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五章
    三僧之中,百劫残僧长期失踪,另两个便是碧眼青狮和极乐僧。都是色中饿鬼,借一身袈裟掩护,出入施主们的内院经堂,有机会和女人们接近,血案如山,罪恶滔天。有不少白道名宿一度发誓擒魔,但却无法接下他俩的合金掸杖和紫龙杖,死了不少高手名宿,久而久之,再没有人敢管他们两的闲事,这两个凶淫恶毒的淫僧,更不将武林的高手们放在眼下,臭味相投,他俩之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簿,因此,玉面虎经常出入大兴善寺,和碧眼青狮的喇嘛道友时相过从。
    这次玉面虎一再被文昌羞辱,逃长安城,便到开封府的大延寿甘露寺,找到了极乐僧哭诉,贼淫僧大怒之下,劝说碧眼青狮也到长安,命玉面虎在后面赶路,他自己日夜兼程先走一步,在这里发现两个妞儿,食指大动,却未想到要找的蔡文昌也在这里碰头。
    在江湖中,他极乐僧的名号,足以吓破江湖朋友的胆,如有人稍有反逆,这人的下场必定极惨,端的是凶名远播,闻之色变,不然他怎能坐在那里叫人们走近从命?
    文昌领先含笑走近,后面跟着三眼华光,受了轻伤的肉瘤大汉抱着孤山一鹤在中,黑铁塔抱着柴蜂断后。
    槐树下隐身的三个黑衣人,始终末移动现身。
    文昌提着三眼华光,左手有从黑铁塔那里取来的四个钱袋,俊面红红,酒味未消,含笑走近道:“大和尚,好长时不见,哈哈!你的气色好着哩!”
    极乐僧一楞,翻着怪眼道:“小子,你认识佛爷?”
    “咦!贵人多忘事,去年春天你不是在……在……”
    “去年春天佛爷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是了,你并无有忘记嘛,那次小可曾经闻名拜望大师……”
    “怪事!我怎么记不起你小子?”
    两人抢着说话,文昌已接近和尚的左首,笑道:“我说你贵人多忘事吧!小可叫问白问,在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府做了几件大案,得了不少金银,也弄到手几个大闺女,闻说大师到了,便专程执同好的弟子礼拜望大师,想不到大师竞如此健忘。”
    他将剑信手递给华光,将钱袋丢在桌子上,又道:“小可又做了一笔买卖,咦!”他用大拇指向姐儿一指,又道:“大师看见了?”
    “还要你指点?”和尚不耐地叫。
    文昌始终抢着说话,不给和尚插嘴。两个奶面上泛起强忍住的怪笑容,中年人也直眨眼忍住笑。但他们坐在和尚的右侧后,和尚是无法可看到的。
    文昌面呈微笑,上身逐渐下伏,低声道:“大师可知道两朵花的来历么?小可却早已打探到……”
    “说大声些,怕什么?”和尚大叫。
    “那是玉皇大帝的姑奶奶……快走!”
    文昌忽然发难,右拳“扑”一声击中和尚脑门;左手一掀,整座食桌将和尚压住了。后一声“快走”,是招呼所有人赶紧逃命。
    两人并肩靠在一块,文昌伏身故意鬼鬼祟祟地说话,脑袋几乎靠在一块,动手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知道和尚了得。那一拳已用足了全力,大石头也要裂开,何况血肉骨头长成的脑袋?右脑袋是要命的太阳穴禁不起庄稼汉一拳头,这一拳力道可裂石开碑,和尚即使是铁打铜铸的金刚,不死也得重伤,他下手极狠。
    同时,为防万一,他想抓桌上的合金禅杖,可是手抓不到,只好掀桌将和尚压住,双管齐下,和尚再厉害也受不了,即使能受得起,也无有立时反击的机会,他估高了和尚的造旨,不敢扑上贴身再行致命一搏,假使和尚已练成了金刚不坏法体,贴上岂不送上自己的性命。
    和尚被凶猛的拳劲击倒了,食桌刚好将他压在下面。
    三眼华光举手一挥,和同伴冲出食棚,跳上坐骑全力狂奔,急如丧家之狗。
    黑铁塔也奔到坐骑旁,跃上坐骑带上另两匹将柴峰挽在鞍前。驰出道:“贤弟,早些来。”
    中年人和两女一愣,妞儿伸手拔剑,却被他阻住了,用传声入密之术叫:“不必!小家伙大概无妨,非必要不可动手。好精灵的孩子。”
    三人跃出食棚,却不退去。
    极乐憎果然了得,那一拳就便他略感昏晕,居然伤不了他。人倒手脚齐推,食桌飞腾。
    “呼彭彭!”将食棚击破一个大洞,草梢和棚架纷落,他一声虎叫,就地一滚,地下的木凳碗盆全部被碎,居然被他抓起合金掸杖,就地禅杖飞扫,“轰隆”两声,击倒了一根棚柱,以面怒吼:“小狗佛爷要剥你的皮,吃你的心肝,喝你的血。”
    他禅杖飞扫,砸下的棚顶被他的禅杖震得沾不了身,狂追着文昌的背影,到了官道中。
    文昌见和尚竟然丝毫末伤,大吃一惊,天!和尚果然练至外魔不侵之境了,假使刚才再加上一拳,必定走不脱,被和尚压住了,危险极了!
    他望影而逃,到了官道中扭头以看,两位姑娘竟未定哩!他心中大急,大叫道:“老天爷!你两位死丫头还不逃命?落在这淫僧手中,这一辈子算完了。”
    怪!两位姑娘向他歪歪嘴,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并未逃命。
    和尚本来狂追文昌,突然止步奔向两位姑娘,一面叫:“你小子跑不了,佛爷先折下达两支天鹅的翅膀,免得她们飞了。”
    冲到两位姑娘跟前,夹住禅杖伸手便点向妞儿的期斗穴,妞儿一声惊叫,左闪右避,象风中残荷。怪!和尚的身法如同狂风,却无法指头触到她们的身躯。她们的闪避身法象是惊慌中乱窜乱闪,不成章法,但和尚却枉劳心力,看看点个却又突然失闪落空。
    文昌却末看出古怪,心中大急,一声怒叫回身猛扑,抓住一根折断了的棚柱,一棍劈出叫,“秃驴接我一棍。”
    和尚不闪不避,扭身一枚扫出叫:“躺下!”
    文昌用的是虚招,鬼魅般的飘出丈外,游走着叫:“贼淫僧,来来来,你的徒弟玉面虎被我赶得上天无路,逃出了长安城。嘻嘻!你也被我亡命客蔡文昌一拳击倒,凭你这种脓包,怎配称宇内十三怪物之一?呸!浪得虚名,浪得虚名。”
    极乐僧一闻他是亡命客蔡文昌,无名孽火冲出三千丈,丢了两位姑娘,如同出山猛虎,不理会文昌的木棒,以泰山压卵的声势疾冲而上,单手禅杖拦截,左手击战连点,一道无形的指风接二连三射出,破空嗤嗤厉啸,远及八尺外。
    但文昌知道他了得,不敢接近一丈之内,左盘右旋,要引他离开镇集。
    极乐僧急疯了心,一面疯狂地追逐,一面怒吼如雷:“小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佛爷不信你能上天循地,不将你剥皮抽筋食肉掏心,佛爷难消此恨。”
    文昌一面出虚招,一面向集外退。他在入集前已看好集外的风景,右面是奔腾的毅河,禹王庙废趾下,正是河流最深最急的一段,距官道过一二十丈,就可到了那里,往水里一跳,逃脱并非难事。他不相信和尚的水性有他高明,再说,在水中他有幻电剑护身,和尚不死才有鬼。
    真要命,中年入竞不知死活,居然带着两个丫头跟来了,岂有此理!他情急大叫,“丫头们,你们何苦和我蔡文昌过不去?”
    没有人答他,他急得要吐血,暗叫糟糕。
    先前隐在树下的三个黑衣人,从酒肆后抄出,沿毂河上行,紧跟着激斗的双人影移动,借草木掩身,没有人注意三人的举动。三人中,为首一人身材修长,黑面膛,吊客眉,三角眼,阴惨惨,塌鼻,薄唇,留着花白的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花白头发挽成道士髻,远看去黑白分明,不象是人,倒象个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起路来向前飘,象是用轻功的至高无上绝学蹑空术,黑衣飘飘,末带任何兵刃,另一个则扛了一条白色杖。
    文昌一咬牙,向河畔急跳,一面叫:“在下要脱身了,姑娘们珍重。”
    “哪里走?嘻嘻嘻……”极乐僧狂笑,向前激射,走直线,文昌要差上一分。
    三个黑衣人终于在河畔枯草旁现身了,正挡在文昌的去路上。
    第一个看出危机的是中年人,他沉声叫:“不好!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先走一步。”
    他身形突然加快,如电光一闪。
    可是晚了一步,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现得太突然。
    文昌不知来人是友是敌,背后极乐僧已到,已感到劲风袭体,只好扭身将木捧脱手扔出道:“打!打!”
    木捧去似奔雷,棒后有两把飞刀,蓦地,身后有人叫:“大方吾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
    他想从旁急闪,拔剑自冲,已来不及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向前面飘动,一掌推出,相距丈外,腥臭的掌风及体。
    “嗯!”文昌轻叫,上身向上一挺,象中箭的病虎,冲倒在地,临昏嵌前,他听到一声少女的尖叫,之后便人事不省,黑暗的浪潮掩没了他。
    极乐僧人向前冲:叫:“老南宫,要活的,哼!”
    叫声中,禅杖一崩,文昌扔出的木棒断裂成无数段,被狂风震得向旁激射。而两把飞刀却一闪而入,射入他的肚腹,穿破了衣袍,然后翩然坠地。这两刀穿破了他的衣袍,令他吃了一惊,能接近他身畔的暗器已是少见,伤袍的他从未遇过哩!
    蓦地剑光耀目,剑气触肌生寒,他不假思索,一杖猛扫银红。背后,姑娘的惊叫声刺耳。
    “挣挣挣!”龙吟暴起,火星飞溅,合金掸杖竟被银虹连崩三个方位,他连人也末看清。
    “什么人?”他大吼,展开狂攻,掸杖急如狂风骤雨,在银虹中八方飞旋,枯草碎泥激射,狂风怒吼,拼上了,人影依稀,三丈内无人敢近,杖剑光令人澈体生寒。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未向前擒人,两位姑娘到了,一名姑娘越过文昌急叫:“小兰,救人。”一声叫中,截住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龙吟乍起,骤光黑发闪闪,白茫飞腾,化为无数黑白奇光虹影,射向正在前飘的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小兰是头梳项髻的姑娘,一把抓起文昌向后退,惊叫,“小姐,他恐已无救。”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面的两个黑袍人向前抢,扛枯骨杖的人叫:“请当家的接兵刃。”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惊急迟,舞一双大袖自冲,一面厉叫,“住手!南宫良有话说,住……”
    文昌临危拼命,用飞刀和扔出木棒阻止极乐僧,正想拔幻电剑自冲,却被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乘机在后面一掌击晕。
    小姑娘晚到一步,拔剑截住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狂攻,黑白异色的剑芒激射,风雷大起。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见了黑白异色的剑影,大吃一惊,舞大袖自冲向后退,并厉声大叫:“住手!南宫良有话说,住……”
    他大袖挡不住剑虹的凶猛袭击,袖风一触剑气,便力道全失,涣散成为狂风向后反刮,“嗤嗤”两声帛响,大袖断了一幅,沦入危局。
    幸而另一黑袍人到了,伸出枯骨杖叫:“请当家接兵……啊……”
    他刚抓住兵刃,退势末止,送杖的黑袍人便首当其冲,剑芒连闪,人狂叫着倒了,跌出丈外连滚三次身,方寂然不动,胸口血如泉涌。
    姑娘向前突进,一面叫:“小兰,先喂他一颗清虚丹,保住心脉。”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乘机侧飘,右掠两丈再后退丈余,总算摆脱了姑娘的迫攻,大叫道:“请住手,不归谷的姑娘岂能不讲理?”
    另一面,中年人连攻八剑,将极乐僧迫退丈余。和尚怒叫如雷,沉重的合金禅杖,竞未能抵制轻灵的长剑,风雨不远的杖竟阻不住剑虹的狂野进击。
    “佛爷和你拼命了。”和尚狂怒地叫;杖势一变,不再挡拦,杖影变成一道道直线虚影向前急射,要借兵刃的长度取胜,也用上了两败惧伤的打法,凶猛地挺进。
    “铮!”火花急射,人影乍分,各向右斜飘八尺,功力在伯仲之间,硬接一招。
    和尚身形稳下,额上青筋跳动,大汗如雨眼中凶光徐敛,脸现惊容。
    中年人脸上颊肉不住拍动,额上汗光闪闪眼神却比先前凌厉,突然收了长剑,探手衣底拔出一根光芒耀目的银亮魁星笔,一步步迫进道:“难怪你功气已臻化境,横行天下造孽满江湖,武林朋友望影心惊,原来有傲世的超人造诣,名满天下,并非幸致,咱们拿出真本事硬功夫,看谁该血溅禹王沟。”
    魁星笔上的光芒太耀目了,因为笔杆并非是圆柱形的,而是无数的不规则平面所聚成,映着日光,每一平面都象一面镜子,反射出日光由四面八方反射中双目,强烈的光芒便会令人眼花,甚至有短暂的失明现象发生,假使面向日光进招,对方必将眼花缭乱,头昏发昏,短暂的失明必定失去战斗力,十分霸道。
    极乐僧脸色大变,骇然叫道:“炼狱谷的勾……勾魂笔。你……你是……”
    中年人冷冷一笑,沉声道:“和尚,你胜得了炼狱谷的勾魂笔,再问不迟。”
    这时,日色当顶而略向北斜,中年人正站南面,魁星笔尖一沉,三道强烈的日光闪过极乐僧的双目,刺目的光芒令他眼中发黑。
    “呔!”他怒吼,左手一扬,一串佛珠化为珠雨,射向中年人。佛珠出手,刺耳厉啸令人闻之心向下沉,他却在佛珠出手的刹那间,向侧展开绝顶轻功狂奔。
    “淫僧,你怎么不战而逃?留下!”中年人叫,急起直追。
    极乐僧心中骇然,不归客早叫一笔勾魂,魁星笔下几乎打尽天下无敌手,刚才用剑进击已是难以抵挡,再用成名兵刃魁星笔对付他,他怎吃得消?不逃才是傻瓜。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声叫停,姑娘站住!仗剑道:“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的解药,不然……”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看清了姑娘手中剑,一面白一面黑,黑白耀目生芒,天,是不归方夫人董双娥的白骨阴阳剑。白骨的图形象在眼前浮动,难怪凶猛的袖风触到剑自散。
    他看到极乐僧如飞逃命,不由他一声不吭转身飞逃。
    人的名树的影,人想成名必须用真才实学去争取,不归谷的人造诣玄通,不归谷的报复奇惨,不归谷的地方无人敢入,这就够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看清了兵刃,而且小小年纪一个女娃娃,一阵狂攻便迫得他手忙脚乱,不是不归谷的人又是谁?他可惹不起不归谷,连极乐僧这天不怕的凶淫魔头也逃之大吉,他不逃还成?
    后面三四丈是河旁,高岸边缘,五行有救了!他飞跃入河,一面大叫:“大方和尚,跳河。”
    极乐憎根本不用他叫,连滚带翻下了高岸,“通通!”英雄落水。事急矣!狗急了也跳墙,跳河又有何不可?
    至于另一名黑袍人,在第一眼看到白骨阴阳剑之后,已经见机在脚底下抹油,逃之天天早已不见踪迹了。唯一可逃的方向是沿河一带,可能这家伙也跳了河。
    炼狱谷在四川云阳白头山,在三峡的上游,东距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远,西北有魔刀溪,方家的人,岂有不识水性之理?但这溪这一段十分湍急,父女俩又不能脱名人轶事衣下河追人,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下水逃命,追之不及。
    姑娘心中大急,惊叫道:“爹,如不追到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拿不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的解药……”
    “娟丫头,如何追法?罢了,我们只好尽人事。”
    “这……这……”姑娘六神无主,惶惶地语不成声。
    中年人神色一凛,突然挽住她道:“孩子,你怎么了?你……”
    “爹,不行!一定要追到那凶魔取解药。”
    “孩子,你这种惶急的关心神情,透露了你对蔡文昌的感情秘密,听着,你必须清醒清醒。”
    “女儿已经够清醒了。”姑娘绝望地答,挂了两行清泪。
    “你比任何时候都糊涂,孩子。”
    “爹,上月在长安,女儿与他多次见面,但一直未生任何不同的感觉,他不过是千千万万江湖人之一而已,但今天,女儿却对他产生了另一种看法……”
    “你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孩子。蔡文昌不但是江湖大盗,也是一个无行的江湖淫贼败类,上次你彭富两位叔叔押着你弟弟回谷,你爷爷知道小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了这种朋友,一怒之下,罚小山在洗心园禁闭一年苦练功气,想想看,你怎能对这种江湖败类浪费感情?天呀?你在作茧自缚自己断送前程哪!”
    姑娘脸色冷凝,幽幽地答:“爹,他不是天生的坏胚子。”
    中年人重重地顿脚,沉声道:“天下间良家子弟多如天上的星星,武林佳子弟英雄豪杰为数不少,这些年来你竟不屑一顾,却……”
    姑娘冷哼一声,闭上风目道;“不错,良家子弟和英雄豪杰确是为数不少,他们都出身高贵,言行无可非议,都是世上的好人,都有锦绣的前程。可是女儿认为,用不着再锦上添花,他们都用不着女儿为他们的门弟添加光彩,他们自会有美满的结局和绵长的福泽,可是蔡文昌呢?不用女儿多说。总之,一个不幸的人,一个将坠入十八层地狱的人,他对未来美满憧憬,并不比任何世家子弟逊色,这种人急待援手,需要有人救他超脱十八层地狱。女儿不要锦上添花,却向往于有缺憾的美……”
    “孩子,你……”
    “爹,以酒肆中的情景看来,蔡文昌是个江湖传言的坏种?会是个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之徒?爹,别忘了,假使他不义薄云天拼死阻住极乐僧以让朋友脱身,又假使他不一再警告女儿离开,他怎能挨南宫老贼一掌?”
    “他对你不安好心。”中年人气乎平地叫。
    姑娘惨然一笑,哀伤地问:“爹,是真的么?”
    中年人脸上讪讪地未能递答。
    姑娘往下道:“爹久走江湖,阅人多矣,是非好歹只稍一看自明,何必对女儿说违心之论?”
    中年人摇头苦笑道:“你爷爷并未在场,他老人家又想么说?又怎么想?唉!”
    “女儿想,爷爷神目如电……”
    “别说了,去看看我们是否能替他尽力。”
    姑娘如大梦初醒,飞掠而回。
    小兰将文昌平放在地,正在手足无措,父女俩到了,姑娘蹲下叫:“小兰,怎样了?”
    小兰凄然站起,摇头道:“恐怕……半个时辰之内没有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独门解药……”她轻摇螓首说不下去了。
    姑娘急急去解百宝囊,中年人一把按住她的手,道:“不行!清虚丹应症功效不大,多服恐怕反而……”
    脸色泛青气息奄奄的文昌,突然张开了无神的双目,深深吸入一口气醒来了,看清了情况,道:“前辈,请再给小可一颗刚才所赐的丹药。”
    姑娘已匆匆取出一颗清虚丹,不避嫌地扶起他的上身,送丹药下喉,惶然问:“蔡壮士感觉怎样了?”
    文昌茫然一笑,感激地道:“谢谢你,姑娘。老贼的—掌并末击实,歹毒的掌风未能很快进入经脉,而且灵药亦有阻止入侵的功效,小可还死不了。请前辈在小可的革囊取出针匣,为小辈以金针制穴术制止剧毒入侵,劳驾前辈替小可下针。”
    “蔡壮士,你有把握?”
    “有。唉!也许我这一生要毁掉,但决死不了。”
    “你能阻止毒掌蔓延?”中年人间。
    “很难说,小可已略可运真气疗伤术,必须争取时辰,也许可慢慢将奇毒排出经脉外。”
    中年人取出针盒,向两位姑娘示意要她们离开,然后替文昌卸衣,神色肃穆地道:“青年人,请吩咐,金针取穴替运针手法,老夫略知一二,你可以放心,你的这盒针没有与金钢针等长家伙,恐怕不敷应用。”
    文昌一咬牙,一字’一吐地道:“圆针,取风府,搓。”
    中年人取了一支一寸六分的圆针,先放在口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针,应声翻过文昌的身躯插入文昌颈后风府穴。搓,是转针的手法名称,一插一搓之间,便完成了搓的过程。
    针下时,文昌浑身一震,接着一连串地叫:“锋针:取陶道;摄。圆刺针,县枢;燃。
    披针;三焦处;摆。大针,阳关;循。大针……”
    他每一个字,都被中年人如期达成,运针如飞,认穴奇准,下针的手法也够上乘,显然不是生手。
    “三棱,长强;摄。”
    中年人略一迟疑,突又一咬牙,三棱针迅速地按入长强穴,针离穴时,一股略带腥臭而略呈灰影的血箭,嗤一声射出,将胯下的枯草溅了不少血珠。
    “谢谢你,前辈,请再给小可一颗丹丸。”文昌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灰暗消退了不少,语音也有了精神。
    不久,他挣扎着坐起穿衣裤。站在一旁的中年人神色肃穆,沉重地道;“年轻人,你这种象是上元取穴陈经术,相当冒险,须用内力导气相辅,你事先却为何不说明?”
    文昌淡淡一笑,道:“凭前辈所说的‘略知一二和叫小可放心’的话,与能在极乐僧和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下救小可脱厄的造诣,岂用得着说明?”
    “假使我使用内力导气……”
    “小可会在前辈下第二针时叫出。”
    “你很自信哩!青年人。”
    “并非自信,而是对前辈有信心。”
    他无意拍中年人的马屁,语出真诚。中年人笑了,却不住摇头道:“你这点点信心可笑极了,世间大智若愚的人比比皆是,这种人从外表是难以看出来的,你几乎害了自己,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宫老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歹毒绝伦,我的丹药不对症,功效不大,你必须赶快在短期内找到可解毒掌的奇药,不然……”
    “晚辈要去找的,至少我可以支持一些时日。前辈援手之德,晚辈铭感五衷,请赐示名号。”
    “这……这……”
    文昌并末看到中掌后的景况。所以不知父女两是不归客的后人。中年人是不归客的儿子方嵩,姑娘是方嵩的女儿方小娟,也就是曾在长安一再现身的美姑娘。俏侍女是两侍女之一的小兰。上次姑娘在长安找碧眼青狮的气,护送的人一大堆,有无双剑霍春风、红纱掌富吉安,无双剑重任在身,一不愿姑娘冒险,故意现身,惊动武林,他们追到汉中府,碧眼青狮发觉炼狱谷的高手太多,他自己也有事待办,忍下,口恶气悄然自去,使他们扑了个空。
    姑娘找不到碧眼青狮,立刻返回不归谷,把他父亲方嵩领来了,这次只带了一个小兰上道。父女两为了掩饰行藏挽穿了江湖人的落魄衣衫,脸部也略加易容,姑娘便从富豪千金变成了江湖侠女,文昌在长安虽和姑娘曾有两面之缘,但一次是白天,他并末留意,另一次是夜间,根本不知姑娘是谁。姑娘也知道文昌是他弟弟小山的朋友,也没对他有奇特的印象,经过了今日的变故,姑娘终于发觉文昌有一种非凡的气性和风华吸引着她、情苗悄然茁长。
    方嵩不愿透露名号,文昌的话使他心中为难。
    文昌见方嵩似有不愿明示名号之意,立即接口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油禁令甚多,晚辈冒昧了,他日有缘,希望图报,后台有期,晚辈告辞。”
    姑娘已回到方嵩身畔,急问道:“蔡壮士意欲何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伤……”
    “在下一个江湖亡命,天下皆可去得,无牵无挂,四海为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伤目下无妨,多谢姑娘关注。”
    方嵩剑眉深锁,迟疑地道:“蔡壮士我愿指示你一条明路。当今武林中对各种奇毒研钻有成的人,第一个是白道首领手下无尽谷主的好友神医高一清,另一人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梅林公子。高神医与我略有些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愿……”
    “神医目下在……”
    “在湘广武陵无尽谷。”
    文昌含笑摇头,道:“谢谢前辈盛意,晚辈心领了。小可与无尽谷的人势同水火,快与盗犹如冰炭不同炉。哦!也许小可能找得到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再见了。”说完,行礼退走,姑娘抢出一步,想阻拦又不好出手,道:“非我人名人轶事妖为人可恶,为武林所不齿……”
    文昌神色一冷,接口道:“梅林公子乃是在下的朋友,在下不希望听到任何人对在下的朋友妄加批评。”’
    说完,吸入一口气,转身撤退狂跑,他掌毒在身,去势仍然够快。
    姑娘芳心大急,正待追出,方嵩急忙拉住他,沉声道:“娟儿,冷静些,这是一个固执的高傲江湖人,目下不易操之过急。”
    “退一万步说,爹,我们怎能见死不救?金针上取穴多经术,可救掌毒于一时,却不可能将奇毒排出,他能有多少日子可活?天!怎能让他……”
    “孩子,你听着,以他的金针术估计,拖上十天半月不会有困难,也许他能找到非我人名人轶事妖。”
    “如果找不到?”
    “这儿到湖广无尽谷,每天以四百里脚程飞赶,不消五天。汉中不必去了,熊跟青狮决不会在那儿等着我们。再说上次那贼秃并不知你是不归谷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乱语对你无礼,于你无伤,何必去追他找场面?日后有机会再找贼秃算帐并未为晚。目下我们盯稍蔡文昌,以八天为期。他如果找不到非我人名人轶事妖,我们再制住他带往无尽谷,不由他不肯。”
    “走啊!爹。”小娟喜悦地叫。她从乃父的神色中,已看出爹没有反对而且有同情蔡文昌的感情,不由心花怒放。
    “娟丫头,不可大意,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盯稍,等会儿换装,远透地跟上。走!”
    被捣得七零八落的酒肄中,店伙愁眉苦脸地收拾店面。可是,他们却找到文昌留下的四个钱袋,里面共有五十两银子,不但店中的损失文昌补偿,也赚十一大笔。
    一名店伙拾起柴峰所坐过的木凳,吃了一惊,原来凳底赫然出现两行用针形器刺的字:
    “点子已赴洛阳,请南宫前辈速通知令主,晚辈柴峰百拜。”
    这间店,乃是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耳目,店伙主即带着木凳,奔向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士寨。
    文昌撒腿狂奔,直奔渑池。他本想问清姑娘的底细,但方渑的不愿通名神情令他大为失望。对这位他极感倾慕的小姑娘,连姓甚名谁也无法知悉,他感到十分遗憾和懊丧。他是一个傲骨天生的人,不想免强别人,只好一定了之。但姑娘的倩影,已经在他心上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在心中决定。假使日后有机会,他必须找到她。至于找到她之后又待如何?
    他并末想及。
    “目下一切都不用想了,我必须先找到梅林公子挽救中毒的身体,无论如何,目下性命要紧,其他的事日后再说!想得太多皆是徒劳,假使体内奇毒难除,我将向人间告别,想多了岂不徒乱心意?”他有点绝望地想。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歹毒掌风,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他的神奇无极气功已反震了部分劲道,余毒又被天元取穴陈经术迫在经脉的并不重要的角落里。方家的清虚丹虽不对症,但去毒保元的功能并非全然无用;所以事实上他不但受得了,而且依然龙马精神,仅稍有些不便,和精神上受到不算太严重的打击及震撼而已。
    禹王沟到渑池有二十里,不到五、六里便远远地看到黑铁塔单人独骑飞骑赶来。
    黑铁塔听从文昌的劝告,救了柴峰带马狂奔;但他怎能让文昌独自阻敌?奔了八九里,路旁出现一座山丘旁的白杨林,杨林后是乱葬岗,断碑星罗棋布。他立刻跑入林中,将马儿藏好,将柴峰藏在树根隐蔽处,道:“柴兄,你在这儿稍候,我必须去接应蔡兄弟。小心豺狼,我走了。”
    不管柴兄的反应如何,飞身上马往回赶。
    文昌奔跑了五六里,精力损耗甚大,浑身大汗,脸上的灰色暗影仍末完全消退,看清来人是黑铁塔,喜极大叫:“大哥,我在这儿。”。’黑铁塔飞身下马,抱住他惊叫:“兄弟,天哪!你的脸色,你的大汗,你受伤了……”
    “带我上马,我挨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掌。”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糟了,即使不击实,被掌风的暗劲击中,半个时辰内没有那老贼的独门解药……”
    “我不要紧,快走,也许他们会追来。”
    黑铁塔不再多言,推他上马自己在后跟着,回头狂奔,不久便到了白杨林。
    柴峰的肩伤虽已上了孤山一鹤的解药,但五虎断魂钉乃是霸道的重暗器,不但皮肉受伤连肩骨也被贯损,半寸之差,肩井穴便完了,至少得,月时间的调养,沉重的伤势令他浑身无力,稍一挪动便痛澈心脾,黑铁塔走后,他躲在树下气息奄奄。
    昏眩中,他眼角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座荒坟后,升起一个鬼怪般的人影。他心中一惊,强忍痛楚抓起身边的琵琶,定神看去。
    怪!鬼影俱无,先前眼前看到的模糊鬼影踪却不见,只有一株抽芽不久的短小酸枣树,在坟后随风飘动。
    “真糟!我不行了,眼花哩!蓝贼这一钉好厉害,也许我活不了多久了。”他自言自语,目不转瞬地死瞪着酸枣树,对刚才眼花的异像仍难以释怀,一个练武的人,耳目皆经过千锤百练,竟然会眼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所以死死地盯着那儿,希望证实自己的想法。
    但在他的心中,却希望自己确是眼花,一个经常做坏事的人,心中常疑神疑鬼,他是令主手下的爪牙,在江湖为恶,血案如山,怎能大意?再说三眼华光三个死对头目下不知逃往何处去了,假使也恰好躲在这附近,自己岂不完了?三年前,他是京师有名的大盗鬼手琵琶,有一次做案杀了事主一家十三日,被官府出动大批高手追得天涯亡命,不得已便南下投靠黑旗令主,万里迢迢抛妻弃子亡命西北,不敢返回京师。他三眼华光乃是京师的豪杰,应官府的聘请追缉大盗鬼手琵琶,假使落到三眼华光之手,少不得要押他解回京师受审正法,后果太可怕了。
    不远处有一座废弃了的坟园,墓园的白杨树已抽出绿油的嫩枝,那些久已无人修剪的女贞,已经蔓生得成不规则的树丛。墓道上的石人石马,断头折足在荒草荆棘之中,凄凉触目,但平台后的巨型墓碑,似乎并末被年久的风雨所摧毁,直立在残破的墓碑前,靠墓碑的墓墙也并未倒塌。
    墓园的青石墓门,右面的柱基已经松散,整个墓门被包围在高约丈余的荆棘从中,只露出上面的石造屋顶盖,
    一枝近八寸白底黑星的七星三角旗,在顶盖的左方不住迎风轻摆。
    假使走近细看,从荆棘缝中可以看到左面石柱上,原来的字迹已经被刮掉,另刻上八个大字:“七幻迷名人轶事魂,擅入者死。”
    这座乱葬岗上不沾村,下不沾寨,附近十里之内除了山林,不见任何集镇的形影。南面,是通向七八里外的一处河谷,暗黄色的谷地大地缝草木不生,满目荒凉,可能早年这儿曾经建有村落,不知是天灾抑是人祸,在遥远的岁月前在世间消失了,这葬岗的死者便成了无依的无主孤坟。
    “刷”一声,一条野狗从荆棘中窜出,带着一声低沉的咆哮,窜入白杨树丛中一闪不见。
    柴峰被野狗所吸住,扭转身躯伸出了琵琶。但当他看清是一条野狗时,吐出一口大气,紧张恐怖的感觉逐渐消失,心中不住暗念:“这乱葬岗可能真有鬼。黑铁塔,老天保佑你快些回来,把我带离这处鬼地方。”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徐徐飘拂的七星旗上,心中一动,定神看去。
    “天哪!”他恐怖地轻叫,脸色如灰死,浑身生寒,抹了抹眼皮,再睁大眼睛看去,骇然轻呼:“是七幻道的被地秘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完了,我得走。”
    七幻道为了实行他的建造巨大的宫观大计,在江湖分建了不少秘窟,这些秘窟分由他的爪牙主持,划分地区做案敛财,无所不为,作恶多端,明偷暗抢,打家劫舍出卖五门秘药,绑票勒索……凡有利可图的事,他都敢作敢为,他的秘窟散处各地,藏得极妙,却不避江湖人耳目,只躲避官府的查缉,他的功力超人,在宇内十三高人中,排名在前五名之上,敢招惹他的人并不多见,甚至无尽谷和黑旗令主,也不想和他正面冲突,他的秘窟所在地,如果有人敢入敢闯,将有杀身之祸,江湖朋友对他禁忌早知其详。
    见到七幻道的人,并不感到七幻道可怕,只消破财便可消灾。七幻道为了金银,肯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能使他获得黄白的朋友,而且这家伙自负极高,不轻易使用他的迷名人轶事魂大法,丧本迷香,飞磷毒火等等歹毒玩意。但他的秘窟爪牙,却比他本人可怕多了,歹毒玩意见人就用,明暗下手,令人防不胜防,永远无法感到自身已处在飞磷毒火包围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已被淡红色的丧智迷香所困。
    柴峰看到了七星旗,只感到心向下沉,暗叫完了,这条老命可能保不住了。
    他暗中祷告菩萨保佑,希望黑铁塔赶回将他带离险境。他不想死,死不得,文昌已挑起了他思家的情绪,他必须设法潜回京师与妻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一记五虎断魂钉,令他体会到生命的可伯,感觉到“此身难得”的真意所在,对生命,对妻儿,他生出强烈的眷恋情绪,死不得。
    黑铁塔似乎去了三五年,左盼不来,右想不至,一阵风声,一头狐鼠的窜奔,一些小的风吹草动,便足以令他心惊肉跳。
    “我得走!”他想。等得心焦,他要自寻生路了。
    两匹马儿静静地站在两丈外的白杨树下,不时发出移蹄喷气的声音。对他来说,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吞下一颗自己配制的止痛疗伤丹,开始拖着沉重的身体向马儿移去,移了近丈,眼角怪影一闪。
    他吃了一惊,移身戒备,几乎打出琵琶内的暗器。
    没有任何异状,鬼怪似的异影消失了,他看不见三丈外,荆棘草丛下的景物,当然无法发现四周伏着不露身穿黑袍外书白色八挂图案的人。那些人伏到在地,截下黑色头罩。
    死亡的阴影罩住了他,但他不知道。
    他恐怖地向马儿退去,持琵琶的手不住颤抖。
    终于退近了一匹马儿了,只要取得僵绳,便可拼余力跃上马背,借马儿逃出这处鬼地方。
    到了,他缓缓转头,看清挂在树枝上的僵绳,然后转正脑袋,向身后戒备,抽出一只手去摸索绳僵。
    银芒一闪,一把飞刀无声无息地飞出,划断了僵绳,好高明的飞刀术,竟末出啸风飞行的声音,便钉在另一株树的杆上了。
    “得”一声轻响,飞刀入木和僵绳落地声同时响起。他一手摸到僵绳,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不由心胆俱裂;一看便知僵绳是被入剖断的,是刚发生的事。
    他知道糟了,立即拾起断了一截的僵绳,急急去扳马鞍前的判官头,要上马突围。
    “希聿聿!”马儿长嘶,突然向前一崩,倒地挣扎不起。马儿的肛门,贯入一枝三尺短矛,入腹尺余,怎得不死?
    他临危不乱,百忙中乘势扑倒,立刻滚开,仰面向上急按弦码。
    “争!”崩簧骤响,一枚蜂尾毒针向扑来的一个黑影射去。
    “啊……”黑影狂叫,丢掉手中用来套人的套索,凶猛地滚倒在地,剧烈地挣扎抽搐,在哀叫声中渐渐静止。
    柴峰心胆俱裂,斜躺在土坑旁,手中琵琶半举,随时准备发射暗器。他藏匿之处十分安全,任何一方想接近他的人,皆难逃他的目光监视。
    九枝神箭和五把飞刀,在他滚倒的刹那间掠顶门而过,假使反应稍慢半分,他将成为刀箭的靶子。
    他浑身大汗淋漓,狂叫道:“道上同源,在下有话说。”
    没有回答,只有草叶的沙沙轻响,七幻道人也是黑道魔头,所以他叫出道上同源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在下鬼手琵琶柴峰,黑旗令主的手下。请冲同道份上派人出来说话。”他再叫。
    “入我禁地,有死无生。”有人回答了,声音冷厉无比。
    “在下是无意的。”他力竭声嘶地叫。
    “你自己抹脖子,无别路可走。”
    他一咬牙,知道完了,不再出声,准备来一个杀一个,反正已经够本,赚一个算一个。
    四面草木甚多,但他仍可监视着四周,蜂尾毒针可远射四丈外,丧门钉更远些,威力可极五丈。任何人想接近,如不拔草爬入,也必须从上空纵落,他半躺在土坑中,视界广目标小而出手容易。包围他的人已知他的暗器厉害所以一时还不敢扑入。
    不久,沙沙之名人轶事声大起,左方有人拔草爬入。
    后方缓缓站起三名黑袍人,刀剑徐徐出销。
    “上。”有人叫。
    左方草影摇动,四名黑袍人俯地冲出,刀箭齐飞,用暗器在前开道。
    后方人影暴起,三名黑袍人凌空扑下。
    柴峰钢牙紧咬,琵琶左移右推。
    “争争争!克拉拉!”蜂尾针发似连珠,丧门钉急如狂风骤雨般,每样三枚排空疾飞。
    “纳命!”他怒吼,扔出一把巴首,飞向最后一人。他的针和钉仅能一发三枚,七个人同时上,他只好将防身匕首掷出。假使再多一个人,他将在坑中和人肉搏上。
    “啊……”狂叫声起,七名黑衣怪人如被雷击,一个个冲倒在地,在地上哀号挣命,最近的人,距坑缘仅有两尺左右。
    柴峰也“咦”了一声,头旁擦过一把飞刀割开了一条缝,鲜血流满了肩胸。但他似乎没感到痛楚,飞快地安装暗器,大叫道:“狗东西们,上吧!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四周沉寂,死一般的静。不久,一阵几乎令人肉眼难见的淡轻烟,从右首草丛中袅袅而升。
    蹄声如雷,黑铁塔和文昌在生死一发中赶到了。
    柴峰撕下了一幅衣衫,解小便弄湿,掩住口鼻以防万一,听到蹄声,突然竭力大叫道,“小心丧智迷香,丧智迷……香……”声落,他感到一阵昏弦无情地袭来,湿了尿的衣块,并不能完全滤清丧智迷香。
    黑铁塔吃了一惊,叫道:“贤弟,小心,可能七幻道在这里。”
    “大哥,你上树,我由下面绕出,抢上风。先在鼻上上避毒散,拿去”文昌叫,一面将一包避毒散递过。他的避毒散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送给他的,可以化解迷香和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药一类下五门玩意,晚上抹上一些在鼻端,鸡鸣五鼓魂锋也失去效用。为防七幻道的迷香厉害,所以绕道扑出。
    黑铁塔不上树,拔出长鞭握住中段,树林中长家伙无用武之地,必须握住中段方可运用自如,向左飞掠下马,冲出怒吼:“牛鼻子王八蛋,黑爷爷来了。”
    为友拼命,两人明知不是七幻道的敌手,仍然向前冲并未想到逃命的事。
    文昌奔向右上风,黑影乍现,三枝短矛来势如电,风吼雷鸣。他向地下一伏,喝声“打!”三文银羽灵箭已经出手,顺势再挺身。一把抓住飞向下盘的一支短矛,飞跃而起,冲上大吼道:“不怕死的上,蔡文昌收买人命。”
    “哎……啊……”三个黑衣怪人狂叫着冲到,沉重地扑倒在地。
    他向下伏倒,避过三支袖箭,左右贴地急飘取回三个黑衣怪人心口上银羽箭。
    两名暴起的黑衣怪人以为文昌已经中箭倒地,刹不住脚,既然狂冲而至,腰中长剑还未拔出。
    “纳命!”文昌大叫,突然挺身射出,短矛脱手飞出,同时迎向左首的怪人。
    “啊……”右首黑衣入却被短矛贯入,如同穿鱼,前入后出,卡在腹部重重地扑倒在地。
    左首黑衣怪人一声怒吼,拔剑狂挥。
    文昌揉身抢入,冒险挫身让剑拂过顶门,左手上托,右手一抄一扣,来一记“天王托塔”,将黑衣人高举过顶,顺势惯出,如影附形跟上,一脚疾飞,“扑”一声踢中黑衣怪人的脑袋,颈颅应声而碎。
    他拾起长剑,向后飞扑大叫道:“柴兄,柴……呔!”喝声中,长剑脱手飞掷。
    柴峰在昏迷中,眼角瞥见两个黑影纵到,他已四肢无力,勉强举起琵琶猛扣机关,由于转动不灵,他只能射向一个黑影,一枝长剑已经光临,刺向他的心坎。
    文吕的叫声传到,他精神一振,全力一扭身躯琵琶本能地推刺来的长剑。“砰”一声接个正着。
    “啊……”递剑的大汉狂叫,文昌的剑贯入他的后心,手上劲道一松,被琵琶一推,偏了准头,贴着柴峰的肌肤插入土中,扑倒在柴峰的身上,琵琶也齐头而折。
    柴峰也在这瞬间昏厥,但琵琶被剑所毁他是知道的。
    另一面,黑铁塔为人心悬,数道青色火流齐向他集中。他早有警惕、悄然腾身上树,远飘五丈外,从另一面落跃下,再绕道急冲。
    树林火起,浓烟飞腾。
    文吕抱起柴峰向后退,大叫道,“大哥,等机会再收拾他们,退!”
    “柴兄呢?”黑铁塔在远处叫。
    “受伤昏迷,无妨。”
    两人火速后撤,却没有人追来。黑衣怪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地,两人的神勇吓破了他们的胆,死剩的打出飞磷毒火,慌慌逃命去了。这些恶徒全仗暗器伤人,手脚上的功夫不登大雅之堂,在两个高手的奋勇狂攻下,不堪一击。
    文昌回到坐骑旁,黑铁塔已经到了,道:“贤弟,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你上马。”
    文昌也支持不住了,脸色难看已极,不再客套,将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与黑铁塔,板上马背,两人急急撤走。
    黑袍人名人轶事大概早知蔡文昌的名号,两人名人轶事大叫大嚷,要找他们的主子七幻道,并说转回来收拾他们,显然是比七幻道更厉害的人物,不逃才是傻瓜。
    文昌与黑铁塔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怎敢再回来,向官道狂奔,却末留意在经过之处,有三个灰影藏身在树后,注视着他们两的一举一动。
    等他们跑出十余丈外,三个灰影方聚在一块儿,原来是方嵩和小娟姑娘,方嵩不住摇头,道:“世间竞有这样傻子,为朋友置生死于不顾,公然向七幻道叫阵,太愚蠢了。”
    “爹,不知傻得可爱,蠢得可爱么?”姑娘喜悦地接口。
    “丫头,可爱两个字,不嫌……”方嵩居然打起女儿趣来了。
    “爹!不……不……”姑娘粉面红似朝霞,顿着弓鞋撤娇不依。
    方嵩举步便走,一面道:“幸而七幻道不在,不然他们将大吃苦头。走啊!丫头,别让他们发觉我们藏马之处,这两个贼不偷马才是怪事。”
    文昌策马奔出两里地,转入一道山沟,道:“先救老柴,也躲一躲。”
    他们躲在一座暗沟密林中,开始救人,柴峰中毒不重,而文昌的避毒散却有大用。九阴摧枯掌固然雄霸武林,他的毒名人轶事药更是江湖一绝,给文昌的避毒散,正是各种迷香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药的克星,药散入鼻,柴峰便悠悠转醒。
    两人熟练地替柴峰包扎,文昌的手不住发抖。他知道,由于刚在凶狠的杀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已有些少渗入经脉中了。
    柴峰用奇异的眼神,死盯住文昌大汗直冒的泛灰色脸膛,用似乎自遥远天外之音问,“蔡兄,你受了伤?我……我对不起你,我连累了你们。”
    文昌摇头苦笑,道,“不夫你的事,我被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打了一掌。”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是的,还有极乐僧。那两个家伙,已被店中那一男二女打跑了。”
    “谁?谁有这般吓人的武功击走两个魔头?”
    “他们不愿意露名号,我将永记他们的音容笑貌。”
    “蔡兄,你和范兄似乎不是七幻道的敌手,但你们……”
    “为朋友顾不了许多,柴兄,别说了,免得多伤元气。”
    柴峰突然泪下如雨,狂叫道:“兄弟,原谅我,原谅我这该死的人,谅……”
    “住口,你胡说什么?”文昌烦恼地叫。
    “我……我是黑旗令主的爪牙,我……”
    文昌和黑铁塔大吃一惊,呆住了。柴峰往下道:“兄弟,快离开河南是非之地,我已将你们的行踪透露给令主了,千万不要在洛阳留连。走吧!别管我,愈快愈好,我不行,九泉之下,我将暗佑你们。
    “你说了我们的行踪?”
    “是的,所以你们千万不可在河南洛阳逗留。我该死,看了两位义薄云天的英雄行径,我柴峰愧死羞死……”
    文吕心中暗喜,想不到无意中找到了理想的传信人,道:“柴兄,不必为此事担心,各为其主,我不怪你。”
    柴峰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惨然地道:“谢谢你,兄弟。在我末断气之前,请答应我一件事情,请离开洛阳远走京师,黑旗令主的势力虽大,但只能及山东南境,不敢到京师活动。
    到京师之后,请替我走一趟顺天府良乡丝琉璃河畔松林古渡头,为我妻儿传个口讯,说我对她们负疚已久,别以我为念,另找归宿……”
    “啪啪!”文昌抽了他两耳光,大叫道:“闭嘴!你这厮只受了一些皮肉之伤,竟然活得不耐烦想死,说这些诲气话,告诉你,我挨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记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死期不远,还不想轻言死字,仍须尽力去找解药求生……”
    说到解药,他突然记起被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用毒名人轶事药折磨了好些年的虬髯客,自己不是还有七八颗九转玄丹么?虬髯客既能用之延命,自己何不也用来延命?
    他解开包取药,往下道:“我这儿有万金难求起死回生的仙丹,给你吃上一颗,你死不了,我不必替你传口信给你妻儿。”
    他自己吞了一颗,塞一颗入柴峰口中,站起道:“咱们走,你可以活着回到妻儿身旁,从今洗手改邪归正,别再在江湖鬼混了。我传你一种易容术,可以改头换面做人,也算咱们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场,不必再提过去的事了。”
    黑铁塔抱起痛哭失声的柴峰,文昌扳上马背,三人一马奔出官道,奔向渑池。
    不远处一株大树之上,方嵩不住摇头,小娟姑娘的凤目中,焕发着奇异的神情,幽幽地道:“爹,世间具有这种胸襟的人,多么?”
    “很难找,爹爹承认他是个怪人。”
    “怪得无可救药,怪得是个败类?”
    “喝!丫头,和爹过不去么?”方嵩笑骂。
    姑娘撒娇地注视着方嵩,粉颊酡红,微笑着“嗯”了一声。
    方嵩拧了她的粉颊一把笑道:“丫头,哦!爹敢打赌,你从没有今天这么神采焕发,也许以后更为不同些,你让爹安心,也让爹挑上了无比沉重的担子。”
    洛阳好一座光辉的历史名城。这儿会产生了不少英雄豪侠,也会埋葬了不少败类和不肖。除了周、东汉、魏晋、北魏、隋、唐、梁、后唐、后晋等十朝皆成为都城之外,还有王世充、安禄山、史思明,也将这儿作为篡位的都城,甚至李密也会经占住金钢城称王道霸,可知这座城真不简单,连一砖一瓦也是有典有故的古董,它曾经繁华,也曾经没落,不管历史是如何残酷,它依然是一座屹立不坠的伟大不朽的名城。
    岁月如流,时光似水,历史传递,兴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替,这座古城已从盛极的颠峰向下落,七十里的老都城已成历史陈迹,缩小了一倍多,北面远离了邙山,南面退至洛河北岸。谁知道今后何年何月,才能重现逝去了的伟大和光辉?也许,永远永远不能重现了。
    官道自西而下,直达西关,左靠邙山,右傍涧河,近洛阳段不但路途康庄,而且风景优美。
    文昌三人在渑池养了五天伤,柴峰已经行动自如了。文昌自己也得九转玄丹之助,将余毒迫在宫尾穴附近,但并未能排掉,象在宫尾穴长了一个毒瘤,说不定在何时突然发作起来,要他的老命,在外表看来,他已恢复了精力仅印堂有点发暗,其他并无异状。
    这天三人一瞬偷出新安县的函谷新关,奔向洛阳。中午时分,已到了邻山之下距洛阳已是不远。
    邙山,也叫北邱,只是一条长长的黄土山,却是许多帝王的埋骨之所,巨大古老的陵墓星罗棋布,松柏成阴,那时天下太平,山上陵墓由官府派人管理。谁敢到邻山砍松柏做柴烧?除非他不要命,但每换一次朝代,邙山的树木必定遭一次大劫,附近的人乘大军杀伐的间隙中,大肆砍伐山上的树木出口恶气,既可派用场,也可以发泄对从前没落王朝的愤恨。
    官道转过一座大冈埠,进入林丘起伏的一处平阳,草木葱郁,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山麓的空隙中,不时出现一栋栋清净的庭园别墅,点缀在青翠的林野中。这一带远不是陵墓地区,是洛阳大户豪门的避暑胜地。
    三匹马缓缓而行,后面里余也有三匹马紧盯不舍。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于途,不易发觉有人跟踪。
    柴峰仍是走在右侧,面带重忧,苦笑道:“两位还是离开中原之地吧!至少也该远离中原暂避风头,不然哥们难以安心……”
    文吕豪迈地大笑,笑完道:“柴兄,蔡文昌绝不在暴力下低头,天生一把贱骨头,长了一个江湖流浪命。哈哈!咱们不怕黑旗令主,即使那可恶的黑道之霸爪牙遍天下或有其它象无尽谷主一类狼狈为奸的同类相助,蔡某何所惧哉?到洛阳之后;柴兄可取道北上京师,早早分手,免得你重陷魔道而不可自拔。”
    黑铁塔用马鞭向后一指,道:“瞧!前面有人闹事,快走!看是否有插手捞黄金的机会?上次在七幻道的秘窟丢了两匹马,马上金银一扫光,不弄些来压压钱囊,怎能在洛阳城称大爷!”
    “走!在洛阳的第一笔买卖,可不能马虎。”文昌叫。三匹马向前疾行。
    那是路旁山凹的一座风影清秀的宅园,依山建起三五座亭台楼阁,映掩在花木之中,园门里的大院子假山玲珑,花圃中奇花遍地。
    他们去晚了一步。原来拥挤在园门的人群,在他们骑到之前,纷纷上马行出官道,向洛阳方向呼啸着走了。马上的骑士,一个个衣着华丽,身材伟岸,挂弓悬剑,不可一世。
    园门口,还有五个人楞楞地站在那儿发呆,五人中,四个是青衣花甲老人,中间那人须发皆白了,满目皱纹,泪眼模糊地合手抬头向天,不住喃喃低祷。
    双方在官道和进入宅院的小径岔道口碰头,十余匹健马的骑士瞥了三人一眼,旁若无人地呼啸而去。
    文昌冷冷一笑,策马走上小径,道:“去看看,这些家伙不是善类。”
    黑铁塔却向柴峰挥手叫:“柴兄,咱们在此分手,也许咱们在这儿暂宿一宵哩!”
    文昌也勒住坐骑扭头道:“是啊!咱们在洛阳城有一段日子逗留,随遇而安,可不能耽搁柴兄的返乡大计。我兄弟不送了,柴兄珍重。”
    举手一招,马儿向前疾行。
    柴峰热泪盈眶颤声叫:“两位珍重,兄弟为你祝福,后会有期。”他弹掉眼角泪水,仰天吸入一口气,加上一鞭,马儿向洛阳绝尘飞驰消失在轻尘滚滚处。
    两匹马到了园门,还没等下马,白须老人哀伤地闭上了老眼,老泪挂下腮旁颤声道:
    “不要再迫了,何必做得太绝?你们说先父在六十年前欠下府上白银千两,谁能置信?小老儿生在这儿,也要死在这儿,不要用死来吓唬我这入土一半的孤零老人。死,对小老儿来说,比任何字眼更可亲,求求你们,让我安静地死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快了,这栋宅院小老儿并不可惜,难道你们年轻人还等不及么?”
    文昌不再下马,大声问:“老丈,你是说,有人要谋夺你的宅院?”
    老人一愣,听口气不对哩!睁开无神老眼一看,穿着打扮确实不同吗?失措地叫:
    “你……你们……”
    “小可是路过的,想打扰老丈讨杯水喝。”
    “两位是客官?”
    “正是,打扰老丈了。”
    “请进,请进。唉!数十年来,老朽皆乐意款待天南地北路过这儿的过往客官,看来这种待客以慰寂寞的时光,永远不会再来了。”
    文昌下马,信口问:“刚才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两名青衣老人接过缰绳,白须老人带客入园,踏上至大宅的花径,一面道:“那是洛阳西关的富豪祝五爷的兄弟们。”
    “祝五爷又是什么人?”
    “洛阳祝家,是河南郡九大家族之一,族人悉数全迁至瑞南至洛河,西迄涧河,东、西五田。祝爷家族头人叫祝瑞南,不但家有田产,他的祖父曾做了一任京官。他自己在洛阳城内开了两间粮店,一间银楼,三间驮马行,一间绸缎庄,他在两关的宅第附近,建了一座规模极大的武馆,成为洛阳的首富鱼肉乡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作非为,上月初,他带了一群无赖在附近游春,看中了小老儿这座庭园,起初派人来说,愿以一百两银子买下,作为避暑别墅,小老儿自然不肯。岂知他横了心,硬说先父在六十年前欠下他祝家白银千两本利算不清,要小老儿用庭园抵还,日夕派人前来吵闹要迫小老儿立契偿债……”
    文昌哈哈大笑,道:“老丈,为何不告他一状?”
    “唉,祝五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结官府,役使地痞流名人轶事氓,我一个孤老人,要告他不合自寻死路。”
    “老丈尊姓?”
    “小姓窦,也是河南世家,可是近百年来人丁衰落,佛爷不长眼哪,可叹!”
    “哈哈哈哈!”黑铁塔狂笑,笑完道:“佛?见鬼!我姑姑做了一辈子佛门弟子我问她曾否见过佛没有?她却直摇头。他娘的见鬼!假使世上的人都信佛成了和尚尼姑,不但儿不曾有,孙子也耽误了不出三五十年,世上的人不绝种才怪。不知是哪个王八旦,把这种混帐菩萨带来咱们中土的?抓住他乌龟王八旦不到皮抽筋真算他娘的佛眼有灵。”
    文昌笑道:“大哥,如果被你姑姑听到你的谬论,不剥了你才怪。你要问谁带这玩意儿来的可以走一趟白马寺,天竺的僧人摄摩胜与竺法兰是也,目下他两人埋骨白马寺,至今已有千余年,你想将他们剥皮抽筋,来不及了。”
    “两位小哥说这种话,罪过罪过,小老儿深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呵呵,报应之事,不管菩萨鬼神,老丈,不谈这些,打扰宝宅一口茶水,这些天老丈可以看到祝五又受报。”
    不久两人策马奔向洛阳,文昌认为,在这儿住宿一宵并无必要,洛阳城通都大邑而易于藏身,今天得好好打听洛阳城内到了些什么英雄豪杰,祝五爷的底细,也必须先摸清,知已知彼,先探身道实有必要。
    次日,两人穿了一身新,打扮得象两个豪门子弟,兰夹缎外袄兰灯笼裤簿底子银花块靴,手中轻摇着马鞭,走向西大街。昨天下午和晚间,两人花了一些银子准备一切,已将机五爷的底摸清,存心亮名号来了。
    近关西的一段,街左一间大门面挂了一块大招牌,上面刻着五个漆金大字:“金谷绸缎庄。”
    该店的门面不小,左右两张闭笼式的长柜,三面货架摆着各式各样的续罗绸缎,十余名店伙,周旋在雇主间,四处张罗不论是掌柜或伙计,态度都相当客气和友善,而进出店门的人,绝大多数是上流人物。
    两个人名人轶事大摇大摆入了店门,两个小生立刻哈腰往里请。一名店伙搓着手,躬身含笑问;“两位大爷玉趾光临敝庄有幸,请问爷台想要些什么……”
    文昌含笑点头,抢着道:“在下要买好几匹上好嘉定缎,贵店……”
    “大爷请放心就是,本店的嘉定缎,敢说足称洛阳第一,不仅货色齐全,而且价格合理,童叟无欺。两位爷请里面坐,小的听候吩咐。”
    大主顾,里面设有台桌,店伙计会听候顾客的所嘱,取来各种货色让顾客挑选。文昌两人神气的往里走,大刺刺地坐落,接过小后生奉上的香茗,道:“贵店既称洛阳第一,大概各种花色都有罗!”
    店伙欠身答,“小店的川绸,都是派高手师傅专程赴川选购的上好货色,保证是嘉定府的产品,大爷必定不会失望。”
    “好,先取两匹素色绸来瞧瞧。”
    “是,大爷请稍候。”
    “再来两匹白续……”
    “来两匹细纱……”
    “来两匹绵缎……”
    一连串的吩咐,台桌上堆满了二三十匹花花绿绿的绸缎,文昌仍在叫:“来两匹黄绫……来两匹黄缎……”
    店伙计全都停止了活计,所有的顾客都宜了眼,全象这儿好奇地张望,似乎认为这两位大爷要卖下达座店哩!
    黑铁塔解下腰中的制裢,取出一张张金叶子,随意的到另一张台桌上去。金叶子每张四四方方,重量是一两,看样于,他的制裢大概总有三四百两左右。
    听说要黄缎,店伙一悍,摇头道:“大爷明鉴,黄缎是禁品,小店没有这种货色。”
    掌柜的早已来了,欠身接口道:“爷台请原谅,小店确是不敢贩买黄缎。
    “哦!贵店倒是安份商号,没有也罢,贵店不是西安祝瑞南的么?”文昌含有深意的问。
    在洛阳,敢公然称叫祝五爷的大名的人极为罕见,只称祝五爷而不名,或者称他的字,事实上祝五爷并不老,仅四十出头。但他有财有势有福有禄,称公称爷称老又有何不可?
    掌柜的一听他口气极为托大,文昌的气度风雅也确象一位王公大员的子弟,而且敢公然买黄缎,说不定是王名人轶事爷或大员巨公大员试他们的哩!立刻依然而惊,笑得更为卑谦了,躬身道:“敝店乃是以殷实闻名的小号,敝店东瑞爷的殷实诚恳,在本府有口皆碑,两位爷请放心。”
    文昌谈淡一笑,改变话题道:“贵店的价格,该是公道啦。”
    “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大爷可以比价。”
    “好,在下相信你的话,算算看,三十六匹各色绸缎计银若干,并请贵店准备派人送货。”
    “是大爷。”
    掌柜的和所有的店伙,全部眼看黑铁塔在数金叶子,不疑有他,当然以金银计算。那时银钞已成废物,制钱也汉人要,市面上专用银,但禁令并未更改多少。宫府公布市值,作为收兑的标准,一贯钞的面额,低银三厘,钱七文,折银一分。事实上,市面不但钞票几乎绝迹,连制钱也快要被淘汰。
    掌柜的把算盘拨得克拉拉直响,店伙提高大嗓门报价最后报出了数目,另一帐房先生奉上清单:“大爷请过目,共价一千四百两。”
    文昌接过清单,向黑铁塔问:“一千四百两可听清了?”
    “折金三百五十两,够了”黑铁塔大声答。
    文昌向店伙道:“劳驾,派人到左首抬来在下的马车,将货送上车。”又向掌柜道:
    “清单要三份。”
    果然不错,店左首停了一匹双头大马车,车把式穿了一身鲜明的黑绿箭腰带悬长剑,十分神气,马车挂青幔和云纹柱的华丽官车,门眉上雕了两枝英蓉花,和挂四个触目大字:陈留郡蔡。
    只稍看一眼,便知开封府来的大员。陈留五姓中,蔡家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唯一可疑的是,绸缎出产地中,天下五处苏、川、松、嘉、湖,任何一处的产品到开封都比到洛阳方便,也就是说,开封府的绸缎,都比洛阳便宜。以嘉定来说,由于陕蜀路径难走,货色便由水路运抵武昌府,再由陆路分运各地,到开封仍比洛阳近,嘉定绵缎的价格、洛阳决不会比开封便宜。
    但内行的掌柜和帐房,全部在柜内忙,伙计们谁也没有看出毛病,一般劲往车里装。
    整整装满一车,帐单也开出来了,文昌举手一挥,马车沿大街往东奔了。金叶子全摆在桌子上店伙们不疑有他,放心大胆地让马车开走,文昌哈哈的一笑,道:“把货款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大哥。”
    黑铁塔找来一张布帕,将金叶子一五一十往里丢,丢的手法慢腾腾,他要等马车走了再动手。
    “共三百八十五两,兄弟。”黑铁塔一面将金叶子包起一面裂着大嘴说。
    文昌站起,抓起包果道:“给他们。”
    “好。”黑铁塔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叫,一拉衣领,解过外袄的绊扭,他的个儿雄壮,外袄又宽又大,腰带松松的,显得腰大十围,胸背更粗更大,一面往下道:“一贯钞抵银三座,你小子数吧!”
    天!绊扭拉开,里面是数不清的银钞,一卷卷破破烂烂,撤满了一地。
    “大概够了,不够再用金子折算。”文昌若无其事地接口。
    这一手来得太突然,所有的店伙全惊呆了,官府虽说公怖了银钞的折算率,那是嘉靖四年公布的,事实上银钞早在市面上绝迹。这一堆废物不值半文钱,真正用来纳税,官府的税吏也不收受。
    “什么?你……”掌柜先生铁青着脸厉声问。
    文昌谈淡一笑,抢着道:“给货款。怎么?你不相信?”
    “反了!反了!这……”帐户先生狂叫,却说不出话来。
    “好哇!阁下竟到本庄讨野火来了。”掌柜的撤掉长衫,口吻竟有江湖味。
    “怎么?你们不要?”文昌仍含笑问。
    “好个不知死活的死囚……”掌柜的怒吼,急行而上,去夺文昌包了金叶子包裹。
    黑铁塔飞起几脚,将一大堆废钞踢得四散纷飞,叫道:“好哇!狗东西有钱还不想要,对正货价已付,你这鸟店不收大明宝钞,咱们到知府衙门说理去。”口中说理,大拳头却不讲理,打得店伙们鬼叫连天。
    文昌向左一闪,避开正面,右手包裹疾挥挥,“噗”一声击中掌柜的胸口,奇快无比,近身相搏委实躲不开,掌柜象被狂风所刮,飞退丈外,“砰”一声撞在货架上,货架的绸缎布匹轰然纷坠。
    “拒收大明宝钞,你还敢行凶?狗娘养的!”i昌笑骂。
    两人从里面打到前面,鬼哭神号,货架倒塌,店中大乱,黑铁塔在前面开路,将两名店伙摔出店外人行道上,奋起神力推动千斤大柜台,推出店外,站在街上大叫,“他妈的,这家鸟店竞想抢顾客的金银,岂有此理,拆了他的招牌。”
    招牌太高,他拔出了丈二长鞭,“叭叭叭”一阵暴响,招牌碎裂下坠。
    文昌随后行出,亮声响纷纷走避的闲人叫:“这鸟店可恶,欺侮顾客,快报官的快报……”
    叫声中,两人撒腿便跑。
    “捉强盗,捉……”店中嘶声狂叫。
    两名大汉急急从人群中枪出,看了店中光景,大吼声,顺手入怀掏出一枚钢镖,奔出正想向文昌的背影打击,
    蓦地,人群中出现一个灰衣中年人和一名少女,不约而同伸脚一勾,两大汉一声惊叫,向前扑倒。中年人伸手一拉,扣住了大汉的肩膀向上头,笑道:“兄台,怎么啦?小心脚下。”’
    大汉“哼”了一声,软绵绵地象条病狗,等他恢复了神智,中年人和少女都已失踪了。
    中年人是方嵩,和女儿向东走,一面摇头笑道:“这孩子,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在府城之中,他竞敢如此妄为。”
    姑娘娇笑道:“昨晚他在南关资民窑中鬼混,女儿便知道他耍捣鬼了,这一手很绝,出其不意,计划周详,也真亏了他”。
    “他偷了西北镖局洛阳分局贵宾的马车,大概与长安总局的神枪杨虎有不解之仇,洛阳高手云集,卧虎藏龙,他如此妄为后果堪忧。”
    “爹是指极乐僧,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四空圣尼,和冷蝎高飞?”
    “可怕的是七幻道已率爪牙赶到了,这恶道此行势在必得,我们人弧势单,恐怕照顾不周,丫头带双剑,随时准备出手,非必要不可露白骨阴阳剑和魁星笔。快走!”
    洛阳大震,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在城中公然劫夺,事情闹大了。西北镖局洛阳分局也被牵入旋涡,店中贵宾的车成运赃的工具,被夺置在东关外,跌入黄河里也洗不清嫌疑,文昌和黑铁塔并没住在城中,也没在南关的贫民窟逗留,将金银和骗来的绸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另时来拉的助手分配,他们却隐身在西关附近。助手们的消息,每天两个时辰传一次,特殊的消息不分时限临时送来。因此,他不但知道七幻道极乐僧等人到了洛阳的消息,也知道府衙里的一些官方动静。
    黑铁塔亮长鞭砍金谷绸缎庄的招牌,敏感的江湖人已经猜出他两人的真正身份了。
    西关祝五爷的府第中,出现了忙乱的情况。
    第二天申牌左右,天色将黑,满天晚霞,白天快过去了黑夜即将来临。
    文昌穿了一件月白长衫,里面穿了天兰色的轻装,未经过易容,头上发结用青绸巾绍住,距着方步,大领飘飘,象煞了一个豪门子弟,风华超绝,俊选出群。
    黑铁塔打扮成一个驼背大汉,远远的在后跟着,专等天黑之后,听文昌的招呼方行会合。
    祝五爷的府第在西关的西南角,远离繁华区,西关的西北角,是贩卖牲口的骡马市。西南角偏僻些,都是近郊的富豪住宅所在地。
    祝五爷的府第崇楼处处,大厦连云,三座大阁气势万千,巨大的门楼几乎敢和封疆大史的府第比美。也难怪,他父亲位任三品京官,准许再筑五间七架的厅堂。三间三架的大门,巨大的黑油漆环也代表了主人的身份。门外是石阶,两侧设石鼓,有石通道通向门前大广场,端正壮观。
    广场的右侧,有一座不太著名的法云寺,三殿并立,并不宏伟。但寺后却又是一番景象,两栋砖屋之后,是一座大广场。砖屋是练功房,广场是练武坊、沙包、梅花椿,石憎,石鼓、箭道、马场、兵刀架、暗器坑,一应俱全。有一座厅堂与寺门并列,这就是祝五爷的武馆,法云寺有名知客僧,说是正身少林的和尚,也应聘为武馆的师父,但所有教师爷,并不住在武馆,有些有自己的家,有些住在祝五爷府中,每天五更初,教师们和练武的子弟陆续到齐,乱轰轰闹上一阵,天亮又各奔前程。晚上则入暮不久,人又再次聚集,要到二更初方歇。
    文昌踏着落日余辉,踏入祝五爷的广场,略一流览,信步向练武场走去,练武场并末建有围场,任何对练武有兴趣的人,都可到场于附近参观,祝五爷就希望有人看看他的实力。
    黑铁塔在后二三十丈跟进,也向练武场走去。
    祝家的子弟们,已陆续到齐,晚间不练马术,所以练场只有人声而无马嘶,一些有关子弟,已经练武场外侧三三两两站在那儿等候看热闹。
    祝府的右侧院院门“吱嘎嘎”怪音,向内拉开了。
    “唔!是特造的防盗门。”文昌心中自语。
    门发异响,一是表示门沉重而紧,二是夜间不常开启,只稍有人进入,必会惊醒看门的人,有防盛的功效,院墙高有二文余,上面有复盖,不易攀登,普通三流江湖人只好在弄开院门上设法,必定失风。
    院门开处,出来一大群人,两个三十来岁穿了绵绡箭衣的中年人领先;三个敞开胸襟露出毛茸茸胸膛,年约四十出头的教师爷后跟,之后是一群年青子弟,雄赳赳气昂昂,沿广场旁小径走向练武场。
    文昌轻靠身旁一名看热闹的壮汉的肩膀,问:“老兄,这些是什么人?”
    壮汉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道:“咦!老弟,你竞不认识他们。”
    “在下初来贵地,信步看看夜景,故而不知,老兄指教。”
    “哦!难怪,瞧,前面那两个王八旦,左面是祝六那小狗,右面长了一张大嘴的是祝七,两人的拳脚了得,花刀舞得泼水不入,去参加武试落第,却会鱼肉乡里称雄霸道。”壮汉的口气满含愤怒,大概已认定文昌是外地人。
    “后面三个好汉,定是教师爷啦。”
    “不错,而且兼做看门狗,如果没有他们助封为虐,祝家也不会如此嚣张,瞧左面,一阵风武秀,也是西北镖局的镖师,中间那家伙脸上长了五个永不会好的金钱癣,所以叫做金钱豹宿镇。右面那人个儿最高最壮,臂力千斤,可以力击奔牛,也是凶横霸道,是教师们中的第一高手,叫镇中原吴勇。后面那些小狗,全是祝家庄的无赖子弟,洛阳城的狐鼠。”
    “多承指教,谢谢。咦!怎么有女人?”
    原来另一座侧院门,出现了三个少女,一高两矮,高壮头包帏帕,身穿鸦青丝小梅花夹缎劲装,曲线玲珑。眉目如画,手持一把连鞘长剑,步履轻盈。另两人梳高项髻,穿水湖绿春衫,长裙,是侍女,只有十四五岁。
    壮汉裂嘴笑了。道:“那是祝五的千金祝素蓉,倒是一个好女人,只是太过骄横,相当不讲理。咱们这些来看热闹的人,谁愿看那小狗们献宝?全是看女人来的,还有好些祝家的大闺女哩!等会儿可能都会来!如果不是在练武场,在别的地方怎么有大闺女看?”
    文昌心中一动,恶毒的妙计涌上心头。
    教师爷们在武馆里呆了片刻,不久又重新外出,除了先前三人之外,共有八人之多,各处赶来的子弟,也先后在馆旁一块草地上聚着,十二名少女中,以祝素蓉最为出色。
    看热闹的人,在外侧一面堆成了一座十来丈长的肉屏风,距草坪约有五六丈,谁也不敢太过于接近。
    日影仍未落下西山,但黑铁塔看闲人不少,不再顾忌,渐渐挤向文昌的身边。
    教师爷在北首叉腰一站,镇中原大踏步走出,叫:“大家过来,听我解说练六名人轶事合拳的心诀。”
    男左女右,所有的子弟在前面半弧排开。
    十二名少女中,有一个大概脚下失闪,打一路鲍,不由惊叫一声。
    观众中,突然有人发出哄笑。
    镇中原怪眼一翻,阴沉沉的向观众走来,观众人声骤止,有人吃惊的往外退。所有的目光向这儿瞧,看镇中原的脸色,使知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镇中原狠狠地叫道:“那一个杂种在笑?给我滚出来!”他的目光象两把利刀,射向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心中一虚,突然扭头便跑,但后面有人,一时不易挤出,镇中原冷哼一声,虎跳而出,一把抓住年轻人往回拖,年轻人尖叫:“吴师父,我……我是无……无意的……”
    镇中原用拳头作为答复,“平叭叭”三记重击,把年轻人击倒在地,杀猪般狂叫哀号,口鼻出血挣扎难起。镇中原再加上一脚,将年轻人踢得连滚三圈,冷笑道:“打折你他妈的狗腿拔出你的舌头。”他的后两句,是向其他观众说的,蓦地。他怪眼又翻,目光落在文昌的脸上,文昌正向他含笑注视。所有的观众都惊慌害怕,只有文昌却泛上古怪的笑容,难怪他有气。正想发作,另一个师父向这儿叫:“吴师父算啦!不必同这些村夫俗汉耽误咱们的事。”
    镇中原乘机下台,他发觉文昌并不怕他,看穿着打扮,和那俊逸超人的神采,也不像是低三下四的人,大概来头不小,只好罢休,再瞪了文昌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往回走,回到先前的地方,仍狠狠地回头瞪了文昌一眼。
    他的举动,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十二个少女的目光,也向文昌集中。文昌站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不怀好意的向祝姑娘颌首一笑,祝姑娘心中一跳,没来由的红潮上颊,文昌那玉树临风的俊逸身影,在这一笑之下进入了她的芳心。
    镇中原用一声咳嗽清扫了喉咙,用大嗓门叫:“所谓六名人轶事合,指的是上下四方,咳!六名人轶事合拳,就是可以攻向上下四方的拳,这种拳,是……咳!是内家拳的一种,咳!但与武当内家拳不同。说起内家拳,咳!不仅是指借力打力以四两泼千斤,咳!首先,必须说练气,所谓练气咳!不先谈练气想谈六名人轶事合拳,是含本逐未,没有用。谈练气,必须……咳I必须……先知道咳光知!道练武的八大戒条,第一,不争强斗狠,好勇斗狠。第二咳!是……是不欺师灭祖,脚跨两门。第三,不欺压良善,为非作歹,咳!第四……第四……”
    对面子弟之中,有个小家伙突然怪声怪气,学他一句一咳地道:“第四,咳!才是不欺压良善,咳!师父上次说的。”
    “闭嘴!谁要你插嘴?欺师灭祖大不敬。”镇中原老丑成怒地叫,脸红脖粗十分难看。
    “是师父,闭嘴就闭嘴,咳!”小家伙耸耸肩说。
    “我说到那儿了?”镇中原问。
    文昌用手一触黑铁塔的手,黑铁塔一声怪笑,道:“说到第四,咳!第三是不欺压良善,咳!为非作歹,不知道这条是第三条呢,咳!抑或是第四?”
    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竞有人敢故意地搭腔,还了得?
    果然,镇中原无名火起,疾冲而止,本想立即动手,但看了黑铁塔山一般巨大强壮的身材,有点心惊,叉手一站怒叫道:“狗东西!你在我镇中原吴勇面前……”
    “什么?你说什么?”黑铁塔也不甘示弱地回敬,接着骂:“你这狗杂种咀里教人不好勇斗狠,不欺压良善,却在这里作威作福,你他妈的一个三流小混混,竟叫做镇中原,狂妄已极。我黑铁塔天不怕地不怕,长鞭无敌,也不敢叫镇中原,你只王八蛋岂不连我也镇?范大爷也是中原人,呸!废了你这王八蛋!”
    他报出名号,八个教师爷中有三个知道这名号,同时惊叫,齐向前抢急叫道:“吴师父,不可妄……”
    可是晚了,黑铁塔已经动手了,招出“鬼王泼扇”猛抽阴阳耳光,镇中原也不弱,“崩云奔月”格开来掌,右掌如风“黑虎偷心”切入当胸捣出。
    黑铁塔左手一翻,闪电似勾住对方的大拳头,旋身带出,右肩凶猛地猛顶,恰好撞中对方的胸前锁骨。
    “哎……”镇中原狂叫,挫身踉跄急退。黑铁塔得理不让人,如影附形抢进,劈胸“砰砰”捣出两拳,镇中原“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坐倒,黑铁塔再抢进,抓起镇中原双脚,一声大吼,飞旋三圈,唱声“滚”!镇中原飞旋而出,砸向抢来的三个师父。
    “好哇!你们全得滚蛋!”黑铁塔怒吼,冲向惊叫着涌来的一群年青子弟,掌拍拳飞,手脚俱来,如同虎入羊群。这些三脚猫怎禁得一击?他们的王师父一照面便倒了,后果不问可知,只听鬼叫连天,人群四散。
    黑铁塔冲开人群,扑向十二名少女,吼声如雷:“你们这些抛头露面的小母货,抓两个做押寨夫人正好。”
    少女们四面狂奔,跌跌撞撞狼狈已极。
    祝素蓉自传有剑在手,拔出长剑截出叫:“狂徒,看剑!”招出“织女投梭”,居然甚有份量,三道剑影连续疚点,急步挺进。
    黑铁塔一声长笑,绕过一例,连闪两剑,已将方位换了。第三剑他不再让,一掌拍出叫:“哈哈!你这泼货,正妙,妙,丢剑!”
    “叭”一声暴响,姑娘的剑向外荡,空门大开,黑铁塔的大手已从中突入,快抓住她的胸衣了。
    她除了急退之外。已无还手或闪让的机会了。
    退了丈余,黑铁塔似乎愈迫愈近,她的剑毫无用处,只稍拂出一剑,准被对方的大手毫不在意的拍开。黑铁塔凶猛狞笑的面容,似乎已迫近她的胸前了,她惊得粉面泛青,手膀快软了。
    正危急间,黑铁塔一把扣住她的剑身,欺近伸手便抓,怪叫道:“手到擒来,哈哈哈……”
    “完了!我……”她心胆俱裂的想,向后便倒。
    蓦地,人影一闪,文昌到了,一把挽住向后带,连攻三掌叫:“恶贼大胆,住手!”
    “啪啪啪”三击暴响,他和黑铁塔接了三掌,人影乍分。
    黑铁塔一声长啸,拔出长鞭吼道:“好小子,毙了你。”
    “唰唰唰”连抽三鞭,
    文昌挽起祝姑娘撒腿便跑,一面狂叫:“强盗杀人行凶,救命哪!救命!”
    他夹着祝素蓉,素蓉心惊胆跳的抱住他的肩颈,冲出人丛狂奔,消失在黄昏的西关。
    黑铁塔急起狂追,三五起落也不见了。
    练武场中鬼哭神号,受伤的人号声雷动,祝府里的人追出,行凶的人和祝府的金枝已经不见踪迹。
    祝府大乱,高手四周搜索,但二更左右,有人发现大门上有人寄刀留柬。
    一封大红拜帖送到祝五爷手中,里面写着:“准备黄金百两,赎令援一命,详情不日示告,亡命客蔡文昌。”
    第二天拜帖又送来了。上面写道:“今晚三更,速派两人带黄金百两,至邙山顶灵帝陵赎令援。不许多带一人,不许报官,不然汝将后悔无及。亡命客蔡文昌”。
    天未入黑,高手先后离开洛阳。祝五爷不是省油灯,他愿意花黄金万两,购买蔡文昌的人头由西北镖局的洛阳分局主神弹子田思恩持大局,暗中用重金请出七幻道等一群恶魔,还有不少了不起的英雄,从四面八方赶向邙山灵帝陵,重重埋伏,志在必得。
    另两个带着两包假黄金的人。在初更时分启程,一步步向山顶上走。
    七幻道带着一群爪牙,从东面上清宫方向悄然掩去,一面对身旁的极乐僧和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这小狗端的精灵过人,诡计多端,贫道料定昨晚他定然到祝五爷的银楼下手,却白等了一夜,哼今晚再让他逃脱,咱们白活了。”
    极乐僧苦笑道:“他一个初出道的江湖小贼,便令咱们这些武林绝顶高手疲于奔命,即便毙了他,咱们的脸上也不够光采,不知是那一个王八蛋调名人轶事教出来的弟子,和尚我真想铲了他的师门,方消心头之恨。”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泄气地道:“但愿他不是不归谷人,不然祸患无穷。”
    极乐僧切齿叫道:“贫僧一生中,第一次被人迫得跳水而逃,这奇耻大辱,刻骨铭心,我将游说江湖同道,不毁去不归谷此恨难消。”
    蓦地,右方一座坟园中,突然传出一声轻笑,入耳清笑,如在耳畔发声。
    二十余名高手大吃一惊,立刻四散,以奇快的身法包围了坟园,搜了好半天,却一无所见,夜风萧萧,繁星满天,坟园鬼影俱无。唯一可疑之处,是在一株古柏嗅到了一丝兰似的幽香。
    文昌夹了祝姑娘,夜色已浓,他夹着人抄小巷回到他藏身之处。那是一座不起眼的荒园园中有一度半塌了的二层高楼,楼主早已不知去向了,是这一带有名的鬼屋,附三十丈外内没有居民,孤零零地,白天也令人感到阴森森鬼气冲天。
    二楼一间内屋中,四面密封,里面已经整理得换然一新,与外面荒凉死寂的景况,成了强烈的对比。
    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几,清洁而简单,一座烛台上插了一枝烛,光照全室。文昌将花容失色的祝素蓉放在床上,自己砌了两杯茶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品着茶笑道:“姑娘,不必害怕,先定下神安下心,在这儿,除了你自找麻烦外,没有人会伤害你。”
    祝姑娘惊魂渐定,新的恐惧又爬上她的心坎,骇然问:“你带我到这儿,有何用意?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卧室,哈哈!你一个大闺女,到了一个独身男人的卧室中,你自己去想吧,’不难想象出用意所在。”他站起端着另一杯茶,走近床沿。
    姑娘往床里惊骇地躲避,惊荒地叫:“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文昌扶住她拉出,凶狠地叫:“没有人会欺负你,除非你自取其辱。”他扣住她的下颌,映着烛光瞧了瞧,又道:“不错,倒有八分姿色。你爹鱼肉乡里巧取豪夺,挣来万贯家财,当然可以教养出你这种娇滴滴的出众美丽淑女。”
    他将茶递给她,在床沿坐下,又道:“听说你为人娇横,倒也能洁身自好,在下不想糟塌你。坐到桌上去,桌上有文房四宝,写一封手书,叫你爹拿百两黄金赎回你的自名人轶事由。”
    “你……你不会伤害我么”姑娘畏怯地问。”
    “假使要伤害你,用不着征求你的同意,也用不着回答你任何诺言了,别噜苏,快!”
    “不!我必须要你亲口许诺。”姑娘缩回床内说。
    “什么人?”外面突然响起黑铁塔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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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外面响起黑铁塔的叱喝,文昌一掌拍熄烛火,飞掠出房,低声道。“大哥,发现了什么?”
    黑铁塔已上了屋,回到楼中,文昌低声道:“可能有高手盯住我……”
    “祝家的那几个脓包?”黑铁塔抢着问。
    “不!如果是祝家的人,不会沉默地窥探,即使他们因为人少而使用调虎离山计,也不易入室救人。我想,必须有想浑水摸鱼的人跟来了。你在屋角埋伏,等我入室逗那小丫头。
    假使是自命侠义的高人,必定会出来打抱不平,咱们便可将他引来了。咦!你可嗅到了些什么?”
    黑铁塔掀鼻冀猛嗅,道:“没有什么呀!唔!象是香。”
    “是女人身上的香。”
    黑铁塔拍了他一掌,道:“呸!是你沾上那丫头的骚气,大惊小怪。我先藏好,按计行事。记住,你千万不可破戒。”
    楼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破败的家俱和门壁零落,蛛网尘封。在一座破窗下,两个黑影正屏息着窥探;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等两人走后,立即鬼魅似的掩入内室,象两个无形质的鬼影。
    文昌进入室内,先疑神静听片刻,然后亮火摺子点上巨烛,室中大放光明。
    视素蓉躲在床内,用锦衣掩住身躯,用惊怖的目光,恐怖地瞪着逐步走近的文吕。
    “出来!”文昌凶狠地叫。
    “求求你,饶我……”
    文昌一把将她拖出,冷笑道:“你也是虎口之羊,还能不听我摆布?”
    “救命……”姑娘竭力尖叫。
    文昌哈哈地一笑,道:“你叫吧,看叫破喉咙有人救你么?你不听话,可怪我不得,哈哈!”
    笑声中,他双手齐动,按住她开始替她宽衣解带,但目,光却在室门附近凝神搜索,希望发现可疑的征候。
    姑娘不住挣扎,不住尖叫:“狂徒!恶棍!先前我以为你是君子,原来却是下流贼。”
    文昌末并理她,脑袋扭向房门,信口道:“君子天上才有,地下难寻,你再乱叫,将自找苦吃。”
    姑娘不住挣扎倒还摆了,愈挣扎衣衫脱得更快,劲装绊扭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母扣所连成,腰带一解,下面按扣被拉开,只稍信手一拉,整件上衣便开了,母扣会自动松开,里面的胸围子便成了第一道防线了。
    门外,两次影贴在门缝往里瞧,一高一矮矮个儿突然举手,要击毁室门抢入。
    高个儿伸手扣住短个儿举起的手,低喝道:“不可动,且等等。”
    房内,一发千钧,人名人轶事兽将判。
    素蓉绝望地呻吟一声,汗下如雨,停止了挣扎。
    这一呻吟,象一声巨雷,震醒了文昌将沉迷的神智,天!这是痛苦绝望的声音,并非期待的呼唤。
    他盯视着姑娘已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锦衣的汗迹,更为清醒,一阵寒颤通过了他全身,迷乱地自语: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竟成了淫贼?天哪!”
    他扯过锦衣,掩住她上身,低沉地道:“原谅我,原谅我,姑娘。”
    他走回桌旁,喝干了杯中茶,柔声道:“你可以穿上衣衫安睡,闩上房门,没有人会打扰你。我向你保证,你必能平安无事。本来,我要使你爹家破人亡方肯罢手,但我改变主意,只要黄金千两。但你必须告诉他,今后好好安份做人,再巧取豪夺,必遭恶报,我在邻房照顾,有事可拍壁叫我,晚安,姑娘。”
    他拉开名人轶事房门,门外的两次影已及时隐去。
    他下楼叫黑铁塔,问:“大哥,有发现么?”
    “怪!声息全无,他妈的,也许我真的眼花了。”黑铁塔答。
    “大哥,好好照顾那丫头,我去祝府寄柬留刀。”
    “怎么?不打入他那龟窝捣破龟蛋?”
    “不必了,勒索黄金千两聊施薄惩也就算了。今晚,银楼方面必定高手云集,咱们用不着自我麻烦,我宁可斗智不斗力。”
    “快些回来,我要到南关讨消息。”
    “好大哥,千万告诉咱们那些穷朋友,金银和赃物,在三两月中期好不必急脱手,免得……”
    “哈哈!放心,他们比你还聪明哩。”
    第二天,文昌又派人送信到祝府,要他们派人送黄金千两到邙山山顶灵帝陵赎人,整天中,各处要道都有穷朋友埋伏,飞报各种岔眼人物出城消息。
    他说过宁斗智不斗力,当然也知道祝五决不甘心丢掉一千两黄金,他用上了调虎离山计。
    灵帝陵,在邙山山顶,周围三里,高三十丈,象一座山顶上的小山。由洛阳往上走,远着哩!要好天才可到达。
    夜来了,果然不出所料,高手纷向邙山赶。
    七幻道的八封袍和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怪象,全落在暗椿的眼下。
    为了给那些高手脸上涂颜色,文昌决定两方面同时进行,由黑铁塔在山脚下埋伏,拦劫两个送金人。他自己送姑娘入祝府,并在祝府闹一场。
    黑铁塔入暮时分走了。在废园守候了一夜的两个灰影,正是方嵩父女。文昌那晚如不悬崖勒马,真不知如何下场。父女两第二天也打听出一切消息,也上了当,早早赶到邙山坐等,老江湖也被文昌所作弄。
    二更将近,文昌换了一身夜行衣,在房外叩门,叫“姑娘,开门。”
    房门拉开了,姑娘畏怯地问:“蔡爷请进,……请”他看到文昌手上的罗带,心中害怕。
    文昌呵呵一笑,踏入房中说,“不要伯,我不是来将你吊死的。”
    “爷……”
    “委屈了你一天一夜,吃不好睡不好,抱歉,今晚我送你回府。”
    “谢谢你,蔡爷。”她惊喜地叫,爬下磕头。
    文昌扶起她道:“令尊好狠的心肠,好阔的手面,他竟能请动不少江湖凶魔和我为难怖下重重埋伏要取我的性命,啊!送金的人身上带的不是真金,恐怕靠不住,在下只好向令尊讨了。上床!”
    “什么?你……”听说上床,姑娘又吓了一跳。
    “呵呵!放心。你站在床上,我背你走。”
    “你何不带我走?”
    “不行尊府墙高院深,你碍手碍脚。”不由分说,将她拉上床,又道,“必须点你的哑穴……”
    “蔡爷,我绝不张声。”她急急地接口。
    “哈哈!我亡命客不信别人的保证。”下楼去,他一抬头制了姑娘的哑穴,将她背上,吹熄了烛带上房门,下楼而去。
    蔡文昌东下洛阳的消息,首先在潼关传出,其次在禹王沟,消息传出得意外的快,文昌渑池养五日伤,不啻平白给了对头十分充裕的时间。
    在洛阳白昼劫金谷绸缎庄,再绑祝索蓉,寄柬留刀勒索黄金千两,不仅洛阳大震,江湖亦为之撼动。洛阳的河南府大人,早已接到西安府的缉捕文书,祝五爷报案之后,不但府内的巡检大举出动,甚至伊王府的护卫侦骑四出。
    邻山赎人的事,视五爷接纳西北镖局神弹子的意见,不让官府知道,由他和七幻道负责祝府附近,却由官府派人设伏,恐防贼人入侵制造事端。
    白道朋友中与双方不相关的人,也由于大盗蔡文昌的出现,义不容辞,也暗中参予了擒捉大盗的大计。
    文昌低估了官府的实力,也末料到另有自命侠义的人暗中参予,认为调虎离山计天衣无缝,大胆入侵,几乎埋骨洛阳。
    三更正点鼓响过不久,黑影接近了视园第二座门。埋伏的人分散在各处,都认为蔡文昌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飞贼,所以集中全力向各处楼顶瓦面监视,却未料到文昌却走下不走上。
    用幻电小剑撬开门闩,在门柱槛脚下倒了些香油,轻轻徐推,院门无声而开。
    另一个黑影,象一缕淡淡轻烟,从另一角落进入了祝府,是个女人。
    祝府各处灯火与平时并无两样,只是走动的人少之又少,看不见的危机和紧张的气氛,充溢在每一角落。
    第三栋大楼是内眷的居所,埋伏的人仅在外围设伏,那些官兵和护卫,怎能阻止江湖好汉的入侵?不知不觉地,大盗已深入重围轻而易举进入第三栋大楼。
    文昌已发觉了危机,但夷然无惧,花了不少时辰,小心翼翼向里走,在三更将尽方深入内庭。
    祝五爷这两天愤怒如狂,暴燥不安,一个平日狂傲嚣张,欺压善良成了习惯的人,最受不了闲气,也不甘心受人屈辱,他有三儿两女,素蓉是长女,这个女儿可有可无,但这口恶气非出不可,所以他不顾一切,花巨金必欲将文昌置之死地而后甘心。
    眼看三更已过,动静全无。他在前院款待几个王府的护卫和自己的护院教师,两天的气愤,令他寝食难安,未免有点难以支持,便告退回内院将息。踏入内院,看到内院庭门并末关上,他喃喃地骂,“陈嫂这老猪婆,愈采愈懒了,怎么不将门关上?该死!明天好好治她。”
    他气冲冲地推开门,跨入怒不可遏地叫!“陈嫂,你这老猪婆难道死了不成……”
    蓦地,他说不下去了,一把电芒四射冷气森森的小剑,从他右肩后伸出,横在他的喉咙下,低喝发自耳际。不必大惊小怪,乖乖地闭嘴。”
    他毛发竖立,冷汗直流,双目恐怖地瞪得似要突眶而出,浑身冰冷,想叫,叫不出声,想动,似乎身都僵了,久久方吸口凉气,虚脱地问:“手……手下留情。你……你是……是谁?”
    “亡命客蔡文昌。”
    他的膝盖开始发抖,但又不敢不强行站直喉咙上的小剑令他心胆俱裂,两天来的激愤和怨恨,一下子便吓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哀声道:“请……请拿开支剑……一切……好商……商量。”
    剑拿开了,同时身躯被人迅疾地一拍,肩扑穴被制住,浑身一软,被人一把抓起丢在大环椅上动弹不得。
    文昌先占内庭,逐房制住所有的仆妇女眷,掩在门后等候机会,果然等个正着,手到擒来,他已将祝五爷的性格打听得一清二楚,对付这种人,你愈怕愈倒霉,必须先将骄傲凶狠的厌气压下,等于将对方从二十二天一下子打入十八层地狱,由神圣不可侵犯变成可踏上的虫蚁,办起事来方才方便。
    一块破布塞住了祝五爷的嘴,一脚踏住祝五爷的胸膛,解下祝姑娘丢在一旁,布带将祝五的手绑在大环椅上。再解开穴道。
    “啪啪啪啪!啪啪啪!”七耳光暴响似连珠,把祝五打得口鼻流血,天地昏黑,变成了呆子。
    案上的茶水,“哗啦”一声,祝五成了落汤鸡,不由他不清醒。
    电芒乍现,幻电剑出鞘。
    哑了的祝姑娘刚爬起,大惊失色,挣扎着向前扑,要阻止文昌行凶,状极可怜。
    文昌冷笑一声,伸拔,姑娘跌了个仰面朝天,滑出丈外方行止住。
    电芒落在祝五的右肩上,徐徐向下滑,所经处衣裂肉开,划了一条八寸长三分深的血糟,鲜血外涌。
    祝五浑身颤抖,剧烈地抽搐挣扎,脸如厉鬼,额上大汗如雨,青筋跳动。
    祝姑娘爬起再次扑上,文昌一拉一按,姑娘爬伏在地,一只脚将她踏住了。
    文昌伸手取下案上烛台,火苗熊熊,逐渐移近视五的脸部,然后拉掉口布、冷笑道:
    “你怕痛可以大叫,但这枝烛可令你终生抱恨。”
    “饶……饶我……”祝五语不成声地说。
    文昌将烛火保持在他的额外半寸,向里稍伸,“嗤”一声,火光一闪,他的三处美须被烧焦了一大片,问:
    “到邙山赎票的人,带了多少黄金?”
    “我……我该……该死,饶命!下……下次不不敢。”
    “一两没带?”
    “我……我昏了头,也……也是……是神弹子的……的主意。”
    “虎毒不食儿,你这厮果然毒如蛇蝎,不管女儿的死活,只知自己快意。哼?你将自食其果。”说完,烛火逐渐内移。
    祝五恐怖地叫:“好汉,饶我的狗……狗命我……我……”
    文昌将火移开,厉声道:“珍宝放在何处?”
    “楼上内房秘室,好汉尽管取,尽管……”
    “听着,日后再巧取豪夺鱼肉乡里,我亡命客先取你的狗命,我不信你的狗命如此不值钱。还有,她这大女儿比你强一万倍,她到知道维护你这狠心狗肺的父亲。我会再来接她去做押寨夫人,她如果有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乖乖地等着。太爷我去取金宝。
    说完,仍用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塞了他的嘴,也将祝姑娘绑上,拍开哑穴也用布塞上嘴,觅路登楼。
    蓦地,梯口突现黑影,出现一个眉目如画、长发高挽,美好的脸蛋却罩上一层浓霜的女人,绿劲装,绿披风,绿革囊,囊上绣了一个黑蝎子,背系长剑,剑把上的云头是绿宝石所造,绿芒芒闪闪。这女人是何时站在梯口的?不知道。
    “冷蝎高飞。”文昌讶然叫。
    “你到记得我的名号,眼力不差。”冷蝎高飞答,语气奇冷。声落,莲步轻移向前迎去。
    文昌并未见过高飞,但也知道这鬼女人亦正亦邪,心狠手辣,对江湖上的好色之徒,遇上杀无赦,今晚他绑架祝姑娘,虽说他并非江湖淫贼,事实却百口难辨,何况他与黑魅和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往来,淫贼之名早已外传,看来今晚要糟。
    他抱着是敌非友的念头以防突变,立即连攻戒备,向庭中退,一面从容地道:“前辈的名号武林无人不晓,今晚幸会,晚辈深感荣幸。
    “你我已是第三次见面了。”冷蝎冷冰地答。
    “晚辈记性不太差,确知在此之前……”
    “在大玄坛庙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秘窟,我曾见你和黑旗令主的爪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被擒。”
    文昌心中暗叫糟糕,这鬼女人认定他在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秘窟出没,在分辨也是枉然,这些江湖怪人都是怪物,是不容易放弃自己的成见的。他一咬牙,问:“请问前辈今晚突然现身、有何指教。”
    “你绑架女人,罪该万死。”冷蝎的话上了正题。
    “你是祝恶霸请来的看门狗?”文昌的语气也冷硬无比。
    “你多问了。”
    文昌拔出幻电剑,傲然地道:“那就不必废话,蔡某还敢于和你们这些浪得虚名之徒叫阵。来吧!”
    “我要你慢慢死。”冷蝎厉叱,宝剑出鞘,烛光照辉下剑身宝光四射,冷气森森,一看便知是吹毛可断的神物,幻电小剑可能遇上了劲敌,假使双剑不分轩轻,一长一短,文昌除了挨打之外,还手机会微乎其微。
    两人面面相对,剑光锋指,徐徐接近。庭中宽阔,正好动手,冷蝎徐徐退进,道:“前三招是你的,念在你的剑短,六招之前,决不份你,六招之后,你将……来得好2”
    文昌不等她说完,已展开抢攻。剑太短,以贴身相搏为主。他必须欺近,将对方的剑迫出偏门才有希望。
    冷蝎的实际年龄不到三十岁,名列宁内十三高手。小小的年纪有此成就,自非幸致,当然手底下有了不起的造诣。面对文昌凶猛的枪攻,她身形如同鬼魅,宝剑吞吐如灵蛇;飘动间疾愈电闪,每一剑皆抢先截住文昌变招的紧要刹那,迫文昌换招自救,口中不住冷喝:
    “第一招,二,三,四……这一招不错,五……”
    文昌心中叫苦,剑太短,根本近不了身,冷蝎的身法与他同样灵活迅疾,没有任何机会让他贴入施展魔幻三剑。
    “六招!”冷蝎冷叱,反击了。
    但见她身形倏止,斜身挺进,宝剑轻灵地飞点,一道道快速绝伦的电虹,闪烁间令人肉眼难辨,错不开拦不住,无从着手,只听到剑气丝丝厉啸,龙吟震耳。
    “铮!”双剑终于相接,龙吟虎啸之名人轶事声直达户外。
    文昌被震飘八尺,脸色大变,不等他站稳电芒已至,一闪即收。
    “嗯!”他咬牙轻叫,急退三步。
    “左肩,着!”冷蝎的声音似乎来自天外,电芒又到。
    文昌右肩上已被刺了一条血槽,电芒连闪,他连挥三剑,仍无法格开飞射而至的道道电芒,只感到左肩外侧一凉,浑身一阵,有液体流下,稍顿方感到痛楚。
    双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传出的龙吟虎啸声,惊动了前进大楼的高手们,锣声乍起,火把一一点燃,人声四集。
    第一个抢进庭门推门而入的人,是金钱豹宿雄,看清了庭中光景,大叫道:“不可妄入,退!包围四周,不许贼人突围逃走。”
    后一人不听他的,抢入叫:“是的!定是蔡文昌。”这人是一阵风武秀,已看清文昌是那晚看热闹乘机掳走祝姑娘的人。
    金钱豹拼命跟踪扑出,抢住一阵风的脚,两人滚在地,大叫道:“你找死?那女人是冷蝎高飞,你该知道她不许任何人管他的事。你如果贸然冲上,第一个死的人将是你。”
    一阵风惊叫一声,两人爬起便向外跑,刚奔出庭门“轰轰”一声庭右花庭已被一名王府卫士撞破,涌身眺入,挺刀飞扑而上,一面叫:“捉拿要犯,快跪下投……啊……”
    他刚冲近文昌身后,一刀砍去,文昌恰好向左避招,无意中避过一刀。冷蝎一剑落空,信手一振腕,那位王府卫士遭了殃,剑穿心而过,仍力仰面屈身便倒,狂叫着在地下抽搐挣命。
    冷蝎恍若末见,连剑紧迫文昌,一面冷此:“着!着着!”
    文昌快成了血人,身前鲜血向外淌,除了右胸之外,大概中了十剑以上,都未深入内腑,但流血过多,头脑开始昏眩,无极气功挡不住神剑,真气将散,快完了。
    内庭门破了,庭门两侧的花窗破了,通两廊的门也破了,有两名护院从后门进入室中,将祝五爷五女抱出,父女两人己吓得成了半死人。
    死了一名王府护卫,还了得?一名护卫站在窗口,举刀大吼道:“箭手就位。”
    每一座破门窗,都被箭手所占住。护卫向身旁的金钱豹厉问:“那鬼女人是你们请来的?”
    “不知道。”金钱豹苦笑着答。
    “如果是,为何杀我们的人?”
    “禀将爷,在下确实不知。”
    “不管是不是你们请来的,她得死。她太凶恶了得,不易近身,咱们只好连要犯一起射死。”
    “将爷,不可……”金钱豹急急制止,可是已晚了一步。
    “放箭!”护卫大吼。
    同一刹那,冷蝎厉比:“着!”
    电光一闪,剑光刺入文昌的右肩。
    文昌一声不吭,向后飞退,三枝银羽箭出手。直至箭雨射来分了冷蝎的神,他才有机会发射暗器救命,这次实力悬殊的狠拼,几乎拼掉了他自己信心,也几乎拼掉了他的小命。
    这一剑够狠,已直抵内腑,他无法稳下身形,眼睛已看不清景物,身体如被电所击,神经已不听指挥,力道全失,浑身已感到麻木,仰面砰然躺倒。
    真巧,庭中石砖光滑,他滑到死护卫的身侧,箭雨从他身区半尺上空飞过、竟然一齐杀出,
    他不管箭雨的事,本能地翻身,本能地挣扎着爬起。大丈夫。跌倒了再爬起,怎能躺在地上等死?
    他不爬起还罢了,有护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陪同,箭手决不会再射他,爬起来便完了。
    “哎!”他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叫,背上挨了两箭,身区沉重地扭转半匝,崩倒在地。
    在跌倒的刹那间,一支劲矢划过他背部双股间的闾尾,裂开一条缝,灰紫色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的血激射而出。
    箭雨停止了,狂号声雷动,他也力竭地爬伏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旁,陷入乌天黑地的昏迷境地中。
    冷蝎刺倒文昌,三枝银羽剑已到,箭雨亦到,她一声娇啸,突然贴地急射,到了木案下一掌拍出,长案倾倒,箭全钉在长案上。同时,她感到左肩上,可击破内家气功的三棱银羽箭,击破了她身气功,打入肋下半寸有余,再内偏半寸,内腑也得遭殃。
    庭中挂了四盏流璃灯,长案上有两座烛台,长案倒烛台也倒。她拉折两根案脚,挥剑砍成四段,飞射四盏流璃灯,暴响声中,灯光尽灭,大庭中光源已绝,仅有外面的火把照耀。
    她收剑入鞘,抓住两把大环椅,利用灯破的刹那间,以椅护身冲入后庭门,脱离危局,大发雌威,用一张大环椅做兵刃,赶杀各处收箭手和护院教师,整时血肉横飞,惨号声震耳。
    火把也随波击毙的人抛地,不消片刻,大楼浓烟四起,火舌上冲。
    冷蝎在外赶杀,谁也没注意到庭中将死的文昌。他感到人声渐远,强烈的痛楚令他逐渐清醒,猛挫钢牙,将剑收入鞘套中,强忍痛楚,取出一颗九转玄丹吞下腹中,试行运气。不久,昏眩之感消失了,九转玄丹增加了不少精力,挣扎着爬起,走入了后庭。他已将大楼模清,退路早已定好。立刻找到一名护卫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取箭用衣裹伤,再披戴护卫的衣帽,悄然乘乱溜走。
    奔回废园秘密,远远地便看到门口,闪出一个人,叫:“是蔡爷么?”
    “你……你是……”他已无法用力说话了。
    “我,南关的李三。”
    “哦,是李兄弟,有何消息?”
    “黑旗令主二更初从西安府赶到,特来传信,可是小可来晚了些,两位已经离开……哎呀!!蔡爷你受了伤?”
    文昌心中狂跳,黑旗今主到了,赴邙山的黑铁塔岂不要糟?二更正赶到,必定闻讯赶邙山,反截住黑铁塔的去路,一切都完了。
    “兄弟,目下是什么时候?”
    “正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更,四更将起。”
    “兄弟,先替我裹伤,快!”
    在撕衣裹伤时,他一面道:“通知所有的兄弟,立即各安生理,风紧,散。”
    他不顾自己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立即奔赴邙山。
    邙山上下,血肉横飞,火辣辣地激斗,已在二更末三更初展开了。
    七幻道被怪影所愚弄,搜遍了坟园,只嗅到方小娟留下来的一丝幽香,别无所见,恨恨地率人往上走,在灵帝陵附近先在四周穷搜两遍,然后开始布下天罗地网。
    二更将尽,并末见有人光临,摹地,山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乍起。
    “白鹤道友,下面动手了。”极乐僧叫。
    七幻道大惊,跳起来叫:“糟!是黑旗令主的爪牙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哨声。狗东西!他们竟无名人轶事耻地在下面拦截咱们的点子,岂有此理!”
    “走!”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
    “且慢,”七幻道大吼,又道:“在下谁也不帮,只要抓住在我家附近做案的蔡文昌。”
    “这是说,你还是志在蔡文昌。”
    “正是。”
    “咱们说好的,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和大方道友,物贫道全要,黑旗令主的爪牙突如其来,假使阁下想偏向那些王八旦,体怪贫道反脸无情,捣了你的南宫寨,别说言之不预。”
    “你废话什么?我南宫良一生只知自己,不知有人,朋友是一回事,我可不会因为朋友而耽误自己的事务。”
    “一言为定,到时阁下最好脱身事外。走!下山去。”
    另一处林影中,小娟急急地道:“爹,快下去。”
    方嵩略一沉吟,道:“黑旗令主的爪牙,不足为害,他两人料亦无妨,至少可以脱身。
    我们不可让这群恶贼下去会合,引走他们,能杀即杀,不可恋战。走!”
    两人在众贼埋伏的左方,飞射而出,方嵩变着嗓子叫道:“什么人?快滚开!不要打搅了蔡某的要事。”
    七幻道一声怒啸,拔剑迎上叫:“原来你早就到了,纳命。”
    双方相距在十丈外,天色太黑,只闻声不见人,循声迎上。方嵩故意惊叫:“糟!是七幻道老杂毛。大哥,走!”
    父女俩不向下走,故意暴露身形,八方逃窜。二十名高手八头拦截,章法大乱。
    七幻道领教过文昌的轻功身法,见两个黑影轻功高明,并无异感,奋起狂追。
    “啊……”凄厉的惨号在天宇中震鸣,有一名高手倒了。父女俩在三里方圆的丘林中飘忽不定。若即若离,碰上从旁截出的人,立下杀手,半个时辰过去了,已有六名高手丧身在茂草密林中。
    七幻道愈追愈心惊,猛地醒悟,大叫道:“不是正主儿,有人假借蔡文昌的名号作弄咱们,先别管他,下山办正事要紧。”
    人群向山下撤,人本来就散处四方,这时向下赶,父女俩怎拦得住?
    “七幻道,来,决一死战。”方嵩叫,反追七幻道和极乐僧,这两个家伙一直就走在一块儿。
    七幻道也正要引方嵩现身一搏,果然不失所望,双方功力相当,如果有一方不存心放手一拼,便不会有全力一搏的机会,尤其是在林深草茂的黑夜中,即使是相差一两成的二流朋友,也能将一流好汉逗得怒火冲天的说不定还得大意失风。七幻道不是笨蛋,他不愿再和假蔡文昌捉迷藏,更不甘心被人戏弄,他必须将对方击倒后到山下赶黑旗令主的爪牙。
    他向极乐僧用传音入密之术道:“大方道友听贫道的暗号,同时下手先毙了一个再说,这两个家伙比咱们所料的斤两更沉重哩!”
    “好!我攻左,你攻右。”极乐僧答。
    四人鱼贯追逐向下赶,捷如电射星飞,看看追了个首尾相连,快接近了。
    追逐中:除了极乐僧必须夹着他的沉重合金禅杖外,三个人为了追赶方便,都末撤下兵刃。也就是说,方嵩父女两人手上都没有应急的兵刃可用。
    追逐的路线其实没有路,抄直线向下飞掠,七幻道刚从一度长满了荆棘的土丘掠下,突然沉叱:“来得好!”
    叱声中,他向左一闪,大旋身连劈五掌,无坚不摧的玄门绝学狂气如山洪,风雷俱发,灰尘和草梢随着震耳狂风激射飞舞,好凶猛的摧山掌力。
    极乐僧大方禅师一声狂吼,右旋身掸杖来一记“神龙掉尾”猛袭扑来的黑影,行雷霆一击。
    方嵩在前,首当其冲,假使一僧一道不向左右闪身回旋从左右进击,他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论真才实学,他比一僧一道都微高半分,但以一敌二,且事出仓促,拼起来自然要吃亏,主客易势了。
    幸而一僧一道都不想从正面拼命,左右进袭便慢了些儿。方嵩一声长啸,不刹住冲势,反而向上飞纵,展开不归谷奇学“流光循影”轻功,激升丈余徐疾射而过。但他恐怕后面的爱女吃亏,必须出手,双手后挥,分向左右后方连拍四掌。
    “砰砰拍!嗤!”狂风的进爆声震耳欲聋,气流的厉啸刺耳,掌出声音沉闷,似乎气流狂振。
    极乐僧占了兵刃的便宜,潜劲被禅杖震散了大部分。连退五六步,地下出现他五支深约三寸的脚印。
    七幻道以掌对掌,未练至化境的狂气反而受到强烈的反震,飞飘丈外,踉跄稳住脱口厉叫,“撼山掌!不归谷的绝学,打!”
    叫声中,一道火柱同无数青红色流星激射而出,射向三丈外的方嵩,飞磷毒火出手了。
    方嵩也受到震伤,纵出两丈外真力已竭,口角沁出了血迹,落地后再冲出丈外,方勉强止住冲势,身后火流将到,危极险极。
    似乎在同一瞬间,七幻道:“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扭头飞射,三两起落人影顿失。
    极乐僧也在同一瞬间吁出一口长气,用衣袖抹掉额上大汗,还未出现七幻道已经溜走,也未发现方嵩受了伤,双手名人轶事枪杖急冲而上。
    小娟到了,一声娇叱,白骨阴阳剑在百忙中撤出,跟踪挥剑,吼音震耳。
    极乐僧果然了得,一声怒吼回身一杖横挥恰好与剑走同一方向,“嗤”一声轻响,剑比杖慢,杖将剑从后击出,杖尾跟着挑出,凶猛无比。
    姑娘知道和尚了得,已经借势飘出丈外去了,飞磷毒火一闪,淫僧看清了白骨阴阳剑,只感到毛骨依然,一声不吭溜之大吉。
    方篙先看到火光,知道杂毛已在身后下毒手,强提真气,向前顺势扑倒,向侧急滚两丈外,滚下了坡,力已用尽,逃过了一劫。等他勉强站起撤下魁星笔,已经不见了七幻道的踪影,但见地面的荆棘冒出了浓烟和火花,奇臭的绿色磷火仍在地面上飘浮不定。
    “爹!”姑娘惶然射到,失声惊叫,这一生中她第一次看见爹爹倒地闪避,也第一次看倒爹爹身形不稳。
    方嵩收了魁星笔,苦笑道:“这两个家伙果然了得,难怪江湖上能和你爷爷齐名,我能接下他两入合力一击,值得庆贺。不要紧,不要紧,肩胸略受震伤而已,假使他两人并肩出招,为父今晚危矣!”
    他吞下一颗丹九;又道:“稍等我片刻,也许还来得及赶上。”
    他坐下来行动调息,姑娘却急得六神无主,不住向漆黑的山脚下凝望,芳心早已飞到山下去了。
    山脚下似乎人声已寂。
    七幻道和极乐僧脚下也有些不便,向山下走,他们的同伴,早已到达山下了,到得最快的是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且回头表表黑铁塔。他在山脚下登上灵帝陵的小道旁守候,要在下面拦截带黄金上山的两个使者。
    上山的小径绕过一座坟园的右侧,数株高与人齐的青松柏树排列在路旁,他站在树下隐身,即使擦身而过,也不易发现他的身影。
    下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人上来了。夜太黑不易分辨两文外的人影、上来的两个黑衣人,左臂上缠了白巾,背上各背了一个不算小的包裹,是使者到了。
    使者下面半里地,一群黑衣人向上飞掠,领先的赫然是黑旗令主本人,第二名是他的九宫堡总管银剑孤星孙长河,一群人不下二十名之多。
    他们之后,一群白衣人也到了,是白道好汉无尽谷的金夺银刀凌光祖,铁臂猿尤健,和其他十名高手。
    白衣人的后面,一些黑影飘忽不定,悄然上行,互相避让,互不侵犯。
    风雨满邙山,群雄萃聚。
    两个使者都是身手高明的洛阳名武师,但事实上并不高明,没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更不知路旁有凶险,一面向上走,一面穷聊天,似乎毫不介意即将到来的凶险。
    快接近柏树了,稍后面的一个道:“听说蔡文昌在西安干得有声有色,名震江湖,我却有点不信。”
    “为何不信?”另一人信口问,这人走在前面,并未回头。
    “他年纪轻轻,师门默默无闻,凭什么他敢和字内十三高人作对?据我看,定然是以讹传讹,有人从中制造谣言,别有用心。
    “清云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怎能一口咬定……”
    话末完,已到了柏树旁,右首的清云兄几乎擦树枝而过,根本不知树下有人。
    黑铁塔江湖经验相当够,一看便知两人背上的包裹,决不是黄金。一千两黄金虽说足有六十二斤半,但体积不大,看两人的包裹,一个足以装上百斤以上,而且脚下十分轻松,一看便知其中有诈。
    “王八蛋!祝五可恶。他妈的!果然不出所料,计算起我们来了。”黑铁塔心中暗骂。
    清云兄擦树而过,几乎贴身相遇。黑铁塔突然伸手一句,央住了清云兄的脖子,另一手无指如句,扣住了脑门于向上提。清云兄手脚虚空伸缩了几下,一声不吭便成了半死人,昏过去了。
    黑铁塔将人放下,一探包裹,果然没有黄金,只是些青砖,包裹是结的蝴蝶结,只轻轻拉便掉,动起子来十分方便,显然这两个家伙早有动手的准备。
    他代替了清云兄,走在前面大汉的身后,前面那人白练了一辈子的武功,竟来发现后面的同伴换了人,往下说道,“……你怎能一下咬定蔡文昌不行?但愿西北镖局的神弹子四前辈能及时接应,不然凭咱们两人之力,恐怕凶多吉少。不过,你我也用不着畏首畏尾太过耽心,那家伙闹得太不像话,犯了江湖大忌,惹火了不少武林高手,这次他必定性命难保,栽在咱们河南府。”
    “不见得吧?”黑铁塔模仿清云兄的语音问,居然象极。
    “会的,兄弟,那家伙淫女劫掠,危害江湖,主人出了重赏必欲得之而甘心,他绝难逃出陵园附近的重重埋伏。”
    “哈哈!你们打的如意算盘太妙了,可是,蔡文昌岂会是脓包?哈哈!”黑铁塔的哈哈声,如同天雷狂震。
    大汉大吃一惊,突然转身,恐怖地叫:“你……你是……是谁?”
    “我蔡文昌,你小子大概还不认识大爷哩。”
    大汉一声怪叫,火速拔出怀中的匕首拉开架子狂叫:“捉蔡文昌,捉……”
    “鬼叫什么?躺下!”黑铁塔怒吼,突然扑出,双手伸张劈而便抓,从中宫突入擒人。
    蓦地,下面有人沉叱:“谁是蔡文昌?等着啦!”
    大汉迎面反扑,左手一拉带结,包裹落地,顺势劈向黑铁塔抓来的右手侧身逼进,匕首尖猛出。
    黑铁塔不怕匕首,匕首攻不破他的护身混元气功。大汉的造诣更是差劲,但被兵刃着身,毕竟不是光荣的事,双手一分一抄,扣住对方的双手上臂,旋身将人扔出,扔飞三丈外,砰然落地,向山下滚去。
    黑铁塔闻声知警,知道下面高手大至,将人扔飞之后,立刻向草密林深处一窜,如飞而遁。
    可惜,他脱身晚了,下面群雄两面疾分,截住了退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啸声此起彼落,人影飘忽如鬼魅,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而且都是了不起的高手。他奔出十来丈,前面黑影一闪,他伏在草中,悄然向下溜,溜了一二十丈,前面白影飞掠而来,轻功已臻化境,来势如电。
    “真糟!怎么今晚来了这么多人?”他心中暗暗叫苦。
    幸而后面有人极时大叫“抓住了。哈哈!”
    他向草下一看,刹那间,三条白影从侧方掠过,相距不足十丈余。向人影起处飞扑。
    他等人影掠过之后,蛇行鹭伏再往下走的借草木掩身,逐段跃进。
    后面,有人名人轶事大吼:“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抢我阴魄韩滔的人?”
    “呵呵!原来是红字令西字旗主韩兄,久违了,可记得凌某么?”
    阴魄韩滔突然怪叫道:“王八蛋,这家伙不是蔡文昌。”
    另一个河南乡音极浓的人接着叫:“韩旗主,这是送假金诱蔡文吕入伏的人,祝府的武师,不是蔡文昌。”
    黑铁塔心向下沉,阴魄韩滔九宫堡的第三高手,金夺银刀凌光祖是无尽谷第一条好汉。
    真要命,黑白道的高手全来了。
    一声震人心魄的长笑突然升入九霄,笑完道:“哈哈哈!原来是凌兄大驾光临,本令主总算不虚此行,得以瞻仰凌兄风采,但不知贵谷秋谷主大驾来了么?相烦凌兄为韩某引见引见。”
    黑铁塔感到浑身的血液似乎要凝结了,黑旗令主竟然不期而至,今晚想逃出死境,势必登天还难。但他不能等死,立即拔腿狂奔。
    奔出半里地,前面黑影出现,冲着他阴惨惨地叫;“来得好,小辈,留下大名,站住!”
    他怎能站住等死?一声不吭折向狂奔。他感到身后劲风压体,有人追到出手了,黑夜中不辨对方的身份面容,但轻功身法居然可以短期间迫近,非同小可?不接招回敬是不行的,手一抄一拉,左闪,右旋,出招,攻出一招“神龙摆尾”。止势和旋势太急太猛,带起的气流丝丝劲啸,虎风刺耳,风雷俱发。
    身后没有人,一鞭走空,黑影已在左侧出现,怪笑刺耳,寒气袭人的长剑入目,话声直震耳膜,“得得得得!小辈,你的鞭法果然了得。”
    黑铁塔骇然,一声沉喝,进攻三鞭。
    黑影人随剑走,魅似的飘动在长鞭的空隙中,象是无形质的鬼影,渐飘渐近。
    “铮”一声脆响剑击中鞭梢,鞭回头反卷,黑影乘势切入。
    黑铁塔感到右臂酸麻,虎口震裂,鞭上传来的奇大反震力,令他站立不牢,只感到毛发直立,扭头拖鞭便跑。
    黑影卸尾急迫,一面怪叫:“来来……你是黑铁塔,蔡文昌的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你跑不了。”
    黑铁塔只好向上狂奔,奔不了十来丈,前面白影一闪。有人叫:“站住!通名号,休得自误。”
    黑铁塔见对方横剑挡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右急射,长鞭一带,忽然贴草梢抽出。
    白影的注意力全放在上盘,也被黑铁塔的躲避举动所感,刚纵起拦截,下身鞭已及体,鞭过双腿分家,惨厉的惨嚎划长空而散。
    这一声惨嚎,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全向这儿集中。
    四面楚歌,黑铁塔身陷绝地。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了,七幻道的爪牙也随后到达。
    黑铁塔不顾白影倒地,人向地面一伏,向下滚,滚入一道山沟、往草中一钻,先躲一躲再说。
    黑影白影四方追逐,而且天色已黑,便宜了他。呼喝声和报告号的沉叱此起彼落,附近大乱。
    时光似乎过得特别慢,他躲在草中,似乎已过了数十年。同时他也感到时光过得特别快,似乎天快亮了,太阳要爬上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了。假使天色太明,他这把骨头是注定要埋在邙山了,光天化日之下,跑得了?
    “贤弟,你千万别来接应我,天哪!保佑我。”他暗叫,希望苍天阻止蔡文昌前来接应。
    文昌正浑身浴血,匆匆奔向邙山。
    四更了,斗转星移。
    人群静寂,但危机四伏,都在一步一步向四面八方搜,不同立场的人各守方位,在黑暗中摸索。
    隐隐的草叶飘摇声渐近,有人快搜到了。土沟上有声音,下面也有接近的声音。右面山梁有人潜行,左面高处有人影晃动。糟!近了。
    他浑身肌肉崩得紧紧地,大汗如雨,手心粘粘地,一般寒流从尾问向脊梁爬升。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第一次受到恐怖的震撼。他一个只可算江湖一流高手的晚辈,怎抵得过无数武林的凶魔和白道绝顶高手?不必提黑旗令主或者金夺银刀凌光祖,仅一个阴魄韩滔,也够他死上一百次了。
    近了,上下两伙人相距已是不远,天宇中浮云散尽,出现了星光,也出现了无穷危机。
    他紧握鞭子,心中暗叫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来吧,看谁陪伴我做黄泉路上的游魂。”
    腾地,左面高处有人沉喝:“黑令中天,威镇宇内。站住?亮刀。”
    洪钟似的嗓音接着沉喝:“武林无尽,红云飞燕。阁下亮名号。
    红云飞燕,是无尽谷最年轻的一对高手,是一双神仙侣;功力仅次于金夺银刀,但年纪相差了一倍,男的红云飞葛龙,女的叫金针飞燕刘素月,夫妻俩在武林的声誉,有口皆碑,白道朋友十分推崇,黑道好汉恨之入骨,经常在江湖行道,名头日隆。
    “令孤超。今晚咱们各行其事,过节日后算。”最先发话的人答,是黑狐令狐超。
    双方向相反方向退走,左面高处的透空人影不见了。
    他们不火拼,我没有机会脱身,可惜!我如果有暗器,那该有多好?黑铁塔心中在惋惜。
    沟上部的轻微声息近了,共有两个黑影,并排儿搜到,下面的声息大,有三个白影接近了,听声息,便知白影比黑影的功力差远了。
    “站起!现身,亮刀!”两黑影叫,距黑铁塔不足三文。
    黑铁塔功行全身,准备全力一击。
    三个白影缓缓站直身形,其中之一叫:“为何不先通名号?”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宫良。你说。”
    “武林无尽,铁臂猿。”
    “小辈,走开!让路。”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怒吼。
    铁臂猿略一顿,突然转身便走,和两名同伴急掠,他自知不是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敌手。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住冷笑,向下走。
    黑铁塔隐身处是草丛,而不是树林,所以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似乎大意了些,一面走一面向左面的同伴道:“前面已被铁臂猿尤小辈搜过了,咱们向右爬出山梁。”
    真要命,这家伙偏偏在这时折向,走的路线正是黑铁塔潜伏之处,即使不搜,也会碰个正着。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前,踏着草丛向前一纵,便到黑铁塔身前不足一丈,另一步如果纵出,恰好要踏在黑铁塔的身上。但如果这家伙往下看,必定会发现草中的黑铁塔。
    紧要关头,危机迫在眉睫,腾地,后面的人叫:“南宫前辈,山梁上有人。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左脚已经纵出,闻声抬头上看,道:“可能是大方禅师……呔!”最后一声叱喝是出掌的厉吼。
    他抬头上看,对落脚处无闲察看,脚落向黑铁塔的身边,要来的事终于来了。
    黑铁塔先前还想侥幸躲过,是祸不是福,是祸当然躲不过,他想用鞭进击,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艺臻化境,如果长家伙一动,势必令凶魔警觉,动不得。
    人向下落,他突然发难,舰个真切,一拳上攻,“砰”一声击个正着,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阴囊立时碎裂爆炸。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骤不及防,一拳正中要害,仓促间无法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反击,本能地向下一掌猛拍,“扑”一声拍中黑铁塔的左肩。他虽来不及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但数十年苦练的浑雄内家掌劲,足以遥种碑石,黑铁塔的混元气功难禁他临死拼命的全力一击。
    “哎……”黑铁塔大叫,向后坐倒,然后向下滚,左肩骨裂开,皮开肉绽,两人的功力相差太远,这一记临死反噬的凶猛内家气功,他的混元气功受不了。
    “啊……”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惨叫声惊天动,全身体上飞,惯出八尺外砰然落地、向下急滚,一代巨枭,竟然在大意之下,死在一个比他差上百倍的江湖晚辈的铁拳下,说起来委实难以令人置信。
    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黑铁塔受得了,左肩骨碎了不打紧,他这人除了割下他的脑袋之外,死不了,他滚下两三文,止住了,咬牙切齿的跪走一膝,凶狠地一鞭猛抽。
    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同伴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吃惊地去追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没料到长鞭突然攻到,想止住身形也力不从心,“叭”一声鞭子抽中咽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反而向后倒。
    山梁上,四周黑影和两条白影先后飞掠而下。一个黑影先到,吼声震耳:“谁敢动我七幻道的人?”
    声出人到,剑影飞膝,电芒急闪,攻向还未站起的黑铁塔,下手不留情。
    黑铁塔贴地飞旋,一面大吼:“蔡大爷何所惧哉?哎……哟!”他竟冒充文昌。
    他接连三剑,“铮铮铮”火花激射,第四剑未架开,第五剑也未接实,胸前和右胯连中两剑,狂叫着滚倒。
    第二个黑影到了,挥剑截出,叱声入耳:“我人名人轶事妖还没有死,轮不到你下手。”
    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到了,两人展开抢攻,七幻道怒叫如雷。展开了武林罕见的拼搏,三丈内狂风裂肌刺骨,无人敢近。
    第三个黑影扑向滚动着的黑铁塔,狂笑道:“谁也别争,正点子是我的。哈哈哟哟……”是先前追黑铁塔的怪黑影,身法出奇地迅疾。
    第四个黑影从后面挺剑射到,身剑合一急电黑影的后心,来势如电,清叱声直震耳膜:
    “鬼魑山堂,不许伤贫尼弟子的恩人。
    鬼魑山堂自救要紧,回身一剑挥出,“铮”一声龙吟,火星激射,两人飘退八尺。身形稳住后,挺剑迫进叫:“四空圣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想怎样?”
    四空圣尼,正是白煞柯和的师父,字内十三高人的两尼之首,替白煞柯和报西安府义释之思来了。
    “那小子夺了老夫的半幅秋山烟雨图,老尼姑,滚你的!”鬼魑山堂怒吼。
    “贫尼只好要你滚!”四空圣尼冷叱,两人再次凶猛上扑。
    第一个白影是金夺银刀,向第二个白影叫“要活的带走!”
    叫声中,金夺一抢,银刀连闪,将还向下滚的黑铁塔连击两刀,他用的是刀背,一中腿一中肩,黑铁塔“嗯”了一声,握不住鞭,浑身发软,眼中发黑、七幻道刺在他的右胸上方,深达肺部,已经支持不住,再加上两刀背,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另一白影一把将人夹起,向下飞掠,掠下不到五六丈,黑影一闪,一颗星形镖已射中他的鼻尖,“啊”一声惨叫,向前冲倒。
    银剑孤星身形出现,一把抓住黑铁塔,飞起一脚,将中锋白影踢飞。
    金夺银刀长啸一声,急冲而上。
    黑影乍现,剑影飞腾,“铮铮”两声龙音暴起,两人接触如同电光火石。
    金夺银刀飞退丈外,金夺银刀都留下了缺口,黑影屹立原地,冷笑道:“叫贵谷主来,你不是本令主的敌手,与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大大地有损本令主的名头。阁下再不知趣,本令主也顾不了许多,你走吧!日后见。”
    是黑旗令主亲自出手截人,金夺银刀抽了一口凉气,本待再上一拼,左右出现了八名黑衣人虎视耽耽,而擒黑铁塔的银剑弧星,早已不知去向了。
    上面不远,七幻道和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四空圣尼和鬼魑山堂,把山沟全部堵死了,剑影八方飞腾,无人敢进,四个字内怪人,第一次展开相拼的狠斗。
    银剑孤星夹着人向下赶,也没留意所夹的是不是蔡文昌,反正黑铁塔已大声叫出是“蔡大爷”,大概错不了,也没有时间让他细看,先离开再说。他前后共有三名大汉保护他突围,去势如电,却未留意极乐僧伺机下手,盯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前面两人开道,一面喝道示瞥:“黑令冲天,威镇字内。”
    后面有一名黑衣大汉断后,不时扭头回看。极乐僧逐渐追近,来势如电。
    出了山沟,是一处斜坡,斜坡下便是登山大径,已是山脚下了。斜坡与小径之间,是一座矮林。
    四个人鱼贯飞掠,出了松林进入斜坡。
    断后的黑衣人刚纵出松林,突然觉脑后生风,百忙中向左一扭,向后挥出一剑叫:“谁暗击……”声未落,砰然倒地。
    极乐僧从后暗击,一样杖把大汉脑袋打碎了。
    银剑孤星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倒地声所警,火速转身,大吼道:“什么人?”
    “佛爷!”叫声倒挥杖亦到;
    银剑孤星将黑铁塔抛出,向同伴叫:“接人,先走一步”。一面冲向极乐僧。
    前面两个黑衣人刚转身,人还未接到、小径旁的矮林中,飞出两个黑影,一闪即至,下手绝情。
    “啊……”两人同声惨叫,踉跄着栽倒。
    “先救人。”个儿稍高的灰影叫。
    “爹不是他,是黑铁塔,恐怕……”小黑影叫,是女人。
    “给他清虚丹,反正救他也是一样。”
    三名白衣人追到,有人叫:“放下人,亮名号。”
    高个儿灰影高举一枝魁星笔,笔尖的每一角形小镜面映着星光,发出夺目光华,用沉雷似的声音大吼:“白头炼狱,来者不归。”
    来人正是方嵩父女,魁星笔,便是活招牌。武林朋友看了这枝可发奇光的魁星笔,不但眼中如见鬼魅,而且心中发寒毛骨悚然。
    姑娘喂给黑铁塔一颗清虚丹,立即亮出白骨阴阳剑,这把剑确是古怪的妖剑,黑夜中,阳面白虹闪缩不定,阴面似乎黑雾涨漫,剑身上的白骨图形,似乎是活的一样,不住放大和缩小,而且浮动不定。
    两人左右一分,一向前一向后,中间躺着奄奄一息,只有少些神智的黑铁塔。
    三个白影,声末吭,消失在夜中。
    接二连三来了不少人,全被这两把兵刃吓跑了。
    鬼魅山堂到了,一声长啸,扑向小娟姑娘,长剑如惊天长虹划空而过。
    姑娘屹立如狱屹渊亭,突然撤出一道剑网,但见白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绍,黑雾四布,无数白骨园形闪动,向前一涌,这是他祖母魔剑阴煞的“天罗魔剑”绝招“魔影网罗”,只稍转动身躯,任何方向攻来的招式,皆可封出,任何不属于前古神刀的兵器,皆可以摧毁。当年她的祖母魔剑阴煞董双娥,凭这一招闯过不少刀山剑海,冲过无数狂风巨浪,得以保全性命,确是封得最密的剑道奇学。这一招如果不用白骨阴阳剑使出,便看不出神奇所在,因剑而划招,招亦因剑而光大。名震武林,成为不归谷不传之秘。
    鬼魅山堂不是不知厉害,他志在抢夺黑铁塔,顾不了许多,所以夺勇迟剑,剑影一合,他那可伤于尺外的剑气,被白骨阴阳剑震得化为劲风飘散了。
    “叮叮叮叮!”无数铁屑化为一阵铁雨,反而向后激射。
    鬼魅山堂还不知对方是小娟姑娘,还以为是不归客的老鬼魔剑阴煞哩!手中一轻,便知一甲子修为的内力发出的剑气,仍难禁妖剑一击,一声长啸,去如流光电火,自承失败、逃之天天。
    远远地,黑旗令主心中暗惊,鬼魑山堂也禁不起一击,一招失手毁剑而逃,未免太可伯了。他叫:“不归客,阁下架了梁,咱们日后算。”说完,率人走了,黑夜中,他只认兵刃不看人,假使让他看清是方嵩而不是不归客,鹿死谁手仍在未知之数,皆因魁星笔在黑夜中,威力大打折扣,无法反映强光伤人眼目。
    父女两屹立不动,不住冷笑,不敢说话,免得露出破绽。
    第一个接近的人是四空圣尼,非我人名人轶事妖也泰然走近。
    小径上一个黑影蹒跚而来,撤走的人掠过他的身侧,由于在黑夜中,而且他是从洛阳来的人,所以谁也末留意他就是人人必欲得之而甘心的蔡文昌。
    最后撤走的是两个西北镖局的名傈师,倒退着离开小径与斜坡间的松林。星光下,斜坡上的剑光焰焰,人影清析。左面的镖师一面退一面回头,依依不舍也心有余悸地道:“可惜!功败垂成,不但死不了蔡文昌,出口恶气,也失去了祝五爷的数千两黄金的赏格。蔡小狗一日不死,江湖也一日不会太平。
    蓦地,右面的膘师低吼道:“阁下没长眼睛?怎么向人身上撞?呸!你满身血迹,定是吃了大亏的朋友,还不退走,仍想去捉蔡文昌不成?”
    来人正是蔡文昌,他步履虚浮,真力将竭,仍强打精神到邙山赴援。他不知目下黑铁塔的吉凶如何,只本能地向人多处乱闯。
    他看到了两名镖师的话,只是控制不了激动的情绪,故意撞向右首那名镖师,逗引对方以便询问消息。他站稳了,缓缓地问:“尊驾知道蔡文昌目下何……”
    “你真没长眼睛?瞧!蔡文昌已经成了半死人,喏!就躺在斜坡上草堆中。”镖师不客气地答。
    文昌己明白了八分,知道可能是黑铁塔,厉叫道:“尊驾已经参予动手了。”
    “呸!不参予为何要来?你没动手?”
    “不错。”文昌答,举步向前走,跨过两人的中间,突然怒吼着转身,电芒乍闪,怒声震耳:“你们找死!”
    叫声中,左手飞力光芒乍没,右手幻剑乍吐,扑向右首镖师。三人相距不足两天,太容易了。
    “啊……”中飞刀的镍师向上一崩跌出八尺外,撞上一株小松树,倒了。
    “哎……”另一人也叫,抢住文昌同时滚倒,临死拼命,一肘尖击中文昌的左臂,文昌的剑已先一瞬间刺入他的胸口,两人都站立不牢,滚倒在地。
    文昌感到眼前一阵黑,胃似乎在收紧,然后向外翻,沉重的打击几乎撞断了他的胁骨,口中沁出一些鲜血。他收了剑,吸入一日长气等昏睡感略行消失之后,方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站起,向斜坡上走去,大叫道:“大哥!大哥!范大哥!”
    四空圣尼走近了方嵩,合掌道:“阿弥陀佛!是不归谷的方施主么?”
    方嵩注视了她片刻,冷冷地问,“四空圣尼,你也要夺蔡文昌?”
    “不!贫尼乃是助蔡施主而来,蔡施主身受重伤,可否让贫尼一尽心力?”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站在八尺外,他不走近,免得引起麻烦,急急接口道,“在下乃是蔡文吕的朋友。地下的那人是蔡小友的大哥,方少谷主可否让在下施救?”
    只有她一眼便看出是方嵩,而不是不归客方回。方嵩收了魁星笔,道:“劳驾两位照顾黑铁塔,方某须前往寻找蔡文昌……”
    文昌的呼叫声恰好传到,姑娘大喜,收了白骨阴阳剑吁出一口气,身形晃了两晃,喃喃地道:“他终于现身了,唉!他也受了伤。”
    “孩子,你怎样了?”方嵩关心地问。女儿身形晃动,他怎能不关心?”
    “不要紧,鬼魑山堂果然了得,如果没有白骨阴阳剑,女儿可能受伤不轻。”姑娘答,一面向文昌迎去。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扶起黑铁塔,摇摇头,低声道:“不行了,身上伤太重,胸口一剑……唉!”
    他抬头叫道:“文昌,快来,你的大哥在这里,我是梅林公子。”
    文昌向前急赶,脚下一虚,向前扑倒,跌入一双纤手中。耳中听到极熟的女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声音:“蔡壮土,定下神,坚强起来。”
    “大哥……”文昌狂叫,挣开把住他的小手,跟舱上行。
    “文昌,你的大哥……”非我人名人轶事妖豁然站起沉重地说。
    文昌摔倒在黑铁塔身夯,黑铁塔突然虚弱地道:“贤弟你……你不该来,不该……
    来……”
    文昌是个临事不乱意志坚强的人,挣扎着爬在他身旁,构出盛九转玄丹的玉瓶,瓶中只有三颗灵丹,他也知道伤重虚弱的人不可吞服过量,过量仅促其死,将一额丹丸纳入黑铁塔口中,一面撕衣替他果伤,一面说“大哥,不要说话,好好将息。”
    四空圣尼扶住文吕,道:“蔡施主,你自己的伤,”“别管我!”但文昌大叫,一阵昏眩袭来,他脱离他躺入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怀中。
    痛苦、麻木、昏眩、哀伤,都无法将他击倒,黑铁塔垂危,激发了他的生命潜能,一跃即起,挣开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的扶持,扶持起黑铁塔的上身,靠在自己怀中,他坐下轻扶着黑铁塔,用低沉的声音在黑铁塔耳旁道:“大哥,静下心,你的伤并不致命,你必须信任九转玄丹。一个时辰之内,你将会起死回生获得生机。你不能死,大哥。啊!我们还年青,我们还有一大段的生命的旅程要艰苦地去走完,我们还要告诉我们的儿孙、闯荡江湖的艰苦生涯,大哥,答应我,你不能死,为了你我的友情,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大哥,你可记得?你我情同骨肉,义胜同胞,哈哈!但我们也有时意见相左,动拳头拼个你直我曲。大哥,该记在西安那条小河旁的往事啊!我们打得筋疲力尽,摔下了小河方行罢手,小山弟骂我们两个是疯子!唉!你不会忘记小山弟吧?他下落不明,吉凶难料,我们必须找到他,那怕是以一生的精力从事追弄他的下落,我们也不会后悔,要找小山弟,你必须活下去,大哥,你认为对么?”
    四周沉静,旁立的四个人暗然叹息,只有文昌低沉而充满感情的声音,在天宇下振荡。
    黑铁塔呼吸急迫,喘息着道:“贤弟,你走……吧,我……我……不行……”
    “啊!大哥,你仍末听清我的话啊!”文昌掩住黑铁塔的嘴,阻止他往下说,微顿又道:“啊!你可记得禹王沟的往事?天哪!我见到了第一次令我钟情的女孩子,虽然你我都不知道她姓名我更因此挨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掌。你知道的,江湖人骂我是淫贼,其实只有你知道我不是的,我希望爱人也希望被人所爱。天知道,那位小姑娘在我的心中,起了某种变化,份量又有多重?大哥,你必须看到我成家,也希望你能看到小侄儿叫你黑铁塔伯伯,是么?你希望我找到那位小姑娘向她求婚么?”
    黑铁塔的血污黑脸起了笑容,大眼半闭,道:“是的,贤弟,我多么希望能看到你成家哪!去找那曾经被你真心爱过的小姑娘吧!你会找到她的,不要自卑,你不必为那些猪狗所加给你的污灭臭名而灰心。”
    “谢谢你的鼓励,大哥。”
    小娟无力的靠在方嵩的怀里,方嵩深深地吸一日长气。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忧然地道:“奇迹,黑铁塔的生机恢复了。”
    四空圣尼用手在黑铁塔身上探索,久久站起道:“危机末过,一个时辰之内如不退烧,很难说。”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开始坐下,道:“我们尽人事,先替他换上药。”他将自己地长衫斯成一段段,再取出百宝囊取药,
    方嵩也坐下道:“不归谷的外用金创药,自信尚有大用。蔡小哥神智并不太清醒,他的伤势也不轻,必须先制住他,不然他可能要拔小剑和我们拼命。”
    文昌确是神智不清,他只靠一点灵智所支持,下意识的说出心中隐飘已久而且用作安慰黑铁塔的话,其实他已弄不清目下所处地境,仍在喃喃低语,声音渐低。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向方嵩打一手式。便用手去扳开文昌抱住黑铁塔的手。手刚接触,文昌本能地一掌反拍,伸手去拨左臂套的幻电剑。
    方嵩双手疾伸,扣住他双肩并向外板。
    所有的创口全上了药,包扎妥当,不远处鸡鸣起落,东方已现曙光。
    两人身上包扎的面目全非,一陈寒风吹过文昌突然清醒过来,突然坐起叫:“大哥,大哥!”
    “贤弟,是你么?”黑铁塔躺在地下问。
    文昌吸入一口气,突然抱起黑铁塔,向小径走去。
    “文昌,你往那儿走?”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劈面拦住问。
    “咦!是梅林公子前辈?”文昌愕然问。
    “是我。放下人,我有话和你说。”
    文昌放下黑铁塔,吃惊地注视着方嵩父女。方嵩淡淡一笑,道:“小哥儿,你我并不生疏,先别问我父女来龙去脉,我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
    “前辈……”
    “其一,你的小弟方小山,已经平安返回故乡了。”
    “你……”文昌惊然叫。
    “我叫方嵩,喏!那是小女小娟,小山是我的孩子。
    文昌一揖到地,道:“方伯父,小侄放心了。”
    “其二黑铁塔已经脱险,但在半年之内,不能任意行走,必须找他调养。其三,梅林公子可以告诉你。”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苦笑道:“你中了黑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铁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掌,本来,在三十六个时辰之内能保全性命,我都可以用药驱出。但你用奇药与运气功术迫在尾宫却受了伤,部分毒血已经排出体外,却遗下后患,余毒已进入任督三脉的经脉末稍。也就是说,在三年两载之后,余毒所阴处将会形成无数小毒瘤,逐渐腐蚀经脉,即使不死,也将成为废人,目下用药,已嫌太晚了。”
    “这是说,我已活不了多久?”文昌平静地问。
    “可以这样说,假使能找到千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藤,再找到已修至不坏金刚法体,不畏任何奇毒沾身的高手行功排毒,内外齐下,或许有救。”
    “或许?那就是说,仍然靠不住了。”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默然,良久方道:“即使找到这两样,目前也不能着手除毒,必须等你自己先练成能运内功疗伤术相辅,等毒瘤即将形成余毒集中成堆之际,方可着手。你可以随我阴屋候机,我替你走遍穷山恶水找千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藤。”
    文昌心下沉,久久方说:“我不干。”
    “怎么?你怕我的名声连累了你?”
    “不!即使刀斧相加,我也毫不犹豫地承认你是我好朋友。只是,我不想为了没把握的事。浪费三年两载的大好光阴,我有许多事等待完成,趁之三年两载大好时光,完成在世的俗务。”
    四空圣尼插口道:“蔡施主,梅林施主乃是字内有名的毒名人轶事药圣手,你该信任他替你安排,至于范施主的事,贫尼与明因师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愿与施主分忧,护送范施到明因道友清修之处将养。”
    文昌突然屈身下拜,磕首道:“晚辈多谢前辈承迹大德,没齿不忘。”
    “不!我不……”黑铁塔大叫。
    文昌掩住他的嘴,凄然道:“大哥,听我说,不必为我担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会好好珍惜余生、完成我在世的心愿。你好好将养,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重行聚首。我为你祝福,也请你为我祝福。啊!大哥,昨晚在这里埋伏的人是谁?”
    黑铁塔一咬牙,道:“别问了,我永不会告诉你,我自会去找他们。”
    文昌将两颗九转玄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含笑站起道:“好,不问就不问,他们自己会议的,留下达两颗丹丸,我走了。”
    “我不要,你留下保命,要不就扔掉拉到。”
    “好吧!还有两颗,咱们平分。”
    “贤弟,你仍然取道入……”
    “不必说,我自有打算。”文昌打断他的话,免得他说出入川的事。”
    “贤弟,保重,不可轻身涉险。”黑铁塔哽咽着说。
    “别了,大哥。”
    文昌向四人重新道谢,扭头便走,他一触姑娘梨花带领的脸容只感到心向下沉。他不知方嵩父女是不归谷的入,却知道他这一生已经完了,方小娟是小山的姐姐,而他自己却是快走完生命的旅程的人,不久前所生出的爱念,已经突然消失,他只能将爱永埋。
    他走了十余步,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小手,凄凉颤抖的声音,从身后清楚地传来,“二哥,你想如何打算?”
    那是小娟,她称他二哥,他没有勇气回头,道:“娟姑娘,由何处来,由何处去。请寄语小弟,说二哥怀念他,祝福他。”
    “二哥,不久前你对大哥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说了些什么?”
    “禹王沟那天的事。”
    “我记不起来了。”
    “二哥,不管何时,只消到了云阳找到三侠药行知会一声,我将和小弟前往迎接二哥的大驾,请记住,不要忘了我们,我等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文昌突然以手掩面,撒腿狂奔。
    朝雾满天,文昌的身形冉冉去远。小娟倒在方嵩的怀中哀哀饮泣。方嵩凄然地说,“孩子,别哭。盯住他,我们也许可以替他尽力,立即派小兰返回不归谷传言,我们走。在他有生之年我们不要令他再受折磨。他定有事待办,我们得在旁照应。”
    “爹,女儿心乱如麻。”
    “心乱也得打起精神,且找地方换装易容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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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五天之后,文昌换了一身旧直裰,骑了一匹健驴,面容惨淡,象是换了一个人,沿官道向潼关,谁能指出他就是早些天鲜衣俊马的大盗蔡文昌?
    他路引上的名字成了方昌,行业是江湖卖唱者。在洛阳,他买了一具瑟琶,带一只随身行李卷,晓行夜宿,驱驴行,凄凄惶惶孤零零地上道。
    他后面,一个白发老人,一个游方小道土,骑着健马在三五里后面跟进。他们是方嵩父女。白发老人面色泛黄,小道士也是黄脸孔,但眉目清秀。
    七天之后,长乐坊长安三豪的秘窟门口,出现了文昌的身影,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
    三更正是更鼓声己落,城内夜市早散,城外黑沉沉夜静如死。
    “笃!笃笃笃!”他叩响了请求开门的暗号。
    不久,侧门徐张,有人伸手外出,手指三弹。
    他回了三声轻响,闪入门内。庭中一灯如豆,插翅虎刚披衣入庭,见仆人引进一个蒙面人,吃了一惊,问:“咦!尊驾……”
    “世明兄,兄弟的口音难道忘了不成。”文昌坐下问。
    “请以真面目相见,”插翅虎的面色变了。
    “屏退左右。”文昌笑。
    插翅虎挥手令两名健仆退出,道:“不必露面了,老弟今夜来临,有何见教?”’“兄弟目下末路途穷,转来请吾兄设法周转一二。”
    插翅虎哼了一声,冷笑道:“老弟,咱们彼此素味平生……”
    文昌拉掉面布,大吼道:“不错,蔡其身为江湖人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满天下知己无几人。”
    “蔡文昌已身死洛阳,荣某已没有姓蔡的朋友。”
    文昌面容未改。插翅虎竟反脸不认人,气得他剑眉一轩,站起来迫进两步道:“姓荣的,你的话无名人轶事耻已极。”
    插翅虎移向后庭口,厉声道:“阁下稍安毋躁,闹将起来彼此不便,有何需荣某效荣之处,请吩咐。”
    “蔡某需要黄金百两,你给不给?”
    “荣某不是财神爷,周济江湖朋友,常例是十至什两纹银,一百两黄金恕难从命。”
    文昌系上面布,扭头便走,一面说:“范大哥说得不错,长安三豪他妈的确实不是玩意……那儿走?”
    声出人闪,他到了门口突然闪电似的旋身返往回扑。插翅虎刚转身举步走向庭后门,没料到文使昌诈去而复来,等他发觉不对,文昌已到了身后了。
    “来得好!”他怒吼,大旋身抬出,“猛虎回头”双手上下齐攻,抓住文昌头面胸膛。
    文昌铁拳横挥,架开双爪抢入,“黑虎偷心”,一拳捣出。快!快的没有插翅虎的余地,“砰”一声铁拳着内。
    “哎……”插翅虎叫,向后猛退。
    文昌如影附形迫进,“砰砰吧吧”四拳暴响,拳拳着肉,插翅虎只感到眼前星斗满天,口中又咸又苦,“叭达”两声仰面便倒。
    文昌一脚踏入他的小腹,冷冷地道,“狗东西!太爷早些天和你称兄道弟,你他妈的叫兄弟叫得亲热透项。太爷在洛阳被黑白道凶魔围攻,成了众矢之的,你便露出了卑鄙的面孔,不是东西。记住,你如果泄露了蔡某的行踪小心你的狗命和在长安的基业,休怪蔡某也反脸不认人。杀你这个畜生污我之手,暂留你多活几年。”插翅虎从昏玄中向外面追,蔡文昌早已不见了。
    这些天来,文昌的伤并末完全复原,沿途并未做案,囊中金银已尽,不得已去找长安三豪设法,却碰了一鼻子灰,世态炎凉令他平空生出无比感慨。
    他已打听出施若蔡父女已在五天前起程西行,按行程老少名人轶事妇儒用马车赶路,一天不会超过八十里,沿途将有不少担搁,最多能赶到大散关附近,他计划走斜谷关,穿太白山古道至汉中府,赶两汉仍可在汉中府会合。
    眉县,是风阳府在渭商岸的唯一县治。别小看了这座县城,这儿有董卓所造的万岁村,也叫眉村,是南下四川的古道口,自古以来,攻打四川的兵马,有五次都是从这儿出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艾伐蜀,便是五次中的一次。这里有一条古道南下斜如,出斜如关横越,“武攻太白,去天三百”的太白山区,穿超万山千水直抵汉中府,这条路不好走,沿途虎狼成群,必须结队而行,走上百十里不见人烟并非奇事,但走这条路比走大散关京线道近了两百里。
    他盘缠已尽,必须找财路,金银是有主之物,在路上是捡不到的,而找金银的办法,只有去偷去抢。他并不愿偷也不愿抢,唯一的办法是向江湖好汉动脑筋。
    他在眉县逗留了一天,捧着琵琶走遍了各处楼馆卖唱,唱他自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编的小曲,和眉县的地头蛇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当天晚问,他策驴南出邪谷直赶太白山区,午夜不久,他向左抄小路奔向群山中的一座插天奇峰,那里是太白之狼,徐钟的英雄寨所在地,也是黑旗令主的一处西北根据地,在这一带专做没本钱的买卖,他胆大包天,向虎穴闯去,快立夏了,但山区里依然春寒料峭,天空中浮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星光,这一带山高林密,原始的参天古木一片青绿,与远处太白山巅的银色积雪形成强烈的对比,草莽中兽吼此起彼落,夜猫子的厉吼声震人心弦。
    文昌在一座山沟内将驴藏好,根据白天里打听出来的消息找到了进入英雄寨的秘径,江湖人具有一个灵活的头脑,和狗犬似的寻觅追踪的本能,瞒在隐敝处的秘径瞒不了他,潜伏的暗椿也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太白之狼徐钟,是南北一带了不起的绿林巨挚,眼线遍布各地,积案如山,在这儿,他有自己的弟兄,有他自己的山寨垛窟,做案地区远出数百里之外,官府无奈何他,有时四处剽经,飘忽如风,在黑旗令主来说,太白之狼是他最忠实的走狗,最剽悍的爪牙,和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英雄寨中,有近三百名杀人不眨眼的好汉,有一座繁殖五六百匹良驹的山谷牧场,有俯瞰着各处登山要道的岩堡,和一夫当关万夫莫上的山寨。但这一切,却阻止不住身手高明的武林高手。
    白天入山秘道上的各处山顶有望罗,晚上了,秘涯之处有伏路小赋。
    绿林好汉们不怕江湖朋友或者白道英雄找麻烦,只怕官兵大举进剿,来上十个弄山的人,算不了一回事,蚁多了可以咬死象,所以防范官兵进剿才是山寨强盗的要务,对零星前来讨野火的人不在乎。
    文昌悄然往里淌,越过不少大意的暗哨,神不知鬼不觉便进入大寨禁区,直扑山脚下一座岩堡。
    小垒堡不大,建有土墙和箭垛,后面有一条小径通向上面的大寨,是大寨的前卫触须,平时驻有二十余名小贼,巡风放哨警卫森严。
    三更已过,夜黑似墨,一条黑影从小垒堡后面的小径悄然接近,到了第一道警哨的大树左边。爬伏在树下的小贼,刚发现身后有异声,扭头一看,脑门便挨了一记重击,向地下一伏,人事不省。
    垒堡中一灯如豆,小头目的住处在最后一座屋中,别认为做强盗的人都是阔佬,绝不是大秤分金子分金帛随意可得的快活人,他们同样苦,只不过是有时享受而已,小强盗的真正痛快时候并不多,这小头目的住所,也不过一炕一被而已。
    文昌潜入堡中,先制昏了守卫小贼,进入了小头目的住房,关上房门挑高灯蕊。他一身夜行衣,头上戴了只露出五官的黑头罩,象一个高大的黑色鬼魂,无声无息地走向下面并末生火的土坑。
    小头目睡得正沉,一杯茶突然泼在他的脸上,惊得他一蹦而起,还弄不清怎么回事,脖子上已扣上了一只大手,低叱入耳:“老兄,清醒清醒。如果你不想死,切不可大惊小怪叫嚷,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小头目只惊得毛骨悚然,脖子上的大手坚如金石,炕头灯光明亮,眼前出现一个双目如巨的黑衣怪物,一把光耀耀的小剑,抵在他满是胸毛的心口上,他的胆子即使有天大,也不敢声张叫嚷,脸无人色地说,“有话好说,尊驾请明示来意。”
    文昌在炕上坐好,笑道:“老兄,徐大寨主库中金银堆积如山,八辈子他也用不完,堆在库个长霉,你说多可惜?所以在下找你老兄商量商量。”
    “你……你是打秋风来的?”
    “不!打秋风用不着动兵刃,抡窃子上线的。徐大寨主的金银太多了。用不完,咱们要帮助他,假使他不肯……我!他会肯的,在下相信他会了解我帮助他的诚意。”
    “你想怎样?”
    “老兄这儿设有极秘密的暗号通信息玩意,只稍出十万火急的警号,那么,徐大寨主必定亲自赶来迎接。呵呵!他不来便罢,来嘛在下得好好帮助他。老兄,警号的机关在炕后,是你自己来呢,抑或要我自己动手?呵呵?我相信你老兄的手脚不成不废,定然用不着在下多事的。”
    小头目死盯了文昌一眼,然后伸手到炕后去抓一个铁把手,手刚与把手接触,文昌却伸手按住笑道:“老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当来的人不是徐大寨主时,我想,你自己当然能想到后果的,一刀割掉脑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假使一刀没砍掉,或者只砍掉五官弄断手脚筋,那才糟哩。”
    小头目长吁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假使寨主今晚喝醉了,将派三寨主前来迎接,在下岂不是死得太冤?”
    “放心,哈哈!徐大寨主前天在西安府城鬼混,今天申牌左右方赶抵大寨,累得要死,怎会喝醉?”
    小头目一咬牙,将把手一扳,苦笑道:“反正我这条命已操在阁下手中,你瞧着办好了。身为强盗,不死于格斗中,将生死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付寨主来与不来,未免太笑话了。”
    “人的生死就是这么一回事,一举一动皆可决定自己的命运,你何必发牢骚?”文昌若无其事地答。
    柴堡中没有通向山寨的暗沟,藏着串直抵半山另一座柴堡的牛筋索,把手一扳,半山的柴堡便有警铃发响,再出堡中的人拉动通向山寨的另一条牛筋索,示知看守速通知寨主,说是山下来了投奔山寨的武林高人,平时传警,白天使用牛角传音,夜间则举火示警。
    皆因太白之狼是黑旗令主的忠实爪牙,而九宫堡的高手们经常做不速之客,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所以设下这种传递消息用具,以便专程下山迎接。如果不是身份甚高的人,是用不着这玩意的。
    不久,炕下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拉铃声。这是说,寨主正率人迎下山接来客了。小头目吁出一口长气,说:“大寨主下来了,太白山寨在下也无法呆下去了……喂……”
    文昌突然一掌斜劈,击中小头目的耳朵,人应掌昏迷,然后将人捆上,塞在没生火的炕内,闪出外出。
    他知道山寨有两三百凶悍的强盗,自己人孤势单,山寨中机关密布,冒险进入太过凶险所以要诱太白之狼下山,在山下动手。
    柴堡中本有少些金银,但他不想去搜。同时,他恨透了黑旗令主,要不择手段拔掉令主的爪牙,只要有打掉令主的机会,他决不会放过,剪除羽翼,不啻在令主的脸上涂颜料,何乐不为。
    真巧,远处一个贼人,正高举灯龙,引着三名客人入山,正走向山下第一座柴堡,这座柴堡,也就是文昌占据的一座,二十名贼人皆被制住,连看守和暗椿全没有了。
    这三位客人,正是极乐僧的得意门人玉面虎颜如玉,邠州名武师行客童宁,太白山西麓号称太白山之霸孽龙姜贵,赶上了。
    太白山纵横数百里,东面是太白之狼占山为寇,西端是孽龙姜贵藏身之处,但这家伙并不是强盗,两人之间倒有深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身份一明一暗,同样不是东西。也由于一明一暗,利害冲突不多。
    玉面虎走得慢,上次没赶上禹王沟之斗,也没赶上洛阳的风雨。
    极乐僧扔下他先赶向长安找蔡文昌,叫他随后起来,他却在郑州找上了娇娘快活,沉迷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乡中,等他闻声赶到洛阳,洛阳风雨已歇,师父极乐僧不知溜到何处去了,他只好在江湖流浪,把蔡文昌恨入骨髓。
    蔡文昌逃出祝府,祝府被一把无情火几乎烧完。镇中原吴勇传出文昌伤在冷蝎高飞之手,可能葬身火窝的消息了,但江湖朋友不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不死心,未证实之前当然存疑。上次文昌死在碧眼青狮之手的消息,事后证明无稽的这次也难令人信服,信的人不多。玉面虎不信,他要找文昌报西安府被辱之仇,到了太白山,自然要找老伙伴太白山之霸孽龙姜贵,孽龙便带他到太白山之狼处盘桓。三人都是要犯,白天不愿自找麻烦,晚上赶来了。
    文昌到了堡后,先看清了附近的地势,找来一把单刀。小贼们都用刀,他找不到可用的剑。
    来路的方向有火光出现,山上也下来了五个黑影。有点不妙,怎么上下都来了人?有火光,他可能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他的飞刀为三角羽箭,在江湖出了名,假使在火光下发出,势必暴露身份,如果不用暗器人多了麻烦得紧。
    他将头罩紧了紧,冷笑道:“不用暗器,我同样可以打发你们,如有必要,露身份并不可。”
    山上的人来得快,距他站立的树下已是不远。
    堡前,突然传出大叫声:“不好,有人挑了咱们的垛子。快!举火传警。”
    糟糕!身后的柴堡火光大起,先到一步的引路小贼已发现堡中无人,在堡堵上早有准备的柴草堆上燃起了警火。
    五个轻装大汉外披大氅,恰好奔得树下。
    文昌知道,想秘密行事已经不可能了,突然闪身掠出迎面一站。他还不想暗中下手,要用光明正大的真本事在太白山扬威。
    五大汉鱼贯向下飞掠,刚听到下面的人声。火光刚升,眼前便出现了戴头罩穿夜行衣的怪人,在前面突然现身,领先的太白之狼吃了一惊,向旁一飘,剥住了身形,厉声大喝道:
    “甚么人?为何如此打扮?”
    文昌一声不吭,手一顺,藏在胁臂后的单刀亮出,仍站在小径上屹立如山,不言不动。
    “奸细!”另一大汉叫,拔剑抢出又吼:“亮刀,朋友,是……”声到人到,已扑近文昌身前八尺。
    文昌身形突动,迈出两步便面面相对。大汉的剑头才离鞘,才想刹住身形,文昌己到,单刀发出奇啸,劈面就是一刀接上了。
    大汉来势太猛,也没有料到文昌在寨主和四名高手之前,不但不逃命,反而不退反进,但见人影一幌,刀光突现,刀风亦到,百忙中闪身撇剑,要震开劈来的一刀。
    文昌已志在必得,身形快,刀招狠,部位准,在剑身末到之前,已经贴身抢入,从大汉身后掠过,突地站在大汉身后,单刀横置身前,刀身的鲜血触目惊心。
    旁观的人就看到刀光一闪,人影怎合怎开,如此而已。
    大汉的剑在文昌身后飞过,半分之差,没刺上,他自己己向前冲,冲出八尺,突然身躯向右一扭,剑势将他的身躯带得向后旋转,脚下大乱,身躯乱幌,剑突地脱手,翻腾着飞出三丈外。
    “啊……”他突地狂叫,想挺腰站稳,却慌忙栽到,用颤抖的手摸向肠子外冒的右胸侧,略一挣扎,终于寂然不动了。
    变化太快,太突然,谁也来不及出手名人轶事枪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黑夜中看不清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的格式,大汉中刀后片刻惨叫栽倒,可知文昌这一刀确是极快极狠。
    最先发话的大汉一声怒叫,脱掉大氅扔在路旁,拔剑跃出叫“好家伙,你这见不得人的无名狗,竟会闹到我太白山来了,本寨主要抓住你砸骨扬灰。”
    这时,火光大明,从堡内奔出十多名引领玉面虎上山的小贼,十几支火把通明,无所循形。这位寨主生得尖嘴缩腮,灰鼠须,绿眼,狭额,身材干瘦,正是大寨主太白之狼徐钟华。
    玉面虎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紧随着孽龙姜贵奔到,在火光照耀中,飞抢而出叫:“甚么人敢在山寨闹事?”
    但太白之狼已不信他的,挺剑冲上,放出一招“飞星逐月”,凶猛地扑上,剑虹乍吐。
    文昌一声长笑,单刀疾挥,“铮铮”两声清悦的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作响,火星飞溅,连攻两刀。
    人影乍分,两人半斤八两,各向旁飘八尺外。
    孽龙姜贵恰好赶到,已看清敌我,也恰好到了退势已尽的文吕身后,突地扔出一把飞刀叫:“纳命!蒙面小狗!”
    玉面虎也突地拔剑,从侧方扑上叫:“颜某也打落水狗一记。”叫声中,剑头将近文吕背肋。
    文昌转身运刀狂挥,手一抄接住扔来飞刀,再用刀挥接玉面虎袭到的同一刹那,飞刀突地出手回敬,大叫道:“还给你,来得好,着!”
    先一句是对孽龙姜贵说的,后两句是说颜如玉。
    “铮铮铮!”三声铿锵金鸣暴起,颜如玉一退再退,退出两丈外,俊面泛灰,但总算逃出文昌的刀影外。
    “啊……”姜贵狂叫一声,他打出的飞刀反而插在他的腹部丹田穴上,倾倒向后倒。
    文昌三刀迫退了颜如玉,突地拉掉头罩怒叫道:“原来是你这无名人轶事耻淫贼,今晚是你遭报的时候了。”
    玉面虎吃了一惊,也在找文昌雪长安受辱之耻,但真正面面相对,反而心中发寒,脚迟疑,惊叫道:“亡命客蔡文昌!好!你这该死的小狗。”
    文昌不等他语声落尽,疯虎般地枪进,刀光霍霍,劲风呼呼,一连三刀,将玉面虎迫得换了五次方位。最后“铮”一声暴响,玉面虎的剑被荡出偏门,中宫大开,刀光疾闪,文昌已贴身攻到,“顺水推舟”送出刀头。
    太白之狼也恰好找到抢入的空隙,身剑合一射向文昌的后心,大叫道:“小辈该死!”
    文昌感到剑尖迫体,不想和玉面虎同归于尽,带出刀锋向右疾飘。“嗤”一声裂帛响,玉面虎胸衣裂开,刀光在他胸前留下一条一分深的衣缝,太白狼的剑也落了空,几乎反而扑入玉面虎的怀里,危极险极。
    文昌不该暴露了身份,玉面虎叫出了他的名号,麻烦大了。
    早一段日子,黑旗令主曾经在这里停留过,山寨的人皆得到指示的务必全力擒捉或搏杀胆大包天的蔡文昌,赏格之重空前绝后。
    随大寨主下山的四个人中,有一个突发厉啸,夺过一个小贼的火把,全力向文昌扔去,一道火光划空而过,三把飞刀后继。
    所有的小贼,全应声把火把扔出,镖箭如雨,从四面八方向文昌集中。
    火流激射,让人目眩,而无数暗器齐发,不易看清,任何末练至金刚铁体的人,难逃此劫。
    文昌伤了玉面虎,也在间不容发中避过太白之狼一剑飘走八尺外,身形未落,火把和暗器已到,想躲已嫌晚了些,急切问无法可施,就好全力下坠,不用双足支持整个身躯向下倒。
    “哎唷!”玉面虎惊叫,向后速退。
    太白之狼知道他的手下要用暗器群射,身形下伏,贴地飞射三丈外,大声道:“要活的!”
    文昌是暗器行家,但火把飞射,看不清暗器,等他感觉不对,可是来不及了,身就要接触地面,左肩后部中了一把飞刀,幸而他运力解除,飞刀的劲道被化去大部份,仅入三分,便停止不进,人贴地一震,飞刀脱堕,冒出一些血肉珠。
    火把纷纷飞堕,落地便熄,其他暗器全部落空,黑暗来临。
    蓦地,两条黑影在下方出现,两支剑就同狂风暴雨卷入斗场,惨叫声倏起。
    “啊……”倒了两个,一个稍高的黑影已突围而入。
    另一个稍矮的黑影够辛辣,剑影厉疾,剑影声啸中,三位大汉先后倒下,下方便形成一个缺口,用清脆的声音喊:“快走!贼人就要大举出动了。”
    不错,贼人已大举出动了,山寨火把通明,无数贼人闻惊向下赶。附近的寨堡,人群纷纷出动向这里赶。
    文昌飞跃而起,顺手抓起落在身边的飞刀,向下狂冲,飞刀脱手飞射。
    “哎……”太白之狼厉叫,飞刀刺在他的左肩窝上。假使他不是正好右足下登空,向右歪了下,飞刀把就插在他的胸口正中而不是肩窝了。
    行客童宁正在右方不远,这家伙极精灵,蔡文昌已经可恶,再加上两个黑影相助,岂不如虎添翼?再不见机逃命,这条命不丢在太白山是怪事。他转头便跑,人向下速掠,突出了重困,随着两个灰影去如星飞电射。
    行客奔出五六步,就感到后心一震,浑身麻木,足下不服从指挥,想站立却力不从心,偏向前冲。
    接着,一阵奇痛袭到,想叫,舌头已经不听从使用发麻,足下一虚,“砰”一声倾到在地。手足一阵抽筋,逐渐停止了。他的后心上单刀贯体刀子从胸口伸出来七八寸左右长。
    太白之狼咬牙切齿拔出肩窝上的飞刀,大叫道:“追!速追……”
    可是文昌和两个灰影已经远出十丈外,隐没在夜色中,三两幌便形影都无。
    文昌随着两个灰影飞掠,怪!他的轻功已到化境,但比起两个次影相去甚多,追了一里多,从三五丈拉远至十多丈之远了。他心中暗惊,大叫道:“两人请留步,请……”
    他不叫倒还罢了,叫声出口,两次影突然加快,绕过一座山咀,突然一晃不见。
    他站在山咀旁楞住了,弄不清两次影是人是鬼,突地,路旁小树尖上,一条白色纱布徐扬。他一把抢过,一阵香味深入鼻内。这阵香味他不陌生,可能在那里闻到过。
    他一时好奇,取出火折子亮火细看。这是一条绣了几条兰花和一个“绢”字的纱巾。并不是汗帕,而是女孩子作为装饰用的纱巾,上面用发针划了笔划不连的十个字:
    “不要惹事生非,好自为之。”
    发针在纱巾—仁留字,极不可思议了,即使是利刃也不易为,不由他不惊。
    “是女人,谁呢?”他惑然地想。
    他想不起有谁会前来助他突围,却又留巾退走。
    “娟,难道是方小娟?”他想起邻山相助的方嵩父女,小山弟弟的姐姐,他再一想,假如是小娟父女,怎会这么巧?也没有不见而别的理由。
    “管她是谁,日后再说。”他自语,把纱巾放入怀中,转面回瞅。
    后面火光冲天,大批贼人向这里赶。他冷哼一声,展开轻功如飞而去。
    白闹了一夜,一两黄金也没到手,但他知道,黑旗令主正在为他大忙特忙了。
    这条古道全程七百里,有桥阁二千九百八十九座,板阁二千九百九十二间,其中有些已经崩塌,行旅果足,极少有人往来,逐渐进入洪荒地域,人烟渐少,快成为野兽强盗的天下了。早年,与汉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曾设华连县,后来又改为真府县。
    目前,这个县废了距府域两百二十里的洋州,也降为洋县,可知这一带的景况已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日下,人丁愈来愈少了!
    进入了无尽的丛山,文昌只好把健驴丢掉;背起包裹挂起琵琶,孤零零地向南奔走。
    斜谷其实是山区中绵绵无尽的谷地,也叫斜堡,北口叫斜,南口叫堡,也就是古褒国,妖姬褒女的故乡,也就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府的褒城,可知这条谷道极长哩!古道在丛山危水中盘旋,鸟道羊肠,飞崖绝壁比比皆是。
    午间,绕过一道绝壁,古道向上升,远远地,水声如雷,五里上半山之中,出现了一座阁道,用巨木架在绝崖间,俯看下面千寻深壑。
    终于到了阁道入口了,俯看下面千寻深壑,我的天!简直是给胆小朋友过不去寻麻烦。
    上面,百丈飞崖几乎要往下倾倒,下面千寻深壑下怪石如猿蹲虎踞,滚滚水流奔驰澎湃飞珠溅玉,声势如万马奔驰,令人感到头昏眼晕心向下沉周身发软。而阁道宽仅五尺,外面的扶栏大都腐朽了,足下原来厚实的木椿木板,有些己呈现朽烂之象,万一足下失足,或者木椿朽塌,天老爷!这条命不断送在这里,必定是佛爷有灵,算是奇迹。
    阁道长约半里地,人走上面,足下吱吱响,令人心惊胆跳,走到中段,突然,壁根下灵鬼般地站起一个虬须大汉,青巾包头,青劲装,腰带上挂了一把连鞘解腕尖刀,懒洋洋地站起,打了个哈欠,阴阳怪气地问,“老弟,歇会吧,聊聊天再走。”
    文昌淡淡一笑,靠壁一站,说:“对不起老兄,在这种摇摇欲坠的阁道上聊天,在下委实无此雅兴。”
    “老弟如害怕,也不会走这条斜谷古道,何必心虚?坐下了!前途凶险,听在下一一说明,走回头路还来得及。
    “呵呵!在下有点怪怪,从不想走回头路。”
    “哈哈!”老弟,你小小年纪,不象是活腻了的人吧!”
    “呵呵!不错,在下年末小冠,这时说活腻了,未免是早了些,老兄以为然否?”
    大汉睁开懒洋洋的双眼,神光忽现,大笑道:“不错,哈哈哈!确是极早些。老弟,由何处来?尊姓大名?那条线上来的?”
    “听口气,便是守路的好汉。”文昌挪了挪肋下的琵琶,笑道:“由眉县来,入汉中。
    在下不在线,卖唱的。请教老兄安窑何处,有何见教?”
    “哈哈!看老弟的器字风标,岂会是走江湖的小混混?老弟,你认为在下的招子如此没用么?既然是借道过往,何不坦诚相示?”
    文昌收了笑容,冷笑道,“阁下真要盘问?”
    大汉也暗中戒备,沉声道:“不错,寒泉山五丁神巴当家的山寨,不放过来历不明的人。”
    “哦!原来是绿林好汉的垛子窑附近要地,呵呵!老兄!这条古道行人稀少,油水不多,在这里安窝立寨,在下倒是百思不解。”
    “咱们不在这里做买卖,反而保护路经敝地的行人肥羊,但却放不过前来探路的鹰犬。
    阁下的穿着打扮委实岔眼,身份值得怀疑,故而动问。尊驾在十里外已被敝寨的弟兄看上了,眼下危机重重,如不说明来意与表明身份,在下就好请你留驾。”
    “你真要问?”
    “不敢,就是请教。”
    文昌迫进两步,沉声道:“亡命客蔡文昌,借道赶汉中的。哼?贵山主大概是黑旗主的忠实爪牙。告诉你,不惹蔡某便罢,不然……”
    大汉面泛起喜色,踏前两步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弟,你真是亡命客蔡文昌?闹长安洛阳,与宇内十三怪物多人做对的蔡兄弟?”’“信不信由你。”文昌冷然答。
    大汉伸出大手要和文昌把臂,怪叫道:“老弟,天下英雄都是些浪得虚名之徒,就有你老弟是个值得喝采的奇男子。我,五丁神安巴平,一个不受任何人驱策,飘忽不定的大干贼,老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个朋友,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老弟果然与众不同,可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我这个绿林朋友?”
    文昌心中一放,伸出大手两人把住了臂膀,笑道:“巴兄,你客气,我这个江湖小亡命,高攀了。”
    “哈哈!蔡老弟,说这种客气话,你该打。走,到那里盘桓盘桓。早些天我才从洛阳回山,老弟你先一晚大闹洛阳回山,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走遍天崖海角与老弟亲近亲近。我与那黑旗令主是死对头,从未向九宫堡送常例钱,所以就好把垛子窑藏在深山绝壑之内,他也无奈我何,我可以把那天在邙山出面的狗东西的大名,一一告诉你。甚至无尽谷主那自命白道盟主的家伙,为何要派人寻你的前因后果。”
    两人并肩走过阁道,向南面的寒泉山走去。五丁神一面走,一面说:“无尽谷主寻你的原因,是为了你传出金夺银刀惨杀唐河逸客洛长湖的事,要拿你返回无尽谷追究。哈哈!唐河逸客的事,老弟你确实是错了,并不是金夺银刀所下的毒手。”
    “巴兄怎么不是金夺银刀所为?再说,我并未咬定是他所为,就是把那天唐河逸客临死前所说的话照实说出而已。”文昌气愤地分辩。
    “哈哈!这事只有我才知道其中的详情。事发前的一天,我在长安南关长安老店中落店,无意中听到其中的秘半。说来你也许不信,但事实却在。”
    “请教。”文昌答。
    “唐河逸客真正的埋葬地,在渭河而不在那条山沟巾。老弟与非我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休怪兄弟直说,兄弟无意从中制造分歧,更不是造谣中伤的小人,死的那八个家伙,是黑旗令主的忠实走狗云中八寇,被人假冒唐河逸客下手擒获直至死地。”
    “巴兄怎知有人假冒唐河逸客的身份?”
    “兄弟在长安老店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事。那是江湖中两个怪丐,一叫狂乞郎夏田,一叫怪丐冯韬,另一个黑衣人中,有一个的身材我极为眼熟,象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得力心腹狂风许天录。那夜,他们已把唐河逸客弄到手,由两个怪丐秘密捆着丢下了渭河,再由狂风许天录引诱云中八寇至郊外,假扮唐河逸客一举加以诛戮。他们的阴谋被我无意中所见,所以知道。两个怪丐事实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爪牙,狂风许天录更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左右手,所以……”
    “我不信。”文昌断然否认,速速断口。
    但他心中其实很乱,他想到在大玄坛庙被拿的事,自己第一次见到狂乞时,不是曾怀疑狂乞就是那夜用计捉他的人吗?那意味着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一再临危援手,都是有计划地作弄他了。
    五丁神淡淡一笑,往下说:“信不信用不着计较,但兄弟就把所见所闻照实道出而已。
    总之,那是江湖中极平常的仇杀,用不着多管闲事,其实,无尽谷与九宫堡之间,一黑一白,水火不相容,决无同臭相投的事,老弟放出消息说他们同流合污,确也是有点过份,也有挑起江湖人互相猜忌之嫌。”
    “哼!邙山那夜据我所知,无尽谷和九宫堡都有人参予,事实胜于雄辨。”
    “那是各为其主的事,他们并末同流合污,各行其是。为了这件事,九宫堡和无尽谷曾公开冲突了好几次,双方就展开了报复行动了,老弟概还不知道哩。”
    “我才懒得管他们的闲事。”
    “老弟大闹洛阳的第二天,他们在龙门公开比武,双方死伤十余人,相安无事的黑白道正式玩命了。更残酷的决斗,正在酝酿中,老弟,他们认为始作俑者是你,日后行走江湖,必须步步留心,如果我是你,最好暂时隐姓埋名避避风头,据兄弟所知,江湖朋友中,有许多人十分推崇老弟你的所作所为,兄弟也是其中之—,相见恨迟,请恕兄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浅言深直言无隐。”
    “谢谢你,巴兄,眼下小弟不打算隐姓埋名。”文昌答。其实他也知道前途多难,假使黑白两道的人全都和他为难,后果是可怕了,他心中油然兴起隐居的意念,要好好用功地潜修,寻出体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但眼下他不能,他必须送施家父女安返成都再说其他。
    五丁神摇头苦笑道:“江湖人如果处处树敌,对头满江湖,总不是好兆头,必须经常处身在风声鹤唳中挣扎,极苦了,老弟。”
    “唉!那也是无法之事。”
    “暂避风头也是好的,他们不长时间便会把你淡忘。老弟,看你的行走,定然是要由栈道入川,沿途英雄好汉为数不少,我把黑白两盟主之间互相往来的人,和我的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一一告诉你,万一有事。你可以寻他们相助一臂之力。这些人中,大都是血性朋友,为道义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哦!右面走,咱们上山,我的山寨快到了。”
    第二天,文昌在五丁神殷殷相送下,踏上了南下旅程。一夜相谈,他知道了那夜郎山群袭的群雄名单,也对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用意起了怀疑,也知道无尽谷与九宫堡之间,确是没有同流合污的举动。
    他的思路成熟了,已划道平心静气权衡是非,任性而为与武断决事都不是好习惯,一言之词与冲动都是以蒙敝理智感情用事。
    他拒绝了五丁神赠送他的盘缠,依然包中无分文上道。
    暗中跟着的方嵩父女,失去了他的足迹,赶到前面两里外,先赶到汉中府。
    汉中府,原来叫做兴元府,这里是入川的咽喉,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北面,是秦栈(北残道),也叫陈仓道,北起大散关,过秦岭,经风州,到堡城,南栈道也叫金牛道,走自汉中南抵剑阁。
    虽则早些年曾辟了一条南下巴岭,经孤云山,两角山,半仓山,而达四川的巴州,但狼虎成群,比栈道更凶残,极少有人敢走。所以由秦入川的商旅,必须经过汉中府走入南栈道四川,因此,府城万商云集,在这里合伙同行,市面十分繁荣。府城在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北岸,市集在城南,有不少木船装载着上产药材等物下放兴安州,水陆客商云集。城南城根直抵虎头桥附近,全是官府所兴建的仓库,“塌房”货物堆积如山,大东主与税吏来去不绝。
    这一段直抵湖广地境的水路,正是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的财源所在地,财神爷全是衣食父母,可是,真正可以收取油水的地方,应该从兴安州算起,因为兴安州以上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水势凶猛,小舟所冒的风险极大,没有人理会外加的勒索。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大自然的凶险,人难以克服,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一群水上毛贼也知道不可做得极绝,自断财路,所以兴安州以上一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他们就派人监视而不收买水钱,仅在紫阳、石泉、洋县、汉中四处,设了暗桩监视着财源。
    上个月,汉中府出了大风波,有一批从审区运经四川入口的珠宝,由一群亡命之徒押运途径此地。
    据说,这群人是朝中大吏所发的圣渝,奉命至边外二千里搜购的宝物,其中有皇帝老爷所用的红黄玉,这群人曾经深入吐蕃,带了许多猫眼,祖母禄,绿撒李儿石、红刺石,北河洗石、金钢钻,朱蓝石紫英石、甘黄玉鸦青石等等。
    此时,皇帝老爷对宝物大感兴趣,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拼命抽税,买珍宝供奉菩萨和神仙。使者陆上西至漠外万里,海上航至狮子国,一去十余年,回来必定带了无数异宝奇珍。
    而一些封疆大臣,一方面为皇帝采办,宝石灵芝全要,一方面乘机授刮,中饱私囊,闹得乌烟瘴气。
    为了这一批宝物,这一群亡命之徒从玉名人轶事门关出塞,绕道打箭炉而回,奔波数万里,去时人数几百人,回来不足五十人,十分之九的人埋骨异城,或者做了野人和野兽的牺牲品。
    黑白道群雄和江湖好汉,全都闻风赶至。岂知棋低一着,大家垂头丧气各奔前程,原来使者们到了成都府,便由布政使大人用八百里快传飞报京师,同时知道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水寇了得,万一有人在船下弄鬼,船沉下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底,不知会有多少人的头要被砍,就改走陆路。使者到了汉中,锦衣卫的高手云集。少林和武当全是受朝廷供奉的僧官道官,一纸文书就来了一大群,雄霸北地的全真教弟子,也成群而至。一行数百高手,保卫着宝物浩浩荡荡走北栈道出宝鸡直奔京师而去。赶来想分一杯羹的好汉们,眼睁睁目送使者远去,垂头丧气各奔前程。
    事情就过去了月余,汉中府又恢复了平宁。文昌就在这风平浪静中踏入了府城。
    首先,他打问施家父女是否来到,其次,他必须寻盘缠。金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想在地下拾起也必须起个大早,没有金银,他无法活动用人打探消息。
    不错,施家父女还没来,此栈道上太难走,一天走不到三四十里,他比施家父女赶得快。
    入黑不长时间,他拿着琵琶走出了太平老店,信步朝大南门的兴隆酒店走去,他相信,在这山区里的汉中府,没有人会认识他蔡文昌,更不会有江湖朋友知道他是新近名震江湖的亡命客。
    夜市初张,整顿整洁的南大街游人比蚁,西侧的店铺灯火辉煌,十分热闹。
    突地,他感到头脑一阵晕,心口受到无情的重压,几乎肩朝外翻,喉头作呕。
    他歪扭地站稳,闭上眼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他知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又进入了一段经脉了。这种突然袭来的痛苦,须持续一会方可退去,这不是头次,他已不再惊慌。
    他站在正街心,人潮在他身侧往来不绝,他却闭上眼默默地运气调息以下袭来的痛苦,对身外一切一无所知的情景。
    不知几时,他身旁已没有了行人。
    四名雄赳赳的大汉手持马鞭,叫喝声由此来了,四大汉之后,是一个身翠绿劲装的骑马少女,马前有一个马童,摇幌着马鞭缓缓来了,马后,也有四个大汉护卫。
    马上绿衣少女年约十七八,梳三丫髻没系包头,穿上劲装周身的曲线衬得曲线灵龙,水灵灵的大眼,远山眉略嫌粗了些,尤鼻红咀,娇笑时风情力种。
    看头上的三丫髻,是待嫁的姑娘,看身段和服角的风情,天知晓她的饱满肚胸是不是一片末放的处名人轶事女地?
    “让道!纪府的千金来到。”开路的大汉怪叫,好象是怕有人不知来的是纪府的大姑娘是的。
    文昌正在强压袭来的无边痛苦,额上冷汗直流,脸泛青,面肉不停地动,怎知大汉是冲他来叫的?
    “坏了!这位客官有苦头吃了。”走避的一个路人低叫。
    马上的纪千金小姐勒停了马,马童一把抓住了马绳。看光景,这丫头的骑术好得有限。
    “爬远!狗东西!”一条大汉来到文昌面前喊叫。
    文昌吁出一口长气,身子一幌,他还没睁眼睛,再深深吸入一口气,并末移动足步,他知道有人找麻烦,但已到了紧要关头,痛苦的浪潮就要退了,不能移动,那会让痛苦更上升。
    “打他!”马上的少女冲文昌的背影喊叫,好一个猖狂的小娘们。
    “叭叭!”文昌的肩上受了重重的两马鞭,接着是两声让人难忍的臭骂:“狗东西!你的骨头生得怪。”
    “叭叭!”又是两鞭。
    文昌咬紧牙关,冲出两步。
    “照实打他!”小娘们又在叫了。
    “叭叭叭!”三声暴响,文昌就感到头上和肩胸如同火烙,七马鞭打得他眼冒金星,愤恨掩盖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渗入经脉的苦痛,他狼狈地转身,眼里的金星渐散,朝清脆的女人声音来处:
    “为……为何打……打我?”
    街灯明亮,照见他大汗如雨的娇容。终于眼前金星和乌云散去了,他看清了马上的姑娘,也看清了四周的四名大汉,和驻足观看的不少过路人。
    “为何阻路?你这该死的猪狗!”一名大汉大叫。
    文昌举目环顾,用衣油擦掉额上的大汗,痛苦的浪潮末退尽,他没法动手雪耻,切齿道:“街路可……可通三匹马车,我……我怎又阻了你……你们的……的路?”
    “打他!”马上的姑娘横狂地叫。
    “叭!”一鞭打到,文昌的脸上出现了鞭痕。
    左侧人群一乱,冲出一男一女,女的是一身白,白得耀眼,飞抢出来,男的一身紫衣,深喝已发:“住手!休逼人太甚。”
    大汉第二鞭正往下落,白影已到了,是白衣姑娘,伸纤手勾住大汉的手臂,脱手飞扔。
    “啊……”大汉狂叫,平空飞出三米外,“八达”扑倒在人群之前。一个路人也曾打落水狗,突然一脚猛踢。然后往人丛里一钻,占了便宜溜之大吉,把大汉踢得鬼叫连天。
    “打得好!”有几个路人怪叫。
    人影突止,所有的人全吓坏了,一个小姑娘出手锏便把人扔出丈外,岂不可怕?
    “啊!你们好大的胆子。”马上姑娘怪叫。
    紫衣人好一表人才,脸色如古铜,剑眼虎目,三须黑髯挂胸,未怒先威,但这时却微微一笑说:“姑娘,假如你想家破人亡,太容易了。”说完,拍拍腰间长剑。
    白衣姑娘也拍拍长剑,冷笑说:“小贼人,你认为本姑娘不敢杀你?你再叫试试?”
    另一个大汉突然在姑娘身后扑上,要扣姑娘的脖子。
    白衣姑娘可能身后长了眼,大旋身一手格分伸手的大毛手,左掌出如电闪,“叭叭叭叭”就是四记正反阴阳掌,四记耳光把大汉击切在地,大牙满地跳,衣衣呀呀挣扎难起。
    白衣姑娘一声大叫,扑近健马。
    “丫头,不可。”紫衣人叫。
    马上姑娘银牙一咬,掉转马头扭头叫:“你们好好等着就是……”
    文昌抹掉眼角的汗,咬牙切齿地接口说:“大爷等着。我说,你会受到恶报,你会家破人亡,你会死活都难,你会后悔你今夜的孟浪刻毒的横行。”
    白衣姑娘突然转头,惊然叫:“呀!是你,是你,你……你怎么了?”
    文昌也看清了她,吸了一口气,说:“谢谢你,夏姑娘。”说完,扭头便走。
    白衣姑娘正是白衣龙女夏苑君,紫衣人是她的爹爹四海神龙夏承光。
    白衣龙女看了蔡文昌的面色,与及当街受辱的光景,便知他必定遭到难以忍受的变故,象他这种高傲的人,怎会在众目之下当街受辱?她感到一阵可爱的感觉泛上心头,这次相逢,也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和激动。
    文昌的痛苦浪潮已过,脸容渐渐正常,谢了白衣龙女,扭头便走。
    白衣龙女摇身抢出,粉面红潮上升,怏怏地说:“蔡壮士,你有困难,你必须……”
    “在下从不知困难为何物,也许这八马鞭在我来说,忍受下来太困难了,但我会好好地回报他们。”文昌抢着说,大踏步朝前面人丛里闯。
    四海神龙摇身拦住,笑道:“蔡壮士,你我并不陌生。”
    “不错,龙驹寨我们有一面之缘。”
    “在下夏承光。”
    “呀!是四海神龙夏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蔡壮士,不必说这些场面话虚伪客套。你有困难,脸色泛青,冷汗未收,是……”
    “晚辈不劳挂怀,生平不惯受人怜悯,对不起,晚辈要去讨生活,少陪。”文昌抢着说,拱手行礼,傲然举步,往人群中一钻,飞步走了。
    父女俩怔在当地,脸上无光。
    “好一个刚强高傲的年青人”四海神龙喃喃地说。
    “爹,盯住他,他需要帮助。”白衣龙女焦急地叫。
    “他不接受我们的帮助的,那次你也是在大街上折辱他。”四海神龙摇头苦笑。
    兴隆酒店,是汉中府最负盛名的酒店,是单纯的宴会小饮高尚的场所,来往的宫客几乎全是殷实的商人和过客,没有风月点缀,听不到笑啼燕唱。
    酒店是两层,楼上楼下布置得古雅朴实,四壁挂有名家的字画,大庭的正壁高挂一幅大中堂,果然是大宋名书法家蔡包的行书诸葛武侯出师表。
    楼上,设备同样古朴,但有四座屏风隔了一角雅座,那是便于客人携女眷小饮的所在。
    文昌装了一肚子的愤怨,登上了酒客众多的二楼,找到一名店伙,堆下笑脸,“劳驾这位大哥给我一个座位,小可是卖唱糊口的。”
    店伙倒也和气,笑道:“老弟,你来得正好,有几位大爷正要找一个歌手,随我来。
    靠右窗下一张八仙桌上,坐了五名眼眉大眼的粗豪大汉,穿青直裰,青帕包头,臂下挂着百宝袋,腰带上紧着细窄三尺皮鞘,让幅不大,一眼便可看出那是便于水中使用的分水刺或者是三凌钢铁兵刃。
    后首,是四个青衣小帽的中年生意人,正在低声谈笑浅酌低斟。
    店伙将文昌引到桌旁,端来一张四脚凳,向一个留了掩口须的中年人陪笑道:“陈爷,真巧,给小可找来了,这位老弟听候爷台吩咐。”说完,扭身告退。
    “诸位爷台请赏光,小可听候吩咐。”文昌说,一面解开琵琶包,欠身告坐。
    四个中年人相当和气的留掩口须的人间:“你会吟诗词么?”
    “爷台请吩咐。小可略知一二。假使诸位想听一些悲壮激昂的小曲,小可自己却编就了一些,只怕难令诸位满意。”
    “好吧!听你的谈吐,想来必定不俗。”
    文昌调好了弦,一阵清越的弦声袅袅腾升。接着,低沉而铿锵的歌声响喝行云。
    “铁拳如电,剑上光寒,利剑出,闯刀山。
    叱咤风云兮,英雄气短;情真爱挚兮,儿女情长。
    那管他,洛阳花似锦,不贫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好风光。
    功名富贵如朝露,妻财子贵如浮云。
    人海茫茫今,任我浮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沏莽莽兮,唯我独尊。”
    人声候静,上百位酒客的目光全向这儿注视。
    四海神龙父女,悄然在远处角落入座。白衣龙女的星目中隐有泪光,低声喝然道:“可怜,他竟然会落魄如此。
    五大汉中之一突然怪叫道:“好小子,你他妈的替谁吹牛?口气可不小,但确是唱的好。”
    文昌不加置理,弹他的节奏,细碎如珠走玉盘的弦声,在空间中跳动,动人心弦。
    他强制自己不可冲动,不可生气,不可露名号,因为施家父女不久会赶到汉中府,无论如何,他不能闹得大凶,免得引来麻烦,影响了施家父女的安全。他对施姑娘的敬爱和感恩的心情,使他忍下了无名怒火,如果在平时,他不动手揍人才是怪事。
    节奏的最后一个音符徐落,低沉而苍凉的歌声候起:
    “海角天崖,梦魂飘泊。
    饱赏了人间辛酸冷暖,走遍了万水千山。
    亡命人海兮,凄复悲;
    壮士一去兮,儿时回?”
    歌声徐落,余音袅袅,弦声徐落,音符似乎仍在众人耳畔尧绕不去。
    远处一个角落中,一个小道士突然伏在一个白发老人怀中,似在抽噎饮泣。
    白衣龙女眼角出现了晶莹的泪珠,哀伤地注视着文昌的背影。
    楼中沈静了片刻,有人喘出一口大气的方恢复了先前的喧闹。
    文昌脱下头巾,神情默默的站起默默地向留掩口须的中年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献丑了,污了诸位爷台的清耳。”
    中年人掏出一锭五两银锭,放入头巾也低声说:“谢谢你,青年人。这一生中,我第一次听到如许动人而饱含感情的歌声。”
    “感谢大爷。”文昌欠身谢谢,低头退走。
    蓦地,脚下被人一勾,几乎跌倒,怪叫声暴起,“好小子,在这儿坐下来,给大爷再来一曲。喏!这是赏银,你他妈的先收下。”
    原来是五大汉之一,一锭一两白银几乎伸到文昌的鼻尖上。
    文昌强忍怒火,吸入一口气一面吹起琵琶。这腕饭吃来太困难,他在心中发誓,再也不吃这碗窝包饭了,即使是打家劫舍要用性命去换饭吃他也甘心。
    “对不起,能可另有主顾,少陪了。”他不无表情地答。
    “砰”一声响,大汉一巴掌拍在桌上,杯盘碗筷在跳舞,叉腰站起鼓着大牛眼,怒吼道:“甚么?你他妈的小王八旦不识抬举,竟然一口回绝我李大爷的要求,瞎了你的狗眼,你再比比试试?”
    整楼的食客,全数大汉的大嗓门所惊,顿时鸦雀无声形势紧张。
    楼梯突发暴响,奔上三个高低不同的狞恶大汉,在梯口便怪叫道:“李老弟,怎么回事?”
    大汉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叫道:“他妈的,这小王八旦的可恶,不识抬举,我要好好治他。”
    三个人奔到桌旁,文昌扭头望去,心中一惊,暗说:“真他妈的见鬼,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
    来人一个是光头中年人,是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蛟凌远。
    另一个是高瘦个儿死样怪气阴阴沉沉,是梭鱼种豪。
    矮个儿象武大即,五官摊在一块儿,是水鼠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都是老相好,照了面。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放风采依旧,只是脑袋顶门那一块被飞刀刮掉的头疤更光更亮。水鼠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右边大牙掉了好几颗,是文昌给他留下的纪念。
    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蛟看清了文昌的脸容,大吃一惊,情不自禁退后两步,堂目结舌地叫:“你……
    你姓……姓蔡?”
    文昌知道瞒不了,冷冷地答,“凌当家,你好,咱们一年不见了吧?买卖怎样?”
    先前语出不透的大汉,瞪着大眼,倒抽一口凉气,如见鬼魅地往后退,“砰”一声砸倒了一张坐椅。
    文昌近来名震江湖,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蛟岂能不知?只吓了个冷汗直冒,脸色泛灰,一躬到地说:
    “蔡兄恕罪,在下在下不敢,李兄弟多有冒犯……”
    文昌心中大奇,怎么?这家伙怎不记一飞刀刮掉头皮之恨,竟然如此客气了?他却不知他的名号在江湖中所亨有的地位和份量,难怪他会感到奇怪,他闪在一旁,抢着说:“凌当家和种、管两位好汉,是来报当年龙驹寨之恨么?”
    “蔡兄言重了,在……在下……”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蛟语不成声地答。
    文昌举步便走,一面说:“请借一步说话,在下有事请教。”
    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蛟心中有如十五个另桶打水七上八下乱升沉,提心吊胆跟着下楼,低声说:“蔡兄但请吩咐,凌某听候差遣。”
    两人到了大街,走了个并排,文昌低声道:“首先请不要透露在下的行踪。”
    “凌某遵命。”
    纪府大姑娘平日.在外耀武杨威,老远地人们便走避一空,谁也不理她,她的威风没有人欣赏,发泄的对象愈来愈少。
    今晚,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倒霉鬼蔡文昌快意,却被白衣龙女父女两人强出头扫了兴,更打伤了她两名健仆,甚至要拔剑杀她,文昌最后那一络刻毒的报复性威胁言词,也令她怒不可遏。她狼狈地奔回乃姐官宅中,如此这般一诉。
    鹰爪四出,要捉拿月前谋劫钦差的要犯,事情闹大了。象这种任性凶横的女人,确是少见。有其父必有其女,由她可以知道她的父亲在汉中府是甚么样的货色。
    这鬼女人在乃姐处等候消息,可是等了个空,不但挨了八马鞭的人逃走了,连打了她的健仆的父女俩也失了踪。她等得怒火冲天,三更天方根恨地返回家中,惊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她慌慌登上自己的锈搂,支使着仆妇丫环替她准备晚妆用品,愤怒地进入绣房。
    蓦地,她感到毛骨悚然,心向下沉,粉颊泛上了苍灰色。想叫,但喉咙似乎塞住了。想动,却感到浑身发抖。一阵寒颤通过全身,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视着妆台上的大铜镜,如见鬼魅。
    不错,确是有鬼魅出现了,大铜镜中,清析地映出她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黑头罩只露五官的鬼影,一对大眼神光电似,委实吓人。香闺中出现这种鬼怪,她怎能不伯?胆子都快吓破了。
    鬼影的巨大虎掌伸出了,落在她右肩上。
    夫!不是眼花,不是幻影,肩上确是感到有东西落下,她全力扭头一看,张大樱口想叫。
    “啊……”只叫了半声,肩上的大手便扣住了她的咽喉,恐怖和死亡的感觉袭到,她立即昏厥。
    怪影正是文昌,他来了许久了。他一咬牙,将纪二小姐扔到在床中,取过一壶冷茶,淋在鬼女人的头面上,再一掐人中穴,纪二小姐悠然醒来,恐怖地嘎声叫:“你……你是……
    是人是……是鬼?你……”
    她一面说,一面向床后退,伸出颤抖得极厉害的双手,要拉绵衣蒙上头。
    文昌阴阴一笑,一把扣住她右脚向外拉,拉到床沿再伸手抓起绵衣扔在床上,拉掉了黑头罩。
    姑娘记性不坏,虽则文昌脸色已恢复正常,青灰色已退,大汗不见踪迹,但脸形和神情未变。
    “是……是……是你,你……”她绝望地恐怖地叫。
    文昌双手疾伸,抓住她的双肩向上提,再将她按在床沿,再一只膝盖顶住她不着地的下身胯内,冷笑道:“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贼母狗,你的威风那儿去了?你的仆人呢?你的马鞭呢?”
    “救……”她张口狂叫救命。
    但声音末离口,咽喉已被扣住了。她拼命挣扎,但白费劲。
    “啪啪啪啪!”文昌不轻不重地给了她四耳光,又快又急,象是四声齐响,打得她三魂七魄离了窍,天旋地转不知人间何世。
    “饶命!”她吼声叫,叫饶命了,这短短两个极不平常的字,达一生中她从未连在一起使用过,说起来十分苦心而困难,难以出口,但这时她却毫无困难地说出来了。
    文昌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微笑道:“我说过的,甚至几乎会在心中发响,你将受到恶报,你将家破人亡,你将死活都难,你将后悔,姑娘,你认为我是空言恐吓么?”
    “求求你,我……我错……错了,我已后……后悔。”她语不成声地哀求。
    文昌恶意地阴笑,往下说:“晚了,姑娘,既然错之在前,后悔也无法挽回你的可悲命运。”
    “嗤”一声裂帛响,姑娘的上衣应手裂开,再一拉一带胸围子也破了。
    她全力撑住他的手,沙亚地叫:“请……请放……放手,我……我愿答……答应你任……任何……”
    “呸!大爷不要你这贱母狗。乖乖1你知道你将得到些甚么报应?我!你仔细听着。首先,我要杀你全家,然后放上一把火,至于你,我要将你卖入最下等的暗无天日的娟家,让你被百万人骑跨。姑娘,那滋味我想信你定然乐于品尝。象你这种非人的生活,你永远不会回想自己的过错,惟有这种恶毒的报复才会使你恢复人性。”
    一阵裂帛响,她绝望地呻吟,浑身发抖,哀叫道:“饶命,饶……饶……”咽喉被手所控制,声音如蚊叫。
    文昌不理她,撕下一条余带,将她的嘴掐开,勒马嘴似的困得死紧,她再也叫不出声音了,再伸手抓住她的双手一拉一带,肩膀处脱了臼,手也不能够动了。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要让你……”
    “砰”一声暴响,右面花窗突然震倒,白影一闪,白衣龙女粉面铁青,仗剑飞入,叫:
    “蔡文昌,你……你好无心,你……”
    紫影再闪,四海神龙也越窗而入,讶然叫:“蔡文昌,你竞……竟采名人轶事花报复,不太卑鄙了么?”
    两人刚刚赶到,只看见文昌摆弄着纪姑娘,没听到文昌先前的话,误会了。
    文昌抓起被单,懒得分辨,火速将纪姑娘搁上肩背,一面说:“休管蔡某的闲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看剑!”白衣龙女的娇叱打断了他的话,声到剑到。
    文昌如果想背人,势必伤在剑下,只好将纪姑娘扔掉,用撕来的被单带斜飘抽出,不但让过一剑,且能反击白衣龙女的背腰,柔软的布条在他手中使出,成了钢条,如被抽中,小蛮腰怎受得了?她只好横飘避招。
    两人在房中换了两次照面,棋逢敌手,文昌知道,今晚是白来了,逐渐向破窗移,一声低此连攻三带,脱出了剑—网,飞上了窗台,说“咱们走着瞧,再见。”
    声落,人影已杳。白衣龙女正待迫出,四海神龙叫道:“救人要紧;追不得,他的暗器厉害。”
    白衣龙女珠泊纷纷,一面救人一面说:“天哪!他果然是无心淫贼。”
    “孩子,别胡说,他身上衣着完整,不象是采名人轶事花之人,但他这种报复手段,确实太恶毒了些。什么人?”四海神龙看来是对爱女说话,突向另一扇花窗低吼。
    花窗徐开,进来一个白发老人和一名青年小道士;象两个无形质的幽灵,无声无息地飘落房中。
    白衣龙女将纪姑娘推入床中,拔剑抢出。
    白发老人摇摇手,轻描淡写地说:“听老朽说明。我两人比你们早到许久……”
    “尊驾为何不先救人?”四海神龙问。
    “哈哈!阁下定是洞庭君山的四海神龙了。”
    “尊驾高姓大名?”
    “不必问,老朽为免两位误会蔡文昌是采名人轶事花大盗,故而现身说明原委。两位在大街出面,当知蔡文昌所受的屈辱是如何难以忍受,他是个在仇恨中生长的人,报复自在意中……”
    “但他不应该如此报复。”
    “他要将人送给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秃蚊的毛贼凌辱,并非采名人轶事花。两位来晚了,没听见他先前所说的话,你们可以问问那可恶的纪二小姐,便知所言不虚。人言可畏,两位请口下留情,不要妄将来花淫贼之罪名给予蔡文昌。后会有期。”
    父女两呆在那儿,四海神龙目定口呆地说:“这是谁,武林中怎么没听说过这两位超尘拔俗的高手?”
    第二天,官府中捉拿图劫钦差的官令取消了,说是一场误会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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