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草莽龙蛇传》在线阅读

第六回古道斜阳钱镖初掷出庄月夜拳技轻抛4
    “师哥,你摔坏了没有?姜师弟也是,怎的不让师哥一下呀!一下子就把师哥摔得这样重!”
    刘黑三这时才缓过气来,一张胖脸臊得像猪肝一样,恼羞成怒骂道:
    “姜日尧,你这小子怎的目无尊长!俺好意教你,你倒乘俺不备,将俺打了!”
    丁晓这时也是在那里发愣,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意一拨,这家伙就给损得这样重。野牛一样的身躯,竟是上触即倒,这还算是哪门的太极拳呀:他心想,不知太极陈的拳法是否也像这家伙所使的一样,如果像这样的拳法,那自己迢迢千里,远道而来,就真不值得了。
    他正在发愣之间,听得刘黑三喝骂,这才猛的醒起:自己不能露出身分,自己本来是装作不懂武艺的,如何能够随便出手伤人?他盾头一皱,计上心来,急步上前,扶起刘黑三,顺着刘黑三的口气道:
    “师兄原恕些个,小弟本是无心:师兄想是因地下滑,不留神自己闪着了。”
    刘黑三见丁晓说好活,赔小心,也不敢再骂他了。丁晓本事如何,他自己心里有数,能稍微保留面子,已是心满意足,他如何还敢再去招惹。
    这事当场“揭”过,可是却封闭不住当场目击的吴方甫一大群门徒之口。当晚这事就传到吴方甫耳中。吴方甫详细问了情形,不禁大惊,这分明是武林好手的功夫,哪里会是一个不懂武艺的小伙子所能做出:
    他起初忧疑,“姜日尧”这小子不知是不是想来拆自己的场子?继而又怀疑,也许是这小子误会他的拳是真正陈家太极,想来打倒自己,好在江湖上扬名的?
    他想了又握,不觉害怕起来,急忙叫人请丁晓来,和颜悦色地问道:
    “老弟身怀绝技,是哪位名师门下,可以赐告吗?”
    丁晓急忙分辨自己委实不懂什么武艺,刘黑三是自己闪着的。“
    吴方甫哈哈大笑道:
    “老弟,你这就不是好汉子的胸襟了,咱们讲究披心相见。你就是学过武艺,再到我这里来。我也不能怪你呀。你一来时,我看你的身手步法,已经知道你会武艺了,你这一出手,再说不懂武艺,可就真是想把别人当成傻子了。”
    丁晓给他挤得没法。只好嗫嗫嚅嚅地说只学过一个很短时候的“梅花拳”,又补充了几句道:“当时只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跟乡下教师学的,所以不敢说是懂武艺。”
    吴方甫面色倏变,但又强自忍着,干咳两声,赔笑说道:
    “老弟,不瞒你说,我本来没资格开场子,收徒弟,只是太极陈他老人家怕麻烦,要我出来替他代教。我推辞下了,就厚着脸揽下来了。武林朋友不看我的面也看太极陈的面,这几年来差幸没发生过什么岔子。”
    丁晓睁着眼睛发愣,听得莫名其妙。吴方甫说这些话的意思,原是想抬出太极陈做招牌,暗中警告丁晓不要在这里闹事。丁晓胸无城府,如何猜得透他的用意。他见吴方甫面色青里泛红,还以为他今天不知在哪里喝了两杯,糊里糊涂的讲说话。他也赔笑说道:
    “师父说这些活干么?太极陈的拳技天下闻名,弟子远来,就是想见识见识。”
    丁晓说的倒是真话,吴方甫听来却甚刺耳。这正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想见识见识”,这分明是不“卖面子”,要伸手较量的意思,吴言甫想得歪了!不禁又恼又怕,照江湖上的风气,设场子的武师,碰到这样的情形,就当别人是挑明来砸自己的饭碗,非得和来人动手不可。只是吴方甫自知本领有限,丁晓略一动手,就可将刘黑三摔出一丈外,他如何敢去招惹。何况丁晓还只是二十岁不到的大孩子,胜之不武,不胜为笑。而且万一打败,下不得台还是小事,纸老虎拆穿,还有谁肯跟自己学武。因此吴方甫强自忍抑,对了晓说道:
    “老弟好志气,我总得叫你见得着太极陈。”
    果然第二天傍晚,当日课完后,他就单独留着丁晓,笑眯眯地对丁晓说:
    “老弟,太极陈听说有这么一个少年英雄,想见识见识他的拳技,很表欢迎,他叫我今晚就带你去。你有什么要准备吗?”
    原来太极陈在听了吴方甫的投拆后,再一查问,又听得他的儿子陈保英(就是丁晓在陈家门口所碰到的汉子〕说,是有这么一个自称保定姓姜的少年,曾歪缠老张要来拜师,而且言语行动,诸多可疑。保定名武师如云,他却舍近图远,又说不出道理,太极陈听了,眉头一皱,沉吟了半响道:
    “方甫,那你就带来见我,今晚也行。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一派江湖人物派来的。”太极陈名高招忌,他怀疑是什么对头,派人前来“卧底”(侦察他,有所不利于他)。
    了晓哪里知道江湖上这么多顾忌。他见吴方甫说要带他会见太极陈,兴冲冲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随吴方甫前往。
    这口还是那个老张管门,丁晓睨了他一眼,意态甚是自得。老张见了丁晓随着吴方甫来,也甚惊诧,吴方甫从来不敢带徒弟来烦腻太极陈的,怎的却为这个小伙子破了例。
    丁晓斜睨者张一眼,状甚得意。老张这回不挡驾了,一面给他们开门,一面对丁晓说道:“姜爷,前日冒犯,你‘老’别怪。二虎吃了你的东西,还很记拄你呢!”吴方甫一听,接声问道:“哦,原来你早已来过了?”丁晓怪不好意思的,只得点点头。承认是拜不到太极陈为师,才去投他的。
    吴方甫也没有说什么。当下带他穿堂户,越重门,到了陈家后进的练武场于。场于侧面是一同小小的花厅,吴文甫刚进来,厅子里的人就大声叫他。
    丁晓心头鹿跳,屏神注视,只见花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就是以前他在陈家门口碰到的,那个怀疑他是江湖败类,拿话把他激走的汉子;另一个却是面色焦黄,穿着直缀大褂的干瘦老头儿.吴方甫悄悄的拉他一把道:“这人就是太极陈,你还不上去叩见。”
    丁晓一见太极陈这副乡下“土老头儿”的样子,不觉有些失望:原来四海闻名的太极陈,却是这个模样?但他还是接着小辈见长辈的礼节,恭恭敬敬地上前叩头。
    太极陈并不谦让,容他拜了两拜,这才在座上一转身,嘴里说道:“就是这位少年英雄吗?不敢当!不敢当!”两手却伸手向丁晓臂下,往上一架,似是要把他扶起的样子。吴方甫在旁边可没看出什么。丁晓却蓦地觉得双臂一麻,身子不由自主地飘飘而起,这还只是太极陈只用了两三成内功,要不然他更受不起了。可是丁晓也是太极内家的正宗、他受了别人的内力招扶,也自然将气劲贯到两臂,居然身形不歪,身虽动而臂不动。太极陈深沉地打量了他一下,心中也很惊讶。
    丁晓给他一架,便立感酸麻,心中更是惊讶,这老头居然有这么两手!他再看太极陈时,只见太极陈虽然焦黄枯瘦,可是双目炯炯有神,气度森严足畏,渊停岳峙,健钎异常,丁晓不觉心折,诚惶诚恐他说道:“弟子远道前来,今日始幸赐见。”他又看了吴方甫一眼,心中估摸,不知是否该在此刻恳求太极陈收他为徒。
    太极陈把丁晓扶起后,哈哈大笑,叫吴方甫过来,指着丁晓说道:
    “难为你敢收这样的好徒弟,他年纪不到二十岁,却足当得住一般武师二十年的内家功夫!若非从孩提时候,就得名师指点,更加上自己的资质,断不能有此成就!”
    此语一出,不止吴方甫骇然失态,就是太极陈的儿子——旁坐的那个汉子陈保英也不觉动容,他盯了丁晓一眼,对父亲说道。
    “失敬,失敬!原来这位少年英雄竟是武林高手,他日前还到这里要恳求爸爸收他为徒,是我叫他去找吴四爷的。只不知这位兄台,既然有如此身手,为什么还要‘巴巴’(不辞劳苦之意)地跑来,想学我们这山沟子的乡下把式?”
    吴方甫也插嘴说道:“位老弟还说他不懂武艺,只学过几手粗浅的梅花拳呢!”这时太极陈双目炯炯,有如利刃,迫视着丁晓,一点也不放松。这一来把丁晓弄得张口结舌,倏地涨红了脸,嗫嗫嚅嚅;想说话却又说不出话,他骤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
    当下太极陈看了丁晓这副神情,已是勃然变色,冷笑一声道:
    “小伙子,你好本领,你好胆子,巴巴地赶来这里,要‘见识’我的功夫?我这山沟里的把式,虽然没有什么足以令你‘见识’,但‘盛情难却’,也不能叫你失望而回。保英,你就和这位少年英雄过过手,领教他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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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古道斜阳钱镖初掷出庄月夜拳技轻抛5
    陈保英一声答应,倏地把长衫脱下,迈大步下了场子,连连向丁晓招手:“来!来!”
    丁晓局促不安,惭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迸,咽了口气,急忙说道:“弟子此来,实是想求老师收录,并无他意,哪敢斗胆?”
    太极陈面色一沉,旋又笑道:
    “哦,你是来诚意求师?岂敢!岂敢!只是你既带艺访师,不显露两手,我怎知能不能做你的师父?你下场吧,有多大功夫,使多大功夫,别要藏假。”
    武林规矩,凡带艺投师的,先练一练以往所学的功夫,让老师看一看功夫深浅、宗派手法,然后量才而教,这是很平常的事。丁晓也曾见过父亲收徒时。也常常要他们练以往学过的武艺。因此,他听太极陈这一说,以为太极陈是有心收徒了,心中一喜,也倏地脱下外衣:更不推辞,径下场子。
    太极陈盯着丁晓背影,冷笑着对吴方甫道:“你料的不错,这小子敢情是来卧底的,最少也另有企图。我倒要看看他的功夫深浅,总不能叫他讨了好去!”这时看门的老张也已悄悄地进来,站在旁边看热闹。太极陈忽又吩咐老张道,“你叫保明快来,蹲在这里看什么?等会见再看!”接着他对吴方甫说:“保明是前天回来的,今天在外面逛了一整天,回来晚了,现在大约才吃完饭。听说他这次在外面也几乎吃了别人的大亏,叫他来见识见识也好。”
    保明是他的侄子。原来太极陈陈永传排行第三,大的早天,他还有个二哥叫做陈永承的比他更不喜惹闲事,终日潜心武学,足不出户,所以让他做掌门。保明的年纪比保英轻,但因为资质不同,武功却要比保英强得多。
    闲活表过,且说只这半盏茶时光,场中的丁晓和陈保英也互相交代过江湖客套,动起手来。
    丁晓因自己曾说过只学过几手梅花拳的活,这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又不想露出本门手法、因此一开首就真的用梅花拳应付。丁晓本来就不懂梅花拳,他的梅花拳是偷看红衣女侠斗索府武师时记下的儿个招数,因此和陈保英走不上三招两式,便陷入困境。
    吴方甫一见,笑着对太极陈道:“真真假假,到底是试出来了,这小子不行!”
    太极陈眉头一皱,拈须说道,“不!这里面有诈,你别看轻这小伙子,他的功夫绝不止此!”
    话犹未了,练武场中已是形势大变,陈保英正使到一招“野马分鬃”,左掌掠下,右掌扬起;截腕按胸,来势迅疾。丁晓退无可退,蓦喝一声,“搂膝勾步”,腰向后倚,霎地便变为“手按琵琶”,弓步陽掌(手心向外的称为陽掌),避招进招。陈保英微吃一惊,倏地旋身。从“野马分鬃”化为“玉女穿梭”,右掌一按,左掌倏翻,指尖直抵丁晓左额。丁晓疾向右避,稍退便进,流星闪电的一招“斜挂单鞭”,便猛切陈保英脉门。陈保英“退步跨虎”,忙用左掌往丁晓掌上一挂,好不容易才卸了丁晓的掌力,避敌反攻。
    丁晓几招使出,陈保英马上动容。陈保英越打越纳闷!这小子的掌法与自己好生相像;竟不知他是甚么家数?旁边的太极陈也看得连连点头,他已看出丁晓来历,但还不愿揭破。他心中狐疑既甚,而且也想更清楚丁晓的身法手法。
    丁晓和陈保英转眼又拆了三五十招,越斗越勇;仗着步法轻灵,变化迅速,竟把陈保英迫得步步后退。但陈保英却胜在一个稳字,虽然后退。身法步法,却是丝毫不乱。
    进退攻守,打得正酣,蓦听得旁边有人名人轶事大声叫“好!”陈保英蓦地拳式一收,窜出圈子。丁晓随即也止步收拳,回头张望。正在此时,一条人影已疾驰过来,喝声:“别来无恙!”声音好生熟悉。
    丁晓定睛一看,又惊又喜,此人正是自己以前在古松岗所救的那位少年:太极陈和另外一个老头,也都下了场子,在少年身后,负手旁观。
    丁晓急双拳一抱,向那少年打了一个招呼,应声答道,“别来无恙?原来兄台也在此地。”他满脸含笑,心想,自己有“恩”于他,他必定会帮忙说好话,这回拜师想必拜得成了。
    不料那少年却面夹寒霜,不理不睬。旁边的太极陈连连冷笑:“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居然敢藏好弄假,来此蒙混,我若叫你空手出去,便给你小觑了陈家沟的威名。明侄,把他拿下!”
    那少年正是太极陈之侄陈保明,和他父亲陈永承来观战的。他一见丁晓,马上便对太极陈说,当日遏着的正是此人。太极陈听了,沉思半晌,频频摇首,急吩咐陈保明下场,替出他的哥哥。而且指点了他应付丁晓的诀窍。太极陈忖度比较了两入的长短,吩咐陈保明要用自己之长,击敌之短,以稳降巧,以巧卸力。、
    原来太极陈见丁晓变招之后,身法手法,竟与自己的大同小异,愕然注视,情知这必定是太极丁的一派。除家与丁家虽同出一门,但都是挟技自珍,太极陈与丁剑呜也是互相闻名,素未谋面,因此太极陈也不知道丁派手法的奥妙之处。这次见丁晓使出这套拳法,就有心不先点破。想看他的全套功大,太极陈也很想借此比较一下陈派与丁派的长短。
    太极陈一面是好奇,想探了派的奥秘;一面又是愤怒。他竟认定了丁晓是丁派中人,故意藏好,想偷他陈派不传之秘的;同时他又存了好胜之念,见陈保英渐处下风,深恐陈家的太极拳被了家的太极拳比了下去,传出去会坏了名头,因此他趁陈保英尚未败落,微显不支之时,就叫陈保明前去替他。
    这一来却使了晓大感意外,又惊又怒,那曾得自己援救的少年,竟上前迫斗,而太极陈又铁青看脸,怒语相加。他气愤填胸,大声喝道:
    “你们陈家沟的老一辈小一辈的英雄,原来竟是这样的人物,恩将仇报,欺负单身的外人。呸!算我看错了人,今天才领教了你们的行径!”
    陈保明冷笑道:“你这小子居然还给我们装蒜,你存着什么心肠,当日作成圈套,要探听我的来历;今日又假装不懂武艺,要来骗取我们陈家的高招?亏你还曰口声声,挟‘恩’自重。当日那些强徒,大半就是你的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一套,沽恩市惠的手法,必瞒不过明眼之人!”
    丁晓一听,陈保明竟把他的侠义行为当成“沽恩市惠”的卑鄙行径,几乎气炸了肺。他不顾利害,不同后果,捻着拳就直冲上来,“肘底看捶”,猛的一拳就向陈保明肋下捣去!
    陈保明喝声来得好,急晨太极掌中的二十九式“提手下势”,借势拆招,掌挟寒风,淬击丁晓下盘。丁晓急用“野马分鬃”来拆时,他又变为“如封似闭的”左腿一弓,右掌一挺,却又马上化拳为掌,右拳展开南引,左拳骈列北引,这一拳掌兼施,刚柔互济,兼有“粘”“按”两字之诀,是陈派中不传之秘。
    丁晓给他连展两招绝招,虽看出他的手法是“如封似闭”,但一接招时,才发觉竟与自己的所学有很大不同,几乎给他双拿贴臂,直“粘”出去。幸得了晓变招迅速,应变机灵,他疾如星火的猛一旋身,“倒转连环七星步”,一闪便攻,反手来拿陈保明的右腕,陈保明方待变招,他已乘隙进身,左臂一起,似点似戳,右臂一穿,掌似卷瓦,向陈保明的“期门穴”便按。这两式是了家绝技,似虚似实。令人防不胜防。陈保明大吃一惊,忽吞胸吸腹,接连两个“倒撵猴”,住后退出凡步,掌法却是连环发出,既避险招,亦可掩护后退。
    见面数招,各施绝技,各自吃惊,陈保明不敢轻视,丁晓也不敢蛮攻。两人都加倍小心,再度厮斗……
    山庄月夜,清光泻地,两个太极名家子弟,各自展开本身所学,倏进修退,忽左忽右,只见丁晓随招进步,矫若游龙,陈保明作势蓄力,势如伏虎;旗鼓相当,功力悉敌。
    吴方甫站在旁边看得目眩神摇,矫舌难下,他见丁晓手法凌厉,步步紧迫,掌劈风起,依稀可闻,不禁面色骇变,悄声间太极陈道,“这小子果然藏奸,明侄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你老亲自下场把他拿下吧,免得明侄吃亏,就不值了。”
    太极陈拈须微笑,面不改容,说道,“老弟,你又看差了,割鸡焉用牛刀,这架保明稳可把他打败。”
    太极陈老眼无花,场中两少年。斗了半个时辰,果然渐渐分出高下了,丁晓竟是一鼓而起,再鼓而衰,三鼓而竭,后劲不继,走了下风了。
    丁晓和陈保明本来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但一来陈保明临下场前,得太极陈提示,以稳降巧,以巧卸力,打法上就先占了便宜。丁、陈两派,了派胜于轻灵,陈派胜于沉稳,本来谁也不会较短了谁,但陈保明知己知彼,能避敌所长,攻敌所短;丁晓却只知展出自己本门绝技,不知避实击虚,这就吃了亏了。二来丁晓战陈保英于前,气力消耗不少,再战陈保明,时间一长,就显得不支了。三来太极拳讲究的是冷静沉着,最忌暴躁,了晓和陈保明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就先自动了气,气散神浮,就反为敌所制,乘虚而入了。
    辗转相斗,瞬息间又拆了三五十招,陈保明已改守为攻,身使臂,臂使掌,刚柔并用,丁晓缠斗不住,竟陷到被动地步,绪陈保明一连几手“海底针”“扇通背”“翻身撇身捶”连续运用,迫得手忙脚乱。丁晓见陈保明毫不放松,招招紧迫,着着毒辣,又惊又气,说时迟,那时快,陈保明蓦地手脚并用,“翻身二起脚”,双拳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脚飞起,拳拍耳门,脚踢下盘,这一招疾如星火,丁晓看看要糟。
    但丁晓究不愧是名家子弟,他仗着身轻如燕,蓦地平地拔起,陈保明突觉头上劲风一掠,拳脚打空,丁晓身影一晃,已直向墙旁奔去。陈保明虎吼掠去,却无法追上。
    原来丁晓见陈保明越打越狠,竟似下怀好意,旁边太极陈又怒目横眉,在旁观看,他本以为是“拜师试招”,却料不到竟变成“仇敌相扑”,深知强弱悬殊,众寡不敌,这时求师之望已绝,求生之念顿荫,因此虚晃一招,乘机便跑。
    哪知他刚扑上墙头,暮地听得一声“下去!”顿觉双腿酸麻,翻跌下地。太极陈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只轻轻一拍,就把丁晓制伏。丁晓的轻功已是不凡,而太极陈却在他起步之后,一纵即如影附形,令他毫不觉察。这功夫更是骇人。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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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虎啸龙吟狂生遭重创慧因兰果侠士醉梨涡1
    丁晓被太极陈一拍,顿感酸麻,跌下墙头;无力抗拒。又惭又怒,索性大马金刀的在地上一坐:横睨着陈家的人,大声说道:
    “好,今晚总算见识了你们陈家老一辈、小一辈的英雄,你们全都上来吧!你们做得好‘漂亮’呵!传出去更可以在江湖‘露脸’(扬名),合你们全家之力,终于把一个外路少年打倒,这还不显出你们陈家的高招吗?”
    丁晓说得很是愤激,太极陈皱皱眉头,厉声叱道:
    “小伙子,别乱嚼舌头(胡说之意),陈家从不恃势欺人;只是你得说清楚你的来历,陈家不愿欺人,可也容不得人立心蒙混,意图不测!”
    丁晓傲然答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限谋诡计暗算别人,有哪一点不清白?”
    太极陈须眉皆张,动了真气,勃然震怒,喝道:
    “你这是什么对待前辈的态度?你的尊长师父;就没有教过你一点规矩吗?不要说你,当今武林中人,哪一个见我不要恭恭敬敬尊一声‘前辈’?”
    “你说你来历清楚,那我问你,为什么要假装不懂武艺?为什么要来此歪缠?”
    “哼!我代你说了吧,你明明是丁派中人;想来此窃取高招,好让你们独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猢,你可知道这是武林所不许,情理所不容的吗?”
    “你别装蒜了吧!你实在告诉我,你是丁剑鸣的什么人?”
    太极陈单刀直人,咄咄逼人。丁晓给他道破来历,蓦然一震,但随即又冷然说道:
    “你管得我是什么人?你以大压小,我偏不告诉你。”
    太极陈在审问丁晓时,他的哥哥陈永承频抛眼色,太极陈也微微动容,但仍是横眉怒目道:“你说不说?你再不说,我就教你永说不出话。”说罢,骈起双指,作势待戳。
    丁晓闭目喝道:“你把我废了我也不说,小爷平生,偏不怕硬……”
    太极陈双指一收,暗暗赞赏,蓦地叫陈保英道:
    “保英,你给我搜搜这厮,看他可带有利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陈保英伸手搜查丁晓全身,丁晓气得将牙咬得格格响,骂道:“你们凭着什么搜索别人,诬良为盗,这就是你们成名人物的行径?”丁晓虽然生气,无奈他全身麻软,无力反抗,只是任陈保英搜。
    陈保英见丁晓骂得凶,他却慢条斯理地冷笑道:“凭什么?就凭你是个小贼!”边说边伸手往丁晓怀中搜索。他一探便探到了一封信,缓缓说道:“哦!一封信,这还不搜出你的凭据?”边说边把信抽出来。
    他把信抽出来一看,突然“咦!”了一声道:“爸爸,这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你看,这小子不知代谁送信给你?”他把信递给太极陈,还待继续搜索。太极陈急把他止住道:“且慢,待我看了这封信再说,”
    太极陈边看信,边把眼睛瞟着丁晓,面色微露惊讶,看完后又递给他的哥哥陈永承看,笑道:“这小子果然是有点来历!”说罢突然走到丁晓跟前,将手在他“环跳穴”上一拍;丁晓顿感全身血脉流畅,酸麻若失,站了起来道:“你们又耍什么花招?”
    太极陈面色已很缓和,笑道:“小伙子,闯荡江湖,不能这样任性使气。你一点江湖禁忌都不懂,糊里糊涂就几乎吃了大亏,你有这封信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上官瑾是你什么人?他怎会要你带信给我?”
    原来这封信正是上官瑾当日匆匆写好,赶着给丁晓的,丁晓漫不经意地在怀中一放,谁知今日却派了用场。
    上官瑾与太极陈并不很熟,可是上官瑾的师父司空照却是太极陈最钦佩的一位武林前辈(上官瑾岁数不大,班辈却高,算起来和太极陈是平辈)。而且在几十年前,太极陈初出道时,还得过司空照的不少帮忙。后来司空照以垂暮之年,收了上官瑾这位爱徒,暗中还托过好几位武林名宿照顾。太极陈深知上官瑾是司空照的衣钵传人,后来见了面又知他打穴功夫,江湖独步;两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更加上英雄相重,因此太极陈怎样也得买上官瑾的面子。
    上官瑾这封信写的很恳切,首先说明了丁晓的来历,离家出走的经过,志趣抱负与乃父不同;再说丁晓求师的苦心,并代他说项。其中有几句令太极陈看了很是动心,那比句是:
    “红花绿叶,同出一支:百川汇流,始成大海;丁派陈派,同负重名,融会贯通,必放异彩。”意思是劝太极陈不要挟技自秘,说明武术若能彼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则成就无可限量,何况同是一派的呢?这几句话很能打动太极陈的心。
    因此太极陈看完信后,立刻对了晓和好许多,殷殷问他和上官瑾的关系。
    丁晓见太极陈转为缓和,想来自己本来是诚心拜师的,这样硬挺硬冲,也有不是,这么一想,也就心平气和,据实答道:
    “上官瑾吗?是朱师叔朱红灯给我介绍的(丁晓习惯了称朱红灯为“师叔”,说出来忽又觉得不妥,于是又补了他的名字)。他对我很好,而且料到你们可能难为我,因此在我临行前特别给这封信给我。
    “可是我不愿因人成事,我以为弟子择名师,名师也择弟子,这是师徒两人之间的事,又何必要第三者代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套关系?我就是这么一副料子,你看我有资格做你的徒弟你就收,没有你就不收好了,何必管他什么上官瑾不上官瑾?”
    太极陈听得哈哈大笑,这少年好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性格虽硬,但却似朴玉未雕,着实可爱。想了一想,就对他说。
    “你先跟保英、保明他们去安歇一宵,拜师的事明天再说。”
    丁晓连战保英、保明,又给太极陈拍了他麻软穴,虽然给解了过来,也是累得不堪,听了太极陈的活,不再客气,便自告退。他临走前还对吴方甫道了个歉,说道:
    “吴师父,大概我不能做你的弟子了,蒙你引见,多谢!多谢!”弄得吴方甫很不好意思,敷衍几句,也自告退。
    当晚太极陈两兄弟抵掌深谈,讨论该不该把家传绝技,授给丁晓。太极陈还有点顾虑,还委决不下。
    太极陈的哥哥陈永承却说:
    “据我看,上官瑾的话很有道理。我近年潜心掌技,一招一式的将我们陈家太极拳慢慢解析,觉得本门拳法可以变化之处尚多。但我限于天资功力,还未能摸索出变化之方,使本门拳法,有所增益。看了今夜丁晓的出手,有些手法变化,甚合我心。大抵丁派的较我们轻灵,我们较丁派沉稳,如互相截长补短,这岂不是两家都有益的事了?”
    “而且丁晓这个少年,人很直爽,我们教他,也叫他将丁派的拳法详细解析给我们看,他必不会藏奸。”
    太极陈想了又想,从利害方面看,对自己有益无损,从他人方面看,丁晓又是可信赖的。他想,做一代的武林名家易,做新拳术的创始者难。如果自己打破成规,传授丁晓,也从丁晓处,将丁派的拳法完全吸收,与自己的揉合。必然能使太极拳更趋完美,这是不朽之业,不应固步自封,何况收了丁晓为徒。日后见上官瑾时,也有交代。
    第二天,太极陈果然对丁晓直说,愿意收他为徒。也说了希望将两派拳术熔为一炉的话。这正是丁晓本意,当下大喜过望。马上拜师,
    拜过师后,太极陈忽然盘问起丁晓结织朱红灯的情形,似有什么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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