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传在线阅读

第02章南游楚越探访古风第四节
    一年之后,庄周沿着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乘流而东,从洞庭来到彭弰泽。在彭弰,他认识了一个名叫万福的宋国商人。一年多来,庄周听惯了楚人那急促而绕口的楚语,一听见万福的宋语,倍感亲切。万福正好要到越国去,推销殷冠,庄周也想到越国去游览,便与万福的马队结伴而行,从陆路向越国进发。
    他们到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域越国的时候,已经是盛夏时节。越国人,尤其是居住于深山老林中的下层人,都是短短的头发,身上刺着各种各样的花纹。他们的衣服,只是用兽皮在腰间围了一圈,稍事遮蔽而已。庄周随万福的商队在一个镇子上住了下来。
    万福的伙计们在市场上高声叫卖着:
    “哎!殷冠!殷冠!戴上它,风不吹,日不晒!”
    那些断发纹身的越人们奇怪地看着这种冠,没有一个人买。
    万福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拉着过往的越人耐心地解释着戴冠的好处。但是,那些祖祖辈辈光着脑袋的越人们根本就不感兴趣。万福气恼地对庄周说:
    “这些不开化的蛮民们,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庄周说:“他们也许觉得戴上冠是一种束缚吧!”
    他们连续转了好多地方,连一顶冠都没有推销掉。精明的万福垂头丧气地对庄周说:
    “这一趟可赔了本了。我大老远跑到这儿来,费时费力费币,却什么也没有赚到。”
    又过了几天,万福高兴地对庄周说:“有了!有了!我要收购这儿的珍禽异兽的皮毛,贩到中原去,肯定会捞回本的!”
    于是,万福将行李与货物存在镇子上,请庄周看守,自己带着伙计分头到寨子里收购皮毛去了。大约两个月之后动身返回宋国。庄周整日与越人们混在一起,渐渐学会了他们的土话。
    有一天傍晚,庄周正在一座小山漫步,碰见了一个打猎回来的小伙子。小伙子手里提着几只肥大的野鸡,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悠闲自在地走着。庄周上前招呼道:
    “好肥的野鸡啊!”
    那小伙子停下来,说:
    “你喜欢吗?送给你吧!”
    “那怎么能行呢?”
    “没关系,我一天可以打到几十只哩!”
    “那,我给你币吧!”
    “不要,不要。我看你整天游来逛去,只是转悠,不象那些专门欺骗我们越人的中原商人。我们可以做朋友。朋友之间不来这一套。”小伙子说着,将两只野鸡塞到庄周手里。庄周说:
    “朋友,我还不会炮制这东西哩!”
    小伙子一听,笑着说,“那到我家去吧,我炮制了让你吃。”
    庄周跟着那小伙子,来到他的家。他的家,其实是三间用竹子搭起来的茅草房,一间住人,一间是伙房,一间堆放了些杂物。茅房周围没有院墙,庄周问是为什么,不怕小偷吗?小伙子告诉他,他们这儿,根本就没有小偷。
    一进门,小伙子向他的母亲和妹妹说道:
    “母亲,妹妹,这是我的朋友。”
    小伙子的母亲看上去五十多岁了,两眼还挺有神,行动十分麻利。她将庄周让到屋里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上位。小伙子的妹妹端来了糯粑、米酒,大方地对庄周说:“请用。”
    庄周一边品尝着那可口的糯粑与米酒,一边与老人聊天。
    庄周问道:
    “您老人家多大年纪了?”
    老人伸出一只手,又伸出另一只手三个指头。庄周说:
    “五十三了?”老人摇摇头,说:“八十了。”
    庄周十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位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已经八十了。他好奇地问道:“您长寿的办法是什么?”
    “没有什么办法。我不知道什么是长寿。我们只知道劳作、吃饭、睡觉、生孩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祖祖辈辈如此。”
    庄周想,这些人活着,没有什么过多的欲求,也就没有过多的失望,因此也就没有特别忧伤烦恼的事。他们生活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无思无虑,与世无争,因此才活得如此洒脱、轻松,自然就能长寿。而中原的人们,拼命地追求荣誉、富贵、钱财、长寿,整天为利禄奔波,搞得寝食不安,因此也就损害了自然的年份。不求长寿,才能长寿;追求长寿,反而损害长寿。
    一会儿工夫,兄妹俩端来了喷香的野鸡肉。一家人与庄周围坐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吃。这时,茅房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口哨声。小伙子的妹妹脸立刻红起来,对母亲与哥哥得意地眨眨眼,又对庄周笑了笑,欢快地跑了出去。庄周问道:
    “她去干什么?”
    小伙子说:“她的情郎来找她了。”
    庄周觉得很奇怪,中原的男女之间交往要有父母名人轶事之命,媒妁之言,而越人的姑娘却可以自名人轶事由地与情郎相会。庄周笑着问旁边的小伙子:
    “你的情妹呢?”
    小伙子回答:“我吃完就去找她。”
    小伙子吃完就要与相爱的姑娘约会去了,庄周也就告别了他与他的母亲,回到镇子上的旅店里。这天晚上,庄周躺在床上想了许多许多。越人的心地是多么的无私而善良啊!他们连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就请我到家里作客,盛情款待。他们只知道施与,并没有想到让我报答什么。他们也是那样地发乎自然,没有中原人那套严格的礼节。
    他们的行为在礼教盛行的中原人看来可真是“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这儿的人比楚人更加原始,更加自然,更加朴实。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文字,不用学习礼仪,不用读圣贤之书,这是多么美的生活啊!庄周真想一辈子住下去。
    过了几天,庄周又去拜访他的那位朋友。他远远地看见有许多人围在茅房前的空地上,有歌有舞。他们的舞蹈狂放激烈,他们的音乐悠扬而清亮。那小伙子与他的妹妹跳得最为起劲,声音唱得最高。庄周以为与楚人一样,又要举行什么祭神仪式了,他赶到跟前,拉住那位小伙子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你们如此高兴地又唱又跳?”
    小伙子说道:“我的母亲死了。”
    庄周一听愣了。在楚越之地漫游了这么长时间,他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够多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稀奇的事。母亲死了不但不举行隆重的丧礼、哭泣,反而聚众歌舞,欢笑不绝。在中原的礼仪中,最为严格而且普遍的就是丧礼。丧礼以哀为主,如果村上死了人,则邻里都不歌唱,所谓“邻有丧,春不相,里有殡,不巷歌。”而越地的蛮民却举行如此奇特的“歌舞丧礼”,真让庄周大开眼界。
    小伙子拉起庄周的手,说:“跳吧,朋友,为我的母亲祝福。”
    庄周勉为其难地跳着,又问小伙子:“你母亲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小伙子说:“她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没有醒来。”
    “你母亲死了,你们兄妹悲伤吗?”
    “我们当然想念自己的母亲。但是,我们越人认为,人的生命是神赋予的,人死了就是回到神灵的怀抱中去了,我们应该为她祝福。”说完,小伙子就继续唱起了葬歌。歌辞大意是歌颂他母亲一生的功德。
    回来的路上,庄周一直思考着这场不同寻常的“丧礼”。越人们不仅对生的看法与中原人不同,而且对死的看法也与中原人不同。中原是以哭泣为丧,而越人则以歌舞为丧。他们对待死亡,没有中原人那样恐惧。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在恬静平安中享受生的快乐。而对待死亡也是恬静平安。中原人那么重视丧礼,其实反映了他们在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而对于越人来说,死亡只不过是回到所来的地方去了,就象迷途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样。
    于是,庄周又想起了骷髅的话。梦中的骷髅说,死亡比活着好,庄周觉得无法完全接受,而越人却如此平静地对待死亡,似乎更为合理。本来就十分厌恶中原那些繁文缛礼的庄周,逐渐觉得越人的这种丧礼挺有意思,最后,他认为这简直是最为高妙的丧礼了。
    那小伙子安葬了自己的母亲之后,不仅没有守孝三年,而且在一个月之后就与他心爱的姑娘结了婚。庄周参加了他们的婚礼。那天,庄周被豪爽善饮的越人灌得醉醺醺的。他端起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新娘新郎面前,说:
    “祝你们白头到老!”
    然后,他将满满一碗酒泼在地上说道:
    “但愿普天下之人都能象你们越人这样活得轻松、愉快、自在。”说完,他放下酒碗,独自一人离开了那座茅屋。
    这天,庄周闲着没事,来到镇子旁边的河边钓鱼。他一上午就钓了十多条鱼,然后将钓竿丢在一旁,躺在草地上,倾听着河水哗哗的声音,想着心事。
    与楚越之人在一起住的时间长了,庄周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蛮子”。他在章老先生门下读书时经常萌动的那种对圣人礼义的反感,他在渔父那儿听到的关于至德之世的传说,好象在楚越南蛮身上找到了知音。如果天下之人都能象南蛮们这样具有高尚的品德而不懂得什么叫仁义礼智,该多好啊。如果天下之人都能象那位小伙子那样说“喜欢就拿去吧”,一切纷争,一切残杀不都结束了吗!
    庄周的精神经过一年多的熏染,逐渐与蛮子们接近,乃至同化。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辈子住在这个地方,与坦诚的越人们为伍,他再也不想回到宋国去了。他不愿看到那些逃荒的农夫,那些破败的房屋,那些征战不休的卒伍。
    他这样躺着,想着,逐渐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制作了一副十分巨大的鱼竿与鱼钩,钩上垂着五十头牛为饵。他每天都蹲在会稽的海岸上,投竿东海而钓,但是一年多了还没有钓到一条鱼。这天,他正在垂着鱼竿打盹,忽然感觉到鱼儿上钩了。这鱼好大啊,它忽而牵动巨钩没入海底,忽而奋鬐而飞出海面,它激起的白色波浪犹如大山,海水震动发出的声音,就象鬼哭神叫,千里之外的人听见了,都吓得捂上了耳朵。庄周奋力一提,这条大鱼被乖乖的摔到了海岸上。鱼躺在海岸上,就象从天而降的一座山丘。然后他将鱼的肉割成碎条,腊制而存,分给那些面黄肌瘦的逃荒灾民们。
    一阵风将他吹醒了。他想着梦里那条山丘一样的大鱼是哪儿来的?它象征着什么?他觉得他在内心深处并没有忘记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农夫们。他无法忘记那位小姑娘近乎哀求的眼神,还有那瓦罐中漂动的野菜。他也无法忘记那位盗贼血肉模糊的身躯,还有惠施、渔父这些朋友、长者。
    他不能在这儿永远住下去。他必须回到中原去。他要向天下人宣传这种南蛮的生活方式,让普天下人都过上一种幸福的生活。
    这种责任感越来越强,它促使庄周急切地归去。正好,万福的皮毛也收购妥当,庄周便与万福的商队一起踏上了北归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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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傲视王侯与天为一第一节
    万福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收购一些当地的特产,同时出名人轶事售从别的地方搞来的特产,因此,一路走得很慢。不过,这倒很合庄周的口味,因为他特别留恋一路的青山秀水、奇花异草,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供他游览了。
    他们于翌年春天回到宋国的都城睢阳。“旧国旧都,望之畅然。”宋国依然是一片萧条的景象,与楚越一带的富饶宁静形成鲜明的对照。但是,这毕竟是庄周从小所熟悉的祖国,因此,他心里有一种既悲又喜的感受。
    在睢阳与万福分手之后,他急急忙忙往蒙邑家乡赶来。蒙山的草木仍然那样茂盛,蒙泽的水仍然那样清澈。一山一水,都勾起他儿时的记忆。出门三年了,他好象忘记了家乡的一切,完全沉浸在楚越蛮民的淳朴之中。但是,一踏上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的心情还是有些激动。他最想念的,就是母亲。
    村口的大树下,有几个邻里在那儿闲聊。远远看着一个陌生人走过来,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庄家那二小子吗?”众人嘀咕了一阵,都偷眼瞅着庄周走近,没有人跟他打招呼。这些人都是庄周熟悉的乡亲,如今却都象不认识似地打量着他,他觉得有些奇怪,拉住一个正在玩耍的孩子问道:
    “小柱,你还认识我吗?”
    “认识。你是那个庄家的不孝之子庄周。”
    庄周莫名其妙,待要问个仔细,小柱的母亲过来将小柱一把拉过去,骂了一句:“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拖走了,边走边嘟囔着:“还回家啊!禽名人轶事兽不如的东西!”
    他心存疑惑地赶到家门口,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母亲,母亲!”
    大哥庄严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望着他。
    “大哥,是我,庄周啊!”
    “庄周?”
    难怪大哥一时认不出来,南游三年,庄周变得又黑又瘦,不象个书生,倒象个蛮子了。
    大哥庄严认出庄周,脸上闪过好几种表情,忽然开口叱道:
    “庄周,你还有脸回家吗?母亲已让你气死了!”
    “兄长,此话怎讲?”
    “自从你不辞而别,母亲日夜悬念,气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已于两年前去世了。”
    庄周愣在当地。两行眼泪,从他那深陷而灼亮的眼睛中滚出来。庄严将他让进屋里,他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嫂嫂为他端来了饭菜,他摇摇头,一口也没吃。兄弟俩这样呆呆地坐着,半晌,庄严说:
    “兄弟,母亲已经下世,伤亦何益,你出去浪荡这么些年,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回来就好,收收心,仔细居家过日子。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到了而立之年,我们早该另开过了。我是长子,应得家财的三分之二,你得三分之一。分给你一间房子,还有十亩地,你就自谋生计吧!”
    庄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直瞪着眼发呆。他依稀看见母亲走进来,将一碗他最喜欢吃的粥放在几上,又飘飘然出去了。他想叫一声娘,但浑身无力,张不开口。眼前总是浮动着母亲的脸,那布满皱纹的慈祥的脸。他恍恍惚惚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母亲教他认识草木的名字,送他上学,希望他有所作为。为了供他上学,母亲日夜操劳,熬白了头发,累弯了腰,疾病缠身……
    许久许久,庄周才睁开眼睛。他看到嫂嫂正坐在榻边上哭泣,一见庄周醒了,忙拿衣襟揩泪:
    “兄弟,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怎么了?”
    “你三天三夜昏迷不醒,茶饭不进,口里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话,一个劲儿叫娘。”
    几天之后,他身体稍微恢复了,能下地行走了,便与庄严俩人来到父母合葬的坟墓之前。焚拜完备,庄周对着坟墓低声说道:
    “母亲,我对不起您。在您弥留之际,我没有守在您的身旁,我是一个不孝之子。但是,从小您就教育我,要有所作为。天下有多少儿子不能守在他母亲的身旁啊!我是为了追求真理才到远方去的。我是为了让普天下之人都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才离你远去的。原谅我吧,母亲。”
    回来的路上,庄周向庄严打听了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他才知道渔父已经作古,章老先生也西归了,学校里新来了一位先生。听说惠施已经在魏国当了大官。庄严说他该成个家了,庄周说:
    “我穷得叮当响,拿什么来成家,而且我现在还不想受家室之累。兄长,我想到魏国去一趟。”
    “庄周,你不能再到处晃荡了。都三十岁的人了,应该明白事理!回来才几天,又要到魏国去。”
    “兄长,我的好朋友惠施在魏国,我想到他那儿去看看。我总是要回来的。”
    庄严叹口气,不再说话。自己兄弟的脾性他过去是一清二楚的,想不到过了这几年,仍然是老样子,一点儿也不老成。
    过了几天,兄嫂为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庄周又上路了。在村口,他碰到了在蒙山学校一起读书的一位名叫苏玉的同村青年。他比庄周小十岁左右。苏玉一见庄周,揖首招呼:“庄兄,你这几年漫游南蛮,学问必有精进吧?”
    “哪里,只不过浪迹山川,阅历民情而已。”
    “庄兄又欲何往?”
    “我欲往大梁。”
    “噢。听说你的好友惠施现做了魏国的相爷,你去,也会捞个一官半职吧。”
    “不,我与惠施政见不同,焉能骈立庙堂之上?何况我此生已绝意仕途。”
    “庄兄操行固然高洁,但人欲以安身立命为本,庄兄总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吧。”
    庄周默然不语。同学不同志,他与苏玉原本就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这苏玉原是一无赖之徒。他不喜稼穑,又无缘出仕,渐渐连私塾里学到的一点知识也荒废了,整日斗鸡走狗,无所事事,与一帮泼皮混混耍在一起。此番看到庄周欲投大梁,突然灵机一动:当官发财的好机会来了!我何不如此如此。
    于是抄小路日夜兼程赶到大梁,找到相府。他在相府门口对守门阍者说:“我有要事当面禀告相爷。”阍者入禀惠施,惠施正在会见一位齐国的使者。公事谈毕,送走齐使,重新升堂召见来人。
    阍者将苏玉领进相府,穿过长长的甬道,进入大堂。苏玉一看,惠施正坐在高案后边,两边是手持长戟的卫士。苏玉赶紧跪倒,叩头行礼。
    惠施问道:“来人何事?”
    苏玉抬起头来,说:“禀大人,有人图谋篡夺大人相位。”
    惠施听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来人却是老同学苏玉。挥挥手说:“故人相逢,何必多礼。”殷勤招招手让苏玉落座,令侍女奉茶。
    寒暄过别后情景,惠施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篡夺我的相位?那人是谁?”
    苏玉说:“大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那人就是庄周啊!”
    惠施一听,十分吃惊,疑惑地说:“庄周?他不是南下楚越之地了吗?怎会突然来到魏国?”
    苏玉说:“大人,庄周在楚越南蛮转悠了三年,已于前些日子回到了蒙邑。他声称在南蛮遇到了奇人,得到了奇书,要来游说梁王,代替您的相位。我可是亲耳听他说的。”
    惠施自从在蒙邑与庄周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今天却突然听说庄周要来游说魏王,不免有些吃惊。庄周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作为一个不仕王侯的人,又是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庄周决不会来坏自己的事儿,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可是,庄周那个倔犟的牛脾气,如果在言谈之间冲撞了魏王,弄不好就有杀身之祸。他想起了庄周对那押解盗贼的军官说的话,他也想起了庄周对来选拔人材的戴荡所说的话。不行!不行!如果让他直接去见魏王,我这个做朋友的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但是,怎么才能去阻止他呢?到路上拦住他吗?人多路杂,难以碰见。惠施十分焦急,但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他只得先安顿了苏玉,退堂暗打主意。
    次日一早,惠施上堂处理政事。门客送来让他过目的第一个文件就是一道通缉令,通缉一个作恶多端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惠施突然灵机一动,大叫一声:“有了!有了!”便吩咐手下人备好纸笔,口授:
    “宋国蒙邑人庄周,年约三十,企图行刺相府,特通告缉拿归案。缉拿者赏银五十两。”并在通告上绘了庄周的画像,令人到大梁城内外到处张贴。
    庄周一路悠哉游哉,行到大梁城时,已是数日之后了。
    大梁是魏国新建的都城,城墙高大宽阔,执戟士兵来往巡逻,城墙外的护城河有数丈之阔。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城门出出进进,好不热闹。庄周走过吊桥,看见许多人围在城门旁边,正在看一份告示。他从人们身后望去,自己的尊容被绘成图像挂在那儿,还有相府的大印。他挤进去仔细读了文告,才弄清楚自己已成了相府捉拿的凶手。
    乘周围的人还没有认出自己,抽身离开城门,在城根僻背处找了个小旅店住下。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人的心难道都是黑的吗?人一当了官,就变得如此恶毒吗?我一向认为惠施是自己最为要好的朋友,可是,今天连最好的朋友都不信任我,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惠施呀惠施,我算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爱官不要良心的黑心肠!
    再说,惠施也太小看人了,我庄周也不是那种向朋友伸手的人啊!看来,惠施这几年变化确实不小。“无名人轶事耻者富,”一点也不假。没有黑心就当不了官,凡是当了官的,都是黑心。即使你本来不是黑心,一进官名人轶事场也会被染黑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算了算了,还是回家去吧!人的影子没见,通缉令已经贴出来了,还找他何为。跟这样的人交往,不仅不能解除我的心头郁闷,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不!不!还是要见见他。我倒要看看惠施能把我怎么样!
    主意已定,庄周便呼呼地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庄周出了旅店,来到城门前面。一个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小孩上前拖住庄周,口里叫道:
    “行行好吧,先生,我娘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救救我娘吧!”
    庄周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一抬头看见那告示,便计上心来。他俯身对小孩说:
    “跟我来吧,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那小孩以为庄周在骗他,便说:
    “先生,我不要五十两银子,您只给我一顿饭钱就够了。”
    “一顿饭钱没有,五十两银子倒是有。”
    小孩不解地看着庄周。庄周也不说话,用手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圈,又指了指告示上的画像。小孩仔细一看,才知道面前这人便是告示上通缉的犯人。他虽然不识字,但他听别人念过,捉拿此人可得五十两银子。但是单纯善良的小孩却摇了摇头,说:
    “先生,这可不行。我害怕,我不要这钱。”说完,转身就要走。
    庄周拉住他的手,蹲下身子,笑着说:“不要害怕,这五十两银子,你不要,也让别人得了,或者就为相府节约下了。
    我反正要去相府的。”
    那孩子更加迷惑了,他无法理解面前这位犯人所说的话,哪儿还有自投罗网的人呢?
    “先生,你不怕他们杀了你吗?”
    “不怕。他们真想杀我,我逃到哪儿,都逃不脱的。”庄周说着,硬拉住小孩,进了城门,直奔相府而来。
    将近相府门口时,庄周找了条绳子,用一端将自己的双手捆上,一端让小孩牵着,并给小孩教好了对守门阍者说的话。
    小孩牵着庄周,来到相府门口,对阍者说:
    “我捉拿到了罪犯庄周,给我五十两银子。”
    阍者和守门卫士们一看,觉得很滑稽,全都大笑起来,骂道:
    “哪里来的大胆毛孩,还不滚开,小心挨揍!”
    庄周上前说: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宋国蒙邑人庄周。”
    两个卫士凑到跟前一看,又从怀里掏出庄周的绘像一比,一个说:
    “还真有点象。”
    另一个说:
    “怕是冒充的吧!就凭这小乞丐,能捉拿到一个大活人?”
    庄周说:
    “不信,就请你的相爷出来吧。”
    阍者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惠施从里面来到门口。
    他一眼就认出了庄周。他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只是面庞比以前黑了,好象比以前老练成熟了一些。他高兴地老远叫道:“庄兄,委屈了!”说着,过来亲自给庄周松了绑:“请到里面详叙。”
    庄周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他指着那位小孩,对惠施说:
    “可别忘了他的赏银。”
    惠施赶紧命手下拿出五十两银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那小孩。小孩热泪盈眶地看着庄周,却不知说什么好。庄周对他微笑了一下,便与惠施一起进了相府的大门。
    惠施没有把庄周带入公堂,而是领他进了内室。一进门,惠施就说:“庄兄,这可真是委屈你了,我……”
    庄周打断惠施的话:“宰相大人,你可别假仁假义了。三年不见,你我之间的差别已如天壤。你是万乘之国的宰相,而我却不过是一芥草民。但是,你当你的宰相,我当我的草民,我一点也不羡慕你。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一点,要杀要剐由你吧。不过,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在中国的南方,有一种鸟,其名为凤凰。凤凰从南海出发飞向北海,一路上非梧桐树不栖,非竹子的果实不食,非味如甘醴的泉水不饮,因为它怕别的东西玷污了它高洁的身体。有一天,一只鸱鸟得到了一只发臭的死耗子,正打算躲在僻静的地方啖食,突然一抬头看见了从南方飞来的凤凰。那鸱鸟惊慌失措,以为凤凰要来抢夺他的死耗子,便张牙舞爪地仰天而视,口里发出‘嚇!嚇!’的声音。”
    惠施听他说完,朗声大笑:
    “庄周,你的口才又有长进了。不过,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我惠施也不是那种贪恋死耗子的鸱鸟啊!我们俩,谁还不知道谁。”于是将事情的来由仔细对庄周讲了一遍。
    庄周一听,气愤地说:“苏玉小人,我何尝说过要来游说魏王!”
    惠施说:“罢了,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你还是给我讲一讲漫游楚越的收获吧。”
    前嫌既释,惠施命人摆上酒席,与庄周边饮边谈。惠施给庄周讲述了这几年来怎么苦心经营,终于博得了魏王的信任,前不久被任命为宰相。说到酸辛处,不免洒下眼泪,说到高兴处,不免眉飞色舞。庄周对惠施讲述了自己南游楚越的见闻,还有他自己寄身其中的感受,末了,说了他归来后遇到的不幸。惠施劝庄周对母亲的死不要太悲伤了,并希望庄周能够在魏国定居,共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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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傲视王侯与天为一第二节
    庄周在相府客居,一应起居饮食都有人照顾,倒也清闲自在。他白天或读读书,或者到后院赏花弄草,晚上与惠施以及众门客纵论列国风云。郁闷的心情也逐渐好转了。
    这天晚上,惠施来到庄周的住所,说:
    “魏王听说你住在我这儿,想见见你。”
    庄周说:
    “我不想去见他。”
    惠施说:“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一趟吧。魏王在列国诸侯中,算是尊重人才的,他对搞各种学说的士人都能以礼待之。魏王看过你的文章,对你的学说有所了解,想结识结识你。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庄周说:
    “我对于所有的君王不抱任何希望,更不想在魏国捞取一官半职。我看也就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了。”
    惠施说:
    “就算是宣传一次你的学说吧。理解你的那一套无为学说的人并不是很多。魏王既然表示感兴趣,你还是去一趟吧!而且,我已替你答应了,并约定在明天见面。你不去,我也不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差啊!”
    庄周磨不过惠施的再三请求,也为了惠施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这个差,勉强答应了。惠施说:“我已经让手下人给你定做了一套象样的衣服,进宫见魏王可不能穿着你这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还有你那破烂不堪的麻履,也该扔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再没本事,也不能让朋友穿得如此狼狈,你总是不听,这一次,就彻底换一下吧。”
    庄周一听就火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去了。为什么去见魏王就非得穿上新衣服呢?魏王不也是人吗?难道我贫穷的庄周就矮他一等吗?我决不穿你那些绫罗绸缎,打扮得象一个被人耍弄的猴子一样去讨魏王的欢心!”
    惠施赶忙让步:“好吧,好吧,不换就不换。不过,我可要嘱咐你几句。魏王的为人,表面上彬彬有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尔雅,但是,一旦发起火来,可是残暴如虎狼。我在他身边干了这几年,把他摸得很透。说话要顺其心意,可不能逆其志气啊!”
    第二天,惠施与庄周乘坐相府的马车,在约定的时间来到王宫的大门前。一下车,惠施才发现庄周的麻履破得实在不象样子,履帮与履底都快分家了,只有中间连着一点,前后张两个大口。走起路来,履底拖在地上,“哧、哧”作响。惠施赶紧让手下人找来了一束麻,当场搓了一根细麻绳,想让人把他的履帮与履底缝起来。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宫里的卫士已经传出了宣庄周进宫的令箭。惠施急中生智,就用麻绳将履帮、履底与庄周的脚一古脑捆在了一起。这样虽然有些不太雅观,但是总不至于走路时让履底象簸箕一样地扇着。惠施深知,在君王面前衣帽不整,是有犯尊严的。庄周开始拒绝惠施这样做,但是,看一看惠施惶急的样子,只好任其摆布。
    惠施和庄周在中侍的陪同下,来到魏王的大殿上。魏王端坐在雕龙刻凤的高案后,两旁肃立着内侍和卫士。惠施跪下,叩头行臣子礼,然后退坐到魏王右首的座位上。庄周立在当庭,打量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的陈设。
    宦官喝道:“大胆村夫,竟敢无礼!”
    惠施对庄周示意向魏王行礼,庄周还是站着,答了一句:
    “我非王之臣民,何必行礼!”
    魏王微笑着说话了:“免礼。先生高义,果然名不虚传啊!庄周先生,我老眼昏花,你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的尊容。”
    庄周站着没动,反而说:
    “大王,我看还是您走下宝座,到我跟前来吧。”
    魏王心想,这庄周也太倨傲了,我免你行礼,就算是大慈大仁了,你连几步路都不想走,也太过分了吧。于是,板起了面孔,严肃地说:
    “庄先生,就看在年齿的老幼上,你也该往前走几步吧!”
    惠施在旁边替庄周捏了一把汗。
    庄周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不慌不忙地说:
    “大王,您不是要礼贤下士吗?您今天召见我,不就是为了让天下之人都知道您的爱士之名吗?您走下宝座,到我跟前来,最能说明您是爱士的。而我到您跟前去,却只能给我背上一个巴结权势的名声。您难道想放弃这样一个博得礼贤下士之名的好机会吗!”
    魏王一听,暗暗称好。这庄周还真有两下子,不仅生性高傲,而且能言善辩。他立刻转怒为喜,撩起龙袍,离开宝座,来到庄周跟前。他绕着庄周转了一圈,看见庄周穿的粗布衣服上补了好几个补丁,尤其是庄周那用麻绳捆住的履,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魏王马上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拍着庄周的肩膀,说:
    “先生,象您这样的才智之士,怎么弄得如此疲惫呢?”
    庄周回答说:“大王,我这是贫穷,而不能说是疲惫。作为一个士,没有一定的理想去追求,没有一个精神支柱,才能说是疲惫。象我这样衣服破烂,只能说是贫穷,因为我有自己的精神支柱,我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魏王又问道:“那么,您既然有自己的精神支柱,又为什么搞得如此贫穷呢?”
    庄子回答说:“我的贫穷不是我自己造成的,而是这个战乱时代造成的。大王难道没有见过那跳来腾去的猿猴吗?当它们在柟、梓、豫、章这样树枝光滑的树林中时,揽枝而跃,得心应手,它们在里面自得其乐,玩得多么快活啊!它们身手敏捷,动作迅速,即使善射的神羿,也无法射中。等到碰见柘、棘、枳、枸等长满荆刺的树木时,它们小心翼翼地行走,两眼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枝条,每动一下都心惊肉跳。这并不是它们的筋骨没有以前柔软灵活,而是周围他们的环境不利于它们行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时代,君王都是那样昏庸,宰相都是那样残暴,远甚于猿猴们所碰见的荆刺。人们都失掉了自己的生活支柱,疲惫不堪。象我这样能在贫穷中追求精神理想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魏王一听,心中不悦。他回到自己的宝座上,一言不发。整座大殿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好象连空气都凝固了。庄周也不说话,站在那儿独自体验这大殿中的寂静。惠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究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还是魏王先开口:
    “先生,我虽然是你所说的那种昏庸的君主,但是,您还是离不开我啊!您在山林村野居住着,整天吃的是茅栗、葱菲,今天到我这儿来,还不就是想尝尝我的酒肉之味吗?”
    庄周回答说:“大王,我本来就是出身贫贱之家的人,也并不想一食您的酒肉。我到这儿来,是应我的朋友惠施的要求,来慰劳您的。”
    魏王放声狂笑,笑得连眼泪也出来了,他带着嘲讽的口吻说:
    “先生,我作为一个万乘之主,还需要您来慰劳吗?您用什么来慰劳我呢!”
    庄周听着魏王得意忘形的笑声,不禁自己也笑了起来。他嘲笑这个愚蠢的家伙,自以为身为万乘之主,就拥有了人间的一切幸福。他说:
    “大王,我来慰劳您的身体,也来慰劳您的精神。”
    魏王自得地说:“先生,我身体健康,精神愉快,何必用您慰劳呢?”
    庄周说:“大王如果一味地去满足自己的各种欲名人轶事望与嗜好,凭着自己的好恶之情去纵名人轶事情声色,就会损害您的自然的性命,这就会得病;如果禁止自己的欲名人轶事望,堵塞自己的好恶之情,那么,您的耳目就得不到满足,也会得病。我就是特地来给您治这两种病的。”
    魏王一听,这话可真是说到自己的痛处了。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魏王。从来就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他得不到。美名人轶事女、酒肉、狗马他可以尽情地享受。可是,这些东西玩多了,也觉得浑身无力,精神抑郁。但是,离开这些东西,又觉得六神无主,无所适从。
    但是专横傲慢的魏王,不愿自己内心深处的苦闷让别人知道。这狂妄的庄周却一语点破他的隐痛,不免有些愠怒。但是,他又想听听,庄周究竟用什么方法来治疗他与生俱来的不治之症。
    庄周继续说:“大王,您既然很熟悉狗马之事,我就给您讲一讲我相狗马的标准吧。下等的狗,吃饱了只知道睡觉;中等的狗,机灵警觉,见日而吠;上等的狗,表面上看起来就象丧失了魂魄,无所事事。我相马也是如此。走起路来,直者中绳,曲者中钩,方者中矩,圆者中规的马,虽然难得,只能是国马。国马不如天下马。天下马凭借着他天然的材质,不用矫饰,不用训练,平时看起来就象丢了魂儿一样没精打采,但是,一旦跑起来,奔逸绝尘,不知其所。”
    魏王听后,失望地说:“庄周,狗马之事,果如你所说,真正上等的狗马表面上看起来都没精打采,但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庄周说:“大王,你还不明白吗?你如果能够保养自己的天然本性,消除内心的邪恶欲名人轶事望,一切顺其自然,就能够象天下马那样。你的病就会根治。”
    魏王面露喜色说:“先生,你的养生之道还真有道理,我愿一试。我打算聘请你为我的内廷顾问,专门负责我的养生事务,怎么样?”
    庄周摇了摇头,说:“大王,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染上这种消耗生命的病症。我要回到山野去,过那无拘无束的生活。告辞了。”
    言毕转身就走。魏王的一脸喜色当下凝固了。惠施小心翼翼地叩道:“臣子告罪。”魏王摆摆袍袖,“罢了,罢了。”惠施急忙退出来。
    坐车回相府的路上,两人先都不说话,后来庄周说:
    “原来这些王侯们也是这般愚蠢,让我三言两语就逗得手舞足蹈起来了。”
    惠施叹口气:“庄周,别怪我直言,你也过于恃才傲物了。我平时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不是诗书礼乐,就是金板、六弢,而且我为魏国立的功也不少了,尚且不敢轻易顶撞于他,你竟然当堂给他下不来台。”转过话题又说:“你刚才的譬喻还没说完,我愿意继续听一听。”
    “你难道没有见过流落他乡的难民吗?离开自己的故乡故国数天之后,在路上偶尔碰见一个老熟人,他该多么高兴啊!离开故乡故国数月之后,能够见到一个曾经在家乡见过面而不认识的人,他也会高兴。等到他背井离乡数年之后,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他只要老远看到一个有点人形的影子,也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他离开人时间越长,就越想念人吗?还有那为了逃避兵役而躲藏在荒无人烟的丛林中的人,整天在藜藿之间与鼪鼬为伍,一听到人的脚步声,他就会高兴得跑过去,更何况听到亲戚朋友在他的旁边咳嗽呢?”
    “魏王离开真名人轶事人的生活时间太长了,他今天听我讲了什么才是真名人轶事人的生活,就象离乡背井的难民碰到了过去的朋友,他能不高兴吗?但他虽由衷地高兴,他又怎能抛弃既得的糜乐,转而追求真名人轶事人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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