南宫世家不是,以及否认南宫世家是天下第一大帮派。
  同样除了下三流之外,一般江湖人都不愿意归顺南宫世家,大都是避之则吉。
  南宫世家变成了邪恶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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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栖梧铁虎喀丽丝这时候已出关,飞鸟帮三个分坛的被摧毁以及乌鸦等被杀的消息在他们出关之前已传到,虽然是意料中事,他们仍然不免一阵子难过。
  尤其凤栖梧,还有一种极苍凉的感觉,飞鸟帮到底与他关系密切,乌鸦他们与他更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个秘洞所刻的一切对他是否有帮助?在难过之余他难免有些怀疑,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凤栖梧想不到,铁虎也是,只要他们闭上眼,南宫望那种怪异可怕的出手,不由便浮现眼前。也就因为心情影响,路途也变得特别漫长了,所过之处,更就一个蒙古人也没有。
  关外百里所有的蒙古人已无幸免,尽被屠杀,朱元璋的报复实在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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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帮崩溃的消息在南宫望回宫之前,朱元璋已接到,他虽然没有开口赞成,也没有劝止,甚至一些反应也没有,这等如同意的了。
  若是没有他默许,南宫望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放肆,据说他所以能够调动官兵,是因为朱元璋己暗中下了密旨,没有其他人知道密旨的内容,也因而人人自危,朱元璋是怎样一种性格,其实很多人已心中有数。
  没有人肯替飞鸟帮说半句好话,这也是朱元璋最高兴的一件事,虽然他早就知道江湖人那种旁若无人的态度令人一向都没有太大好感。
  消息虽然快,他还是要南宫望亲自回来向他覆命,这当然也有部分是权力的表示。
  看到南宫望,他不免吃一惊,南宫望的外形变得实在太怪异,却也以为是伤病影响。
  南宫望没有隐瞒,但何以兼练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后有这种变化他却是解释不了。
  非独他,就是秘洞那个无名人相信也一样不知道何以有这些变化。
  朱元璋也没有要南宫望解释,只是那种表情就像看见一头珍禽异兽的。
  南宫望已习惯那种目光,反而引以为荣,朱元璋随即追问凤栖梧的下落。
  “这个人微臣原也以为他是一个英雄,可是到生死关头,还是自行逃命去了。”南宫望接道:“他那些手下却的确一片忠心,拼了命也要掩护他离开。”
  朱元璋道:“那当然是因为他平日与他们出生入死,对他们实在不错。”
  南宫望点头道:“这个人的表面工夫的确做得很足够,也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受骗。”
  朱元璋微笑道:“憎恨一个人也得承认那个人的长处,所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
  南宫望心头一动,道:“微臣口里尽管说,从来可也不敢低估这个人。”
  朱元璋道:“江湖中人讲的是义气,凤栖梧若是不够义气也不会被奉为飞鸟帮的帮主,而此前他一直都是与他的下属同甘共苦,生死不论。”
  南宫望道:“那这次他的离开,并非贪生怕死,是另有目的了?”
  朱元璋道:“也所以他那些手下拼死掩护,当时的情形你应该清楚。”
  南宫望道:“若非如此,凤栖梧如何逃得了。”
  朱元璋接问:“以你看,好像他那种人若是没有指望,会不会那样离开?”
  “不会。”南宫望沉吟着:“难道天下间还有一种可以对付九阴九阳合璧的武功?”
  朱元璋道:“凤栖梧曾经练过九阳神功,这九阳神功他如何得来,无人得知,对于其中的变化他应该非常清楚。”
  南宫望道:“微臣印象中,江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兼练九阴真经及九阳神功。”
  朱元璋道:“也许有人提及但不为人在意。”
  南宫望不由想起凤栖梧当时的反应,喃喃道:“难道他真有对付我的办法?”
  朱元璋道:“可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南宫望道:“没有消息,他是与铁虎喀丝丽离开的。”
  朱元璋道:“铁虎就是那个闯进禁宫的蒙古人?”
  “不错,喀丽丝则是公主身份,微臣在大漠找到他们的时候,凤栖梧已经跟他们一起。”南宫望眉毛一扬:“难道他们竟然是到关外去了?”
  朱元璋道:“现在开始你要小心。”
  南宫望道:“倒要看他们如何将我打败?”
  朱元璋道:“那个铁虎说不定会再进禁宫,不是朕自私,你得留在朕左右。”
  南宫望应道:“皇上放心,那个铁虎若是再进来,要他来得去不得。”
  朱元璋道:“这个人朕一定要他的命,不论何时何地。”
  南宫望道:“皇上放心。”
  朱元璋点头道:“你是一个有办法的人,有你在身旁朕放心得多。”
  南宫望受宠若惊的忙道:“皇上洪福,那些叛徒迟早都会被肃清。”
  朱元璋道:“朕也不想太难为他们,到底朕得天下他们也曾出过不少力。”
  南宫望怀疑的看着朱元璋,朱元璋若无其事的接道:“他们也应该明白朕的苦心。”
  南宫望道:“如果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朱元璋道:“经过适当的教训他们应该会变得聪明的。”说着走向那边密室。
  南宫望亦步亦趋,一面道:“今天也可以将布开拆的了。”
  朱元璋道:朕正要问你这件事。”
  南宫望道:“皇上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出错。”
  暗门打开,南宫望当先走进去,接道:“那只穿山甲大概没有令皇上失望。”
  朱元璋道:“他很好,朕只是怀疑他实际的用途。”随手从旁边的鸟笼取出一只小鸟,疾抛了出去。
  那只小鸟从室内那片泥沼上飞过便被一道闪光击中,变成两截。
  那道闪光从泥沼里飞出来,快而准,随即又隐没在泥沼里。
  南宫望看着道:“这一剑突然之下,能够闪得开的人,应该不会多。”
  朱元璋道:“一般人应该都不会留意这样的一片泥沼的。”
  南宫望道:“能够生存在这样的一片泥沼里的人,还有什么地方不能适合?”
  朱元璋若有所思,沉吟道:“这个人总会有作用的。”
  南宫望道:“一定。”手一探鸟笼开处,两只小鸟飞进他手中,一翻又掷出。
  那道闪光又从泥沼里出现,一闪再闪,两只小鸟无一幸免,都在闪光中分为两截。
  南宫望这才道:“你可以出来了。”
  泥沼里一些反应也没有,南宫望双眉一扬,正要说什么,朱元璋已然道:“你不是说过,这个人只有一个主人?”
  南宫望一怔,说道:“微臣倒是忘记了。”
  朱元璋接一声:山甲出来。”
  语声一落,泥沼当中升起了一串气泡,缓缓的接着波动,浮出了一个人。
  那个人五短身材,赫然是一个侏儒,皮肤也不知是天生还是涂抹了什么,光滑而坚韧,才浮出泥沼身上的泥浆便滑落。
  他的相貌非常怪异,嘴角带着笑,那种笑容却是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望目光落在他的面上,道:“很好。”
  山甲与他的目光接触,目光一下暴缩,但随即又亮起来,道:“南宫公子。”
  南宫望道:“我早就说过,就凭你这种与生倶来的特殊体能,总有一天飞黄腾达。”
  “还是南宫公子栽培。”
  南宫望微笑:“不能这样说,日后我倚仗你的地方可多着。”
  山甲道:“以公子的内力修为,能够与公子一战的人只怕一个也已没有。”
  南宫望道:“但愿你没有看错。”
  山甲道:“我武功虽然有限,可是哪一个是高手还是看得出。”
  朱元璋插口道:“山甲说话不懂得转弯抹角,你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隐藏。”
  南宫望笑笑,朱元璋接向前走去,走向那边的绣榻。
  绣榻上一方白被仿佛盖着一个人,南宫望来到榻旁随手一招,白被便扬起来。
  那之下果然躺着一个人,穿着与朱元璋一样的衣饰,面部却用白布条裹着。
  绣榻的旁边放着几张几子,上放有瓷瓶药物,还有一柄碧玉刀,南宫望随手将那柄碧玉刀拿起来,却仔细打量了好一会才将刀插进白布条内。
  白布条迎刀而断,南宫望就像剖柚子的将之一一割开,落刀恰到好处。
  白布下是一张白纸也似,毫无血色的脸庞,与朱元璋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除了脸色有异,完全一样。
  朱元璋看得真切,惊叹道:“了不起,南宫世家的易容技术果然出神入化。”
  南宫望道:“遗憾的是微臣只能改变他的面貌,不能改变他的声音。”
  朱元璋道:“朕无意让他说话。”
  南宫望道:“微臣也已考虑到这方面,已然将他的嗓子割断。”
  “很好。”朱元璋淡然一笑:“若是再有刺客,再能够偷进这里来,大概也不会让朕这个替身有说话的余地。”
  南宫望道:“这种事情也应该不会发生。”
  朱元璋淡然道:“最好当然不会。”目光转回绣榻那个人的面上。
  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反应,就像个死人,南宫望一面以香薰手一面道:“这个替身的面皮也比较脆弱,不适宜有太强烈的变化,否则不难会裂开。”
  朱元璋道:“现在他若是醒来,要没有强烈的反应可就难了,他当然是要醒来的。”
  “当然,若是只能够这样卧在榻上,有何用处。”南宫望悠然继续薰着手。
  朱元璋接道:“你当然已有了应付的办法。”
  南宫望道:“南宫世家还有一种天魔移魂大法,皇上相信也曾听说。”
  朱元璋目光一闪,颔首道:“据说那其实是以药物控制敌人的神智,被施法的敌人非独神智丧失,而且还会服从施术者的命令。”
  南宫望道:“这只是江湖上的传说,当然这种药物是有的,却一定同时伤害身子,不能够支持多少天。”
  朱元璋道:“原则那是什么回事?”
  南宫望道:“人身上有一连串穴道直接或间接影响神智,同时将之封闭,神智便会丧失,只能够接受一些极单调的声响。”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碧玉造成的哨子,轻吹了一下。
  那支哨子不过三寸长短,发出来的声响极其怪异,虽然微弱,却令人有一种尖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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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不觉以手加额,与之同时,躺在榻上那个人亦直挺挺的坐起来。
  南宫望继续吹着,那个人由坐而立,接而移动脚步,前行三步来到南宫望面前,再转而面向朱元璋。
  那个人身形与朱元璋完全一样,朱元璋看着他,不由有一种站在镜子前面的感觉。
  南宫望替他找这个替身绝无疑问是花过一番苦心,易容方面也尽了全力。
  朱元璋看了一会,突然打了一个寒噤,脱口道:“了不起,了不起——”
  南宫望接道:“微臣已尽所能,其中当然仍难免有未尽善之处……”
  朱元璋道:“朕也不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事实这个替身之好已远在朕要求之外,朕也实在想不到你竟然能够造出一个这样完美的替身。”
  南宫望道:“微臣一样意外。”
  朱元璋沉吟着道:“朕这个替身还能够做什么?”
  南宫望只是问:“皇上还要他做什么?”
  朱元璋打了一个哈哈,道:“只要他真的能够在必要时替朕消灾解难便已足够。”
  南宫望道:“就是凤栖梧,相信也难以看出这个是皇上的替身。”
  朱元璋接问:“能够偷进禁宫的以你看有多少人?
  南宫望道:“凤栖梧之外,相信就只有那个铁虎了,前者对禁宫熟悉,后者也有经验,但即使凭他们的身手,要进来也只能选择夜间。”
  朱元璋道:“朕已经吩咐了人画影图形,皇城内外严禁出入。”
  南宫望道:“这两个人一向自命英雄,易容化装之事谅不历为……”话说到这里突然住口,发觉说错话。
  朱元璋目光一转,淡然道:“在这里说话你无须太拘谨。”接打了一个哈哈:“朕一向也自命英雄,却也要做这种事,他们若是真的要报复,就是易容化装也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南宫望道:“以微臣所知,他们当中并没有精通易容技术的人。”
  朱元璋笑笑:“铁虎一事,朕也不敢再这样托大,否则也不会叫你弄一个这样的替身。”
  南宫望道:“微臣更不敢大意了。”
  朱元璋接道:“凤栖梧与那个铁虎一天不除,朕一天难以安寝。”
  南宫望道:“微臣知道怎样做了。”
  朱元璋目光再回到那个替身面上,道:“朕这个替身应该绝无危险?”
  南宫望道:“微臣在施术同时还用了七针,这个人只会绝对服从哨子的指挥。”他接将哨子以香薰了薰,双手奉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接问:“这个人也只能够由山甲喂食?”
  南宫望道:“任何人也可以的,他其实已经没有饥饿的感觉,但为了维系他的生命,故不能不喂食。”
  朱元璋道:“朕当然也不会要第二个人来侍候他,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已够多的了。”
  南宫望道:“山甲方面,皇上可以放心。”
  山甲与他的目光接触,慌不迭垂下头去,朱元璋看看他们,道:“凤栖梧铁虎死了,朕总会好好酬谢你们。”
  南宫望道:“皇上言重,微臣现在已非常满足,山甲的希望也不大。”
  山甲不住的点头,这也是事实,能够有这种身份他已经很满足的了,他的希望与他的身形也成正比。
  南宫望接对山甲道:“至于我曾经答应过你的……”
  山甲急不及待的截道:“公子放心,皇上已经替小人完婚,是小人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南宫望一笑道:“那我是欠你一份贺礼。”
  山甲道:“小人一切都已经有了。”
  这个人果然很容易满足,而事实一直以来他追求的原就是不多,朱元璋是一国之君,要令这样的一个人满足当然很容易。
  南官望又是一笑,道:“现在你应该可以全心全意替皇上做事了。”
  山甲道:“小人一定会。”
  朱元璋悠然道:“只要你们全心全意为朕做事,无论你们有什么要求,朕能够做到的,都会满足你们。”
  山甲慌不迭的道:“奴才已经很满足的了。”
  朱元璋目光转向南宫望接道:“凤栖梧这个人不简单,运气也一向很不错,别的人你可以不放在心上,这个人必须小心应付。”
  山甲插口道:“奴才也觉得是。”一句话出口,忙又缩回去。
  南宫望道:“消息若是没有错误,这个人现在应已在关外,微臣也已经派了人在那附近留意着的了。”
  朱元璋大笑:“他总算明白,天下虽大也没有他立足的地方。”
  南宫望陪着笑,心底却在叹息,以他所知,朱元璋未做皇帝之前,一定不会说这种话,天下之大,一个人只要淡薄一些,立足其实不难,以凤栖梧的势力,就是不淡薄,要找到他也一样不易。
  他所以出关,一定有他的目的,而他所以忍心丢下鸽子和尚乌鸦及花鸡道士,当然是看出即使留下来,也起不了作用,那出关的目的,应该就是与对付自己有关。
  到底是关外有什么异人还是有些什么武功诱使他那样做,南宫望虽然是不知道,却难免有这种担心。
  他原是要追出关外,朱元璋的密旨便到了,他当然不敢违抗,而凤梧栖的下场已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而事实他也的确要回去作一个交代。

×      ×      ×



  凤梧栖铁虎喀丽丝这时候正在那个山洞内,仆仆风尘,三人都显得有些疲倦。
  这一次他们已有心理准备,那个圆柱形的深洞下网也仍然牵着,他们安然掉在网上,然后推开石门,来到了那一片世外桃源。
  喀丽丝也就留在那里,主要的目的是给他们准备食物,烤好的鹿肉每天正午也就由那个怪洞利用旋风送上去。
  凤栖梧铁虎则稍作逗留便双双由那个怪洞进入上一层的秘洞。
  壁画仍然留在壁上,铁虎看不透,凤栖梧却显然胸有成竹。
  “天下至阳至刚的武功莫过于九阳神功。”凤梧栖这句话铁虎完全同意。
  “所以壁画上那个至阳至刚的人已经有了,要找的只是至阴至柔的一个。”
  “那个难道是我?”铁虎实在不想笑,却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凤栖梧没有笑,正色道:“那一个就是你。”
  铁虎大笑道:“我练的武功虽然没有你的刚猛,却怎也不是阴柔那种。”
  凤栖梧道:“我跟你交过手,你的刚猛只是外表,那完全是因为你身材气力给人的错觉,事实你的武功是柔的一面。”
  铁虎道:“我倒是不觉得。”
  “若是我没有看错,你的武功应该是由相扑、摔角之类化出来。”
  铁虎道:“不错,那原是以柔制刚的武功,只是在我使来柔与刚都没有多大分别,力气有我这么大的人原就是不多。”
  “也所以,由你来练阴柔的内功并无不妥,以你的天赋,更应该很快见效。”
  铁虎道:“你的天赋应该在我之上,但你既然已练成了九阳神功,若是我能练相反的一种,当然应该由我来练。”
  凤栖梧道:“这当然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没有太多时间。”
  铁虎反问:“你看我象是一个挨不起辛苦的人?”
  凤栖梧道:“绝对不像,只是壁画上画的练功方式实在不简单。”
  铁虎道:“为我们的族人,为江湖道义也好,我都会支持下去。”
  知道他自以为已具备的内功完全不是那回事。
  凤栖梧绝不怀疑他的话。

×      ×      ×



  铁虎真的支持到练成,那事实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非独要学习奇门遁甲的步法变化,还要将身手练至随意至弯曲拗折,柔的境界。
  幸好他一直以来都没有练过任何的内功,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雕琢的是一个高手便能够将之雕琢成任何形象。
  凤栖梧所以坚持由他来练就是发现了他这个优点,那远比一个已练过内功的人散功来改练好得多,也简单得多了。
  散功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抵受,而练功其间真气难免走回旧路子,事倍功半,在所不免。
  凤栖梧绝不是没有耐性的那种人,只是担心时间长了,南宫望再有所突破,合他们二人之力,以无名这种方法也不能够将之击败。
  以南宫望的性格,当然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反扑,一击不中便没有希望的了。
  每一天凤栖梧都以九阳神功帮助铁虎行气运功,消耗的内力虽然多,但因为秘室中没有外人骚扰,能够安心调理,很快便恢复过来。
  铁虎也知道凤栖梧每一次这样消耗内力都冒着很大的危险,因为密室实在安全才没有阻止,也一日一日发觉内力的增长,领悟到内功的奥妙高深,在此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到有这种事,也不知道他自以为已具备的内功完全不是那回事。
  与练内功同时他亦开始苦练壁画上的招式,那些招式变化并不多,难度却极高,完全是因为被攻击的那个阴阳人有那种变化而变化出来。
  每一招开始的时候都非常困难,有三招凤栖梧甚至也以为铁虎练不来,但铁虎还是练成功了,他的耐性连凤栖梧也不能不佩服。
  然后他们练习合击的方法。
  喀丽丝只是留在那个世外桃源中每天替他们准备食物,秘洞中那个石阵她逐渐走熟,最初的时候要留下一条绳子来引路,到最后就是不用看绳子也能够走到去。
  她虽然没有铁虎的日子过得那么辛苦,那份单调孤独也不容易抵受。
  到那天,她将食物送到洞边,听到铁虎与凤栖梧呼唤她上去,她觉得突然,而且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风终于来了,喀丽丝将食物抛出,人亦随着风飘出去,飘升向那个出口。
  她终于看见凤栖梧铁虎,然后忍不住扑进凤栖梧怀中哭起来,凤栖梧也不由自主的拥着她,铁虎看在眼内,没有作声。
  好一会凤栖梧才发觉失态,轻轻将喀丽丝推开:“你可要休息一下。”
  喀丽丝摇头道:“我已经休息得太多了。”
  凤栖梧没有再说什么,走向出口,喀丽丝追前问:“你们已经成功了?”
  铁虎道:“若是壁画上所说的是事实,这个方法可以击败南宫望,我们经已做到壁画上的要求了。”
  凤栖梧接道:“即使我们路是走对了,要击倒南宫望也不是一件易事。”
  铁虎道:“现在他的势力也不知已到了什么地步,要找他当然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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