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长的故乡特产土话
    就像村前那棵古槐
    牵肠挂肚了多少离家游子
    寄居城市多年
    热辣辣的广告和招牌
    总让人感到虚假
    标准的城镇口音
    离金钱很近但离庄稼很远
    拥挤的商厦和喧嚣的公园
    总让我深深怀念家乡的土话
    真实而不圆滑
    因为怀念家乡的特产
    梦的火车总是每夜准时开出
    满载着一车厢沸沸腾腾的土话
    在我旅居的城市免费出售
    让远离故土的游子痛快地尝尝
    悠悠然然嚼出一段
    悠长悠长的乡情

沈家坝汗水淋漓的早晨
    一个少女闪身躲过
    油条摊子下灼人的火舌
    避开一天的热浪
    不愿死在床上的人
    一大早便来到河堤上追赶时间
    跟三十几岁的妇女慢跑
    跟快要动不了的老头聊天
    我必须一步紧跟一步
    赶在第八下钟声响起时走到
    对岸的桥头看那个垂钓的中年人
    熟练地收起第一次空鱼钩
    商场橱柜里的模特
    已长出一捋浅草般的胡须
    从解放街到东津大道
    夏天象死神一样尾随着奔走的行人

现在五事可干
    我摊开肢体,蒙头大睡
    血的沉沦无边无际
    睡成一张白纸一张兽皮
    一张秘方膏药睡姿飘逸
    薄薄铺在床上
    床上铺水铺沙铺两层烟云
    风水洋溢,我乐于沉浮
    一片玻璃身不由己
    狂饮骨雕的风景
    卧室的西床睁着盲眼
    我端详梦中的睡相
    四肢没有形状
    血不醒酒,醉成泥
    睡成金枝玉叶
    一滩静水
    一堆芬芳的垃圾
    对面的西墙扯起风帆
    一片温床顺流而下
    一叶扁舟在手上漂泊
    枕头已经抛锚
    梦见瞎鸟在镜中飞
    叫声飘零
    被子在深夜发酵
    不同的懒散 ...

胡爷爷再来看你
    
    孩子,在祈祷和祝福的彩虹下
    你爸爸妈妈走了
    你却迎来了一个胡爷爷
    你再也不能听到妈妈的摇篮曲
    胡爷爷要让整条岷江
    更加动听地为你唱响
    你再也不能伏在爸爸的背上入眠
    胡爷爷下了决心
    一定要帮你找个肩膀同样宽大的爸爸
    孩子,你不要怕
    胡爷爷砍柴赶集的手脚
    都跟你爸爸的一个样
    孩子,好好玩耍吧
    你额头上的亲吻
    就是胡爷爷留下的保证
    孩子,快快成长吧
    以后,胡爷爷还要再来看你呢
    他要送你一只书包,牌子叫中国
    
    汶川孤儿
     ...

从一首诗到另一首诗不是终点
    从这一颗星球到那一颗微尘并不常见
    阳光和石头流下山坡,眼睛
    斜视也在所难免
    拍手击掌,我的每一个愉快动作
    每剥一只桔子
    每一条在我们的轮波背后出现的
    流畅航迹
    都象流水歌唱,都象你的微笑
    从树叶上从沙子里
    生长出来

悲哀长出一层青苔。
    林间的大石头
    依偎着两个男女。
    菜花黄了
    蜜蜂忙了。
    坟前的花圈
    艳丽得扎眼。
    薄暮时近似的灰色村庄。
    儿童用树枝鞭打耕牛
    用小刀
    削短得不能再短的铅笔。
    水底的卵石仿佛偶然遇到的晶莹词语
    野草发疯,四处蔓延
    狗叫引来黑暗,茫茫一片。
    2002.8.31

静谧
    在垂钓时屏住呼吸
    风很轻
    阳光照耀着江水一波又波的诗意
    鱼儿在江中游来游去
    碰了一下你的鱼钩又溜了过去
    金色的锦鲤的游姿很美
    一条黑鲩从水面潜入
    黄尾鱼灵巧地窜来窜去
    两条鳊鱼嬉耍着谈着爱情
    那是用鱼杆筑起的一道城阙
    醉钓的痴人在冥想
    绿草扬起雨露,江水荡漾音乐
    垂钓的人
    早已被鱼钓住

悄悄地爬着前进
    对于泥土底下无边的黑暗土豆一句话
    也不说它只是悄悄地爬着前进
    穿过石头的缝隙穿过阳光和雨水
    冰冻的烽火穿过时间的战场
    土豆悄悄地爬着前进
    从不曾停止过
    它的力量来自种它进泥土的手
    以及渴望庆祝它的胜利的眼睛
    还有那个等待用它来填饱的
    肚这不是一个人的饥饿
    而是一个民族的饥饿土豆
    在泥土底下无边的黑暗中悄悄地
    爬着前进至今没有迷路
    是因为一个人闪烁的灵魂
    在把它默默地指引

四月桑子鲜红
    深居的母亲剪开绸子
    细风吹过窗户
    叶子深掩路径
    远山的秀色融入雨中
    檐外落桑落地
    手边绫罗雪白
    一柱梅香透过镜子
    衔桑的黄鸟回来
    声音留在山中
    天气将晚,衣衫在水里散开
    一夜烛照的房中
    母亲面容如春
    1987年

澜沧江由维西县向南流入兰坪县北甸乡
    向南流1公里,东纳通甸河
    又南流6公里,西纳德庆河
    又南流4公里,东纳克卓河
    又南流3公里,东纳中排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木瓜邑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三角河
    又南流8公里,西纳拉竹河又南流4公里,东纳大竹菁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老王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黄柏河
    又南流9公里,西纳罗松场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布维河
    又南流1公里半,西纳弥罗岭河
    又南流5公里半,东纳玉龙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铺肚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连城河
    又南流 ...

行至狮山脚下,已经黄昏时分,天气依然闷热
    干燥的树皮上掉下几片树叶
    仿佛几只虫子,在衣服里缓慢地爬
    昨天夜里梦见骑马,去天山
    去苏州乐园跑马场,坐上那匹红棕色的马
    已经是今天傍晚。八月的风
    在远处来回的刮,来回的,刮
    然后在苏州城外,缓缓停下
    你坐在马背上,把我,把黄昏里的颜色
    一滴一滴地搬至另一个国家
    我是前朝一书生,抱着你的照片,行至狮山脚下
    我在狮山脚下一兰若寺里种花
    到秋天、到冬天、到春天、到夏天
    到晚年。我的身体长成植物
    具体到牙齿,到鱼,和蓝 ...

入夜的街道是一块烧红的铁
    柔软、灼热,近乎透明
    行人换了行头,门脸改变了态度
    一个少妇向一个抽烟的男人借火
    他的胡子,他的燃烧的胡子
    像渔火一样暧昧而漂忽
    而她的裙子微微翅起
    就像她微翅的指尖和下颏
    煽动一次无言的农民起义
    当我转身,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已经消失在人民中间
    警棒像雪茄一样派不上用场
    入夜的交通无须疏导
    在透明中,燃烧的欲望各行其道
    我像一片脱落的铁锈停在无人的安全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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