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九章
    飞虹铁爪杨钧见了白骨阴阳剑,和绿衣少女在爪尖前移动的神奇身法,惊得浑身发软,冷汗直流。
    绿衣少女承认了他的想像,惊得如被五雷轰顶,魂飞天外,“砰”一声坐倒在地,几乎屁滚尿流。
    长安第一条好汉,西北镖局第一张王牌竟然被炼狱谷一个少女,吓得精神几乎崩溃,也到了肉体涣散的地步,说来委实令人难以置信,炼狱谷的恐怖名称,难道真有如此惊人的威力么?
    早些年,武林中出了两个顶尖高手,一男一女,他们在江湖行道,不但功力奇高,而且为人喜怒无常,行事更超于任性而乖张。与之所至,是了不起侠义英雄,情绪恶劣时,便成了人见人怕的恶魔。男的姓方名回,早期行道的绰号叫一笔勾魂,一枝一尺八寸的奇形魁笔,几乎成打尽天下无敌手。
    女的姓董名双娥,人生得美丽超人,手下也出奇的辛辣泼野,她的剑是实刃,叫做白骨阴阳剑,据传说,这把剑是本朗建国之前,曾经是小孤山下游马当水怪的妖剑,杀人无算,剑已通玄。
    本朝初,助太祖打平天下的有三个奇人,一个是周颠,一是张景华,也叫铁冠子。另一个人便是张三丰,武当派的祖师爷。周颠,有姓无名,十四岁的狂疾,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建昌市面做叫化子,胡说八道,狂放古怪,人皆叫他周颠。
    其实他却是一个已修至半仙之体的怪人。太祖征陈友谅,周颠随行,事先他已告诉太祖,平定陈友谅毫无困难,传队到了安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风静止,船行困难,太祖有点泄气。周颠却要太祖下令派人上岸牵舟而进,说是将有大风助舟,果然不错,舟动风起,船队方能扬帆上航。
    船近马当,马当山下水怪出现,千百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脉滚滚而来,水怪即将出水施威,周颠已知大事不妙,便说水怪出现,这次平定陈友谅,将士折损必多。太祖心眼儿小,认为他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将他绑起丢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中。
    其实,他早有打算,要独自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灭妖,也藉机摆脱链带老爷的束缚纠缠。他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流中和水妖决斗,不但斩了水妖,也夺得白骨阴阳剑,马当山下从此不再枉死水客。
    他知道太祖的为人,知道这皇帝老爷不是好玩意,日后做太平天子,功臣们将被屠残灭尽,正好趁机会找籍口逃亡。太祖船抵湖口,他赶上了,讨了朱元璋一顿饮食,表示今后不再在人间留连了,飘然辞去,隐入庐山不知所终。
    朱元璋在鄱阳与陈友谅大战,失去了周颠,不但将士伤亡奇重,朱元璋本人也几乎丢了命,假使没有牙将韩成穿了朱元璋的衣服替死投水自名人轶事杀,大明的历史可能要重写,皇帝将姓陈而不姓朱,国号称“汉”而不叫“明”了。
    鄱阳大战,火光烛天,若大的鄱阳湖,被双方数十万将士的鲜血使湖水尽赤,惨绝人寰。八十余万人在潮中混战,想想那时的光景便知死伤的概略情形了。
    之后,周颠在天下间消失了。太祖怀念天下这个奇人,到处找他,也许想找他做官,也许想找他杀掉,可是杳无音讯,一再派使者至庐山寻访,使者皆空手而回。后来,太祖亲自撰写了一部,“周额仙传”记其事而流传后世。能劳驾皇帝老爷亲自替他写“传”,可知他的功劳委实不小。
    这把白骨阴阳剑随周颠在世间失了踪,至少如何在百余年后出现,又如何落到董双娥手中,没有人知道内情。
    董双娥仗这把神剑,横行天下所向无敌,她自己也取了一个难听的绰号,叫做魔剑阴煞,在她的白骨阴阳剑下,不知死了多少该死的与不该死的英雄好汉。
    这一双男女,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交往,并肩行道,日久情生,终于结下白首之盟,定居在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日山附近。
    可是,变生不测,结不到两年,两人之间起了观念上的冲突。原来自从结婚之后,一笔勾魂认为应该不问世事,夫妻俩隐世林泉享受幸福开端,坚决反对再在江湖上荡。
    尤其是他,杀孽过多,血腥满手,该是蹈光养晦,修性终身的时候,也是将负起家庭重任,为儿女打算的时候了。但魔剑阴煞却不作此想,妄定不久,便又故态复萌,不时到江湖行走,少不了伸手惹事招非。
    一笔勾魂多次劝告无效,几次冲突之后,夫妻反脸,一气之下,跑到四川云杨白头山隐居,岂知这一来,反而不得平安,早年的仇家认为他落了单,机会来了,一年之内共来了十五批寻仇的高手,几乎旦夕有警,难以安枕。
    也因此一来,一再刺激之下,他被激起了早年的豪情,也引发潜伏在心中骠悍杰傲的潜在天性,一怒之下,立即召集他早年的好友和部下,在白头山下山谷建了一座恐怖的地向,取名叫做“炼狱谷”,不但机关密布,也是处死入侵仇家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示众的可怖地方,残忍的报复性风暴刮向江湖,炼狱谷的人成了江湖人人闻之丧胆的鬼地方,被押入谷的好汉,活着出来的人,如不是故意放出以示警江湖的朋友,绝不会有凭自己能力逃出的人,放出来的人,也是些面目全非,惨受折魔的怪物。因此,炼狱谷成了撼武林的恐怖鬼域。
    一笔勾魂自己,也改了绰号,叫做不光客,意思是说,他要走他自己的路子,不再做放下屠刀改邪归正了,自喻是人间行客,往来与江湖之间。
    后来,他的妻子魔剑阴煞回到他的身边,他的条件是,炼狱谷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被人所迫,不许主动生事。
    他们有了儿女,一男一女,都成了家,在谷中享福,不到江湖走动。自从有了儿女之后,炼狱谷的人绝迹江湖,除非有人到谷中找麻烦,他们不再外出。
    炼狱谷杀气渐消,谷中人不在江湖走动,似乎与江湖脱节,但可怖的往事仍在江湖流传,当年惨烈报复的骇人传闻,仍长流在江湖朋友的脑海中,难以磨灭。
    这些年,谁也没有见过炼狱谷的子弟,白骨阴阳创和魁星笔,渐渐被江湖晚辈淡忘了。
    终于,白骨阴阳剑在这古老的长安出现了,持剑的人是个美貌绝尘寰的小姑娘,炼狱谷的人终于不甘寂寞,重新光临江湖了。
    飞虹铁爪惹下了大祸,找上炼狱谷的女孩子递爪无礼了,糟!西北镖局杨局主有家有业,即使敢和方小娟动手,或者出动所有高手大举进攻,也许有侥幸的可能,或许可以击毙主婢三少女,但日后炼狱谷可怖的惨烈报复,举目江湖,能保全西北镖局也许有,却毫无疑问将会血流成河,敢于担承的人太少太少了。
    飞虹铁爪丧了胆,虚脱地叫:“方姑娘,在下有……有眼无珠,多……有有冒……冒犯……”
    方小娟突然幽幽一叹,收了剑说:“炼狱谷的女孩子走江湖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可犯人。你也太冒失了,生意人和气生财,何必如此器张?今后再不知检点,后果不问可知。
    你走吧,我不杀你,请记住,刚才那位小花子与他的两位同伴,贵局的人请高抬贵手,不然,本姑娘拿你是问。”
    飞虹铁爪大喜,一跃而起,拾起铁爪紧好,一躬到底说:“方姑娘手下留情,杨某心感大德,刚才得罪……”“少局主请便,不送了。”方小娟含笑抢着答,而且不受礼,闪在一旁。
    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并未定远,急转之下这变故令她们一怔,炼狱谷的姑娘并非传闻中的可怕哩!而且这位小娟不但风华绝代,更气度超人,柔和清丽的笑容,不象是个女英雄,轻易地放过了飞虹铁爪,这份度量委实难得。
    “这是一个本性善良的小姑娘,炼狱谷有这位姑娘,江湖幸甚。”流水行云自言自语,不住点头。
    飞虹铁爪还不知方小娟的用意何在,放他是真是假他弄不清,反正得赶快离开这儿逃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赶忙行礼告退,率了一群好汉,牵着坐骑奔出官道,方敢飞身上马如飞而遁,拼命鞭打坐骑,恨不得要马儿多长出四条腿。
    方小娟主婢三人牵着坐骑而行,她看了白衣龙女一眼,含笑额首,有意招呼,却又碍于有流水行云在旁,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主动向不相识的人搭讪,虽则流水行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总还是男人。
    白衣龙女却极不友好地瞪视着方小娟,她听到方小娟警告飞虹铁爪,不可向文昌三人寻仇,想来必与文昌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这丫头迷了心,她对文昌有好感,却不愿别的女人对文昌有好感。尤其是方小娟如此秀美,她更不愿意啦!幸而她对于炼狱谷的可怖声势,所以不敢发作,不然她定会上前质问方小娟和文昌之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甚至有反脸的可能哩!女人,真是奇怪。
    方小娟却不知内情,她感到白衣龙女的目光极不友好,对她的善意颌首却报以凶狠的目光,令她并不计较,仍保持着明朗柔和的微笑,上马走了。
    流水行云直至三位姑娘去远,方与白衣龙女牵坐骑上马,奔向府城。
    方小娟主婢三人到了存福寺,立即将消息传出了。在她们前后五里地,共有两批商客赶路,这些客商中,有炼狱谷的十余名无敌高手。全隐去本来面目,暗中负责保证小姐的重责,实力十分雄厚。
    府城中,两群客商开始分散,暗中访寻文昌三人的行踪,布下天罗地网。
    文昌和黑铁塔却不在府城,他们仍在南门外逗留,而且便向南走,经过大善寺,走向樊川。他们不走大路,抄官道右方小径信步而行。他们在等待,等待天黑光临入城与小花子会合。
    冰雪溶解了,小径上不太好走,原野中,小麦快露出头了,埋在雪中越冬,当积雪溶解后小麦将以旺盛的精力尽快的生长。除了麦田之外,田间有一些小丘和地隙出现其间,凋林零星罗棋布,却趋不到人踪,远处土围子传来三两声狗吠,打破四周的沉寂。
    已经未牌正,他们在一座树林中睡了一觉然后信步而行,小径已经不见了。
    忽地,文昌摇头一看,“咦”了一声说:“怪!明明看到身后有人,怎么一无所见?”
    黑铁塔环顾一周,说:“兄弟,你大概见了鬼,原野寂静,那儿来的人?”
    “真的,我的眼角忽见有一个灰色的人影,扭头的刹那问却又消失了,不是见鬼,也非眼花。”文昌沉重地说。
    “管他娘!即使有人,又能怎样?原野茫茫,打不赢咱们同样可以溜之大吉。咦!前面真有人。”黑铁塔低声叫,用手向前一指。
    他们正站在一度凋林边缘,前面约里余有一排绵长的枣林,从东南伸延至西北,紧紧接着他们站立的凋林。果然不错,正前面枣林边缘,缓缓地出现一个穿老羊皮外袄的人影。相距不远,倒还看得真切。
    有人并不足怪,但那人身上带了刀,只要看第一眼,便知是一个轮任放风的人,因为那人半掩在树后,借树隐身,向四周用目光搜视。
    文昌和黑铁塔皆掩在树后,所以未被对方发觉。文昌注视片刻,说,“走!咱们去瞧瞧,有人在那儿为非作歹。”
    “走!由右面途树掩近。”黑铁塔答。
    他们向右后方慢慢地退走,不久便进了枣林。枣林不太阔,后面是一道山沟,严格地说来,不算是沟,而是一道地隙裂缝。宽约三五丈,风化了的断地层形成齿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的陡壁,有些陡壁是黄褐色,有些却是鲜明的黄土,那是垮场不变了断层,深也有三四丈,潮湿而泥宁,看样子,可能早已久了的一条河渠的只是还没有水而已。形成他们不想在下面走,但枣林尖刺群生,在内行走不易。
    沿林缘急走。林缘参差,他们的路已不可能是直的,走不几里地,到了枣林最突出之处,便借树掩身使前看去,穿半袄的人早已不见了。
    而三里外更远处地乎线上,十余匹健马正荒急驰,向东狂奔,马上的人不易看清,渐渐去远。
    “他们走了,我们不该绕道。”黑铁塔慢慢地说。
    “且上前瞧瞧,看他们为何在这人畜不到的地方逗留,也许会留下些什么哩!”文昌接口。
    “走!”黑铁塔叫,撒腿便跑。
    还没有到先前发现人影之处,便感到血腥触鼻。黑铁塔像一条发现的鹰犬,脚下加快大叫道:“狗娘食的!他们在这儿杀人。”
    文昌的轻功高明得多,吸入一口气向前急射,挫低身躯钻入林中,循血腥愈来愈快的方向急掠。
    两人到了土丘旁,倒抽一口气,呆立在上面,只感到毛骨惊然。
    下面靴痕杂乱,对面直削如被刀切的泥壁上,挂着八具鲜血仍在淋淋的赤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手脚被人用坚硬的枣枝钉牢在土壁上,离地高约一尺,惨状令人忍不睹。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上端,有人用刀剑划了八个大字:“叛逆者戒。不许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之外,没有再留下任何标记,也没有具名,留字的人似乎知道必定有人会发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似的,所以留言示警。
    八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处死的方法各有不同,砍开脑袋,挖掉双目及鼻唇,破胸、剖腹、裂肢……
    而手脚上的枣木大钉,已足以致人于死了,何必再加折剖?凶手太过残忍了。壁根下的鲜血仍未完全凝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上的鲜血仍不断地向下淌。触目惊心,偌冷的天血仍未凝,可知凶手行凶的时刻为时甚短,乃是刚才发生的事。
    黑铁塔虎目圆睁,切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些杀人凶手太狠了。狗娘养的东西,假使让我撞上便好了。”
    文昌一面找路往下走,一面问:“大哥,可看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看留字的口气,可能是黑道人所为。”黑铁塔答。
    “快!看看是否还可以挽救。”
    已用不着他们费心了,八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的脑袋垂得低低地,显然已全部死去。文昌伸手向脑腹为完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探索,一面探一面摇头,探到第五具,突然大叫道:“这人还有一口气在。大哥,放他下来。”
    黑铁塔功行指尖,奋起神力分别拔出四枝枣木大钉,由文昌将人扶着,放在地下躺乎。
    文昌取出针盒,在内关,间使,曲泽三处穴道连下三针,上受百会,下拍大椎,再推拿气海,一面说,“也许可在这人的口中间出一些端凝,咱们既然管了这闲事,任何危险吓不倒我们。”
    这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双目已被摧残,眼珠吊在眶外十分唬人,鼻子嘴唇全挨了刀,只留一丝皮肉吊住,小腹上被割了一刀,五脏外挤,但仅伤皮肉,内脏并未被毁坏,下手的人手法极为高明。
    片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竟然吁出一口气,活了。
    “老兄,你被谁所伤,贵姓大名?”文昌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耳边沉喝。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的呼吸逐渐加强,牙嘴开始动了。嘴唇虽割掉,口腔并未伤。久久,突然用不易听清的声音说,“金……夺……银刀……唐河……逸客骆……”话未完,脑袋一歪,断了气。
    文昌摇头道:“枉费心力,无法回天。”
    黑铁塔张口结舌,说:“我料错了,不是黑道恶寇所为。
    “金夺银刀是谁?”文昌抬头问。
    “金夺银刀是无尽令主秋痕的左右手,叫吕光祖,为人义薄云天,是个了不起的武林英雄。唐河逸客骆长城,是枣阳唐河东岸的名武师,使名满湖广。两人都是白道英雄,咦?怎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惨无人道的事?”
    “哼!无尽令主就不是个好东西。”文昌悻悻地接口。
    “兄弟,不可乱说。”黑铁塔反对文昌的说法。他脑筋直率,以前文昌会对小化子说过二主同流合污暗中勾结的事,但他并不以为然。
    “事实摆在眼前,临死的人不会说谎的”。文昌答。
    “我仍然怀疑。怪!这两人到底是谁下的手?”
    忽地,上面传来直震耳膜的声音:“如海,先把人加以掩埋,人死入土为安。”
    只闻声不见人,人足然在土岸上。黑铁塔一怔,向上叫:“是姑娘么?”
    “蠢材!还要问?”上面的人叫,不见人影。
    黑铁塔拉住正欲向上纵的文昌,低声说,“那是我姑姑,佛名叫明因,她老人家来了。”
    文吕向左沿土崖走,在不远处找到一个破败的窟洞,原来这一带早年有人居住,利用崖壁建了窑洞居住,年代已久,窑洞已塌大半,成了狐鼠之穴。
    两人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骨拖入破窑中,再用枣木枝弄垮上端的土壁,轰隆隆倒塌声中,破窑闭死了。
    两人纵上崖顶。文昌怔住了,脸色一变,吃了一惊。
    那儿并肩站着两个老尼姑,一高一稍矮。左面上首稍高的老尼姑,手执佛尘,握着一个长布包,正向文昌微笑。
    文昌一看尼姑的灰白袍,和她的佛尘和长布包,便知布包的是长剑,正是在府城中时隐时现紧钉不舍,被疑为千面师太的怪尼姑,不由他一惊。
    他想跑,老尼姑却向他点着佛尘叫:“娃娃,过来,你想跑绝对跑不了。”
    文昌一听口音,暗叫完了,果然是千面师太,大概跑不掉,附近可以物身溜脱的地方还在三里外,怎跑得掉9硬着头皮跟着黑铁塔走近,乘黑铁塔向另一老尼姑行礼,运功让身冷冷地道:“你定是千面师太。”
    “贫尼并未否认。”千面师太微笑着答。
    “咱们还不知死在谁手,我蔡文昌并不怕你。”
    “嘻嘻!贫尼不要你伯。”
    文昌从臂套中撤下小剑,光华闪闪,立下门户叫:
    “先接你几招,再用暗器击你。”
    黑铁塔脸色九变,向明因师大叫:“姑姑,你认识千面师太?娃儿要和蔡兄弟联手斗她一斗,她没有什么了不起。”
    “不可无礼,去见过千面师太前辈。”明因师太含笑说。”
    “不!这老尼……她老找蔡兄弟的麻烦,不理她。”黑铁塔叫,嗓门够大。
    千面师太却向明因师太短首会意地一笑,说:“道友请带令侄离开。”
    文昌乘千面师太扭头说话的之间,抓住机会扭头便跑,飞跃下沟,沿浮向东北展开轻功狂奔,去如劲弓离弦,耳听黑铁塔在大吼:“不!不!我不回去,我要与那浪得虚名的千面……”
    “你敢?你造反?爬下!”明因师太喝道。
    不要为黑铁塔耽心,黑铁塔早已告诉文昌他的家庭状况,明因师太不但是他的姑姑,也是他的师父,对他十分喜爱,不会对他怎样。
    文昌全力逃走,明知不是千面师太的敌手,不逃才是傻瓜。狂奔了两里地,土沟将尽,眼前出现了已抽苞芽的丛林,相距不足半里地看样子定可脱身了。他扭头瞧,身后已不见了千面师太的踪影。
    他仍不敢大意,全力向从林方向狂奔,距林缘还有五六丈,方放缓脚程,吐出一口长气,自语道:“这老尼姑阴魂不散紧缠不休,麻烦得紧……”
    声未落,林中灰影倏现,千面师太的语音入耳。
    “才来么?累贫尼久等了。”
    文昌大吃一惊,暗骂自己该死。山沟弯弯曲曲,像是钻鼠洞,又看不见顶上的景物,对方仅可以直路在前面等待,等于堵住了洞口,真是昏了头,为何不早些儿上沟顶逃走?这时已经后悔无及,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别无他途。
    他拔出小剑。左手也扣了三枚银羽箭,止步冷笑道:
    “不是你就是我,咱们生死一决。”
    千面师太若无其事地走近,说:“你这把小剑很好,你难道是虬髯客的门人?”
    “废话!蔡某从未拜师受艺。”文昌冷冷答。
    千面师太笑容更浓,接着问:“你这把剑,叫做《幻电》,在雷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施用,可发出三尺光华,挥舞时如同电光连闪,无坚不摧。剑身乃是洪荒惊雷龙的巨齿所造,比神剑鱼肠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剑原说被一名丹士遗留在王屋山中,而被虬髯客吴信在偶然中得到,他却不知小剑的神异实贵,会经用来当暗器使用,几乎丢了。你如果不是虬髯客的弟子,怎会有这把幻电小剑?”
    提起小剑,勾起了文昌的可怖回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畔的老怪人那一掌一脚,几乎令他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黑龙潭喂王八。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在下不知虬髯客是谁,这把剑是一个老不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的,要我把这剑替他找五髓龙角芝救命,我替他找到了,他得救了,却要我的命,幸而我在千钧一发中落水逃得性命,哼!你们这些浪得虚名的武林前辈全不是好东西。”
    “哎!怪不得那家伙仍然活着,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又有麻烦了。”
    文昌心中一动,想到小花子方小山告诉他的武林密闻,曾经说过非我人名人轶事妖会用奇毒扎膝虬髯客的事。他想:“喂!那老怪人不是有满脸虬贵么?定然是他,这老狗可恶。”
    他一面想,一面留意退路,道:“千面师太,不必废话了,你为何不上。”
    他知道暗器不易奏效,从长乐门外那一飞刀便可看出千面师太确是艺臻化镜,暗器不易近身,如无一掌必中的把握,他不愿浪费暗器。
    千面师太一声轻笑,扬拂踏进叫:“小辈,亮出你的绝学来,接招!”
    文昌心虚,在武林十三名绝项高手之前,他一个初出道的小猫?如果说不怕,未免欺人自欺,他运功让身,六名人轶事合如一,开始八方游走,在拂影外飘掠避招,在三照面之前,他根本没有接招反转的勇气和准备。
    拂上传来的暗劲潜流,迫得他气血欲敏,呼吸困难,但见四面八方全是拂影闪动,想脱身已是力不从心,他似乎已被天罗地网困住,躲不胜躲,刚避过一拂,另一拂又接踵而来,除了拼命躲闪之外,毫无办法自救。他手中的小剑派不上用场,跟不上对方的快速狂攻招式,刚伸剑接招,但对方的招式已变,从另一方向攻到了。
    在拂影飞腾中,响起对方冷冷地哟喝:“蠢材!接招化招,乃是下乘之着,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忘了抢制先机四字?故动我招已变,必须找机会抢攻,光挨打怎成?”
    文昌冷汗直流,闪避已是不易,如何能进招?见鬼!但他聪明绝顶,突然醒悟,一声吃喝,小剑连划三道光环,大旋身向侧一闪,诱追啪的狠招跟来。
    果然,拂尘风吼雷鸣,截住他的旋转方向,劈面抽到,他却在身形倏动之际,半途迅疾折向,不理会截来的拂影,佛尘自然落空,他却到了另一面,幻雷小剑飞旋而出,抢到机会了,猛攻千面师太的左肋。
    “这才象话。”千面师太高声地叫,急攻五招。
    文昌心中大定,他不再被动挨打了,一面用幻雷剑主动找佛尘,一面抓机会柔身追进,在对方三招狂攻下,他竟然可以回敬一招了。
    同时,他已看出千面师太的佛尘不敢碰他的小剑,而且袭来的如山暗劲,还无法攻散他的护身气及气功。因此,他的胆气也壮了些,不再心虚得畏首畏尾了。
    再换五次照面,千面师太的语出:“小心了,全掏出你的真才实学,打!”
    喝声中,佛尘不见了,换了一双大袖,袖口双手不住吞吐,双方距离拉近,几乎贴身相搏了。
    文昌吃了一惊,贴身相搏,最为危险,对方竟然收了拂尘徒手相搏,显然胜算在握,手和衣袖也必定比佛尘更厉害不然怎敢用徒手搏他的幻雷剑?近身相搏,短兵刃占尽上风,险之又险,老尼姑太晚不起人了。他心中又惊又怒,一声长啸,迫进连挥五剑。
    第五剑出手,“扑”一声响,手腕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拍中,他感到整个右手如中电极,’麻木不仁。
    另一文大袖,已经从胸膛拍入了。
    “呔!”他大吼,左手全力斜推而出,双掌凶猛地左右齐飞,奋不顾身打个两败俱伤。
    “啪”一声响,掌接袖实,巨大无比的凶猛劲道,震得他左手麻木,身不由己,飞退丈外,飞起的两脚自然落空。
    灰影迎面迫到,如影附形,喝声入耳,“那儿走?”
    他两手活动不便,仍死死抓住幻电剑,但左手指缝中的三枝银羽箭,已经碎折掉落地面,老尼姑的神劲可怕极了。
    投生的本能支持着他,立即顺势便倒,用上了高手不惜的“懒驴打滚”身法,滚出丈外。
    不等他站起,灰影又到。他大吼一声,双腿盘、勾、踢、踹、拔、扫,全用上了,脊背着地,奋起全力贴地狂攻。
    可惜!他差得太远,在地上盘了两圈,“啪”一声暴响,右小腿外侧挨了一掌,接着脚踩被人抓住,耳听一声“起”!身躯便腾空飞起,被人拉起抛出三丈外,“砰”一声跌了个昏天黑地,幻剑小剑脱了手。
    还没等他挣扎,两个指头已制住了他璇肌穴,接着身躯被提起,抓住腰带提入矮林中。
    千面师太将他搁在一株树根下,上身倚在树杆上,手掂幻电剑,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
    “你这小贼还跑得了?有你受的了。”
    文昌绝望了,但宁死不服气,切齿地道:“不要脸!咱们无仇无怨你苦苦追踪所为何来?”
    “你不否认你做贼吧?”
    “不错,在下从没想到否认。”
    “你不否认你是淫贼吧?”
    “闭嘴!你放屁!”
    “哼!你倒是骨头硬。不给些苦头给你吃,你不会承认的。”千面师太,顺手将剑插在树上,蹲下身子,厉声又道:“给你两条路,任你选择。”
    “在下耳朵没聋,鬼叫什么?”文昌也大声回答。
    “其一,你继续强硬否认你的罪行,自寻死路,准备受刑,其二,随贫尼走江湖服弟子礼。”
    “哼,向你这种浪得虚名的怪物服弟子礼?你做梦!”
    “你不怕死?”
    “在下怕死,但却不愿耻辱地活着。”
    “贫尼侠名满天下,随我行道是你的光荣,怎地说是耻辱?”
    “哼你的侠名和无尽令主一般,欺世盗名而已,你既然自认侠义,为何要收我这强盗淫贼做弟子?显然没安好心。你的侠名在我心中,比死狗差不了多少。”
    “看来你准备受刑而死了。”
    文昌心中一动,突然说:“不!在下愿随你走江湖服弟子礼。”
    千面师太一啊,“啪”一声抽下他一耳光,厉声说:“你突然改变名人轶事态度,是何居心?”
    文昌口中血出,却哈哈大笑道:“让你猜中了,我要我机会杀你。”
    千面师太微微一笑,一把抓起他按在地上说:“浪费口舌,太不值得,先废了你再说。”
    “叭”一声响,她一掌拍开了所制的穴道。文昌手上的麻木感已经消失,穴道被解,本来不能立即活动,但他的气极气功乃是玄门绝学,修为精纯,竟然不受影响,立即全力一掌拍出。
    可是棋差一着缚手缚脚,手一动便被制住了。千面师太“咦”了一声,双手立即齐动,指掌并施,向他浑身重要经脉下手,拍点扣弹拿捏揉敲,一阵凶猛的播弄,令他感到浑身骨骼象被拆散着,经脉弛后而张,伸缩不定,筋络象被拔出绞扭,痛苦难当。
    没有机会让他反抗,虽则穴道并未被制,千面师太不仅下手极快,而且沉重,且有一阵阵时冷时热的奇异暗劲,迫向他的身躯内外,没有他挣扎的余地,痛澈心脾的感觉,也令他浑身脱力。
    在痛苦中,他想起那次漂浮在黑龙潭的情景,怪老人那一掌令他浑身发冷而麻木,他是用练气功度过难关的。
    他心中仍然清醒,强忍痛处,吸入一口气,开始运功相抗。
    真气紧而后散,散而又紧,在令人难忍的打击下,他不灰心,一再努力凝聚真气,经过十余次的失败,他成功了,真气开始运行,向刚被打击的经穴运去,果然减去了不少痛苦。
    在痛苦中,他敛神内视,却没有看到千面师太额上出现了汗珠,她的体外雾气蒸腾。
    同时,他运真气相抗,无加细想,竟未发觉千面师太指掌打击的方位,是按经脉的走向拍击的。他竟未想到,假使对方仅是随意拍击令他痛苦,岂会有条不紊?他的真气又怎能运经被打击的地带?只消东一指西一掌,真气不散才有鬼,任何绝顶高手,也无法使真气在极短的刹那在各处追南逐北应付打击。
    他忍受下来了,在玄极气功的疏导下,痛苦渐减,但仍然虚弱无法反抗,正待行功聚力作全力一击,耳中又听到一声“咦,”更重更深的打击又再次光临。
    他忍受不了,呻吟了一声,行将昏厥,忽地,气血二门被按上两支乍寒乍热的手,一般尚可忍受的奇异劲流注入经脉之中,喝声入耳:“全力行功,打通任督。”
    他灵台一清,神智一震。不久,他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气机蓬勃,玄极真气开始循二脉上升运行。得到外力的催引,事半功倍,不久,脑中嗡然一震,之后便万簌俱寂,丹田一股热流冲开了尾闾,沿督脉升至玉枕,感到有一种奇异的震撼力令浑身如中电触,—震再震,三震之后,热流下降,进入两脉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方回降丹田。
    之后,他进入恍忽杳冥之境,物我两忘,已不知身在何处,只全力以神卸气,对身外物无以兼顾了。
    不知经过了多久,也记不清真气循环了多少周天,反正已到了灵台清明,先天真气平静地在体内流转,生生不息,而且浑身似乎暖洋洋精力充沛。
    他有能力反抗了,但他不再反抗,他知道千面师太正以本身数十载的精纯修为替他打通任督二脉,但他仍不明白,千面师太为何要对他一个陌生人给予如此厚重的恩施?真是不可思议。
    他正在揣摸其中缘故,耳中又响起千面师太的吆喝:“你任督已通,但仍不足以行道江湖。站起来!我教你一些保命防身及进击的基本功夫。”
    他不站起,拜倒在地说:“晚辈诚心感谢老前辈的成全大德,但……”
    “别废话!”
    “晚辈无状;必须叩问老前辈为何……”
    “你听着,贫尼横行江湖近一甲子,亦正亦邪,毁誉参半,但我不在乎。今后,贫尼将南下普渡清修,与武林绝缘,退出江湖,遗憾的是,直至目下为止,贫尼尚未找到一个有根基的而天资超人的人传予绝学,深为以憾,你,在华山潼关道上,便被我发现了,直至那夜你与剑狐星的爪牙生死相决,我仍未发现你的过人天赋。黑旗令主夜袭杜氏庭园,我也赶到那儿坐山观虎斗,你与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在室中的情景尽入我目,贫尼姑于发现你正是我要找的人,非我人名人轶事妖虽坏得无可救药,但眼界极高,假使他与你有肌肤之亲,你如果是不堪造就的材料,他也不会让你离开替他在江湖做暗目。之后,你的一举一动,皆在贫尼监视之下,深令贫尼满意。而且贫尼南海之行,行期已刻不容缓,急需寻到传人免致绝学失传。可是,你我已无缘份,你的奇异气功乃是邪门外道。贫尼虽则失望,仍愿助你打通生死玄关再上一层楼。贫尼已放弃授徒之念,以半日光阴传你一些防身小技,也算是贫尼一点心意。今后,贫尼在普陀苦修,不可透露贫尼的行踪。如非有关生死大难之事,不可至普陀打扰贫尼的清修。站起来,你必须好好留心领悟。”
    小花子方小山从林曲小酌村店溜走,直奔府城东南郊外藏身,二更天,他开始越墙而入,走向鼓楼。
    三更初,夜市徐散,他夹在人潮中,沿东大街扑奔鼓楼。距鼓楼还有半里地,忽地,右面一条小街上踱出三名穿皮袍的中年人,走近后突然掀起皮帽,躬身行礼,状极恭敬。中间那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脸,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含笑发话道:“奉主母手谕,请公子随属下……”
    小花子往左退,撇着嘴抢着说:“不!半年后我会自己回家。”
    身后,是另三个从左街出来的人,一个说:“少爷,主母心情不太好,盼望极殷……”
    小花子扭头便跑,跑不了三五步,突然站住怪叫道“你要找麻烦,我骂你。”
    那是三个同样穿着的人,中间那人年纪大些,约六十上下,三咎长须已现灰影,一双虎目闪闪生光,国字脸膛,狮鼻海口,不怒而威,但笑容十分开朗,背着手说:“少公子,怎么?要骂你的彭叔?赫赫!小捣蛋,年来没听你驾我的声音了。小少爷,你不知我是如何的惦念你哪!我真想听听你那泼野的叫骂声,但这是大街之上,回去再驾不好?”
    小花子低下了头,仍撅着嘴说:“彭叔叔,不要追我,半年后我会自己回去的。”
    彭叔摇摇头,道:“你爷爷身在谷中,但你在江湖的举动瞒不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认为你太好,到处惹事生非,恐怕有危险。这次你在府城惹上了西北镖局,黑旗令主可能要大发雷霆。而且,你姐姐正在等老妖僧碧眼青狮,你再闹下去,必定惹事,所以奉他老人家的钧渝,必须持你立即启程返回云阳。”
    “不!我有我的事,各行其事,互不干扰。”小花子答。
    “小少爷,你的事正是要再闹西北镖局,碧眼青狮是杨虎的师父,你再闹,必定干扰令姐的大计哩!”
    “要不!我帮姐姐一手。”
    “不!那会打草惊蛇,你姐姐不会肯。”
    “少管我的事,彭叔叔。”小花子暴躁叫。
    彭叔态度坚决,说:“老人家曾交代过,小少爷如果不听……”
    “你想怎样!”小花子抢着叫,向左方缓移。
    “强制返回。”彭叔沉着答。
    小花子身形疾闪,要从包围中冲出。
    彭叔大袖一拂。大手伸出袖口朗食中二指点出,说“用一颗养神丹给小少爷吞下,走!”
    小花子只感到右肩夹骨上风皇入洞穴一麻,浑身脱力跌入一名大汉怀中,狂声叫道:
    “不要,不要养神丹,不……”
    另一大汉已走近捏住他的牙关,将一颗丹丸塞入他口中,不由他不吃,伸指一点一送,丹丸便滑下咽喉。彭叔却呵呵一笑,道:“如果不用养神丹,半路上你会捣蛋溜开怎成?三天吃一颗,你不仅安静,还对你练功有益。走!”
    一群人挟着小花子走了,奔向药门一间客舍。
    黑铁塔被明因师太擒住,带回府城,真巧两人刚在东市走了一圈,在大街劈面遇上了。
    大汉半挟半挽着小花子,小花子渐渐陷入睡眠状态。衣着褴褛的小花子夹在一群穿皮袍的人群中,确是够岔眼。黑铁塔走在明因师太的右侧后,正在打主意溜走,虎目东张西望,留意溜走的路线。
    这晚上市面气氛有点不太正常。平时,大善寺的喇嘛曾化入黑关城门之间,除了有事必须逗留在各处寺院或者王府内庭外,都按时返回大善寺。但今晚不同,街上不时可以发现三五成群的红衣喇嘛,目光炯炯四处巡走。
    明因师太一面走,一面低声说:“你用不着打主意溜走去找你的兄弟了,也许千面师太已带着人远离府城一二百里啦!”
    黑铁塔从三个红衣喇嘛的空隙中,看到了后面的小花子,吃了一惊,天!精灵古怪的小花子,怎么落在对头手中了?大事不妙。
    他是个直性人,不怕生事,一声大吼,火速抢出叫道,“小花子,你怎……”
    他不客气,大手一仲,拨开喇嘛枪入,声势汹汹。
    三个喇嘛不是善类,怎肯让他撒野从中间冲过?中间大喇嘛一声不吭,巨手疾伸,猛抓黑铁塔的腕脉,同时冲进,撞上了。黑铁塔了得,发觉不对立起反应,沉肘翻掌反手便勾,两只大手扣实了。
    “砰”一声响,双方也在同一瞬间接实,两人同时“咦”了一声,双手分开,大喇嘛退了三步,黑铁塔只退一步便站稳了。大喇嘛凶睛怒突,怪叫道:“大个儿,你王八蛋掉了魂?你……”
    “贼和尚,你他妈的找麻烦?”黑铁塔抢着叫,声如打雷。
    大喇嘛身材魁梧,黑铁塔象个巨人,两人碰了一肩搭了一手,双方都反应够快,也都深怀戒心,所以一触即分全都破口大骂。
    明因师太赶忙上前,叱道:“如海,你又闹事?”
    彭叔己听出黑铁塔在叫小花子,当然也知道是小花子两位朋友之一,挥手令同伴带人先走,率领两名大汉迎上,先袖手旁观。
    明因师太出声已晚,黑铁塔已和大喇嘛动上了手,拳掌风雷俱发,象在拼命。黑铁塔以为小花子在大喇嘛的同伴手中了,手下岂会留情?抢入连攻三掌五拳,势如疯虎。
    街心人群大乱,怪叫声此起彼落。
    另一喇嘛三声大吼,截住了明因师太,立掌当胸作势拍出,喝道“老尼姑,你也算上。”声落,反掌当胸拍去。
    明因师太冷笑一声,念声,“我佛慈悲”!抬手一拂,“啪”一声脆响,掌背拂中大喇嘛的脊骨。
    “哎……”大喇嘛狂叫一声,左手捧住右腕,踉跄后退,额上青筋跳动,双目睁得大大地,如见鬼魅。明因师太站在那儿,用冷冰冰的语音说:“孽障!聊施薄惩,以示做成,可免尔日后杀身之祸。”
    彭叔谈淡一笑,低声向同伴说:“有明因师太在,用不着咱们耽心了,走!”
    三人往人群中一钻,走了。
    黑铁塔一阵狂攻,将和他相撞的大喇嘛迫退了丈余,另一喇嘛立即加入,三人缠上了。
    人群大乱,明因师太感到不对劝,抢入叫:“停手!大街之上……”
    她到了一名喇嘛背后,喇嘛一声大喝,大旋身掌斜挥,一面叫:“毙了你……啊……”
    明因师太不动声色,等大掌削到,突然伸掌切出,迎住对方的掌缘,大喇嘛掌骨立碎。
    同一瞬间,她向前挥袖,“啪”一声暴响,大喇嘛应掌而飞,迎面跌出文外,在地上呻吟挣扎。
    似乎在同一瞬间,黑铁塔枪入另一名喇嘛怀中。
    “砰啪啪!”三声暴响,大喇嘛击中黑铁塔一拳两掌,掌中肩拳着胸。
    可是黑铁塔勾住了喇嘛的左肩,三记打击由于相距过近,力道未能全部发挥,黑铁塔挨得起。
    “砰”黑铁塔回敬了一拳击中喇嘛的小腹脐眼,再两声“扑扑”!喇嘛左右颊挨了两记重拳。“恩”了一声,摇摇晃晃向后倒,口中血水往外流。
    黑铁塔一声虎吼,飞起一腿,把大喇嘛踢翻,扭头向人群中急冲,要找小花子的踪迹,趁机会摆脱明因师太,溜之大吉。
    同一期间文昌在灞桥恭送千面师太东行。千面师太对他说:“你有野心,却又不全力以赴,我感到你这人有点怪,也似乎缺乏称霸武林的信心和勇气。”
    “晚辈并不想称霸武林。”文昌诚恳地答。
    “你的神奇气功白练了。你很聪明,可惜不能领袖武林。”
    “老前辈明鉴,练武不在于称霸武林,该做的事多着哩!”
    千面师太不住点头,道:“不错,该做的事多着哩!但愿你好自为之。不管你日后做什么,别忘了,不伤天害理,可以对天地鬼神,必将无畏无惧,事无不成。我不反对你以真面示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行道江湖,但记住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用得着化装易容术的。你该去了。千里搭长期,终有尽日,好自为之。”
    文昌长揖到地,说:“老前辈珍重,晚辈不送了。”
    千面师太大袖一挥,流光逸云似的向前疾射,隐没在夜幕之中,冉冉而逝。
    文昌直持千面师太的身影消失许久,方转身奔向府城。这条路他已经不陌生,距三更整还有一个半时辰,用不着赶路,他仅用略快于常人步行的速度大踏步急走。
    正走间,后面响起身袂飘风之名人轶事声,没有雪光夜黑如墨,但他的目力超人,在三丈内仍可辨物。
    来人已到了身后,是三名身材雄壮,齐下挂着包裹的劲装大汉,背上插了长剑,正用轻功赶路。
    直等到来人已到了身侧,方扭头瞥了一眼。
    在扭头的刹那间,眼角清楚地看到三人身后有人影紧盯不舍,便猛地轻些儿。怪!确有人影,在三人的身后不足五丈,但却向路旁一闪,鬼魅似的消失在树林中。
    “咦!”他发出一声轻呼,那人影身法好快,他只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长袍飘飘,之外无法分辨。
    原来三个劲装大汉最左—人,向路旁掠出,口中说道“等我,我方便方便。”
    另两人站住了,在路旁中等候。文昌往前走,心说:“怪!跟踪的人,难道连人方便也算准了?这个人好厉害,可是仍难逃出我的眼下。”
    他走他的路,后面三个家伙都在路旁拉升裤子小便,并排儿小解。
    他走了十余步,再扭头一看,心中一惊。
    三大汉一面小便一面低声说话,包裹已挪至身后。就在他们扭头回望的刹那问,一个黑影奇怪的身法在路石掠出,毫无声息,象个无形质的幽灵,眨眼间欺近三大汉的身后,随即向后掠,重新隐入出来的地方。
    他日力奇佳,已看出这黑影绝非刚才所看到的穿长袍的跟踪人影,他想:“喝!今晚这条官道龙腾虎跃哩!”
    忽地,中间的包裹散了“扑扑扑“!衣衫杂物下堕,原来包裹已被剖破了。左首大汉一惊”叫:“大哥……你……糟!三弟……咱们……”
    右首大汉一声长啸,追踪黑影入林。左首大汉一把扶住中间大汉,怒叫道:“王八蛋,灵台穴被制死……”叫声中放了人,追踪三弟去了。中间大汉身躯一晃,突然砰然倒地。
    三弟机警绝伦,追踪黑影入林,向黑影发射三枝暗器,一面大喝:“朋友留下啦!你好大的狗胆,看!”
    黑影将夺来的一个小布卷揣入体中,闪在一株巨树后,三枚暗器落空;大喝道:“你也接我一手。”
    文昌听声音有点厮熟,心中一惊。这人的声音,得他从遥远的梦境中突然清醒过来,遥远的记忆拉回现实了,黑龙潭旁的情景一道闪光在脑海中突然映现,他向路旁一闪,幽灵似的消失了。三弟追黑影时的响声,引来在后面半里地的四个大汉,狂风似的赶来增援,赶上了。
    黑影避过二枚暗器,在树后扔出两把飞刀从另一面抢出,拔剑大吼道:“留下万儿,为何向咱们兄弟下手暗算7”
    黑影两飞刀落空,人已闪到另,株树后隐身。树林并不密,不易藏身,被盯上后不易将人甩掉,只好拼命,一声长啸从侧方扑出,手中一把龙首短杖风雷俱发,抢到连发三杖,挣!铮铮!”三弟挥剑便接,火星飞溅。
    另一名大汉到了,挺剑扑上大吼道:“是这可恶的老狗,缠住他。”
    “大哥怎样了?”三弟一面攻招一面问。
    “恐怕完了,宝物已失。”大汉答,抢上从旁夹攻。
    三人在林中舍命忘死狠拼,逐渐向林中移。官道上,吼声传到,后到的四名大汉抢入林中,最先一人叫“红货怎样了?”
    “已被吴老狗劫了,快上!”三弟大声叫。
    吴老狗直等四名后到的人行将冲到,方哈哈狂笑道:
    “谢谢诸位相送!哈哈!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撤出圈子,去势如电,向北冉冉而逝。
    文昌在左近隐身相后,急起从另一侧狂追。他清晰地看到右前方先前曾经出现穿长袍黑影。也在追踪吴老狗的,身法奇快,而且声息毫无,他想:“这人不知足不是吴老狗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我得小心了。”
    后面,六名大汉追了里余,轻功相差很远,口中不住大骂,声音渐渐消逝,不知追向何处去了。
    吴老狗摆脱了追来的六大汉,向西一折,越野而走,不久侄看到前面出现了灯光,急向灯光掠去。他却不知身后有人,竟然毫无所觉地飞掠。
    文昌目下的功力大非往昔可比,目力也超尘拔俗,可是,他却无法钉牢穿长袍的黑影。
    穿长袍黑影在吴老狗后面十余丈,他也在穿长袍黑影后十余丈反钉。可是对方时隐时现,无从捉摸,刹时不见,又突然重现,象鬼魅幻形,轻功已臻化境,令他愈追愈心惊。
    向西。正是府城方向。文昌已有计较,放胆追。
    不久前面出现一座土岗,果林密布。岗南,有一座围子,不大,宽广不到二十丈,两丈高的寨墙门楼上,悬了一盏红色的灯笼,迎风格恍,看光景,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宅第,是只有三五间大宅的私有土寨,而非村落。
    吴老狗奔至寨门口,吹了一声口哨。门楼上的红色灯笼突然熄灭,暗影中有人轻喝道:
    “得手了么?”
    吴老狗飘入没有寨门的破败寨口,一面低答:“到手了,只问阁下是否也带来了宝物。”
    这是一座宽大的古寨,寨口门是被人打破的,里面亭台处,假山园林修得十分整齐。中明是三栋祟楼,画栋雕棵十分宏伟。可是灯光全无。空间无人。
    门楼上飘下……个瘦小的黑影,点着一根山明杖,领先踏上台阶。吴老狗在侧后方大踏步跟上,一面问:“你把这栋封氏别馆的人全毙了”?
    瘦小黑影啊了一声道:“封老狗冬天不在这儿住,在城里,这儿只有十来个健仆,用得着毙?你把我鬼影子孙明看成了杀人魔王了?”
    “哈哈!你鬼影子竟然大慈大悲了?”
    “不在。”鬼影子答得顶干脆。
    吴老狗站住了,冷冷地道:“你是说,你并未得到那四颗珍珠?”
    影子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黑沉沉,扭头说:“孙某已在府城做了手脚,拿来了。请啦!我们到里面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吴老狗呵呵大笑,道:“我虬髯客成了初出道的毛头娃娃了,你也很嫩啦!对不起,亮亮红物。”
    “你先亮。”鬼影子冷冷地说,
    虬髯客怀中一探,突又停下笑道,“你不亮我没有亮的必要。”
    鬼影子略一沉思,终于在怀里掏出四颗大珠,白亮亮地,在掌心闪耀,一亮即收,说:
    “阁下不愧是老江湖,我鬼影子第一次遇上对手了。”
    虬髯客没有机会细看,又不能抢过来细瞧,呵呵一笑,也掏出一个小布包场了扬,一扬即收,道:“你不敢惹武当门人,我虬髯客可不信邪,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分散了才动手,手到拿来,其实他们没甚不得了,真要硬夺,他们也无法保全这半幅秋山烟雨图。”
    “请啦,到里面去当面相验。”鬼影子踏入大门“咳!阁下是否带有伴当?”虬髯客突然举目四顾发问。
    “笑话,孙某在江湖独来独往,无人不知你未免胆小了!老兄。”
    虬髯客站住不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兄,你先走一步,劳驾在里面先掌灯,不是吴某胆小,而是吴某老奸巨滑不想在阴沟里翻船。请!”
    请字一出,他已向侧掠走,从侧屋上了瓦面,跳下则院一闪不见。
    不久厅中大放光明,大厅中全是笨重的红木家具,布置的俗不可耐,神龛上两支巨烛,已被鬼影子点燃,拉过一张桌案自己跳上一端坐了,叫:“胆小鬼,来吧!”
    虬髯客在左后厅掠出,左手地了一个被制穴道的人,呵呵大笑踏入厅中,把人丢下道:
    “阁下自以为了得,这儿就有一个人没有被你制住。老兄,你越来越不精明了。”说完,一脚把人踢飞。
    鬼影子冷冷地啊了一声,道:“一两个人不成气候,谁真去搜遍整座大院?”
    左侧内窗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虬髯客手一抄,便奇快地拔出腰带上的巴首短杖,道:
    “难道说,里面还有未被制住的人?”
    鬼影子暴急地叫:“老兄,你大名顶顶的老奸巨滑虬房客吴信,竟然是个疑神疑鬼胆小如鼠的小混混,不象话,你有个完没有?”
    虬髯客却不理他,闪至内窗旁仔细搜索片刻,方定下心走到长案的另一端,怪眼不住向鬼影子打量,道:“本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的地方应该由我指定……”
    鬼影子一跃下案,向外走,不悦地说:“好吧,今晚我们不换了,由阁下指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的所在,再见了。”
    虬髯客呵呵笑,怪声怪气地道:“来吧!你他娘的不必再捣鬼了,即使是另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处所阁下同样可以事先埋伏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的。”
    鬼影子沉着脸回到案端,怪叫道:“老贼,我该宰掉你这疑神疑鬼的脏小货。”
    “你为何不下手?哈哈!”虬髯客怪笑,“砰”一声把布包按在桌案上,又道:“我们按规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
    鬼影子把四颗珠子放在一个小盒中,放在案的另一端,缓缓向右外方绕,一面道:“我们都是江湖中大名顶顶的人物,却效这种无信鼠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赃物方法,日后传出江湖,真要令人笑掉大牙。”
    虬髯客向另一方向绕定,歪着嘴道:“笑掉大牙是他们的事,天下问该笑的事多着哩!
    你我都是老狐狸,如此公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彼此不吃亏。”
    两人绕至中心,一声冷喝,两人同向另一方抢去,伸手把红货抓在手中,也几乎同时大吼:“王八蛋狗养的,假红货!”
    虬髯客“叭”一声掌拍在长案上,四颗珠粉碎了,怒叫道:“假的!四颗粉珠中,该有一颗毫无疑义,内中藏有亮宝图一幅。王八蛋,你瞧瞧是真是假?图呢?”他把珠粉信手—
    抹。确是中无别物。
    鬼影子把布包残图劈面扔过,吼道:“狗养的看看你劫来的秋山烟雨图是啥玩艺?是他妈的素女经。孙某人一生不喜女色,要来有屁用。老狗赋,你定然吞没了原因,骗大爷的珠宝,今天你如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
    虬髯客看了扔来的残图,吃了一惊,见鬼!那有什么秋小烟雨图?而是一卷手妙的黄帝素女经。据说,这是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房中术的春画,不知是那一位缺德鬼写的,却假借黄帝的圣名作为著者,说是黄帝御三万女而成道,写成此经云云,胡说八道。这本经原名叫做素女秘道经,另有一付称素女方,大概是出于玄门方士之手,算是古籍之一。至于是否有用,天晓得。但历代帝王的宫庭内,却必定有这种淫书存在,不是奇闻。
    他楞在那儿,鬼影子已经一闪即至,山藤杖猛地砸下罡气呼呼厉叫。
    虬髯客不得不接,对方攻势极激极猛,他更不甘示弱,一声怒吼,龙首短杖全力挥出,“扑”一声响,两人皆被震得侧飘八尺,同声怒叫,再次发起抢攻。
    大厅中宽敞,足以施展,两人的修为半斤八两,激斗二十余招仍未出现败象,旗鼓相当,厅中的家俱遇了难,摧枯拉朽般的纷纷碎裂。
    激斗中,烛辉摇摇,一个长袍飘飘的黑影突地幽灵似的出现在大厅中,烛光映照下,原来不是黑影而是黑白相问的怪影。
    隐伏在侧厢的文昌看清了怪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妙,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碰头了。半点不假,正是象貌堂堂的七幻道白鹤散人。
    文昌心恨虬纵容十年余前在黑龙潭畔对他思将仇报,誓要亲自报复,却不愿假手于人,深恐虬髯客死在七幻道之手。轮不到他出面报仇,他目下功力大进,任督已通,但按修为进境来说,只算一半功,距化境仍远之又远,想和宇内十二高手论长短,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七幻道的出现,令人心中发毛,他想退走,却又心中不甘,想出面,不啻以卵击石,划不来,他进退两难,只好留下来静观其变,一面准备好暗器,必要时准备一拼。老实说,他并不很怕武林十二高手,黑夜中脱身并非难事。七幻道在老君谷无缘无故打了他一袖,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此恨刻骨铭心,他不会轻易忘怀。他深信结算之期不会很远,七幻道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两人之问,早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一天,除非他不再在江湖浪迹,还过达一天必定会降临。
    七幻道的出现,并未影响激斗中的两个人,依然放手狂攻,都不想停手,事实上两人功力相当,撤手不易,谁收招先退,弄不好却有性命之忧,自陷绝境。
    七幻道在地上拿起素女经,略一流览,笑道:“呵呵!假货。素女经不下百十种,真品已散失不存。这一卷是龙彪山老杂毛邵元节所写的,只值半文钱。喂!你两个蠢材给我住手,爬过来听候吩咐。”
    他的嗓门大,喝声如沉雷,大厅中回音翁翁震耳。激斗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喝声“开”!飘身暴退掠出圈外文余,转身扭头一看,脸色全变了。
    鬼影子擦掉脸上的汗珠,变色叫:“你……你是……是七……七幻道白……白鹤仙长?”
    七幻道丢了素女经,满脸堆笑,背着手说:“不错,尊驾倒没忘了贫道的名号。”
    虬髯客咬了咬牙,向厅门缓缓后退,道:“吴某罪恶满身,却不想和你这比我更坏的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姓吴的,你想走?好吧!你不要命请便。”七幻道笑容可敬地说,身躯也未移动,根本不将虬髯客看在眼下,委实令人受不了。
    虬髯客站住了,铜铃眼闪闪生辉,他有点心虚,进退维谷,怒声道:“道长,意欲何为?”
    “小事情,想劳驾阁下代名人轶事办一件小事。”七幻道若无其事地说,语声平静,谈笑依旧。
    “吴某除了自己,不知别人,要办事,必须有代价。”
    “我七幻道只知道有我自己,不知有别人。当然啦!贫道是个买卖人,最重视代价,既能劳动阁下的大驾,少不了要分些利润给你,但不能给你很多,贫道的巨大宏丽宫现还未完工,尚需黄金万两方可竣事。”
    “你说吧!”虬髯客无可奈何地说。
    “你继续盯牢武当的俗家门人,留意那半幅秋山烟雨图的下落,伺机下手,贫道以罡气玄功相酬。你得注意,武当门人是在华阴一间小客店寻得的半幅秋山烟雨图,但据我所知,该图半幅在鬼脸山堂手中,另半幅已被黑魅谷真所取走,贫道决不食言,假使是膺品,又当别论。”
    “一言为定。”虬髯客一字一吐地说。
    “好,一言为定,得手之后,可在江湖找我”。
    “在下告辞。”
    “不!且慢,等会儿再走。孙施主。我们也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
    鬼影子已恢复了疲劳,冷冷地道:“孙某是江湖毛贼。但还不想向仙长购买下五门的迷香春名人轶事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不做也罢。”
    “贫道谅你也买不起这些玩意,货卖与行家。你不是贫道的好主顾。那四颗大珠,你从何处弄来的?”
    “从一家珠宝店弄来的。”鬼影子说了实话。
    “封老狗的真品呢?”
    “在下晚来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是谁所为?”
    “据说是在长安酒肆中,被一个小混混蔡文昌所得。”
    虬髯客在黑龙滩畔,并未询问他的姓名,所以听鬼影子说出蔡文昌三字,并不感到诧异。暗中藏身的蔡文昌,却吓了一大跳。”
    “证实了吗?”七幻道续往下问。
    “证实了,目下长安风风雨雨,就为了这个无名小辈,西安镖局被闹得鸡飞狗跳。”
    “那人呢?我指的是蔡文昌。”
    “已从城南逃出,不知下落。”
    “孙施主,费心找到那家伙,不择手段,务必将珠子弄到手,四珠之中,有一颗经名匠妙手做了手脚,将一幅藏宝图藏在珠内,价值连城。珠子的主人,是本朝初年巨子大奸陈友谅。陈友谅兵败都阳湖之前,在湖滨南康府星辟县埋下了大批金宝,据说是在落星湖附近,珠内藏着寻宝秘图,陈友谅中流矢而死,这四颗珍珠不知落在何人手中,辗转相传,终于落在吸血鬼姓封的手中。这消息是由封家护院教师爷恨地无环毛兴邦传出的,也不知确否,未得手证实前,贫道不想先下诺言,得手之后,如果是真的,我们按图掘宝二五均分。孙施主明入,不认为贫道很贪吧!恩?”
    鬼影子不住点头道:“一言为定。”
    “孙施主答得很爽直,是否另有……”
    “仙长多疑了。老实说,在下如果得到秘图,也不可能独立成事,目下消息已泄,江湖人不贪财的并不多见,孙某自问无力独掌大局,有仙长出面,何乐而不为?”
    “施主确是所料不差,但愿我们如意,也免贫道在江湖费劲找金银起宫观安身子。施主请便,日后多联系。”
    “后会有期。”鬼影子行礼告退,急急掠出大门如飞而去。
    七幻道背着手,走近虬髯客伸出右手道:“吴施主,贫道向施主讨一些小东西。”
    虬髯客一惊,退了两步问:“道长要什么?”
    “施主早年被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用毒名人轶事药制使,竟能生还,更四出骚扰入妖的各地秘窟,果能洪福齐天。据贫道所知,你曾经在青城隐身半年之久,偷了威灵仙松风丹土一瓶九转玄丹,所以得以不死。九转玄丹大概很妙,贫道想见识见识,可否给贫道开开眼界?”
    虬髯客脸色大变,退了两步道十余年来:“九转玄丹早用完了。”
    “胡说!”七幻道沉下脸冷喝,又道“凡是大补圣品,不可多服,多服而不善用,必死无疑。九转玄丹乃是松风丹土花三十年心血集天下奇药而制炼,一颗之量,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一瓶八十一颗,即是你一年吃上三颗,也还有一半在。吴施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想吃罚酒?”
    虬髯客摇摇头,平静地道,“不敢相瞒道长,为了化解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奇毒,九转玄丹确是用完了。”
    “我不信。”
    “道长不信,吴某有口难辨。”
    “贫道要搜。”七幻道厉声道。
    “什么?你要搜吴某的身?”虬髯客怒声叫。
    “不错,那是阁下的圣荣。”
    虬髯客怒不可遏,正待发作,一触七幻道那双冷电四转的怪眼,心中一寒,略一迟疑,突地道:“好,这是吴某的圣荣,能劳动道长亲搜,委实不易,”他先解百宝囊,递出道:
    “请先过目。”
    七幻道双目冷电始终没离开虬髯客的脸部,伸手去接百宝囊,一面笑眯眯地道:“得罪了,吴施主……你找死!”
    原来虬髯客在对方伸手的刹那间,三把飞刀从抽底飞出,化为三道电芒,躬向七幻道的胸口,相距很近,想闪避难是登天。
    岂知七幻道早有准备,他已从虬髯客的眼神中看出了危机,身形右飘,大油向左猛挥,罡气怒发,厉厉刺耳,三把飞刀贴身飞出五丈外,翩翩落地。
    暗中隐伏的文昌一咬牙惋惜地暗道:“真糟!这家伙极贪心,妄想三把俱中,却全部落空。”
    他不愿虬髯客死在七幻道手中,准备乘机枪入。
    虬髯客一声沉喝,一枚斜截,足尖疾点,疾逾闪电。可惜,慢了半步。“啪”一声暴响,七幻道一掌击中龙首短杖,把虬髯客震得不住后退,后而向左飞飘八尺,几乎脱手丢杖,落地还连退三步方稳下身形,七幻道的掌力委实惊人。
    “你该下地狱!”七幻道高兴地叫,他如影附形地迫到。
    虬髯客走不了,心胆惧寒,即使七幻道不拔剑,赤手空拳,便足以制他以死命,为争一口气,这条命可能会断送在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悔已来不及了。
    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怖,不再正面接招,八方游走,开始游斗,希望找机会进入后厅门口。他不敢出大厅门,在空敞之处逃跑不了。
    换了两个照面,七幻道的一双大袖罡风滚滚,风雷殷殷,袖拍之下,宛若万斤巨锤打击,迫得他气血翻涌,甚至无法站稳。
    “打!”七幻道叫,左袖一扬,“啪”一声震开龙首杖,右袖再扔,“啪”一声抽个正着。
    虬髯客百忙中抽掌自卫,恰好和大袖相触感到左手如中电击,象是废了,“哎”一声惊叫,无可抗拒的潜劲将他震飞丈外,“砰彭”两声撞翻了长案同时滚倒。
    七幻道一声长笑,大踏步走近。一面道:“你死定了,身上的东西全是我的。”
    走近后不待虬髯客爬起,举脚向下踏。
    突地,烛光突灭。同时,一道淡淡的银色亮球闪电似地射向老道的左肋、也在同一刹那,长笑一声震耳,喝声亦至:“老杂毛,算账的人来了。打!”
    来人是文昌,他用两块木片击灭了巨烛,掠出侧厢门。飞刀也随声出手,他对飞刀没有多大指望,就是想阻一阻老道下毒手。
    七幻道骤不及防,也大意了些,并未运功护身,飞刀来势极速,旋转而至,可破内家气功,等他发觉时刀已近身,“嗤”一声从他胸下掠过,划开了八卦大袍的前襟。假使他不是向后微仰,肋下可能受伤,因为飞刀触衣的厉叫声有差别,他知道高手来了。
    “打!打!打!”文昌在厢门口大吼,吼完一闪即逝,三段小木片连连飞出,飞行的叫声十分古怪。
    七幻道领教过飞刀的厉害,再一听厉叫特别,还弄不清是啥玩意,大厅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怎敢大意?他顾不得地下的虬髯客,向旁急闪,折向狂赶,一面叫:“死囚,你好大的狗胆!”
    他到了厢门旁,双掌连环狂拍,掌劲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向先前文昌站立现身之处。双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他的身法奇速无比,料定文昌脱身不易,这两掌任如一流高手也难禁受。
    轰隆隆隆!厢壁禁不起如山掌力的拍击,纷纷倒塌。
    文昌不在那儿却在里面发出哈哈狂笑,进了东厢走廊,愈走愈远。
    “王八蛋,我不信你逃得上天入得了地。”七幻道怒叫如雷,紧迫狂赶。
    “哈哈,老杂毛,咱们来玩玩。”文昌一面走一面叫,三两转折,早已闪入重廊复室之中,不见了。
    虬髯客吊着麻木的左臂,忍痛爬起溜入后厅,往暗房中一钻,逃之天天。
    七幻道追丢了人,心中大怒,忍住冲口而出的粗话,静下心神,开始运耳力逐屋搜寻,象一头猫追捕逃鼠。
    整个封氏别馆死静无声,厅房极多,楼上也是重重房舍,要搜谈何容易?按得他火起,点起一把无情火,自己站在另一所大楼的瓦面上,当心细看是否有人逃出。
    火光冲天,直至所有的房舍全部起火,仍不见有人逃出连老鼠也没有发现半个。
    文昌早就走了。他先躲向后厅,看到一个黑影踉跄而来,赶忙迎上低叫:“吴信么!
    来!由后面土丘溜走,老杂毛可怕。”
    虬髯客踉跄前奔,一面虚脱地道:“那狗妖道可恶,此仇不报誓不甘休。”
    文昌一把架在他胳膀上道:“报仇是以后的事,目下逃命要紧,我助你一臂之力,快走两步。”
    两人逃到后面土丘密林,下面封氏别馆火光已现,文昌架着虬髯客全力狂奔,一面道:
    “你可以运功疗伤,不过手臂要废。”
    “不要紧,老道这一袖我还禁受得起,目下就是稍有些麻木,先天真气已可运至掌部了。”虬髯客答。
    两人奔了两里地,到了一道干沟旁。两排光突突的白杨树向西延伸,扭头回望,但见东边天际一片火红,大火已不可收拾。
    “不怕妖道找来了,歇会儿。”文昌说,放开虬房客,自己靠在一株树干上。火光照耀下,人的五宫清析毕现,他死盯着虬髯客,暗暗切齿。
    虬髯客也靠在另一株树干上喘息,一边伸展左臂,发现文昌正用奇怪的眼神死盯着他,心中一惊,问:“老弟台,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盯着我?”
    文昌冷冷一笑,道:“在下要认清阁下的尊容。不错,不过苍老些而己,倒是风采更盛当年。”
    “咦!你认得老朽?”
    “不错。”
    “老弟台尊姓大名?”
    “我亡命客蔡文昌。”
    “啊,你就是偷走吸血鬼封老狗珠子的蔡文昌?”
    “正是区区在下。”
    虬髯客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注视文昌,久久方道:“珠子老朽不要了。”
    “哈哈!要不要是你的事,给不给在我。”
    “老弟台,今晚多蒙临危援手,铭感五衷,他日有缘,容图后报。”
    “哼!在下也不敢接受阁下的后报了。我这条命还得留着,被你报死了岂不甚冤?”
    “啊老弟台,你话中有骨头。也可能你误会了,咱们索不相识,少见哩!”
    “确是少见,但少见并不算没见过。”
    “老朽不是健忘的人,更非忘恩负义之辈……”
    “哈哈哈哈[”文昌用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笑完道:“事实上你的话言不由衷,全错了。咱们是老相好,十余年前的生死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同时,你不但是忘思负义之辈,更生着一付狼心狗肺。”
    “什么?你胡说八道,你……”
    文昌站正身形,缓缓道:“想想看,十年前龙驹寨甫边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畔,虎头峰下黑龙滩旁,那个曾经怜惜你,以生命作赌注下水底替你……”
    虬髯客如见鬼魅,一步步往后退,伸出颤抖着的大手,指着蔡文昌嘶哑地叫:“你……
    你就是……是……是那……”
    “不错,区区正是被你打下黑龙滩幸而不死的小娃娃。”文昌一字一吐地答,稍顿又道:“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在十年后又碰头了。老狗,你想不到我蔡文昌仍未死吧?你没料到十年后仍然见面的一天吧?天网恢恢,你难逃公道。你的报恩手段我领教一次足够了,现在轮到我报复你了。”
    “你……你为何又……又救……救我”虬髯客几乎语不成声。
    “报仇雪恨,我蔡文昌不想假手他人,所以引走妖道,好好谢谢你当年恩将仇报的洪恩。”
    虬髯客浑身冷汗直流,突地转头便跑。
    文昌一声冷哼,冲上伸手便抓。虬髯客知道走不了,是拼命的时候了,一声大吼,反手就是一记“倒行金钟”。
    文昌向左一闪,手掌掠过对方的肩背,指尖勾断百宝囊的挂带,一勾之下,百宝囊被他顺手牵羊抓在手中。
    虬髯客心痛如割,挥舞着龙首短杖大叫道“还给我!还给我的百宝囊……”
    文昌将百宝囊纳入怀中,左右飘掠,一面激他道:“你的命也保不住,还要百宝囊?乖乖束手待毙,免得死前受苦。”
    在迅速轻灵的飘掠中,轻易地闪让对方八招十四杖的疯狂进攻。自任督二脉打通,承受千面师太的指点授艺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与高手相搏,感到六名人轶事合如一,神意清明,对方的一招一式,似乎全在他意料之中,只消对方手脚初动,他便知道将向何处下手了。加之先前一飞刀几乎命中七幻道,他对自己的造诣有强烈的自信。
    虬髯客攻出第九招,“青虹入地”攻向下盘,放胆抢入,突地翻腕上搭,暗劲如山,砸向文昌的右肩肋,变化十分迅速灵活,果是不凡。
    文昌已决定回敬,不退反进,突地从对方身侧切入,右掌一勾,便搭中龙首短杖外侧,疾逾电光石火,左右上托,扣住对方的胳肢窝、旋身、出腿弓背,喝声“滚”!
    虬髯客大吃一惊,起初他以为文昌要用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夺他的龙首短杖,做梦也没想到文昌能走险贴身制他,就顾运劲抡杖,身体己贴上文昌的左肩背,脚下又被绊住,巨大的拉力将他的上身拉飞,下面一震,却反而向上蹦,身不由己,跃空翻起。在他还弄不清怎么回事之前“砰”一声背脊着地,跌了个天昏地黑。
    文昌不想太早要他的命,将人摔出双手己放,不过他的右臂准完。如果再乘机加上一脚,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
    还是文昌在儿童时代的摔跤绝着,加上出其不意借力打力的巧劲,以及意到手到抢占机先的超人反应,所以敢大胆欺近将人摔倒。这种手法十分冒险,用来对付高手更险之又险,如果反应不够灵,对方的左手可以反击脑袋挤两败俱伤,右膝也可以致命一击。
    “不算,不算,再来一次,爬起来。”
    虬髯客羞愤难当,爬起狼狈地道:“小狗!你使奸,你是武当的门人?”
    武当倔起武林百余年,内家拳威镇江湖,借力打力以软克刚的拳术名镇天下,所以他误认为文昌是武当弟子。
    “你不必问,反正你今天非死不可,”文昌答。
    虬髯客一声怪叫,急冲而上,连挥两杖。
    文昌仍泰然闪避,一面道:“这一次你必须得爬下,爬!”
    喝声中,飞速地从杖旁闪入,到了虬髯客的右侧,虬管客乘势扔杖,叫:“你该死。”
    杖随叫声猛扫文昌右肋。
    怎知文昌贴着他肩背旋转,杖势将尽,仍未够上,却被文昌一掌拍中杖身,杖向下沉,接着左掌出如闪电,“扑扑”两声闷响,两劈掌击中他的琵琶骨下方,沉重如山的打击力,不但使他无法伸直,双脚也难支撑他的沉重身体,一声狂叫、扑倒在地。
    文昌飞起一腿,将龙首短杖踢飞,退后两步道:“站起来,你这浪得虚名的二流高手。”
    虬髯客不住喘息,费力地摇动肩背,挣扎着踉跄站起。身体还未挺直,一个黑影己劈面飞到,那是文昌的大拳头。他想举手架开,可是力不从心。琵琶骨乃是双臂的力源,受伤之后举动不灵活,心想动力却难发,反应太慢,手还未抬起,拳已着肉,“砰”一声暴响,下巴挨了沉重一击,巨大的凶猛冲击力,将他打翻在地。
    他吐出满嘴血,血沾在他嘴边刺猬般的虬须上,狼狈地撑起上身,一声怪叫,突地全力跃起。
    不等他站稳,“砰砰砰”两拳一掌落实,左右颊以及左颈旁,挨了个结结实实。他感到眼前漆黑,天旋地转,摇摇晃晃沉重地跌倒,在地上扭动,含糊地叫,“吴某誓……誓记此……此夜,除非我死……死了。”
    他感到腰带已被人抓起,身体上升,接着心向下一沉,人向上飞,心再向上猛升,“砰”一声贯倒在地,浑身骨头就要崩散,神智渐昏,耳听文昌在耳旁大吼:“老狗!你这忘思负义的贼种!在下小小年纪便知道舍命救你的狗命,你却恩将仇报要置我于死地,你还算是人?狗东西,杀你污我之手,你这种人该叫野狗替你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蛆虫替你埋骨,去你娘的蛋。”
    声落,虬髯客双脚被文昌抓起,摔出两丈外,立即昏厥。
    文昌打开夺来的百宝囊,发现里面有不少珍宝,几瓶金创药和解毒名人轶事药,早年盛放九转会丹的玉瓶中,还有十二颗九转玄丹,他塞入怀中鼻中闻到一阵醉人幽香,猛地旋身掠出八尺外,叫道,“什么人?怎么在黑夜中从人背后欺近?”
    不错,身后来了人,夜黑如墨,但仍可看出来人的轮廓,裙服飘飘,亭亭玉立,不是一个,而且有三个之多,并肩而立,距先前他站立之处不足三尺,看不清面容,但可以看到她们挂在纤腰上的长剑。他心中暗惊,正道,“我的耳力反而退步了,惭愧!被人欺近身后三尺仍未发现,嗅觉反而救了我,这几个女人的轻功,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也许我真遇上鬼了。
    “啊,”中间女郎发出一声轻叫,可能也被文昌的超人反应所惊。
    文昌听出是少女的声音,心中大定,是人而不是鬼物,没有什么可怕的,他运功护身,冷冷地问:“丫头们,有何见教?”
    中间少女的一双星目如午夜朗星,好明亮,用甜甜的声音轻问,“尊驾在这儿何为?远处的火是阁下所放的?”
    “你料错了,姑娘,动火是武林恶贼七幻道白鹤散人所放,与在下无关,在下不是打劫,而是报十余年前的宿仇大恨。”
    “你杀了人?”
    “在下不想被这种狗贼的血污手,没杀他。你一个小姑娘多管闲事,不象话。幸而在下有大事待办,不过……哼!”
    说完,扭头便走。左面少女一幌即至,阻住去路叫道:“不过怎样?慢点走。”
    文昌虎目一瞪,冷笑道:“不怕你们后悔不及,生死两难,让开!”
    小姑娘冷哼一声,恨恨地道:“听口气,你定也不是好东西。站住!待我们查明真像,方可决定你可否离开。”
    文昌亦不甘示弱,道:“在下不想沽名钓誉,用不着你们道好坏,你的口气不小,可否说出来路。”
    “先别问来路,好好等着。”一少女冷冷地答。
    右面少女缓缓掠向地下虬髯客,略一探索便转头道:“告小姐,这人昏迷不醒,头面有伤,但并不重。”
    中间少女是小姐,用甜甜的清脆嗓音道:“救醒他,务必问明内情既被我们遇上,管事管到底。”
    文昌站在那儿,愈想愈不是滋味,看看天色已是不早,再往下拖便赶不上和小花子、黑铁塔在鼓楼的约会啦!这三个少女岔出来管闲事,他怎能听命在这儿等虬贵客醒来?依稀中,看清八尺外的少女清丽的脸容,鼻中闻到一缕醉人的幽香,只感到怦然心动,但他急于要到府城赴约,已无寻幽探胜的兴趣,同时,少女倔傲的语音和神情,也激起了他的豪气,高声道:“小母货,你真不让太爷走?”
    少女也恼了,娇声道:“狂徒,你的话太肮脏,你……”
    文昌以行动作为他的回答,一拳飞出,等少女向后稍退,立即一腿疾扫,攻势十分凶猛。
    少女骤不及防,被迅速的拳脚迫得退了三步,一声娇叱,双手上下齐出,拂拍之下,凶猛的奇怪掌力发如山洪,直迫心脉,出招之迅疾,比文昌更为狂急,上攻头面下挡来招,闪动如幽灵,着着迫进抢攻,在极短的瞬间,连攻五掌八指,连封带打反而抢回了三步之地。
    文昌吃了一惊,假使是午间之前,他无法接下达五掌八指,这少女好高的造诣。
    碰上敌手了,他不甘示弱,定下心神,全力周旋,不再后退,开始硬接,要贴身相搏了。对方的指掌不住在他的各处穴道前飞舞,但他居然毫无所惧,闪电般的左封右拔,不时攻出铁拳,疾逾闪电雷霆。
    “咦!高明。”旁观的小姐脱口叫。
    “扑”一声,铁臂与玉腕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硬接了一记。
    他左掌立即抓住机会,猛戮姑娘的右肋。
    姑娘向左一扭娇躯,左纤掌已攻出一记,“鬼王拔扇”拍他的右耳门,奇速无比不但避开戮来的一掌,更抢得了先机出招狂攻。
    他仰身避掌,半旋身躯,一腿横拔,第二脚立即跟上。
    姑娘确是高明,跟着他旋转,挫腰扶掌,来一招,“力划鸿沟”攻他的胰关节,反应快极,要被她划中,这条腿后果可伯,她的纤掌品莹如玉看去柔若无骨,但由暗劲上估计,大概皮肉之体难禁受一击。
    姑娘出手太快,他心中一惊,双腿先后攻出,想半途撤招太困难了,而且对方太快,事实上已没有机会变招,唯一的自救办法,是缩腿弓身利用前冲的惯性伸手扑上,女孩子动手最怕贴身,事急哩!他必须不择手段自救。
    他一声虎吼,全力缩腿,上身前扑,“饿鹰搏兔”双手齐出,扑上了。
    “啪”姑娘没打中膝盖,打中了他的右小肠外侧,一声之下,他感到腿象被火烙,沉重的劲道直迫骨髓。
    但他挨得起,无极气功令他护住了骨肉,只将他震得下体向左荡。同时,他的手已扣住了姑娘的右肩。
    “哎……”姑娘惊叫,一时大意,被他用无懒的打法缠住了,左手一勾,反扣住她的右肘臂,食中二指压下曲池穴。
    两人上身几乎相贴,生死一发。他左手突出,抱住了姑娘的小弯腰,他的手大指又长,几乎控制了姑娘的大半腰干,指力突发,姑娘浑身发软。
    “谁敢上?站住!”他大吼,站稳了。
    小姐见侍女遇险,刚掠近身侧,被文昌的吼声所镇,站住了,冷冷地道:“放下我的人,不然你将后悔。”
    被制住的姑娘右肩被制了一半,小腰更是致命的要害,但仍不放开扣在文昌臂上的手,娇叫道:“小姐,用弹指绝脉制他。”
    但文昌手上又加了一成功,并将俘虏推向小姐方向。暗中运气压下右小腿的麻木和疼痛感,一面厉声道:“谁敢上前,必定有人后悔,咱们无冤无仇,在下不想和你们为敌。亮万,在下要知道你们到底是谁,日后也可提防些。”
    被制的侍女被面对面贴身制住,羞愤难当,大概她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拉得如此接近,不但又羞又急,而且文昌的男性气息和奇怪的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她心中发慌,颤声叫:“小姐,制……制住这狂……狂徒。”
    “再叫,制死你的穴道。”文昌凶狠地叫。
    姑娘在他手中挣扎,那叫他熟悉而难以言传的感觉,也叫他血脉喷张。
    他依稀觉得她似乎变成了黑魅谷真,更象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手丫美侍女,假使不是在生死关头,他可能要放肆了。
    小姐站在八尺外,另一少女已离开逐渐苏醒的虬嚣客,伸手拿剑,小姐摇手止住待女拿剑,道:“小蕙,亮本谷名号。”
    小蕙俏生生一字一吐地叫:“白头炼狱,反来者不归。”
    文昌吓了一声,变色问:“你们是炼狱谷的人?”
    “你要本姑娘再说一遍?”小姐泰然问。
    文昌夹持着人往后退,道:“难怪,一名侍女也几乎比在下高明……”
    怀中少女抢着叫:“不要脸!我根本没有全力对付你,也没用重手法……”
    “在下同样未用重手法,不许你乱叫。”文昌抢着叫。
    “偏要叫,你用无懒打法,不要脸!”
    文昌应了一声,向小姐叫:“不许跟来!”
    “放下本姑娘的同伴。”小姐答。
    “十丈外再放,在下惹不起炼狱谷的人。”
    文昌往后退,小姐果然不敢跟来,但被刺住的姑娘却不安静,抬头向文昌打量,相距很近,呼吸几乎可闻。
    首先,她发现文昌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其次,她感到眼熟,定神再看,惊喜地叫,“天!你是,你……”
    文昌以为被她看出面容,也许她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对头,也许是黑魅谷真的手下,吃了一惊,突地将她推出,叫:“不许赶来,免得有人溅血在暗器之下。”
    叫声中,放开少女,转头全力狂奔,三五个起落便隐入夜幕之中,去如脱兔。荒野中林深而又泥泞,女孩子想追赶确是不便。
    小姐奔到一把挽住小女,急问:“小兰,你没什么事么。”
    小兰指着文昌的去向低叫道:“追!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没事……”
    “他是谁?你认得?”
    “小姐,他是和少爷在村店出现的大个儿青年……”
    “哦!是黑大个黑铁塔?不象哩!”
    “是另一个,那英……英俊的高个。快追!少爷的下落定可从他身上问出。”
    “追不上,算啦!彭叔已在府城等候,小捣蛋逃不掉的。”
    三位姑娘正是曾在林曲小酌出现的人,小姐是方小娟,两侍女一叫小兰,一叫小蕙。和文昌动手的是小兰,她的内力修为比文昌差点,指掌上的造诣却比文昌胜了一筹。双方无仇无怨,用不着下杀手,而且她大意,没想到文昌的内力修为如此高明,虽先扣住文昌的曲池穴,仍被文昌所制,假使真拼命,还不知鹿死谁手。
    三女回到虬髯客身畔,并肩站在一旁。虬髯客慢慢的,身上的割裂疼痛叫他呻吟出声,含糊地叫:“冤冤相报何……何时了?放我一……一条……生路,放我……我……我不要死,不……”
    他挣扎着半撑起上身,伸手去抓眼前的一只小弓鞋,竭力大叫:“还我的百宝囊,除了九转……玄丹,都……都给我。”
    弓鞋不见了,耳中传来悦耳的嗓音:“阁下清醒清醒,你的对头他走了多时。”
    他心中一震,拉回了神智,喘息着费力地坐正身形,定神看去,只看见三个模糊的入影,心中大定,嘎声问:
    “尊驾是谁?你是说的人,他走了?”
    “不错,人,他走了,老伯尊姓大名,何故落得如此狼狈?”
    他心神一懈,几乎躺倒,喃喃地道:“他……他……不杀我,为何?为……为何?”
    “老伯,为何?你自己该知道。”
    “老朽姓吴名信,是诸位出手救了老朽么?”
    “也许是。哦,尊驾定然是为恶江湖的虬髯客吴信。”
    虬髯客似未听清,发狂地在身上探索,最后恨声狠叫“他抢走了我的百宝囊,我的九转玄丹,我的金珠……天那!这小狗该受恶报。”
    “咦!你为害江湖至今未受恶报,用不着咒人了。”
    虬髯客总算听出是女人说话,惊奇抬头问:“咦!你们……”
    “别问我们是谁,将你的遭遇说来听听,也许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啦!”
    虬髯客长叹一声,凶焰尽消,黯然地道:“不必说了,也许确是我的错,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娃娃,拼死救了我一命,我却恩将仇报反而杀他,不知怎地他仍能活命,今晚他又在七幻道老杂毛手上救了我,带到这狠狠打了我一顿,不过他抢走我半生心血和仗以防身保命的九转玄丹,我不会放过他,他非死不可。”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方小娟不悦地说。
    虬髯客哼了一声,暴躁地叫:“不要管我老夫的事,走开,走开!”他在地上摸索,找他的兵刃龙首短杖。
    “那人姓甚名谁?”小娟仍往下问。
    “叫蔡文昌,十年前,他是一个备受虐待的孤子,目下是江湖的小贼强盗。”
    小娟转头便走,与两婢向西行,惑然道:“原来是今天大闹府城的蔡文昌,奇怪,小弟聪明人,为何竟会和这种小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朋友?”
    小兰急忙分辨道:“不!蔡文昌不是小贼,小贼不会有如此高明的造诣,更不会轻易放过曾经对他恩将仇报的虬髯客。”
    “这就是古怪之处,走!回府城,明晚我们要在这拦截碧眼青狮,必须养精蓄锐,今晚贼秃不会来了,小蕙,你到官道设伏处知会富叔叔一下,我和小兰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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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文昌急急逃命,他不敢招惹炼狱谷的人,一个小侍女也有几乎和他拼成平手的造诣,她们的夫人还了得?不逃才是傻瓜,他全力飞掠,愈跑愈快,三更初便到了府城,从长门处越墙而进,抄小街扑奔鼓楼。
    街上夜市已散,有些大店前挂了一些光线黯淡的路灯,寒风呼呼,行人绝迹,他在鼓楼前留下了暗记,伏在暗影中耐心地等候。
    更鼓声不断传来,走东大街的更夫已经到了长乐门。这是说已经三更整了。当更夫回到永兴坊防近时,四更要从那起点。
    “笃笃笃!当当当!三更整的更鼓已传到远处,三五声大叫,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四条大街空荡荡,鬼影俱无,鼓楼上层有灯光,人影依稀,下一班的更夫起身了。
    文昌心中怀疑,替小花子和黑铁塔担上了心事,至今不见两人现身,难道说他们出了意外?”
    他向西北镖局看去,门坊空阔无人。
    隔壁吸血鬼封三爷的宅院灯火全无,两头大大正爬伏在台阶上,狗眼映着鼓楼上的灯火,象两对青绿色的明亮大珠。
    转过另一面,退了职的左参政施大人的府第,灯火隐隐,却万簌无声。门前的旗杆已不知何时锯掉了,大门没关上,门内照壁前,隐隐可以看到一名甲士的身形,在暗影中往来巡走。他心中大惑,怎么?门庭冷落的施府,竟然有官兵把守?见鬼!
    他愈等愈心急,突地,一个奇快的高大黑影幽灵般地从南大街暗影处掠出,越过街心进入西大街,闪入西北镖局的牌坊式门坊内不见。唯一可以看见的是,他的头上光秃秃地。
    “咦!这人的轻功造诣骇人听闻。”文昌喃喃自语。
    封家的两头巨大,抢下台阶巡走了一遍,无所发现,很长时间方重回原处伏倒。可知刚才的黑影,轻功的身法委实高明,连狗也来不及发现有声。
    “笃笃笃笃!当!”四更的梆声音传到,远处的永兴坊有盏灯笼摇动,更夫已向鼓楼走来了。
    文昌已绝望,知道两人不会再来了。也许,他们今后将天南地北在各地漂流,永远不会再相聚一堂了。
    他心中一阵怅然,讨道:“愿他们平安如意,我必须闯我自己的路了。”
    他似一头狸猫,绕过了北大街,从施府左首十余家宅院中上了屋顶,从瓦后越进入施府的后花园。施家的宅第隐有灯光,但后花园却黑沉沉。国有,是吸血鬼的后院,仅隔了一道矮墙。
    他鬼魅似地挂上墙头,侧着脑袋向里察看。这是封家第三所大楼的后院,后面有一座空坪,堆了许多木料砖石,正准备大兴土木。
    第三所楼共分两层,上一层仅四面有小窗,不象是楼,倒象一座监狱,比起不远处施家的大楼,相去天壤。施家的大楼外有长廊,里面是精致的花格子长窗,廊外的扶档是雕花矮栏,只可隐约看见廊内的形象,排列着一些盆景,确有官宦人家的气派。难怪吸血鬼在后院加建高楼。大概是想和施家争短长,也难怪现任右参政厉春水,要谋夺施家的宅第据为已有。
    他估计吸血鬼定是和家小在后楼纳福,用不着进内院打草惊蛇,便飘落后门附近,飞跃而起,上了三丈高的砖墙。手扣住一座小窗的木框。贴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妙极!里面有轻微的鼾声,显然有人沉睡。他抽出幻电剑,稍一用劲,便割断了两根窗框,将木框插在一旁,轻轻在窗缝中划了一剑,又轻轻推开了窗,方收剑飘入,依然掩上窗门。
    他贴在窗旁等了一会,房中太黑,一无所见,只听见左首有轻微的鼾声发出。
    他第一次做贼,身上没带千里火,大胆地摸近床边,冒险取出火折子擦动上面的石刀,火光出现。
    看了房中的陈设,他知道是下人的居所,床上没有帐,两个发乱钗横的仆妇正睡得香甜,老棉被又厚又重,盖住了身子只露出脑袋。
    他熄了火折子,心中大定,居然被他闯进内室里了,这里不会有护院巡哨的,他轻轻推开名人轶事房门,进入走道,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左盘右转先进花厅,这可分辨主人的居室。
    花厅外门没有关上,可以看见上面宽阔院子,和对面二进楼的景况,他向外仔细打量,果然被他发现院子的六右走廊,与前庭相连接,有一个黑影刚消失在走廊尽尾,可能是去前院了。
    他放了心,从右后厅门走入黑暗的通道,进了一问朱漆房门前,先贴身倾听,音息全无便伸手试门,找出门闩的位置,用小剑小心地开了一条缝,再慢慢撬开门门,推门而入。
    房中一灯如豆,布置得十分华丽,可是他白费心机,床上罗衾锦被内睡的是一个少女,而不是吸血鬼封三爷。
    他不愿再瞎摸,老实不客气挑高灯,大踏步走近床边,伸手去掀罗帐,要拿人间话。
    床上的少女十分警觉,灯火大明她便惊醒了,刚睁开眼,看见一个银紫色的身影掀开了罗帐。
    “哎……”她惊叫。
    可是刚发出,便被文昌按住了她的嘴和鼻子,轻吓道:“安静些,不然你会后悔。”
    少女拼命挣扎,但毫不起作用。
    文昌背光而立,身影遮住了灯火,他只能看见少女的一双惊恐的大眼,看不清脸容,仅由手上的感觉猜想,这少女娇嫩的叫人心动。他这时没动心,轻声问:“封三爷的房间在何处?说了饶你。”
    他放松按在她嘴上的手,但并不挪开,预防她喊叫,少女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容,也听出他的声音,似乎神情一懈,但仍惊恐地问:“壮……壮士,你……你的来……来意……”
    “不许问,你还未回答我的话。但你可放心,我不会侵犯你,我是来抢劫的,要财不要命也不会劫色,但你如果扯谎,休怪我心狠手辣。”
    少女吁出一口长气,问:“你不会伤害我这个可怜的弱女子吧?”
    “你定然是吸血鬼的女子,但我仍然不会对你无礼,唯一的要求,是你的珠宝箱。你爹爹吸血太多,不知坑了多少人,珠宝带有血腥,我替你取走消灾。”
    “你胡说。”少女居然不怕啦,还发横哩。
    “哼!我胡说?白天在樊川南面,一家姓芦的父子女三人同时上吊,如果不是被我碰上,三条人命就足以将你爹爹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将人救了,花了不少银子,必须找你们赔偿……”
    “壮士,你别罗索好不?”少女抢着说。
    “什么?你比我还凶?不打你……”
    “蔡壮士,你听我说……”
    文昌大吃一惊,沉下脸叫:“怪!你怎知我姓蔡?”
    “吸血鬼已逃往西北镖局避祸,你我错地方了。”
    “你这不逆大道小母猪,你叫你爹也叫吸血鬼?你……”
    “蔡壮士,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文昌吃了一惊,放开手闪在一旁。
    灯火明亮,少女拥衾坐起,只露出她那使人目眩的清丽面孔,怪!她竟然不害怕,在向他微笑哩!
    文昌大惊,他感觉脸上一阵热,没来由地心中狂跃,偏过目光道:“你是长安酒肆楼上的女郎。说!你与封……不必说了,你的珠宝箱放在何处?”
    “我爹爹为官清正,因此受人猜忌排挤,几乎家破人亡,所以给我首饰不多。壮士可以拿去以壮行色,不必再找封三爷了,西北镖局的人不好惹。”
    “什么?你爹爹为官清正?你……”文昌不接饰盒,讶然问。
    “妾姓施,小名玉英,家住隔壁……”
    “天!你是施大人施若葵……”
    “那是家父。”
    “见鬼!你怎么跑到达吸血鬼的家里来了?”
    “午后时分,施家府第将属现任的右参政厉大人所有,家父即将返回四川成都故里,因为太过急忙,无法在近期启程,恰好封三爷已知大祸临头,愿将这所楼房让与家父暂住,十天的租金是白银一百两,这间房原来是封家大小姐的香闺。”
    文昌一把抢过首饰盒,“砰”一声愤然扔在床后,怒叫道:“你这小母……母……你为何不早说?呸!耽误了我的正事,真是想抽你两耳光。”说完,转脸便走。
    怎知衣油一紧,被玉英抓住了,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的声音恳求他道:“蔡壮士请留步,请听妾身良语相劝。”
    文昌挣脱掉衣袖,恨恨地道:“呸!我可没空听你的废话。”
    “请听我说,西北镖局早有提防,如临大敌,戒备森严,何必轻生涉险?”
    “闭上你的咀!我走了,不可声张,不然……”
    “蔡壮士,去不得,天色不早了,何必急在旦夕?唉!看壮士堂堂一表,英华照人,怎会沦入偷劫而成为恶徒?一步错身败名裂,怎不惜哉?也许你意气用事走上邪路,还用来得及回头。我这盒首饰不多,但变卖后可换三百两黄金,何必冒险,拿去吧,今后……”
    文昌听了一怔,闪电似的掠出窗外,在门外,他听见了玉英发出一声深长的绝望叹息。
    这一声叹息,叫他心中突的一震,倏然止步,回身轻轻拉开名人轶事房门,重又进入内室:“谢谢你的关怀好意,施姑娘,打扰了,祝福你。”说完,掩上门循着原路出窗。
    他的心很乱,施姑娘那真诚劝告的清丽脸容,在他面前,不住幻动,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之情,深深地印入他的内心深处。
    施玉英目送他消失在门外,怔怔地自语:“祝福你,祝福你……”她不知自己是信口重复他的话呢,抑是替他祝福?
    文昌心中很乱,寒风一吹,他神智一清,摇摇头,大概是想把脑中的烦恼扔掉,他向不远处西北镖局的房舍扫了一下,倏然道:“管他呢!必须吸他一口血再走。”
    西北镖局的房舍占地甚广,四周不下二十所建筑。车房马厩在二进两院,库房在后厢,镖师伙计的住房在后面儿所房屋内,前后是店面、前楼是局主的屋室,二楼建有了望台,有两个人担任警戒哨,居高临下监视着所有的房舍,如果有人上了瓦面,难逃警哨的耳目。
    文昌来的不是时候,白天西北镖局被闹了个乌烟瘴气,恰好镖局主杨虎在入暮时分从洛阳返回镖局,听完飞虹铁爪说明经过,无名火起,这家伙不是不怕炼狱谷方小娟的惊人警告,而是此气难消,加以有大援在后,便决定和炼狱谷的到来暗中较短长。他带来了消息,碧眼青狮将在午夜到达,先到镖局小住,而不是到大善寺挂单。
    西北镖局立即紧张起来,布下了天罗地网,防范有人晚上前来闹事。杨局主认为,西安府已成了是非之地,已有大批不明来历的人光临,目前不宜主动找炼狱谷的人算帐,假使对方前来闹事,便可名正言顺格杀。他通知局中的人如发现有人入侵,不必盘问一举击毙以绝后患;假使盘问明了对方的身份,将不能放手大干,在目前说,公然与炼狱谷冲突是最愚蠢的事。如不盘问,便可毫无顾忌,日后炼狱谷前来问罪,也可藉词推诿。
    三更正稍后些,一个高大的喇嘛悄然赶到了,那是凶僧碧眼青狮巴隆活佛,一个宇内闻名功臻化境的凶僧。
    在十三名武林怪物中,提起三僧中的巴隆活佛,人人掩耳而走,如见凶神恶煞,这家伙卓锡五台山,却行脚满天下,不仅对酒色财气有极深的爱好,对杀人也兴趣浓厚,谁违逆他,管教你家破人亡死而后已。
    这家伙是蒙古血统的古西夏人,也就是说,是个有多种血统的杂种,蒙古人的血统本就不纯,古西夏人曾横行西疆,一度远涉极西的荒源与夷狄相处,人种也逐渐在变。古西夏国在世上消失了,人民大多成了大汉子孙,但一些刚流落大荒,重新过他们的游牧生活,流涉不定,是西北大漠荒原中最剽悍好战的民族。
    碧眼青狮来头不小,他是前国师巴图,孟吉的第三个得意门人。巴图·孟吉在朝廷失势之后,遇刺暴死,三个门人也就离开了京师,各奔前程。三人中,碧眼青狮混得极其如意,不但拥有自己的大庙宇,也收了不少俗家门人,寺庙中珠宝如山,江湖更凶名昭著。
    这家伙不但炼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神奇功力,手中一根一百二十斤的沉重紫金降龙佛仗,无人敢挡,密宗大印掌已练至化境,全力一击相距三尺可打碎碑石,如被他的大掌接触,浑身将成火红,十二个时辰内将毒发而死,假使击实,不消问,当场毙命,内脏尽毁。
    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自认是天下第一高手,三十年前,三僧的百劫残僧度济大师还未归隐之前,两人在榆林无定河黑水堡一处荒原中狭路相逢,换了三记重掌,大印掌与菩提掸掌第一次行石破天惊的一击,紫金降龙佛杖也和禅杖换了十八招。
    那次激斗,在场的有三个江湖人,只看到他俩悄然而别,并未订下再决的约期。之后碧眼青狮在五台静养了半年之后,不再招惹少林寺的僧人,至于两人的胜负如何,目睹的三个江湖人也说不清所以然,看不出谁胜谁负。
    百劫残僧度济大师,乃是目下少林掌门大师的师叔,是天下闻名的有道圣僧,德业武功极为江湖英雄好汉所尊祟,修为造诣深不可测,被公认是武林的第一奇人。而碧眼青狮敢于和他公然叫阵激斗,可知这喇嘛确是非同小可,难怪敢在江湖横行无忌,为祸江湖。
    这家伙生得象个巨熊,高有八尺五六,豹头环眼,高颧骨,蓝眼睛,鹰勾鼻,狮子大口,颈背上的汗毛又黑又浓又长,象是鬃毛,经常敞开胸襟,露出长满胸毛、肌肤黄中泛黑的壮实胸膛。沉重的身体,黑木太师椅也被他坐得吱吱叫。
    西北镖局局主神枪杨虎,便托庇碧眼青狮的卵翼下称英雄,两人是否有寄名师徒的名份,真正的内情外人还不清楚,神枪杨虎暗中勾结黑旗令主,并不是他真怕九宫堡,而是生意人和为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令主的小娄罗如果处处寻麻烦,他西北镖局怎会有主顾上门?破财消灾,勾结之后也财源滚滚,何乐而不为?保镖的人吃刀尖上的饭,并不希望真要吃饱饭后在刀尖上打滚穷开心玩命,他们也是人,也都对生命无比的依恋,能使彼此相安无事大家发财,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开镖局的人也和衙门里的巡检老爷一般,手面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游阔,见大强盗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但求不做大案。见小强盗便威迫俱至,就范后睁只眼闭只眼大家分油水。假使天下太平盗贼鼠辈绝迹,那要巡检老爷干啥?多养一个岂不是浪费钱财。保镖的性质差不多,假使道路安宁客旅方便,只有神经病和疯子才花银子去请保镖,镖局子早就该关门大吉。
    因此神枪杨虎依仗碧眼青狮做后盾,勾结黑旗令主以求走镖平安,他是值得原谅的,并非是他的错。
    当文昌在街上苦等小花子和黑铁塔时,神枪杨虎父子和一些有头面的镖师,包括花大把银子请来的托庇吸血鬼府中的三名护院教师爷,全在秘室中设宴款待碧眼青狮,飞虹铁爪将白天镖局所发生的事一一启明,连在林曲小酌受到警告的事全说了。
    碧眼青狮对炼狱谷不生疏,可是从来未到过炼狱谷,当然不曾和炼狱谷的人照过面,他搞不清方小娟冲谁而来。他在江湖造孽,杀人如麻,是否在无意中与炼狱谷的人有纠葛,他自己也搞不清,但西北镖局杨家父子与他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闹了镖局不啻拆他碧眼青狮的台,他是个应得必报的家伙,怎能坐视容忍?
    碧眼青狮怒火冲天,要迫不及待地找炼狱谷的人出气。总算夜已深,杨家父子也不知方小娟几个女人的落脚处,方将他的火气压下了。其实这家伙听方小娟是个艳绝尘寰的少女,他是个色中饿鬼,恨不得立即将人拿来解解馋,所以碧眼青狮迫不及待要连夜找人,但杨家父子既不知对方的下落,他碧眼青狮难道要沿街叫唤不成?只好罢休。
    四更末,盛筵方散,镖局中警卫森严,但都有点倦了。同时,四更一过夜行人不会再活动,恐怕被缠住之后天明脱身不易。担任巡哨的人。也因此而松懈了些。
    炼狱谷的一群高手,在城东官道埋伏等候碧眼青狮,因为这个喇嘛凶僧长相特出,不喜在白天赶路,在路上等必定可以等到。怎知碧眼青狮今晚鬼使神差到了千镇会他一位朋友。
    没走长安大道,错过了。
    文昌第一次做贼,一方面心中烦恼,一方面不想往下拖,早办早好,所以不顾夜行人的规矩,仍要到西北镖局找吸血鬼吸上一口。
    夜黑如墨,寒风呼呼,正是夜行人理想的活动机会。他不由屋面上行,那太危险,贴墙滚入,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后面的左跨院壁角暗影中。
    他搞不清吸血鬼被安置在何处,必须找一个人来询问,便沿壁角向里冲,转过一道墙角,倏地,不远处一座窗户内,泛起一声声弹指的声音。
    这响声来得太突然,他心中一凛,赶忙向一边闪,蛇形鹭伏进入一所瓦屋的廊下。
    他却不知已身陷绝地了,楼上的警戒哨监视上屋的人,而且几个窗内,也伏着不少人监视着可以通行的偏僻角落。那一指声,是传出的讯号,声音极轻,但他耳力超人,仍能闻声知警,放弃了由窗户进入的念头。
    不久,高楼上“叮叮叮”响起三下清越的小金鸣钟声,各处阴暗桩纷纷出动了。
    文昌闪在廊下的屋角旁,还不知危机已至。
    “各!各!各!”走廊另一端,响起了轻微的皮鞋触地声,一个黑影从对面缓缓而来。
    “妙!找到人了”他心中暗喜地自语。
    近了,是一个穿劲装的大汉,背上有一把长剑。
    他屏息等待,但黑影在距离丈余外另一根廊柱旁站住了,若无其事地倚柱而立,状极悠闲,而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酒壶,古鲁古鲁喝了几口酒,吧叽着嘴唇道:“要命!他娘的好凉的天气。”
    黑影持葫芦的手掌心,一把柳叶刀的刀矢微露在腕旁。再喝了两口,黑影缓缓侧身倚柱而立,背向藏在屋角的文昌,专等文昌扑上。
    文昌隐伏处对面三丈外一座窗户,无声无息地向内一拉,一具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筒口,缓缓伸出窗角了。
    文昌等了一会,心中焦急,黑影不靠近,扑上时必定有轻微的声响发出,难逃过高手的耳目,只要对方发出警叫声,今晚定会功败垂成,怎不可惜?
    他一咬牙,深深吸入一口气,运功护身,倏地飞扑而上丈余空间,他用不着用脚着地。
    他身体刚离开屋角,“得得得”,三声脆响,三支劲矢射入他先前藏身的地方,箭射在砖墙上,火星飞溅。
    这三箭救了他的命,异数,他扑出一半,已听到机簧和劲矢着墙的声响,大吃一惊,知道坏了,人在空中猛地双手疾挥,虎腰微挫,硬生生落下地来,侧身着地,身体不住晃动,冲力一时无法消掉。
    “哈哈哈哈!”黑影狂笑,手中小酒葫芦向后扔出,掌心柳叶刀在葫芦稍后处紧接飞射。假使大意的入接拍酒葫芦,柳叶刀便可乘机中的。
    酒葫芦和柳叶刀,擦文昌的右肩上方而过,危极险极,假使文昌不强行旋转下降落地,必定完蛋大吉。
    在黑影狂笑声中,文具再次扑上了,快!快得令人乍舌,如同电光一闪。
    口哨声划空而过,人影纷现,不发出任何此喝,但见黑影连闪,八方齐至。
    黑影笑声未落,刚转出廊柱,文昌到了,这家伙吃了一惊,火速拔剑。他如果不拔剑而用双手进攻,也许没事,拔剑便慢了,过于依赖兵刃的人准倒霉。
    “砰砰”!铁拳如电,击中黑影的肚腹。“扑”一声,下阴又挨了一膝盖。人向前屈扑,剑滑出鞘外。
    “啊……”黑影发出一声惨叫,咽喉被文昌扣实了。
    文昌火速抓住长剑,掠出鞘外。
    另一个黑影刚好截出,单刀劲风呼呼,劈面来一记“力劈华山”,刀光疾闪。
    文昌知道已身陷重围,拖不得,把握快狠准心诀,挫腰、后撒。半旋,倏进、出绍,一气呵众,让过一刀,全力提剑,一下便中。
    “哎……”使大刀汉子狂叫,右肋背被剑锋划过,裂了一条尺长大缝,深达内脏,挺刀向前冲出,冲了八尺便扔刀倒地。
    下面房舍太多,暗影中人影合围,跑不掉,唯一生路是上屋,文昌毫不思索,人如怒鹰,纵上三丈高的瓦面。
    刚踏上屋檐,瓦笼上人影暴起,剑光一闪,斩向他的下盘,喝声入耳:“留下狗腿!”
    临危拼命,他也不能乱拼,有些人动起手来便昏了头,不但神智大乱,连经常苦练的绝学也全忘了,甚至用上乱劈柴的功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砍乱打,更不必说运用机智了。文昌不同,他已有了多次生死相搏的经验。剑到,他不收腿,收腿便无法控制身形。更无法反击。他长剑急沉,上体仍向前冲,不收势,冲力奇猛。
    “铮!”双剑在腿侧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险,“砰”一声,两人的上体碰上了,脚下瓦片碎裂。
    大汉己无法运剑,两人的剑在贴身相搏时全成了废物,发掌拍向文昌的天灵盖,来势凶凶。
    文昌早有准备,瞄准大汉的脸部,食中两指扣大汉的双眼、眼珠应手爆出。
    “啊……”大汉狂叫,一掌拍在文昌右肩上,力道已无。
    文昌旋身滚倒,顺势将人扔出,阻住了另一名扑来的黑影,飞越瓦脊落荒而逃。
    他向后面房舍紧密处逃奔,不敢落地。越过第三间房上,眼前幽灵似的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夹着一根八尺怪杖,站在迎面的瓦脊上,象个天神,光着头,袍服飘飘。
    “呸,不是母的。”光头黑影用他雷也似的大嗓门叫。
    文昌已领教过光头黑影的轻功,知道大事不妙,对方那毫不在乎的神情,也叫他有点心寒,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已无思索余地,喝声“打”!三枚银羽箭脱手破空而出,两枚射向挡路光头,一枚射向左姻扑来的一个黑影,这黑影手上的铁爪他不生疏,是少局主飞虹铁爪到了。
    飞虹铁爪早有阴谋,人现身飞虹镖已经先出手。他的飞虹镖算得武林一绝,江湖闻名,外号也因此而来,可知确是名不虚传的歹毒玩意,三道白光连闪,连珠飞射。
    人防虎,虎亦防人,文昌也出手了两种暗器,双方不约而同齐用暗器伤人。
    距离太近,文昌是两方受敌,后面是飞檐,往后躲同样躲不开暗器,飞虹铁爪是太过自信,更汉想到对方是千手书生的亲传后辈,他想躲,已经嫌迟。
    瓦脊拦路的人是碧眼青狮,他大刺刺地掠下,一声大吼,一掌疾推。
    变化是刹那间的事,说来话长。文昌暗器出手,向大和尚掠来,知道不妙,倏觉白光近身,两面受敌,急中生智,转过身躯双脚用劲下震。
    “嗤嗤嗤!”三枚飞虹镖一枚落空,一枚擦背而过,一枚穿透左肋外侧,无极气功火候不足,未能抗拒专破内家气功的飞虹镖,但也发挥了神奇功能,只向外滑出伤了肌肤,未能传入内腑。
    同一瞬间,飞虹铁爪一声厉叫,银羽箭贯穿他的右胯骨上方,几乎毁了大枢穴,从腰背透出飞跑了,人也失足跌倒惊叫着滚下房顶。
    也在同一瞬间,大和尚掌力已到,射向大和尚的两枚银羽箭,被掌劲阻了一阻,偏了准头,“嗤嗤”两声厉吼,穿过碧眼青狮右侧僧袍,几乎射中。
    同时“轰轰隆”连声巨响,两根瓦椽被文昌登断,加上碧眼青狮的沉重身躯猛压,房顶塌了一大堆。
    文昌感到凶猛无比的潜劲袭到,气血翻腾胸前如受千斤锤碰击,一阵昏迷袭到,人便跌落房下。
    文昌被碧眼青狮大印掌所袭,感到一阵昏眩,肋下镖伤鲜血外涌,同时脚下一虚随同破瓦断椽向下陷落。他为了逃镖和躲闪碧眼青狮的突袭,百忙中准备踩断屋椽由下面脱身,退路已开出,但他已经受了伤,往下掉仍舍不得丢剑,强忍痛苦落地,瓦片木石打得他晕头转向。
    瓦面上碧眼青狮吃了一惊,小小的银羽箭竟能穿透他的掌劲,更近身射透僧袍,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他一声怒吼,身形上升,斜落在未塌垮的瓦面上,大吼道:“抓住那兔崽子,剥他的皮……”
    银羽箭长四寸,三梭钢杆不受力,银羽也短小劲风可被三面锋口将劲道分散。箭顶三面开锋,不但可锲入,且可切割,所以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玩意,文昌内力修为未臻化境,但任督已通,足以济身于一流高手之林而有余,这两箭难怪使自认第一高手的碧眼青狮吃惊。
    房下黑暗,易受暗器袭击,碧眼青狮心中有顾忌,不敢贸然跟下追赶。
    文昌跌落房下,烟尘碎瓦纷落中,他神智倏清,咬紧牙关向黑暗中冲去,他了解自己已落入陷井,生死难料,如果不能乘乱突围,这条命准被留在西北镖局,在生死关头中,求生欲名人轶事望使他体内产生了奇迹,忘了痛楚。似乎产生了无穷精力,在他的神意控制之中,助他寻找生路,意能勇气蓬勃,全力觅路逃生。
    房下没有人,人都上了屋面和分散在房外,他左盘右折离开了现场,现场正有六名高手在瓦烁堆中找他。
    到了房后,他不知道门在何处,蓦地一声轰然大震,一座木门被入踢倒了,寒风刮入。
    他闪在一边,眼看一名大汉抢入门中,刀前身后舞刀护身,向里冒险猛抢。
    外面比房内明了些,从里面向外瞅,看得真切。事急呀!为了保命,江湖规矩不值半文钱。用不着计较了。他突然闪出,从大汉后面一剑狂挥,他不能让大汉出声叫喊,所以全力猛挥,剑到头落,手臂一震之后,大汉的脑袋滚倒在地,无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冲出丈外,“砰当”两声刀落,人也碰在壁间一声未出便自了账。
    他急冲而出,另一名大汉刚抢上台阶,还没弄清是敌是友,他已倏起发难,身剑合一剑到如穿鱼,贯入大汉胸口,大汉脱手坠剑,“啊”一声惨叫,接着被文昌一脚踢飞,抢入一处天井内。
    连毙两人,他逐渐感到精力在消失中。两侧,黑影抄到,他吸入一口气,纵上了高墙,手一触墙头,侧滚过墙。三枚飞刀两只手扔箭掠过他的上空,假使他直上墙,三刀两箭准要了他的命。
    好了,这是封家的后面广场外侧,建筑材料堆积如山,前面有一度池塘,塘对面是果林,塘的四周枯柳围绕,果林之外,便是栉比林立的民房宅,只消到了那,往民宅下一钻便有救了。
    他沿塘左急掠,全力狂奔,可是,两侧黑影跳跃如飞紧赶不放,看样子,即是进入了果林,也难穿林抵达民宅,势必被他们截住,因为他已感到虚脱,无法再支持了。
    人急生智,他终于有了主意。在进入果林的刹那问,他立即滚倒在地,滚到池塘旁,象鱼鹰入水,悄然没入池塘中,冷冰冰在池水一漫,他又恢复了一成功,潜下水底认淮方向,向相反的方向潜去。
    池城不大,约有七八亩大小,他一口气潜回岸,爬伏在池边,岸上不远处正是堆放木料的地方。
    合该五行有救,在碧眼青狮领先赶到果林的同时,民宅附近有了变故。果林外侧有一堵墙,墙没有林高,墙外是一条小街,恰好有一个笨贼在附近做案,不但没有得手,反被主人无意中关闭在一间小房中,费了不少功夫,方破壁爬出外面,恰好碰上打五更的更夫,更夫一看有人在破壁内爬出,便知是怎么回事了,打更的钱粮是由街坊分摊的,他们的职责除了报时之外,也是提防户主防盗的人,在更夫经过该处的前后片刻,小偷强盗按规矩不该在这期间做案。至于打杀更夫,那是最忌讳的事,因为更夫全都是些苦哈哈,混口饭吃,得来不易,甚获江湖三教九流人士的同情,便成了江湖中不成文的规矩。
    更夫一看有小赋在他出现时做案,立即按规距站得远远地大叫:“拿贼!拿贼哪!
    拿……”
    只喊拿,他自己是不动手的,喊喊而已,等户主们起身开门拿贼,贼不知已跑到何处去了。黑夜中街上鬼影俱无,别无消息,更夫的大嗓门一叫,声音极宏亮。不久附近三五十户人家,出来不少持棍带捧的男人,叫喊声雷动,吵闹不休。
    碧眼青狮上了墙,愣住了,街上灯笼火把照耀,入声皆沸,他想不通,对方挨了致命一掌,怎能逃出园外?
    接着,接二连三上来了七八条好汉,人群中有人发现墙上有人,大叫道:“瞧,贼在墙上,天!十几个,快,鸣锣报官,鸣锣……”
    神枪杨虎站在碧眼青狮的右首,跺脚道:“便宜了这王八蛋,我好恨!”
    他无法再追,只好乖乖地退去,碧眼青狮也知追不上,也不愿替西北镖局我麻烦,咬牙切齿地去了。
    天将明了,西北镖局的大厅中,灯火通明,桌上摆了拾来的银羽箭三枚,所有的人全在研究箭的主人是谁。
    飞虹铁爪伤势很重,未能参加,只派人传说,今晚来的人极象白天闹事的蔡文昌,由发射暗器时那一声“打”他断定是白天给了他一飞刀的蔡文昌无疑。
    文昌伏在水边,脑中的昏眩感越来越浓,无极气功没法在短期间消除胸口叫掌风所加的痛楚,镖伤侵在水中,不仅十分痛苦,如不早治,可能要恶化。
    他不能在这等死,天明后便无法脱身了,他必须利用这不算长的时间内设法自救,非离开此地不可,遥远传来的更鼓声,令他焦燥不安,时间不多了。
    他用目搜索四周,证实没有人在附近,便爬出池塘,挣扎着藏入木料堆中。
    运木料的小径通向果林,那里定然有通小街的门,可是那边人声嘈杂,走不得。右面是西北镖局,走不得,左面是施大人的后园宅中的人全让西北镖局的厉叫声所惊起,灯火通明,人影幢幢,走不得。事实上,他也无力翻过两面的高墙。
    唯一可走的路,是从吸血鬼的宅院脱身。封宅窗小门牢的,里面灯光不太明,正好脱身。他利用木石堆掩身,忍痛向封宅的后院门走去。
    怪!后院门没有关,他在五丈外便发现了这奇异的情景,反常的事反而令他依然而惊。
    他伏在一堆青砖旁,愣在那里。走?还是不走?他难以委决,是吉,是凶他无法断定。
    久久,他还未决定行止,昏眩和疼痛之感越来越强烈,几至难忍的地步,五更三点到了鼓楼已传出震耳的钟声,幸而是初春,不然天空已现光了。
    在他将要决定的瞬间,奇迹出现了。
    院门里人影乍现,一个幽灵似的身影出现在门中,是个穿白裙的女人,在院门略一停顿,缓缓走出了院门,逐渐接近了砖堆。
    他眼前已现模糊之象,并未看清是何许人,只看到一个模糊白影逐渐接近,本能地吃力地将手中的长剑,假使己让对方发现,他要全力一拼。
    “罢了,想不到我今晚溅血在此。”他想。
    白影越来越近,他吃力地睁眼看清对方,但仍然看不清,昏眩感无情地袭着他,目力已消失了大半。
    白影到了丈内,忽然掀起裙子跪倒。
    是施姑娘玉英,这位善良的小姑娘,文昌不听她的劝告,她芳心涌起了难以形容的哀伤,眼看一个青年有为的青年硬往虎口里闯,她难受已极。
    文昌闯入她的香闺,她惊奇万分,但文昌的英俊面貌,和他保证不伤害她的诺言,却令她安静下来,她相信文昌不是穷凶恶极之徒,她对他的所为深为怜惜,也有些怜他,文昌临行时的忠诚祝福,更让她心情为动。
    她是个不知道世道险恶,不知人心难测的闺阁千金。—个善良而不知世间罪恶的无知女。在长安酒肆,她第一次见过盗贼,这位盗贼便是文昌,并不如想象中的可怕,盗贼哩!
    香闺再见,她平静下来了!她相信世间的人都是善良的,盗贼决非万恶不赦之徒,大概是让环境所迫失名人轶事身为盗,假使有人援手,心定可以感化他使他重新做人,她的想法太天真,太幼稚,所以慨然将首饰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她要救救文昌这位并不可怕的盗贼重新做人。
    岂知文昌不接受她的拯救,竟然不要他的首饰盒,她开始怀疑了,这个强盗奇特的行径,超出她想象中的常情之外,太不可思议了。
    在迷惑中,她心中涌起强烈的希望,希望文昌能化险为夷,这种有血性的强盗委实不该让杀死的。
    在希望中,她开始回忆文昌的音容笑貌,她开始幕想文昌的一语一动,因此一来,她的脑海中开始映印了文昌的影子,她开始焦急,替文昌担上了心。
    隔壁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屋中人全惊醒了一个个吓得在被子里蒙头打颤,邻房中有她的一个贴身侍女小菊,吓得不住叫妈。
    她不知从那儿来的勇气,奔出花厅,靠壁向不远处注视,浑身颤抖,汗出如雨,却不想离开,心中不住替文昌祷苍庇护。
    她看不清激斗中的人,只看到闪闪刀光,直至人声已寂,她方颤抖虚弱地回房。
    她无法安眠,闭上眼便生幻象。文昌英俊而冷傲的身影从云天深处冉冉而降,出现在她的眼前,突地文昌的脸变化,浑身都是血,正向她祝福告别。
    文昌是她一生中,第一个闯入香闺的男人。但文昌的出现,是那么富于刺激性,她怎能轻易忘怀?她不由自主地对文昌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对他付出了同情、怜悯和关怀。总之,文昌是一个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的人。
    她在房中呆不住,不由自主地下了楼,在后院门等了许久,开了院门,痴痴地了望早先入群追赶的方向,遥望云天不住为文昌祝祷。
    她站了许久,竟然移步走近砖堆,诚意正心地缓缓跪下,口中喃喃地低声祷道:“苍天哪!庇佑他,庇佑那不幸沦入魔障的蔡……”
    突地,她的血几乎让惊得凝住了,一个黑影正挺着明光光的长剑,浑身水淋淋,从砖堆下升起,踉跄两步便到了她面前。
    她惊得以手背掩住樱口,想大叫,但叫不出声,剑已指近她的胸前,她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带我出……出前街,不……不然我要杀……杀你,不……不许叫嚷。”黑影吃力地说话了。
    她记忆力不错,低叫道:“天!你……你是蔡……蔡壮土。”
    文昌吃了一惊,神智一震,摇了摇头站稳,剑头在姑娘眼前乱晃,假使失手便坏了。他吸入一口气,问:“你……你是谁?你认……识我……蔡……”
    姑娘退后些,缓缓站起急急低声叫:“我是施玉英,你……你受伤了,你需要帮助,快,随我……”
    听说是施玉英,文昌心神一懈,惭愧自疚的情愫涌上心头,头脑一阵昏眩,晃晃欲倒。
    姑娘从旁绕近,避开他的剑尖,不顾男女之嫌,一把挽住他急道:“蔡壮士,先到房内再说,我扶你。”
    幸亏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倒还有力气扶他,伸手去摘他的剑,道:“剑给我,我替你归鞘。”
    他手上一紧,还要挣扎,姑娘又道:“放手啊!用不着剑了。”
    剑是摘下了,但文昌身上没有剑鞘,她只好一手持剑一手扶着文昌进了院门。
    各处房中有灯火,透窗而出,但房内的人仍躲在被内不敢出来,有了光,文昌精神一震,恢复了些许精力与神智,在姑娘的搀扶下,居然上了楼。
    姑娘不敢惊动旁人,大胆地将文昌扶回她的香闺内,顾不得文昌身上水淋淋,把他往床上放。
    油灯挑明,文昌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地,挣扎道:“不!送我出去,施姑娘,你冒的风险太大了。”
    玉英将她扶住,着急地道:“天!你怎么能走?大门与西北镖局相邻,怎能走?请放心,我这里不会有人进来。
    文昌略一思索,叹口气道:“一再打扰你,我心难安,请给我些茶水……”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夺来的九转玄丹道:“我的双手已不灵活,劳驾你替我将怀中的革囊取出。”
    她替他取出百宝囊,在暖炉中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手边,扶持他吞下一颗九转玄丹,道:“你稍等会,我找人帮你换衣。”
    “不!不必,千万不可叫外人……”
    “别怕,我一个人力不从心,我的侍女小菊不是外人,不会泄漏的。”
    文昌是被大印掌的掌风所震伤,并非被掌接触,胸部和胸腹之间,藏在胸毛下的肌肤出现淤血与浮肿,内腹也被波及,吞下九转玄丹,他默默地勉强行功凝聚真气,用上了真气疗伤术,任由主仆两人搬弄他的身躯。
    小菊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听说文昌是从西北镖局逃出的人,倒未被吓傻,两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侍候一个陌生大男子,也真亏了他们。
    文昌已不再顾忌,静心在香闺内养伤,一住三天,施若葵这几天里里外外忙,忙着收拾返乡的行装,忙得忘了女儿的起居,并没发现爱女房中藏了个大男人,如果叫他发现,事情可能闹大了,因为他是个固执的人。
    西安府城中,却闹了个风雨满城。
    这是文昌在香闺养伤的第三天午后,长药坊八仰庵附近长安酒肆的二楼,酒客如云,快满座了。
    这是初春的好天气,残冬已逝,天空出现了冷藏已久的春阳,光华普照,为人间带来了春的气息。
    炼狱谷的领队首脑无双剑彭春风,另一位出类拔萃的高手是红砂掌富吉安,和手下十余名高手占了两桌。他们极少在江湖露面,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尽管两人象貌不凡,但衣着华丽都不象是个武林人,并未引人注意。
    他们的左首座头上,是三个俊美绝伦,身披貂裘的少年书生,眉目如画,显得询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文而潇洒出群,那是方小娟主婢,三个人谈笑自若在低斟浅酌,她们改穿了男装,在楼上近百名食客中,如同鹤立鸡群般的突出而抢眼。
    再往左首,是八名豹头环眼,粗胳膊大拳头,身穿劲装外披老羊皮外襟的大汉,刚叫上酒菜,便开始各灌三杯,然后放声大笑,用洪亮粗豪的声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声震房瓦。
    主座上站起一个左耳根有一颗黑毛大痣的大汉,双手按缘,乾笑了一声,吞了一口吐沫,拉开大喉咙道:“诸位老弟台不远千里而来,光临敝地,兄弟深感荣幸。只是,这几天敝处出了一些不算小的小事,忙得不可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未能陪着诸位老弟畅游敝地,万分抱歉。兄弟本应替诸位引见敝地的一些前辈师攀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可是诸位老弟来的很不巧,目下本城的朋友,全都应杨镖局主之请办事,日夕奔忙,在家的时候不多,所以还得委屈诸位五天,等风波平息之后,兄弟方有闲尽地主之谊,怠慢之处,希诸位老弟包涵。好在都是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好友,幸勿见责。来!敬诸位一杯水酒,聊致歉意。”
    众人干了杯,毛病大汉坐下了。左上首一个有类有刀疤的凶猛大汉,翻着怪眼吧咖着鲶鱼嘴,问:“天方兄,听口气难道贵府有麻烦?假使用得着咱们兄弟,一句话,请盼咐。水里火里,冲咱们之间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没话说,去定了。与吾兄分忧,义不容辞。”
    毛痣大汉摇头淡淡一笑:“其实并非兄弟的事,只是为了江湖道义跑跑腿而已。哦,对了,诸位行道江湖,天涯闯荡,不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游广,见闻之渊博自不待言,正有事想劳驾诸位老弟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惜兄弟无能,未能替朋友分忧。喏!请诸位瞧瞧这玩意,看武林中有谁使用过的?”
    他在怀中掏出一枚四寸俊银羽箭,让众人传视。七个人一个个摇头,表示不知。
    刀疤大汉又将箭反覆打量,一面钻道:“箭小而沉手,三梭吹毛可断,箭尖刺割皆可,打造之精巧,已至无暇之境,厉害。不但准头稳定,而且可破内家气功,三流朋友如果手眼心法到家,足以对付一流高手。天方兄,使用的人,绝非无名之辈,但小弟惭愧,从没听说过使用这玩意的高人。”
    毛德大汉收回银羽箭,插在桌上,轻轻一扔,便入木近寸,锋尖竟透过桌面,道:“正相反,箭主人是个初出江湖的小晚辈,却在本城闹个乌烟瘴气。”
    “人呢?”
    “可能死了。”
    “死了?那么还追究什么?”刀疤大汉问。
    “追究这人的师门,他人虽可能死了,但正主儿不愿放过,要找他的师门。”
    “天方兄,这不是过分了么?”刀疤大汉不以为然地问。
    “确是有点过分,但他闯的祸也大了些。”
    “这人是谁?正主儿又是谁?”
    “这人叫蔡文昌,外号是亡命客,正主儿是西北镖局杨局主父子……”
    方小娟一群炼狱谷的人,全都心中暗惊,天!蔡文昌竟死了?方小娟脸色一变,心中叫苦道:糟了日后我如何向小弟交代?
    刀疤大汉撇了撇鲶鱼嘴,抢着道:“神枪杨局主难道会做出查根掘底的事?他配?”
    毛病天方兄摇头苦笑道,“杨局主不配,但碧眼青狮巴隆活佛却有此资格。”
    “天!巴隆活佛?那蔡文昌竟然敢……”
    “老弟,请听我说。这位亡命客是三天前到达本府的,第一天早上便在这座酒楼做案,偷走本府财主吸血鬼封三爷四颗大珍珠和一锭黄金,午间和两个同伴大闹西北镖局,稍后在城外抢劫右参政厉大人的公子,劫走大批金珠首饰,折辱大方禅师的弟子玉面虎颜如玉。当夜侵入西北镖局击毙五名高手镖师,箭伤少局主飞虹铁爪。这家伙打了巴隆活佛两箭,劳而无功,他也挨了飞虹铁爪一枝飞虹镖,再被巴隆活佛一记大印掌,从瓦面击坠屋下,可是,他仍能单人只剑突出重围,溜之大吉。”
    “天!这人有如此了得?既然溜之大吉,怎又知他死了?”
    “老弟,被大印掌击中的人,如无密宗的独门解药,活得了?一镖一掌,既使能逃走三五里外,必定死于沟渠,决难幸免哪!”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首找到了么?”
    “没找到,可能被他的同伴带走了,以常情论,咱们不能以生见人死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决断死活,起初,少局主认为可能是炼狱谷的人,但炼狱谷的人从不使用暗器,所以巴隆活佛认定不是炼狱谷的人,但有机会时要找炼狱谷的三名少女的气。还有,这位死鬼亡命客,竟然是黑旗令主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原因不明。黑旗令主得到消息,还惋惜不已哩!老弟,想想看,追究师门的事,并非……”
    蓦地,他住口不说,扭头向走近的书生连翻怪眼。
    那是方小娟三个假书生,她愈听愈心惊,脸色变了,黛眉带煞,凤目含威、率两待女走近毛病大汉身侧。
    八个大汉呆住了,看俏书生娇滴滴的纨绔子弟,怎敢沉下面脸豪无顾忌地走近八名凶悍的江湖人?那饱含挑衅性的神情古怪,太不可思议,难怪令他们发呆。
    “咦!小哥儿,你……有事么?”毛痣大汉惊讶问。
    方小娟顿首淡淡一笑,道:“正是,小可有事打扰兄台的酒兴。”
    “有何见教?”
    “小可乃是寻找巴隆活佛的人,三天中毫无音讯,兄台能否将巴隆活佛的行踪见告?”
    毛痣大汉一怔,却不由自主地道:“巴隆活佛已经在两天前启程往汉中府办事,何时重返本府却无可奉告,小哥儿……”
    “兄台刚才所说蔡文昌的事,是真的么?”
    毛痣大汉被方小娟的奇异表情和风采所镇,竟然不由自主一一吐实,怪事,他道:“在下受杨镖局主所托,持箭寻找线索,岂能不真?小兄弟的言谈举止,令在……”
    方小娟已无心往下听,抢着道:“银羽三棱箭请让小可一观,小可也许可以告知兄弟一些线索。”
    不等对方肯不肯,伸出纤巧晶莹的食中二指,夹住箭杆轻轻上提,银羽箭已到手。
    八名大汉大吃一惊,同声惊讶,全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住象个大姑娘的方小娟不住咋舌。
    银羽箭入木寸余,已经穿透桌面,箭锋差有三面倒锋钩,拔出来不是易事。但他们眼没花,明明看到姑娘用两个几乎一触即碎断溶化的这种指,轻轻地若无其事地夹离了桌面。按理,假使用力拔,食桌必定随箭上升,太用劲还可能掀翻桌面。事实上他们并未发觉食桌有任何波动,这一手漂亮的手法和劲道,把八名江湖南手惊得目定口呆。
    方小娟略一审视,信手给左面的小兰向众人道:“在未证实此箭确为蔡文昌所有之前幸勿凭空臆测,以免误人误己,银羽箭小可留下了,免得在江湖引起纠纷。”
    “什么?你……”毛痣大汉讶然大叫。
    “小可留下了。”小娟泰然地答。
    “岂有此理?你……”
    “相烦兄台转告杨局主,说在曲林小酌出现的炼狱谷方小娟,再次向他提出警告,向蔡文昌挑战,他将永远后悔。”
    毛痣大汉脸色大变,张口结舌地问“尊……尊驾是……”
    “方小娟乃是大姐,不必多问了。”
    刀疤大汉踢椅站出,大声叫:“有何为证?”
    另一桌上红沙掌呵呵一笑,站起走近伸出右手,手掌原是淡红色,突然逐渐变成火红,似乎涨大了许多,将掌照了照,笑道:“老朽可以证明这位公子爷。”
    八大汉打一冷战,毛病大汉脱口惊叫:“天!前辈是……是红沙掌富……”
    “老朽富吉安。老了,久未重履江湖,老弟仍然认得老朽,难得。”
    当年一笔勾魂方回在未改外号为不寻客之前,红沙掌富吉安与无双剑彭春风,都是不寻客的得力臂膀,功力超类拔俗,艺业深不可测,江湖朋友畏之如虎,大名鼎鼎,看了他那只可击碎石碑着体必死的红沙掌,便知绝不是冒名顶替的冒牌货。有他出现,不消说,炼狱谷的人确是到了西安府城,林曲小酌的方小娟用不着再求证了。
    毛痣大汉抱拳行礼,额上冒汗,惶恐地道:“晚辈无状,前辈海涵。”
    红沙掌收回大手,含笑转身道:“打扰诸位酒兴,恕罪恕罪,老朽告辞。
    毛痣大汉向方小娟拱拱手,道:“少谷主休责,幸勿见罪。小可告辞,告辞……”话未完,向七名同伴招手仓惶走了。
    方小娟向红沙掌低声道:“富叔,到汉中府。贼秃果然神出鬼没,追踪不易。”
    “何时启程?红沙掌低声问。
    “明天。”
    当天午问,黑铁塔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入西北镖局,击毙三名镖师,伤了不少人,逃之天天。
    城东郊,怪丐冯韬与狂乞朗夏田,与黑旗令主的十余名爪牙生死相拼,击毙四名便脱身远走。
    黑魅谷真出现在城南部,与七幻道再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激斗百招,最后因观众太多而半途散去。
    虬髯客在城中乱闯,找遍了各处客店,查问蔡文昌的行踪,一无所得,最后和一群武当俗家弟子在慈恩寺附近狠斗,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及时出现,不但吓走了虬髯客,而且无意中救了武当的俗家门人,因为激斗散后不久,黑魅谷真赶来找武当门人讨取秋山烟雨图。
    风风雨雨,文昌却不受风雨的侵扰,他在香闺内享福,在施姑娘的加意照料下逐渐恢复健康。
    他挨了一镖一掌,假使没有九转玄丹,虽用上了真气疗伤术,十天半月也休想痊愈下床。
    一早,施姑娘和小菊悄悄地溜入房中,将他从练功后的空灵之境中拉回现实。
    小菊送来了洗漱物品,施姑娘则将一个炽红的小炉搁上小几,炉上的瓦罐里,是他们早上饮料参茶,她轻手轻脚象一个飘浮的仙女,举动是那么细致轻柔,将一壶开水放入精工制造的保暖盆中,再去整理床头放着的杂物。
    文昌倚在锦衾堆成的床头靠垫上养神,两位姑娘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醒着,正用一丝目光注视着她们。房中寂静,她们的举动轻柔极了,似乎深怕惊扰了他。
    他心潮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激动情绪,象浪潮般向他冲击,蓦地,他感到眼角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热的液体爬下脸边,一串串地,静静地往下流。
    这一生中,他从没有今晨这般软弱,这一生中,他享受到这种被人所爱的特殊感觉,也许在他三岁之前曾经有这种幸福的享受,但他已经忘记了。
    三天来,她们服待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对他付出了太多的关怀与真诚圣洁的感情。
    事实上,他是个恶徒,一个可怕的陌生人,她们却以亲切的真诚热爱来对待他。这种爱,不掺任何虚假;这种爱,绝非儿女之爱,而是一种超乎一切,近乎圣灵的爱,他似乎在冥冥中感到,她们是上天派遣来照顾他的使者,而不是人间尘世鬼蜮世道的凡人,他们不但用神责来抚平他外在的创伤,更用了圣洁的情愫涤清他内在一切创疤与痛苦。
    小菊悄悄地退回,掩上了房门。
    他偷偷地拭掉眼角感恩的泪水,一面运气以安抚激动的情绪。
    窗户很小,光线不足,只有床头妆台—盏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茫。
    她轻柔地走近床前,用几乎他难觉的手法,替他用被角掩好他露在外面的双肩,他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挂着天使般的笑容,嗅到她体内散发出来阵阵幽香。他感动得真想大哭一场,但他不能。
    她掖好被角,轻摇螓首,耳坠儿轻晃,低低地喃喃自语:“睡得好甜啊!如果房中没有火炉,会冻坏他的。”
    那口吻,象一个小母亲!他想蹦,却又不能动弹,眼中一阵热,他必须用意志控制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在床边绣墩上坐下,取出她为文昌缝制的一件深蓝色劲装,他的银紫色衣衫,不但肋肩破了,胸前两襟已被大印掌的裂石开碑劲道震碎了,她必须替他另做一身新衣。这几天来,她日夜赶制,已快完工了。
    灯火照在她清丽超尘的晶莹秀脸上,脸上泛着恬静的圣洁的笑容,一针一针地细缝,是那么专心,是那么安详。
    文昌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对面挂在壁间的观音大士象上,似乎,人和象都幻出一种奇异的光辉,不久他突地坐起,一把握住她的掌背,将脸伏在她的纤掌上。她吃了一惊,轻叫:“蔡壮士,你……”她感到掌心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说不下去了。
    “施姑娘,我……我不知该说什么,但请记住,蔡文昌有生之年,将永记小住四日的情景。”他颤声说。
    她赶忙取过床头的狐裘替他披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道:“蔡壮士,不必放在心上,天色还早,你还是躺会儿再说,洗漱的物品用火暖着,等会儿还不致冷却,听话啊!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是我不好,是我吵醒你了。”
    轻按他的肩膀,强他躺下,掖好衾被,然后坐下柔声问:“伤口还痛么?”
    “不痛,谢谢你的关心。”
    “今天我叫周妈替你炖一只全鸡,周妈嘀咕了好半天,说是姑娘家吃得多,不是好兆头,坚持只留汤和一只鸡腿,说了许多好话才哄信了她哩!哦!我真不象个听话的乖女儿了竟然说谎哩!”她羞怯地一笑,羞怯中有得意,得意中又透出些儿顽皮。
    “哦?施姑娘,能告诉我一些府上的情形么?”
    她掀起红艳艳的嘴儿,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说。”
    “我是个孤儿,了然一身,无从说起,也没有可说的:“她轻摇螓首幽幽一叹,默然地道;“你的天份极高,英伟过人,该找个安身立命之处……”
    “请别往下说,求求你。”他痛苦地叫。
    她伸手轻按他的肩膀,歉然地道:“哦!原谅我,我不该在你心情不好时说这些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爹爹十七岁中举,正德十五年京中二榜进士,外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西广信府玉山县知县,宦海浮沉州四年,由七品升至三品,公而忘家,两袖清风,三十三岁方娶我母亲……”她突然咽住了,泪下两行。
    文昌坐起,送过一条罗帕,柔声道:“我抱歉,如果姑娘……”
    姑娘接过罗巾,拭掉泪水苦笑道:“没什么,我只是为爹娘难受而已,去年,京中传下圣旨,说爹爹不该勾结按察使,擅自上本诬参秦王府的中官奸利枉法,着予革职候命查办,其实,一方面是现任右参政厉春水在秦王府活动的结果,一方面是秦王怪我爹多事,不该管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总算布政使大人一力成全,一再上奏申雪,才算落了个免究回乡的好下场。可怜!我母亲就在等待圣旨查办的焦急时日里,丢下我和出生满月不久的小弟弟,撒手归天。”她泣不成声地伸手挽起身边秀发,露出肩膀一朵白孝花。
    她这一番诉说,触起文昌自幼失怙恃的哀伤,突然拥她入怀,陪他无音饮泣泪流满襟。
    姑娘许久方平静下来,又道:“爹已看破世情,早些日子便打算返回城都故乡终老园林,我家薄有田产,足以安居。爹心中不以丢官为憾,却以未能将秦王府几个可恶中官参倒为民除害而不安,耿耿于心,前些日子,厉家派人上门要以一百两黄金买我的宅院,爹不肯,但一天必有三五群官兵和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门找麻烦,声言将以惨烈手段报复。爹为了家中老幼的安全,也无处投靠,只好忍痛搬出,将宅院奉送与厉家。过几天使可以启程返乡,初春里蜀中栈道不好走,但爹又不能在府城久留,此行吉凶难料,唉!真是生死由命!人力不可回天!”
    文昌默默地躺回床上,眼前幻出奇异的形影。起初是观音大士的象,脸上呈现圣洁和悲天悯人的笑容,头部出现一圈耀目的荣光。渐渐地象变了,变成施姑娘,她正以天真无邪的笑容凝视着他。蓦地,映象消失了,出现了一个恶魔般的入形,有八分象尖嘴猥琐的厉家少爷。
    他张开虎目,一切幻象消失了,他坐起脱口切齿叫:“你非死不可!”
    他的叫声来得突然,把姑娘吓得失手将女红跌落地面,她按下他,无比关怀地问:“你怎么了?安静些,你定热心中烦恼,不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了。哦!先吃些参汤。”她取过参汤凑到口边、黛眉深锁,忧形于色。
    文昌接过一口喝干,平静地道:“施姑娘,吉人天相,我虔诚地祝福你。”
    “我也祝福你,祝你早日痊感。”她见文昌语音清晰并无昏神之象。大为宽心,无邪的笑容重现。
    夜来了,新日已落下西山,寒风凛冽,但天空星光闪烁,难得的寒冷凄清之夜。
    三更初的更鼓响起,房门响起轻叩声,那是两位姑娘在夜间最后一次前来探问病情的时刻。
    没有回声,文昌今夜似乎入睡的早。
    叩门声响了三次,房门终于悄然推开了。轻轻的脚步踏入房间。
    房中银灯高挑,但没有文目的身影,床上也没有他,挂着的剑不见了。衣靴全没有了。
    妆台上,搁着一张洁白薛涛笺,上面有字。文房四宝排列得整整齐齐。砚台水迹未干。但已洗掉了墨迹,留字的人是经过细心安排了的。
    姑娘惊叫一声:奔到妆台拾起薛涛笺,就灯光下细看。笺上写了工整的行书她念道:
    “给敬爱的善良小姑娘……天!他……他走了。”
    小菊走近,急问:“他写了些什么?”
    姑娘定下种,往下念:“文昌身受鸿恩,没齿不志,容后图报,祝福你”。
    她在灯下折好留笺,在观音大士的象前虔诚地跪下。
    右参政厉大人将施宅弄到手,心满意足,两天前已经将家小从樊川迁入新房,保镖教师爷玉面虎也来了。
    楼上灯火渐息,只有近花园的旧斋有灯光,尖嘴突眼腮上无肉的厉大人,正与两名家丁在内巡视,不住捻着领下一缕灰色的山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得意地逐橱巡视他做官多年所获的珠宝古玩。
    整座旧斋已经变了样,书少,珠宝古玩却多。成了藏宝库了。
    府中有派定的执役下人,有他花钱买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现有以重金礼聘而来的护院教师爷,但他们住在左右的偏室内,只有两名守夜不住左右巡视。
    两名守夜脚跟脚,不提灯笼,刀隐肋后,前后相距五六丈,正从右侧走前绕至后花园。
    文昌伏在一株树叉,等两名守夜通过后,飘掠而下,一掌劈向第二名的耳根,人应手而倒。
    第一名巡守听到后面有响声,单刀一顺,倏然转身。转得好,一把明晃晃的剑尖,已经点在他的胸口上,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低沉而清晰的喝声入耳!
    “老兄,不叫,死不了,叫,你的命我买下了。
    “……你……”守夜人冷汗直流,恐怖地问,手上的刀还未完全担实,半举着不敢乱动。
    “老兄,厉大人目下何在?”
    守夜人用手向远处的大楼指了指,道:“二楼书房,还没睡,就是有灯火的那一间,快还房了”。
    “转身!”
    “饶……”
    “放心,决不杀你。”
    守夜人浑身颤抖,恐怖地转身。“扑”一声闷响,左耳门挨了一击,倒了。
    文昌将人拖至树下,解他们的礼带捆了手脚嘴,按在树上绑牢,藏了两把单刀,向大树掩去。看看四周并无暗椿,便飞跃而上,一点外档,闪在廊内侧一扇长窗下。
    厉大人和两名健仆到了一座壁橱下,伸手摸娑一座精工雕嵌的龙云雷纹小金鼎。这种金鼎,是香犹鼎一种,只能搁在客庭擦香之用。他就灯火下细看手指头,看到手指上有些许尘埃,沉下脸叫:“传张福,这赖狗可恶,金鼎根本没加以擦拭。”
    “是!老爷,小的立即将张福传来。”一名健仆躬身答。将手中银灯置好,急步疾超书房门。
    门不等他拉,悄然而开,三名蒙面人一闪而入,手中宝剑闪闪生光。健仆大惊失色,狂叫道:“老爷……啊……”一把长剑已贯入他的咽喉,叫不出来了,凄厉的叫声只在喉中梗塞。
    “谁都不许声张,不然他得死。”为首的蒙面人低喝,露出外面的一双大眼寒芒冷厉,一闪即至,剑尖已指向厉大人的眉心,剑尖上的冷电,把厉大人的眼睛吓得几乎要突出眶外,浑身发冷。
    “你……你是……是……”
    “闭嘴!等会儿你便会知道了。”蒙面人冷叱,然后向两名同伴挥手。
    一名蒙面人上前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破布强塞入厉大人的口中,绑了双手,低叱道:“乖乖跟我来,希望你不要我把你当死狗般拖着走。
    另一名蒙面人走到惊呆了的健仆身后,一掌劈下,应掌倒地。再一手一个将两名健仆塞在一个大箱内,着手去橱架上抓宝玩。为首蒙面人收了剑,道:“且慢!等会儿再来搬,要等颜师父过目。李老弟,你去通知瑞成兄,五更初备好车马,五更三点出府走南门。目下时光足够,叫他们找快活去,注意的是,许玩不许带,玩后灭口。”
    楼上共有四间大庭、廊柱林立,内庭在楼后,两人押着厉大人疾趋内庭,所经处不论是庭房走道,皆可看到一些蒙面人在活动,不时传来两声妇女的咿晤声,大概是被人捂住嘴,叫不出声来。
    内庭灯火大明,八名蒙面大汉杖刃屹立,中间坐了七名妇女,一个个衣裙凌落,酥胸半露,玉腿隐现,花容失色,在地上不住抖索。
    “先吊他起来。”为首蒙面人指着厉大人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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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右参政厉大人谋夺施若葵的府第,费尽心机总算到手了,搬入新居只有两天,便出了大乱子。
    施府共有三间巨宅,分为前、中、后三进,中间和隔着广阔的院落,有院墙相隔,中留花径与月洞门相通,两侧有马厩车轿库和仆人园丁的居室。后进大楼是内眷的住所,平时男仆不得允许,是不许涉足其间的,有的全是仆妇使女。巡夜的人只可走外侧走廊,里面发生了变故。如果没有声音发生,前进的人根本不会知道,相距太远了。
    为了清点财宝,厉大人留了两个心腹健仆在分房清点摆设。三个男人一死一晕一被擒。
    这东大楼除了女的己没有男人,阴盛阳衰,蒙面人毫不费劲地便占据了大楼。
    另一个男人是从后花园接近的蔡文昌,那时,他还在等两个守夜接近呢!
    两个守夜没带灯笼,那是违反府中规距的意外之事。平时只要进入附近,必须带灯笼,以便让妇女们知道回避,这两个家伙不带灯笼,必定心怀不轨。不错,他们根本不是厉府的人。
    文昌不明就里,仓卒间也没问对方的身份,等他开始接近大楼时;大楼的蒙面人已控制了一切,大部分的人找对象快活,警哨也撤了,外围几乎成了真空,但里面却是龙潭虎穴,高手全集中在内庭里。
    厉大人被绑在一根大柱上,脸色死黄,曾经吓晕了一次,一盆冷水将他泼了个清清醒醒,口中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被掏出来了。
    内庭隔了重门叠问,关了所有的门窗,声音绝难传出,所以蒙面人的声音不再压低,向门旁的人叫:“请颜师父。”
    庭门大开,有人叫:“请颜师父。”
    片刻,庭门人影咋现,玉面虎颜如玉穿一身华丽锦袍,内挂长剑,束发而未带头巾,满面春风踏入庭中。灯光下他玉面珠唇平添三分俊秀,剑眉星目一表人材,笑起来左夹旁隐现笑涡,长得风名人轶事流潇洒,人中之凤。
    他后跟了两个中年人,浓眉大眼,身材魁伟,年约四十开外,外表沉静老练,举止凝重而从容不迫,虎目中冷电四射,不怒而威,左面那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脸,右面那位是长脸。
    为首蒙面人拉掉蒙面巾,露出一张白如纸的脸蛋,剑眉入鬓,眼中冷电四射,鼻直口方,突然一个代表坚强的下领,年约三十上下,没留须髭,面色大变而且阴冷的脸部甚少其他表情流露,他抱拳行礼,泛上笑意道,“多蒙,吾兄囊助,得以成全,兄弟再向吾兄致上衷诚的谢意。”说完,再次行礼。
    玉面虎的出现,厉大人似乎还未看出危机,大叫道:“颜师父,颜……”
    “叭”一声脆响,一名蒙面人掴了他一耳光,打的他昏天黑地,口中流血,、叫不出来了。
    玉面虎回了礼,笑道,“恭喜柯当家心愿得偿,可喜可贺,耽误诸位兄弟月余光阴,委实心中不安。但兄弟因探知狗官蓄意谋夺这栋大宅,狗官的珍玩存放在府衙官署之中,并未存放在樊川厉家,以使其两得,区区下情已蒙吾兄接纳,兄弟深感情。喏!兄弟替柯兄引见两位英雄。”
    他居中替三人引见,客套一番。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脸中耳人,是邠名武师行客童宁。
    长脸中年人是太白山之霸孽龙翟贵。
    白脸的柯当家,是河南汝宁府光州商县东面大稣山的寨主,江湖上名头响亮,武林后起之秀白煞柯和。
    这位白煞柯和,不但是武林后起之秀出类拔萃,而且在老一辈的高手中,他的名号经常与他们同列,当然啦,他的师父四空圣尼也替他带来一些幸运。一些没有靠山的好汉们,冲四空圣尼的份上,也不好意思和他计较。他自己的拳剑功夫,确也值得称道,加以心狠手辣反脸无情,江湖朋友伯他并非奇事。甚至雄才大哈功臻化境的黑道之霸黑旗令主,也对他另眼相看,是否按年送常例钱至九宫堡,令主也赖得问闻。
    四空圣尼,正是两尼之一,与千面师太同列十三高手。但两人的性情和行径都同样古怪难缠,彼此之间一向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不相往来。
    双方客套后,行客童宁和孽龙翟贵,全用奇异的眼神,不测地死盯住白煞的脸面。
    白煞一看气氛有点不对,阴阴一笑道:“童师父与翟当家,可能对兄弟此次在贵地做案心中有所不该,但听兄弟揭开内情,两位定可谅我,这狗官在未至凤翔府任职之前,早年曾在陈西华县做过一任知县,贪渎不仁,天昏地暗兄弟一位义叔姓阴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西华号称巨富,被这狗官暗中搅了个家破人亡,烟消火灭。兄弟起初不知内情,出道后足足查访了五年零三月,方从狗官的一名遗嫁仆妇口中查出秘情。敞义叔对兄弟有收养哺育之恩,兄弟不能忘本,今晚必须将狗官满门乱刀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报仇雪恨,两位兄台如果不谅,兄弟不敢妄动专等诸位任意取择,剩下的兄弟带回山寨分享,如何处理,兄弟恭候诸位卓裁。”
    行客童宁向孽龙翟贵望去,后者对他顿首一笑。他向玉面虎点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柯当家之举,兄弟极为同情,并无异议。只是,咱们三人受狗官奉养,经此一来,不仅心中难安,而且有玷咱们的今后声誉……”
    白煞抱拳虚幌,抢着道:“兄弟说过,任凭二位卓裁,请吩咐。”
    行客童宁笑道:“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柯当家快人快语,在下佩服,愚意认为,财物咱取他三分之一。至于这些女人,颜老弟正合口味,听他的。”
    玉面虎呵呵一笑,接口道:“兄弟宁可分财物,但狗官三个花不溜丢大闺女,我要两个带走,柯当家肯割爱?”
    白煞喋喋笑,道:“颜兄有兴,何不三个全带走?在下女色二字,一向无兴趣。”
    “一言为定,兄弟只要两个,大妞儿已经玩腻了,呵呵!”玉面虎乐不可支地说。
    女人堆中,一个胸脯大半暴露在外的女人向玉面虎尖叫道:“如玉哥,救救我,救救我,如玉哥。”
    “坯!畜生也比你高三级。”另一个少女向玉面虎叫骂。
    厉大人不挣扎了,狂叫道:“好汉们,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身外物全给你们,我……我绝不追究……”
    白煞凶狠地转身,举手一带,带下了厉大人一只耳,塞入厉大人自己的口中,凶狠狠地叫:“你已自食其果,等着天理循环。”
    厉大人了不起,耳朵被拉掉他不叫痛,吐掉耳朵叫:“当年令主叔的事,不全怪我,令义叔鱼肉乡里,武断乡曲……”
    “叭叭叭叭”四声厉响,白煞抽了他四耳光,打的牙齿往下掉,怒吼道:“只许你县太爷放火,不许我义叔点灯,你还敢叫屈,狗东西!可恶。
    玉面虎却不管任何事,他走近女人堆,伸手一拉,刚才向他求救的姐儿,彩裙破裂。
    “如玉,求……求求你……”她疯狂地,不住挣扎,要挣断手上的绳索站起,顾不得身子已裸。
    玉面虎一脚踏住她的小腹,哈哈大笑,恶意地道:“好亲亲,你认为我还要抱着你当活宝?呸!你只配送到长安酒肆去陪那些贩夫走卒,少做你的清秋大梦……”
    原来先前骂他的少女,突然挣扎扑近他脚下,张口在他的右膝上猛咬,但被他夹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破口大骂:“畜生!你不是人,比狗更卑贱一万倍。死为厉鬼,必啖你的魂。”
    白煞向一座门伸手虚引,向玉面虎三人道:“诸位请先到书房藏宝室。”
    玉面虎分夹两名少女,领先便走,道:“请,请,耽误太久了。”
    白煞向身畔一名蒙面人沉声道:“你们玩给狗官看看,让他在死前记住今晚之事,也好在阎王名人轶事爷前多告一状。”
    “谢谢当家恩典。”八个人欢叫,将刀搁在一旁,像一群狂虎,抓住五条羔羊,但听裂帛之名人轶事声刺耳,嘶声哀嚎声动人心魄,
    白煞领先到了后庭门,伸手推门道:“兄弟领先请随……咦!……”
    门外,是一个高大的蒙面人,穿的深蓝色的劲装,背着包裹,背了两个百宝囊,却不是他的手下,他的手下全穿的黑色劲装。蓝与青相差无几,北方人可说青蓝不分,但是这劲装是上好夹段的,灯火下光闪闪,一看便知不是自己人。
    白煞的手收不回来了,剑尖已闪电似的点在他的胸间七坎大穴上。沉雷也似的嗓音震耳:“你是首领,在下已来了好一会儿了。谁敢动?退!不然在下便刺穿这家伙的心窝。”
    庭中大乱之后,所有的声音突然又寂静,所有的人都被突来的变故震住了。
    来人是蔡文昌,他上了楼,伏在窗下倾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有挣扎声,饮泣声,狂笑声。但窗封得很严,如不贴缝听或者耳力不行,是无法发现的。
    他心中大惑,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有怪声,他的胆子更壮,不怕有人发现他了。他不能破窗而入,里面人没睡,便循走廊向右贴壁一折。不错,转过一处角落,看到一个蒙面人挺刀伏在栏杆下,正凝神向下凝望。
    他像个幽魂,缓缓移向黑影的身后,剑柄在对方脑后来上一记,方伸手接刀将人挟住仍安放在原位上。
    看到对方以黑巾蒙面,他心中大惑,心中一动,便顺手摘下黑巾自己也蒙上了。
    后面是一座门,他伸手轻推,沉重的门应手而开,他走入有灯光而叫啸声震耳的楼内了。
    右首一间房的灯从未掩实的门缝中透出,啼哭和狂笑声也从门缝中外泄。他心中大奇,将门略为推开,向里一瞧,一腔怒火顿时按奈不住。
    一个女子的两手被绑在床档上,男的状如疯狂。
    他看了大汉的恶状,无名火起,疾步入室,依样画上葫芦,在大汉的脑袋上击了一剑把,大汉脑上立即开了一大孔。剑把云头略尖,穿了孔饰以剑穗,一击之下,大石头也得缺角,何况血肉长成的脑袋?
    他拖开大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割断女人手上的绳索,沉声道:“我来救你,不可张声,我走之后,闩上门,熄灯,躲在床下。”说完,掠出房外带上门。
    他共经过五间内房,救了三个妇女,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太不象话,劫财劫色又杀人,犯了江湖大忌,难怪他火起,见了便立下杀手。
    他终于到了花庭外,击倒守庭门的一名看守,可是门是从里面上闩的,谁不开,便走到一扇花窗下,用指甲刺穿一个小孔向内张望,看到玉面虎正在凌辱大妞儿。
    他认识玉面虎,恨在心头,气愤填膺,俊面上涌起无边杀气。不管厉狗官是如何可恶,他玉面虎总算是厉家的护院师父,诱奸主人之女,复引外寇入室,未免做得太过份,天理不容,这是江湖大忌;假使人人如此,靠练武糊口的人,岂不要饿死?世人怎会瞧得起武林朋友?江湖道义何在?简直是武林叛逆,江湖罪大恶极的败类,比下五门的人更可恶,这种人不死,天理何存?
    他想破窗而入,但对方人多,恐怕反而饶上自己一条命划不来,便全神造取如何进入的路径,与应该如何擒贼先擒王造成有利形势。
    机会来了,他刚才除去看守的庭门,正是白煞正要出来的后庭门。他事先到了门外等机会,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白煞骤不及防,被他出其不意制住了。
    庭中大乱,八名大汉丢了抢夺中的五个妇女,有两人去拔大门的门闩,文昌用沉雷似的声音大吼道:“不许开门,站住!”
    喝声将开门的人喝得顿了一顿,但略一迟疑,又向门上抢。文昌剑尖,刺入白煞穴口三分冷笑道,“阁下如不下令,便永远没有下令的机会了。”
    白煞单手按在剑把上,冷冷地向文昌叫:“尊驾高姓大名?来!咱们分个高下。”
    文昌呵呵大笑,道:“不用分高下,太爷有事待办。”
    “颜某人不听你的。”玉面虎怪叫,长剑出鞘。
    白煞脸色一变,厉声叫道:“颜师父,你想借刀杀人?”
    “在下并无此意。”玉面虎阴禁禁地接口。
    “柯某受制,阁下如果妄动,在下岂不是首先遭殃的。”
    玉面虎正待冲上,一名蒙面人横剑戮出冷笑道:“怒鬼曹观在此,颜师父三思而行。”
    说完,拉下面巾,现出一张愁眉苦胆的腊色黄面孔,一双鹰目厉闪。接着剑上传出嗡嗡震鸣,剑气四射。
    玉面虎心中一懔。怒鬼曹观是大酥山寨最险狠的高手,武林中名号够响亮,真反脸动手,他有自知之明!可能要栽。他凶焰一窒,收剑退后道:“在下等会可再说。”
    文昌冲他冷哼一声,道:“不错,等会可再说,咱们之中,必有一人在清理旧帐中溅血。在这些人中,最后死的就是你这个人面兽心伤天害理的淫贼。”
    玉面虎气往上冲,怒叫道,“王八蛋养的!咱们等会要不死不散。
    文昌拉掉面巾,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他妈的是啥玩意?早些天没取你的狗命,你搬出师门来唬人,凭你那几手鬼划符,也敢大言不惭?你记着你的话就是,等会要不死不散。”
    “是你?你……”玉面虎抽口凉气叫。
    “不借,你没忘掉。我,亡命客蔡文昌。”
    这几天西安府附近的武林好汉,整天议论纷纷谈的是蔡文昌,想不到大家认为必定死在碧眼青狮大印掌之下的他,今晚竟然在西北德局隔邻出现。如果在四天前,蔡文昌三个字知者不多,平常得紧,但自从那夜在西北镖局激斗之后,这三个字却有极重的份量。平地一声雷,没有听到这声雷的人定是聋子。
    白煞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姓蔡的,这么说来,你也是做案的了。四海为家,都是自己人,胳膊是向内弯弯的、为何如此待我?基于江湖规矩,柯某要你收剑说话。”
    “呸!”文昌呸了他一口,切齿道:“谁是你所说的自己人?瞎了你的狗眼。蔡某做案一人做事一人当,按规矩三不抢五不偷,要钱不要命,要财不要色。你,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瞧你今晚的所为,要钱要命要色,全要,恐怕你还放火,你身为一寨之主,竟做出这种人神共愤违反武林大忌的事,可耻。叫那些人滚开,蔡某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你会后悔的。”白煞咬牙道。
    “为了江湖道义,蔡某从不后悔。”
    白煞手按剑把,冷然沉喝,“退!”
    三座庭门打开了,所有的人默默退出。门外,众贼已纷纷赶到,有人击毁了两侧和庭门左右的花窗,在窗外形成大包围。
    文昌一无表情,道:“玉面虎与那两位卖主求荣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可以在庭门稍候。你三人卑鄙无名人轶事耻,等会要准备联手,这座大庭将是你们毙命之处。
    玉面虎向行客童宁和孽龙瞿贵打眼色,叫道:“柯当家请手下留情,不必一剑毙了他,留给咱们一份。”
    白煞没做声,文昌向七个女人叫:“几个鬼女人给我滚到墙角躲起来,找些破布遮羞,快!别装死。”
    七个女人中,先前咬玉面虎的少女倒是胆子大,牵头将众女推到墙角,绻缩成一堆。
    文昌环顾四周,大声道:“谁妄自想插手,休怪蔡某心狠手辣。”说完,疾退五步。
    白煞迅速拔剑,举剑一声怒啸,五道银芒疾飞,凶猛地狂扑而上,抢先进攻,“寒梅吐蕊”连攻五剑。
    文昌左右一闪,银芒跟到,他再向左跃,银芒又到了胸前。他不接招,轻灵地让对方先后猛攻七招之后,他从左绕了两圈。他的剑斜垂身右,虎目中神光暴长,嘴角泛出阴狠的微笑,脸上别无表情。他在找机会,不浪费精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出招,众高手环伺,他必须养精蓄锐,不发则已,发则必中,先稳,再图快狠准。
    白煞见对方不接招不回敬,只在他的创尖前轻灵似的飘动,眼看刺中,却又失去了准头。起初他暴怒。最后开始心惊,对方那撼人心魄的眼神,也令他心中越加发毛。八招已过,连衣服都没沾上,他开始发慌,他不近,对方却象是在身边,不退不行,怕出剑却又刺不上部位,对方必定在招发一半时及时躲开,从剑招的空隙中迫进,似乎又到了身边,可怕极了!
    第九招,“神龙现爪”五剑下搭,剑气飞腾,但见五道银芒连续飞出,下搭。
    左面窗口,怒鬼曹规悄然飘入。
    右面窗口,一名提厚背鬼头刀的蒙面人也飘入庭内。
    庭门口,玉面虎三人一打眼色,渐向内移。
    文昌一声狂笑,人影左飘,手中剑突然上升,风雷般地开始反击了。
    “当!双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火星飞溅,白煞的剑向左一荡。
    “呔!”文昌大吼,左右探进,虎跳疾上,旋身,挥剑,切入、剑锋突临白煞的右肩。
    白煞果然了得,剑划出一道圆弧、反抽,旋身、沉肩、挫腰,剑从下向上,企图拼个两败俱伤。他知道这一招难逃厄运,对方不但快得骇人听闻,竟能在剑震开的刹那间刺入,想躲已来不及了。除了等死自救,别无他途。
    “嗤”一声,剑锋割开了他的肩肿,肩外侧出现了一线血痕,小意思。
    “上啊!”怒鬼曹规厉叫,挺剑疾冲而上。
    文昌胜算在握,不顾和白煞拼命身势如影附形,跟着对方旋转,拖剑时首先割伤白煞的外形,但见银芒连闪。
    白煞“哎”一声惊叫,文昌一送之下,剑尖已入齐寸,痛得他惊叫出声,向前急倒。
    白煞上身一挺,去势稍顿,然后“啊”一声狂叫,身形踉跄前冲,“当”‘声手中剑堕地,接着吃力地站住,艰难地转身,虚脱地叫:“贤弟,不……不可,不……可。退……”
    他背上开了两条大缝,砍断了四根肋骨,幸而剑尖未能深入,再深半寸,他必定立刻倒地毙命。他知道文昌利害,所以出声喝止怒鬼曹规,可惜晚了,叫声末落,令人心寒的惨叫声巳起。
    怒鬼曹规从左扑上,急如星火,想抢救白煞,可惜仍然晚了一步,但也由于他的拼死上扑,救了白煞一条命。
    使厚背鬼头刀的蒙面人从右扑上,刀往下落。
    文昌先除怒鬼曹规,左闪,侧飘,出剑,旋身,“嗤嗤”两声暴响忽起,前一声是向上崩开怒鬼的长剑,后一声是怒鬼全力向下扑击。
    双方接触,快!快得令人眼花。文昌己料定对方必定沉剑自救,也必须撤回左腿以减少碰剑的机会,左半边可以获得安全保障。剑不会折向,怒鬼这一着按理说十分上乘,不但可以封住右半身的正面,更可斜身进击,反应不用不快。
    可惜,他完全落入文昌所希望的圈套内,剑是沉下了,却不是落在文昌的右方,他的内力又没有文昌深厚,如果抢不到文昌右方,他自己的剑反而被展出偏门,想将对方的剑错开已力不从心。他自己除了右手之外,整个身躯已暴露在文昌的剑尖前。
    果然剑芒一闪,他感到右胸一震,深身如中电触。他的剑敝过左方了,可是剑前已不见文昌的身形。
    由于撇剑招架,牵动了伤口,一阵激烈的痛楚袭到,胸口痛得发麻,他受不了。
    “啊……”他惨叫一声,身躯随他敝出的剑向左冲,旋了一匝,“当”一声长剑脱手落地,用手掩住胸口,踉跄站稳叫:“我……我好恨,一……一招失……失手。”
    声末落,身躯右歪,“嗤”一声倒地,不住抽搐。
    “哎……”惨叫似乎在同一瞬间迭连响起,使鬼头刀的人倒了。
    文昌刺了怒鬼一剑,回头反扑,他不接招,闪电似的从刀旁掠过,剑下绝情,意动剑动,挫腰旋身一剑疾挥,行雷雷一击。
    使刀大汉做梦也没料到文昌如此迅速,竟然硬转刀侧贴身掠过,想变招已不可能,赶忙全力旋身招架,已来不及了。他总算不借,身形是转过来了,但右肩象被重物一触,凉丝丝地。“扑”一声,有东西砍入楼板上,他眼前出现了文昌的身影,血迹斑斑的长剑,剑芒刚从他的眼前离开,文昌正转身对正门庭。是机会了,良机稍现即逝,相距不足六尺,只消踏进一步给文昌一刀,必可将文昌劈成两片。
    他向文吕的背影踏进一步,正想举刀,只感到肩上传来一阵彻骨奇痛,手举不起来了,他大吃一惊,低头一看,右臂已不知何时不见了,鲜血象泉水般向外涌。他惨叫了一声,突然倒地,跌在他那把砍入楼板的鬼头刀上,最后挣扎着厉号:“我的手,我……我的手……”
    他的手在楼板上,还在抽动哩!但已不属于他的身体了。
    文昌面对庭门,切齿道:“这三个狗娘养的,无名人轶事耻已极。”
    原来庭门进入不少蒙面人,呐喊着抢入,但已不见玉面虎三人的身影,大概已乘乱逃掉了。
    四面八方的蒙面人不下二十名之多,从门口中涌入,刀光剑影飞腾。
    白煞在两名蒙面人的搀扶下竭力大吼道:“兄弟们退!不可枉送性命。”
    文昌右手举剑,左手的飞刀银箭寒芒似电,狂笑道:“二十几个人,正好让在下练暗器,上!哈哈哈……”
    蒙面人全站住了,白煞向替怒鬼和断臂人扎伤的人惨笑,虚脱地问:“两位贤兄有救么?”
    断臂大汉挺了挺身子,竭力叫:“小弟支持得了,头也仍在,还可以一拼,拾我的刀来。”
    怒鬼身旁一名蒙面人道:“二寨主剑中右肺,背未穿透,须在两个时辰后方可分晓。”
    白煞向扶他的人叫:“扶我走,走近蔡文昌。其余的人退在一旁,不可妄动。”
    文昌缓缓走近,冷冷地道:“你要死的英雄些。你今晚的所为,神鬼不容。”
    白煞叫:“放开我。”
    两名蒙面人略一迟疑,最后一咬牙,放手离开。
    白煞吃力地站住,血已染透了他齐背衣衫,包扎伤口的布条一片猩红。他硬是站住了。
    道:“柯某一身当之事,由我而起,我以血偿还,但阁下必须放柯某众兄弟一条生路。”
    四周人名人轶事大吼道:“不!只有生死与共的大稣山英雄,没有临阵丢去寨主的无名人轶事耻匹夫。”
    “住口!”白煞大喝,又道:“本寨主不许你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来。”
    文昌环顾一周,冷声问:“阁下的弟兄是够义气。哼!你还有话要说么?”
    “有的,狗官不死,叔仇未报,遗恨九泉。好了,取我的剑来,柯某要死的英雄些。”
    文昌瞥了绑在往上的厉大人一眼,厉大人正用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他向白煞挥手,道:
    “带你的入赶快离开。书房的珍宝只准取三分之二。将一份值钱而小件的留给我。日后报仇的事,你自己去斟酌,蔡某浪迹江湖,短期间不会死,找我就是,”他探囊取了两颗九转玄丹,给向一名蒙面人道:“这是青城威灵仰松风丹士的九转玄丹,半颗便可以救一个快死的人。快走!别碍我的事。”
    蒙面人一把接过丹丸,一言不发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白煞跌入两名蒙面人手中,虚弱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弟兄们,走!”
    人群退去,文昌走向厉大人,剑举起了。
    蓦地,一名少女狂奔而至,是骂玉面虎的少女,“砰”一声跪倒,抱住文吕的双腿狂叫道:“不!不!求求求你,蔡恩公,别杀我爹……”
    文吕不理她,剑芒一闪奇准地砍断了吊索。厉大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呻吟,无力站起,躺在那里象条死猪。
    “求……求求你……”少女疯狂地扑倒在厉大人身上,扭头向文昌叫。
    文昌将剑在厉大人身上拭净血迹,伸一只脚拨开少女,冷笑道:“太爷要财不要命,叫什么?参政大人。你如果不赶快辞官逃命,早晚你要受到更惨的恶报,信不信在你,你们都不许离开,谁踏出庭门,谁就得死。”说完,大踏步走了。
    少女膝行后跟,跟一步磕一个头。
    文昌到了庭口,扭头向牙齿被打掉大半,已说不出活来的厉大人道,“你有个好女儿,却有一个不孝儿子,和你长了一副豺狼心肠,你遭报应是应该的,但祸延子孙,你反省反省,何苦来哉?”
    声落,一闪不见。
    书房中,只有一个背剑大汉,见文昌走入双手奉上一个沉重的大包裹,然后跪下叩了三个响头,道:“奉寨主面渝,让小可致意,他日落爷有缘途经光临,务必请蔡爷光顾大安老商一声,以便迎接蔡爷大驾至商城大稣山小住,如蔡爷有所差遣,只消带个口信使成。大好山的山门,不分日夜不分时刻,经常为蔡爷而开。”
    文昌扶起大汉,在包裹中取了十来样小巧珍玩,再将包裹挂上大汉的肩膀,顺手摘下他的长剑自己佩上,拍拍大汉的肩膀,诚恳地道。“寄语柯寨主,今后不可有失江湖道义。这些玩意请寨主变卖之后,用来周济贫民,也是一场功德,别了,后会有期。”说完,消失在黑暗中。
    星光在云隙中透出,寒风凛城,远处传来清晰的更鼓声,已是四更整了。
    文昌将十余件珍玩塞入怀中,这些东西没有用,在长安换不了钱,他要的是金银,略一结扎,他象一个幽灵,向西北镖局方向隐去。
    西北镖局霉运当头,这几天来风声忽紧,草木皆兵,闹了个乌烟瘴气。
    寄居在镖局右面一栋瓦屋面的吸血鬼封三爷,这几天象失了魂,自从酒楼失珠之后,东郊外的一栋豪华别墅又被人一把火烧光,只逃出一个半死的老园丁,再经西北镖局一再出人命,他的胆子大概已吓破了一半,一家子守住屋中八大箱金银,赖在屋中不敢离开半步。
    三个护院教师爷和十余名健仆,以铁指郝英为首,在屋外戒备,如临大敌。
    吸血鬼的其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仍在大宅中的二三进,后面一进是施家父女,反而草木不惊,他想返回大宅去却又心中害怕,西北镖局人多手众,而且全是武林高手。到底可以壮壮胆,假使返回大宅,地广房舍多,三位护院和十来名健仆恐伯招呼不过来,万一蔡文昌再来找他讨金珠,岂不是要他的命?他的金银得来极易,他出手却象是割他的肉般心疼,上次四颗珠一失黄金白丢掉,他半夜里还在叫“我的钱袋”叫了好几天。
    四更天,镍局的警哨松懈了。自从上次巴隆活佛可能击毙蔡文昌之后,白天只有黑铁塔来闹了一次,晚间从来末再出事。文昌上次从左面进入,这次反从右面摸进。他小心翼翼蛇行路伏向里深入。这次他特别小心,一次教训一次乖,比上一次小心多了。
    西北德局房舍多,没种花草也没有树,夜行人想利用草木隐身必定失望,从瓦面走也不行,极易被人发现。
    他象一头伺鼠的猫,守在一处阴暗的屋角下,凝神倾听。妙,有人来了。他一长身上了檐下,伸手轻轻地摘下角上挂着的一个小铃。这种警铃从外表看,极象风铃,但风吹会摇动却不会发警,有一根暗线拉住铃槌牵过边椽,假使有人想躲在檐下,定会触及暗线,线端的簧片一崩,铃槌恢复自名人轶事由、警铃被触,便会发出铃声。
    文昌知道这种警铃的安置方法,所以出手摘下警铃塞入檐下壁缝中,双足勾稳拄椽,准备下扑。一个黑影缓缓走近,刀隐肋后,脐下挂了一个铃形物,用左手握住,慢慢接近壁角了。
    文昌心中一怔,暗道:“真糟!这家伙挂了警铃,假使被猝然袭击,手放开警铃便会发声,岂不是徒劳无功?
    西北镖局的杨局主果真是个人才,亡羊补牢,竟然在短期内在檐下装了警铃,更在身上也装了另一种,按理该万无一失了。不管是在檐下隐身,或者是袭击警哨,都可由警铃发出警讯。
    “我必须用点穴术了。”文昌心中暗作决定。
    要想令握铃的手臂五指不致松开,点穴术并无大用,必须用擒穴制筋术,搭住他曲池,大拇指刺住肘弯的屈筋向上猛顶,屈筋拉紧之后,五指使会自动抓得死紧。大拇指不放松,五指决不会自动松开。
    黑影到了壁角,贴壁伸手向转角处凝神细察。文昌在黑影上空丈余,如果黑影不带警铃,是下手的好机会。
    文昌屏息而待,上身逐渐向下挂。
    黑影小立片刻,末发现警兆,身形疾射,要到壁角的另一面。
    文昌用老狼堕枝身法飘身而下,恰好落在黑影身后,左手候出,大拇指制死曲池穴,食中两指顶住肘弯内侧的大屈筋向上顶。从右面下手,该变动所用的指头,得手了。
    同一瞬间,右手点中黑影的灵泉穴,顺手拂下,捞接黑影右手落下的单刀,免得发出落地的音响。
    黑影两重穴被制,象个死人。文昌先摘下黑影的警铃,将人拉回暗影处,拍开被制穴道,低声说:“老兄,你要命,便点点头;不要命,便摇摇头。”
    黑影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还没活够,当真要命,抽着冷气不住点头。
    “太爷要找吸血鬼借盘缠,你知道他的住所?”文昌往下问。
    黑影无法说话,不住点头。
    “你如能带路,决不伤你,你肯么?”
    黑影又点头,文吕制了黑影的哑穴,道,“太爷不制你的死穴,手下留情。你如果在途中捣鬼,太爷随时可制你于死命。走!领路。”
    黑影慢慢地举步,他用不着替吸血鬼卖命。文昌一手揽住他的腰部,并肩而行。大汉如果想要耍花样,举手之劳便可制他的死命。
    两人在僻暗的屋角左转右折,到了吸血鬼所住的独院助近,大汉不走了,用手向那儿一指。
    文昌将大汉一掌拍昏,解他的腰带捆上手脚,再用头巾将他的口眼蒙上,塞在暗处,蛇行鹭伏一步步向屋角接近。
    夜行人接近房屋,绝大多数的人是由后面或两姻接近。或者上屋从楼上入侵。在武林人物来说,四周的警戒以大门一方最为脆弱与大意,于平凡小民的住处正好相反,前者注意后面和两侧,后或却重视大门。
    文昌直接由大门欺近,他已看出这是一栋独院,两侧的厢房不多,有两个健仆在屋后的两角持刀警卫。以他猜测估计,吸血鬼的三位护院,在近来风声鹤唳中,决不会在房内倒头睡大头觉,至少亦有一名在外巡夜以防万一。这位巡夜的老兄,可能便隐伏在后院附近,所以他必须由大门方向接近。
    果然不错,大门方向不见人影,真讨厌,却有两个巨型大黑狗,用铁练锁在镖柱旁边。
    但看门狗难不倒江湖人,吃黑夜饭的江湖好汉,身上必定带有老虎身上的玩意儿。半乾的虎皮,虎骨,虎鞭,或者盛虎簧的,凡是老虎身上的东西,都是制狗的妙品,江湖中还有人专制狗吠卖给需要的人,别说是用虎身上的东西所炼制,只消丢出一颇小丸在附近,所有的狗便会在一刹中软倒,比用虎骨虎簧更灵光,因为虎骨虎簧,遇有严格训练的猎犬,会低吠一声或者逃走,便可惊动狗的主人。
    文昌在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秘窑逗留时,已得到这种制狗药。恰好接近处是上风,他掏出一颊药丸,老远便全力掷出,两条狗不再走动,片刻便爬倒在地。
    他掩至门廊下,门两侧有木窗,掏出幻电小剑,轻轻划开窗格进入厅内。厅中一灯如豆,十分方便。
    到后面天井,真妙,一个黑影站在左面院墙头上,背上紧了军名人轶事刀,刀穗在肩上飘扬,向四面不住打量,然后轻似羽毛落下天井,从容不迫泰然举步,向后厅门走,跨上了台阶。
    文昌心中暗喜,看这人的轻功造诣,和狭长便于在水中使用的分水刀,便猜出这家伙是神刀破浪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夜行人最怕四周不见人,虽则凶险,发现有人之后,反而心中大定,有着落了。
    神刀破很毫无警觉地跨上台阶,伸手去推后庭门,里面的景况他熟悉,却不知门后有人。
    文昌觑个真切,“扑”一声掌出劈向对方左耳门,右手一抄,夹住了神刀破浪的脖子,拖至大厅塞在屏风脚下,然后放心大胆行事,直奔后院内庭。
    内庭门沉重而闭得死紧,他仍用幻电小剑从内缝中划断门闩进入,疾赴后面上房。
    蓦地,他听到一问暗房之后有嘶哑的叫声传出,“我的钱……袋,我的……”
    “官人,醒醒,醒醒。”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天!怎……我怎么了?”先前叫的人虚脱地问。
    “没什么,官人刚在梦魇中。”
    “哦!多可怕,那人又来抢我的钱袋……”
    “官人,破财灭灾,不必再去想了,再想你可能要发疯哩。”
    “天哪!我怎能不想?那四颗珍珠我花了四百两黄金,从秦王府中的赵中官手中买……
    咦……!那是……是。”
    房门忽然而开,文昌身影飘入,顺手掩上门,一闪即到了床前站住了。
    房中银灯高挂,大概吸血鬼封三爷怕黑,灯台和立柜之间,顺放着八只坚固的朱漆大木箱。
    床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挤衾高卧,男的正是吸血鬼封三爷,看到了文昌,惊得脸色死灰,语不成声。
    文昌已不由他往下说,倏然用幻电剑直抵住他的咽喉,嘿嘿冷笑低声道:“不许叫,不然宰了你。”
    那女人也用不着管了,她张大着嘴,眼睛要突出眶外,想叫又叫不出声,短促地吸了两口气,突然晕厥。
    文昌伸出左手,他的手大指长,扣住吸血鬼的脖子,像提小鸡似地将人提出被外搭在床沿。吸血鬼仅轻微地挣扎,已是吓掉魂成了半条命的老鼠。
    文昌放松扣住在他喉前的大拇指,低声喝道:“你要钱还是要命?说!”
    吸血鬼两手去扳文昌扣在他喉上的手,白费劲,道:“要……要钱,也要……要命……
    要……”
    “不管你要钱或要命,太爷却是要金银,好好睡。”文昌说。
    文昌看了那八只大木箱,便不再多问,一掌拍昏吸血鬼丢在床上,自去打破一只木箱。
    乖乖,箱里面全是黄光耀目的金锭,大概八个人也难抬得起一箱,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找来两件皮袍,包了一大包小形金块,背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仍走大门,在庭的巨型精美屏风上,用剑刻上两行小字,“不义之财,取之无愧,一再光临,下次再来,蔡文昌。”
    轻轻拉开了一条门缝、悄然掩出,蓦地,两个黑影大汉从小径缓缓转出屋角,向大门走来。有一人吹了一口哨,大概是招呼守门的巨大。可是,两条巨大已经奄奄一息,爬倒在地形如死狗。
    文吕心中一动,心说:“走不得,恐怕要惊动西北镖局的人。”
    同时他也想到,即使目下不走,等两个家伙走近,必定发现巨犬的异像。声张起来更不易脱身了。略一忖量,决定先发制人,一转便走。
    天快亮了,假使被人堵住,想活着离开长安城,那是不可能的事。
    两黑影没听到巨犬的动静,站住了,“咦”了一声,另一个却轻声叫:“且慢,恐怕有变”。
    “毛师父,你是说……”首先发出“咦”声的人间。毛师父,是恨地无环毛兴邦,一个力气奇大,只手可力击奔牛的高手,炼了一身铁布衫神奇气功,不怕兵刃砍刺,力大无穷,平时极少使用兵刃与人相搏,仅凭一双肉掌便足以在长安横行。
    恨地无环是个老江湖,接口道,“两犬宁静,可能被人毒死或制住了,你撤兵刃防身,在这儿稍候,我去看看。”声落,人已掠出。
    文昌听请,“毛师父”三字,心中不由顾忌,立即抓起一把椅子隐在门后,从门缝中往外瞧。
    恨地无环挥掌护身。跃上台阶。
    文昌突然拉开大门,木椅脱手飞掷,先下手为强,假使对方验看巨犬,必定叫唤召来守夜的高手,反正行藏必需,他必须争取机会脱身,木椅掷出,人如怒鹰飞奔下阶,从东南角如飞而去。
    恨地无环只看到大椅劈面飞来,还弄不清是啥玩意,要躲已来不及,夜太黑,他甚至认为是个人哩,一声暴此,停身连拍三掌。
    “叭拆”两声暴响,两掌击实,木椅碎裂中,他向旁一闪。终于发现上了当,文昌的身影已闪电似的到了屋角外了。
    “有贼!阁下休走。”他怒吼,急起狂追。
    文吕身上背了近百斤黄金,重甸甸地,金子这玩意体积小,沉重却不碍手脚,百斤黄金在他身上算不了一回事,窜高伏低如愿平地。连穿房栋屋角,方发现前面有黑影,人截出,双方都快,劈面遇上了。
    西北镖局钟声轻响,人影飘幌,恨地无环仍落在后面近十丈,愈追愈落后,轻功比文昌差了一大截,起步又慢,想追上还将好好练才行。
    文昌身处虎穴,早怀戒心,见黑影从屋角截出,立即出手。黑影伸手到背上拔刀,一面叫:“站住,什么人?”
    “蔡文昌。”文昌答,已迫近至三尺内,铁拳疾飞。“砰啪”两声暴响,击中黑影双臂,沉重的打击落实。
    “啦……”拦路的黑影叫,向右便倒,刀剑脱出卡簧的管制,仍末拔出。
    文昌飞掠过。上了一栋屋西。
    “那儿走?朋友,留下。”屋面瓦脊上,一个黑影怪叫,三枚银镖成品字形射到。
    “拦住他,打他下来。”下面有人叫,黑影纷现。
    文昌目力超人,已看到射来的三颗谈银星,一声长笑,向右一闪,顺手接了一枚银镖,立即回敬。
    “哎哟!”瓦脊上的黑影尖叫,骨碌碌向下滚。
    文昌扭头向下叫:“朋友们不劳远送,再见了。”
    越过两重瓦脊,已是临街的民房,他象一条狸猫,三五窜闪便隐没在夜色茫茫的房屋暗影里。
    第二天中午时分,府城中巡捕四出,通搜大街与及城外厢里,贴出了醒目的告示,重赏通风报信的人,缉拿夜劫右参政厉大人府第的大盗柯和,以及和大盗串通出卖主人的教师护院玉面虎颜如玉、童宁、瞿贵。另一个大盗是打劫吸血鬼封三爷的蔡文昌,告示上所画的人像,居然十分神似。
    官府中行文天下,要缉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大盗,长安城沸沸扬扬,乱得一场糊涂,但宫府和西北镖局紧张万分,平民百姓却人心太快。
    厉大人全家,当天使搬到官署去了。
    午后不久,一个身材高大,头戴皮帽,长了三丝短须,面色红润的大汉,背了一个大布包,站在长安门城看告示,脸含微笑,挤在一群贩夫走卒中,高声道:“一百两银子买一个人,见鬼?谁愿意为了一百两银子,去和能飞檐走壁的大盗拼老命?太少了。”
    旁边一个中年乡巴佬嘻嘻笑,接口道:“第一次告示是一百两,不出三天,必将加到三百两,不信等着瞧,嘻嘻!吸血鬼和厉大人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光顾,真是苍天有限。叫我看,这件大案准破不了。”
    背口袋的大汉哈哈一笑,扭头往外挤,一面道:“哈哈!我就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赏格上也许要有上黄金千两才有人找我。”
    “真出一千两赏格,你活不了。”另一个老家伙接口。
    “笑话!”大汉拍拍背上的口袋,又道:“我这儿有黄金一千八百两左右,有钱可使鬼推磨,谁敢拿我?”说完走了。
    大汉不是说笑话,口袋中确有百余斤黄金,他是获文昌,装上了三丝须,用上了简单的易容术,他走向长安三豪在小巷中的秘窑,要我他们处理这笔赃金红货。
    推开虚掩着的木门,他心中一惊,不但长安三豪在内,烃丐冯韬,狂乞郎夏田两人居然在坐,似乎已料定他会来,已在那儿恭候光临。由于五人出现得突然,他不得不悚然生警。
    他已在巷中取下了短须,恢复了本来面目,站在门口向里外打量,准备万一不对便脱身远走。
    狂乞呵呵笑,迎出叫:“老弟,来得好,请进,请进。”
    插翅虎亲热地上前行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蔡老弟,你这一手很了不起,不但给狗官一记当头捧,也赶走了玉面虎那万恶淫贼,揭穿了他的假面具,让他遗臭武林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
    “咦!你怎知我会到过厉家?”文昌悚然问。
    “呵呵!狗官不敢提有你一份,因为你确是救了他全家……”
    “哈哈!白煞柯当家今晨向我兄弟辞行,对老弟你十分椎崇,所以知道。老弟,不必疑心,兄弟已准备盛宴与老弟的庆贺庆贺。”
    文昌仍不敢大意,他在插翅虎亲热拍肩众兄道弟时,已经运功护身,这时仍末散去周身神功,将布包丢在门旁只挟起缠着剑的长布卷,踏入大庭道:“柯当家确也过份了些,小弟只好插手管事……咦!那是什么声音?”他倏然转身。
    大门紧掩,传来一阵猫头鹰般的怪声调。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砰”一声暴音,大门被人踢开了,八封道袍入目,原来是七幻道白鹤散人不请自来。
    “无量寿佛!贫道赶上盛会了。”七幻道笑着说,堵在大门口,神色爽朗而友好。
    文昌脸色一沉,向插翅虎叫:“怎么?是你勾名人轶事引妖道来对付在下的?”
    “老弟,别误会,咱们与白鹤仙长并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插翅虎赶忙分辩,死瞪着七幻道,眼中泛出恐怖的神色。
    七幻道看清了文昌的脸容,脸色一沉,道:“咦!是你。你是黑魅谷真的人,老夫一袖没将你打死?看来,你是蔡文昌了,难怪武当门人在华阴得到了秋山烟雨图,定然是真的了。好家伙,乖乖将黑魅谷真的下落说出,贫道也许可以网开一面。”逐步进迫。
    插翅虎拨出剑掠出,低吼道:“二弟,带蔡兄先走一步。
    狂乞一声狂笑,横杖截出叫:“好啊!今天咱们会会大名鼎鼎的高人。”叫声中,一枚劈出风雷具发。
    七幻道哈哈笑,左袖一拂,右手反掌便拍,“拆”一声响,杖被震成三段。
    “哎……”狂乞吼叫。
    “诸位先走,蔡某断后。”
    “凭你?哼!接下你再说。”七幻道轻蔑地叫,左袖一挥,右手急伸,劈面一记“金豹现爪”抓向文昌的脸门。
    文昌知道厉害,不接招剑走奇门,左窜,拂剑,一声冷叱,挫腰转身,反手来一着“伏地追风”,猛攻七幻道的腔骨,反应之快,迅绝无迟。
    同一瞬间,老三踏雪无痕打出三枚袖箭,与老二夜鹰退入后堂,怪乞不失时机,挟起狂乞逃命。
    七幻道哈哈狂笑,向右疾飘,不但避过了文昌的“伏地追风和三枚箭”,而且已欺近插翅虎的身侧,喝声震耳。“小辈,你得死!”左手大袖也在喝声中拂出。
    插翅虎来不及应变,一声大吼,全力一剑要拼个两败俱伤。
    “扑”一声响,大袖卷住了砍来的长剑,七幻道的右手五指箕张,将触及插翅虎的顶门,如被抓着,脑袋不破才怪。
    文昌到了,剑出如电,斜削七幻道的右肩劲,同时斜身飞起右腿,猛攻七幻道的右腰臂,暴吼如雷,“妖道纳命!”
    七幻道如果想抓破插翅虎的天灵盖,他自己也必定挨上一剑一腿,文昌在身后进击,他岂能不知?他有罡气护身,一剑一腿他挨得起,但在江湖名头全完,假使让人在身上落了手脚,岂不丢人?一声冷哼,右手一翻,反抓光临后肩的长剑。
    抓住了,五指如勾,也像一把大铁钳,钳实了文昌的剑尖,喝声“撒手!”手腕一振,并向下沉,要击踢来的右腿。
    岂知对方得了剑,没想到文昌竟能在电光石火似的瞬息之间,半途撤回右腿,左腿疾出“扑”一声踢中他的后腰居然力道十分凶猛。
    插翅虎已抓住机会丢掉剑,金鲤倒穿波身法倒穿出三丈外,到了内堂庭口。
    同一瞬间,文昌“哎”一声惊叫,倒退丈外,剑亦脱手,脚下已现不便,这一脚像是踢在钢铁上,只震得脚掌疼痛如裂,奇大的反震力,从脚直震腰腹,身不由己,被震飞丈外,假使事先没练无极气功护身,达条腿完了。
    七幻道身形略幌,文昌这一脚力道如山,虽有罡气护身,他仍然感到罡气波动之象,有点心跳,大怒道:“小王八,你该死一万次。”
    怒叫声中,他丢掉夺来的两把剑,形如疯虎,以“猛虎扑羊”身法凶猛地扑上,快如电闪。
    文昌身影未稳,气血正翻腾中,断难逃过疯狂的扑击,人急智生,强打精神故意哈哈狂笑,打出一把飞刀,
    七幻道一怔,还以为文昌故意引他上当,罡气并未将文昌震伤哩,同时淡淡银芒已到,他不得不先对付飞刀,脚下一慢,一掌斜拍飞来的银芒,飞刀应掌碎成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文昌只有一条脚可以用劲,全力一蹬,身形射向大门要往街上逃命,蓦地,后面有人声:“嘻嘻!这儿竟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哩!妙啊!”
    文昌心中大喜,语声清脆而厮熟,有救了立即向左一闪眼角白影耀目。
    七幻道已到,接着“砰啪”两声暴响,罡风四射,大门被罡风一振,倒下了,原来七幻道和门口的白影换了两掌,苍促中不分敌我硬接硬拼。
    七幻道“咦”了一声,退了三步,八封道袍飘飘,庭中的罡气丝响声已散。
    白影退出了门外,银铃似的清笑声响起,笑声落语声随之十分悦耳,“喂!我的好道爷,这这两掌真要命,这吃奶的力气全用上了,真拼老命么?”
    来人是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白袍飘飘,白狐裘外罩,黑油油的长发挽在末端,用一个名贵、碧翠发箍圈住,腰紧长剑,像一个年青俊秀的游学仕子,唇红齿白,笑容可按。
    文昌心中大定,正待乘机给妖道三枚银羽箭,耳中却传来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用传音入密之术告诉他道:“快!不可迟延,妖道厉害,走!”
    七幻道虎目怒张,怪叫道:“你这非男非女的人名人轶事妖,竟管起道爷的事来了,你未免太不自量力,大概活得不……”
    “咦咦!不错,本公子已活得不耐烦了,不劳你这老杂毛耽心。”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笑道接口,挪了挪腰中宝剑。
    七幻道也作势拔剑,冷冷地道,“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可是你先找没趣,庭中不太狭窄,正好在这儿分个高下。”
    “有何不可?本公子正要领教阁下的丧智迷香,飞焰毒火是否浪得虚名,”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笑完说,极有风度地踱入庭中,并向文昌打一眼色,用传音入密之术道:“速离长安城,你的处境不好,找你的人太多,速避避风头,快走!”
    文昌只好离开,向破门掠出,顺手抓走门旁的金袋。
    七幻道也向前急截,大吼道:“留下圆和珠,不然……”
    非我人名人轶事妖拔剑抢迎笑道:“不必妄想,老杂毛。”语声中一剑挥出。
    七幻道一声怒啸,奇快地撤下长剑,狂野地挥剑而上,剑气飞腾。响起了三声错剑的厉啸,令人闻之心向下沉毛骨依然,两人拼上了。
    文昌已掠出了大门口,耳听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笑声和七幻道的怒吼震耳,形成极不调和的鲜明对照,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器宇临门从容的风度,委实令他心折不已。
    他不能离开长安城,任何威胁他不在乎。在离开施姑娘的香闺之前,他已有了决定,便是不管任何艰难,他必须暗中护送施家平安返回四川成都,他是个铁铮铮的人,恩怨分明,施思固然不望极,但受人之恩却难以忘却,他无法想象在春寒料峭中,施家父子女三人怎能跋涉数千里从古栈道护送姑娘一家子入川的大计。
    他已知施大人的路程日期,也知从长安到汉中府一段旅程不会有凶险,大可不必急于上路,到汉中府会合还来得及,还有不少日子可在长安逗留。
    他一再受到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援手,铭感于心,但却不敢和人名人轶事妖接近,他知道,假使在和人名人轶事妖相处,必定深陷情欲之海而不可自拔。食色性也,天下间最难抗拒的是色的引诱,除非他是个生理不正常的人。短短的三天相处,至今他的心中仍不平静。明知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但脑中仍有些儿留恋,定不下心,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对男女间的事看得极为平常,不受礼教和道德的拘束,对他不无影响,无形中也对男女之事不在乎,可是仍未能完全抛弃世俗的观念,以至心中不时陷入迷惘困境中。
    他不再信任长安三豪,虽则他还弄不清这天下午七幻道何以来得那么巧,长安三豪是否与七幻道有关?他如处身在五百里雾中,反正不去找他们不会错,百十斤黄金他自己也可处理,用不着假手长安三豪。
    他开始改头换面,摇身一变便成了长安的公子少爷。首先,他在东南郊外借了一栋破落豪门的府第,然后雇了八名仆人,这些仆人全是南郊贫民家的子弟,打扮起来倒也可以派用场。之后,便是购买骏马轻车,有钱使得鬼推磨,只一天时光,便一切就绪。
    这些天来,风和日丽,在初春中是一段极难得的好天气,真正的春名人轶事光临了,这种好天气大概可有七八天,当暖流消失之后,还有一段寒冷的日子到来。
    短短的三天中,利用雇来的八名仆人,他打入贫民窑的下层社会中,花了不少金银,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们真诚的友谊,长安城的一切消息,全在他掌握之中。
    他的府第座落在存恩寺的东北,也就是早年的国子寺附近,北面可以远望高耸的城墙,西北角的南门城楼气象万千,的西南望,是存恩寺的十五级小雁塔。东南方,是慈恩寺,尖顶宽座的大雁塔遥遥在望。
    宅共五进,两侧有厢院,前后有亭园,花了三天工夫,大批工人尽夜赶工,整理粉刷得焕然一新,前园的园门上高高挂起一块匾额,刻绘了两个朱漆大字:“文园”。
    他成了“文公子”,骏马轻裘出入市中。他的跟随也一身华丽,而且也乘马,只是穿着已改。经常是三匹马或五匹马在各地现。
    他并未易容,只是穿着已改,玄狐背挂,外罩轻裘衣玄狐及滚边的鹿短靴,手应太平坊场家皮货店的最名贵马中。看外表,玉面朱唇剑眉入发,星目黑多白少,在俊逸,也流露出四分书卷气。
    他经常带的两名十六七岁年青健仆,是上好羔皮的玄帽,也相当的清秀,一个在鞍后载了拜匣,一个载了大型革箱,三人三骑出入市肆,谁也设想到这位青年俊逸的少年公子,会是告示上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蔡文昌。长安城的人,都认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做了案之后,必定远走高飞,也许已经远出千里之外,长安城决不会有蔡文昌逗留啦!
    这天,天空中白云悠悠,风势已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暖的阳光照耀。原野中一片嫩绿,草木的嫩芽在阳光中生气勃勃。
    三匹健马从小径走向慈恩寺,信蹄而行,春名人轶事光明媚,城中的达官贵人名人轶事大都带了家眷出城踏青郊游,大小道路中车马如龙,城北北至渭西,东至霸陵桥南,南抵群相故里甚至已终南山,西至岂邑,全是郊游的红男绿女,严冬逝去,该是透口气的时候了。
    慈恩寺,在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废池的西北角。在新城未建之前,这儿是唐朝旧城内风景区。目下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池已大部淤塞,去容园巳无踪迹可寻,敦化李修政坊,青龙坊,曲池坊……全都成了荒郊,仅有一些本朝的暴发户零星建起纳福的庭园,往日的繁华已成陈迹。
    只有慈恩寺附近仍是依然如故,并未随朝仪的兴衰而没落,唯一不同的是,早年在城内今在城外而已。
    慈恩寺原是随朝的无漏寺,唐高宗为纪念文德链后改建为慈恩寺,谁会至西天取经的唐三藏和他的弟子在寺内翻译佛经,永微三年,唐三藏请建告佛塔藏经,高仅五层,这便是大雁塔的前身。后来塔顶倒坍,改建为七层高塔,高十六丈,便是目下的大形塔。
    提起雁塔题名,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池乃是汉武帝所造,侧有笑容园,是一处名胜区,也是禁犯。到了唐朝以后,新登科的进士举人,皇帝必在这几赐宴,然后到了大雁塔下立碑题名留传后世,盛况空前,这是科举时代最光荣的事,天下闻名。
    碑上大都题名,也题有诗,白居易的口气很大,他题的是:“大雁塔下题名虚,十七人中最少年。”
    因之,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在一雁塔题名的人,必定是皇榜中的新进士,真实不是那么回事。唐代以后,慈恩寺成了风景区,在人游览,谁都可以留上姓名,大雁塔所加建的方碑已不再有帝榜与其他省籍的进士姓名,成了陕西的新进士的专有品了。而游客中附庸风雅之辈,也不甘寂莫地留下姓名,这些留名的人中,形形色色,有名贤大德,有方外高僧,当然也有贩夫走卒,树木之上,刻上“××到此一游”的字句,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也聊充一下雁塔题名客。
    至于立碑题名,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立碑题名的,必须是皇家新客才行,到了民国成立,还出了一个特殊人物,便是临时总统徐世昌,这位爷在清未中举,名次靠后,排名也靠后,心有不甘,在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总统时,独自立了一座大碑,大写“徐世昌”三字,出当年心中的一口闷气。
    慈恩寺算不了什么,著名的是大雁塔,方碑如林,花木扶疏,是春游的好去处。加以这一带大平原地势高,也是往昔华游苑故址,也再游华原,每年的上巳日,城中仕女假使不来亮亮相,就不配做长安的大户大家,总之,这儿比其他的死皇帝陵墓和快成废墟的故宫林苑好玩多了。
    上巳日,是三月的巳日,但久而久之,不复用巳日了,只用三月初三。巳一作乙,已是乙支,已是天干。不管地支或天干,都是活动的,不如三月初三国定的日子好记。这时距三月初三还不到一个月,难得天气晴朗,城中的仕女已等不及,要提早出来亮相了。
    岔出从南门至慈恩寺的大道,又是一番景况,车马络绎于途,步行的人少之又少。骑马的人,大多是年青小伙子,鲜衣怒马,睥睨马上不可一世,专往那些华丽的轻车旁,靠不时飞起一声声轻狂的笑声。
    有些轻车有轿子断后,或者有骑土护送,有些却是军车的女眷,没有男人护送,只有车座上的老苍头和车内的老太婆大嫂子陪同,这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户女眷,没有人敢对她们无礼,有些胆大的娘们,甚至卷起窗帘,不怕大男人的灼灼眼光,文昌带着两个仆人,却不急于赶路,过几天他将西行要好好利用这几天游览长安近郊的名胜。他自称姓文,装置豪华,并非有其他的异谋,只想花掉这千余两黄金,一方面周济贫民,一方面隐起身份在长安逗留,更替自己建立一张护身的情报网,也准备日后一处暂时的落脚点,考虑得十分周到。
    三辆轻车驰过,车中香风触鼻。他猛嗅了几口气,掀着鼻翼向后叫:“小金,好香哪!”
    高瘦而稍大一两岁的仆人叫小金,一个泥水匠的独虫子,年刚十六岁,生得倒也文静。
    他嘻嘻一笑,道:“公子爷,那是南大街柏府的车?”文昌笑问。
    “呵呵?你怎知道是南大街柏府的车?”文昌笑问。
    “车门刻绘了两株柏树,公子爷没看到?”
    “哈哈!难怪,我可不知道长安城大户人家的标饰,真是孤陋寡闻。”
    身后蹄声如雷,四匹健马狂奔而至,马上四个身披天蓝色大敞的少年,正兴高采烈策马狂奔。
    “这些是什么人?”文昌问。
    “禀公子爷,那是北大街皆知的大人伍府的几位少爷。”
    “是猎名人轶事艳能手,风名人轶事流全城闻名,人倒不太坏,只是太傲慢了些。”
    接着,后面蹄声又响,车声辩磷,文昌扭头一看,策马靠路左而行,道:“这位仕兄大概不是纨绔子弟。”
    小金摇摇头,道:“来人一件破长衫,不知是谁。”
    后面十来丈,是一匹健马,脚下不徐不疾,仅比文昌主仆的马快了半分而已,马上坐着一个身穿已泛灰色的夹袍,头戴四方平顶巾,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身材适中,只是脸色带苍,似有病容。鞍旁挂了一个长包裹,左手挟着一个大型的木琵琶,齐下挂着一个布口袋,半迷着眼,摇头晃脑。
    另一名仆人叫小银,是城里的小化子,被文昌罗织在手下,为人机伶而鬼怪多,只有十四岁他道:“公子爷,这人我认识。”
    “你认识?”文昌问。
    “是的,我认识,他是在太白楼不时出现的卖唱老柴。”
    那时,卖唱的不仅限于女人,琵琶也不是女人的专用品,真正的琵琶名手,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唐代的华戏善本太师,如他的弟子康昆仑。都是一代琵琶能手,本朝的京师九指抑福,河南开封的龙开平师父,都是琵琶能手,一辆轻车轻快地奔到,刻了一对飞燕之下有三个字“京兆田”。一看便知这是京兆八姓望族之一,京兆八姓华,杜,扶,段,宋,田,黎,金。
    别小看小金,他也是八望族之一哩。在长安,最有权势的是华杜二姓,这两姓在唐代出过宰相,南部的华曲杜曲,都是两姓子弟所建的大庄。
    更后些,是两匹健马,马上是两个风名人轶事流倜傥的少年书生,一身裘,挂着剑,年约二十左右,十分神气,安坐马上顾盼如身,急驰而至,不片刻便到了车后,两面一抄,便将轻车夹在中问了。
    赶车的是个老苍头,头戴风帽,脸上刻划着沉静的苍线条,目不旁视神情自若,轻控着缰绳,马儿踏着轻快的小步,马车不徐不疾平稳地滚动,铃声叮当,十分悦耳动听。左面的马上少年,呵呵一声轻笑,轻狂地伸出马鞭,去挑窗上的绿色窗帘。
    文昌主仆三人,护马儿信蹄看前行,却不住扭头回望着后面的好戏上场。
    马鞭挑开了窗帘,车内却传出一声轻笑,接着“哼”了一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
    “不可无礼!唷!你这个长安城的登徒子,不太轻狂了么?不许打扰本姑娘的清兴。”
    马上少年哈哈一笑,嘻皮笑脸地道:“好啊!二小姐?小子从城中护驾至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必那么凶呢?放下窗帘藏在车厢内。何必出来游春?让窗帘遮住姑娘的花容月貌,不是太吝裔了么?哈哈!”
    “油嘴!谁请你护驾了?”二小姐笑骂,挂上了窗帘,有意思了。
    假使女人开了口,追的小伙子大可放胆追,最怕她置之不理不采,马上少年挺了挺胸膛,道:“二小姐是咱们长安一朵最美丽的娇花,不许追逐本姑娘的马车能成。”
    “二小姐,你该知道,大盗蔡文昌上次劫了厉府少爷的马车,闹了个风雨满城,万一这家伙出现,二小姐……”
    “哼!宋公子,你认为蔡文昌出现,凭你兄弟俩便可挡住他么?你比厉家的颜师父如何?免了罢!公子爷,真要是蔡文昌出现,你呀,大概……”
    “哼!你简直在门缝中看人,将我宋安瞧扁了。蔡大盗不出现则已,出现时本公子要剁下他的脑袋前往府衙领赏。”宋公子神气地答,洋洋自得。
    双头马车走在中间,两旁夹着两人两骑,大道几乎塞满了,但谈笑中已接近了健马之后,卖唱老柴却不让路,走在路中间,马车无法通过。
    同时,也接近了文昌主仆三人。马车比马快,马又比文昌的马快,假使文昌不让路,势必耽误后面的健马和马车,必将挤在一块儿。
    马车慢下来了,香风从车中溢出,中人欲出,宋家兄弟一左一右,分别和马车中一名美少女和两个侍女说笑,没留意有人故意不让路。
    文昌策马偏道左而行,但健马却愈走愈慢,并不超前。文昌神目如电,老柴藏有刀剑兵刃是个练家子,而非单纯卖唱的。
    卖唱的老柴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看了文昌主仆一眼,缓缓挂了缰,去搬弄他的琵琶。
    “叮冬”两声清越弦鸣,接着飞起了几个零星音符,和协的旋律在空间里流动,令人心神一镇。
    “好一具名贵的琵琶。”文昌脱口称赞。声音甚大。
    “哈哈!过奖过奖。”卖唱老柴含笑向文昌点头为礼。
    一阵奇妙的音符,在卖唱老柴的手指上跳出,接着,他低沉而清晰的歌声在天宇中震荡:“浪迹天边,四海为家。遥望日月星辰,凄然泪下。悲莫悲兮,人海浮沉,世事苍茫兮,我独伤。”
    文昌有点黯然,苦苦地谈笑道:“老兄,看开些,世事如同下棋,下一盘则一盘,何必斤斤计较……”
    话未完,宋家大少爷骑马冲出,冲近健马大喝道:“呔!你这头草马可是半死的走不动?”
    卖唱老柴瞥了他一眼,笑道:“公子爷!你的眼睛和我这头马一般不中用,明明是叫马,你却看成了草马,哈哈!你公母不分,太蹩脚了。”
    叫马,是指公马。宋安根本投向马瞧,只是信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怎能不知公母?听话中带损,无名火起,迫了个并排,沉下脸道:“闭上你的臭嘴?”
    “喝!你的嘴是香的?见鬼!你的嘴比我的叫马嘴,不见得高明多少,不信你自己去可以比较比较。”
    宋安的马和健马并行,左面是文昌的马,几乎挤在一块儿并辔而行,宋安愈听愈火,一听怒叫,突然一鞭抽出,劈向卖唱老柴的肩膀。
    卖唱老柴双手接着琵琶,不易拍手,文昌突然斜身伸手,马鞭去势如电,从宋安的胸前抖出,闪电似的卷住宋安高举马鞭挥下的手肘,向后轻轻一带,道:“老兄,你怎能动手打人?”
    宋安手肘被卷,力道全失,整条右臂麻木了,身形一晃,几乎被带下雕鞍。他坐稳了,察叫了一声,大叫道“你是谁家的子弟,敢作弄我姓宋的?”
    他想破口大驾,但看了文昌的气派,心中不无顾虑,所以先盘问文昌的家族姓氏。
    文昌呵呵大笑,道:“兄台不必问,同是游春客,不必彼此伤了游兴,你说可是。”
    宋安还来不及发话,卖唱老柴却冷冷的道:“你这小狗杀才可恶!假使刚才那一马鞭抽到柴某身上,哼!姓柴的必将割下你的双耳。”
    突地,车窗口出现一个俏丽少女的秀脸,高叫道,“宋公子,你真要煞风景扫兴么?算啦!吵什么?咦……”
    她的目光落在拍鞍微笑的文昌脸面上,她虽轻叫,笑意更浓,水汪汪的眉目,向文昌送过一道诱人的秋波,这种秋波,象是勾魂夺魄的神符,用来对付青少年人,其灵光的程度委实惊人。
    她眉目如娇,粉脸桃腮,五官无一不美。青春少女的气息洋溢,一颦一笑,足以令男人心动神摇。文昌心中抨然而动,心说:“这是一个风骚的女娃娃,好一双桃花眉目,好一朵风情万种的娇花,好过隐的含情眉笑,真是个尤物,我得试试她的道行。”
    宋安被卖唱老柴教训了几句,正待发作,却被田二小姐的娇叫所镇住,而且对方连文昌主仆算上,共有四人之多,闹起来讨不了好,只恨恨地道:“你这匹失记住了,日后你将后悔无及。”说完驱马后退。
    “哼!日后?日当你将家破人亡,你格自食其果。”卖唱老柴冷笑着答。
    文昌呵呵一笑,接口道:“朱公子,我劝你收敛些;你是有家有业的人,招惹亡命之徒对你是百害无一利,何必呢?”
    田二小姐含笑娇叫道:“诸位爷,你们的坐骑可否放快些?借光些儿可好?”
    卖唱老柴扭头瞥了她一眼,加上一鞭,马驱先走。
    文昌本就骑在路旁,颔首笑道:“在长安第一朵娇花之前,理该让路,姑娘请。”
    轻车向前滚动,但速度反而慢了。宋家兄弟仍然左右相伴,但宋安的马到了文昌的坐骑近旁,不得不动稍退,文昌身材高大,气度风飘如同树临风。他到底有点心虚,不敢再逞强前闯。
    田二小姐的臻首,始终未缩回车厢内,半倚框,媚笑一直挂在明色的秀颊上,文昌缓缓策马而行,轻车终于和他并肩了,他神情轻松,转首向姑娘微笑。
    田二小姐的眼睛里,溢出了异样的光芒,粉颊微泛酡红,用一方桃色罗巾半掩樱唇,微笑着问:“公子爷也是游春来的么?是否要前往大雁塔?”
    文昌心中暗笑,忖道:“有意思了、主动搭讪,送上门的美食,我岂能放过?”
    他在非我人名人轶事妖的影响下,对男女间的事略有所得,对礼教二字不太重视,道德观念逐渐淡薄,加以自以亡命者自居,及时行乐的念头也使得他不再重视那些礼教观念。但他的内心,仍未完全被蒙蔽,像在施姑娘的香闺中,面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似水美绝尘寰的善良施姑娘,他不但没有丝毫邪念,反而生出无比的忠诚祟敬情绪,尽管施姑娘亲手服待过她,不避嫌隙挽手依怀。
    他心中有一个不算好的念头,便是决不采名人轶事花,但自动送入怀中的美人,他也决不放开。
    真妙!美人送到手边了,如不拾取,太对不起这位花不溜丢的娇花啦!他开始连用从非我人名人轶事妖处学来的独绝手段,星日放射出情意绵绵的眼神,紧吸住她的双目含情不舍,脸上泛起迷人的微笑,用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口吻道:“春来了,呆了整个冬天,不出来散散心怎成?小生正是前往大雁塔,听说桃海正届盛放之期,再不前往观赏,三五天之后可能风雨连山。”
    “好啊!我们正好同路。”姑娘喜悦地娇叫。
    “请教姑娘贵姓芳名,不嫌小生冒昧么?”
    “妾姓田,小字梅姑,排行第二、家住城内太平街。家父祟安公,长安人不会陌生。”
    “哦!原来是田二小姐,久仰久仰。”文昌笑,马儿靠住了车窗将宋安挤到后面去了。
    梅姑娇媚地白了他一眼,笑嗔道:“啐!言不由衷,久仰二字,岂不损人?一个闺中少女的姓名,岂能让陌生人久仰的?”
    “呵呵!不错,我该打,真是得罪姑娘了。”
    “咦!公子爷,你还没有说出……”
    “敬姓文,家住城外务本廊。”城内,最小的行政区称坊:城郊,称为厢,乡间,称为里,所以只消一提坊厢里便知是城里人或乡下人。
    “文公子府上作何生理?”
    “见笑大方,先父留任商州府教认,教书夫子,没有顾吓名。至于小生,会在州学舍就读两年,曾四边游学去长见闻。”
    “世代书香,文公子,你值得骄傲,今日春游,只带了两名小生,公于既然也到大雁山……”
    “姑娘如果不弃,小生愿伴随姑娘劳驾一游,但首先得说明,小生对慈恩寺不太熟悉,也许会令姑娘失望哩!”他两人愈说愈接近,愈说愈亲热,后面的宋安愈听愈不是味,愈听愈冒火、羞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中,蓦地一咬牙,“叭”一声抽了马儿一鞭,双脚一夹,猛地勒缰。马儿先是向前行,再人立而起,一声长斯,马儿的两双前蹄乱踹,踹向文昌的马腹。同一期间,后面蹄声如雷,两女两男四匹健马逐渐驰近,相距不足米里地,速度奇快。前面骑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流水行云荀剑红,女的是一身白,是白衣龙女夏小姑娘。后两人一是虬髯大汉,一是年华十五六的俏侍女。
    文昌何等精明?早已留心宋安的神色举动,马儿双蹄还未踹下,他一带缰绳,坐骑轻灵地侧移数步,避过一踹,扭头笑道,“宋老弟,干什么?咱们都是读书人,用不着粗野,免得被人耻笑斯文扫地。”
    宋安用马端文昌的坐骑,枉费工夫,立即将马勒住,准备拔佩剑动手,愤怒地叫,“你再不走你的路,宋某要狠狠地教训你这无端岔人的家伙,你走不走?”
    文昌含笑摇手,道:“且慢,咱们得评评理,小生无端岔入了什么?小生似乎并未招惹了阁下哩!是么?”
    流水行云四匹马已经到了五丈内,马儿缓下了。白衣龙女目光掠过了文昌的脸面,发出一声讶然惊呼:“噫!”
    文昌一怔,心说,“是她!这泼辣的小丫头。”
    白衣龙女虽确知是蔡文昌,但看了穿着打扮却又有点疑惑,加以文昌神色未变,她一时到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宋安将佩剑拔出一半,狂怒地叫:“二小姐是宋某的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用不着阁下在这儿献殷勤,本公子只问你一句话,你走是不走?”声落,他的剑已出了鞘。
    文昌瞥了停在三丈外的四骑一眼,再扫向脸色微愠的田二小姐,突然面色一沉,一字一吐地道:“美色当前,绝不放手。”
    “原来是几个登徒子”。白衣龙女失望地自语,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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