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惊龙》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二十七章
    神剑秀士真幸运,偷懒的人有福了。
    如果过溪搜,一下子可能死掉一半,也半因黄自然与姑娘衣衫不整,不然必定过溪找他们算帐出口怨气。
    黄自然并没被暗器击中,他跳落小船,速度比斜方向射来的暗器还快,暗器替他送行。
    走狗们却认为他可能受伤,放胆穷搜,但人不敢分得太散,每一组皆具有强大的实力,认为足以应付反击。
    破晓后不久,九个走狗这才带了填满了的肚子上路,不再到处穷搜,打道前往三汊河镇会合。
    看到走在前面的神剑秀士,黄自然颇感惋惜。
    “早知是这个坏剑客,我该去宰他的。”他懊悔地跺脚:“他的狗运真好,每一次他都能平安地逃掉,下次,哼!”
    “还来得及赶上去。”姑娘跃然欲动。
    “来不及了,我敢保证他们归心似箭,跑得飞快。”
    要把湿衣裤鞋袜穿妥,那些走狗可能跑出里外了。
    距三汊河镇只有三四里地,进了镇就不能公然用刀剑打打杀杀啦!那会引起混乱。
    引起治安人员干预,严重时可能罢市轰动南京。
    “他们一而再能掌握我们的意图,这个主事人的确厉害。”姑娘感到不安:“魔爪丧门这老魔名不虚传,今后我们得十分小心。”
    “恐怕不是老凶魔主事。”黄自然语气肯定:“老凶魔必定将心力放在狗王身上,全力保护狗王的安全,外面的行动假手于得力的走狗.他不会亲自调兵遣将。这个主事人,很可能是那个妖女太虚瑶姬傅灵姑。但昨晚她不在场,就令人莫测高深了。”
    “老凶魔也没见现身,可知狗王不可能躲在那艘船上。”
    “很难说,我们并没抓住机会登船。天杀的!三艘船上都埋伏有可怕的暗器高手,等我们飞进去送死。就算昨晚狗王躲在船上,今后也不敢躲了。他知道我们以船作目标,不敢再亲自冒险,早膳后进城找,他一定慌慌张张躲回城内去了。”
    “希望能获得海叔的线索。”姑娘对海扬波传送的消息,具有极高的信心,虽然不见得消息十分准确,但八九不离十。
    那艘可疑船只的消息,就是海扬波供给的,可惜眼线不敢冒险接近侦查,无法知道船上到底躲了些什么人,太过接近,很可能被识破大事休矣:
    “我只好另找人讨线索了。”黄自然像是突然下定决心,右拳重重地捣在左掌心里,“你去找什么人讨线索?”姑娘一怔。
    “天机不可泄露。”黄自然不作解释:
    “一定要找出狗王藏匿的地方,以免枉劳奔波。这狗王一定一夕数迁,真不易盯牢他。准备进村找食物充饥,休息半天再进城走动。”
    分别到晾衣的地方,穿上湿衣裤;过溪直趋农舍,向吃惊非小的村民买食物早膳。
    两人腊毕扑奔三汉河镇,走狗们已经撤回城,这里有海扬波的眼线,休息半天,再从水西门入城,已是未牌时光了。
    布伏引诱再三失败,走狗们不再躁进,返回都城立即四散,似乎突然消失无踪了。
    黄自然把姑娘送至海扬波的潜伏处,独自悄然离去。
    姑娘心中有数,不便询问。
    当他出现在长安街的大中桥附近时,已经扮成一个小商贾,挟了伞,胁下有盛物袋,青衣小帽,褐面庞布满岁月留下的风霜遗痕。
    大中桥也就是往昔的白下桥,在长安街西端,是通济门,一带颇为热闹的地段。
    往北,另一座桥叫复成,街道宽阔,两旁的商店前,行人道不时可以看到卖杂物或食品的小贩。
    他在一处补鞋匠所设的竹矮凳坐下,递上一双不值多少钱的半统牛皮直统靴,靴头已经张了嘴,真得加块皮补补缝缝了。
    补鞋师年近花甲,有点老态龙钟,好在老眼还不曾昏花,补鞋补靴依然双手俐落。
    “八十文,客官。”老鞋匠头也不抬,神意全落在所补的黑长靴上:“得等许久,客官如果有事,半个时辰后再来。”
    黄自然放下破靴,伸左手按在靴上,打出几种怪怪的手式,最后反手干咳了三声。
    老鞋匠一扭头,瞥了他一眼,老眼中眼神一变,左手的皮刀也打出几种手式。
    “真是你。”老皮匠低声说,其实左右无人停留,行人都,在街心来来往往:“黄大爷!这个黄自然……”
    “就是我。”
    “痛快!你在抽龙的筋,拔龙的牙……”
    “我有了困难,需要贵门协助。”
    “一句话,大爷,我们欠你很多很多。”
    “谁也不欠谁的,买卖是买卖。”
    “什么样的协助?”老皮匠问。
    “我要知道那狗王的藏匿处。”
    “我们曾经留意,但不知道是你在找他。这狗王心中有鬼,一天数迁,夜间也突然移动,很难掌握。犬爷,你只要稍放松些,让他心中一定,就不会神不知鬼不觉迁移不定了,届时必有确实的好消息。”
    “好,我放松些,不再踩探,干脆优哉游哉游荡。”
    “对,让他们监视你,我们的机会大增。消息如何传递?争取时效,最好由我找你。”
    “好,消息送至……”
    他走了,不久出现在聚宝门附近,又成了青衫士子,身边带著小书童。
    聚宝门最热闹,城内城外都是闹区,一条大街直伸至一里外的聚宝山下,山上就是雨花台,附近万家灯火,昼夜金吾不禁。
    聚宝山已成为风景区,游览的人固然以拾取云光法师说法,天洒下的满天玛瑙雨花石为主,但有心人却是去凭吊一代大儒方孝孺被杀时,所留下的血影石。
    方孝孺在这里成仁取义,十族被诛,在这里被杀的家属共八百七十三人。明成祖实在可以称一代暴君,几乎杀光了读书人。
    那时,方孝孺的罪名,已在仁宗(洪熙)时代有所赦免,也赦免了一些充军戍边的家属。本朝初,总算替他建了一座表忠祠,但仍然不曾赦免重要的嫡戍后裔,直至后来那位最差劲的万历帝登基,才完全赦免了方家的罪名。
    总之,这里是历代皇朝诛杀忠臣义士的刑场,实在没有多少可游的兴趣。
    两人沿大街向南走,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是近身行刺的好地方,他俩毫不在意。
    两人悠闲地出游,不啻公然表示,不再花工夫侦查踩探,暂时抛弃了向走狗问罪的行动。
    人总不能不断地打打杀杀,时时紧张,有机会松散一下可以调整身心的平衡。
    在大庭广众之间,不会发生惨烈打斗的事。
    狗王私离藩地潜来南京,本来就见不得天日,走狗们如果再出事,被南镇抚司查获,多罪并罚,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在大庭广众间出现,并无危险可言。
    唯一需严防的是暗杀,他俩当然小心在意。
    即将夕阳西下,住在城外的人,纷纷出城南行,所以往北的行人不多。
    前面街角转出三个北行的人,劈面遇上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凤目喷火,本能地挪动裹了剑的布卷,她一眼便看出对方的来历,顿时气往上冲。
    是三位丰神绝世,明眸皓齿的年轻俊逸书生,可惜缺乏头巾味,那股娘娘腔气质瞒不了人。
    她都认识:太虚瑶姬博灵姑、绛仙葛莲、桃花三娘子,难怪扮成书生,却没有头巾味。
    三位江湖浪女笑吟吟拦住去路,媚眼不住向黄自然送秋波。
    即使是生死对头.也不能向媚笑如花的对头立即动手。
    黄自然伸手拉住了她,阻止她冲动。
    桃花三娘子总算还知道羞耻,总算低下头回避两人的目光。
    “呵呵!你们好像少了几个人。”黄自然也一脸邪笑。语气邪邪地:“你们这些江湖浪女,武林女强人,走在一起,咱们这些臭男人没得混啦:““唷!黄太爷,有我们三个你还不满足呀?”太虚瑶姬不再理会书生装,语声又娇又媚悦耳极了,脸上流露的迷人风情十分浓烈:“你还要多少?”
    “好像你们还有一个高唐神女高采英,黑社丹冷菊。男人嘛!天生的掠夺性强,对漂亮的女人更具占有砍,愈多愈好,群雌粥粥一把抱在怀里更妙。桃花三娘子,你把杜彩凤送给他们了?”
    他仍然关心杜彩风,毕竞曾经同过思难。
    杜彩凤在威迫胁诱下离开他,值得原谅。
    “你……你有何高……见?”桃花三娘子嗫嚅着声如蚊鸣。
    “如果是……”
    “怎样?”
    “我一定杀掉你,一定。”他说得斩钉裁铁。
    “幸好我劝她走了,没有人留难她。她老爹邪剑杜律是邪道名宿甚有份量,招惹他的人是没有多少好处的。我不会与你为敌,太虚瑶姬只希望利用我和你谈谈,这期间不伤和气,好不好?”
    “你不会是胆小鬼。”太虚瑶姬娇笑,向街右伸纤手指引;“聚宝酒楼的酒菜不错,正好是晚膳时光,我作东,请赏脸,请。”
    “哈哈!有酒有菜,有美名人轶事女相陪,而且不用我花钱,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叼扰你一顿啦!”
    他大笑,心中颇为佩跟这妖女的胆识。
    拉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的小手,他大踏着步走向聚宝酒楼,暗中用手指打信号,以稳定姑娘的情绪。
    “我们的人都不在,你可以放心。”
    太虚瑶姬傍着他举步:“你们把我们的人杀惨了,如果没有把握,他们不会妄动以免送命,宁可离开你远一点。”
    “你不怕我?”
    “嘻嘻!你心中明白,你比我强不了多少,真要拼命相搏,你也要不了我的命。”
    “对,你的九转玄功火候不差,身上嫩滑没有着力处,抱住了还被你滑脱。呵呵!
    抱住你的感觉真好,可惜那天抱的地方不对,时机不对,如果……”
    “如果在床上,该多好,是吗?”太虚瑶姬轻佻地碰碰他的手膀,说的话连男人也说不出口:“你敢说风名人轶事流放荡的话我也敢说,所以你最好收起装出的狂态,你不是风名人轶事流好色轻佻的男人。”
    “是吗?”
    “桃花三娘子与邪剑的女儿杜彩凤,你连碰都没碰过她们。当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例外。老实说,凭她俩的美貌,天下的男人,十之九会像……”
    “好了好了,我承认不喜欢与女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
    “为何?”
    “避免麻烦呀!我在江湖玩命,实在没有和女人谈情说爱的心情,谁知道我哪一天死在何处?”
    谈说间,跨入闹哄哄的聚宝酒楼。
    虽然群雌粥粥,但四个女的都是男装,不怕上酒楼遭人议论,她们都是江湖不平凡的女人。
    对头在一起把盏言欢,并非反常的事,江湖男女,就有这份豪情。
    话挑明了说,双方心里有数,女的一方不再摆出媚态挑逗,男的也就不再狂诞疯言疯语。
    酒席非常丰盛,菜看精美。
    酒是适合女性的女儿红,当然喝酒只是意思意思,毕竞彼此仍存有戒心,一旦喝多几杯,万一反脸可就不妙了。
    酒过三巡,再逐一单挑。
    连曾经被打得惨兮兮的绛,也兴高采烈敬酒。
    双方虽是仇敌,但并非有个人恩怨,倩势被诱导走上刀剑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局面,各为其主不牵涉个人恩怨是非。
    不久,自然而然话上了正题。
    “我们来谈谈情势,黄兄。”太虚瑶姬郑重地说:“你知道徽王国主的权势,必须正视你的处境。”
    “我不需权衡处境是吉是凶,因为黄自然这个人,随时皆可消失,随时皆可变更另;种身份。天下间亡命逃民成千上万,同样安然无恙地在天底下生存,皇法对你我这种人,没有多少吓阻作用。”黄自然正色说:“大不了上山下海,做贼为寇。我一点也不在乎一个什么藩王国主,他不能利用他的待权,做伤天害理丧心病狂的暴行,所以我管定了这件天地不容的闲事。”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太虚瑶姬苦笑:“其一,把这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送还:其二,准备接受集中人手的雷霆大搏杀。”
    “我早已选第二条路,不是吗?”
    “黄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小丫头……”太虚瑶姬的目光落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身上。
    “我的事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无关,她只是恰好卷入的引火之媒而已。我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姑娘不打不曾相识,相识之后就是朋友,我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也不容许你们伤害我的朋友。你替我转告那个什么国主,他必须释放所掳劫的女人,立即摆驾返回钧州,这是唯一保全自身的途径。我是很有耐心的,他最好不要和我在天底下玩命。”
    “你知道,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官府站在他的一边,钱可以请许多高手名宿替他卖命。”
    “我知道。”他点头,显得忿忿不平:“人活在世间,必须承认某些特权,知道该向什么低头,不然是很难活下去的。但也需要有一些人站出来,管一些人间不平事,让那些拥有特权的强梁,不至于肆无忌掸为所欲为。傅姑娘,不要劝我。”
    “不要太过固执刚愎,黄兄。”绛仙好言相劝,转达另一种讯息:“国主希望和你面谈,世间的争执绝大多数可以和平解决的,时地由你订定,希望你接受。”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谈的。”黄自然断然拒绝:“我想到被掳的少女,和被杀的那些可怜虫,看到他,便有宰了他的冲动,怎么能平心静气和他坐下来谈?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出现,他那些心腹爪牙就不会死得那么多。”
    “黄兄……”
    “我的要求,已经是最低限,已经是向权势屈服的懦夫表现,已经是遗弃那些受苦受难弱者的为德不卒行为。我应该赶到钧州去大开杀戒,到王府去放起焚天烈火,勇往直前,死而无悔。”自然喝干了一碗酒,脸上有痛苦的神情:“我深深体会到,历来改朝换代,对前朝的后裔,为何杀戮得如此惨烈,那是由来有自的。那种多年的代代积恨,可以驱使弱者狂挥复仇的刀。我敢断言,一旦大明皇朝朱家的天下垮台,朱家的子孙下场必定空前惨烈。我走遍了大半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各地数十位藩王、将军、中尉……有哪一位不是把百姓当刍狗的?上一个皇帝正德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摘成何种模样,你可以去找南京任何一个百姓打听,那是三十余年前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这个……”
    “你们这些助封为虐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伸出右手,握紧大拳头不住握放,手呈现坚强有力的抽动线条:“当我还有管闲事的力量时,我会不负大好头颅全力以赴;一旦需要破釜沉舟时,我将毫不迟疑将生死置于度外投入。诸位姑娘,你们还有怀疑吗?”
    义正辞严,气壮如山,他脸上坚毅狞猛的神情,具有震慑人心的魔力,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决心和勇气。
    心中有愧的人,必定有面对功曹判官的感觉。
    “好吧!我把你的要求转告他,劝他接受你的要求。”太虚瑶姬脸上有无可奈何的飘忽神情:“但恐怕他不会接受,他的权势也不允许他接受,这等于是城下之盟。而且……
    而且……”
    “而且他还有无数的可用的人手,可以继续以重金聘请无数妖魔鬼怪行凶。”
    “我不是这意思。”太虚瑶姬淡淡一笑。
    “那又是什么意思?”
    “她。”
    太虚瑶姬盯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惠婿然一笑。
    “咦!关她什么事?”黄自然一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江湖好汉们,禁不起你们一击,对你们威胁有限……”
    “只怪我把小丫头说得太好太完美。”太虚瑶姬不理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恿脸红耳赤,投送过来的凶狠目光:“小丫头的确是他所急于获得的至宝。他这次冒险私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屁的不得已。”黄自然粗野地骂。
    “通妙散人目下在皇帝身边,天天逼他讨药。想找一个体质、面貌、身材特异的处名人轶事女做药引,谈何容易?次一等的处名人轶事女,药效不足五分之四。在河南附近,已经找不到这种完美的女人,所以他不得不到南京、凤阳、扬州设法搜求,迄今为止,只有这小丫头中选。你想.他肯放弃吗?”
    “你为何不把你自己给他做药引?你比我更美,你才是女人中的女人,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脸红到了脖子上,气虎虎地拍桌子:“必要时,我死,绝不让那狗王如意。”
    “我上了年纪,也没有特异的体质。”太虚瑶姬毫不脸红地说:“目下仍有三十二名从凤阳和扬州掳来的美名人轶事女,囚禁在秘舟内,其中仅有一名次级的处名人轶事女,他不会半途而废返回钧州。”
    “我宰了他,让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回钧州。”黄自然语气凶狠,虎目中冷电湛湛。
    “问题是你宰不了他,他把重要的人手全带在身边保镖,魔爪丧门更是寸步不离,夜间也安顿在邻房。那老魔的爪功号称武林第一,抓石成粉可毁刀剑。黄兄,你奈何不了老魔,放弃吧!不要做力所不逮的蠢事。”
    太虚瑶姬仍想说服他。
    “我不会放弃,也不在乎魔爪丧门,不怕你们人多势众,我会小心地和他周旋到底,他可以躲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发号施令,但早晚会被我找到他的。傅姑娘,我们不能再谈这种事了,各持己见,那是浪费时间。奇怪,你练的是正宗九转玄功,为何却又使用邪门的役神大法?”
    “偷学来的。”太虚瑶姬坦然说:“我觉得还可以派得上用场,还真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呢!哦!你怎么知道是役神大法?”
    “雷电与火焰有异。”黄自然当然不愿详加说穿奥秘:“表示我的元神已受撼动,出现外魔。哦!你在徽王府,赏金不少吧?”
    “第一次聘请的礼金是纹银一千两。”
    “哦!真令人羡慕。一千两银子,在南京可以买两百亩肥田。三十两银子,可买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大姑娘,那狗王真舍得花。为了一文制钱,我也会杀人,上次我到倚云栈小雷音掸寺杀四好如来,赏金就是一文钱。”
    任何人皆可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味。
    “锄诛玄武门,赏金是多少?”太虚瑶姬凝视着他笑问,捕捉他的眼神变化。
    “大概是一百两银子吧!记不起来啦!”
    “那就表示你的确不是妙手灵官了,妙手灵官不会为了赏金而杀人。”
    “我从来就不承认我是妙手灵官呀!我可不想有玷那位怪杰的侠誉。”他恢复不羁的豪气:“世间不可能有完人,连那些古代大圣大贤也不是完人。芸芸众生吃人间烟火,处身在贪欲横流的世代,多多少少有些坏德性和不良嗜好,哪能产生完人?贪图几文钱小利而操剑杀人,就是我的坏德性。傅姑娘,敬你一碗酒,祝你今后万事顺利,能有机会赚八千两银子赏金。”
    他喝了一碗酒,拍拍身右的桃花三娘子香肩。
    “只有最可靠的朋友,才能变成最可怕的仇敌。”他似笑非笑,另一手斟酒:“我曾经把你看成好的朋友,希望不要变成可怕的仇敌,离开他们,保全你我的友谊,你知道该怎么做,是吗?”
    “离开聚宝酒楼,她就完全自名人轶事由了。”太虚瑶姬郑重地说:“她缺乏忠于人忠于事,勇于决死的亡命特质,我们不能用这种人,她随时皆可能改变主意,两位的赏金,已提高至纹银一万两。”
    “哗!天价。”黄自然怪腔怪调,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做鬼脸:“今后,你我的日子可难过了。”
    “两位如果改变心意,这笔巨大财产,就是你们的安家费,国主花钱是很大方的。”
    “算了,我要这一大笔银子做什么?一天花三二百文,日子已经过得十分愉快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我的家也不需用银子来安。喂!我们来豁拳好不好?相见也是有缘,咱们不醉无休。”
    “好哇!谁怕谁呀?”太虚瑶姬欣然排杯斟酒:“轮流通关,我先上阵。黄兄,从你开始。”
    一顿酒直闹至三更初,—夜市正阑,满街灯火,这才各带了三分酒意,洒脱地分手,一声后会有期,各怀心事进入灯火阑珊处失去踪迹。
    黄自然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是向北走的,城门已闭断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向北走当然不可能是进城。
    “妖女说他们的人都不在,有多少可信?”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惠已有了三四分酒意,进入微醺的最美妙境界,紧挽住黄自然的手膀,抬起红艳艳的面庞笑问。
    “约有半分可信。”黄自然也笑答。
    “只有半分?”
    “绝不多于半分。”他语气肯定:“妖女们来探口风,软的硬的一起来,如果没有实力做后盾,岂不是白来了?这附近,最少也有十个可怕的高手盯紧不舍。”
    “哎呀!”
    “别慌,我们陪他们玩玩捉迷藏游戏,准备走,右面的店铺,上屋,走!”
    两人合作多日,心意的默契圆熟,在人群中猛然飞升,手挽手跃登街右店铺的瓦面,身形再起,飞跃两丈空间,行人名人轶事大惊小怪。
    有人接二连三跃登屋顶,奋起狂追。
    他俩是向南走的,去向是街尾的聚宝山。
    逃入民宅躲藏,必定引起居民惊呼,也无暇躲入民宅。
    这时追的人正八方齐聚,逃的人必须远离现场,有多远就走多远,逃向郊区藉地势草木掩身,尽快远走高飞,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飞越两座楼房,他突然向下一沉,飘落一处墙根,翻过另一处屋檐,钻入一条防火巷,反向北走。
    不久,他钻入一家街边小宅的后院。
    狂追的人不下四十名,一阵狂迫,追上聚宝山,消失在山林旷野里。
    这座街边小宅一连三进,长长的一条,有店面,有天井,左右邻都是小商店,不用猜也知道后面是厨房灶间,以及杂物室柴房一类夜间不住人处所。
    小户人家,也不可能养有睡灶间的灶下婢。
    两人躲在窄隘的杂物间里,黑沉沉一无所见。
    “我们该在北面从城里脱身。”姑娘缩在他身侧,感到奇异的压迫不胜负荷:“往南也可以摆脱他们,你的轻功棒极了,他们绝难追及。”
    “北面一定有人埋伏,防备我们跳秦淮河逃走。往南逃入聚宝山,会被他们追得上天无路。”黄自然的看法与她不同,分析得颇有道理:“他们志在必得,我可不想按他们的计划行动受他们摆布。”
    “这……这里安……安全吗?”
    “十之九九安全。”黄自然拍拍她的背心,稳定她的情绪:“他们做梦也没料到我们敢回头返走,绝不会想到我们停下来不走,搜这两三条街,三五千官兵不一定能胜任。
    放心啦!让他们奔波一夜,累死这些走狗,你可以放心睡一觉,我留意动静。”
    “我……我……”
    “你怎么啦?”
    “我……我哪能睡得着?”
    “不要担心走狗找来好不好?来了我们也不怕呀!”
    “你……”她突然抱住黄自然,躲入怀中蜷缩如猫,抱得紧紧地,气息逐渐急促。
    “哦!你这小丫头……”
    她一耸身,滚倒在地,身躯呈现反射性的微颤,热流在体内流窜。
    “我知道他们为何要我,也知道如何让他们不要我。”
    她娇喘吁吁,火热的嘴唇在黄自然的颈窝里找归宿;“明天,我要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女人……”
    “小蕙……”黄自然心中一荡,不由自主把她抱紧压下。
    “我……我知道你不喜欢与女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但我……我觉得你有点喜欢我,我……我只要求一……一点点……”
    黄自然的手,摸索到她的胸怀……
    她的话中断,痴迷地拉开胸襟,引导那只让她浑身着火的手,探向令她昏眩的部位。
    “这……这感觉……”黄自然也开始语无伦次。
    “真好。”她勇敢地接下去,迎接压下的灼热嘴唇。
    “小蕙,我不仅是有点喜欢你,而是十分喜欢……”
    “嗯……”
    她快要崩溃了,身上似乎真的着了火,腮体本能地向对方也是火热的壮实身躯贴紧、纠缠、寻找、迎接……
    一阵激情,她的意识已不受控制了。
    一阵声息惊醒了她,睁开眼便看到窗外透入的朦胧曙光。
    接着,她几乎要惊跳起来。
    这是一间堆放了些杂物的内间,打扫得倒还清洁。
    近房的地面铺了两张草席,她就躺在席上,蜷缩在黄自然的怀中,两人衣衫凌落,相偎相倚度过了漫漫长夜。
    一眼瞥过自己裸露的酥胸,突然感到一阵热燥,似乎轻搭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正在起火烧灼着她娇嫩的肌肤,身上起了异样的感觉,有点不安,却又非常愉快。
    “我……”
    她终于完全清醒了,伸手急抓散落在旁的衣衫。
    媳并不完全了解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事,反正是她有生以来最迷乱最快乐的事,激情的迷乱令她神智恍惚,陷入失神沉醉的境界,其中的细节模模糊糊,反正在黄自然的拥抱热吻中,她浑忘了人间何世,忘了凶险,忘了过去、现在、未来。
    “那是店中的女主人在下厨。”黄自然的声音又吓了她一跳:“等会儿我们出去讨早膳,,不必急。”
    然后,灼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润的大手,绵绵地抚摸她火烫的杨颊、汗腻的肩背。
    她轻嗯了一声。
    赤裸的酥胸,紧贴住对方壮实裸露的胸怀,那激情迷乱的感觉又来临了,有融入对方体内的冲动,心跳加快了三倍。
    这种感觉真美妙,她快要迷失了。
    直至黄自然的嘴,找到了她润湿却又感到干渴的樱唇。
    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像个快要溺水的人,纤手绝望地紧抱住黄自然的脖子不放,贪婪地享受这美妙的感觉。
    久久,她才感到热度徐徐下降。
    “我……我是你……你的女人……”她仍然紧抱着黄自然,在耳畔羞答答地呢喃,娇娇的声音柔柔地。
    “不,等我请人到你家提亲,你答应嫁给我,你乘了花轿娶你进门,你才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
    黄自然捧着她发烧的面庞,亲了她一吻:“你不要把杜彩凤的话放在心上,那是戏弄她的话。”
    “哦!自然,我……我并不祈求体爱我,我只要……只要……”
    “呵呵!反正我要娶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非娶你这位完美的美名人轶事女不可,我要亲亲这里……”
    她抱住酥胸缩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笑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回避那令她融化的嘴唇,最后却痴迷地把对方的头抱入怀里。
    “我……我已经是……是你的女人,你肯娶我,我……我好高兴做你的妻子……”
    她含含糊糊地说。
    “你还不是我的人。”
    黄自然抱着她,拾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柔地替她穿着。
    “哦!你……”
    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昨晚并没发生你并不全懂的事。”
    黄自然再亲亲她,扶正她的身躯:“一旦把所爱的人看成终身伴侣,就会珍惜她爱护她,让她感到荣耀而不是屈辱。如果昨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你有勇气面对海扬波和你的人而无愧色?我能坦然地面对他们?一旦你的身躯发生变化,你如何面对所有的亲朋好友?身躯发生变化是必然的事,我能昧着良心害你吗?”
    “咦!那……我……”她一阵心慌,不知所措。
    “呵呵!你这什么都不借,却又自以为懂的傻女孩。”黄自然大笑,手触及她敏感的地带:“等洞房花烛夜,你才会真正的懂。你现在只要知道,昨晚重要的事并没发生,你仍然是那个狗王,千方百计必欲得之的完美处子。该起来去找食物了,懒虫。”
    “啐1”她羞急地跳起来穿衣。
    走狗们穷搜了一夜,搜遍聚宝山附近,白费劲毫无所获,辛苦了一夜只好承认失败。
    天一亮,走狗们垂头丧气分批撤走,白天不能在闹市招摇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县的捕快,已经开始出动查问,迫究昨晚有人飞檐走壁的事、走狗们知道不可落在治安人员手中。
    浦子口镇被官府查封船只的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再被捉入官府,麻烦大了。
    巳牌时分,神剑秀士偕同高唐神女,领了六名大汉,进入街尾的一家大宅。
    六名大汉不是江湖牛鬼蛇神,而是徽王府的正式护卫,身份地位,比聘请来的牛鬼蛇神高得多,武功也极为扎实,骠悍勇敢气势也磅礴得多多。神剑秀士也是正式的护卫,大多数牛鬼蛇神得接受他的指挥。
    在一些高手名宿心目中,他当然矮了一裁,地位低了许多,他必须对这些高手名宿保持尊敬。
    但在骨子里,他仍然是身份相当高的主事人之一,真要扳起脸公事公办,这些高手名宿还真不敢不听他的。
    在厅堂中,接待他的八名走狗中,太虚瑶姬是地位最高的人,另一位老道仅次于太虚瑶姬。
    至于绛仙葛莲,地位又低了一级。
    太虚瑶姬八个人奔波了一夜,刚返回梳洗毕,正想歇息养精蓄锐恢复元气,神剑秀士便来求见,难免心中有点不愉快。
    休息最为重要,这岂不是有意不让她们休息吗?因此接待时,神色上难免流露出不耐与不满。
    神剑秀士显然也心中不愉快,神色也就不怎么友好。
    “傅姑娘,你怎么就这样擅自作主,把桃花三娘子轻易地放掉了?”他心中不愉快,问话的口气当然毫不婉转:“她还可以派得上用场呀!事实这几次,她估料黄小狗的行动,大部份料中了,还有利用价值呢!”
    “咦!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太虚瑶姬的脸一沉,美丽的面庞罩上了浓霜:“桃花三娘子是我的朋友,是我找到她助拳的,她的去留,我有决定权,不是吗?她已经毫无代价地,替我们尽了力。”
    “可是……”
    “没有可是。”
    太虚瑶姬大为不悦:“我太虚瑶姬毕竞是名号响亮的人,必须重视信诺,我答应她可以平安离去,体要我食言背信,哼!”
    “傅姑娘,你这些话就不对了。”他也脸一沉,不再客气:“我们必须利用每一个可用的人,全力对付黄小狗。桃花三娘子曾经与黄小狗有往来,多少摸清黄小狗的性格,所以每次估计都很少出差错,她有把握料中黄小狗的出没,你放走了她,等于是除去我们可靠的耳目。好,我泥人去追她回来。”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太虚瑶姬不再生气,语气冷淡。“我打发她走,情义已尽,她落在你手中,一切责任由你负,留她在你身边办事好了,我不会再和她合作去找姓黄的。”
    “我当然会把她留在我身边办事。”
    “那就好,一定可以保证一切顺遂。”太虚瑶姬的话意有幸灾乐祸味:“她很可能再次估料正确,可以掌握黄太爷的动名人轶事态,正是你能立功的保证,说不定那一万两赏金是你的呢!你请吧!我要休息,昨晚奔波了一夜,累惨了极需恢复元气。”
    “哼!你并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多次掌握黄小狗的动静,到头来还不是失败了一事无成。”
    神剑秀士出言反讽,出口怨气匆匆带人走了。
    “这小子志大才疏,你不阻止他,会坑了他的。”老道冲神剑秀士出厅的背影摇摇头,向太虚瑶姬低声说:“你用软的,柔可克刚失败得无伤大雅。这小子定会用硬的,肯定会断送不少人,恐怕连他也性命难保,黄太爷一剑就可勾销他。”
    “有些人就是不信邪,就相信自己一定比人强。”太虚瑶姬冷笑:“陈老先生与这些所谓亲信,谁肯采纳我们这些人的建议?昨晚如果用我的计划,不要派人接近,等黄太爷回到宿处,那时该已更深人静,四面一围,结果如何?这些急功心切的人,实在令人不敢领教。”
    “贫道不想谈大局,那不由我们置喙。”
    “谈个人?”
    “对,谈个人,这小子把桃花三娘子带在身边……”
    “黄太爷肯定会和他面面相对,看谁死谁活。陈老先生敢大杀特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朋友,敢杀可能倾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江湖人,因为这些人成不了大事,杀了没有后患。而像桃花三娘子,邪剑的女儿杜彩凤,这些与双方都没有干连的江湖特殊人物,并不是可以随便虐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役的人。她们的亲友也不是容易欺负的人,日后会有麻须的。事不关己不劳心,我何必得罪人阻止他?”
    “那会影响咱们的安全呀!”
    “安全?咱们现在就不安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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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时衰鬼弄人;人一旦走起霉运来,一霉三年,万事不顺处处背时,家里的盐罐也会生蛆。
    桃花三娘子自从在东河村道了殃之后,一直就万事不顺利。
    金陵双凤被杀,她知道被杀的底蕴。
    一听黄自然与藩王为敌,藩王的走狗声势惊人,她怕死,性命第一男人第二,她急急离开了黄自然,她可不想成为藩王走狗们的猎物,金陵双凤的死把她吓坏了。
    她逃回南京城藏匿,半途竟然碰上了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的太虚瑶姬,好不容易扯谎摆脱了太虚瑶姬,以为遁入城躲起来,谁也休想在偌大的南京城找得到她。
    她却不知道,她和杜彩凤到南京城内找金陵双凤,便落在有心人的眼下了。
    太虚瑶姬知道有关金陵双凤死亡经过后,返回南京第一件事是找她。
    她算是入了网进了罗,跟着太虚瑶姬对付黄自然。
    凭她女性的敏感本能,以及与黄自然相处一段时日的经验,她估料黄自然可能出没的地方,居然颇为正确大有收获,深得太虚瑶姬的信任。
    太虚瑶姬与她只是小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臭味相投的浪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有限,利用她引诱黄自然,其中牵涉不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太虚瑶姬之所以放她走,也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无关,而是怕黄自然报复,放了她避免激怒黄自然而已。
    她们这一类人,只论利害关系不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
    她昨晚并没远走,乘乱离去在一家小店借宿,打打杀杀不关她的事,她哪敢与走狗合作对付黄自然?
    当然她也知道黄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她以为从此可以否极泰来,霉运走尽,一早膳罢,回到住处取行囊,准备直奔三汊河镇找船,乘船远走高飞逃出是非场外。
    霉运未尽,她逃不了,还没结帐离店,神剑秀士的走狗便赶到了。
    她认了命,知道反抗必定是死路一条。
    近午时分,她被神剑秀士带入朝天宫旁的南都老店。
    这里,太虚瑶姬曾经告诉她,这里是王府的一处联络站,主事人叫朱权。
    她被人带着走来走去,最后仍然被带到联络中心,这可真的走不了啦!
    神剑秀士的名头并不比她高,武功也高不了多少,而她有歹毒的桃花瘴可用,真要反脸动手,神剑秀士不见得能奈何得了她。
    但走狗人多势众,比神剑秀士高明百倍的人多的是,进入走狗的中枢,她完全绝望了,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她只能乖乖接受摆布。
    走狗们包了一座客院,派人警卫把守通道,不许闲杂人等接近,杜绝各方眼线渗入。
    跟随太虚瑶姬奔忙期间,她已经知道走狗的实力极为雄厚,经常可看到神秘的人物往来联络,她一直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人主持其事。
    她是外人,也无法与重要的走狗有所接触。
    一踏进客院的厅堂,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认识几个人,她毕竟是江湖的大名鼎鼎浪女。
    王屋三妖三个者鬼,她不陌生。
    天狼星汪浩,她看了就害怕,这个天下五凶星之一的凶人,身上所流的血都是冷的。
    三十余名高手名宿齐聚一堂,在王府颇有地位的神剑秀士,平空矮了一裁,座位排在最下首。
    她不认识高坐堂上的那位白发老人,但那股阴森冷厉的气势,已令她毛骨悚然。
    这种人具有与生俱来的杀气,加上经历无数血腥,杀人如儿戏,这种人杀气更为强烈,真可以用气势杀人。
    太虚瑶姬也来了,座位在堂右的中间座位。
    她被指定在堂下立候,感到孤零无助,在三十余双怪限的审视下,她觉得像是被剥光了衣裤,亦裸着胴体让人审判。
    “你上来。”白发老人向她招手,声调倒还和气。
    她挪正佩剑,略一迟疑,硬着头皮直趋案前,默默欠身行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干脆闭上嘴,等侯对方发落。
    “你是傅姑娘的朋友,我们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合作。”白发老人阴阴一笑:“而且这期间,你的表现可圈可点,虽则我们对你仍有些疑窦尚待澄清,但这并不重要,老夫只要求你以后的表现。”
    “傅小妹已经不需要我相助,老前辈所说的合作……”她不得不说话,合作两字已令她心中发毛。
    毫无疑问要她合作对付黄自然,她颐有勇气对付?
    “你先不必问。”白发老人打断她的话。
    “遵命。”
    “我们已经有人证实,黄自然的确在东河村,拔山举鼎的庄院中救了你,你与他有往来理所当然,我要你诚实回答,你肯向他动剑杀他吗?”
    “晚辈不是肯不肯,而是不能。”她沮丧地说:“他一个指头伸出,可以要我死三次。”
    “老夫不问你能不能,而是问你肯不肯。”
    “这……为了晚辈的命,不肯也得肯。”她只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回答。
    只有太虚瑶姬了解她的性格,她缺乏决死的亡命特质,对忠于人忠于事并不认真,随时皆可能改变主意。
    她对任何人的承诺,都不是出于内心;为了惜命,她会答应任何条件。
    “老夫只要求你肯,能不能是另外一回事,几乎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他的伤害,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白发老人认为她已经答应了,相当高兴:“你仍然随傅姑娘一起行动,她会把细节告诉你。”
    她向太虚瑶姬投过一瞥,心中暗恨。
    大虚瑶姬脸色漠然,似乎事不关己不劳心。
    她以为是太虚瑶姬食言背信,把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地位更高的走狗役使卖命。
    其实她没有埋怨的必要,她也曾经出卖朋友。
    不久,神剑秀士把她带走了。
    她是外人,还不配参予走狗首脑们的决策会议。
    离开了那些高手名宿首脑级人物,神剑秀士是十分神气的,走在大街上,就有唯我独尊的气概。
    但他有自知之明,对付不了黄自然,甚至见了黄自然就害怕,有如老鼠见猫,因此在外走动时,身边一定带了几个心腹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高唐神女是他的姘妇,通常也会跟在他身边进出,如果碰上黄自然,不至于势孤力单,心腹们至少可以掩护他逃走。
    在城内走动,他胆子大多了,谅黄自然不敢在城内撒野。
    至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那些朋友,他毫无顾忌不放在心上,这些江湖好汉们,还真没有几个惹得起他的神剑。
    离开南都老店,他是从便门偷偷摸摸走的。
    他已经把桃花三娘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太虚瑶姬了,计划中他不需与浪女们配合,他有自己的人,行动有相当大的自主权。
    沿大街向北走,大街这一段最为热闹,是最繁荣的商业区,街上行人拥挤,他带了五个心腹,偕同高唐神女并肩北行。
    心腹替他留意身后,人多防刺客也容易。
    走在最后的心腹精壮如枯牛,凭长相也没有人敢挑衅挑野火。
    大概高大粗壮的人.多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留意在离开客店的便门时,有一个弯腰驼背,点着一根打狗棍的老花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即使看到了也不起疑,一个老花子哪值得留意。
    当然没有人留意,老花子的八宝乾坤袋中,另藏有一些雨花石,那是雨花台特有的产物。
    要计算某种重要的事,行动必须与计划配合得丝丝入扣,人事时地物稍有差错,就可能功亏一篑。
    但临时起意的偶发事故,就用不着花太多的心思了,只要时机一到,便毅然展开行动,顾虑太多,反而难以成事。
    老花子已经跟了许久,似乎认为时机已至,脚下加快,挤近大汉身后,左手悄然抛出一大把雨花石,撤向右前方的人丛。
    一阵惊叫,引起一阵骚动,被雨花石捣中的人暴跳如雷,一阵慌乱。
    慌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神剑秀士一群人也不例外,注意力皆被引向骚动处,好奇地拨开人丛上前察看究竟,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
    断后的大汉也不例外,刚好抬头眺望,老花于已到了身后,打狗棍一伸,点在大汉的脊心身柱穴上,贴身挽了便走,
    午后不久,黄自然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出现在贡院街。
    他仍是青衫飘飘的书生打扮,出现在贡院街是极为正常的事,贡院(考试场)已经不再存在。
    在京都北迁之前,这里改为国子监(国立大学)。后来国于监迁到鸡鸣山,这里成为应天府学。
    原有的文庙,也搬进朝天宫去了。
    大明皇朝覆没,又把上元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宁县两座县学迁入,更为热闹滚滚,就成了俗称的夫子庙。
    刚抵达成贤街口,他感到右肩后有物轻触,本能的反应是一抬手倏然转身,抬手是防御与攻击的先兆,反应极为迅疾。
    附近行人甚多,身畔有人来来往往,可是,看不出任何异状,身后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也没有人接近身后五步以内,更不可能有人接近至伸手可及处。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扮书童,挟了裹剑的包卷走在前面,也听到他不寻常的声息,修然转身戒备。
    他一征,怎么一回事?
    蓦地似有所觉,伸手向后一摸,摸到腰带上的一角方胜,是颇为精良的官堆纸叠成的,学子们喜欢使用这种纸。
    他毫不迟疑地打开,心中暗懔。
    被人接近身后,他竟然一无所知,不但触及他的肩后示意,而且早一步把纸折的方胜塞入他的腰带。
    如果这人存心要他的命,他哪有命在?在大街上行刺,需要超人的胆气和经验高超与技巧。
    “怎么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讶然低声问。
    “像是你的人向我传讯。”他立即将方胜揉成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丢入口中吞食。
    “怎么可能?要传也该传给我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诧异。
    “海叔的人奉到指示,不可冒险接近你,一方面是怕被走狗的眼线盯住,一方面怕引起你的误会出手攻击。”
    “讯息怎么说?”
    “走狗的重要人物在朝天宫附近的南部老店,建有秘站指挥城内走狗,要我们小心。”
    他说出简要内容:“也许传讯的人不便传给你,干脆直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了,这位信使非常高明,海扬波真掌握了不少人才。”
    “我……我仍然感到奇怪……”
    “走吧!去南都老店走走。”他止步往回走:“让走狗们明白,我们有找到秘窟的能耐。”
    “希望那个什么太虚瑶姬在秘窟,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想起那妖女就生气,把疑惑丢在脑后了。
    妖女不但把她剥光遂寸查验她的胴体,而且曾经说黄自然是天下最杰出的男人,弦外之音显然在打黄自然的主意,也表明要用重金收买黄自然。
    人与人之间,相处愈久,相知也就愈深,不论是友情或爱情,会因相知了解而逐渐浓厚。
    几经患难,她的一颗芳心,已完全寄托在黄自然身上了,当然她知道黄自然是杰出的男人。
    昨晚她藉几分酒意失态,其实是内心蕴酿已久的秘密借题发挥,并非临时起意的激情。
    这期间,她所接触与黄自然有关的女人,委实令她感到沮丧,大有自感形秽的感觉。
    太虚瑶姬说她是绝世的完美名人轶事女人,她却不同意这妖女的看法。
    就算她真的绝世完美吧!毕竟仍然是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除了反抗传统,敢穿一些漂亮的衣裙之外,她哪能算是美名人轶事女。
    脸上乳毛不能夹除,不可能薄施脂粉,不能梳美丽的发型,不能佩美丽珍巧的首饰,不能……总之,女性的美感皆无从发挥。
    而与黄自然有关的女人中,都是艳冠群芳的妖姬型尤物。
    连出身邪道门下的杜彩凤,也不理会世俗的责难,打扮得像美丽的凤凰,浑身绽放出诱人的魅力。
    她哪能比?她必须做黄自然的女人,虽然那是情名人轶事妇的卑贱称呼,但她是甘心情愿的。
    最重要的理由,是一旦她不是处子,走狗们就不会捉她了,黄自然也用不着和走狗们拼命了。
    她感到失望,她仍然是处子。
    她的怒火,转投在太虚瑶姬身上了。
    “我警告你。”黄自然含笑挽住她的手并行:“离开她远一点,再苦练十年,你也奈何不了她。真到了非碰头不可,切记把你的心神,凝聚在剑尖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用游斗术应付。当然,我不会允许她找上你。”
    “我……我要……”
    “你什么都别想要,小妖怪。”黄自然有伸手拧她白嫩脸颊的冲动:“必要时,我把你背在背上,或者揣在怀里,不能去斗一个练成九转玄功的妖女,我可不想再让你吃苦头。”
    她心中狂跳,情不自禁偎入黄自然的肩下,忘了自己是书童装扮,有挤入黄自然怀中的冲动。
    “我……我听你的……”她用痴迷的鼻音喃喃低语。
    她觉得,黄自然如果这时能抱住她,该多好?可惜这里是行人众多的大街。
    爱侣之间,随感情的发展,而逐渐产生亲密的胴体接触,也就是所谓手眼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存,将随时间而增浓,有如急流放舟激浪下滩,只能进而不能退,很难中止或在原地踏步。
    比方说已经开始亲对方的脸颊,下一次很可能进至亲吻才能满足了。
    那是本能,后天的教养克制很难阻止发生的。
    愉快中,她也感到有点诧异,她竟然毫无困难地,表现出女性百依百顺的柔情。
    她人生得美,聪明活泼武功惊人,过去所表现的是骄傲自负,眼睛长在头顶上,以叱咤风云的侠女自居,连她老爹的亲朋,也知道她刁蛮任性不好惹。
    “这我就放心了。”黄自然亲热地挽住她的肩背脚下加快:“白天在街上,走狗们不敢行凶。我们也不必做得太过份,避免官府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我们只要到店中走走,便达到示威的目的了,用不着见了那妖女就火冒三千丈,公然打打杀杀是犯忌的事。”
    “我实在不能原谅这妖女。”她恨得直咬银牙。“她又妖又娟说的话会迷死人,说她的人不在,不需担心对我们不利,拼命灌你喝酒,结果,一出酒楼就伏兵齐出,今后见面,她如果……”
    “她仍会使用各种笑里藏刀的手段,和我们纠缠,只要她不直接向我们袭击,我们就不能向她来硬的。所以.今后得费些心机,应付她的阴谋诡计,必须制造通她走险的机会。”
    两人谈谈说说,暗中留心是否有限线跟来了。
    黄自然有理由相信,盯梢的走狗人数可能不少,但如想发现先前传讯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因此颇为放心,他的消息比走狗们灵活些。
    午后,两人出现在南都老店,在各处客院走了一圈,确也引起店伙计们的注意,也有几位店伙上前查问。
    可是,他俩已感觉出,并没引起预期的骚动,留驻的走狗也没大惊小怪,仅禁止他俩闯入所包的客院,爱理不理用冷眼对待他俩。警卫的人神色不变,住在里面的走狗也没采取任何行动。
    神剑秀土曾经带了桃花三娘子在外公然走动,曾经进出南都老店,表示走狗们根本不怕眼线盯捎,也表示南都老店,并非是极端秘密的秘窟中枢。
    黄自然心中疑云大起。他不喜欢这种情势。
    示威没产生预期的反应,显然估计有错误,忽略了某些重要的征兆,情势波诡云谲不简单。
    出了店立即返回住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伙便收到海扬波传来的讯息。
    南都老店已证实有高阶层的走狗出入,那是走狗设在城内,搜集消息与探制地方蛇鼠的秘窟,也是一处份量颇重的联络中枢。
    黄自然更为困惑,这处中枢怎能算秘窟?
    “这是他们用下驷对上驷的计谋。”他突然醒悟;“赶快出城。”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一切听他的,出城的理由闷在心里。
    从聚宝门到仪风门,从南到北穿城越市,说二十里不算少,真得走上老半天。
    “我们的目标,是毙了狗王救出被掳的各地少女。”黄自然一面走,一面解说离城的用意:“而他们的目标,是毙了我活捉你。狗王与一些首脑人物,躲得稳稳地发号施令,差遗二流以下的走狗,明枪暗箭计算我们,死一些走狗算得了什么?我们忙着杀一些无关紧要的走狗,正好中他们的计谋。我们出生入死忙得要命,狗王与一些首脑却高枕无忧,我们欲救的少女,也将永远也找不到藏匿她们的地方。”
    “我们也可以从走狗的口供中,遇出狗王的藏匿处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的看法,与他有点不同。“如果避免与走狗接触,岂不毫无头绪?”
    “我可以肯定地说,凡是奉命与我们搏命的走狗,都不可能知道狗王的藏匿处,他们只知按指示奉命行事。”他进一步分析:“如果你是怕死的司令人,你会直接向下属指示或率领他们亲自行动吗?”
    “唔!狗王有的是人……”
    “对,他有的是人,官方也有与他勾结的败类,他藏身的地方不会有问题,有太多的小大走狗替他办事,用不着他亲冒风险。问题是。他掳来那些少女,敢带进城来藏匿吗?日后带出去又得冒一次风险。所以,我们必须到可以泊船的地方找。”
    “到码头?”
    “到码头,也到隐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找机会把消息传给海扬波,务必严密按查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隐秘所在,不必把注意力浪费在一些小走狗身上。狗王就希望我们和他的走狗玩命,打蛇打头,打小走狗毫无意义。”
    “你打算……”
    “先到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他胸有成竹。“那一带是官船停泊区,官方戒备森严。我总觉得,狗王的船既然有好几批,船只的数量,恐怕不少于三十艘。如果这些船在南京集中,到底有哪些地方最安全?一艘船停泊在靖安镇,就被你们盯牢了。许多船,能不被人发觉?
    但如果有官兵守备的地方,往来的全是各式官船,就可以避过江湖朋友的踩探,安全性大增,再有办法扮兵往来传讯,岂不更为安全,值得去查,是吗?”
    “对呀!比方说,我们的人,就完全忽略了南镇抚司的快马船。”
    他俩出其不意穿城而走,监视的眼线章法大乱。
    一旦计划失去控势,章法大乱是意料中事,通常会产生两种结果,一是终止或改变计划:一是被逼急了便铤而走险。
    接近城北,他俩便感到倩势不寻常了,可疑跟踪人员渐增,更多了一些疑似治安人员的打扮怪异人物,在人丛中出现,那股令心悚心惊的气氛愈来愈浓厚,跃然欲动择人而噬的气势更是愈来愈强烈。
    黄自然倒还沉得住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却开始紧张不安了。
    如果是南镇抚司(锦衣卫)出面,情势将不可收拾,这些皇家的特务,当街捉人杀人是毫无顾忌的。
    只要藩王们不准备造反,其他的罪行,南、北两镇抚司是不会干预的,甚至会加以包庇支持……
    因为两镇抚司本来就是皇家的人,助纣为虐理所当然。
    浦子口镇杀人掳人的案件,王府的一些执事人员被捉进天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县的治安人员不敢管,不敢不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镇抚司接手。
    结果,要不了几天,那些被捕的执事人员,大摇大摆出了天牢恢复自名人轶事由。
    藩王们杀人掳美名人轶事女,与造反无关,南镇抚司用不着操心,小事小件,备案之后便不了了之。
    两人已感觉出危机迫在眉睫,走狗们乱了章法,要铤而走险,采取公私齐下的恶毒手段了。
    略加商量,便决定应付的办法。过了鼓楼,两人往小巷子里一钻急急开溜。
    跟踪的人再次大乱,高手四出。
    情势再度失去控制,怎能不乱?
    鼓楼是都城的中心区。往东不远处就是皇城。
    如果从这里画一条南北中心直线,以东便是皇城。皇城包括了东北角的玄武湖,皇城西南是中山王府。
    这是说,都城有一半是禁区,市民活动区仅剩下西北角至凤仪门一带,南面至水西门聚宝门的一部分。
    因此市民真正生息活动的地方,皆在城外三处城郊。
    一是凤仪门外的码头,至三汊河镇一带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滨;一是聚宝门外的市街,涵盖聚宝山凤台山一带;一是通济门外的村落市肆,也是农产的输入地。
    可想而知,在城内可藏匿的地方并不多。
    除掉皇城、中山王府(中山王府占城南的一半地),以及各种大小文武官卫、学舍、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府第,还有多少地方可以躲藏?
    走狗们横定了心,必须及早将他俩处置掉,以免妨碍尔后的活动,赶快把失控的倩势扳转,因此动用了所能派用场的人员,不顾一切来硬的,把所勾结的官方人员也动用了,作破釜沉舟的打算,以免夜长梦多,愈拖下去愈难以收拾。
    开始时,走狗们是成群结队出动的,用强迫手段向各处居民,打听这两个可疑罪犯的下落走向。
    结果人言人殊,获得不少不能肯定的线索,分别循去向追查,最后,人逐渐分散了。
    人多,表示随时皆可以发动攻击;人逐渐分散,攻击力也就随之减弱。
    市民们已察觉出紧张的气氛,胆小的人,干脆见机回家,不再在街头巷尾游荡。
    八名男女从北面的大街往南绕,在定淮门的西苑坊大街,折入一条南向的小街,街上行人渐稀,这一带只有小街小巷民居,商店也罕见,难怪街上行人稀少。
    “如果那几个居民的话不假,这一高一矮两个可疑的人,一定躲入附近的民宅内,不然绝对会被咱们追及的,现在却不见有人。”那位领先的道装中年人,鹰目扫过街两侧的民宅,用肯定的语气分析:“咱们这就分开,搜这附近的房舍,逐家盘诘,一定有人看到这两个可疑的人潜入藏匿。”
    每家民宅都有人探头外出观看,看到这八个相貌狞猛,挟了裹住兵刃布卷,气势慑人的男女,便知道不是普通的市民,一个个惊疑不定,胆小的人,干脆急急忙忙关门以避免是非。
    如果有陌生人闻入或潜入,不可能不惊动屋内的男女,比逐家独屋搜查盘问,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别蠢了,五湖散人。”在街右一家民宅前,向宅内张望的中年女人口气颇为托大;“如果是你,想在这附近藏匿,你会被这些居民,看到你的举动吗?”
    “樊夫人,你……哼!你的意……”老道五湖散人脸色不悦,却又不敢发作,显然樊夫人的地位似乎比他低,但江湖声望身份却高些;“我认为两个可疑的人,已经加快从街尾逃掉了。”樊夫人不再向民宅探视,抬头向屋檐张望。
    “突然上屋从屋后潜入,街上的人或屋内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所以即使在这附近民宅内藏匿,从居民口中盘问有何用处?要逐屋搜寻,得浪费多少时间?快追吧!很可能在前面的街尾,折入小巷走掉了。”
    “好吧!追!”老道五湖散人不得不承认是事实,在这里逐屋搜查不可能有结果。
    八个人早已大汗淋漓,只好继续向前飞步急迫。
    老道其实有点心灰意懒,心中雪亮,这样凭街上的行人指引而追逐,虚实难分,追及的希望微乎其微,只想找机会歇息而已。
    樊夫人既然要继续追,不追岂不有失职的嫌疑?
    奔近街尾,左右皆有小巷,有如十字街,该往何处追?众人楞住了。
    老道向右面的小巷瞟了一眼,看到二十步外有一个孤老头的背影。
    小巷无人行走,只有孤老头一个人,弯腰驼背,穿得褴褛,点着一棍黄竹打狗棍,似乎老眼昏花,利用打狗棍探道,一步一点缓缓前行。
    “去问问那老头。”老道举手一挥下令。
    一名魁梧大汉奔出,一把拉住孤老头的右手将人扳转半圈。
    “喂!可曾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穿青衫,提了包裹的人经过?”大汉大声问。
    孤老头眯着昏花老眼,扫了二十步外巷口的七男女一眼。
    “刚才……不久前……”孤老头有气无力脸无表情:“好像有人赶……赶到前面去了,好……好像一高一矮。老……老汉看不真切,不……不知道穿的是不是青衫,走……
    走了片刻啦!”
    巷口的老道一打名人轶事手式,七个男女抢入,越过孤老头,八个人向前飞赶。
    捕风捉影,反正非追赶不可。
    孤老头仍然一步一顿向前走,直等到八男女的身影,消失在前面小巷的深处,这才双目一睁,昏花的老眼涌现炯炯神光,冷冷一笑,身形倏然拔升,登上右面的屋顶上,一闪即逝。
    巷底是近城根的旷野,小巷已成了小径,小径附近是树林草地竹丛,径旁偶或可看到零星的民宅散落其间,罕见有人行走。
    得找人询问,八男女仍然健步如飞,奔向前面路夯的一家民宅,因为宅前的树下,坐着一个穿灰衣直立的人影,像是民宅的主人。
    八个人在宅外的大树下喘息,大太阳晒得人头昏脑胀,再经过长期急走奔跑,八个男女都有点口干舌燥疲惫不堪。
    “我先进去找水喝。”
    樊夫人不急于找树下的宅主人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迳自向大开的宅门闯。
    “喂,我问你。”仍然是那位魁梧大汉,向倚在树干下打磕睡的村夫大声问:“刚才可曾看到有人经过?”
    材夫已经惊醒了,但仍然倚坐在树下,看年纪似乎约在三十上下,脸色姜黄带褐不健康,穿的灰衣有不少补丁,盘着腿懒洋洋要死不活。
    “有……有人。”村夫懒散地说话含含糊糊。
    “有几个人?什么人?”大汉追问。
    “两……两个。”村夫惜语如金,不多作叙述,语意不明。
    “是不是一高一矮?”
    “是的。”村夫这次说话加上点头,表示肯定。
    “走了多久了?”
    “没走。”
    “没走?在哪里?”
    “屋子里。”村夫这次加上手势,指指住宅。
    樊夫人正好踏入宅门,跨过门限。
    大汉可能心生警兆,觉得村夫的话可信,一高一矮的人既然在宅内,岂可大意?
    “樊夫人,小心。”大汉急叫:“两个人就在屋子里,很可能是他们在找茶水喝……”
    老道身形乍闪,飞快地到了樊夫人身后,迅速解开裹剑的布卷,本能地挪正胁下的乾坤袋。
    对面的另一株大树枝浓叶底,突然有人飘落。
    “你们找什么人呀?我在这里。”悦耳的女性嗓音,吸引了所有的人。
    魁梧大汉是唯一看到人影飘落的人,警觉发出警号,一闪即至,狭锋刀出鞘。
    “是你。”大汉看清了面貌,喜悦地欢叫。
    是改穿了青布两截衫,扮成顽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脸蛋虽然也染成榻色,但五官轮廓没改变,亮晶晶的明眸有笑意,说话时微雷编贝似的皓齿,扮村童并不适合。
    她手中有连鞘的月华剑,神色泰然等侯八男女逼近列阵。
    “果然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奔近的樊夫人更是兴奋得娇叫雀跃。
    对面大树下倚坐的村夫,居然靠在树干上重新入睡。
    百步外另一家房舍的屋角,那位孤老头躲在隐蔽处暗笑,留意这一面的动静,相距百步,仍可看得一清二楚,躲在远处有意坐山观虎斗。
    “我见过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面对八个高手男女,神色泰然自若,甚至有可爱的笑容涌现。
    “你是接收掳来少女的几个女首领之一,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想而知的是,你在王府身份地位必定不低。”
    “在江湖道上,我穿心剑水绣春的声望地位也不低。”樊夫人傲然地说,徐徐拔剑出耀。
    “哦!你嫁的人地位更高,号称六绝之首,江湖朋友闻名战果的绝命一刀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规,高手名宿中位高攀着,刀下不知断送了多少英维好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的口物,毫无尊敬或畏惧的意味,而且近乎带刺:“你夫妻俩横行江湖二十年,积财如山杀人如麻,一个是一刀绝命,一个是一剑穿心,怎么下贱得投靠王府做听人使唤的走狗?实在令人莫测高深,值得吗?那狗王给你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樊夫人穿心剑水绣春脸上汕汕地:“仇家太多,在王府享享福不错呀!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身份特殊逍遥自在。小丫头,你逃不掉的,王名人轶事爷颁下十万火急的令旨,出动所有的人,南京内外遍布天罗地网,他一定要你,反抗对你毫无好处,何不乖乖地跟我们走?免得伤了和气。日后你获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幸,彼此也可以相互照顾呀!和你在一起的那个黄小狗呢?他不会丢下你独自述去了吧?”
    “你简直无名人轶事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不屑地撇擞嘴,拔出月华剑,将鞘插妥在腰带上;“自从被你们用妖术拨弄过之后,就一直带着霉运,被追得走投无路,愈想愈不甘心。好吧!
    你们可以领路,带我去宰那个狗王。”
    “哦!我认识这把剑,凶剑月华,魔女廖珠早年的杀人利器。”穿心剑水绣春眼神一变:“我们的人没把你看成劲敌,没想到你居然大有来头。”
    “你是个识货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剑拂动两下,冷森森的剑气扑面:“没错,月华剑。这把凶剑有许多人认识,尤其老一辈的高手名宿耳熟能详,因此我很少携带使用,除非知道情势必需使用这把剑。你如果害怕这把剑,叫你的人给我一把剑使用,我对兵刃的要求没有限制,重一两轻一两无关紧要。”
    她的话等于是示威,表示任何兵刃皆可使用。
    一些高手名家,对兵刃是否趁手要求甚苛。轻一两或重一两,都可以影响剑术的发挥,剑身的宽窄也有一定的规格,所以兵刃都是定制的。
    而真正的超等高手,反而没有选择的要求,任何兵刃到了手中,都可以发挥威力,甚至摘叶飞花也可杀人,有无兵刃无关紧要。
    “武功差劲的人,手中有宝剑也形同废物。”穿心剑水绣春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哪将一个小女孩放在眼下。
    剑一升,眼中杀机怒涌……
    她被小姑娘的话激怒了:“就算剑的老主人魔女廖珠在,也不敢在我面前夸海口。
    丢剑投降,小丫头,我不想伤你,剑一起可就难保没有差池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第一次与走狗冲突,当时手中没有月华剑,碰上的却是可怕的高手,片刻便被妖术摆平被生擒活捉。
    以后的一段时日里,她一直就不以本来面目与走狗拼搏,表现毫不出色,因此走狗们根本没将她列为劲敌,走狗们连她老爹四海狂鹰也不重视。
    这期间,神剑秀士一直不曾与她正式照面,只有神剑秀士,知道她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小雷音禅寺,神剑秀士曾经目击她用月华剑,斗黄自然的沉重蜈蚣钩,一剑惊退虚尘老道。
    假使神剑秀士曾经在这期间,见过她的本来面目,见过她的月华剑,必定想起她是出现在小雷音禅寺,偕同吴天王赶到,大发雄威的那位绿裳少女,便会透露给同伴小心提防,走狗们便会小心防备她,怎敢不将她列为强悍可伯的劲敌?
    老道早知她被擒的经过,所以有恃无恐。
    “樊夫人,你最好小心留意,这小女人不能受伤,王名人轶事爷指定要完整的,你最好让贫道擒下她。”老道五湖散人冷冷地说;“你要是误伤了她,谁也担当不起。”
    “五湖散人,你不要卖乖,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转些什么念头。”穿心剑水绣春冷冷一笑:“你想争功?不必妄想了。我只要不出剑穿心,小丫头不会有损,只要击落她的月华宝剑,就可以生擒活捉她了。”
    “你真可怜。”五湖散人摇头苦笑:“小丫头已经知道你的底细,说的话口气托大,如果她对付不了你,会神态如此从容气势磅礴?你居然傲态依旧不知收敛小心,实在令人可怜。”
    老道其实并不认为小丫头有何惊世绝学,只是心里不愉快,找机会嘲弄穿心剑而已,借题发挥出口怨气。
    穿心剑水绣春揭穿他争功的心态,也的确让他难堪。
    老道的话,把穿心剑激怒了,哼了一声,以行动证明自己了得。
    剑光猛然进射,穿心剑猝然发起抢攻,招出飞星逐月攻上盘,引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出剑封架,便可以神御刃,击落月华剑切入近身擒人。
    一步错全盘皆输,输得好惨。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果然招出云封雾锁,仓卒间一剑拂出急封。
    料中对手的行动,穿心剑水绣春大喜欲狂。
    剑上的真力刚疑聚剑尖,剧变已生。
    拂封的剑光半途停顿,闪电似的下沉三寸,精确地从穿心剑的剑斜下方吐出,变拂为吐一气呵成,毫无间隙像是与心神合一的活物,随意所至予取予求。
    光华一闪即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疾退两步。
    “呃……”
    穿心剑水绣春冲进一步,身形一晃,浑身一震,上体一收,剑失手坠地,左手掩住了心坎,鲜血从指缝中涌出。
    进招发剑右体向敌,左胸心坎要害,根本不可能被对方面对面用直的兵刃击中,除非双方都正面相对,同用剑向对方的身躯发剑。
    当然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势,只有双方徒手相搏,同用双手进攻,才会有击中左胸心坎的可能。
    一点也没错,心坎中剑。
    这鬼女人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喜欢一剑刺破对手的心坎,剑术神乎其神,技巧极为圆熟,所以绰号叫穿心剑。
    今天,也被人一剑穿心。
    五湖散人名人轶事大骇,竟然没看清穿心剑是如何中剑的。
    “樊夫人……”老道惊叫。
    穿心剑水绣春向前一仆,在血泊中作最后挣扎。
    怒吼连声,六个走狗疯了似的一拥而上,刀光剑影飞腾,倚多为胜向前一涌。
    那月华剑的光华眩目生花,吞吐闪烁有如电火流光。夕阳下热浪逼人,但剑起处冷流汹涌。
    小姑娘身怀绝学,往昔骄傲自负目无余子,单人独剑她就敢闻小雷音禅寺,找天下第一大淫僧四好如来的晦气,可知的对自已的所学,信心十足胆气不让须眉。
    六个走狗的武功,比穿心剑水绣春差远了,凭人多壮胆奋勇争功,其实不可能同时刀剑汇聚。
    月华剑进发出满天雷电,传出两声金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鸣,火星飞戳中,人名人轶事体也向四周迸散。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人影重现,扬剑屹立狠盯着两丈外,扶起穿心剑上身的五湖散人,并没乘机攻击。
    六个走狗只有一个人能站立,以剑支地,左手掩住右肋,鲜血染透了胯部衣裤。
    “贫道小估了你。”五湖散人咬牙说。
    放下穿心剑躺下,拔剑一张,衣袂无风自摇,一拉马步,开始手舞足蹈,开始走天罡步,身上开始涌发谈雾。
    姑娘并非真怕妖术,只是一朝被蛇咬,三年伯井绳。
    因此也就显得内心有点紧张,失去主动攻击的勇气,没能抓住在老道行法之前加以痛击的机会。
    蓦地她心中一宽,微笑着收剑。
    正在走天罡步,正要施术的五湖散人,突然感到右手一震,有骨折声传出,右小臂被人一把扣住,一抓之下臂骨立碎,剑失手掉落。
    然后后颈一紧,也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像是抓鹅,指尖扣入颈侧紧抵住颈骨,痛彻心脾。
    沉重的压力及体,双膝被迫向下弯。
    “哎……放……手……”五湖散人嘶声狂叫,声音破碎不像是人声。
    “我不能让你卖弄妖术吓唬人。”身后制住他的人一字一吐:“双方都在争取时间,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事故。而且我要口供,你死不了。”
    老道不糊涂,知道制他的人,就是对面大树下倚树大睡的村夫,他们完全忽略了这个人。
    “你……你是……”他痛苦地问。
    “黄大爷。”
    “放……我一马……”他只好求饶了,知道大势已去。
    “口供可以换你的命。你要留住性命吗?”
    “要……我要……”
    他快要痛昏了,呼吸困难。
    “那就好,我们到屋于里谈这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易,我是生意人,不会亏待顾客。”
    “我……认栽……”
    颈上扣力一松,他快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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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所谓秘窟,首要的条件是秘不为外人所知,甚至自己的一些无关紧要人员,也不宜知道秘窟的所在。
    既然暴露了,不论是有意或无意的暴露,就必须立即放弃,迁地为良,暴露了的密窟已失去秘的价值。
    南都老店的秘窟,显然是故意暴露的,神剑秀士带了桃花三娘子公然进出,稍有经验的眼线,也知道秘窟的主人,有放弃的打算了。
    果然不出所料,黄自然出现在店中踩探。
    任何人皆可以料出,这处秘窟必定在黄自然走后,立即撤销另换处所,这里已无利用价值。
    海扬波的眼线,把秘窟撤走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走狗们退掉客院,共有二十余名身份甚高的人迁出,撤得相当匆忙。
    跟踪的眼线,发现二十余名走狗,分为四组撤出聚宝门,过了河便向西绕城急走,半途在河边弄到一艘船,顺流直放三汊河镇。
    秘窟已撤销,任何人也深信不疑。
    南部老店依然旅客来来往往,本来就是城南的老字号名客店。
    黄昏是落店的时光,店伙们忙得焦头烂额,谁也无暇理会本身工作以外的事情,百十名店伙进进出出,谁也没留意在店内走动的人是何来路。
    旅客众多,事实上谁也弄不清到底那些人是不是旅客。
    老字号的名旅店,规模大的,有一二十座客院十分平常,一次投宿三五百名旅客是常事。
    南都老店仅照料五间门面的店伙,就不少于六十名。
    全店把店东仆妇全算上,三百名只多不少,一天需要多少开销可想而知,所以该店接纳五六百名旅客平常得很。
    客院虽多,但分区管理有条不紊,旅客们最好不要乱跑,跑错了客院乱闯客房,很可能挨揍,因此深入内部的几座客院,通常接纳有眷的旅客,偏僻清静,免受不三不四的旅客打扰。
    住于西南角的那座客院,平时就不接纳身份不高的旅客,也就没有杂七杂八的人进出,负责伺候的三名店伙与五名仆妇,也比其他客院的店伙清闲。
    晚膳皆直接送入上房,可知该座客院的旅客必定有女眷,不便至膳堂或本店所设的酒楼进膳。
    院子是没有盆景的花园式大院,四周悬有照明灯笼.显得静悄悄,旅客们都早早歇息,不再出院子走动。
    偶或有经过廊下的店伙,也轻手轻脚避免惊动旅客,高级客房区与普通大众化客房区,有明显的不同:前者幽雅,后者嘈杂。
    这座幽雅清静的客院,距先前走狗们包下作为秘窟的客院一东一西,中间隔了好几进院落,本身有多少间上房,恐怕只有本院落的店伙才知道数目,数量不少于十五六间,走道曲曲折折,夜间不悬灯便难以举步。
    其中一间上房灯火明亮,外间有三位女旅客在灯下品茗,店伙收拾膳具后沏来一壶好茶,识趣地不再主动前来问候。
    这间上房的主人,赫然是太虚瑶姬傅灵姑。
    秘窟撤走了,她却不走。
    这里的秘窟,本来她是主事人之一。
    当初在北郊首次遇上桃花三娘子,她就向桃花三娘子表示,获得消息,可向南都老店找叫朱权的人通风报信。
    可知朱权是负责坐镇的主事人,她是负责行动的指挥,朱权在明,她在暗,合作无间,相得益彰。
    明撤暗留,留下的人,必定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精锐中的精锐,可主宰变局的名家高手。
    她就是名家高手,黄自然把她列为最强劲的对手,不论是斗智或斗力,双方表现得旗鼓相当。
    “傅姐,你该早些歇息了。”左首那位流露出妖气的美丽女郎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
    “天已经黑了,显然紧急兜捕计划落空,不需我们这里的人快速赶往策应,今晚不会再有事,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明天恐怕更为忙碌更为辛苦呢!这个黄太爷小匪实在难缠,比狐理还要狡猾.一有风吹草动就迭出奇招让咱们措手不及,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恶!”
    “我们人多,必须有计划地行动。他不同,像孤魂野鬼,说动就动,心血来潮就任意为之,这种成了精的江湖高手,本来就不易对付。”她有承认失败的感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不明白,陈老先生为何不见机撤离南京?只消留下一些人拖住他,就可以与王名人轶事爷到外地逍遥了。”
    “问题全出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身上,王名人轶事爷非要得到她不可。”美丽女郎苦笑:“金陵脂粉扬州美名人轶事女,天下闻名自古已然。古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上扬州干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说穿了,扬州人脸都会气歪。王名人轶事爷挟权势潜至金陵上扬州,就是受了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名人轶事楼薄幸名的影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少女,而且到手又丢了,他肯甘心愿意割舍?所以逼着我们和黄太爷拼命,不抢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绝不甘休,傅姐,认了吧!”
    “倒霉的是我们呀!”太虚瑶姬沮丧地说:“三五个人对付不了他,咱们又不能公然大举出动,真烦人。天黑了许久,各组的人是否撤回了?”
    “怎能知道呢?人都追散了,有些甚至可能追出城,撤回也不会来这里报到。歇息吧!今晚用不着我们这里的人出动的,白天也掌握不住他的去向,晚上更无希望。我到前面看看,值夜的人必须勤快警觉些。”美丽女郎喝掉杯中茶,置杯而起。
    另一位中年女人也离座伸伸懒腰,姣好的面庞呈现疲态,可能奔波了一天,显得有点精神不济。
    这中年女人地位不低,但懒得说话神色冷冷地。
    打呵欠刚闭上嘴,这女人的神色突然一变。
    “噤声!”中年女人警觉地低叫,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神色更为冷森,双目放射出冷厉的光芒。
    太虚瑶姬反应也快,迅速吹熄了两座烛台的蜡烛,悄然而起,本能地挪动佩剑和百宝囊。
    “内间。”美丽女郎低声说,伸手指指门帘低垂灯火明亮的内间。
    内间是宿处,上房才有内外间。
    现在,只有内间是明亮的,从门帘透出的光度有限,外间幽暗,处身暗处的人有利,可以偷袭,处身明处的人,不敢贸然往暗处冲。
    以暗待明。入侵的人非冲出来不可。
    久久,毫无动静。内间似乎没有人,无声无息。
    三个女人像呆瓜,等侯来人掀帘冲出,也像三只饿猫,守候空的鼠穴准备扑上。
    “听觉出了差错?”中年女人喃喃低语。
    “疑神疑鬼?”美丽女郎也自问。
    “的确有古怪的声息呀!”太虚瑶姬的语气其实并不稳定,信心不足。
    “应该不可能有鼠窃光顾。”中年女人也信心不足。
    “姓黄的绝不可能找到这里来,谁也不会重临已被放弃了的秘窟。”美丽女郎的话有肯定成份了。
    “出房招呼我们的人。”太虚瑶姬提起黄自然便有点心虚。
    “傅姐,你想让人笑话吗?”美丽女郎不以为然:“如果里面没有人,你我怎么解释?假如里面真是一个鼠窃,岂不更为难堪?我们三个人可以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倒海,却被一个鼠窃吓得向屑下求救,你笑得出来吗?”
    “我去看看。”太虚瑶姬把心一横,要豁出去了。
    客房是她的,她非进去看不可。
    “我来。”中年女人拦住了她,双手分别伸向两人,掌心有一颗小丹丸:“解药。”
    太虚瑶姬毕竟是主事,发现警兆,她自己大可不必亲自察看,所属的爪牙必须奋勇打头阵,不需她下令派遣,这是地位高者的特权。
    中年女人的双手开始挥舞,隐约难辨实体的淡青色畅末,化为阵阵轻雾,片刻便充满全室,当然也从门帘的缝隙中,向内间飘入。
    又片刻,毫无动静。
    “我们真的心虚疑神经鬼。”中年女人呼出一口长气,有点沮丧:“姓黄的声威,把我们镇住了。”
    “他能一举歼灭玄武门,谁也没有面对他的信心。”美丽女郎的口吻更泄气:“除了倚靠人多,我们毫无所恃,陈老先生认为对付得了他,天知道会付出多少代价?就事论事,这狗东西还真非得除去不可,不然所有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混的了。”
    “点烛吧!不必自怨自艾了。”中年女人一面说,一面徐徐向内间举步。
    太虚瑶姬用火折子,点燃了两座烛台的四枝大烛,外间重放光明。
    中年女人名人轶事大过自恃,以为所散放的轻雾十分可靠,里面如果有人,早该发疯般冲出来送死了,因此掀帘时,虽怀有戒心,却不怎么介意。
    帘一掀,有物随帘动飞出,啪一声在眉心着肉,碎片爆散。
    是原来放在内间的茶具小茶杯,击中眉心碎裂,可想而知力道必定不轻,眉心是要害,即使已经运功护体,也禁受不起这种强劲力道的重击。
    中年女人呃了一声,仰面摔倒立即昏厥。
    里面有强敌,无可置疑。
    太虚瑶姬大骇,火速拔剑。
    美丽女郎一声不吭,悄然向房门退,连拔剑的勇气都消失了,似已知道内间的人是何来路。
    中年女人的轻雾,是极为霸道的心疯散,嗅入肺溶入血中立生作用,人形如疯狂,大叫大嚷拼命撕扯衣衫,然后是肌肉,那情景极为恐怖,全身成为烂肉,叫声久久才气绝。
    连这种霸道绝伦奇毒,也制不了内间里的人,奇毒的主人反而像立即被杀死了,外间的两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中年女人是如何被杀的。
    可想而知,内间里的人,九成九是黄太爷,在南京没有其他的人敢和她们作对。
    房门缓缓拉开,女郎戒备着倒退出房,准备一退出走廊,就发警讯召来其他客房中的同伴支援,因此目光紧盯着内间仍在微动的门帘,忽略了身后幽暗的走廊,本来走廊如果有人,也将是她们自己的伙伴。
    一声闷响,后脑一震,便失去知觉,跌入打她的人一双强劲的手中。
    房门被拉回,虚掩回原状。
    太虚瑶姬的目光,也紧吸在内问的门帘上,心快要跳出口腔,握剑的右手掌心直冒汗,左手紧握暗藏的法宝,似乎不易控制。
    心中一慌,扭头看同伴,心中更是不安,同伴美丽的女郎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啦!大事不妙,人是怎么失踪的?难道被摄走了。
    扭头向房门瞥了一眼,房门是掩上的,仓卒间没留意门栓是否在闩的定位,想到的是同伴并没出房。
    任何一个心虚逃走的人,出房之后绝不会把门更新关闭,那会失去刹那的时间,至少耽误远出十步的距离。
    “什么人?出来!”她硬着头皮厉叫。
    这种高雅的上房,外间可以作为待客厅,可设酒筵,可容纳三五个随从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住宿,因此相当宽阔,把大八仙桌移开,三五个人搏斗,尽足施展。
    她不能进内间拼命,内间比外间窄了一半。没有回音,没有声息,可是,门帘却有节拍地轻轻前后摆荡。
    “到底是什么人?”她再次沉喝。
    一声轻咳,门帘一掀,有怪影晃动。
    她左手连扬,冷芒破空,破风声尖厉,共有七枚暗器连续贯帘而入。
    “七煞追魂针,厉害!”内间传出怪怪的嗓音,像在用鼻腔说话。
    “你是谁?”她心中又慌了,浪费了宝贵的七枚七煞迫魂针。
    “呵呵呵……”大笑声传出,不可能是用鼻腔发笑声,笑声十分耳熟。
    “你……”她真的慌了。
    门帘一掀,踱出她熟悉的人影。
    “你希望我是谁?”青衫飘飘背着手,笑容可掬英俊潇洒的黄自然向她接近。
    “你……你……”
    “来找你亲近亲近,昨晚你我曾经喝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杯酒,你没忘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呵呵:不知道你这位大美人,可曾想念我吗?”黄自然摆出风名人轶事流子弟相,笑得邪邪地。
    没错,是那种在教坊划船找粉头开心作乐的邪笑,那种即将放浪形骇的淫笑。
    “你……”她突然收剑入鞘,慌张的神情消失了,换上动人的、含有妖媚的笑。
    “你说我不是风名人轶事流好色的淫荡的男人,一句话就把我扣得死死的。男人天生贱骨头,一两句话一捧,就死要面子洋洋得意,暂时做圣人丢掉欲念神气得很。我愈想愈不甘心,所以找你补偿损失,今晚我的女伴和你的朋友都不在,孤男寡女得其所哉。来,我抱抱。”
    手一张,等她投怀送抱。
    黄自然知道她的九转玄功了得,贴身搏击十分危险,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避免和她贴身缠斗,自己却不怕危险。
    她曾经和黄自然贴身缠斗,曾经说黄自然比她强不了多少,其实她心中有数,强一分半分,最后她肯定是输家,先天上的体质她就差了一两分。
    这次,她不可能再让黄自然抱住了。
    双手一拂一扬,衣裙飘扬,隐约有一重淡烟,在她身前形成一座墙。
    当然这并非实质上的墙,眼睛看不见墙的存在。但黄自然竟然急退了两步,像是真的撞上了一堵墙,眼神一变,脸上的邪笑一敛,双手拂动了两下,随即恢复令正经女人名人轶事大起反感的邪邪笑容。
    “本来我喜欢被喜爱的男人抱,但我觉得你不是我喜爱的那种男人。”她摆出拒绝的态度,左手五指不着痕迹地在腰带内活动。
    “如果我记性不差。”黄自然的双手,也在怪异地搓、揉、按、吸、身前也有怪异的气流,形成另一堵看不见的墙;“你说我是天下最杰出的男人,你是天下最优秀的女人,这是强烈的暗示,不是违心之论……”
    “人的爱好,会随情势而改变的。”她也身不由己,斜退了两步,身旁的沉重八仙桌,突然横移五尺:“此一时被一时也,女人比较敏感,也改变得快。坦白说,我并不喜欢比我强的男人。”
    “呵呵!违心之论,你不是那种母性强烈,喜欢把小白脸抱入怀中唱催眠歌的女人,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她向黄自然移近两步,左手斜垂五指不住伸曲。
    “而是热情如火宛转承欢,投入健壮如山,粗野强悍的大男人怀中,诱使那男人唱十八摸的出色女人。当然啦!在人前人后,你不会露出本性……”
    一声怪响,两人同向侧后方震起,而两人中间,相距确有八尺以上,如何接触震开,委实不可思议,按理那是不可能的事。
    气流激荡,异声慑人。
    黄自然撞倒了一张长凳,幸而没被绊倒。
    她的左肩撞在墙壁上,似乎房舍摇摇。
    “你这杀千刀的泼氓。”她踉跄站稳大骂,双手徐徐向上拾。
    “千万不要再使用魔火炼金刚,片刻你就会玩火自焚。”黄自然邪笑着提出警告;“上次我意在试你的道行深浅,不曾反击,这次你如果……”
    她向下一挫,似乎猝然缩小了三分之二,一道粉红色的光芒,射向仍在说话的黄自然。
    黄自然在粉红色的光华下萎缩,蓦地幻没消失。
    光华连闪,烛火摇摇,风雷隐隐,似乎地面也在摇撼。
    她嗯了一声,到了内间的门帘前,长身而起身躯恢复原状,脸色有点苍白,呼吸一阵紧。
    黄自然也在丈外幻现,额上也见汗。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练了些什么绝技。我对你是愈来愈感到好奇了,你的确具有女妖仙的条件。”黄自然一面说一面接近:“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可以冲散我的元神了。”
    “何必呢!我们很可能两败俱伤。”她知道来硬的绝难讨好,每一次猝然以绝学攻击也功败垂成:“双方的利益是不难协调的,各让一步皆大欢喜。”
    “是吗?”黄自然已接近至八尺内。
    “你必须承认,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她表现得像是已散去所聚神功,坦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回到昨晚把酒言饮的境界:“在某种情势下,不得不放弃某些坚持,放弃某些不切实际的理念
    “那就表示将有某些人遭到出卖和伤害,将有……”
    “只要不损害到你的利益,关他人什么事?把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小丫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我保证王名人轶事爷不再追究你的事,如果你喜欢我,我……”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黄自然打断她的话:“你说的,人的爱好,会随情势而改变的。以前,我不否认对你颇有好感,你毕竟是最美丽最优秀的女人。但在先后听了你不少高论之后,愈听愈感到寒心。我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要说不喜欢漂亮的女人,那是欺人之谈,鬼也不相信。但为了喜欢某个女人而出卖别人出卖自己,告诉你,办不到。
    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已经有喜爱的女人。”
    “哦!谁?”
    “一个你认为是最完美的女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
    “你该死,你……她是王名人轶事爷的……”
    咒骂声中,她疯狂地扑上了,异光暴射,风雷乍起,雾起云兴,身形已完全扭曲变形。贴上了,像变了形的八爪鱼,更像握住公螳螂的雌螳螂,她的手脚就是章鱼爪或螳螂的镰钩。
    如果可能,她的嘴也将毫不迟疑用来撕咬。
    黄自然这次发威了,十个手指成了可怕的、烧红了的烙铁巨钩爪,猛烈地向白嫩滑溜的胴体,行无情的攻击,崩开对方的手脚切人中宫、抓、扣、撕、拉、扭、戳……记记凶狠落实。
    砰然一声大震,她终于被摔翻在地,摔翻之前,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没有几片着体了。
    黄自然的衣衫也凌落破碎,好不了多少,双方内帛相见,死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人一倒地谁重谁占便宜。
    尽管她的四肢柔软如链骨,但毕竟不是可任意反转的真链,一手一脚被黄自然用一手一脚反制锁定,另一脚挟住她的颈脖顶压,剩下的右手开始拳打掌劈,记记沉重,分别在腰脊、肩颈着体,雨点似的响声暴起,再加上用肘在背心狠撞了几下。
    “嗯……呃……哎……”她像蛇一样扭动挣扎,却无法脱出束缚。
    除了碎裂得露出粉腿的亵裤之外,她身上已经没有其他遮体物有如赤裸,本来晶莹白嫩的肌肤,出现许多又红又紫的淤伤遗痕,幸好不曾发生裂口,也没有断了的骨头需要整理。
    最后她终于哀叫一声,手脚一软,气散功消,像是突然绷断的弦线。
    两三记肘撞脊心,几乎撞碎了她的腰脊。
    女人与体重几乎超过一倍的男人贴身缠斗,彼此的武功与练气修为又差了三两分,女人铁定是输家,她真的不自量,难怪饱吃苦头。
    “我已经知道你的能耐,你已经死了一半了。”黄自然跳起来,份金刚俯视着小鬼,语气凶狙:“如果不能把你整得像死鱼烂肉,算我栽了。首先,我要破你的玄功,弄松你一身筋络。”
    一把揪住她打散了发髻,拖至八仙桌旁将人向桌上摔。
    她几成赤裸,虽然曲线依然玲残,但又红又紫的肌肤已不再可爱,斑斑驳驳令人不忍卒睹。
    “饶……我……”她哀声求饶。
    “饶你不得,你这种心性与众不同的妖女……”
    “我……认栽……”
    “我不接受。”
    “我死了,你……你休……休想救……救那些少……少女……”
    “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这是你说的。”
    “你……你不是这种人……”
    “人在某种情势下会改变的。”
    “你不会。只……只有我……我知道,那……那些少女藏……藏在什么地……方……”
    黄自然放了她,盯着她冷笑。
    生死关头,逾必须尽一切所能自救。
    她认为自己对男人有颇深的了解,至少对黄自然这种英雄人物的心态,多接触一次就能多了解三两分。
    “你本来就……就是为了她们而……来的。”她继续说,为自己的生死争取生机:
    “只有我……我能助你完……完成心愿……”
    “在这种情形下招的供,你的地位甚高,是忠心耿耿的走狗,是名号惊世的女妖仙,绝不可能贪生怕死出卖主子出卖自己。”
    “我……我再次郑重告诉你,我只是负责替王名人轶事爷鉴定女人质材的专家。”她有了希望,黄自然的回应给予她无穷希望:“而且我反对那几个主事人的作法,谈不上什么忠心耿耿。”
    “是吗?”
    “比方说……”她觉得希望更浓了:“桃花三娘子,我……”
    “你亲口答应我,离开聚宝酒楼,她就完全自名人轶事由了,言犹在耳。结果,她并没恢复自名人轶事由,由于她仍然在你们的控制下,我才能查出你这里的秘密,你还有脸提起她,我算是服了你。”
    “我放了她,却又被认为仍有利用价值,被神剑秀土逼回接受驱策。我提起她,以说明我在王府,并没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也没有替他们表忠的必要。该死的!你不要再侮辱我,有什么恶毒的手段,你施展出来好了,除了要我的命,你得不到什么。”
    她不再怕死,黄自然真无法用恶毒的手段对付她。
    像她这种身怀绝技,修为有成,而且年轻貌美的女人,怕死并非罪过。如果她看得开,对是非有高尚的秉持,就用不着为了些小的权益,投入王府做刽子手了。一旦被迫面对生死抉择,她不得不选择生路;但如果非死不可,她会豁出去的。
    黄自然痛打她,逼她,并非有意摧毁她的生理心理,而是搏斗中不得不使用的手段,即使全力以赴,也无法真正造成严重的伤害,她禁受得起无情的打击,黄自然还真无法击散她九转玄功。
    上次双方缠斗,黄自然就感到有点无可奈何,一时轻敌,几乎力尽脱不了身。
    这次心理上已有准备,也胜得十分费力,想扭断她的柔软如蛇坚韧具弹性的手臂,也未能如愿,并非有意凌辱她,而是搏斗中必然发生的结果,真要毫无抗拒地任由凌辱摆布,黄自然哪能下得了手?
    她的态度转变为强硬,黄自然可就傻了眼,面对一个裸名人轶事体、浑身青紫伤痕的女人,还能继续下手凌逼?像话吗?双方并没有深仇大恨。
    搏斗中杀人,与凌辱杀人,心理的反应是完全不同的,只有心理变名人轶事态的人,才能毫无理性地凌辱杀人。
    黄自然用心理威胁吓唬她,反而弄巧成拙。
    “我很难相信你不再弄玄虚耍花招。”黄自然失去动手逼迫的念头:“不敢相信你肯诚心地,招出少女们的藏匿处。”
    “不信就算了。”她咬牙说。
    “我只好把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江湖朋友处置。”黄自然踱至内间口,剥除那位中年女人的外衣,丢在她的身上,掩盖住裸露的胴体:“我承认你很了不起,几乎摸清了我的性格,在武功上,你也是我唯一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的结果,我也感到遗憾。”
    如果把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海扬波,任由那些江湖朋友处置取口供,结果将是非常可怕的,所谓江湖手段,表示无所不用其极,残忍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她吃力地忍痛爬下桌,沉着地穿衣。
    “我认为你是我所碰上的高手名家中,唯一可敬的势均力敌对手。”她因忍痛而愁眉苦脸,说话却清晰镇定:“所以我愿意成全你救人的心愿,只有你才能让我认栽讨饶。
    除了你,任何人也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任何口供,剥皮抽筋的残毒手段也不能逼我屈服。”
    “你真的愿意合作?”黄自然心中一动。
    “那是当然。”
    “你没有不忠的烦恼?”
    “我已经告诉你,与忠无关。”她冷冷一笑:“我受聘请的名义不是做走狗,而是他们看上了我鉴别女人的才能。如果不是你抢救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我绝不会出头管不是我份内的事。即使如此,我自告奋勇的责任,是向你施压迫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对付其他的人我不会参与。追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的事,我仍在尽力,力逮与不逮我都没有责任,反正我只知尽力而为,其他的事,一概与我无关。”
    黄自然心中好笑.这根本就是托辞,但也并没感到意外,这妖女对是非正邪的认定,本来就与众不同,与杜彩凤的看法相差不远;杜彩凤是正宗的邪道人物。
    当然,黄自然并没留心分析她话中的弦外之音。即使是;机警精明的男人,有时也会粗枝大叶漫不经心。
    “好,我姑且相信你。”黄自然大方地说:“但言之在先,你得带我去现场。”
    “一言为定。”她心中暗叫侥幸。
    “先找地方安顿,你还能走吗?”
    “还可以支持,当然不能跳高纵低,解我的任脉禁制,我自己走。”
    “必要时我可以扶你一把。”
    “干脆你抱我走岂不更好?”她心花怒放,命保住了。
    “你休想。”
    出房看到暗影中潜伏着几个人,她才知道裁得不冤,难怪房内搏斗如火如荼,却没有同伴赶来声援。
    她带了十余名武功惊世的走狗,潜藏在这里等侯消息,作为打击黄自然的机动主力,便于能集中全力飞快地赶到现场发起攻击。
    秘窟故意暴露撤走,谁也不信仍有人在此逗留潜伏,更不会料到打击的主力留在这里,让各方人士完全忽略了她们,她们的行动就可出其不意发生作用。
    对方不但知道她们的计谋,而且精密地策划把她们一网打尽。
    十余人分住在七间上房,每间上房皆被五个以上的江湖高手封锁堵死,一有动静,出房的人便置身在暗器群的致命攻击下,出来一个死一个,所有的人全被暗器杀死,没有一个人获得格斗的机会。
    她是唯一的例外,同伴中年女人,也是被黄自然用茶杯击毙的,她是唯一能获得格斗机会的人。
    “你……你有这许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她依然问:“你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在城内奔逃……”
    “那是计划中的一部份。”黄自然说;“他们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家的人,不是我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
    “哦!”
    “他们有权这样做,打击走狗高举复仇刀剑的人,已经愈来愈多,你们屠名人轶事杀无辜江湖朋友做得太过份,他们发誓要替亲朋报仇。这些亡命徒发起狠来。是不择手段无所不为的。”
    “你与他们……”
    “各行其是,必要时不妨互相策应。”黄自然带着她往院子里走,没有人过来打扰:
    “每个人的行事宗旨不同,行事的目标也不同,不宜走在一起,彼此心照不宣,双方暗中弥缺补拙,力量可增三倍。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走狗,今后将日子难过了。”
    “我……”
    “你如果认为真的了不起,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人敢招惹你,奈何不了你,你将后悔无及。就算你妖术无敌,九转玄功宇内无双,但你不可能旦旦夕夕,年年月月小心提防,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送你去见阎王、一枝暗箭,就可以勾销你一甲子的修练。离开他们吧!助封为虐替狗王残害妇女,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也是女人。”
    她默然,脚下显得沉重。
    被打得几乎遍体鳞伤,脚下能迈步已经不错了。
    前面院口出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的身影,用凶狠的目光迎接她。
    兵贵神速,攻其无备。
    南都老店发生事故,是初更天的事。
    袭击的人准备充分,掌大旗的雷霆剑海扬波,本来是江湖大爷级的人物,组合各方人马有章有法,事后封锁现场,避免消息外泄,三更一到,留置封锁的人悄然隐去。
    三更以后消息外泄,已失去时效无关宏旨了。
    重要的人手,已早一个更次绕城急走。
    救人如救火,时不我予。
    走狗的重要人物,皆留在城内搜捕黄自然,务必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弄到手,还以为两人仍在城内藏匿。
    他俩已悄然缒城出围,身边带着太虚瑶姬。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门以西,也包括南北城外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郊区,共开了三条新河,作为船只上航的航道,可避免行驶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受风涛之险。
    三条新河,都是本朝初建都时所开的。
    上新河,起自三山桥,经石城门、定淮门,从草鞋夹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中新河,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东门外四五里的一段。
    下新河,在中新河南端。
    在中新河与上新河之间,东面一带河岸,建了一些别墅型的园林大宅,宅本身建了私人码头,只许本宅的大小船只驶入停泊。
    这些园林大宅,当然是权贵所有,附近的村民平时也远远地避开,相戒不在附近游荡,大宅发生了些什么事故,连近在里内的邻居也一无所知。
    河的对岸,则是一连串沙洲形成的大洲,稍大的有黄云洲、茄子洲、蔡洲、白鹭洲等等,后来日渐淤积,洲都串在一起了,便成了颇有名气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洲。
    那时,洲上无人居住,因此新河的园林大宅,船只往来不会受到注意。
    大宅的码头入口窄小,四周林深草茂,泊了三五艘船,从新河上下的过往船只,根本不可能看得到泊在里面的船,除非恰好有船只出入。
    海扬波所统率的江湖好汉们,只知探查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停泊的外地船只,完全忽略了私人停泊的船,也无法发现各大宅码头隐藏的船只有何异样。
    敢于参加海扬波所组成的反击行列,必定是有胆识的高手名宿,这些人的侦查的能力,实在比不上地方上的蛇鼠管用。
    南京附近的蛇鼠,走避不及的人,反而接受走狗的胁迫不得不合作,所以海扬波没有蛇鼠可用,调查各大埠码头的船只已力不从心,哪能注意私人码头的船只有何异状?
    近来走狗的活动移至城内,把海扬波的人吸引到城里来了,侦查各埠码头的行动,也因而中止。
    海扬波的人,终于出现在大宅的东南树林。
    大宅静悄悄,形成河湾的码头泊有三艘中型船只,也静悄悄无人无灯,似乎没有人看守。
    黄自然则出现在宅东的院墙外,凝神观察四周的动静。他左侧,是负责看守太虚瑶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
    太虚瑶姬仍然步履维艰,显得有点弱不禁风,大概被黄自然打得骨松肉肿,短期间不可能复原。
    “你能肯定是这里?”黄自然低声问。
    “错不了,别忘了我是负责将掳来的少女,分级鉴定的人。”太虚瑶姬说话有气无力:“如果我不曾自告奋勇对付你,我应该和少女们在一起的。”
    “负责看管的人是绛仙葛莲?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黄自然提出疑问:“她恨死我了,自告奋勇和你联手对付我理所当然,该不至于半途而废,回来看管掳来的少女呀!”
    “这我就不知道她的打算了,她的碗在昨晚就不和我在一起,她是否回来看管掳来的少女,我无法肯定,因此换了些什么人,我也无从得悉。可以想象的是,陈老先生必定派超拔的亲信负责看管。你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丫头两个人进去,可肯定的是,必定凶多吉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放弃吧!你们没有希望。”
    黄自然是很谨慎的,他不与海扬波的人一起行动,太虚瑶姬根本不知道有人同来,不知道他的行动计划,凭两个人的力量,想救人谈何容易?被囚禁的少女还有三十余名,两个人怎么救?
    太虚瑶姬的激将法对他无效,如果怕进去又何必来?
    “我们进去凶多吉少,你也跑不掉,因为你也一起进去,所以你最好向老天爷祷告,那些身手超拔的高手名宿,最好不在里面负责看守。”黄自然一面观察一面说:“看到你们的人,我才把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们,不会让你脱身事外,这里的人地位如果比你低,你才有活路。”
    “你不会做这种绝事。”
    太虚瑶姬不在乎他的威胁:“你不是人间贱丈夫。”
    “是吗?”
    “如果你是,我认栽了,连你这种优秀的好男人,也不择手段不守信诺,这就难怪我这种为权势名利,投奔祸国殃民的邪魔外道,为达目的无所不为了。”
    “你真的很厉害,每次都被你用话扣得死死的。”黄自然苦笑直摇头:“如果假以时日,你利用你的聪明与才华,筹组什么门什么会,要不了多久,你将在江湖叱咤风云,逐鹿江湖女霸主易如反掌。”
    “我的权势和财力正在累积中。”
    “祝你日后一帆风顺。”
    黄自然挥手向后示意;“你可以走了,往那边走。”
    太虚瑶姬狠狠地盯着他,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变化,反正一定目光凶狠,也像是难以置信他就这样放人,这个好男人的想法和作法,委实令人难解,也许是身上某根筋不对了。
    “你最好放聪明些,聪明得该知道何时应该罢手。”太虚瑶姬的怪怪语音,可以让他感觉出恨意。
    他冷然注视着这个外表迷人的风华绝代女人,心中油然升起一阵阵寒意。
    这个美丽女人言笑宴宴时,会给人带来欢愉快乐的气氛,一旦露出追求利益的本来面目,却又令人心中懔懔。
    这两句话,透露出强烈的警告意味,一种为了本身利益受到损害时,所发出的仇恨讯息,一种受到挫折后,不甘受损必将报复的宣告。
    “我知道你想表达些什么。”黄自然冷冷地回答。
    “你并不真的知道,也不愿深思进一步了解。”
    “是吗?”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所谓真正的公平、正义、是非,每个人都有追求满足欲名人轶事望的念头与目的,利用所有的智慧、力量、手段以达成目标,利用权势就是手段之一。你这种人,妨碍了许多人发展,而自己又毫无所得,损人不利己极端愚蠢。”
    “胡说八道。”
    “你有病,你知道吗?”太虚瑶姬的嗓音提高了一倍:“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会对我这种国色天香的美名人轶事女无动于衷。假使你把王名人轶事爷掳来的女人据为已有,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不,那表示你已经病入膏盲了。要不,就表示你心存嫉妒,嫉妒王名人轶事爷天生的权势,你得不到所以故意破坏。”
    “你这鬼女人真的有病,心理不正常。”黄自然向对方接近:“得在你的不正常脑袋拍上一掌,当头棒喝或醍醐灌顶是治不正常脑袋的灵丹妙药……”
    太虚瑶姬向后退,扭头撤腿便跑。
    “你撼动不了龙子龙孙的权势,天下都是他们的。”跑了十余步,太虚瑶姬止步转身大叫:“你也妨碍不了我利用他们壮大自己的作为,因为你这种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发泄心中的怒意,这才转身撒腿狂奔。
    黄自然无意追她,盯着她隐没在树林的背影直摇头。
    “这……这种女人……”黄自然叹息:“天知道她的亲师,是如何教养她的?”
    “你该杀了她,免得她继续害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悻悻地说:“一个心目中没有公平、正义、是非的女人,而且貌美如花,武功惊世,对世间所造成的伤害,必定比四好如来、玄武门主那种宇内凶魔,为害更烈。自然,你不该放走她的。”
    “我想到的是另一回事。”黄自然神色一变。
    “另一回事?”
    “这座大宅。”
    “你的意思……”
    “这鬼妖女的口供靠不住。”
    “本来就靠不住,我绝不会相信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愤愤地说:“她知道你不会辣手摧花,她的屈服可怜相是装出来的。她知道你不是我这一类江湖人,料定你不会用江湖手段对付她,她每与你接触一次,就了解你一两分,厉害。”
    “所以,掳来的少女不会藏在这里。”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大感失望。
    “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一定安顿有重要人物,我已经大致摸清情势,多少了解他们的部署。”黄自然把所知的情势加以说明:“狗王固然藏匿的地方很多,躲得隐密,主要是指挥的人颇有才干,他们的人手分配颇为周密灵活,内部的人不在外活动,也就可以避免暴露。对外的人手多,而且武功皆可独当一面,分布面广,也负有诱敌的任务,由于实力强大,所以海扬波踩探的人有所顾忌不敢过于接近。如果能把对外的人加以歼灭,他们铁定会被迫撤回自保,所谓先断羽翼,鸷鸟就飞不起来了;拆除藩篱,屋外便失保障。”
    “你仍然打算进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蕙了解他的心意,也在用心了解他的性格。
    “对,剪除羽翼,拆他们的藩篱。”
    “我赞成。”姑娘欣然说。
    “走,去与海扬波会合,要他们破晓时分才出其不意发起攻击,必须一网打尽,夜间袭击不但危险加倍,也不易拦住逃走的人,我先进去牵制住他们,让他们高高兴兴和我在里面捉迷藏,以保证不让他们破晓之前见机溜之大吉,你……”
    “我是不会在外面等的。”姑娘截住他的话:“等待的时间真不好过,是吗?”’“这……”
    “不需要先预设撤走的路线,对不对?一网打尽,当然不需预定撤走路线。”
    上次袭击叶御史大宅,姑娘与杜彩凤,便是负责在预定退路策应行动,黄自然不希望她俩冒险深入。
    这次,黄自然也希望姑嫂在外面策应。
    这次,姑娘先发制人,明白表示要一同进入虎穴龙潭,不想在外面担惊受怕心悬两地枯候变化。
    “好,我们进去和他们玩玩。”黄自然知道无法阻止她跟入;“让他们明白,我们有强大的制裁实力,让那些龙子龙孙知道,任意残害百姓不会有好下场。”
    重金固然可以收买勇夫卖命,但卖命的勇夫不见得每个人都不怕死。
    走狗们近来的活动收敛了许多,提起黄自然,有大半走狗心中懔懔,又恨又怕气焰愈来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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