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仁
发表于 2017-3-19 10:43:38
第二十回塞外相逢友变仇
武玄霜说道:“卡洛丝,你别害怕,这准能成功。”卡洛丝忽然道:“不成!”武玄霜道:“怎么不成?”卡洛丝道:“纵能瞒过一时,始终不免给大汗发觉。不但大汗会再来索我,而且也连累了你。”武玄霜道:“我见了大汗,自有办法,担保他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卡洛丝道:“你是要刺杀他吗?这可不好做呀。”武玄霜道:“我并不想杀他,我另外有办法,你相信我好了。”卡洛丝听说她是天山剑客,又见她显过诸般本领,既是无法可想,便只好信赖于她。
武玄霜见她还带着怀疑的神色,笑道:“你担心什么,是不是觉着还有破绽。”卡洛丝道:“照你这样,破绽倒是没有。可是倒了王廷之后,我怎样脱身回去”武玄霜道:“沙尔海已与我约好,咱们先到王廷,他随后就来。”卡洛丝道:“还是不行。咱们到王廷,就算大汗不迫我即日成亲,也定是将咱们接入庭内,纵然知道了沙尔海的地址,也不能约他会面。”武玄霜也觉得是个难题,正在思索,卡洛丝自己先想出了法子,说道:“照我家乡的名人轶事网习名人轶事网俗,出嫁的女儿到了夫家之后,就要将她所着的那套新嫁衣送去给母亲,表示在此之前是靠父母,在此之后便是靠丈夫了。我到了王廷,奏请大汗,准我差遣两个侍女将我的嫁衣乘原车送回去,并给我向父母报告平安的书信,我想大汗无不应允之理。那时我便用你的易容丹,扮成一个侍女的模样,脱出牢笼。
计议已定,武玄霜解了那几个侍女的晕睡穴,她们见着一个陌生的汉族姑娘,惊诧不已,幸而有卡洛丝在旁,立刻说明,她们才不至于叫出声来。这班侍女是长洛丝的心腹,她们平素也知道公主与沙尔海的恋情,对她甚是同情,都愿意冒了危险,依照计划行事。
第二天,武玄霜扮成了卡洛丝的侍女,陪着她同乘一架马车,护送的武士果然无一知晓。
一路平静无事,走了四天,便到达突厥的都门,路上宁静,可是武玄霜的心头却珠不安宁。原来她是想借这个机会,潜入大汗的王宫,见机而为,救出李逸的儿子。
这时她在车上遥望都门,心情紧张之极,想道:“李逸想必早已到了这儿了,不知他的遭遇如何?但愿我不要碰见他。”一想自己潜入王宫,大约不至于在王宫之内碰见李逸。她心中打下了如意算盘,若能将李逸的儿子救出,并再上一次天山,将李逸的儿子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给她的师兄,请他送还长孙壁。想来到了那个时候,他师兄的伤也应当完全好了。
主意虽然打好,可心中仍然忐忑不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卡洛丝的事情而紧张呢,还是因为李逸也在这个城中而引起心情的波动?
武玄霜哪里知道,李逸也有一番奇怪的遭遇,此时他正在突厥的王廷,陷入了大汗的级网之中。
就在武玄霜见卡洛丝的那条河边,李逸在她的前几天曾在那经过,他也遇见了五个意想不到的人。
李逸下了天山之后,就在山下的猎户人家,买了一匹坐骑,改了装束,扮成一个猎户的模样,蓄起了一撮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子,靠了易容丹之助,要比他本来的面目苍老十年。
他为了要赶到突厥王廷,救出他的儿子,一路马不停蹄,这日来到了喀拉沙尔河河畔,他那匹坐骑经过了长途驰驱,又刚刚穿过一段数十里的沙漠,食水不够,人尚未乏,马却早已累得不堪,直喷口沫,嘶嘶喘气,如今忽然发现了一条河流,当真是比叫化子拾到了金子还更高兴,于是李逸跳下马来,牵着坐骑,到河边喝水。
就在这时,只听得骆驼声响,李逸抬头一看,见是两个装束奇怪,头缠白布的汉子,合乘一匹骆驼,也来到了河边。看他们的相貌,不像是普通的维人。
这两个人跳下骆驼,拿起皮囊,正待盛水,看见李逸,神情似乎有点异样,一阵咕噜,又从河边折回,骑上骆背,看情形似是不愿意和陌生的人同在一起。
在沙漠上的旅人,碰到了同路的旅客,本来是很高兴的事,尤其是人数少的,更愿意结伴同行,好在旅途上彼此有个照顾,但这两个汉子不但没有欢悦之容,反而好像要避开李逸,这就不能不令李逸有点奇怪了。
李逸去试用维语招呼,那两个汉子却似是听不懂他的说话,叽叽咕咕的一面说一面摇头,不待李逸走近身前,便骑着骆驼走了。
李逸听他们的口音,看他们的装束,心念一动,想道:“敢情是两个从花刺子模来的商人。”花刺子模是中亚的一个大国,是突厥势力所及的一个国家,名义上虽然不是突厥的属国,但也年年给突厥可汗缴纳贡物,曲意修好,怕突厥攻打它。花刺子模和突厥的商人时有来往,在突厥做商的外国人,十有八九都会懂得维族的语言,但这两个汉于却不肯用维语答李逸的问话,李逸也不知他们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但人家不理会他,李逸讨了一个老大的没趣,不便与他们唠讪,只好退下,让坐骑喝了水,便放它在河边歇息。李逸也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那一匹骆驼走了还未到半里之地,天空出现了两只兀鹰,李逸听得兀鹰的叫声,睁开眼瞧,但见这两只兀鹰,正向骆驼扑下,原来驼背上挂有风干的牛肉,那两只兀鹰准是饿得慌了,所以扑下来抢肉吃。
这种草原上的兀鹰大得惊人,两边翅膀张开,就像一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黑云似的,扇得地上沙飞石走,呼呼风响,那两个花刺子模的商人在驼背上身形一侧,酷似中原武学中“倒挂金钩”的身法,双足一撑驼背,避开了兀鹰的利爪,双刀齐出,横削过去,但听得“咳唆”一声,先扑下来的那头兀鹰给利刀斩了一下,抓不中那块牛肉,却抓破了缚在驼背上的一个包裹,包裹里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下了一大堆,第二只兀鹰又扑下来,但见刀光疾闪,羽毛纷飞,那只兀鹰似是知晓厉害,一扑不中,也飞开了。
李逸吃了一惊,心想道:“这两个花刺子模的商人身手不俗,届然对付得了这种草原上的大兀鹰!”看那掉在地上的东西,却原来是一支支的犀牛角。这是很贵重的药物,李逸恍然大悟,想道:“是了,这两个商人乃是做药材生意的大商人,他们大约怕我是个强盗。会抢劫他们贵重的药材,所以避开了我。但他们既然具有这等武功,却又何至于俱怕单身的强盗?”
那两只兀鹰抓不着那块牛肉,心有未甘,在上空打了一个盘旋,又再扑下,这一下来势更猛,但那两个商人也早有了防备,但见他们把手一扬,两柄飞刀破空而出,那两只兀鹰也真厉害,居然伸爪抓着飞刀,可是那两个商人的飞刀发得快如电闪,两刀方出,后面的两柄飞刀又相继而来,那两只兀鹰再腾出一爪抓着,兀鹰到底不如武学高手的高明,它们抓着了飞刀,不会还击敌人,大约又给飞刀割伤了少许,在空中呗呗大叫。四柄飞刀还未坠地,那两个商人第三次发出飞刀,但见银光疾射,这两只兀鹰吃过一次苦头,这回不敢用爪再抓,却用翅膀将飞刀扇落,但因此身形也便下沉,似是因为既要塌开飞刀,又要展翅飞腾,两难兼颐,甚为吃力的摸样,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商人第四次发出飞刀,但见刀光电射,那两只兀鹰发出悲鸣,倏然展翅,疾飞而去,不敢再惹那两个商人。原来每只兀鹰都被飞刀刺瞎了一目。
那两个商人拾起地上的飞刀和犀牛角,缚好背包,又再前行。李逸也正想起程,忽见前面一骑骏马,迎着那两个商人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用维语大喝道:“留下骆驼,让你们过去。”另两个商人鞭策骆驼向前冲去想以骆驼的巨力撞翻那一匹马,另一个骑士突然堪下马背,双手一按。喝一声:“去!”那匹骆驼竟然给他按着,四蹄屈地,不能前进,将两个商人喇咖两鞭扫下,那个骆子土哈哈笑道:“你们要货还是要性命?”手腕一翻,只是一个照面,另一条赶骆驼的长鞭竟给他劈手夺去。这时李逸方才看得清楚,这个骑士原来是个汉人。那个骑上夺长鞭,反手便是一鞭扫去,鞭声呼响之中,但见那两个花刺子模商人从驼背上腾空飞起,长鞭掠过驼背,那两个商人已倒纵出三丈开外。
李逸暗暗喝来:“好俊的身法!”说时迟,那时快,四柄飞刀已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那个骑士袭来,李逸见过他们的飞刀绝技,料想这个骑士将要大吃苦头,那知心念未已,只见另一个骑士将长鞭打了一个圈圈,假的就卷着了一柄飞刀,随即一抖长鞭,飞刀反弹飞出,“当”的一声与第二柄飞刀碰个正着,两柄飞刀在空中激起了一馏火花,流垦殒石般都掉至草地上了。另一骑士一个翻身,恰好迎着第三柄飞刀,依法炮制,长鞭一圈一抖,又将第三柄飞刀反掷出去,将第四柄飞刀也打落了。
李逸吃了一惊,要知道这两个花刺子模的商人,刚才能用飞刀刺伤兀鹰,刀的锋利和他们的手劲可想而知,如今竟被两个骑士用长鞭卷起,借力打力,这种手法,不但灵巧之极,而拿捏时候,也使得不差分毫,本身的功力,当然远远超乎敌人之上。如此身手,在中原的武林中,也算得是一等一的了。
那骑士挥舞长鞭,步步进逼,那两个商人接连发出飞刀,但见刀光闪闪,鞭影翻飞,刀似穿梭,鞭如怪蟒,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网声,不绝于耳,刀飞刀落,片刻之间,已被那个骑士打落了十几柄飞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两个商人发了慌,将剩下的飞刀一古脑儿全发出去,每人的一只掌心扣着三柄飞刀,两人四掌,一下子便发出了十二柄飞刀,在空中织成了一片刀网。那骑士将长鞭盘头一舞,但听得叮叮当当的声音连珠密响,那条长鞭被十二柄飞刀削过,寸寸断开,其中一柄飞刀,余力未衰,从骑上的肩头斜削而过,饶是他闪避得快,护肩也已给飞刀削掉。
那骑士勃然大怒,猛地喝道:“让你们也瞧瞧我的刀法。”脚尖点地,使个“黄鹤冲宵”的身法,也像刚才那两个商人一般,凌空飞起,就在半空中掣出了一柄钢刀,俨如饥鹰扑兔一般向那两个商人当头剃下。
李逸见这个骑士如此凶狠,不但谋财,兼要害命,不由得动起了侠义之心,急忙跳出大声喝道:“住手!”
可是他发话已经迟了,那骑士的手法快得难以形容,只听得当当两声,那两个商人手上的月牙弯刀先给削断,接着是两声惨厉的呼叫,待李逸赶到之时,那两个商人已经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横地下。
那个骑士回过头来,喝道:“好,你瞧见了,你就跟他们一同去吧!”泼风般连环三刀疾斫而来。李逸使了一招“龙门鼓浪”,也是一招三式,快捷无论。他的剑乃是大内宝物,但听得当、当、当!三声响过,那个骑士的红毛宝刀损了五个缺口。
李逸有点奇怪,这个人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听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自己的一个熟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骑士的刀法快极,那容得李逸抽空思索,他的红毛宝刀被李逸削个缺口,只听得他“喷”了一声,刀锋一转,择了一个圆弧,登时便是一招“夜战八方”横削出去,霎时间刀光闪闪,竟化成了八口钢刀,从四面八方同时斩来。李逸喝一声“来得好”,横剑一封,一招“金钢护法”,守中带攻,随即变为“横指天南”,挥剑刺出,但听得一片断金切玉之名人轶事网声,一剑在这刹那之间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了八下,因为双方都快到极点,刀剑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仅是稍稍沾上,便即掠过,双方内劲相若,李逸的宝剑虽然稍占上风,却也未能将对方的宝刀削断。
转眼间双方已拆十招,李逸抢了先手,着着进攻,但那人的刀法非常严密,急切之间,李逸却也无法取胜,心想:“若不是这几年来,我已将师父和岳父的两家剑法,融会贯通,恐怕还未必是他的对手。”忽听得另一人喝道:“咄,你我都是汉人,你为何替勒子卖命?”李逸道:“你有这身本领,却由何至察外来,做这劫财越货的勾当?青天白日,伤人性命,实是天理难容!是汉人就可以横行霸道么?”话声未了,另一个汉子突然虚晃一刀,飞出圈子,叫道:“你,你,你是李殿下么?”李逸心头一震,同时叫了出来:“你是南宫尚么?”另一汉子哈哈大笑,掷刀于地,说道:“弟正是南宫尚,殿下,你饶恕我!想不到咱们两人,居然还能够在异邦相见!”说罢便要上来拥抱李逸。
原来这个南宫尚正是八年之前,与李逸同在一个晚上,潜入深宫,行刺武则天的另一武士。当年李逸在神武营中,被分派做夕口廷的轮值卫士,和南宫尚正好同住一间房子。后来李逸从他的岳父长孙均量口中,才知道南宫尚的父亲当过太宗皇帝(李世民)的禁卫军副指挥使,他混到长安,和李逸一般,同是怀着国仇家恨,想刺杀武则天的。那一个晚上李逸行刺不成,跳下骊山,而南宫尚也给宫中的卫士发现,李逸逃命之时,正瞧见他被卫士包围,当时李逸还以不能救他而为憾,想不到他也保住了性命。
南宫尚以前是满面虬髯,但现在已是剃得乾乾净净,而且事隔八年,所以李逸一时认不出是他,而李逸也改容易貌,并蓄起了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子,所以南宫尚也认不出是他。直到双方都出了声,而南宫尚又看出李逸的这一手剑法,两人方敢相认。
他们有过这一段关系,异国相逢,本该是喜出意外,可是李逸刚刚还要替那两花刺子模的商人打抱不平,忽然认出是他,这可就有点尴尬了。
南宫尚哈哈笑道:“当今乱世,人命贱如楼蚁,成王败寇,谁不是杀人盈城,杀人盈野!我杀死了区区两个商人,又算得了什么?”李逸心中不以为然,揖于情面,不好发作。与他重新见过礼后,李逸问道:“南宫兄是几时到北地来的?却何以要杀这两个商人?”
南宫尚道:“我那次行刺不成,幸而逃出性命,本欲去投奔国公的,未到扬州,国公的义兵早已全部瓦解,朝廷缉捕得紧,没奈何只好逃到塞外。但我虽然是亡命天涯,反周复唐之心却未尝消灭。殿下,你是几时来的?可也是有所图谋么?”李逸道:“我的心事已冷。我也是那次行刺不成,逃到此地的,算起来已有八年了。这八年来我一直僻处天山,已无心再问兴亡大事。”南宫尚笑道:“殿下何须心灰意冷,在下便有良机!”李逸道:“有何良机!”南宫尚道:“突厥大汗要兴兵打入中原,殿下你尚未知道吗?”李逸道:“听到一些风声,这与你我有何关系。南官尚道:“怎么没有关系?临朝武氏,篡位多年,皇后旧臣,却大都未曾此机会,理应外会,何愁伪朝不即覆亡!”李逸心头一震,大大不以为然,只因刚刚与他会面!不便再行驳斥。
南宫尚并没有留意到李逸神色的改变,继续说道:“我今日杀这两个商人,也正是为此。”李逸诧道:“突厥要和中国开仗,与这两个花刺子模商人又有什么关连?你何以因此而要杀他们?”
南宫尚道:“突厥大汗兴兵在即,自要招贤纳士,广聘能人。据我所知,各国武士,闻风而来者,已不在少数!大汗就将趁拔青佳节,在王廷开英豪大会。”“拔青节”是突厥一个重大的节日,约当中国的二月中旬,其时春风解冻,牧野草长,突厥百姓,拔草侗畜,大事庆祝,求真神保佑牛羊繁殖,故名“拔青节。”李逸一算日期,即将来到,问道:“南宫兄莫非也想赴会么?”
南宫尚道:“我身为汉人,只怕他们不肯见信,故此除了要请人荐之外,还想觅些进见之礼。殿下,你可知我这几年做甚营生?”李逸道:“你不说我如何得知?”南宫尚大笑道:“我做的便是无本钱的买卖,我逃至此地之一,会合了一批从中原来的江湖勇客,便在塞外干起黑道上的生涯。嘿,嘿,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岂能长为马贼终老?不瞒殿下,我确是想去赴会。我闻说突厥的太师,其人甚贪财赏,他的儿子又在患哮喘病,多年来,我正为进见之礼在伤脑筋,却喜打听得有这两个羊牯,自侍有点武功,两人一驼,便敢从花刺子模漳来大批贵重的药物,其中也有治哮喘的灵药。药材在突厥甚为缺乏,何况是难得的贵重药材?是以我便单骑追踪,志在劫物,想不至他们竟敢与我拼命,哈,哈,今天只好算他们晦气了!”
李逸想不到南宫尚如此狠心辣手,对他大为不满,暂且忍住。南宫尚问道:“殿下何往?”李逸道:“我也正想到突厥的王廷观光。”南宫尚道:“那好极了!殿下,良机不可错过,何不就与我一道,去见突厥可汗,以殿下的身份,突厥大汗必然大表欢迎,将来推翻伪周武氏,这大唐的宝座,就是殿下所坐的了。”
李逸心中暗暗冷笑,想道:“突厥大汗比你聪明得多,他早已想到要利用我这个人了,何须你来邀我?咱们要推翻伪周武氏,那是另一回事,为虎作怅,助突厥侵略自己的乡邦,岂不成了罪人?”待要把这番道理向南宫尚讲解,心念一动,另有主意,想道:“南宫尚蛰伏塞外多年,他念念不忘重返中原,再图富贵,拥我为君,也不外是攀龙附凤,想恢复家业,重振家声而已。看他的为人,我未必说得服他,反而泄漏了我的秘密。我正要潜入王廷,救出敏儿,何不就着落在此人身上,想个妙法。”
南宫尚见李逸眼光闪烁,似是心思末定,再拜说道:“殿下,这是千载一时的机遇,错过后悔不及,殿下纵不想为天子,难道不想大唐重光吗?请殿下不必再犹疑了。”李逸目光聚拢,盯着他道;“南宫兄,你对唐室忠心耿耿,可佩可佩。我岂不想大唐重光?只是咱们现在还未知道突思大汗的心意,以我的身份,冒味的去,祸福难测!”南宫尚道:“以我想来,突厥僻处西陲,他打进了中原,也难治理整个中国,一定要立先帝的子孙做中国的天子的。殿下何必犹疑?”李逸道:“话虽如此,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人性情反覆,而且我去求他,亦是有失名人轶事网身份。”南宫尚道:“可是良机不容错过,殿下不如先与我一同前往,待探清楚了大汗的心意之后,殿下再表露身份也不迟。”
李逸目光炯炯,盯着李逸道:“我可以与你同去,只是你得依我一件事。”南宫尚道:“请殿下吩咐便是。”李逸道:“你切不可泄漏我的身份!我要凭我自己的本领,取得突厥大汗的重用,这样将来事成之后,他才不敢看轻于我。”南宫尚抚掌笑道:“大英雄大豪杰,当真是!”李逸道:“还有一层,武则天手下也甚多能人,若然给她知道我在突厥军中,说不定便要遣刺客来杀我,所以我的身份,不但对众君臣不能泄漏,对任何人也不能泄漏!”南宫尚心想如此一来,自己就是李逸最心腹的人了!岂不妙极,当下发了重誓,一口答应。
南宫尚将那骆驼背上的药材搬了下来,将最贵重的和治哮喘的药材捡出,放上自己的坐骑,与李逸策马同行。李逸问道:“你刚才说有人举荐,那是何人?”南宫尚道:“那是我到滇北之后,所结识的一位绿林豪客。”正说话间,只听得背后马铃声响,南宫尚回头一望,笑道:“正好是大哥来了。”
李逸道:“记着,我的名字叫上官敏。切不可再以殿下相称。”南宫尚怔了一怔,随即领悟,李逸既要他遮瞒身份,当然也改姓换名。就在此时,那一骑马已然赶到,只见马上的骑容乃是一个豹头狮鼻的老人,双目甚有威严,手中持着一支三尺多长的旱烟稗,烟锅特大,这时正在吸得滋滋声响,烟锅里发出红光。
南宫尚对这老头甚为敬畏,立即跳下马来,李逸也跟着下马。南宫尚刚道得一声:“大哥,那两个花刺子模商人……”正想报告劫骆驼之事,那老头喝道:“且住,他是什么人?”南宫尚道:“他是我的义兄,名叫上官敏。”那老头道:“哦,你的义兄!做什么的?”南宫尚道:“我想与他同往突厥王廷,图个出身,未曾禀报大哥,请,请!……”老头双目一睁,道:“帮中规例,决无更改,不得多言!”将南宫尚的说话打断,大踏步上前来,李逸甚为诧异,心道:“我又不是他们的人,他讲什么帮中规例?”念头方动,只见那老头忽然换了一付笑脸,伸出一只手来,道:“上官兄,幸会,幸会!”李逸想不透他何以前倔后恭,见他如此客气,只好以礼相见,伸手与他一握,骤然间忽觉一股大力,那老头儿的五指竟似化成钢瓜一般,紧紧抓着他的脉门,李逸吃了一惊,这才知道这老头儿是伸量他的功夫,名人轶事网习名人轶事网武之人,骤遇袭击,反应自是快速异常,李选手掌往外一登,一股内力也顿时传了过去,同时手臂一转,用了一个“卸”字诀,手掌滑似游鱼,从对立的手掌之中滑了出来。
那老头儿说了一个“好”字,随即喝道:“留心接我十招!”旱烟稗倏然抖动,竟是一招极厉害的打穴招数,烟锅碰到他胸口的“揽饥穴”,李逸吞胸吸腹,险险避过,胸前衣服已给溅上了一撮烟灰,说时迟,那时快,那老头儿的烟稗来得有如暴风骤雨,招招都是点打李逸的命门大穴,南宫尚叫道:“大哥手下留情!”那老头儿根本不予理睬,手底丝毫不缓,一招紧过一招。
李逸心中怒道:“这老头儿怎的?如此蛮不讲理,一见面就要取我性命?”他施展了全身本领,好容易避过三招,险象环生,自知空手难以抵御,这时他又分不出心神说话,迫得拔出剑来,施展师门的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妙剑法,以攻为守,一招“龙门鼓浪”横削过去,剑光闪烁,端的有如长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浪涌,滚滚而来,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网声不绝于耳。那老头儿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时而用铁烟锅磕开他的宝剑,时而倒持烟捍,当成点穴撅用,刺他的三十六处大穴,手法快捷无伦。李逸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打穴高手,饶是他精通两派名家的剑法,也仅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击之力。
这老头儿所持的铁烟稗烟锅特大,所装的烟叶要比普通的烟斗多三倍有多,激战了一盏茶的时刻,锅中的烟火尚未熄灭,酣斗之中这老头一儿突然吸了一口,猛地一股浓烟喷出,随即抡圆烟稗,似点非点,烟雾迷名人轶事网离中,竟辨不出他的攻势指向何处。李逸吃了一惊,急忙横剑一封,这一招是他师父尉迟炯毕生心血之所聚,用于防守,端的是风雨不途,但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之名人轶事网声,有如繁弦急奏,那老头儿忽退出圈子,哈哈笑道:“已满了十招了!阁下武功高强,可算得是当今豪杰!”
李逸插剑归鞘,拱手说道:“多承老英雄过奖,幸而只试十招,再战下去、可实非对手。”那老头儿笑道:“阁下请别见怪,此次前往突厥王廷,相会各方豪杰,阁下既与我们同行,虽然尚未入本帮,也算得是本帮一路,是以小老儿不得不冒昧一试。”李逸这才明白,想必这老头儿乃是一个很有声望的帮主,不屑与不凡之辈同行,故此要伸量他的本领。南宫尚抹了一额冷汗,喜孜孜的说道:“我这位兄弟文武双全,若非相知有素,我怎敢邀他同行?大哥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李逸与那老头儿重新施礼见过,问道:“未请教老英雄高姓大名,贵帮在何处安窑立寨?”南宫尚道:“我这位大哥就是以前名震中原的伏虎帮程帮主!”李逸大吃一惊,心道:“原来是程达苏,幸而他的儿子没有同来。”程达苏的儿子就是以前要抢李逸剑谱的那个程建男,李逸现下虽然已改容易貌,但若是程建男在旁观战,看了他这手剑法,定然可以识破他的来历。
程达苏道:“不怕阁下见笑,伏虎帮实是被一妇人所迫,逼得迁到塞外来的。”李逸诧道:“什么妇人,如此厉害?”程达苏咬牙切齿说道:“那就是千古仅见的妖孽,伪周女主武则天呵!”原来武则天要肃清为害百姓的一些江湖帮会,伏虎帮也在被肃清之列,在中原站不住脚,这才搬来的。南宫尚为了要投靠程达苏,三年前去塞外入帮,现在是伏虎帮的副帮主。
程达苏问道:“阁下复姓上官,不知与前朝大臣上官仪是否一家?”李逸这个化名,乃是因上官婉儿而想起的,至于“敏”字则是他儿子的名字,见程达苏问及,随口便答道:“他是我疏尝叔祖。”程达苏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阁下也要亡命边荒。”程达苏疑心稍减,但想到南宫尚从未对他说过有这样一位有本领的结拜兄弟,心下仍是不能无疑,一路上试探李逸的来历,李逸小心应对,幸而未露破绽。
当晚在草原宿营,程达苏絮絮不休与他谈论武功,谈到深夜!尚无倦惫,谈兴正浓,程达苏忽然说道:“阁下的那柄剑真是神物利器,可否借来一观?”
李逸本来不愿,但怕他更起疑心,只好解下佩剑,程达苏接了过来,拔剑出鞘,但见一碧寒光,极限生既,程达苏伸出手指,在剑脊上轻轻一扣,锋锅声响,宛若龙吟,程达苏喷啸称赏,赞道:“好剑,好剑,真是一把宝剑,怪不得老夫的铁烟稗也给它留下了几道剑痕!”把玩片刻,忽地失声叫道:“咦,这好像是大内之初?”原来他发现了剑柄上盖有“秦王府”的拴记,李世民未做皇帝之前,封为“秦王”,这把宝剑既然盖有“秦王府”的标记,纵使不是李世民自用的佩剑,也当是他的大内藏珍。
李逸早已想好,从容答道:“不错,这把剑正是太宗皇帝赐给家叔祖的,当年太宗皇帝在春华殿招宴群臣,观赏剑舞,家叔祖即席赋诗,应对称旨,皇上乃将这把宝剑赐给了他,家叔祖见我性喜名人轶事网习名人轶事网武,又将这把剑转赐给我。”上官仪乃是当朝一品,皇帝赠他珍宝,原也不足为奇,但程达苏想到上官仪乃是文臣,虽说是因咏“剑舞”而得赐剑,于理亦通,但究竟不合他的身份,心中又多了一种疑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
李逸亦自心中惴惴,正待收起宝剑,程达苏忽地双目一张,喝道:“帐外是谁?”话犹末了,只听得一声裂帛,帐幕撕开,有人名人轶事网大声喝道:“你这三个投朗叛国的奸贼,吃我一刀!”三柄明晃晃的飞刀,便从帐幕的裂缝飞了进来,分取三人,李逸横剑一削,将飞刀削为两片,南宫尚闪身躲开,程达苏则有意卖弄武功,伸指一弹,锋的一声,将飞刀弹出帐外,反袭敌人。
程达苏冷笑道:“想必是武则天派来的人,南宫尚,你替我把他杀了。”程达苏末曾出去,那人已抢进来,一刀向南宫尚劈下,程达苏霍地一个“凤点头“,立刻使了一招“穿花手”,反扣他的脉门,那人刀法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奇,身法灵敏,南宫尚擒不着他,反而给他连劈三刀,几乎斫着,程达苏喝道:“出帐外打去,休得扰攘老夫!”连发两次劈空掌,掌风激荡,迫得那人几乎立足不稳,大大吃惊,心道:“这个纵横江湖的伏虎帮帮主,果然名不虚传!”在帐中立不住足,只好跑出。
这时李逸与南官尚都已认出了来人的面目,原来就是那个以前假作反对武则天,骗过李逸的那个神武营卫士白元化,他的飞刀绝技,在武林中可算一绝,比之昨日那两个花刺子模商人,那是高得多了。
南宫尚喝道:“好呀,白元化你这小子,我正想找你算帐,你却自投罗网来了!”追出帐外,解下了围腰的软鞭,一手持鞭,一手持刀,与白元化恶斗,两人武功相若,登时打得个难分难解。白元化扬声叫道:“泰兄快来,南宫尚这歼贼在这里了!”
这时程达苏和李逸都已走到帐外观战,程达苏冷笑道:“我伏虎帮迁到塞外,已算得是怕了你这个妖妇了,你却还放不过我,万里迢迢的派人来追踪我么?好,我倒要看看你派来的是些什么人,有多大的本领?”他口中所骂的“妖妇”,指的当然是武则天。李逸暗暗好笑,看程达苏这样裁指痛骂的神情,就好像武则天站在他的面前一般。李逸心道:“武则天虽然夺去了李氏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她却真是个有才干的女人,程达苏咒骂她作妖妇,未免太无聊了。”
白元化高声叫唤,他的同伴却还未露踪影,南宫尚用左手刀舞开“五虎断门刀法”封住全身门户,阻遏了白元化的攻势,右手长鞭挥舞,拦住了他的去路。双方又激战了十余招,南宫尚稍稍占得上风,但白元化的刀法仍然丝毫未乱。程达苏皱眉道:“南宫尚怎么连这个小子也收拾不来?”
就在此时,只听得草原上马蹄声响,一骑马远远奔来。白元化大喝一声,蓦然间长刀一劈,将南宫尚冲得斜身闪避,立刻夺路奔出,南宫尚喝道:“哪里走!”如影随形,跟踪急上,长鞭抖动,鞭梢卷到了他的衣角,白无化蓦地喝一声。“着!”反手便是三柄飞刀,南宫尚料不到他发刀的手法竟是如此迅捷,百忙中使了一个“铁板桥”的身法,腰向后弯,但听得“恻”的一声。两柄飞刀从他面门飞过,第三柄飞刀斫中了他的额角。李逸方道南宫尚要糟,忽听得一声尖锐的笑声,紧接着“咯咯”一声,倒在地上的竟然不是南宫尚而是白元化,原来是程达苏暗中发出了一粒铁莲子,打中了白元化的穴道。
就在此时,那骑马已飞奔来到,马上的骑客是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汉子,但见马未停蹄,他便在马背上使了一个“一鹤冲天”的身法,凌空飞起,在半家中挽了一个剑花,立即便是一招“鹰击长空”,向南宫尚当头刺下!
这刹那间,李逸如受雷震,惊骇万分!这一招“鹰击长空”,正是他岳父长孙均量所创的峨嵋剑法,看清楚了,这个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李逸妻子长孙壁的哥哥,长孙均量的儿子长孙泰!
李逸做梦也想不到是他,长孙壁曾经告诉过他,那一晚在腕山山脚,长孙均量和她兄妹二人碰到了恶行者与毒观音两个大魔头,长孙泰中了恶行者的毒掌,又被毒观音打了一篷透穴神针,最后他舍命抱着了恶行者,早已与恶行者同归于尽,在长孙壁的心目中,也早已把这个哥哥当作死了,怎的还居然活在世间?这还不算奇怪,长孙均量一家都是痛恨武则天做皇帝,发誓与武则天不共戴天的,白元化是武则天派来缉捕南宫尚的人,长孙泰却怎么会与他同在一起,反而与他的世兄南宫尚为敌?
但听得“当”的一声,火花飞溅,南宫尚的钢刀已被削了一个缺口,惊诧之极,失声叫道:“你,你不是长孙兄么?”要知长孙均量做太宗皇的殿前检点之时。南宫尚的父亲正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当年,带引长孙泰兄妹到缅山山脚接应李逸的也正是南宫尚,如今突然见长孙泰踊到,南官尚焉能不大为惊奇?
长孙泰喝道:“南宫尚,念在你我两家的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情,你随我回转长安,我可以替你向天后求恕!”南宫尚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什么,向天后求恕?你,你是投靠了武则天啦!”长孙泰道:“人各有志,你愿投顺武则天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但你要投顺突厥可汗,这我却非管不可,如今只有两条路给你选择,一条是你将功赎罪,与我把这老贼擒了,押回长安,另一条是你跟这老贼走,咱们兄弟恩断义绝,凭着手中刀剑,决个死生!”长孙泰口中的“老贼”,指的当然是程达苏,程达苏哈哈笑道:“无知小辈,妄出大言。好呀,南宫尚,你选择吧,你听他的话,就与他一齐上来,你听我的话,就与我一刀将他杀了。”
南宫尚一来是畏惧程达苏,在他积威之下,不敢不从。二来他以前行刺过武则天,绝不相信武则天会宽恕他,三来他想投靠突厥可汗之心已非一时,长孙泰只凭着三言两语,又焉能打动他?只见他呆了一呆,突然一咬牙根,朗声说道:“程大哥,我当然听你的。”猛地一刀劈出,长孙泰大怒,一个盘龙绕步,侧身闪开,长剑一挺,分心便刺,喝道:“好!你既甘心为虎作怅,休怪我手下无情!”剑光霍霍,立即展开了一派进手招数。
李逸正自心神不定,忽听得程达苏说道:“上官兄,我看这小子的剑术颇是不凡,南宫尚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比起你来,却还有所不及。”言下之急,不问可知,乃是想请李逸出手。李逸装作不懂,淡淡说道:“程帮主过奖了。”程达苏见他珠无动手之意,疑心更大,就在这时,只听得又是“当”的一声,但见南宫尚的左手已被长孙泰削断,只剩下右手的一条长鞭,挡不住长孙泰的攻势。
长孙泰剑势如虹,步步进逼,猛地喝道:“祸福无门,由人自招,南宫尚你尚未侮悟么?”一招“屋汉浮搓”,剑尖直指到了南宫尚的咽喉,正要喝南宫尚投降,忽地一般浓烟迎面喷来,南宫尚趁此时机,倒纵出三丈开外,烟雾迷漫,长孙泰一剑剁空,只听程达苏已在他耳边冷笑说道:“叫你见识老夫的本领!”好个长孙泰,居然临危不乱,身躯一矮,反手一剑,正好挡着程达苏的铁烟锅,一片金铁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鸣之名人轶事网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程达苏的功力深厚得多,这一招长孙泰虽然挡过,虎口亦已被震得酸麻!
程达苏用铁烟斗喷烟打穴的功夫,乃是武林一绝,他一出手便用上这门绝技,实是想在照面之间,便将长孙泰击倒,岂知仍给长孙泰格开,程达苏也不由得心中一凛,不敢过份轻敌。当下将烟捍一抖串成小花槍用,向前一戳,抖起了碗口大的槍花,片刻之间,连袭长孙泰左右两胁的六处穴道。长孙泰移形换步,用了一招“白鹤亮翅”以快打快,瞬息之间和他的烟捍接触了六下,虽然给程达苏迫得连连后退,可是程达苏也未能刺中他的穴道。
程达苏又吸了一口浓烟喷出,笑道:“你的剑法尚称不俗,可是谅也难挡满十招。”长孙泰怕他暗算,抢到逆风之处,横剑一封,程达苏如影随形,长孙泰前脚落地,程达苏后脚便到,烟捍又敲到了他的后心。长孙泰急使“倒踩七星步”,左脚右滑,剑随身转,反手一招“倒洒金钱”,剑光闪烁,既救败招,复截敌掌。程达苏数道:“三招”,烟捍向上一挑,寻瑕抵隙,再刺长孙泰肋下的“魂穴门”,紧跟着又是一口浓烟喷去。
李逸凝神观战,心道:“一别八年,长孙泰的剑术亦已大有进境,可是却难挡满十招。”程达苏本是中原第一点穴功夫,在五十岁以前,用的兵器是点穴撅,长达三尺六寸,比其他各派的兵器都长得多,武林中有句话说,点穴的兵器乃是“一寸短,一寸险”。他的说法则是“一寸长,一寸强”所以不论兵器与手法,都与各家各派大不相同。到了五十岁之后,他改用铁烟捍点穴,烟捍的长度也是三尺六寸,可以当成点穴撅用,但因为可以喷拙浓烟迷人眼目,比起长点穴撅更为厉害。长孙泰的剑术虽然不错,可是一来功力不及,二来又不懂应付他这种点穴的怪招。不过几招,果然便给程达苏杀得手忙脚乱。
激战中长孙泰一剑刺出,扎了个空,脚尖点地,身形立即向后倒纵,他这一招本来是“以进为退”的。岂知连这一招也早在程达苏意料之中,但听他一声喝道:“往哪里走?”程达苏窜起一丈多高,俨如飞鹰扑兔,铁烟锅照着长孙泰的顶门打下来,若然打中,长孙泰焉有命在?
这在这绝险的关头,忽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李逸忽然一剑飞来,架住了程达苏的烟捍,程达苏厉声喝道:“你干什么?”就在这刹那间,但见长孙泰双膝弯曲、身子也软了下去。原来程达苏的烟斗虽然没有砸中他的顶门,鞋尖却已踢中了他腿弯的“白市穴。”李逸见他点穴的功夫如此厉害,暗暗心惊,定了定神,说道:“程老帮主,留个活口不胜于将他打死吗?”南宫尚当然要帮李逸说话,也说道:“禀大哥,此人是长孙均量的儿子,咱们不妨暂时让他活命,问问他口供。”程达苏道:“也好,你与我将他缚了,押进帐来。”
南宫尚道:“还有一个呢?”他指的是白元化,程达苏道:“他给我打中了关元穴,非过十二个时辰,不能自解,暂时不必理他。”
南宫尚将长孙泰双手反缚,推进帐来,程达苏通了口通烟斗,重新装满烟叶,抽了几口烟,喷出一圈圈的烟雾,冷笑问道:“你真是长孙均量的儿子么?”长孙泰本来打定主意,不管他问些什么,都闭口不答,但听他如此一来,劈头就提及他的父亲,不禁怒火上升,睁眼怒道:“你这老贼敢辱及我的父亲?”程达苏冷笑道,“哈,你还知道有父亲吗?哼,哼,那是你自辱及先人,我程达苏对长孙大人却是钦佩得很。”长孙泰道:“我怎的辱及先人?”程达苏道:“长孙大人一生尽忠唐室,料不到有你这样的不肖儿孙?”长孙泰大怒道:“我怎样不肖了?”程达苏道:“你的父亲与伪周武氏誓不两立,你如今却甘心做武则天的名人轶事网奴名人轶事网才,岂非不肖?”
长孙泰生性耿直,被程达苏激怒,禁不住把本来不想说的说了出来:“这老贼实是我父亲仇人的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羽,亏你还敢厚着脸皮说钦佩他。我父亲不但是唐室的忠臣,他也是为国为民的义士,你这厮要去投奔突厥,我父亲若是知道,也定然不能饶你。”程达苏冷笑道:“你父亲若还在生,他定然会重重教训你,可惜现在你我都不能将他起于地下,问他心中的真意了,那也由得你胡说八道吧。这个暂且不提,但你说我是你父亲仇人的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羽,这却又从何说起?”
长孙泰面色突变,身躯战抖,颤声说道:“什么?我的爹爹,他,他已经死了?”程达苏冷冷说道:“不错,长孙大人在八年之前早已死了,他是被武则天的大内卫士杀死的,死在靠近边关的甘凉方道之中,要是他不死,他也一定是投奔突厥的!”长孙泰一咬牙根,忍着眼泪,仰天喊道:“爹爹,你死得好苦呀!你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直到临死之前,还不知道你的仇人是何等样人?”李逸心头一凛,想道:“原来程建男拦劫我岳父的灵车,与抢夺我岳父剑谱之事,他早已告诉他的父亲了。幸而我现在改容易貌,程达苏他看不出来。长孙泰说的这话却又是何所指呢?”
只听得长孙泰继续喊道:“爹爹啊,你生前一直莫名其妙,不知恶行者与毒观音那两个魔头何以要下毒手害你?你只当是武则天派他们来害你的,岂知他们正是天后的敌人所定下的诡计,要他们假借天后的名义前来用毒手伤你,为的是要你一生怀恨天后。最后还请出他们的师父天恶妖道来暗算你,这手段与他们暗杀太子贤的手段如出一辙,可叹你却一直被蒙在鼓中。”
程达苏冷笑道:“一派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言!”李逸却知道长孙泰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心中想道:“这些事情想必是他投顺武则天之后才知道底蕴的。可是他又何以会柑信武则天的话呢?”心念未已,只听得长孙泰又道:“程老贼,你敢说你不是天恶道人的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羽吗?天恶道人、灭度神君和你这一伙人,广招中原的江湖败类,要去投奔突厥,天后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她说你们反对她那还情有可原,叛国投敌则是罪无可恕!南宫尚,想不到你也受他们所愚。你们若不及时回头,将来悔之晚矣!”
程达苏怒道:“我说你才是至死不悟!你背父投敌,卖友求荣,罪不容诛,吃我一掌!”手掌抬起,缓缓向长孙泰顶门拍下,长孙泰神色不变,冷笑说道:“老贼,你要杀便杀,何必装模作样!你今日杀我,明日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程达苏冷笑道:“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么?”手掌拍下,忽听得“蓬”的一声,李逸突然伸手,接了他的一掌。程达苏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上官老弟,你怎么老是庇护这厮?”
李逸道:“程老帮主,你问问他还有几个同伙?”程达苏道:“对,对”,骈指如戟,指着长孙泰问道:“快说实话,武则天除了派出你和白元化之外,还派了些什么人来?你敢不说实话,我用分筋断脉的手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分筋断脉手法,乃是江湖上一种处置仇敌的最厉害的毒刑,程达苏是点穴名家,这种毒刑正是他所擅长的手段。李逸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想道:“我欲保泰哥,反而提醒他了。这种毒刑,比死更为难受,说不得只好和他反面了。”
但听得长孙泰哈哈笑道:“天后陛下高手如云,你一杀我,杀你的人也就马上来了!”程达苏冷笑道:“当今之世,能够杀我的人也实在有限得很。你说说看,是什么人。”长孙泰神色倔傲,闭口不答。程达苏道:“好,待我看你的骨头是不是铁打的?”正要施刑,李逸说道:“程老帮主,不如将他留下,作为人质,纵有什么高手到来,他们也得投鼠忌器。”程达苏傲然冷笑道:“程某纵横江湖五十多年,岂曾怕过人来?何须用这种手段?”
长孙泰忽然面色大变,冲着李逸喝道:“好呀,原来你也是和他们一伙,你,你……”原来他这时已听出了李逸的口音,李逸心头大震,就在此时,程达苏一声冷笑,双指戳到了长孙泰的太陽穴上,李逸方在惊恐之中,程达苏的点穴手法迅如闪电,李逸要救已来不及,正道要糟,忽听得咕咚咕咚两声,倒下去的竟然不是长孙泰,而是南宫尚与程达苏!
感谢网友海天植字
汤米
发表于 2017-3-19 10:43:40
第二十三回岂有佳人甘作贼
突厥大汗为夏侯坚给他医好了龙爪树,极为高兴,问了姓名,当即赐酒三杯,并吩咐默蹑太师道:“你替朕招呼夏侯先生。”默蹑是代表大汗做首席的主人招待贵宾的,大汗这几句话吩咐下来,当然是要默蹑太师请夏侯坚到首席上坐了。
首席上坐的都是第一流的武学高手,而且除了主人之外,七个座位都坐满人了,默蹑太师默想了一想,走去与吐谷浑武士麻翼赞商量道:“这位夏侯先生是远方贵客,你是自己人,让一让吧。”麻翼赞不敢不依,心中却是很不舒服,想道:“他虽然医术高明,也不过是个走方郎中而已,怎配坐上此席?”表面上装得极为客气,拉开椅子,让他上坐,暗地里将脚轻轻一绊,想把夏侯绊倒,令他当场出丑,那知心念方动,突觉腿弯一麻,躬下腰来,竟似要对夏侯坚行大礼一般,夏侯坚故作惶恐的神情,急忙将他扶起,连声说道:“不敢!不敢!”麻翼赞但觉一股大力将他托起,饶是他用了浑身本领,竟然抗拒不来,这才大吃一惊,知道对方不但医术高明,武功亦是深不可测,连忙拱手说道:“佩服,佩服!”而就在这刹那间,他腿弯的麻痹之感也登时爽然若失了。
这中间的变化,连菩提上人也未曾察觉也来,但觉麻翼赞前倨后恭,有点古怪,坐在邻席的程达苏则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头儿的点穴功夫,当真是神出鬼没,嗯,那晚用梅花针暗算我的,莫非就是此人?”只见默蹑太师恭恭敬敬的请夏侯坚坐下,并向同席诸人介绍道:“这位夏侯先生医术通神,小儿所患的顽症便是他医好的,哈,哈,夏侯先生,想不到你不但能够医人,还能够医树,我也给你敬酒三杯。”程达苏听了,对夏侯坚敌意更浓,原来他以前命南宫尚劫杀那花刺子模商人,本是想抢夺他们的药材,献给默蹑太师的,如今默蹑太师的儿子已给夏侯坚医好,他送给太师的那份礼物,价值便当然大减了。
夏侯坚坐下,刚好与天恶道人对面。天恶道人尴尬之极,只见夏侯坚微笑说道:“邛崃山一别,未满十年,道兄的腐骨神掌已经练成,小弟甘拜下风。”天恶道人双眼一翻,道:“待盛会过后,还要请老兄多多指教!”其实他们暗中已较量了一场,天恶道人本来以为自己的毒掌练成,便可以天下无敌,那知对龙爪树所下的剧毒还是给他解了。天恶道人自忖,就是直接与他动手,也未必能伤得了他,故此不敢当场发作。心中盘算,只待百优上人来后,再想法子赢他。
座中谷神翁与符不疑都是夏侯坚的老相识,几个人开怀畅饮,谈笑甚欢,天恶、灭度二人被冷落一旁,更为不快。
碰杯谈笑声中,忽听得宫中内侍传出来的报道:“新王妃驾临,向贵宾敬酒来了!”
参加宴会的武土,人人都知道大汗新娶的王妃乃是国中第一美人,一听说王妃到来,登时全场肃静,屏息以待。
但见几名宫女,犹如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王妃,从内殿的月牙门缓缓走出,果然是绝色的美人儿!
李逸对新王妃本来不感兴趣,但王妃既然来了,他当然也随着众人看她,不料这一看,登时令他惊得呆了。新王妃的相貌,竟然似曾相识,尤其是看她那眉宇间的神情,越看越似一个人。李逸苦苦思索,“她,她是谁呢?”
大汗喜孜孜的起身迎接,说道:“卡洛丝,今日是你我佳期,我特别为你宴请天下英雄,各方武士,这样的来庆祝你我结婚大典,实是突厥开国以来,从所未有的盛宴,请你向各位贵宾敬酒一杯。”
新王妃低声说道:“多谢大汗为我安排了这样隆重的宴会。”随即伸出纤纤玉手,举起了一个白玉杯,笑盈盈的说道:“请各位贵宾干了此杯!”
此言一出,李逸的酒杯从手中跌下,幸而南宫尚在他旁边,急忙举手一抄,另一酒杯未曾落地,便给南官尚抢至手中,南宫尚将酒杯递还李逸,悄声说道:“王妃果然美艳非凡。殿下你喝酒吧。”南宫尚还以为李逸是因见王妃美貌,以至动心,故此提醒他不要失礼。
李逸接过酒杯,心神稍定,想道:“不但这神态似曾相识,连说话的声音也简直一样!她,她,她一定是武玄霜。”
不错,这王妃确是武玄霜假扮的,真的卡浴丝已按照她们原走的计划,冒充一个侍女,带了新娘的嫁衣,乘原车回她的家乡去了,这是她家乡的名人轶事网习名人轶事网俗,突厥大汗虽然精明,却绝对想不到有人敢冒充王妃,王妃却冒充侍女,何况武玄霜本来也是秀丽非凡,并不在真王妃之下。
武玄霜也绝对料想不到李逸就在这座宫殿之中,而且居然看见她,要知武玄霜虽然用了易容丹,说的也是维族的语言,但她的神情是改变不了的,面貌的轮廓也还是不能完全改变的,李逸曾经和她千里同行,对她的一切是太熟悉了,纵然隔别八年,武玄霜的改容易貌,仍然瞒不过他。
李逸如坠入五里雾中,他看了又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是武玄霜呢?”武玄霜竟然成了大汗新娶的王妃?这事情未免太过离奇,就在李逸做梦也想不到。可是眼前的王妃,分明是他梦寐难忘的武玄霜!李逸一片茫然,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很痛,这可真不是梦啊!
八年前往事,霎时间重上心头,峨嵋此剑,道畔谈诗,千里护持,骊山诀别,这一切错综复杂的恩怨,到如今都已似梦如烟,然而回想起来,却又似昨天一样。忽然,李逸但觉眼前一片模糊,眼前武玄霜的影子忽然变成了他的妻子,他好似感觉到长孙壁幽怨的眼光在暗中注视他!李逸神智清醒过来,心中想道:“但愿这不是武玄霜,唉,纵使是武玄霜,你也不应孩有这样的心情了。”
这时李逸已把夏侯坚对他的劝告,劝他趁早找机会离开的劝告忘记了。他虽然自己责备自己,不应该对武玄霜再有这样的心情,但他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武玄霜,可是武玄霜却不曾发现李逸,宾客太多,每个人的眼光都在对着她,因此李逸的张惶失态,也就没有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了。
新王妃对一众宾客敬酒之后,突厥大汗带她到席前去,说道:“这几位是最尊贵的宾客,请妃子每人敬酒一杯。”符不疑嘻嘻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轮到天恶道人之时,天恶道人举起酒杯,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王妃,到王妃干杯之后,他才记得喝酒,大汗心里很不高兴,想:“这道士好没礼貌!”武玄霜面色稍变,但随即便镇定如常。不过大汗和天恶道人都已瞧在眼中,大汗以为是她讨厌天恶道人的失态,对天恶道人更增恼怒。天恶道人则在暗暗吃惊,原来他已看出新王妃是一个武功极好的人,而且好似是在不久之前,还在那里见过一样?但不论他怎样猜想,也不敢猜是武玄霜。
大汗与王妃回到座上,大汗吩咐一个侍从道:“你去请那两位大唐使者前来。”这时中国虽已改唐为周,但蓄邦外族,习惯上还是把中国称为大唐。武玄霜听大汗这么吩咐,甚是诧异。心道:“我可不曾听姑姑说过要派使者来啊。”正自思疑,只见那两个使者已走到席前,却原来就是武玄霜在天山上碰见过的那两个人——封牧野与祝见章。
封祝二人磕头行礼,说道:“恭祝大汗君临万国,恭祝王妃永享荣华。”大汗哈哈大笑,说道:“两位使者平身。”武玄霜心中恼怒,想道:“这两个家伙,假冒使者,丢尽了中国的体面。”这时她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她的堂兄武承嗣派来的。
大汗微笑道:“卡洛丝,待这武士大会举行之后,我便要挥兵打入中国。长安富丽之极,卡洛丝你可以住进长安的宫殿,要什么便有。这两位使者是中国女皇的侄儿派来的,这个女皇帝不得人心,连她的侄儿也反叛她,愿意与咱们里应外合,哈,哈,这不是上天助朕么?这两位使臣明天便要回国了,所以朕特另宣召他们来,可贺敦(突厥对王妃的尊称),请你代朕赐他们一杯美酒。”
武玄霜虽然早就知道武承嗣结掌揽权,图谋承继他姑姑的帝位,却还未料到他坏到如此地步,竟敢不择手段,勾结外兵,背叛本国,心中又惊又怒,饶是她如何冷静,神色间也不免稍稍露出了不满,这时封祝二人刚刚抬起头来,正好与武京霜的目光相接,似觉武玄霜的目光含有敌意,不觉心头一凛,但随即想道:“我们并没有地方招恼王妃,她也许是另有甚么不愉快的事情。心念方动,武玄霜已把两杯酒递了过来,微笑说道:“两位使臣万里远来,多多辛苦,请饮此杯。”封祝二人见她和颜悦色,暗笑自己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乱猜疑,接过了王妃手中的白玉杯,便即一饮而尽。
封祝二人向大汗与王妃叩头谢恩之后,封牧野忽道;“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禀告大汗!”突觉大汗微有诧意,凑近少许,盯着他道:“请说!”封牧野道:“大汗所要寻找的那位李逸,他,他已经来到!”大汗吃了一惊,叫道:“到了,到了哪儿?”话犹未了,忽见封祝二人身躯摇晃,封牧野勃然变色,尖声叫道:“毒,毒!”
不敢说出来而已,这时菩提上人一说出来,立即便有好几个武士跟随着他,冷言冷语的向天恶道人盘问。
天恶道人勃然大怒,指着菩提上人斥道:“你放屁!”菩提上人冷笑道:“你是天下第一使毒高手,除了你还有谁”?天恶道人有点惧符不疑,刚才符不疑的冷言冷语,他敢怒而不敢发作,但对于菩提上人,却还不怎样放在心上,何况符不疑只是转弯抹角的影射,而菩提上人直言指斥是他,天恶道人如何按捺得住?但见他面色铁青,菩提上人话犹未了,他便一抓抓来,暴怒喝道:“你有什么凭据?你若说不出来,得给我磕头赔罪!”
菩提上人早已防他毒掌厉害,见他一抓抓到,倏的避开,立即脱下连三裟,向他当头一罩,也大声喝逼:“还要什么凭据?场中除你之中,还有哪个有这种下毒本领?你若不是心虚情怯,何须暴跳如雷?”
两人从骂战演为激战,但听得“嗤”的一声,菩提上人的袈裟被撕成两片,但天恶道人给他扫得身形不稳,琅琅跄跄的倒退几步。
菩提上人袈裟被他撕裂,怒火上升,再也顾不得他是客卿身份,袈裟再展,又是呼的一声,向天恶道人罩下,这一下他运了纯真的内功,柔软的袈裟变成了铁板一般,呼呼抉风,将天恶道人裹得风雨不透。
天恶道人内功稍逊,他一连发了几记劈空掌,仍然解不了菩提上人的攻势!亦是怒火攻心,牙根一咬,瞪眼喝道:“你当我怕你不成?你磕不磕头?再不磕头,休怪我手下无情!”就在这说话的当,他脸上突然扭出了一层照气,双掌拍出,带起一股腥风,菩提上人但觉头晕目眩,胸口胀闷,料不到天恶道人的毒掌,未接触到身体,也这样厉害,不禁大吃一惊,连连后退。
大汗的随从见他们闹得不成体统,急忙向大汗请示,大汗说道:“先把宫中各处门户封闭,不可放任何人出去!”原来他记起了封牧野临死之前的告密,说是李逸到了这儿,怕李逸趁这混乱的时机逃跑。吩咐了这件事情之后,跟着淡淡说道:“你们派两个人将天恶道人请到后面暂行安歇吧。”这句说话的意思,大汗的随从武土当然明白,乃是要他们助菩提上人将天恶制名人轶事网服,押到后面以待大汗审讯。不过大汗不好直说出来,所以用了一个客气的“请”字。麻翼赞和恰克图听了大汗的吩咐之后,立即扑上前去,帮助菩提上人。
场中菩提、天恶二人斗得正酣,这两人都是身怀绝学,各有奇能,虽然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手不过几招,但每一招都是险到了极点。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对付对方,根本就听不到大汗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麻翼赞与恰克图是奉命来的。
这时天恶道人正在施用腐骨毒掌的神功,将菩提上人迫开两步,陡然间忽觉脑后风生,知是有人袭到,天恶道人怒道:“呸,好不要脸!”反手一掌,但听到“篷”的一声,恰克图那水牛般雄壮的身躯,竟自应声飞起,跌出了一丈开外!麻翼赞是吐谷浑的第一名武士,武功十分了得,他使出摔跤绝技,脚尖一踮,上身一仰,将天恶道人的手肘架住,但天恶道人使了“千斤坠”的重身法,麻翼赞绊他不倒,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得“嗤”的一声,天恶道人的龙袍吃他一爪抓裂,麻翼赞正要擒他,忽觉一股腥气,冲上心头,麻翼赞头晕目眩,胸口胀闷,登时全身麻软,天恶道人一个“蹬脚”,反身踢出,“咕咯”一声,麻翼赞那瘦长的身躯,像一根木头似的,也倒在地下了。
天恶道人回头一看,认出麻翼赞与恰克图二人,麻翼赞也还罢了,恰克图是大汗的卫士队长,不禁大吃一惊,但这时菩提上人又已扑了上来,只听得菩提上人喝道:“都不要上来,我非把这牛鼻子拿下来不可!”原来菩提上人也不知道麻、恰二人是来劝架的还是来帮手的,以他的身份,实不愿有人帮手,刚才无恶道人骂他以多为胜,已是大大的伤了他的面子,同时他也不愿有人劝架,所以他喝众人不要上来。
天恶道人心头一凉,想道:“恰克图他也上来,难道是大汗疑心我了?”但菩提上人攻势极猛,已不容他仔细思量,只好凝神应付。
大汗一看,只见恰克图在地上哼哼卿卿,面目青肿,尚未爬得起来,但他还哼得出声,麻翼赞却似死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般挺在地上,面色瘀黑,眼耳鼻口都滴出血水,显然是中了天恶道人的毒掌,活不成了。
大汗因为天恶道人适才毒死龙爪树,本来就已讨厌了他,这时见两个心爱的武士又被他所伤,更为恼怒,正想翻面,下令擒他,忽听得守门的武士大声叫道:“百优上人到来谒见大汗!”
但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披着紫红色的袈裟,十分惹人注目,混乱中宫殿本来挤满了人,但百优上人身形所到之处,也不见他伸手推开阻路的人,另一些人便似潮水一般,纷纷后退!有一些本领稍弱的更跌倒地上,显然他还来不及让路,便给百优上人发出的一股无形潜力所推倒了。这种最上乘的“沾衣十八跌”内功,连谷神翁夏侯坚这般人看了,也不禁暗暗吃惊!
百忧上人并不举步飞驰,但晃眼之间,便已到了场心,这时天恶道人正要施展杀手毒招,掌挟腥风,向菩提上人猛袭。这两大高手,全力争持,除了注目对方之外,对旁边的一切,当真是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地步,百忧上人到来,场中那么哄动,他们竟似丝毫未觉。
这时菩提上人亦已感到胸口胀闷,腥气攻心,知道如此下去,纵然不被天恶道人的毒掌触及,亦将必败无疑。就在天恶道人施展毒招之际,他一咬牙根,也用了全力,大打出手,但听得“轰”的一声,掌风起处,桌倒椅勒,殿摄震动,掌力之强,有如排山倒海,眼看四掌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两大高手。便将同归于尽。
就在这刹那间,两大高手骤然感到身子一轻,立足不稳。但见百忧上人长袖一挥,当中一拂,天恶道人倒纵出一丈开外,菩提上人也踉踉跄跄的退了六七步才稳得住身形。这一下,全场高手,尽都震动,连符不疑也耸然动容,筷子在桌上一敲,赞道:“妙啊,妙啊!这老和尚当真是名不虚传!”要知天恶菩提二人的掌力,足可开碉裂石,如今竟被百忧上人轻轻一拂,便将这两大高手的掌力尽都化开,功力之深,实在比他刚才显露的那一手“沾衣十八跌”还更惊人!
只听得百忧上人斥道:“都是自己人,这样拼命干么?”天恶道人生平只畏惧两个人,一个是优云神尼,一个便是百忧上人,对百忧上人的斥责,当然不敢发怒,慑慑懦懦的分辩道:“他,他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赖我毒死魏王使者。”“魏王”是武承嗣的封号,百优上人看了横在地上的封祝二人的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体,说道;“他们便是武承嗣的使者吗?哦,果然是中毒死的!这个毒可是有点奇怪!”
早些时候,突厥大汗要菩提上人将“国师”的封号让给百忧上人之时,菩提上人本来只是口服而心不服,如今见百优上人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不由得心也服了。对百忧上人的斥责,也不敢发怒,低声辩道:“是呀,上人,你也看出来了?你看这两个使臣死得这样奇怪,天下使毒的高手能有几人?教我怎能不猜疑是他?”
百忧上人道:“你们且别吵闹,待我再去仔细审视,天恶,你先把解药取出来,把麻翼赞救了。”
百优上人谒见大汗,听大汗说了封祝二人暴毙的情形,他自己又再去仔细审视,看了又看,脸上露出非常奇怪的神色,眼光向坐在首席之人掠过,冷冷说道:“是谁下的毒手?有这样高明的本领,为什么不敢站出来?”
符不疑嘻嘻一笑,捏了夏侯坚的手心一下,但就在这时,却另外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这个人却是百忧上人的大弟子陽太华!
百忧上人诧道:“什么,是你干的吗?”陽太华道:“不是,但我知道在这座宫殿之中,有一个人一定知道是谁干的,我要密奏大汗。”百优上人和他同至大汗跟前,陽太华道:“和程达苏同来的那个上官敏,乃是李逸的化名,他不授受大汗的邀请,却偷偷的改容易貌而来,显然是存心和大汗敌对,这两个中国使臣即算不是他毒死的,也必定是他的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羽所为。请问大汗如何处置?”
原来程达苏与陽太华两人早已对李逸起了疑心,但还未确知他的身份,封祝二人则认出了“上官敏”就是李逸,不过他们要亲自向大汗揭露,以便邀功,故此事先也瞒着程陽二人。想不到封牧野一说“李逸”二字,便中毒死亡,这自便宜了程陽二人,他听了封牧所说的话,当然立即便猜到了“上官敏”便是李逸了。
大汗吃了一惊,心道:“这李逸胆子真大!”当下降旨说道:“只许生擒,不许伤他性命!”陽太华向程达苏打了一个暗号,程达苏便提起烟斗,站起身来。宫中筵开百席,陽太华与大汗的言语,除了与大汗相乡开的首席请人之夕其他的人,都听不见,只见大汗神色紧张,人人心中纳罕。
李逸正自心乱如麻,忽见程达苏向他走来,心中已知不妙,强自镇定,站起来迎接,问道:“程帮主有何吩咐?”程达苏端起了一酒杯,说道:“老夫有眼无珠,不识殿下,特地陪罪来!”李逸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说道:“程老帮主喝醉了么?”程达苏哈哈笑道:“今日幸识殿下,虽醉何辞?来,来!我先向殿下敬酒一杯!”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他举杯饮尽,突然张口一喷,一股酒浪好似白浪般射出,向李逸的“太陽穴”冲来,酒杯飞出,打李逸臂弯的“曲池穴”,程达苏打穴的功夫出神入化,这两下正是他的平生绝技,但听得“当”一声,另一酒杯正中李逸的臂弯,裂成几片,另一股酒浪也射中李逸的额头,李逸一个琅跄,登时跌倒。
南宫尚的席位与李逸相邻,见李逸突然被程达苏打倒,大惊失色,急忙说道:“他确是李逸,但他化名而来,却有因由,他是投奔大汗来的,大哥,你误会了!”程达苏喝道:“蠢东西,你识得甚么,他是捣乱来的,连你也脱不了关系,你还敢为他求情!”一掌推开了南宫尚,弯下腰来,便要擒拿李逸。
程达苏只道李逸已被他打中穴道,这一下还不是手到拿来,那知他的手指尚未触及,李逸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但见青光一闪,“唰”的一声,程达苏冷不及防,饶是他本领高强,闪避得快,右手的食指已被李逸的宝剑削了!
原来李逸的本领虽然尚不及程达苏,但他所学的却是正宗内功,程达苏被南宫尚阻了一阻,虽然不过一盏茶的时刻,但李逸已趁此时机,运气冲关,自行解开了穴道。
程达苏被削去了二只手指,勃然大怒,烟斗一磕,立刻便照李逸的顶门打下,李逸横剑一封,但听得一片金铁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鸣之名人轶事网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程达苏这支烟捍乃是百炼金钢,加上他深厚的内功,李逸的宝剑削它不断。
南官尚急得满头大汗,却是不敢阻拦,那班赴宴的武士们不知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在这森严的宫殿之中,自是不敢随便插手,见他们打得激烈,纷纷避开,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看他们恶斗。
武玄霜绝对料想不到李逸竟也敢来参加这个武士大会,刚才听得陽太华的密奏,吃惊不小,但还不敢相信,这时一见李逸动手,认出了他的那把宝剑,也认出了他的那手峨眉剑法,果然真是李逸!她本要避开李逸的,但终于还是在这里见面了。
程达苏的打穴功夫出神入化,但见他的那只烟捍天矫如龙,乘隙即入,不须多久,李逸只有招架之功,武玄霜暗暗叫苦,但她现在乃是王妃身份,在大汗跟前,毫无办法。只有极力抑制自己,不敢叫大汗瞧出来。
她虽然极力压制,神色之间仍是掩饰不住。大汗好生诧异,望着她道:“卡洛丝,你怎么啦?有什么不对?不必害怕,他不会打上这儿来,我是想看看这两个人的本领,你害怕,我就叫菩提上人出去,将那个李逸赶快擒下,结束了这场比试吧。”
武玄霜稍定心神,说道:“没甚么,我不是害怕,我是有点疑惑!”大汗道:“怎么?”武玄霜道:“刚才那个中国使臣,似乎说他是武则天的什么人,武则天不是中国的女皇帝吗?”大汗道:“是呀!”武玄霜道:“你刚才又说这个李逸乃是大唐的王孙,那么他应该与武则天作对才是,怎么中国使臣又说他是武则天的人?”
其实封牧野临死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指的乃是武玄霜,也正是因为他突然认出武玄霜,惊恐过度,所以末曾把话说完,便心脏爆裂而死。武玄霜当然也知道封牧野说的是她,她故意扯到李逸身上,用意正是要为自己遮掩。
哪知大汗对她没有疑心,天恶道人却早已对她猜疑了。大汗说道:“这个李逸他虽在大唐王孙,但不肯归顺于我,或者真是武则天派来的也说不定。权力之争,难说得很,你看那武承嗣是武则天的侄儿,他不是也派了使臣来要我将来扶助他做皇帝吗?”武玄霜听出大汗丝毫没有疑心她,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暗暗盘算用什么方法可以去救李逸,但她无意之间,眼光一瞥。却见天恶道人也正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天恶道人越看越是起疑,他早已看出武玄霜是个极有本领的女子!这时又听出她的声音好熟,竟似在那儿见过似的,心中想道:“这个封牧野分明是面向她说出你,你是武则天的,的……”那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可惜这一句话没有说完,但揣度意思,这个你字指的不应该是李逸,而应该是这个王妃,她是武则天的什么人呢?是武则天的奸细还是与武则天有勾结的人?身份却是突员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属国的一个公主,而且是大汗新娶的王妃。要说她是武则天的什么人,这简直是不能想像的事!”天恶道人虽然大胆猜疑,却怎样也还不敢想到她便是武玄霜。
武玄霜忐忑不安,向大汗耳语道:“这个道士贼忒忒的一对眼睛直看着我,我有点害怕。”大汗也注意到了,他对天恶道人毒死龙爪树一事,本来就不高兴,这时见他对王妃这样无礼,更为恼怒,但以大汗的身份,又正在招纳能人的时候,一时不便发作,于是冷冷的瞟了天恶道人一眼,却对百忧上人说道:“大师可瞧出了是什么人毒毙使臣的么?哼,哼!这毒名人轶事网药下得好厉害,无论如何,今日必须先查出这下毒的人!”言下之意,自是猜疑下毒的便是天恶道人,他怕百忧上人与天恶道人友好,予以庇护。
百忧上人一直就在审查这两个使臣的死因,他刚才伏在地下,闻了封祝二人流出来的血液的气味,这时方站起身来,正皱着眉头思索。
大汗向他一问,他突然双眼放出光芒,应声答道:“不错,瞧出来了。这两个使臣不是死于毒名人轶事网药!”大汗急道:“你瞧出来了?是谁?”恰克图也问道:“怎么,不是毒名人轶事网药?那又怎么会六窍流血,当场暴毙?”
但见百忧上人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且待我先找出行凶的利器。”突然把封牧野的名人轶事网尸名人轶事网体翻转过来,掌心对着他背心的“大椎穴”一按,双指拈起了一枚三寸长短的梅花针,接着依法施为,在祝见章的“大椎穴”也拈起了一枚梅花针,这一下自大汗以至首席诸人均是大吃一惊,大汗惊的是哪个施放毒针的人竟是如此厉害,满堂高手众目睽睽,竟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杀二人,要是这个人偷偷的向自己射一口毒针,哪还了得?首席几个顶尖儿的武学大师吃惊的却是百忧上人的内功竟然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妙如斯,掌心一按便能吸出毒针,这手功夫、他们自问都办不到。
百优上人说道:“这梅花针不是天恶道人的东西,他有的透穴神针,我能够分别!”说了这两句话,便将那枚梅花针摆在掌心,走到夏侯坚的身边,突然问道:“你便是金针国手夏侯坚么?老纳久仰了!”
感谢网友海天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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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9 10:43:46
第二十四回是真豪杰傲王侯
夏侯坚道:“上人名人轶事网大名,如雷贯耳,老朽也久仰了!”百优上人哈哈笑道:“今日幸会,咱们亲近、亲近!”蓦然伸出手来,似是要与夏侯坚握手为礼,实是一招极历害的大擒拿手法,而且暗藏着极陰柔而又极强劲的小天星掌力。
符不疑忽地站了起来,嘻嘻笑道:“我老符也不是无名之辈,上人你就不久仰我么?来,来!咱们也亲近亲近!”他摇着一把折扇,插进两人中间,刚好百优上人向夏侯坚一抓抓下,被符不疑一挡,但听得“嘘暖”一声,火花四溅,符不疑那把折扇乃是百炼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钢所打成的,被百忧上人一抓,竟然折断了两根扇骨,而且铁扇和他的手指接触,竟然发出金属的罂鸣之名人轶事网声,迸出火花,百优上人的铁指功夫,当真是到了震世骇俗的地步。
符不疑怒道:“好呀,我与你亲近,你竟损坏了我的扇子,无礼如斯,我老符还未见过!”铁扇一合,向百忧上人一戳。他说话之时,好像生气之极,身躯剧烈颤抖,那一柄铁扇,随着他手婉的颤抖,登时化成了十几柄扇子,就在这眨眼之间,连袭百忧上人的十三处大穴。百忧上人也不禁心中一凛,他一抓抓去,这一次竟然没有抓着,但听得“卜“卜”两声,百忧上人左腰的“展谬穴”和小腿的“陽陵穴”,已吃他戳了一下,百忧上人怒吼一声,左掌迅即连环拍出,符不疑用的是重手法打穴,想不到百优上人的内功已练到差不多近似“金钢不坏”之体,虽然被他戳中两处大穴,也不过仅仅一阵酸麻而已。
符不疑的铁扇急切之间收不回来,眼见他这一掌有如迅声击到,无法躲避,不假思索,只有硬接,双掌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只听得“篷”的一声,符不疑给他震得倒退了五六步,而百忧上人的身躯也晃了两晃,所披的大红袈裟,好像遇至强风,翻卷起来!
大汗忙道:“两位请慢动手!上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用梅花针杀死两个使臣的究竟是谁人?”百忧上人指着夏侯坚道:“就是这个老儿!”又指着符不疑道:“这是他的名人轶事网党名人轶事网羽,请大汗传旨,将这两人拿了。”
夏候坚道:“大汗圣明,老夫只会医人,不会毒人。”大汗因夏侯坚医好龙爪树,又曾听说默蹑太师的儿子也是他医好的,对他颇有好感,当下半信半疑,问百忧道:“上人怎么知道是他?”百忧上人道:“他号称金针国手,能用金针救人,也能用金针杀人,我看一定是他,准错不了!”武玄霜悄悄在大汗耳边说道:“那两个使臣死时,百忧上人还未来呢!”大汗一听,心中想道:“不错,他并未眼见,莫要冤枉了好人。但又不好驳斥百忧上人,正在这时,忽听得殿下一声尖叫。
武玄霜一看,却原来是李逸受了伤。由于百忧上人在指证夏侯坚暗杀使臣,众人对李逸的恶战不大注意,如今听得李逸的惨叫声,又把目光集中这两人身上。
李逸是给程达苏的铁烟杯戳伤的,他恶战了五十来招,李逸陷入困境,周围都是敌人,饶是他如何胆大,也不免有点心慌,一个疏神,避开了程达苏一记打穴,却不料他突然倒转烟杆,拿来当作小花槍用,一戳戳中了李逸的腰部,登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衣裳。
武玄霜目睹李逸受伤,禁不住心头大震,花容失色,大汗以为她不敢看流血惨象,见李逸还在拼死恶斗,程达苏在一时之间,似乎尚未能将他拿下,便对百忧上人说道:“请国师把这姓李的拿下吧,妃子心慈,不忍见那人再流血了。”武玄霜听得大汗这样吩咐,更是吃惊。百忧上人甚为不悦,淡淡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暗杀使臣这桩事情还未处置呢,请示大汗,这两个人究竟要不要拿来审问?”大汗本来不大相信是夏侯坚杀害的,他刚才吩咐百忧上人去拿李逸,用意就在暂时缓和他们的争执。但百忧上人迫得甚紧,大汗只得说道:“好吧,那就请夏候坚先生与天恶道长对质。”话中之急,认为天恶道人也有嫌疑,故此要他们二人“对质”。
天恶道人心头火起,朗声说道:“贫道诚心来助大汗,不想反令大汗见疑,既然如此,贫道告退!”夏侯坚也趁势发怒道:“符老兄,咱们远迈投奔,却被人当作犯人,你说如何?”符不疑嘻嘻笑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咱们都走了吧!那位大和尚要来捉拿,尽管来吧!”
百忧上人一把拉着天恶道人,怒气冲冲的说道:“大汗请早定夺,究竟是要他们还是要我们?若不将这两个凶手拿下,咱们三人都走!”
混乱中,忽听得“咕呼”一声,程达苏忽然被李逸刺中,倒于地下。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程达苏本已占尽上风,却忽然中剑重伤,大出众人意外,菩提上人更加留神,看得清楚,失声嚷道:“唉,当真是那老头发的梅花针!”
大汗呆了一呆,他虽然不满意百优、天恶二人的无礼态度,但一想到底是他们可靠得多,符不疑与夏侯坚与他们相比,总是“外人’,即算不是凶手,也不能为了两个外人而将百优上人得罪。于是当机立断,呛嘟一声,掷杯于地,喝道:“将这两人拿下!”
众武士纷纷拥上,符不疑哈哈大笑,说道:“老子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你们留得住么?”大袖连挥,啪啪两声,将两个身材高大的武士甩出一丈开外。夏侯坚趁这混乱的形势,把手一扬,飞起了一名人轶事网团名人轶事网烟雾。
烟雾迷漫之中,只见黑影瞳幢,四处乱窜,面目真相,不能分辩,众武士又怕这是毒烟,纷纷走避,夏侯坚便趁这时机擒李逸。是殿内人数太多,拥挤推塞,一时之间,还不能抢到李逸的身边。
百优上人一声吼道:“哪里走?”一连发出几下空掌,掌力将烟雾荡开,天恶道人喊道:“不是毒烟,不用收!”夏侯坚的舱襄中,本来也有有毒的药散,但他不愿多伤无辜,所以不用。
说时那时快,百忧上人身形一起,倏然间就到了,符不疑铁扇一挥,疾点他的虎口寸脉,百忧上人手腕一翻,飞脚踢去,符不疑趁他换招之际,脚步一滑,立刻向后滑出丈余,他头也不回,在他身后的两个突厥武士便给他的肘锤撞晕,身法之怪,招数之奇,令得百优上人亦是不禁暗暗佩服。
百优上人一击不中,侧身绕步,又抢到夏侯坚身旁,夏侯坚骈指一戳,但听出“卜”的一声,夏侯坚凌空飞起,在半空中接连翻了两个筋斗,落到一张桌上,登时把那张桌子踏碎,桌上的杯盘碗碟,如冰雹一般飞落,周围七八个武士都给碎片割伤,符不疑哈哈大笑,与夏侯坚并户外闯,闯出了大殿。
原来百忧上人用的是金掌力,夏侯坚用的是一指掸功,百优上人闭关十年练就“金刚不坏之躯”,哪知夏侯坚的“掸功”有如开金裂石,指掌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百优上人心头大震,全身酥麻,夏侯坚也给他的掌震了起来,双方换了这招,可以说恰好是棋逢敌手,不分上下。
百优人上人真气一运,解了夏侯坚的指力,喝道:“太华,你去捉那小子,天恶、灭度,咱们三面合围,绝不能让这两个老匹夫走掉。”
陽太华是百忧上人的首徒,听得师父的吩咐,刚刚迈动脚步,在他身边的谷神翁忽然一声笑道:“我替你效劳吧!”手掌一按,陽太华大吃一惊,叫道:“谷老盟主,你,你也是他们一路的吗?”话犹未了,已给谷神翁一掌打翻。
谷神翁拔出双剑,吞吐抽撒,左右盘旋,俨如玉龙天矫,灵蛇飞舞,但听得一片叮叮当当的金铁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鸣之名人轶事网声,近着他的,给他的双剑一磕,兵刃登时脱手飞去,谷神翁是名震宇内的三大剑客之一,展开了名人轶事网精名人轶事网修数十年的蹑云剑法,真是如臂使指,不论宽敞之地、狭窄之处都可运用自如,大殿内虽然挤满了人,但他专拣敌人的间隙进攻,翻身进剑,飘忽如风,剑到人到,见影而不见人,左面一兜,右面一绕,似东实西,似南实北,移步换形,发招易位,殿中武士虽多,竟然拦他不住!
灭度神君见势不好,他本来是奉了百忧上人之命,要他去参加围捕符不疑和夏侯坚的,这时见谷神翁突然发难,殿中并无高手阻拦,生怕他乘机伤了大汗,只好暂时将百忧上人的命令搁下,赶上前去对付谷神翁。
谷神翁喝声“来得好!”抢先踏上一步,一脚踢翻一个武士,阻了他一阻,迅即反手一剑,刺灭度神君的胸口“领饥穴”,他在以寡敌众,形势非常紧张的情况下,拙剑刺穴,竟是不差毫黍,灭度神君赞道:“谷老儿的蹑云剑果然名不虚传!”药锄霍地一劈,“哨”的一声,双方那讨不了便宜。谷神翁身形一闪,迅即变招,眨眼之间,连攻了灭度神君三剑,灭度神君将辟云锄的锄法展开,上使“雪花盖顶”,下使“枯树盘根”,把全身防护得风雨不透。谷神翁的剑法虽然凌厉之极,却也无隙可入。谷神翁心想:“灭度神君是域外三凶中最弱的一个,居然也这么了得,看来今日非舍了性命,不能冲出去了。”
以谷神翁的本领,本来稍胜灭度神君一筹,但非到三五招之后,也不易分出胜负,在这样情形之下,谷神翁哪敢恋战了他眼光一瞥,见李逸也已逃出了门外,心头一宽,立即施展移步换形,避强击弱,连伤了旁边的几名武士,殿中人数太多,自相拥挤,灭度神君有所颤忌,反而受了牵制,拦不住谷神翁,不久,便给他冲出殿外,灭度神君紧跟着追了出去。
这时,夏侯坚与符不疑早已到了外面,外面乃是大汗的御苑,众武土堵塞各处通道,让出了一大片空地,百优上人与天恶道人抢过前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但听得百忧上人名人轶事网大喝一声,袈裟一展,俨如一片红云,首先向夏侯坚当头罩下,夏侯坚刚才以指换掌,虽然并未吃亏,但他自知这是百优上人轻敌所致,论到功力的深厚,自己尚是不如百优上人,见百优上人拼了全力,猛扑而来,不敢硬接,当下施展了一招最上乘的轻功身法,一个“细胞巧翻云”向后倒,哪知百忧上人竟如影随形,叱咤一声,跟着他也纵起来,掌势凌空打下,符不疑发声怪笑,身形如箭,忽地平空窜起,扇头点他的虎口大穴,这一来,百忧上人的掌势若然按实,夏俟坚非得重伤不可,可是百优上人也必然要被符不疑点中穴道,他刚才领教过符不疑重手法点穴的功夫,自己虽然练有“金刚不坏”的身法,在这样凌空硬接,无可卸力的情形之下,也是不易抵挡,这几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大家的本领都已到了能发能收,随心所欲的境界。心念一动,倏然间便即分开,三人分向三个方向落下,其中夏侯坚恰好落在天恶道人的身边。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天恶道人乘他立足未稳,拂尘一展,立即向他迎面拂去。这一招正是天恶道人的杀手绝招,便见拂尘迎面散开,千丝万缕,一齐罩下,尘尾虽然是极轻柔之物,但由于他内力所注,竟似化成了无数利针,刺夏侯坚的面、睛、耳、鼻窍,这一下突如其来,狠之极,天恶道人料想夏侯坚武功虽高,一无防备。哪知夏侯坚在半空中翻身落下之时,早已觑难了天恶道人,料到他有此一招,有心要给他一点厉害,就在拂尘罩下,间不容发之际,他忽地张口一吹,登时尘尾飘飘,有如柳絮随风,都挑了开去。说时迟,那时快,夏侯坚反手一掌,“篷”的一声,打中了天恶道人的身体。
天恶道人晃了两晃,面色灰白,却怪声笑道:“夏侯老兄,真有你的,我再试试你的解毒本领。”原来以天恶道人的本领,夏侯坚一掌虽然厉害,他也还可以避开,他是有意让他打中,令他中毒的。
夏侯坚一掌打下,但觉掌心麻痒,登时手臂肿了起来,夏侯坚取出三枚金针,一插脉门虎口,一插臂弯“曲池穴”,一插腋窝玉虎穴,手法干净利落,冷笑说道:“你的腐骨神功,岂能奈我何哉?”把手一扬,掌中扣着的一篷金针,倏的飞出,化成了十数道光芒,向天恶道人射去。
天恶道人料不到他中毒之后,出手还这样快捷,百忙中也打出了一篷透穴神针,但听得嗤嗤之名人轶事网声,不绝于耳,金针银针互相碰击,纷纷落地,他们二人的功力本来旗鼓相当,可是天恶道人因为适才曾与菩提上人比拼内力,有所损耗,较量起来,稍稍吃亏,他的透穴神针没有一枚能近得了夏侯坚,而夏侯坚的金针却有几枚射到他的身上。
百忧上人正在与符不疑恶战,一见天恶道人形势不妙,立即飞身掠起,人未落地,半空中一个劈空掌便把夏侯坚的金针都震落了,天恶道人这才不至于被金针射入穴道。
符不疑功力稍逊于百忧上人,但天恶道人受伤之后,却稍逊于夏侯坚,而灭度神君又因要对付谷神翁,以至域外三凶合围的计划不能实现。百优、天恶合战符不疑与夏侯坚,刚好旗鼓相当,打成平手。这四人都是领儿尖的角色.掌风起处,打得砂飞石走,其他的武士,只有旁观的份儿,哪敢插进手来了。
这时李逸也已打出了御苑,但他在数十突厥武士围攻之下,也未能与符不疑他们会合一齐,李逸拼死恶斗,加上他所使的又是一把削金切玉的宝剑,当者披靡,恶斗多时,他虽然又受了好几处伤,可是突厥武士中剑倒地的竟有十数人之多,人人胆寒,都不敢过份迫近。
激战中忽见陽太华追了出来,谷神翁吃了一惊,心道:“他吃了我的一掌,居然没有受伤,这回李逸可要糟了!”他和李逸的师父尉迟炯乃是八拜之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这回是特为救李逸来的,可是他被灭度神君缠得甚紧,他的功力虽然稍胜灭度神君一筹,急切之间,却是摆脱不了。
陽太华一到,围攻李逸的武士两边让开,陽太华冲到了李逸的面前,左掌划了一个圆弧,右掌倏的穿出,用的正是一招极厉害的大擒拿手法,要硬抢李逸的宝剑,李逸反手一剑,但听得“哨”的一声,宝剑竟给他的手指弹得歪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他的手掌已拍到胸前,李逸拼了全力,左掌猛击,右手的宝剑一提一翻,同时疾刺他的膝盖,双掌相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李逸大叫一声,虎口竟然震裂流血,方道不妙,却听得“咕冬”一声,陽太华先已倒在地上。
陽太华是百忧上人的首徒,若论功力,比李逸要胜一筹,何以他眼看便能取胜,却反而败了?原来他吃了谷神翁一掌,元气大伤,不过仗着百优上人所授的独门内功,提起精神,凝聚真力,表面上看不出受伤的迹象。这一下和李逸硬碰硬接,李逸身上虽然也受了几处伤,伤的不过皮肉,真力没有怎样耗损,所以硬碰之下,陽太华吃亏更大,不但口吐鲜血,膝盖也被李逸一剑刺穿。
可是李逸也伤得不轻,他左手虎口破裂,只剩下一条手臂好用,突厥武士趁势猛攻,李逸咬紧牙根,拼死血战,仗着他那柄无坚不摧的宝剑,又杀伤了几人;那些突厥武士见他如此凶猛,倒是不敢过份逼近。但李逸自己知道,他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气力衰竭,无论如何也不能突出重围了。
正在危急之际忽听得南宫尚叫道:“殿下休慌,南宫尚护驾来了!”声到人到,哩、哩、哩几口飞刀,掷入人丛,将围攻的武士逼开,李逸大喜,叫道:“好,咱们并肩冲出,与符老前辈会齐。”
话犹未了,南宫尚已到了他的面前,忽地一声冷笑,说道:“请你与大汗会面吧!”蓦地把手一扬,一柄飞刀,电射而出,李逸做梦也想不到他突然叛变,施用诡计伤人,距离又近,如何躲闪得开?百忙中,他一个“盘龙绕步”,身形刚刚转了半个圆圈,只听得“嘘”的一声,飞刀已插进了他的背脊。李逸叫道:“南宫尚,你好!”登时像一根木头般跌倒了!
南宫尚笑道:“殿下请恕我无礼!”俯下身躯,把李逸扶起,就在这刹那间,忽听得李逸一声大喝:“叛贼拿过命来!”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起,剑光一闪,“波”的一声,宝剑竟自南宫尚的前心插入,穿过后心!
李逸拔出宝剑,哈哈大笑,众武士见他身受重伤,仍然一剑把南宫尚杀了,相顾骇然,一时之间,被他吓住,竟不敢上前。陽太华却听出他的笑声中气不足,见众武士不敢上前,骂声“脓包”,他功力深湛,膝盖虽被李逸宝剑刺穿,单足支地,仍能一跃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盘旋,用了一招七禽掌法,向李逸后心狠狠击下,李逸倏的转身,飞剑出手,化成一道长虹,
陽太华料不到他竟会扔出手中的兵器,在半空中闪身不易,幸他应变得快,本领也确属高强,百忙中左脚朝右脚脚背一踏,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倒退数尺,饶是如此,左掌掌心也被李逸的飞剑穿过了!
李逸哈哈大笑,笑声却越来越弱,就在陽太华倒地之后,他身躯摇晃,也在笑声中倒下地了。武士们起初还以为他是诱敌之计,后来见他动也不动,又见他宝剑已经出手,减了顾忌,这才敢一拥而前,李逸毫无抵抗,原来他已力竭筋疲,在杀了南宫尚、重伤了陽太华之后,再也无能为力了。
谷神翁距离较近,见李逸被擒,又惊又怒,大喝一声,双剑疾起,左一剑“客星犯月”,右一剑“划破天河”,这双剑连环疾刺,正是他蹑云剑法的杀手神招,灭度神君抵挡不住,但听得哨的一声,火花四溅,他手中的辟云锄几乎给震掉跌落,谷神翁剑身随进,大喝道:“你让不让路!”灭度神君见他神威凛凛,不禁心怯,连忙退步,退得稍慢,“嗤”的一声,臂膊竟给他的剑锋划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可是谷神翁也迟了一步,李逸已给武士们架走了,他正待追去,百忧上人已赶了到来,袈裟一展,搂头罩下,谷神翁力透剑尖,一招“举火撩天”,双剑齐出,忽觉剑锋所触之处,软绵绵全不受力,吃了一惊,倏然间一股极大的潜力压来,谷神翁用尽全力,双剑竟然不能移动。
灭度神君见百忧上人来援,胆气又壮,举起药锄,便向谷神翁的背后袭来,可是就在这时,符不疑亦已赶到,灭度神君忽觉微风飒然,急忙抵挡,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得“卜”的一声,他的手腕已给符不疑的铁扇敲了一下,辟云锄登时坠地,符不疑嘻嘻笑道:“一个抵一个,你也给我拿过命来!”铁扇一合,肩头戳向他胸口的“巨阔穴”,这“巨阔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若给戳中,焉有命在?
这时百优上人对谷神翁,已是完全占了上风,只要再加重功力,不难将谷神翁制名人轶事网服,可是灭度神君遭危,他岂能坐视不救,这几个人的武功都已到了炉火纯胄之境,心念一动,各自使出绝险的奇招!
但见百忧上人呼的一声,转了一个方向,将袈裟抛出!裟挟着劲风,宛如一片惊涛急浪,向符不疑疾卷而来,符不疑硬生生的在半空中一个转身,避开了驶裟的突袭,改了方向,翩如飞鸟般的向百忧上人冲去,百忧上人用了“千斤坠”的重身法出指搭着符不疑打来的铁扇,登时将符不疑猛冲之势阻住,但他的上身也不禁晃了两晃。
谷神翁身上的压力一松,登时使出了移步换形,变招易位的功夫,一剑向灭度神君溯去,灭度神君也好生了得,就在符不疑被袈裟逼开的那一瞬之间,他已拾起了兵器,辟云锄横胸一挡,架开了谷神翁的长剑。天恶道人与夏侯坚相继赶来,三对高手,会合一齐,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域外三凶这边,灭度神君和天恶道人都受了伤,虽然不很严重,内力却已不继,这一边,夏侯坚中了天恶道人的“腐骨神功”,虽然他立即用金针解毒,但在激斗之下,真气难以凝聚,毒势渐渐的在体内蔓延,时间一长,亦自觉得头晕目眩,暗叫不妙,而谷神翁因为适才与百优上人硬拼内力,亏耗甚大,招数发出,也渐渐觉得力不从心。不过,双方都有了两个人受伤,仍然是个相峙之局,难分高下。
激战中符不疑突然使出两记狠招,猛袭灭度神君,灭度神君是域外三凶中最弱的一环,招架不住他那神妙无方的点穴手法,被迫连连后退,符不疑嘻嘻笑道:“酒醉饭饱,架也打得够了,多谢主人盛情招待,咱们告辞。”夏侯坚与谷神翁心想,李逸在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出来了。他们都受了伤,寡不敌众,再战下去,只怕自己也脱身不了,于是夏侯坚施展金针刺穴的绝技,谷神翁施展移形易位的功夫,由符不疑殿后,抵挡百忧上人的追击,三人合力,齐向外闯。
武玄霜伴着大汗坐在殿上,她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但听得高呼酣斗之名人轶事网声,震耳欲聋,心中着急之极,好在大汗这时也在全神注视外面的激战,没有留意她的面色,过了一会,有人上来报道,李逸已重伤被擒,武玄霜这一惊非同小可,突厥大汗则喜气洋洋,急忙吩咐道:“不要伤了他的性命,这个人我还有用,赶快将他抬进宫里去,吩咐御医给他急救。”吩咐完毕,斟了一杯酒给武玄霜道:“妃子你喝一杯酒压惊!”忽见武玄霜面色苍白,大汗道:“别怕,别怕,这场乱事就过去啦!”武玄霜道:“外面厮杀之名人轶事网声太过骇人,首恶已擒,其他的人就让他们走吧。”大汗道:“妃子说得是,是不必迫他们作困兽之斗了。”便传令下去,叫百忧上人不必追赶。
百忧、天恶、灭度三人之中,只有百忧上人尚未受伤,其实他们亦已有点心怯,不过为了身份威名,不得不作势追赶而已,大汗传下令来,正合他们的心意,立即回转大殿,向大汗复命。其他的人,谁敢去拦阻符不疑他们?虑张声势,闹了一会,符不疑等一行三人,早已打破了御苑的角门,闯出去了。
这一场盛宴被他们一闹,当然是兴味索然,不过,幸而擒了一个李逸,挽回了些少面子,大汗当即传旨罢宴回宫,武士大会,要留到明日再正式举行了。
武玄霜陪伴大汗回到内宫,大汗对她甚是抱歉,说道:“今日是你我佳期,想不到在华堂之上,盛筵之中,被那几个南朝蛮子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闹一场,真是大煞风景,现在我又要审问那个李逸,不能陪伴于你,妃子你纵然不埋怨我,我心中亦觉不安。”
武玄霜道:“大汗你有正事要办,不必顾我。那个南朝蛮子是个很重要的人么?大汗你要独自审讯他?”大汗道:“他是唐室的王孙,我是怕你不耐烦听我审问,看你也有点疲倦了,所以想让你歇息歇息,待我审问完毕,立刻回来陪你。”
武玄霜道:“大汗对我这样体贴入微,我非常感激。但今日是你我佳期,若大汗不嫌我在旁阻碍的话,我愿意陪你审问。”大汗心中甜丝丝的,笑道:“我只是怕你不感兴趣而已,难道还怕你泄露机密么?你愿意陪我审问,那是最好不过,我其实也是不愿片刻离开你啊!”说着说着就挨近过来,将武玄霜的玉手轻轻揉搓,武玄霜但觉大汗身上那一股膻腥气味,直冲鼻观,暗暗皱眉,心中想道:“现在让你占点便宜,等下可要你大吃苦头。”
大汗叫一个侍卫去将李逸提来,过了一会,那侍卫回来报道:“那个南蛮子的血已止了,现在正替他裹伤,等下就来。这是缴获的宝剑,献给大汗。”
大汗接过李逸那把宝剑,拔剑出鞘,随手一挥,将一个三足铜鼎斩断了一足,暗暗称赞道:“真是宝剑!”武玄霜心想:“李逸的宝剑可不能落在他的手中。”便也笑道:“大汗盖世英雄,有了这把宝剑,真是相得益彰。我虽然不懂宝剑,但看这把剑鞘,也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那剑鞘缕金刻玉,缀以明珠,宝气珠光,耀人眼目,武玄霜拿起来看了又看,作出一副爱极不忍释手的神气。
大汗哈哈笑道:“可贺敦爱它,我就将这把剑赐你佩戴吧。”武玄霜道:“嗯,这怎么成?”大汗道:“反正佩在你的身上,也就等如在我的身上一般。汉人说宝剑赠英雄,我而今以宝剑赠美人,哈哈,岂不更是千秋佳话?”
武玄霜嫣然一笑,接过宝剑,道了声:“多谢大汗。”突厥大汗眉开眼笑,说道:“汉人有句成语,大意是:美人一笑,足以倾国倾城,我只用一把宝剑,就赢得了妃子的欢心,那是太值得了。”
武玄霜故意问道:“那个李逸适才大闹宫廷,大汗可要处死他么?”大汗道:“不,我留着他还有用处呢。他是唐室的王孙,若能归顺于我,将来我打进中原,那些效忠唐宝的臣民,一定会帮我打现在在位的中国的女皇帝。你大约也听说过吧,现在中国的女皇帝名叫武则天,唐朝的皇帝宝座就是给她篡夺了的。”武玄霜道:“听说过了,武则天以一个女人而能做到皇帝,也算得女中英杰了啊!”大汗道:“可不是吗?所以我才想到要利用李逸。”武玄霜道:“这个李逸,不知他可肯依从?”大汗道:“我正为此担忧,看来这个李逸倔强得很。我曾派人去请他出山,他不接纳,今日反而来给我大闹一场。”武玄霜道:“他敢在武士会上大闹,当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既然他死都不怕,那么还有何事可以令他屈服?”大汗道:“他不怕死,但是我也还有法子治他。”武玄霜道:“什么办法?”大汗道:“他的儿子,在我掌握之中。”当下,便将他怎样设计,怎样派遣武士劫走了李逸的儿子等等事情,都对武玄霜说了。
武玄霜眼珠一转,装作替大汗想计策的神气,说道:“这个法子很好,那么,等下大汗审问李逸之时。不如就把他的儿子也拿来,让他瞧见。父母爱子之心,人皆有之,他瞧见自己的孩子,心肠还不软吗?”大汗拍掌笑道:“妃子,你设想得真周到。对,就是这个办法,不怕他不就范了。”当下,立刻派人去提李逸的孩子。
过了一会,一个宫女将李逸的孩子送来,武玄霜一看,这个孩子清瘦了许多,但一对眼珠还是骨碌碌的灵活得很。武玄霜好生怜惜,微笑说道:“这个孩子倒很可爱呢。”正想拉他的手,那孩子忽然自动向她走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大汗笑道:“这个小孩子也给你的美貌迷着了!”
那孩子看了一会,忽然对武玄霜说道:“姑姑,我认得你!”武玄霜吃了一惊,心想:“这孩子的记性真好,我在天山山脚见过他一面,如今隔了个多月了,我又已改容易貌,他居然还认得我。”要知小孩子心神专一,那一晚武玄霜给他的印象太深,而他又是那一晚被武士掳走的,所以他看多了一会,就认出武玄霜来。
这孩子记起武玄霜曾给他果脯吃,又记起了他被武士绑架之时,武玄霜惊惶大叫,追去救他。虽然没有追上,但这小孩子的心灵已感到武玄霜是爱护他的人,这时他一瞧见了武玄霜,就像瞧见了亲人一般。
大汗听孩子说他认识武玄霜,笑道:“真是孩子话,你几时见过我的可贺敦的?”那孩子见武玄霜穿的是维族王妃服饰,他说的也是维语。武玄霜婉然一笑,将他楼入怀中,亲了他的面颊一下,却趁此时机,低声在他耳边用汉语说道:“不要说认识我,等会儿你的爸爸会来,我会设法救你们出去,明白了吗?”武玄霜内功深湛,她贴着小孩子的耳边说话,声音细若游丝,那孩子听得清清楚楚,旁边的人,却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话。
那孩子点了点头,面向着大汗说道:“她长得真像我的妈妈,和我妈妈一样好看,嗯,我欢喜她。”大汗笑道:“原来如此,你把她当成你的妈妈了。”武玄霜心中暗赞这孩子机灵,拉着他的手道:“我也欢喜你。”大汗哈哈笑道:“你们两人真是有缘,若是李逸降顺我,我就让你收他做干儿子。”
说话之间,只听得外面镣铐曳地的叮哨声响,武玄霜心头一震,但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已把李逸押了进来!分别了八年,他们终于在突厥的皇宫中会面了,这番会面,如此离奇,两人都是梦想不到!
李逸眨眨眼睛,这时他与武玄霜相距不过三丈地,比刚才看得更真切了,他心中叫道:“呀,没有看错,千真万确,绝对是武玄霜!”更奇怪的是他的儿子倚偎着武玄霜,竟似母子一般的亲热。
那孩子尖声叫道:“爹爹”扑了过去,李逸见孩子清瘦许多,心中酸楚,说道:“敏儿,爹爹来得迟了,令你受苦了。”
武玄霜凝神细看,李逸面色苍白,但却不似受了内伤,心中稍稍放宽。但是他身上受了五六处伤,背上的刀伤尤其厉害,虽然裹好纱布,血水还浸透出来。武官霜心中隐隐作痛,想道:“这班名人轶事网奴名人轶事网才们也太可恶了,他受了重伤,还怕他逃走吗?竟然给他带上这样沉重的镣铐。”
押解李逸的那个武士是麻翼赞,他见孩子扑了上来,便想拦阻,大汗说道:“就让他们父子叙一会吧。”麻翼赞道:“菩提上人恐防有失,亦己来了,要不要召。”大汗道;“就委屈他在外面暂作守卫吧,提防刺客入宫。”菩提上人是突厥的第一高手,大汗曾经想封他做国师,所以对他甚为客气。
武玄霜知道麻翼赞武功甚好,心中一凛。想道:“有麻翼赞在此。又有菩提上人在外面监视,这却如何是好?”
那孩子叫道:“爹爹,他们为什么绑你?我想你抱抱我。啊!”大汗笑道;“好孩子,你劝你的爹爹听我的话,我马上就放了你的爹爹。”李逸沉声说道:“敏儿,不要听坏人的话!”
那孩子道:“我当然不会听他们的话。”他挺了挺胸。面向着大汗说道:“爹爹教训过我,对坏人不可屈服。你对我的爹爹这样凶。你是坏人!”
大汗面色一沉、但随即便笑道:“好个伶俐的孩子,可惜你年纪太小,你还未明白我对你的爹爹实是一番好意。好,麻翼赞,你把这孩子拉开,让我和他的爹爹说话。”那孩子不想走开,但他怎抵抗得了麻翼赞,武玄霜道:“不要难为这个孩子!”亲自将孩子接了过来,低声说道:“好孩子,不要吵闹。”那孩子果然很听她的说话,服服贴贴的依偎在她的身旁。
李逸如在梦中,觉得奇怪极了,武玄霜怎么会变成了王妃?敏儿为什么肯听她的话?他咬了咬舌头,很痛,这的确不是梦呀,但这种种奇怪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但事态尽管离奇难解,他心中却有一个信念,武玄霜绝对不会叛国投敌,她也绝不会对自己存有坏心。
大汗斟了一杯酒,对身旁的宫女说道:“你替他抹净脸上的血污,再请他喝一杯酒。”李逸带着手名人轶事网铐脚镣,只好由她摆布,那宫女将一条湿透了的丝巾,轻轻替他揩脸,揩拭之后,突然发觉李逸容光焕发,如同换了个人!宫女吃了一惊,大汗道:“把他的须子拔下来!”宫女大着胆子一扯,李逸的名人轶事网胡名人轶事网须应手而落,突厥大汗哈哈笑道:“一点不错,果然是大唐的李殿下,你改装得真巧妙啊!”原来大汗早藏有李逸的画像,那是武承嗣使者封牧野送给他的,所以他要宫女拭去李逸脸上的化装,与画图对照。是否相符。
李逸傲然说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李逸,以本来面见你,又有何妨?”大汗道:“我佩服你的胆量,先请你喝一杯酒,提提精神。”李逸料他还要利用自己,不至于在酒中下毒,张开了口,将官女送来的美酒一喝而尽,朗声说道:“大丈夫不怕山剑树,也不怕美酒甘言,你还有什么花招?”大汗伸出拇指道:“好,确是一条汉子,我正要用你这样的人!”
李逸“哼”了一声,道:“武承嗣之流可以为你所用,我李逸却不是那样的人。”大汗道:“咱们慢慢谈吧。你说过,对坏人不可屈服,这话说得很好。那我问你,武则天她是不是坏人?”李逸看了武玄霜一眼,想了半晌,道:“她是不是坏人,我不能断定。”大汗道:“最少她总是你的仇人?”李逸道:“不错,她篡夺了我家的皇位,当然是我的敌人!”突厥大汗听了,哈哈大笑。
李逸道:“你笑什么?”大汗道:“笑你不识好坏!”李逸双眉一竖,道:“我怎么不识好坏了?”大汗道:“武则天抢了唐室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你也承认她是你的敌人,如今我要进兵讨伐她,也就是帮你打倒你的敌人,咱们正该同仇共敌,你却为何与我作对?这岂不是不识好坏么?”
李逸喝道:“住口!”大汗道:“怎么,我说错了么?”李逸从容说道:“当然是说错了!纵许我们姓李的与姓武的争夺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那也是我们中国人争夺中国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与你何干?你借讨伐武则天为名,分明是想占夺我大唐的花花世界,锦绣乾坤。凡是大唐子民,都该执千戈以御社稷,何况我是唐室的王孙!”
武玄霜听他说得大义凛然,芳心大慰,想道:“他虽然尚有一家一揽的观念,但对大是大非之处,却看得甚是分明。怪不得姑姑也想请他回去。”
突厥大汗怔了一怔,笑容顿敛,换了一付面孔,冷冷说道:“原来你是为了这样,才与我作对么?”李逸怒道;“你要占夺大唐的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我还不该与你作对么?”大汗忽地又哈哈笑道:“你还是错了!你不要忘记,武则天早已改了你大唐的国号了。你知道我请你前来,是为了什么吗?”李逸冷笑道:“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吧?”大汗大笑道:“所以我说你错了!你总是对我猜疑,可知我是想把中国皇帝的宝座奉送给你么?兴的是仁义之颐,给你们中国除掉胆敢以女子做皇帝的妖孽,打倒武则天之后;我就扶助你做皇帝,大唐一统名人轶事网江名人轶事网山,全归你管。你还要怎样?你还说这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么?
李逸冷笑道:“你这番说话,只好哄骗三岁的小孩!哼,哼,也许骗三岁的小孩也骗不到!你妄动干戈,却原来是为了请我做皇帝?哈,哈!你自己就不想得点好处?你何必为了我的原故,耗损你的突厥的国力,牺牲你突厥的士兵?”
大汗侧目斜瞧,接声说道:“不错,你问得好!若说我不想得到一点好处,难怪你不相信。好,我就告诉你吧,我不过是要中国成为我的属国而已,中国的士地百姓,仍然归你治理。你所得的好处,不是比我更大么?”
李逸仰天大笑道:“大汗,你看错人了,我李逸不是做皇帝的人!”大汗道:“吓,皇帝的宝座你都不要?你要什么?”李逸道:“我是中国人,住在贵国,但愿见到贵我两国和睦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好,我所要的,便是想请你息了干戈。”
大汗哼了一声,道:“你真是不识抬举,你想清楚了,可别后悔!”李逸大声说道:“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帝,何后悔之有?你要动干戈,以卵击石,又不是我而是你!你想清楚了没有。”
突厥大汗面色铁青,冷笑说道:“我威临万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必你为我担心,请你不要忘记,你现在乃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不肯依从我,那就是我的敌人了!”
李逸淡淡说道:“大不了你把我杀掉,我何须怕你?”大汗道:“好,你是好汉,你不怕死!你的儿子呢?你不顾自己,连儿子也不爱惜了么?”李逸的儿子忽地大声叫道:“爹爹,我也不怕死!”李逸笑道:“好,敏儿,你是我的好孩子!”
突厥大汗一皱眉头,心想:“天下竟然有这祥倔强的人!”脸上的杀气忽隐忽现,片刻之间一转了好几个念头,兀是打不定主意:是立即杀了李逸呢?还是把他囚禁起来,再想法软化他?
正在大汗踌躇未决之际,守门的武士忽在外面拉动铁环,敲了几下,大汗喝道:“有何事禀报?”那武士道:“百优上人与天恶道人在宫门外候见!”原来突厥大汗宫禁森严,他秘密在寝宫里审讯李逸,麻翼赞是他最亲信的武士之一,他让他在寝宫里防范李逸。寝宫紧闭大门,另一位亲信心腹在门外警戒。即以百忧上人之尊,也只能在三重门外,通名候见。
大汗扬声说道:“你说我现在正有事情,请国师过一个时辰再说。”
武玄霜暗暗吃惊,心想:“百忧、天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求见?”过了片刻,只听得门外的武士又拉动铁环,禀道:“菩提上人已向国师传了大汗的谕旨,但国师说,他有非常、非常紧要的事情,非得立即谒见大汗不可!”
原来天恶道人在宴会散后,想起了新王妃的种种可疑之处,他是和武玄霜名人轶事网交名人轶事网过几次手的,当时不敢想到是她,过后越想越疑,又想到封牧野临死之时!面对着新王妃说出的那句未说完的话:“你、你是武则天的……”这个“你”料想不是指李逸而是指新王妃,他大胆推想,忽然想到了这必定是武玄霜无疑。但兹事体大,他不敢独担干系所以邀了百忧上人同来。菩提上人虽与天恶不睦,但一听到这是与大汗性命倏关的事情,也就不敢拦阻他们了。
但听得百忧、天恶二人的脚步声已在外面传来,大汗甚为惊诧,喃喃说道:“奇怪,他们有非常紧要的事情?”正想麻翼赞开门,就在此时,武玄霜突然跃起,出指如电,倏的就点了麻翼赞的穴道!麻翼赞的武功本事不在武玄霜之下,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新王妃竟会袭击他、冷不及防,但觉胁下一麻,未曾叫得出声,立刻便全身僵硬,有如一尊石像,前脚尚未踏下,便僵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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