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存在,或不存在
    这就是一切,绝壁耸起,峡谷
    内溯,一个退守到这里的人
    不能不被阴沉的精神点燃
    所有的道路都已走过,所有的日子
    倾斜向这个夜晚
    生,还是死,这就是一切
    冬日里只剩下几点不化的积雪
    坚硬、灿烂,这黑暗意志中
    最冰冷的
    在死亡的闪耀中,这是最后的
    蔑视。高贵。尊严
    星光升起,峡谷回溯,一个穿过了
    所有港口、迷失和时间打击的人
    最终来到这里
    此时、此地。一,或众多
    在词语间抵达、安顿,可以活
    可以吃石头
    而一生沧桑,远在另一个世界 ...

我是谁
    我是瀑布的孤魂
    一首永久离群索居的
    诗。
    我的漂泊的歌声是梦的
    游踪
    我的唯一的听众
    是沉寂。
    1962

地球小小的蓝蓝的
    我是它的一道裂痕
    在灰蒙蒙的低垂的云天下
    我长久地站立着
    我的血管僵化了
    我的双腿麻木了
    我将失去支撑和平衡
    在衰老中倒下和死去
    那风雨剥蚀的痕迹
    是我脸上年老的黑斑
    那崩溃的砖石
    是我掉落的牙齿
    那残剩的土墩和墙垣
    是我正在肢解的肌体和骨骼
    我老了
    我的年轻的子孙不喜欢我
    像不喜欢他们脾气乖戾的老祖父
    他们看见我就转过脸去
    不愿意看见我身上穿着的黑得发绿的衣衫
    我的张着黑窟窿的嘴
    我脸上晃动着的油灯的昏黄的光亮
     ...

你将我领到一座桥上
    我们看见架在同一条河流上的另一座桥
    当我们沿着河岸来到它的上面
    看见我们刚才俯身其上的拱桥
    和我们在那里的时候完全不同
    有两个完全不同于我们的身影
    伏在栏杆上,一个在看粼粼的水波
    一个在闷热中点燃了一支烟
    与我们神秘地交换位置
    当你俯身于河水的镜子
    我划着火柴,作为回答
    我们是陌生人的补语
    亲密者的多义词
    只有河上的两座桥在构造上
    完全相同

一头熊自动选择了一个地点
    所有的决定来自它的一闪念
    而所有的季节却并不听从它的
    安排,不同的季节
    对它有不同的看法
    一头宿命的熊,在它动乱的
    国家里走向孤独
    它的喋喋不休只是针对自己的肝脏
    它不与肝脏以外的东西为伍
    在有一只母熊照顾它的生活之前
    它还不愿在树洞里死去
    它没有流下过沮丧的眼泪
    如果有可能,它倒想试一试
    它失眠,贫穷
    它的叫喊没人愿意保存
    虽然合唱队取消了它的声音
    它说它对此已漠不关心
    1999.8.25.

1
    当夜神扑打古国的魂灵,
    静静地,原野沉视着黑空,
    O飞奔呵,旋转的星球,
    叫光明流洗你苦痛的心胸,
    叫远古在你的轮下片片飞扬,
    像大旗飘进宇宙的洪荒,
    看怎样的勇敢,虔敬,坚忍,
    辟出了华夏辽阔的神州。
    O黄帝的子孙,疯狂!
    一只魔手闭塞你们的胸膛,
    万万精灵已踱出了模糊的
    碑石,在守候、渴望里彷徨。
    一阵暴风,波涛,急雨——潜伏,
    等待强烈的一鞭投向深谷,
    埃及,雅典,罗马,从这里陨落,
    O这一刻你们在岩壁上抖索!
    说不,说不,这不是古国的居 ...

就像死亡那样肯定而真实
    你躺在这里。十字架上漆着
    和相思一般苍白的月色
    而蒙面人的马蹄声已远了
    这个专以盗梦为活的神窃
    他的脸是永远没有褶纹的
    风尘和抑郁折磨我的眉发
    我猛叩着额角。想着
    这是十月。所有美好的都已美好过了
    甚至夜夜来吊唁的蝶梦也冷了
    是的,至少你还有虚无留存
    你说。至少你已懂得什么是什么了
    是的,没有一种笑是铁打的
    甚至眼泪也不是……

凝结在天边,在山顶,在草原,
    幻想的船,西风爱你来自远方,
    一团一团像我们的心绪,你移去
    在无岸的海上,触没于柔和的太阳。
    是暴风雨的种子,自由的家乡,
    低视一切你就洒遍在泥土里,
    然而常常向着更高处飞扬,
    随着风,不留一点泪湿的痕迹。
    1945年11月

一颗罂粟籽挣脱了
    鸟儿拨动风向的舌头
    千匹红布从天垂落
    人们迷失在
    鲜艳的死亡中
    巢穴空空
    这是泄露天机的时刻
    大教堂从波涛中升起
    海下的山峰
    带来史前的寂寞
    左手变成玻璃
    右手变成铁
    我笨拙地鼓着掌
    像一只登陆的企鹅

夜,在阴险地笑,
    有比白昼更惨白的
    都市浮肿的跳跃,叫嚣……
    夜使你盲目,太多欢乐的窗
    和屋,你走入闹市中央,
    走进更大的孤独。
    听,淫欲喧哗地从身上
    践踏:你——肉体的挥霍者啊,罪恶的
    黑夜,你笑得象一朵罂粟花。
    无端的笑,无端的痛哭,
    生命在生活前匍匐,残酷的
    买卖,竟分成两种饥渴的世界。
    最后,抛你在市场以外,唉,那个
    衰斜的塔顶,一个老女人的象征
    深凹的窗:你绝望了的眼睛。
    你塌陷的鼻孔腐烂城一个洞,
    却暴露了更多别人荒淫的语言,
    不幸 ...

我所从属的那所巨大的房舍
    只剩下桌子,周围
    是无边的沼泽地
    明月从不同角度照亮我
    骨骼松脆的梦依然立在
    远方,如尚未拆除的脚手架
    还有白纸上泥泞的足印
    那只喂养多年的狐狸
    挥舞着火红的尾巴
    赞美我,伤害我

其实女生宿舍就相当于
    古代小姐的闺房
    如果念的是中文系
    那就算是潇湘馆或蘅芜苑了
    窗外晾晒的衣裙正值妙龄
    被阳光哄骗又滋养
    楼下槐树影里总有男生伫立
    失魂落魄,个个象贾宝玉或张君瑞
    挂风铃的窗口在虔城的目光里
    被仰望成革命圣地的宝塔
    这是通往爱情的最后一站,如同前哨阵地
    象债务似的,书桌上堆积着待补的笔记
    给好日子笼罩上阴影
    课桌里塞着伙食费换来的口红
    这是给美丽上交的那么一点点税
    印染床单铺着大面积的鲜花
    花丛里隐匿着蜜蜂般的机缘
    床架上的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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