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说《鸳鸯刀》txt在线阅读,《鸳鸯刀》读后感

金庸《鸳鸯刀》小说叙述江湖上盛传的鸳鸯宝刀的秘密以及围绕它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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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说《鸳鸯刀》——第一章
   
    四个劲装结束的汉子并肩而立,拦在当路!
    若是黑道上山寨的强人,不会只有四个,莫非在这黑沈沈的松林之中,暗中还埋伏下大批人手?如是剪径的小贼,见了这麽声势浩大的镖队,远避之唯恐不及,哪敢这般大模大样的拦路挡道?难到竟是武林高手,冲著自己而来?
    凝神打量四人:最左一人短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悍,下巴尖削,手中拿著一对峨眉钢刺。第二个又高又肥,便如是一座铁塔摆在地下,身前放著一块大石碑,碑上写的是「先考黄府君诚本之墓」,这自是一块墓碑了,不知放在身前有何用意?黄诚本?没听说江湖上有这麽一位前辈高手啊!第三个中等身材,白净脸皮,若不是一副牙齿向外突了一寸,一个鼻头低陷了半寸,倒算是一位相貌英俊的人物,他手中拿的是一副流星锤。最右边的是个病夫模样的中年人,衣衫褴褛,咬著一根旱烟管,双目似睁似闭,嘴里慢慢喷出烟雾,竟是没将这一队七十来人的镖队瞧在眼里。
    那三人倒还罢了,这病夫定是个内功深湛的劲敌。顷刻之间,江湖上许多轶闻往事涌上了心头:一个白发婆婆空手杀死了五名镖头,劫走了一支大镖;一个老乞丐大闹太原府公堂,割去了知府的首级,倏然间不知去向;一个美貌大姑娘打倒了晋北大同府享名二十馀年的张大拳师……越是貌不惊人、漫不在乎的人物,越是功夫了得,江湖上有言道:「真名人轶事人不露相,露相不真名人轶事人。」
    瞧著这个闭目抽烟的病夫,陕西西安府威信镖局的总镖头、「铁鞭镇八方」周威信不由得深自踌躇起来,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了一摸背上的包袱。
    他这枝镖共有十万两银子,那是西安府的大盐商汪德荣托保的。十万两银子的数目确是不小,但威信镖局过去二十万两银子的镖也保过,四十万两的银子也保过,金银财物,那算不了什麽。自从一离开西安,他挂在心头的只是暗藏在背上包袱的两把刀,只是那天晚上在川陕总督府中所听到的一番话。
    跟他说话的竟是川陕总督刘於义刘大人。周威信在江湖上虽然赫赫有名,但生平见过的官府,最大的也不过是府台大人,这一次居然是总督大人亲自接见,那自然要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自然要战战兢兢,坐立不安。
    刘大人那几句话,在心头已不知翻来覆去的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几百遍:「周镖头,这一对刀,叫做『鸳鸯刀』,当真是非同小可,你好好接下了。今上还在当贝勒的时候,便已密派亲信,到处寻觅。接位之後,更下了密旨,命天下十八省督府著意查访。好容易逮到了『鸳鸯刀』的主儿,可是这对宝刀却给那两个刁徒藏了起来,不论如何侦察,始终如同石沈大海一般,天幸是本督祖上积德,托了皇上洪福,终於给我得到了。嘿嘿,你们威信镖局做事还算牢靠,现下派你护送这对鸳鸯宝刀进京,路上可不许□漏半点风声。你把宝刀平安送到北京,回头自然重重有赏。」
    「鸳鸯刀」的大名,他早便听师父说过:「鸳鸯刀一短一长,刀中藏著武林的大秘密,得之者无敌於天下。」「无敌於天下」这五个字,正是每个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最大愿望。周威信当时听了,心想这不过是说说罢了,世上那有什麽藏著「无敌於天下」
    大秘密的「鸳鸯刀」?哪知川陕总督刘大人竟是真的得到了「鸳鸯刀」,而且差他护送进京,呈献皇上。这对刀用黄布密密包裹,封上了总督大人的火漆印信。他当然极想见识见识宝刀的模样,倘若侥幸得知了刀中秘密,「铁鞭镇八方」变成了「铁鞭盖天下」
    自然更是妙不可言,但总督大人的封印谁敢拆破?周大镖头数来数去,自己总数也不过一个脑袋而已。
    总督大人派了四名亲信卫士,扮作镖师,随在他镖队之中,可以说是相助,也可以说是监视。在镖队起程的前一天,总督府又派了几名戈什哈来,将他一家老小十二口,全都「请」到了驻防军的营房里,说到周总镖头赴京之後,家中乏人照料,怕他放心不下,因此接了他家眷去安置。周威信久在江湖行走,其中的过节岂有不知?那不是怕周大镖头放心不下一家老小,而是刘大人放心不下这一对宝刀,因此将他高堂老母和妻妾儿女一起逮了去为质。这对「鸳鸯刀」倘若在这道中有甚失闪,自己的脑袋要和身子分家,那是不用客气了,全家老小也都不必活了。他一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风头出过,钉板滚过,英雄充过,狗熊做过,砍过别人的脑袋,就差自己的脑袋没给人砍下来过,算得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但从未像这一次走镖那样又惊又喜,心神不宁。如果宝刀平安抵京,刘大人曾亲口许下重赏,自然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不定皇上一喜欢,竟然赏下一官半职,从此光宗耀祖,飞黄腾达,周大镖头变成了周大老爷周大人。
    从西安到北京路程说远不远,说近可也不近,一路上大小山寨少说也有三四十处。
    寻常黑道上的人物,他铁鞭镇八方也未必放在心上,八方镇不了,镇他妈的一方半方也还将就著对付,但「得了鸳鸯刀,无敌於天下」这两句话,要引起多少武林高手眼红?
    於是他明保盐镖,暗藏宝刀。纵然镖银有甚失闪,只要宝刀抵京,仍无大碍。一坐上官,周大老爷公堂上朝外一坐,招财进宝,十万两银子还怕赔不起?再说,大老爷只有伸手要银子,那有赔银子的?
    周威信左手一按腰间铁鞭,瞪视身前的四个汉子,终於咳嗽一声,抱拳说道:「在下道经贵地,没跟朋友们上门请安,甚是失礼,要请好朋友恕罪。」心中打定了主意:
    「能够不动手便最好,否则那痨病鬼可有些难斗!江湖有言道:『小心天下去得,莽撞寸步难行』。」只听得那病夫左手按胸,咳嗽起来。
    那矮小的瘦子一摆峨眉刺,细声细气的道:「磕头请安倒是不用了。你保的是什麽宝贝,给我们留下吧!」周威信一惊,心道:「镖车启程时,连我最亲近的镖师也只知保的是银子,怎地这人却知我保的是宝物?江湖有言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真须小心在意。」於是抱拳又道:「请恕在下眼生,要请教四位好朋友的万儿。」那瘦子道:「你先说吧。」周威信道:「在下姓周名威信,江湖上朋友们送了个外号,叫作『铁鞭镇八方』。」那病夫冷笑道:「嘿,这外号倒也罢了,只是这『镇』字得改一改,改一个『拜』字。」那瘦子一愣,道:「改成『拜』字?嗯,姓周的,我大哥给你改了个匪号,叫作『铁鞭拜八方』!我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说罢四个汉子一齐捧腹大笑。
    周威信心想:「江湖上有言道:『忍得一时之气,可免百日之灾。』」当下强忍怒气,说道:「取笑了!四位是哪一路的好汉?在哪一座宝山开山立柜?掌舵的大当家是哪一位?」那瘦子指著那病夫道:「好,说给你听也不妨,只是小心别吓坏了。咱大哥是烟霞神龙逍遥子,二哥是双掌开碑常长风,三哥是流星赶月花剑影,区区在下是八步赶蟾、赛专诸、踏雪无痕、独脚水上飞、双刺盖七省盖一鸣!」
    周威信越听越奇,心道:「这人的外号怎地罗里罗唆一大串!」只听那瘦子又道:
    「咱四兄弟义结金兰,行侠仗义,专门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江湖上人称『太岳四侠』
    那便是了!」周威信心想:「听这四人外号,想来这瘦子轻功了得,那壮汉掌力沈雄,这白脸汉子流星锤有独到的造诣,那『烟霞神龙逍遥子』七字,更是武林前辈、世外高人的身份。『太岳四侠』的名头倒没听见过,但既称得上一个『侠』字,定然非同小可。
    江湖上有言道:『宁可不识字,不可不识人。』」於是抱拳说道:「久仰久仰!敝镖局跟四侠素来没有过节,便请让道,日後专诚拜谒。」
    盖一鸣双刺一击,叮叮作响,说道:「要让道那也不难,我们也不要你的镖银,只须借一两件宝物用用,那也行了。」周威信道:「什麽宝物?」盖一鸣道:「嘿嘿,你来问我,这可奇了。你自己不知道,我怎知道?」
    周威信听到这里,知道今日之事决计不能善罢,这「太岳四侠」自是冲著自己背上这对「鸳鸯刀」而来,心想:「江湖上有言道:『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这四人一出手必是厉害杀著。」当下缓缓抽出双鞭,道:「既是如此,在下便领教太岳四侠的高招,哪一位先上?」他回头一招手,五名镖师和总督府的四名卫士一齐走近。周威信低声道:「对付这些绿林盗贼,不用讲什麽江湖规矩,大夥儿来个一拥而上。江湖上有言道:『只要人手多,牌楼抬过河。』」自己心中却另有主意:「让他们和四侠接战,我却是夺路而行,护送鸳鸯刀赴京才是上策。江湖上有言道:『相打一蓬风,有事各西东。』」
    只听盖一鸣道:「大镖头,我是双刺盖七省,斗斗你的铁鞭拜八方。咱哥儿两打一个七上八落,七荤八素!」说著身形一幌,抢了上来。周威信竟不下马,举起铁鞭一格,使一招「桃园夺槊」,将他峨眉刺格在外档,双腿一挟,骑马窜了出去。盖一鸣叫道:
    「好家伙,大镖头要扯乎!」周威信转头叫道:「我到林外瞧瞧,是否尚有埋伏!」说著纵马向外奔出。花剑影流星锤飞出,迳打他後心。周威信左鞭後挥,使一招「夜闯三寨」,当的一声响,将流星锤挡了回去。
    他和花盖两人兵刃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只觉二人的招数并不如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内力也是平平,一转头,但见那逍遥子仍是靠在树上,手持旱烟管,瞧著众镖师将太岳三侠为在垓心,竟是丝毫不动声色。周威信心中一惊:「待等那人一出手,我稍迟片刻,便要无法脱身了。江湖上有言道:『晴天不肯走,等到雨淋头。』」回手将铁鞭鞭梢在马臀上一戳,坐骑发足狂奔,一瞥眼间,猛见逍遥子手一扬,较道:「看镖!」身侧风声响动,黑黝黝一件暗器打到。周威信举鞭一挡,拍的一响,那暗器竟黏在钢鞭之上,并不飞开。他心中更惊:「这逍遥子果然是高手,连所使的暗器也大不相同。江湖上有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时坐骑丝毫不停,奔出了林子。周威信见身後无人追来,定一定神,瞧钢鞭上所黏的暗器时,原来是一只沾满了污泥的破鞋,烂泥湿腻,是以黏在鞭上竟不脱落。
    他更加吃惊,心想:「武林高手飞花摘业也能伤人,他这双破鞋飞来,没伤我性命,算得是手下留情。」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当纵马飞驰,还是静以待变。忽听得林中有人杀猪似的大叫一声,接著一片寂静,兵刃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声尽皆止歇。周威信惊疑不定:「难道在这顷刻之间,众镖师和四名卫士一起遭到了太岳四侠的毒手?」
    忽听得一人名人轶事大声叫道:「总镖头--总镖头--」听口音正是张镖师。周威信摸一摸背上包著鸳鸯刀的包袱,却不答应。心道:「江湖上有言道:『若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听一听;站得远,望得清。』」过了片刻,又有人叫道:「总镖头--快回来!贼子跑了,给我们赶跑啦。」
    周威信一怔,心道:「那有那麽容易之事。」一拉马缰,圈过马头,只见林中奔出名趟子手来,欢天喜地的叫道:「总镖头,点子走啦,脓包的紧,全不济事。」周威信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集,道:「当真?」趟子手道:「大夥儿一拥而上,奋勇迎敌。那痨病鬼给张镖师刀,砍得肩头带花,四个人便都跑了。」周威信眼见事情不假,心中大喜,纵马回入林,说道:「林外有十来个点子埋伏,给我一阵赶杀,通统逃了!」说著这谎话时,不自脸上微微一红,心道:「江湖上有言道:『做贼的心虚,放屁的脸红。』我可得定下神,别让人瞧出了破绽。」
    张镖师扬著单刀,得意洋洋的道:「什麽太岳四侠,原来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吹大气!」众镖子和卫士纵声大笑。周威信瞧著竖立在地上的那块墓碑,兀自不明所以。忽听得林子後面传来「唉哟,哎哟」的呻吟之名人轶事声。周威信道:「是受伤的点子!」众人一阵风般奔了过去。
    听那呻吟声是从一片荆棘丛中发出,数十人四下散开,登时将棘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周威信喝道:「小毛贼,快出来吧!」棘丛中呻吟声却更加响了。周威信手一扬,拍的一声,一枝甩手箭打了进去。里面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显已中箭。
    两名趟子手齐声欢呼:「打中了!总镖头好箭法!」提刀抢进,将那人揪了出来。
    众人一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原来那人却是押解镖银的大胖子汪盐商,衣服已给棘刺撕得稀烂。江湖上有言道:
    「十个胖子九个富,只怕胖子没屁名人轶事股。」这个大胖子汪盐商屁名人轶事股倒是有的,就是屁名人轶事股上赫然插了一支甩手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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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小说《鸳鸯刀》全文阅读——第二章
    二
    太岳四侠躲在密林之中,眼见威信镖局一行人走得远了,这才出来。花剑影撕下一块衣襟,给逍遥子裹扎肩头的刀伤。常长风道:「大哥,不碍事吗?」逍遥子道:「没事,没事!咱们好汉敌不过人多,算不了什麽。」花剑影道:「我早说敌人声势浩大,很不好斗,二哥偏要出马,累得大哥受了伤。」盖一鸣道:「这批浑人糊涂得紧,听得咱们太岳四侠响当当的英名居然不退,那有什麽法子?」逍遥子道:「这也怪不得二弟,要劫宝贝嘛,总得找镖局子下手。」常长风道:「现下怎生是好?咱们两手空空,总不能去见人啊。」
    盖一鸣道:「依我说……」话犹未了,忽得听林外脚步声响,有人自南而北,急奔而来。盖一鸣探头一望,下垂的眉毛向上一扬,说道:「来的共是两人!这一次咱们两个服侍一个,管教这两只肥羊走不了!」常长风道:「对!好歹也要弄他几十两银子!」
    捧起了墓碑,抱在手里。原来他外号叫作「双长开碑」,便以墓碑作兵器,仗著力大,端起大石碑当头砸将过去,敌人往往给他吓跑了。至於墓碑是谁的,倒也不拘一格,顺手牵碑,瞧是那个死人晦气,死後不积德,撞上他老人家罢了。当下四人一打名人轶事手势,分别躲在大树之後。
    那两人一前一後,奔进林子。前面那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手执单刀,大声喝骂:「贼婆娘,这麽横,当真要杀人麽?」太岳四侠一怔,瞧後面追来那人却是个少名人轶事妇。
    那女子背上负著个婴儿,手执弹弓,吧吧吧吧,一阵声响,连珠弹猛向那壮汉打去。那壮汉挥单刀左档右格,却不敢回身砍杀。逍遥子见一男一女互斗,喝道:「来者是谁?
    为何动手?」盖一鸣一声口忽哨,四人齐从大树後奔出,喝道:「快快住手。」那壮汉向前直冲,回头骂道:「贼婆娘,你这般狠毒,我可要手下无情了!」那少名人轶事妇骂道:
    「狗贼!今日不打死你,我任飞燕誓不为人。」
    便在此时,太岳四侠已拦在那壮汉身前。少名人轶事妇任飞燕叫道:「林玉龙,你还不给我站住?」林玉龙对阻在身前的常长风喝道:「闪开!」头一低,让开身後射来的一枚弹丸,只听得「哎哟」一声,弹丸恰好打中了常长风鼻子。常长风大怒,骂道:「臭婆娘!
    你打中我啦!」任飞燕道:「打了你又怎样?」吧吧两响,两枚弹丸对准了他射出。常长风高举墓碑,挡了个空,两枚弹丸一中胸口,一中手臂,不由得手臂一酸,墓碑砰的一响掉在地下,「哎哟」一声,跳将起来,原来墓碑显灵,砸中了他脚趾。
    盖一鸣和花剑影见二哥吃亏,齐向任飞燕扑去。任飞燕拉开弹弓,一阵连珠弹打出。
    盖一鸣眉心中了一弹,花剑影却被打落了一颗门牙。盖一鸣大叫:「风紧!风紧!」
    任飞燕被四人这麽一阻,眼见林玉龙已头也不回的奔出林子,心中大怒,急步抢出,回首吧的一响,一弹打出,将逍遥子手中的烟管打落在地。这一弹手劲既强,准头更是奇佳,乃是弹弓术中出名的「回马弹」。任飞燕微微一笑,转头骂道:「林玉龙你这臭贼,还不给我站住。」只听得林玉龙遥遥叫道:「有种的便跟你大爷真刀真槍战三百回合,用弹弓赶人,算什麽本事?」
    耳听得两人越骂越远,向北追逐而去。花剑影道:「大哥,这林玉龙和任飞燕是什麽人物?」逍遥子沉吟道:「林玉龙是使单刀的好手,那妇人任飞燕一定是用弹弓的名家。」盖一鸣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花剑影道:「这少名人轶事妇相貌不差,想是那姓林的瞧上了她,意图非礼。」逍遥子道:「正是,想咱们太岳四侠行侠仗义,最爱打抱不平,日後撞上了林玉龙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棍,定要好好叫他吃点苦头。」常长风道:「说不定那林任二人有杀父之仇,也不知谁是谁非。他妈的,脚上这一下子好痛。」说著伸手抚脚。
    逍遥子正色道:「那姓林的满脸横肉,一见便知不是善类。那姓任的女子虽然出手鲁莽,但瞧她武功,确是名门正宗。」盖一鸣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常长风还待辩驳,忽听得林外一人长声吟道:「黄金逐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朝贫,丈夫何事空啸傲?不如烧却头上巾……」随著吟声,一个少年书生手中轻摇摺扇,缓步入林,後面跟著一位书僮,挑著一担行李。
    花剑影手指间拈著一枚掉下的门牙,心中正没好气,见那书生自得其乐的漫步而至,口中还在吟哦,只听得他说什麽黄金、白银,当下向盖一鸣使个眼色,一跃而前,喝道:
    「兀那书生,你在这里叽哩咕噜的罗唆什麽?吵的大爷们头昏脑胀,快快赔来。」
    那书生见了四人情状,吃了一惊,问道:「请问仁兄,要赔什麽?」盖一鸣道:「赔我们四个的头昏脑胀啊。每个人一百两银子,一共是四百两!」那书生舌头一伸,道:「这麽贵?便是当今皇上头疼,也用不著这许多银子医治。」盖一鸣道:「皇帝老儿算什麽东西?你拿我们比作皇帝,当真大胆,这一次不成了,四百两得翻上一翻,共是八百两。」那书生道:「仁兄比皇帝还要尊贵,当真令人好生佩服。请问仁兄尊姓大名,是什麽来头。」盖一鸣道:「嘿嘿,在下姓盖名一鸣,江湖上人称八步赶蟾、赛专诸、踏雪无痕、独脚水上飞、双刺盖七省。太岳四侠中排名第四。」那书生拱手道:「久仰,久仰。」向花剑影道:「这一位仁兄呢?」
    花剑影眉头一皱,道:「谁有空和你这酸丁称兄道弟?」一把推开那书僮,提起他所挑的篮子一掂,入手只觉重甸甸的,心头一喜,打开篮子一看,不由得到抽一口凉气,原来满篮子都是旧书。常长风喝道:「呸!都是废物。」那书生忙道:「仁兄此言差矣!
    圣贤之书,如何能说是废物?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常长风道:「书中有黄金?这些破书一文钱一斤,有没人要。」这时盖一鸣以打开扁担头另一端的行李,除了布被布衣之外,竟无丝毫值钱之物。太岳四侠都是好生失望。
    那书生道:「在下游学寻母,得见四位仁兄,幸如何之?四位号称太岳四侠,想必是扶危济困,行侠仗义,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了。」逍遥子道:「你这几句话倒还说得不错。」那书生到:「今日得见英侠,当真是三生有幸。在下眼前恰好有一件为难之事,要请四位大侠拔刀相助,赐予援手。」逍遥子道:「这个容易!我们作侠客的,倘若见到旁人有难而不伸手,那可空负侠客之名。」那书生连连作揖道谢。盖一鸣道:「到底是谁欺侮了你?」那书生道:「这件事说来惭愧,只怕四位兄台见笑。」花剑影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你妹子生得美貌,给恶霸强抢去了。」那书生摇头道:「不是,我没有妹子。」盖一鸣鼓掌道:「嗯,定是什麽土豪还是赃官强占了你的老婆。」那书生摇头道:「也不是。我还没娶亲,何来妻室?」常长风焦躁起来,大声道:「到底是什麽事?快给我爽爽快快的说了吧。」那书生道:「说便说了,四位大侠可别见怪。」
    太岳四侠虽然自称「四侠」,但江湖之上,武林之中,从来没让人这麽大侠前、大侠後的恭敬称呼,这时听那书生言语之中对自己如此尊重,各人都是胸脯一挺,齐道:
    「快说快说,有什麽为难之事,太岳四侠定当为你担代。」那书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揖,说道:「在下江湖漂泊,道经贵地,阮囊羞涩,床头金尽,只有恳求太岳四侠相助几十两纹银。
    四侠义薄云天,在下这里先谢过了。」
    四侠一听,不由得一齐皱起眉头,说不出话来。他们本要打劫这个书生,那知被他一番言语,反给挤的下不了台。双长开碑常长风伸手一拍胸口,大声道:「大丈夫为朋友两胁插刀,尚且不辞,何况区区几十两纹银?大哥、三弟、四弟,拿钱出来啊。我这里有--」伸手到怀里一掏,单掌不开,原来衣囊中空空如也,连一文铜钱也没有。
    幸好花剑影和盖一鸣身边都还有几两碎银子,两人掏了出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书生。那书生打躬作揖,连连称谢,说道:「助银之恩,在下终身不忘,他日山水相逢,自当报德。」
    说著携了书僮,扬长出林。
    他走出林子,哈哈大笑,对那书僮道:「这几两银子,都赏了你吧!」那书僮整理给人翻乱的行李,揭开一本旧书,太陽下金光耀眼,书页之间,竟是夹著无数一片片薄薄的金叶子,笑道:「相公跟他们说书中自有黄金,他们偏偏不信。」
    太岳四侠虽然偷鸡不著蚀把米,但觉得做了一件豪侠义举,心头倒是说不出的舒畅,盖一鸣道:「这书生漫游四方,定能传扬咱们太岳四侠的名头……」话犹未了,呼听得銮铃声响,蹄声得得,一乘马自南而来。逍遥子道:「各位兄弟,听这马儿奔跑甚速,倒是一匹骏马。不管怎麽,将马儿扣下来再说,便是没什麽其他宝物,这匹马也可当作礼物了。」盖一鸣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忙解下腰带,说道:「快解腰带,做个绊马索。」当下将四根腰带接了起来,正要在两棵大树之间拉开,那匹马已奔进林来。
    马上乘客见四人蹲在地上拉扯绳索,一怔勒马,问道:「你们在干什麽?」盖一鸣道:「安绊马索儿……」话一出口,知道不妥,回首一瞧,只见马上乘客是位美貌少女,这一瞧之下,先放下了一大半心。那少女问道:「安绊马索干嘛?」盖一鸣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绊你的马儿啊!好,你既已知道,这绊马索也不用了。你乖乖下马,将马儿留下,你好好去吧。咱们太岳四侠绝不能欺侮单身女子,自坏名头。」
    那少女嫣然一笑,说道:「你们要留下我马儿,还不是欺侮我吗?」盖一鸣结结巴巴的道:「这个嘛…自有道理。」逍遥子道:「我们不欺侮你,只欺侮你的坐骑。一头畜生,算得什麽?」他见这马身躯高大,毛光如油,极是神骏,兼之金勒银铃,单是这副鞍具,所值便已不菲,不由得越看越爱。
    盖一鸣道:「不错,我们太岳四侠,是江湖上铁铮铮的好汉,绝不能为难妇孺之辈。
    你只需留下坐骑,我们绝不碰你一根毫毛。想我八步赶蟾、赛专诸、踏雪无痕……」那少女伸手掩住双耳,忙道:「别说,别说。你们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是不是?」盖一鸣奇道:「是啊!不知道那便如何?」那少女微笑道:「咱们既然互不相识,若有得罪,爹爹便不能怪我。哼,好大胆的毛贼,四个儿一齐上吧!」
    四人眼前一幌,只见那少女手中已多了一对双刀,这一下兵刃出手,其势如风,纵马向前一冲,俯身右手一刀割断了绊马索,左手一刀便往盖一鸣头顶砍落。盖一鸣叫道「好男不与女斗!何必动手……」眼见白光闪动,长刀已砍向面门,急忙举起钢刺一档。铮的一响,兵刃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但觉那少女的刀上有股极大黏力,一推一送,手中兵刃拿捏不住,登时脱手飞出,直射上数丈之高,钉入了一棵大树的树枝。
    花剑影和常长风双双自旁抢上,那少女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左右双刀连砍,花常两人堪堪招架不住。那少女见了常长风手中的石碑,甚是奇怪,问道:「喂,大个子,你拿著的是什麽玩意儿?」常长风道:「这是常二侠的奇门兵刃,不在武林十八般武器之内,招数奇妙,啊呦……哎呦!」却原来那少女反转长刀,以刀背在他手腕上一敲。
    常长风吃痛,奇门兵刃脱手,无巧不巧,又砸上先前砸得肿起了的脚趾。
    逍遥子见势头不妙,提起旱烟管上前夹攻,他这烟管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铁所铸,使的是判官笔招数,居然出手打穴点穴,只是所认穴道不大准确,未免失之尺寸,谬以万里。那少女瞧得暗暗好笑,卖个破绽,让他烟管点中自己左腿,只感微微生疼,喝道:「痨病鬼,你点的是什麽穴?」逍遥子道:「这是『中渎穴』,点之腿膝麻痹,四肢软瘫,还不给我束手待缚?」那少女笑道;「中渎穴不在这里,偏左了两寸。」逍遥子一怔,道:「偏左了,不会吧?」伸出烟管,又待来点。那少女一刀砍下,将他烟管打落,随即双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於右手,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足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点,那马一声长嘶,直窜出林。
    逍遥子给他拿住了後颈,全身麻痹,四肢软瘫,只有束手待缚。太岳四侠余下的三侠大呼:「风紧,风紧!」没命价撒腿追来。
    那马瞬息间奔出里许。逍遥子给她提著,双足在地下拖动,擦得鲜血淋漓,说道:
    「你抓住我的风池穴,那是足少陽和陽维脉之会,我自然是无法动弹,那也不足为奇,非战之罪,虽败犹荣。」那少女格格一笑,勒马止步,将他掷在地下,说道:「你自身的穴道倒说得对!」突然冷笑一声,伸刀架在他颈中,喝道:「你对姑娘无礼,不能不杀!」逍遥子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最好从我天柱穴中下刀,一刀气绝,免得多受痛苦!」那少女忍不住好笑,心想这痨病鬼临死还在研究穴道,我再吓他一吓,瞧是如何,於是将刀刃抵在他头颈「天柱」和「风池」两穴之间,说道:「便是这里了。」
    逍遥子大叫:「不,不,姑娘错了,还要上去一寸二分……」
    只听得来路上三人气急败坏的赶来,叫道:「姑娘连我们三个一起杀了……」正是常长风等三侠。那少女道:「干什麽自己来送死?」盖一鸣道:「我太岳四侠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姑娘杀我大哥,我兄弟三人不愿独生,便请姑娘一齐杀了。有谁皱一皱眉头,不算是好汉!」说著走到逍遥子身旁,直挺挺的一站,竟是引颈待戮。
    那少女举刀半空,作势砍落,盖一鸣裂嘴一笑,毫不闪避。那少女道:「好!你们四人武艺平常,义气却重,算得是好汉子,我饶了你们吧。」说著收刀入鞘。四人喜出望外,大是感激。盖一鸣道:「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我们太岳四侠定当牢牢记在心中,日後以报不杀之恩。」那少女听他仍是口口声声自称「太岳四侠」,丝毫不以为愧,忍不住又是格的一笑,说道:「我的姓名你们不用问了。我倒是要问你们,干嘛要抢我的坐骑?」
    盖一鸣道:「今年三月初十,是晋陽大侠萧半和的五十诞辰……」那少女听到萧半和的名字,微微一怔,道:「你们识得萧老英雄吗?」盖一鸣道:「我们不识萧老英雄,只是素来仰慕他老人家的英名,算得上是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久,要乘他五十诞辰前去拜寿。说来惭愧,我们四兄弟少了一份贺礼,上不得门,因此……便……所……这个……」那少女笑道:「原来你们要抢我的坐骑去送礼。嗯,这个容易。」说著从头上拔下一枚金钗,说道:「这只金钗给了你们,钗上这颗明珠很值钱,你们拿去做为贺礼,萧老英雄一定喜欢。」说著一提马缰,那骏马四蹄翻飞,远远去了。
    盖一鸣持钗在手,但见钗上一颗明珠又大又圆,宝光莹然,四侠虽然不大识货,却也知是一件希世之珍。四侠呆呆望著这颗明珠,都是欢喜不尽。逍遥子道:「这位姑娘慷慨豪爽,倒是我辈中人。」盖一鸣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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