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惊龙》小说在线阅读_云中岳

第十二章
    他站起退出丈外,凌云凤反而大感惊讶。
    “这都是我的主意,与我爹无关。”
    凌云风虽然觉得他轻易地放弃逼供大感意外,但话中的威胁却十分可怕,因此一肩承担责任,替乃父开脱。
    “小女孩,聚奎园还轮不到你作主呢!女生向外,你一辈子也休想做聚奎园的司令人,水远轮不到你当家。你老爹欠我的,他必须偿还,他是名震江湖的一代老邪,也不会让女儿替他挑冤担债。”
    “你要我说原因,我说你又不想听。”
    “谁说我不想听,你还会撤赖呢?爬起来,你这样躺在地下说话,像话吗?香艳得很呢!你如果坚持这样说,我求之不得。”他脸上的邪笑又出现了;“可看性大佳。”
    “啐!”凌云风践起来,脸红耳赤:“可恶!”
    “此财此地,男人都可恶。说吧!我在听。”
    “我从清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浦镇过河,返家途中遇上桃花三娘子。”她只好说出经过:“她告诉我所发生的事故,好像她曾经目击你行凶……”
    “你是见了鬼啦!难道不知道这是一面之辞?”他又冒火了:“原来是那鬼女人在作怪,该死的贱女人,她真会恩将仇报呢!我饶不了她。”
    “什么恩将仇报?”
    “你问她详情,要她实话实说就明白了,说。”
    “她说你可能是江湖上,人见人厌。专与大豪大霸作对,神出鬼没的妙手灵官。”
    “你相信?”
    “我……她警告我,你可能经过沂州,可能对我杜家不利,要我早作提防,因此向家父建议.要活捉你示众江湖.所以……”
    “她娘的岂有此理。”他怒叫:“你老爹一代老邪,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居然听信那贼荡女的话,他大概愈混愈回去了。她敢做就应该敢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也要把她弄到手示众江湖。好,你带我去找她。”
    他迈步上前,伸手拉人。
    那凌云凤猛然倒飞而起,凌空三记倒空翻,翻越一株小树,手一搭枝头,从侧方飞舞而下。
    “好,了不起,你还会飞呢!休走。”
    他大叫大嚷喝彩,分枝拨叶急迫,装腔作势脚下沉重。
    凌云凤怎敢不走?小鹿似的窜走如飞.但听枝叶簌簌,瞬即形影俱消。
    罗总管号称神力天王,浑身横练不怕刀砍剑劈,结果挨了一记顶心肘,便挺着一身死肉挨揍,被人赤手空拳打得天昏地黑。
    普照寺的高僧住持大师慧光上人,据说可以降龙伏虎,禅功惊世,大力金刚掌裂石开碑轻而易举。结果主动抢攻一记现龙掌,却被怪异的力道所引偏,脉门挨了一下便气散功消,被飞扔出两丈外挣扎难起。
    凌云风剑已出鞘,却被擒走了。
    聚奎园像被戳破了的蚁窝,全面戒备乱得一踢糊涂。主人邪剑杜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爱女被掳走,倩势已失。去控制啦!
    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外出搜寻爱女的下落,凌云风却平安地逃回来了,狼狈已极。
    桃花三娘子立即被请到客厅,气氛一紧。
    杜老邪脸罩浓霜,凌云风也寒着脸。
    桃花三娘子心中有数,暗暗叫苦,黄自然平安地出现,对她构成严重的威胁。
    在杜老邪凌厉的盘诘卞,她只好将经过吐实。
    “我怎能不怀疑他是妙手灵官?”媳最后亟口替自己辩护;“他大闹东河村,并非有意救我们,藉此胁迫羞辱拔山举鼎而已,一石二鸟居心不良,反正他知道我和飞天豹一群人。绝对奈何不了他;日后会另找机会对付我们,乐得大方暂时放过我们日后再算。
    杜前辈,就算你不曾计算他,他也会制造藉口找你的,拔山举鼎没招惹他是事实,他大闹东河村也是事实。”
    “罢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应该知道,你这种女人撒谎是理所当然的事。”
    杜老邪总算是有担当的名宿,有风度地不追究责任:“怪你也无济于事,让他来找我好了。如果他真是妙手灵官,我一点也不后悔,妙手灵官是咱们这种人的公敌,他不找我我也会找他的。”
    桃花三娘子当然不可能,把全部事实说出,只说出对自己有利的事,硬着头皮撒谎。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东河村事故的经过,也不知道东河村死伤惨重,她那一群人中伏被押入地牢,后来被押出释放,村内的搏斗她毫无所知,也就无从说起。
    逍遥仙姬追踪到沭阳行凶的经过,她也一无所知。
    紫阳观瘟神道全法师被杀的事,还是杜老邪昨天打听出来的。
    这恶道如果死在妙手灵官手中,应该是合情合理的事。
    杜老邪不曾见过黄自然,因此还真有点相信,黄自然就是妙手灵官,—必定对聚奎园不利。
    杜老邪声誉不佳,对妙手灵官含有敌意理所当然。
    “爹,女儿觉得,这人不可能是妙手灵官,他太年轻了。”凌云凤余悸犹在,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看法:“妙手灵官以卫道者自居,据说古古板板满脸正气。这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满腔邪气与祖野,他说要来找爹,一定来得很快,得赶快准备。”
    “我等他来。”杜老邪愤怒地拍桌子:“这次他一定死,哼!敢到我聚奎园撤野的人并不少,但能全身而退的人并不多,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聚奎园附近,劫持我的女儿。”
    杜老邪说的话够凶猛强硬,但色厉内茬,骨于里怀有不安和恐惧,正所谓外强中干。
    女儿被释放,并没受到虐待,更没被作为人质,表示对方有力量宰割聚奎园。
    全园进入紧急戒备,风雨欲来。
    想象中,黄自然必定夜间前来闹事,聚奎园本身人手足,再加上听到消息,同仇敌忾赶来相助的朋友,实力空前庞大,谁敢白天前来撒野?
    出乎意料之外,黄自然大白天就来了。园右半里地那处山坡,高度比聚奎园略低,站在园门外院望,山坡的松林清晰可见,人站在该处,双方把嗓门放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谈不成问题。
    松树下野草稀少,所以有人活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要接近一冲即至。
    林中竟然升起烟火,哪还了得?这两座山的一草一木,皆由官府看管,甚至不许采樵,附近的人由官府监督,管理山林时加整修。
    居然有人放火,简直在造反。
    宅院财近起火,宅院的人须负责任,首先必须派出所有的人灭火,然后鸣锣告警请邻居帮忙救火。
    当然不是有人故意放火,站在园门外的警戒人员,已看到一个人在林缘生火,正在烤食物。
    不是烤鸟,而是烤鸡或免,从三脚架上的烤物体积上,可以看出体型不小。
    五个壮汉携刀带剑,匆匆赶到现场。
    “干什么的?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这里……”
    为首的壮汉愤怒地大叫大嚷。
    “胆子不大我敢来吗?”黄自然坐在火旁,泰然自若转动着烤鸡:“我在这里烤偷来的大肥鸡,等你们的杜老爷出来和我算债务。他如果不出来,我会把火带进聚奎园,你们走,叫他出来和我当面了断。”
    五壮汉脸色大变,这才知道来人是谁了。
    “你是妙手灵官?”
    壮汉的手按上了剑把。
    “我姓黄是错不了的。”黄自然不直接回答:“我只是一个单纯的讨债人,冤有头债有主,与你们这些下人无关,你们奉命行事实在值得同情,所以我不会把气出在你们头上。但动起手来生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关,难免有死有伤,你们如果选择动手,后果自负。”
    “你是故意冲咱们聚奎园而来的?”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黄自然虎目怒睁:“在下途经贵地,人地生疏,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一座雄霸一方的聚奎园,不明不白受到一些人设下谋杀的陷阱,几乎把在下打下十八层地狱,你这混蛋居然胡说八道,诬指在下冲你们而来,把过错推给在下,意图为你们谋杀的罪行辩护,岂有此理,给我快滚!夫叫杜老邪来。”
    “你……你到底想怎样?”
    “要杜老邪还我公道。”黄自然跳起来:“叫杜老邪带了那天的六个狗东西,当面和我把帐算得一清二楚、记住了没有?”
    声势汹汹,要吃人的神情,把五壮汉吓得向后急退,失去一拥而上的勇气。
    罗总管是聚奎园的第一条好汉,被打得五官流血头肿脸青,其他的人早已心怀恐惧,怎敢逞强步罗总管的后尘?挺身而斗的勇气,在一照面时便化为乌有了。
    “咱们回去向园主禀报。”另一壮汉替领队的人解围:“走吧!一切由园主定夺。”
    “那就滚吧!”
    五人狼狈地急急退走,五支剑皆不曾出鞘。
    邪剑杜律是江湖名人,是人见人怕的杜老邪;是邪道人物中叱咤风云的巨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剑术宗师级大亨,总之,他不是浪得虚名的胆小鬼。
    他没带六个人来,单人独剑怒火冲天到了山坡的松林,看到惬意地大啃烤鸡的黄自然,立即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瞪眼睛,直逼至丈内像怒目金刚。
    “小辈,你狂够了。”他的粗嗓门像打雷,双手叉腰毫无一代老邪的风度,倒像一个狐假虎威的打名人轶事手泼皮:“我杜老邪不会和人讲理,敢作敢当,有什么事我负责,有什么牛黄马宝你就掏出来好了。”
    “老邪,我知道你不讲理。”黄自然丢掉鸡腿骨,在衣抉上擦手,十足恶劣的脏举动令人恶心,慢条斯理站起来:“但你吹牛敢作敢当,就名不符实狗屁,你只会派一些爪牙,设埋伏玩诡计暗算我这个陌生旅客。”
    “我杜老邪不是低三下四的人,哪能一天到晚在路上守候你这混蛋到来?我的人对付你妙手灵官当然心中怕怕,暗算你情有可原。总之,我负责,你妙手灵官出现在我这里,对我构成严重的威胁,不是你就是我,不毙了你晚上睡不安枕。你好像没携有兵刃。”
    “你不是害怕我没带兵刃吧?”黄自然拍拍手,打出要对方拔剑上的轻蔑手式:
    “你就拔剑上好了,我杀人并不需用剑,上啦!杜老邪。”
    “你是什么东西?配老夫用剑斗你赤手空拳?”
    邪剑杜律将连鞘剑插妥在腰带上,一拉马步,双掌一错,猛然冲进来一记小鬼拍门,豪勇地走中宫切入抢攻,如山暗劲发如山崩海立。
    黄自然料定对方出手必定是杀着,不然怎能称一代老邪?不硬接一闪一扭,斜抢切入反击。对方的掌劲贴身掠过,感到彻骨的浑雄压力依然极为猛然。
    不等他反击,杜老邪已移位再次抢攻,一声沉叱,双掌配合着飘忽的身法,一口气从各处方位攻了十二掌之多,猛烈的气流,掀得满地松针向外迸散飞舞,如被几道狂风所刮。
    杜老邪格斗的经验丰富,已经知道他非常可怕,一掌便把禅功深厚的普照寺住持打飞,出手当然用上了杀着,以猛烈的抢攻取得进手优势,十二掌劳而无功,便有点心惊了,真力按情势耗损下去,支撑得了多久?心念一转,便不再紧迫进招,出手慢下来了。
    杜老邪一慢,他可就不再化招了,一声长啸,展开雷霆万钧的反击,拳打掌飞抓拿挽扣加上脚踢,真有如狂风暴雨,已完全失去所谓招术的形态,反正就是紧迫切入拳打脚踢,令人眼花缭乱,看不出是名家的招数功架,似乎是名实相符的乱打。
    高手相搏双方反应快得惊人,哪有什么招式可言?一举一动皆出于本能的反应,能一下子把对方打倒就是胜家,手脚一出情势已变,那有机会“收”招“变”招?攻与守也难以分辨了。
    双方都挨了好几下重击,但都承受得起,一阵狂野的缠斗,杜老邪被逼八方闪动稳不下马步,反击的力道逐渐减弱,失去主动的恶劣倩势显而易见。
    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人影来势如潮,聚奎园的大群爪牙,迫不及待赶来替主人解围啦!
    杜彩凤心悬乃父安危,她的轻功也出类拔萃,接近斗场,已领先众人二十步以上。
    一声沉叱,杜老邪感到左膀一震,左上臂挡住了拍来的一掌,浑雄猛烈的劲道及体,几乎拍断了臂骨,巨大的震力撼动身躯,上体先向右斜冲出丈外。
    长啸震天,黄自然像山岳般压到。
    杜老邪不敢不躲,顺势躺倒急滚。
    黄自然疾冲而过,杜彩凤已到了十步外。
    “你会懒驴打滚呢!”黄自然扭头嘲弄地叫:“下次再找你。”
    来人太多,他瞥了飞掠而来的杜彩凤一眼,一声长笑,退入松林深处。
    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也没有人敢追。
    不久,他又出现在松林前。
    杜老邪大踏步而来,手中多了另一把剑。
    人群在园门外远远地观战,杜彩凤和桃花三娘子也在,大概杜老邪有了三长两短,她们才会过来。
    “这是你的剑。”杜老邪将连鞘剑抛给他:“你先仔细检查。老夫的人,不会在你的剑上动手脚,但检查了才能放心。老夫要用剑宰你,不管你是否喜欢。”
    杜老邪是剑术宗师级的人物,绰号称邪剑,拳掌上屈居下风,要用剑争取胜机。
    他略一检查,将剑鞘塞入腰带。
    “我总算有点佩服你这个老邪了。”他轻拂着长剑嘲弄地说:“你绰号称邪,毕竞还像个人样,所以我相信你那六个混蛋手下的卑鄙手段,不是你授意的。”
    “老夫指定要活捉你,他们的暗器其实并没向你的要害招呼,不然你早就死了。”
    “你这老邪何时用起毒来了?”
    “那是百毒天尊,送给老夫捉人的毒名人轶事药,他与老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不薄,你不能怪他。”
    “我只找你……”
    “老夫用剑送你下地狱去……”
    剑光一闪,像电光劈面进射,老邪毕竟是邪,毫无风度地猝然发难抢攻,速度似己发挥圭极限,受到攻击的人很难看清剑影。
    他的剑刚升起,射来的电光突然折向,风雷声骤发,电光从几乎不可能的方向排空直入。
    “果然够邪。”
    他喝彩,人也出现在另一方。
    电光再次射到,他的剑也同时幻化激光,与射来的电光相错颇大的角度。
    两支剑似乎各找目标,有意避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接触,光芒开始闪烁时相距甚远,眨眼问却相错而过,风雷声惊心动魄,两人御剑的内劲,转化成凌厉的剑气,一错即分,迸散的剑气带动空气,形成数处涡流,仍具有令人气血波动的威力。
    杜老邪斜掠出丈外,瞥了长衫的前袂一眼,下摆的右下角距膝三寸处,被刺破一个小剑孔。
    “你这混蛋的剑,是从何处锲入的?”
    杜老邪语调平静,其实心中暗惊。
    “你的剑术叫邪剑,我的叫魔剑。”他开始徐徐移位,语气也平静:“魔本来就比邪高一级,你不服气也得服,如果你的剑不邪,我的剑一定可以再伸展三寸,你的右膝铁定会挂彩,你员好继续保持邪的诡异变化,以免被我轻易地刺三五剑。”
    “你真会吹牛呢!接着!”
    电光一闪,再闪。
    人影也一闪,再闪。
    一声金鸣,剑吟袅袅,电光与激光闪烁了几下,分向两方旋走。
    是错剑发出的震鸣,而非双剑正面接触,没有火星溅出,破风声令人汗毛直竖。
    杜老邪旋出两丈外,砰一声一肩按中一株松树,枝叶摇摇,松针洒落如雨,几乎立脚不牢,斜冲出丈外。
    这一肩如果正面撞实,很可能把合抱大的巨松撞折,或者被反震倒地。
    “再来一剑!”
    黄自然回头反扑,熠熠激光有如匹练横空。
    杜老邪身形乱闪,连换四次方位,绕过两株巨松,才摆脱这一剑雷霆追袭,显然右臂的震撼余威仍在,剑无法聚劲,只好全力闪避,凭经验脱出剑势的笼罩,但也险象横生,两次几乎被激光所裁止。
    “者夫知道如何对付你了。”杜老邪仍然嘴硬:“你的剑的确有鬼,老夫还没了解你出剑的手法和技巧,还不够神妙,老夫应付得了。”
    “是吗?”他碎步从右面逼进,剑尖也斜指着右前方,而非指向目标,毫无争取中宫的表现:“你不时以双手运剑,巧妙地驾御重心的技巧,真是邪得很精很诡,一般名家不屑使用,你却使用得出神入化。好,咱们全神贯注,用精妙的技巧好好一拼,邪与魔看谁高明。”’
    老邪的剑尖也下垂、外张。
    两人的剑式与传统的手法不同,也就是说,剑式毫无保护中宫的能力,绝对封锁不住快速突入的闪电攻击。
    不论拳掌兵刃,马步一拉,首要第一步便是布下防卫网,对方攻入的机会等于零,除非对方的速度与劲道强一倍。
    一旦双方进手,便是制造攻击机会,看谁的经验与技巧,能成功制造切入防卫网的就是胜家。
    双方都敞开中宫诱敌深入,难怪称魔称邪。
    侧方人影候现,再次有人干预。
    “南无阿弥陀佛:“来人是普照寺的主持慧光上人,手中有一根沉重的紫金禅杖:
    “杜檀越,贫僧缠住他,降妖伏魔,贫僧责无旁贷。请退,贫僧超度这妖魔……”
    激光破空,黄自然受不了大和尚胡说八道,立即出手扑上,发起猛烈的攻击。
    大和尚上次一时大意,太过依赖禅功和金刚拳力,毫无顾忌地强攻猛压,结果劲道被引偏灰头土脸。
    这次,大和尚有备而来,不再大意,八尺长的紫金禅杖,也是防卫力最强劲绵密的兵刃。
    杖影飞腾,真有泼水不入的威力,点打挑扫步步为营,把连续进射而来的激光一一加以封锁。
    铮铮铮三声狂震,以静制动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禅杖的威力圈稳当地不外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真能有效地阻止激光钻隙而入,三道几乎切入近身的激光,皆能在险之又险中被掸杖所挡住。
    禅杖的威力图不敢外张,外张空隙必定随之加宽,无孔不入的溅光,很可能获得贯入的机会,不外张,表示缺乏攻击力。
    被动的防守,获胜的机会不多,攻击是制胜的不二法门,大和尚等于是放弃获胜的机会。
    大和尚一开始就表明所采的手段,所以说要缠住黄自然,要耗掉黄自然的精力,超度这个称魔的人。
    佛门弟子的“超度”有多种含义与解释,佛门众弟子通常接受两种用意:救助死了的鬼魂出地狱,以及度化或杀死罪孽满身的妖魔鬼怪。
    杜老邪看出大和尚的心意,有点不以为然,同时也已经看出,大和尚有计划消耗对方精力的妙计并不妙,黄自然年轻力壮,精力旺盛,久拖下去,防守的人很可能失手暴露破绽,受到致命的一击。
    “上人退!”杜老邪在旁大叫:“你支撑不了多久,这小子精力旺盛,以静制动功效有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以动制动才能送他下地狱,我上了!”
    黄自然一跃三丈,脱出禅杖的威力图。
    “车轮战吗?不要脸。”他收了剑冷笑:“我晚上来,见一个杀一个,你们好好准备,晚上见。”
    “小子慢走!”
    杜老邪冲上大叫。
    黄自然去势如电射星飞,谁也休想追及。
    晚上在房舍内搏斗,势必下毒手你死我活。
    聚奎园的防卫力极为单薄,根本没没有机关埋伏,比起东河村拔山举鼎的家,差了十万八千里。
    桃花三娘子见识过东河村黄家的布置,黄自然在东河村如入无人之境,聚奎园哪挡得住黄自然?黄自然撂下的狠话,令她坐立不安,第一个念头是找机会溜之大吉。她是罪魁祸首,黄自然怎肯饶她?
    可是,她不能现在就走,即使杜家让她自寻生路,她也害怕黄自然在外面等她,显然黄自然已经监视聚奎园,出入的人皆无所遁形。
    她没和黄自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还不至于胆怯心寒,但从杜老邪与慧光大师的表现估计,她绝难逃过黄自然的掌心。
    她不但要留心聚奎园的动静,还得注意外面黄自然的行动。
    一旦情势不利,她必须准备自全之道,未雨绸缪,以免事发措手不及。
    黄自然要在晚上进来,她心中一宽,晚上何处不可藏身?大乱一起,连主人也休想找得到她,如果黄自然白天进来,她悄然溜走的机会就不多了。
    心中一定,便专心留意袖手旁观。
    她看到杜彩凤换穿了劲装,翠蓝色的紧身,把曲线玲残的胴体衬得凹凸分明,甚至有点近乎夸张,保证可以让男人看一眼,便心跳加快一倍。
    “唔!她将有所行动了。”她心中暗忖:“难道说,她的武功比杜老邪更高明?”
    杜老邪也奈何不了黄自然,杜彩凤行吗?本来已经是被黄自然擒住的俘虏。凭什么敢换劲装准备一拼?未免有点反常了。
    黄自然晚上来,早着呢!
    任何反常的事,她都得留意。
    她不知道杜彩凤的武功,到底修至何种境界,依常倩推断,应该不比杜老邪高明。
    果然不出所料,杜彩凤携了剑从园侧走了。
    翠蓝色很抢眼,但在草木丛生中活动,依然有隐形的作用,蛇行鹭伏更是无形影可寻。
    耐心与体力,是秘密接近的最可靠凭藉。
    杜彩凤耐心与体力皆超人一等,在草木中缓缓移动像是妖魅。
    前面一处小坡,长了几株牛腰粗的大白杨,树下正是纳凉睡午觉的好地方,也是坡下那座小村的顽童们,玩耍嬉戏的游乐场。
    只有一个人在睡大头觉,用树枝作枕睡得正香甜。
    这里已是金雀山的西麓,距银雀山的聚奎园已在四五里外。
    满山蝉鸣震耳,好在大白杨树上没有蝉,不至于打拢睡眠,也不会乱了听觉。附近三十步内,只生长短草而无矮树,要接近白杨树下沉睡的人,这二十步真不易隐身。人如果真的沉睡,当然接近非常容易。
    杜彩凤并不认为这人已经沉沉入睡了,不想直接走近赌运气,她极有耐心地蛇行,爬几步即停下观察睡的入有何变化。
    运气真不错,这人一直就丝纹不动,显然睡死了,或者喝醉了,酒醉当然睡得沉。
    身侧搁了一个酒葫芦,葫芦内的可能已涓滴不剩啦!
    二十步、十步……这人突然挪了挪身躯。
    她本能地向下一伏,但也作势暴起。
    片刻,毫无动静。
    机会太好了,对付熟睡的人易如反掌,她不敢大意,轻灵地跃起,脚不沾地,无声无息向下飘落,双手先下,一沉一震,十个纤纤五指,已经同时制住了八处要穴,双脚随即向下沾地。
    胸部四穴:鸠尾、左期门、左神封、璇玑。
    腹部四穴:神阙、中极、右天抠、右腹结。
    运气来了,连泰山也挡不住。
    这人如果不是天气太热,怎会把皮护腰解开睡觉?皮护腰解开,外面加缠的作工具腰带,也一起解开了,所以才暴露颇为重要的神阙穴,指一下封死了整个任脉。
    神阙穴在肚脐中央,漂亮的大闺女,要制大男人的肚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皮护腰平时不但护住了肚脐,也护住最重要的关元(丹田)和中极穴。
    敞开门户让人制穴制脉,命该如此。
    可是,双脚刚沾那人左侧的地面,她便知道不妙了,双手收不回来,连手带腰被人一把抱得牢牢地,像是被铁条箍住了。
    一声惊叫,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变化太快太意外,一眨眼便被抱得死死地,那人身躯疾转,把她压在身下,双腿也把她的腿夹牢。
    像八爪蜘蛛抓住了猎物,沉重的男人身躯压得她浑身骨头都要散了,男人奇异的体气,也让她呼吸困难,抱的力道也让她动弹不得。
    鼾声大作,这人竟然睡着了。
    她魂飞魄散,拼命扭动作绝望的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她惊怖地尖叫,想抽出手却无空隙可抽。
    “呼噜噜……”鼾声像地震。
    这人的脸就贴在她的右领旁,打呼吐出的男人气息,猛往她的鼻内钻,灼热的嘴唇,紧压在她的耳下软弱的敏感部位,而且不时嚅动。
    “不……不要,求……求你……”她快要崩溃了,惊惶地讨饶。
    这人是黄自然,对她的哀求不加理睬。
    她愈挣扎,抱得愈紧,压得愈重,夹得更牢。
    她受不了啦!突然放声大哭,一个女强人哭泣,表示她的精神与肉体皆到达崩馈边缘。
    “抱着一个香喷喷大美人的感觉真好。”黄自然总算醒了,抬起头盯着她梨花带雨,反而更动人的面庞邪笑;“你投怀送抱,我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艳福不浅,该我好好快活。你与艳名满江湖的浪女走在一起,投怀送抱理所当然……”
    “你……你闭嘴!”她不哭了,羞怒地尖叫:“我……我……”
    “喝!你这么凶,和桃花三娘子走在一起鬼混,会吃亏的,混不出什么局面来。”
    黄自然抽出右手,在她的双肩捏了几下,她的一双手就失去挣扎力道:“她喜欢找比她强的人快活,比她强的人才能对她的快活生涯有帮助。你凶巴巴像个泼妇,只能找一些比你弱的人,拜在你的裙下听你使唤,你能混出什么局面来?她用媚力驾驭比她强的男人,你用剑降伏男人;今后她的身价逐渐提高,你却每下愈况……”
    “闭嘴!”她尖叫:“我在返家途中,碰上她结伴同行,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你……你把我看……看成……”
    黄自然一征,按在她沾满泪水脸蛋的手僵住了。
    “你……你还是……还是大闺女?”
    黄自然站起,盯着她曲线玲残的动人胴体紧锁双眉。
    也许,他在怀疑这个身材喷火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未经人道的大闺女吧!
    头上梳了三丫髻,没开脸,应该是大闺女,但并不能保证外观与内涵一致。
    桃花三娘子梳了盘龙髻,开了脸,打扮得人见人迷,绰号也称馆子,但众所周知,这浪女还没有婆家,本质上仍是未出嫁的闺女,她也从没表示过要嫁人。
    杜彩风恢复了自名人轶事由,至少黄自然已离开了她,只是双手暂时仍无法自名人轶事由活动而已,她反而怔住了。
    上次黄自然并没侮辱她,这次其实也不能算侮辱,江湖男女大多数具有叛逆性,对礼教不怎么计较。重视礼教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男人触及身躯就该去跳河上吊,以保持名节清白,怎敢奢言闯荡江湖?
    黄自然竟然不再欺负她,她大感意外,目下四野无人,被压在地下动弹不得,像是虎爪下的羔羊,任由对方生吞活啃,她曾经谋害黄自然,黄自然有权任意凌辱她。
    “在沂州谁敢娶我?”她脸红耳赤,被黄自然瞪视她的目光窘得浑身不自在:“我是没……没有人敢娶的闺……闺女……”
    “唔!我想到一个妙主意。”
    黄自然脸上又出现恶作剧的邪笑。
    “你……你什么意思?”
    “你父女设计谋害我,我死过一次了,对不对?”
    “这……”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你平安无事……”
    “债仍然是债,你敢否认?”
    “我……我愿意补偿,开出价码来。”她一咬牙,女光棍的气概恢复了:“但你不能狮子大开口。”
    “我想到的妙主意。”’
    “你……”
    “沂州没有人敢要你。”黄自然故意改字,把娶字改为要:“我要。”
    “什么?你……你要死……”
    她大吃一惊。
    “你爹杜老邪不是好东西,你和浪女桃花三娘子走在一起,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我要你,但不能明媒正娶,我还得在江湖保持声誉呢!跟我一段时日,以作为偿债的条件。”
    “你……该死的,你去死好了。”
    媳尖叫,愤怒地鲤鱼打挺跳起来。
    这一跳,恰好跳入黄自然的坏抱里,她想用腿踢已经来不及了,贴身紧抱脚便用不上劲,空间不够,腿扬不起来毫无力道可发
    男人的气息一薰,她突然感到脱力。
    “我是死不了的,至少近期内死不了。”黄自然强忍住亲那嫩滑粉颊一吻的冲动,将她放下顺手解了双肩的禁制:“死的将是你老爹杜老邪,他的债是赖不掉的,我要彻底破解他的邪剑,最后用那支袖箭还给他致命一击。你走吧,我对你这种……这种……”
    黄自然已经远在丈外,用邪邪的目光盯着她,在她的眼中,这种眼光实在可恶,似乎她身上没穿什么,正被这可恶的男人贪婪地评头论足。
    她想冲上抱对方两耳光,或者踢上两脚,可是,她一动也不动。
    也许,她想拔系在背上的剑,黄自然的剑、皮护腰、百宝囊.都留在三四丈外的白杨树干下,绝对来不及拾取,正是大好的机会。
    一触黄自然热烈的目光,她拔剑的念头一扫而空。
    “你……你这杀胚……”
    她只有用强悍的气势武装自己,动手动脚她知道绝占不了便宜。
    “哈哈!你又摆出泼妇相了。”黄自然大笑:“女人喜怒哀乐过度,会老得快的,脸上很快就会有皱纹。体好美好美,有狐狸精的身材,仙女的面孔,一旦脸上有了皱纹,迷死人的本钱就不足了,那时,你求我要你,我也不见得肯要你呢!”
    她快要气炸了,却又发作不起来,这些嘲弄性的话,其实并无羞辱她的成份,那种讽刺性的赞美也无多少恶意,只是乍入耳令人受不了而已。
    “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她的手终于伸上,要拔剑了。
    其实她心中明白,她一点也不想拔剑,而且,她正在用心打量这个可恶的男人。
    “你杀不了我。”黄自然双手抱肘笑吟吟毫无火气:“你可以在家里等我,今晚我会去找你老爹,把你人集中全力悍卫聚奎园,我保证一定让你父女,有联手发挥邪剑威力的机会。”
    “暗算你是我的主意,与我爹无关……”
    “那是你一厢情愿,替你爹脱罪的想法。小女孩,你爹一代老邪,不是没有担当的懦夫,你这样一厢情愿替他脱罪的。作法,等于是直接打击他的声誉威望,他会被你气死,说不定和你脱离父女关系呢!”
    “你……”
    “你还不走?”黄自然沉喝。
    “我……”她吓了一跳。
    “你这迷死的人的鬼样子,你就不怕我再动抱抱你的念头?好吧,那就……”
    黄自然双手一张,流里流气地向她作出要亲吻的邪相。
    “啐!天杀的……”
    眼一花,黄自然突然消失了。
    一声娇叫,大白杨树下有人倒地。
    是黄自然,把一个女人扑倒在地,女人的手中,有属于黄自然的连鞘剑。
    这三四丈空间,似乎距离并不存在,黄自然身形消失的同一刹那,却出现在树下,把要偷剑的女人扑倒,简直快得匪夷所思。
    听叫声,她便知道偷剑的女人,是桃花三娘子,虽然桃花三娘子已换穿了青劲装。
    桃花三娘子的称呼,既不像绰号,也不像姓名,淮也弄不清来历,大概与穿桃红色的衣裙有关。久而久之,谁也不知道浪女姓甚名谁,她不说,别人也不便问,总之,爱美也是女人本钱之一,有些失败的女人,就不知道打扮自己。
    桃花三娘子喜欢穿桃红色的衣裙,美而艳冠群芳,不但代表个性,也成为标志,今天居然不穿代表性的桃色衣裙,可知秘密行动时,桃色身影太过鲜明枪眼,成功的机会降低,因此这浪女的装束,并非一成不变的。
    “原来是你。”
    黄自然看出桃花三娘子的身份,立即擒人上绑,腰带派上了用场。
    四马倒攒蹄,捆法香艳万分,桃花三娘子身材更喷火,穿劲装简直有意引人犯罪。
    这位艳名满江湖的浪女,美的角度与杜彩风这些大闺女完全不同,大闺女绝不可能艳,哪能与妖而媚的成熟名人轶事女人比?
    “你……你不能如此虐待她。”
    杜彩凤在一旁跳脚尖叫,桃花三娘子玲成透凸的光景,她也感到浑身发热,感到自叹不如。
    黄自然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大丈夫气概,不理会她的抗议。捆妥人往树下一丢,开始整装。
    “虐待她?她还唆使你要我的命呢!”黄自然踢了桃花三娘子一脚悻悻地说:“这鬼女人恩将仇报,简直岂有此理,如不好好整治她,她将像个缠身的冤鬼,不断躲在一旁玩弄阴谋诡计、早晚会遭了她的毒手。”
    “你这天杀的混蛋。”桃花三娘子泼野地大骂:“为了要证明你是不是妙手灵官,我必须用各种手段以达到目的。我要求杜园主活捉你,不然你早就死了,你如果不是妙手灵官,我愿意追随你……”
    “你在作梦。你这种女人,跟在身边早晚会出大纰漏。”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要怎样?”
    “我要把你送给某一位土霸,好好让你安份守己一段时日,喂!小女孩,贵地哪一位土霸最骄横?你老爹杜老邪固然也是一霸,但还不配称无法无天,我要找……”
    “你……定要放了她。”杜彩风咬牙大叫。
    ‘免谈。”
    “我……”
    “你自身难保.是不是希望我依样葫芦把你捆上?”
    杖彩凤哼了一声,大踏步像男人一样,走近桃花三娘子,俯身解绑。
    黄自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向后一拖。
    “我不怕你。”她凤目怒睁:“三娘子计算你理直气壮,她也没有参予动手,你冲我来好了,与她无关。”
    “我当然会冲你来。你是债务人之—。”黄自然放了她:“今天戏弄你已经够了,不再为难你,回去叫你爹好好准备,晚上我去和你们算帐。”
    “你……你到底想怎样?”她绝望地尖叫。
    不必如何刻意想象,她也知道晚上黄自然进入聚奎园,可能发生的结果,这结果她不寒而栗。
    “你知道我想怎样。”黄自然掀起桃花三娘子扛上肩:“把这么美丽艳媚的女人送给土霸,的确有点舍不得,但非送不可……”
    “我答应体的条件。”她爆发似的大叫:“你必须勾销一切债务。”
    “我的什么条件?”
    “你这天杀的混……”她学桃花三娘子的泼野学得并不像,勇气不够:“你说你要我……”
    “唔!你很了不起。”黄自然苦笑:“有一天,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风云人物,我算是服了你。”
    “你给我记住……”
    “好了,我这人做得很,而且善忘,不想记住愉快或痛苦的事。”他放下桃花三娘子,解绑收回腰带:“我与你杜家的是非,到此为止。好在我没受到大伤害,也没有人指证社老邪丧尽天良。人活在世间麻烦事很多、每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大张旗鼓搅得天翻地覆,兴风作浪放不下丢不开,日子是很难过的,我的事不能被耽误,不再追究你们的事了,走也!”
    他扭头大踏步离去,一直不曾回头。
    他这次的损失并不大,丢了坐骑和简单的行囊,这次意外他并不真的介意。
    杜老邪人并不坏,爪牙们办事出了差错,杜老邪有责任,但幸好没对他造成大伤害,如果他心存报复,聚奎园恐怕早已鬼哭神嚎了。
    杜老邪人并不坏,邪与坏是有别的。
    如果真是丧尽天良的恶霸。岂会下令活捉而不下令格杀?
    杜彩凤愿牺牲自己,保全聚奎园,令他大为感动,也感到心凛,这种勇敢的女人,一旦将心力投名人轶事注在追求名利的野心上,成就必定极为惊人.也可能闯出大乱子。
    他本来相当喜欢这个美丽的大闺女。这一来立即感到兴趣索然,他对名利不屑一顾。
    对具有野心欲名人轶事望的人不感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见机回避免生是非。
    结束这件意外事故,他无牵无挂地离去,在州城住了一夜,顺便购置一些行装,不再乘坐骑,用柳条筐背了全部家当,走上了西行至曲阜的官道。
    沂州是鲁南的大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的枢纽,官道四通八达,至曲阜的官道最宽广,旅客也最多。
    他知道有人跟踪,杜老邪不是省油灯,要证实他远离疆。界才放心,他不想被人了解他的所行所事。
    跟踪的人远出百里外,满意地打道东返。
    他再走了半天,悄然走小径奔目的地:莒州。
    他以为摆脱盯梢的手段高明,以为处理意外事故的方法也够道义,情至义尽.应该不会有后患。
    他忽略了强中更有强中手,忽略了江湖人精的心态。
    莒州,也是一座历史名城,虽则城名不知改了多少次。
    沂州是兖州府的府属州,莒州则是青州府的府属州,各有所属,谁也管不了谁。
    这座群山中的小城,比沂州小了一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不便,地控青齐,山连兖鲁,在来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的旅客心目中,在这里生活简直开玩笑,保证天天作恶。
    如果是地方上的富豪,生活当然十分如意。
    莒州城不但小,而且只有三座城门,高不及两丈的土城墙,倒像一座大型的土寨,实在没有“州”的气势,怎么看也不像一座州城。
    他是末牌时分进城的,天色尚早,炎阳下的州城,活动的市民们,似乎欠缺一份活力,一个个提不起劲。可是,却可以感觉出一股不正常的气氛流动,这种气氛似乎是惶恐,或者是紧张,以前者的可能性大些,因为如果是后者,紧张应该显露出活力;而市民们却明显地可以看出欠缺活力。
    过往的旅客本来就不多,商贸也只是一些小四方贾(小行商),商业不发达,繁荣不起来。
    踏入高升客栈的店堂,店堂的两个伙计趴在案头桌上打瞌睡,静悄悄像是空店,这时候不是落店的时光,这座本城规模最大的客栈,也没有旅客上门。
    店名高升,有身份的人喜欢住这种高尚的店,参加考试的士子,或过往的官员,也喜欢住进来讨个吉利。
    “喂!住店的来了。”他拍着长柜大叫大嚷:“哦!住店,住店。”
    趴在柜上睡觉的店伙跳起来,睡眼程松抓过旅客流水簿;“小店无任欢迎。”
    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柜验证身份的不是路引,而是一份海捕文书和铁腰牌。
    “原来是一位公爷。”店伙一面登记,一面习惯性地念出重要资料:“黄自然:来自京师保定府;一等一级巡捕……”
    他成了京师大府的一等一级巡捕,说的京师腔官话,还真有板有眼不含糊,有京师大地方公爷的气势,也具有大都会治安人员的懒散和精明。
    “在贵地公干,得逗留一些时日。”他不住打量店堂,小地方的客栈一切简朴老旧:
    “给我一间幽静些的单间上房,我不喜欢受到干扰。”
    “保证公爷满意。”店伙讨好地笑笑:“小店经常招待,携眷前来游浮来山,到定林寺进香的外地达官贵客,备有清静的上房。”
    “很好,我也想到浮来山走走呢!”
    “这……公爷如果外出……”
    “怎么啦?”
    他对店伙欲言又止的神情感到诧异。
    “公爷最好不要携剑在外走动。”
    店伙盯着他挂在背箩旁的剑低声说。
    “哦!我是办案的捕快,奉命远至各地缉捕罪犯,不带剑行吗?”
    “这……”
    “我明白了,贵地民风补实保守,对刀兵心存恐惧,所以……”
    “不是这样的啦!总之……公爷最好不带剑在外走动。”
    “多透露一些好吗?”
    “公爷小心留意就是了。”
    店伙不敢多说,召来懒洋洋的店伙领他至客房安顿。
    他心中有数,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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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莒州在这一带算是稍大的州,本来有一座属县:莒县。后来裁并了莒县,可知不但繁荣不起来,反而裁撤了属县,名义上是州,事实上与县相等。
    由于没有属县,因此行政三大员中的同知、通判,都一起裁掉了。
    专门负责治安的人,由一个叫雷鸥的吏目负责业务,实际执行人是颇有名气的郭巡检郭威。
    吏目与巡检都是从九品起码官、似乎都能合作无间,办事颇有魄力,知州大人清闲得很,不用为治安问题烦恼,三年任期中,不曾发生重大的刑案。
    其实,山区中盗匪经常出没城郊附近,打家劫舍的事故时有所闻,不过没有受害人报案而已。
    没有人报案,官府也就懒得过问了,有案便会影响政绩,甚至会影响升迁前程。每一任的任期是四年,四年中天下太乎,必定日后有升知府的可能,事故多那就前程无望了。
    一早,他到知州衙门刑房,投贴拜会雷吏目和郭巡检,等于是先向当地治安当局谒见首长,请求协助便于执行任务。
    雷吏目和郭巡检都在,居然相当客气地接见他,陪同会晤的还有捕头裴吉、捕快孙成、马快李勇、步快周青,可知对他的到来非常重视。
    显然,他到达的消息已经传入州衙了,他心中有数.没感到意外。
    州城仅有这么一点点大,客栈的流水簿,恐怕当天便呈抱入州衙了,甚至客栈布有刑房的眼线。
    他带来了许多资料,最重要的是京师保定府公文,正式的海捕文书、罪犯资料、缉捕名单、往昔行文各府州的协捕副本……一一应俱全。
    案由很简单:保定府谋财害命、涉及三宗血案,共二十二命的灭门案,发生于去年岁梢。
    主犯叫聂英杰,从犯共七名。
    主犯聂英杰另在十余处府州,涉及二十件血案以上,前后八年,各地官府皆存有行文底案可稻。
    在官府的档案中,聂英杰只是一个并不明确的姓名,一个记号,一个罪犯的特征而已。
    而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却是一个恐怖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负责人姓名或代号。
    玄武门,天下四大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一。
    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见过这个人的江湖朋友少之又少,到底是其名号或代号,外人无从得知。
    在官府的档案中,这人的年籍也各有不同的记载。相同的是:这人作案的手法极为残毒,不留活口,作案的对象,包括了各行各业的颇有名气人物。
    莒州的各地行文存档中,仍留下七件档案,但前后两任知州,皆没把这些档案当一回事,阅后归档便束之高阁,哪有力量如文派人协助查缉?这个人根本不可能躲到偏僻贫穷的莒州来喝西北风。
    除了留意旅客中,是否有叫聂英杰的人之外,委实想协助缉拿也无能为力,谁也没见过这个叫聂英杰的人,郑重其事贴出榜文告示,也没有人理会。
    雷吏目当然知道案情,保定府在年初,已经正式行文送抵州衙了,重大刑案,通常由布政使衙门,转发给所属各府州,官样文章如此这般,效果有限,主要查缉的工作,仍是案发的各府州治安人员执行。
    “黄巡捕,你仆仆风尘光临敝地,难道说,贵府得到什么线索,认为要犯藏匿在敝地?”雷吏目一双粗眉锁得紧紧地:“敝处的治安素称良好,从无重大刑案发生,里甲户口十分严密,不可能有不明来历人物藏匿呀!”
    “雷大人,大多数要犯,通常有两处地方藏匿。”他一面收拾出示的资料一面说:
    “一是人口众多,旅客往来繁杂的通都大邑;一是偏僻边远的城镇,先扎根再外出活动。”
    “你是说,你已经得到风声,认为主犯聂英杰,在敝处藏匿?”
    “有此可能;”他明白表示:“他的一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可能在贵地藏匿,主犯本人很可能利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的秘窟,作为活动的基地。当然啦!这只是可能,还没获得确证,小的只是循线踏查而已,如果查获证据,务请大人鼎力相助。”
    吏目与巡校都是官,捕快以下部是役,所以他称雷吏目为大人,自称小的,礼不可缺,何况身在客地。
    “那是当然。”雷吏目拍胸膛保证:“只要你查获确证,本官必定全力相助,但你请留意,务必依法行事,可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指证某个人涉嫌,便冒冒失失迳行逮捕,有什么事,你务必向郭巡检察告商量。”
    “小的会尊重大人的职权,在调查线索期间,请让小的在各处自名人轶事由活动,掳房的限线,也请供给小的有关贵地人脉的消息。”
    “没问题。”郭巡查的合作意愿甚高:“可否告知你消息的来源,以及从何处着手的计划?”
    “消息来源得自济南府,相当可靠,贵地是不是有座清流村章家庄?”
    所有的人,突然脸色一变。气氛突然显得沉重,一个个脸色阴沉。
    “有什么不对吗?”
    他扫了众人一眼,脸上有困惑诧异的表情。
    “是有那么一座庄。”郭巡检冷冷地说:“体到章家庄查凶犯?”
    “知道不是主犯。”他平静地说:“消息来源指出,主犯的得力爪牙,名列天下十大神秘杀手之一,绰号叫圣手无常的侯杰,可能藏身在贵地清流村章家庄,或许化名为张坤,不是文章的章,弓长张。”
    “可能?”
    “对,可能。我打算前往查证,可否派几位弟兄与小的一周前往?”
    “开玩笑。”郭巡检沉卞脸:“清流村章大爷,是本州的阀阅世家,两代秀才举人,书香世家,不但是本州的缙绅,也是第一大善人,章大爷章世安是定林寺的护法檀越,礼佛甚勤……”
    “我相信章家庄必定子弟众多,长工佃户也不少。”他已经听出郭巡检话中的弦外之音,拒绝合作的神情昭然若揭:“任何一个庞大的家族中,必定有人做大官,也有人做乞丐,章大爷当然不会是化名隐身的凶犯,他庄中的人众多,谁敢保证每个人都是清白的?他庄中如果人人清白,就不必怕我去查。”
    “要去你自己去。”郭巡检冷冷地说。
    “郭大人的意思……”
    “不是我不愿派人陪你前往,而是章大爷在本州,声望极隆,人人尊敬,没有人会让你去打搅章家的安宁,更没有人敢甘冒大不韪带你前往。”
    “这……”
    “清流村在城西十里左右,北面是通向浮来山定林寺的大道,章家庄在五横桥附近,一问便知,不需派人带路,很好找,你得注意,你这种身份的人,进入晋绅名门之家,规矩你该懂,可别让章大爷具名帖找知州大人主持公道,那就麻烦大了。”
    “我懂,保定府还住了不少皇亲国威名臣悍将呢!”他冷冷一笑:“我既然来了,好歹得查个一明二白,不然我回去,如何向推官大人交代?好吧!我自己去。”
    “你最好不要去.以免浪费工夫,章大爷是名人仕绅,不可能窝藏匪类,你的消息正确度靠不住,乱闻乱碰会出大纰漏的。本州的百姓朴实而鲁直,不欢迎外地人乱闯,更不欢迎捕快光临,因为乡民不违法守礼俗,巡捕光临表示有子弟可能犯法,那不音对他们横加侮辱。”
    胳臂往里弯;本地人袒护本地的名流缙绅,是人之常情,名流缙绅的声望愈高,愈受到尊敬或害怕,谁敢吃了豹子心老虎胆,吃里扒外帮助外地人,对付本地的名流缙绅?
    自古以来,地方上的名流缙绅,也就是当地的豪强,坏的多好的少,潜势力之大,可比官府高出多多,是地方上的土皇帝,比洪水猛兽更令人害伯。
    地方愈偏僻愈贫瘠,土皇帝的权势愈大。有些地方的豪强的所作所为,几乎已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所以有些自以为嫉恶如仇公正廉明的官吏,就任即以锄除地方豪强为己任。可惜这种官吏太少太少,大多数反而与地方豪强结合狼狈为奸。
    地方豪强势力一旦膨胀到某种地步,势必与其他恶势力结合,到达权力颠蜂的临界点,极可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事故。
    千年万载以来,繁华都会爆发兴兵造反的例子并不多,反而是小城小镇揭竿而起的历史事故,每一世代皆前仆后继层出不穷。
    他出了州衙,沿大街返回高升客栈。
    街上行人甚多,谁都没留意他这个外地人。
    身后脚步声急促,有人赶上了他。
    “老弟,不可鲁莽。”那人到了他的右首,用手肘碰碰他:“回保定去吧!众怒难犯,知道吗?”
    是马快李勇,是一位短小精悍的中年人。
    不论是府州县,治安执行人员,通常有巡检、巡捕、马快、步快。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河各埠,没有马快却有舟快、巡捕以下,有一半是世袭的,有一半则是征役的,征投的没有薪饷,役期从每年的义务役期中扣除。有时候吃饭问题,还得自构腰包解决。
    结果,这些治安人员,必须自求多福.不但自己的衣食需要解决,还得养活老婆儿女。
    结果,就在官司上下工夫。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绝不是笑话,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比方说,就算是冤枉被诬告吧!首先,巡捕提拘票来捉人,第一步就是提人费,然后是押解费、车马费、上刑具械具费……律由嫌疑犯的家属打点,没有钱,那就灾情惨重,很可能先被打得半死,拖死狗似的拖着走。
    县太爷丢下火签.喝声上刑。
    首先,犯人家属得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上刑费,有钱,板子是平打的,荆条(荆杖)也是平下的,甚至板头杖头先着地。没有钱,板头杖头很可能从海底打下,把阴囊打破,皮开肉绽,那已是便宜的事了。阴囊一破,很可能立毙杖下十分危险.所以上刑费是绝对少不了的,而且数量不少。
    一旦关入牢房,吃的拉的穿的,全得付钱,囚粮本来是免费供名人轶事应的,但家属必须付钱,天下没有白吃的粮,囚粮同样得付钱。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洋大盗与没有家属的囚犯例外,无钱可仍,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虐待,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等候被拖上法场了事。
    奉公守法的平民百姓,如果兴趣来了想打官司,没问题,他一定是病了。
    “我怎能回去?”他向马快李勇苦笑:“回去如何向推官大人交代?一追三比,我禁受得了多久?”
    “总比……比……”
    “比丢命好?”
    “老弟,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李勇也苦笑。
    “我知道。”
    “凶犯不可能藏匿在章家庄,你惹得起章大爷这个人?普通平民百姓,也忌讳追捕上门呀,老弟,这位章大爷碰不得。”
    “他很厉害?”
    “哪一个城狐社鼠,没得过他的好处?他是大善人,几乎像是散财童子,所以,莒州没有一个人肯让你去碰他。”
    “你呢?也得过他的好处?”
    “我……我这人还有些骨气,不接受任何人的小恩小惠。”
    “可敬。”
    “你坚持要找他?”
    “一定。”
    “到定林寺去等,偷偷去。”马快李勇低声说。
    “我听说过定林寺,那是梁朝刘勰校注释经,著《文心雕龙》的地方;隋朝县观大师送舍利的所在。”
    “章大爷经常乘坐小轿,前往定林寺礼佛,也必定与寺中的和尚;在那株干年大银杏树下,下一两盘棋,要小心,章大爷雇请的保镖非常了得。”
    “承告了,日后面谢。”
    “你最好不要再找我。”马快李勇撂下一句话,从小巷子一溜烟走了。
    他冲李勇的背影冷冷一笑,大踏步离去。
    大道通向浮来山,约三十里左右,到清流村,约十里左右。村不在大道所经处,岔出一条小径约有三里,章家庄也不在大道旁,距大道也有两里地。
    这是说,要到章家庄,必须经过这两里私人道路,私人道路是不许外人乱走的。
    黄自然不走大道,从城北郊绕走,利用其他的小径,穿越一连串小山冈,沿途问路奔向章家庄。
    他心中雪亮,有人跟踪。
    他就担心没有人跟踪,引人跟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好棋,没有人跟.一个人下棋实在无趣。
    三里,五里.前面出现山脚下的一座茂密黑松林,小径穿林而过。
    山区有虎,有狼,但这几年来很少发现虎踪,狼却经常出没。
    他当然不介意虎狼,人比虎狼更可怕。
    这里不可能有虎,林前就有两家茅舍,有人居住的地方,应该不会有猛兽出没。
    一家茅舍前加盖了凉棚,一位老村夫在棚下编柳条筐,一位年轻人则在磨柴刀,一个小孩正在逗黄犬。黄犬发现有人,不理会小孩向渐来渐近的人汪汪吠叫。
    他迳往棚下走,小孩喝退了黄狗。
    “老伯,打扰打扰。”他笑吟吟行礼打招呼:“天气好热,讨碗水喝,方便吧?”
    “小哥别客气,过来坐。”老村夫指指对面的矮长凳;“要解渴,老汉这里有解暑的凉茶。大牛,把茶壶提出来待客。”
    “好的。”磨刀的年轻人,将柴刀搁在磨石上,进堂屋提茶壶。
    “老伯,这里往清流村,该怎么走?”他坐下笑问。
    “过了山冈,路分南北,你走南边那一条,十几里才是清流村。”老村夫和气地解说:“沿途问啦!路是挂在嘴上的。”
    “谢谢老伯指引。”他的目光,落在侧方的另一间草舍内:“老伯也养鹰?”
    草舍的门是大开的,像是堆杂物的房舍,鹰驾上扣着两头将近两尺高的大鹰,羽毛亮丽,比猎鹰大一倍,火眼金睛特别雄伟。
    “我儿子大牛养来玩的。”
    “是金鹰,养来玩真不错。唔!没养鹞子?肉的问题怎么解决呀?”
    大牛提着大茶壶和一只碗出来了,替他斟上一碗茶。
    “我装了兽笼,可以捉到一些小动物,没问题。”大牛得意地说:“有时候还可以捉到獐子呢!”
    乡村的小农户,哪能每天有肉吃?更不可能买肉来喂鹰,两头鹰的饲料费,比一个人的食费更多些。
    如果要养三两头鹰,就得养一头鹞子。鹞子捉小鸡、蛙、蛇、鼠类,又快又狠,供名人轶事应三两头鹰绰绰有余。养驯了鹞子,比鹰更管用,但不能猎稍大的猎物,真正的玩家是不养鹞子的。
    “你们这里有山,捉小动物容易,鹰在山林中不能当猎鹰用,难怪只作为玩鹰。”
    他喝了一碗凉荣,将碗递回:“谢谢。像是青篙,好苦好苦。”
    “对,青篙。”大牛自己也喝了一碗:“整个夏秋季节,我们家就喝这玩意,消热去燥,很管用。”
    “在南方某些地方,一年四季喝这玩意,百病不生。”他用行家的口吻说;“俗语说:如篙如草,表示篙与草一样贱。但这玩意消炎解毒,却是最佳上品,由于太苦,喜欢的人不多。在山东看到有人喝青篙,真是奇迹。篙由于生长力强,遍地可生,物多则贱,人们反而忽略了这种药中至宝。哦,老伯可知道清流村,有一座章家庄?”
    最后一句话出口,老衬夫;大牛、在一旁逗狗的小孩,脸色突然全变了。
    “知道,知道。”老村夫盯着他的剑,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记,猛然被打得神智一清,脸上立即出现但硬的笑容:“那……那是一座好庄子。”
    “庄子好,人也好?那位章大爷……”
    “章大爷是咱们本州的大善人,大好人。”老村夫像在背书:“修桥补路,救灾济贫,功德无量,咱们尊称他为万家生佛,他信佛信得极为虔诚。”
    “对啊,虔诚的佛门信徒不会做坏事。”他接触到大牛惶恐的目光,离座告辞:
    “谢谢你们的青篙茶,虽然喉咙苦得不好受。要想活得好,吃些苦也是应该的,呵呵!
    再见。”
    老少三人呆呆地目送他离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松林内。
    突然看到屋角有人踱出,老村夫三个人脸色突然泛灰,不由自主发抖,像是见了鬼。
    四个男女,领先踱出的是步快头头周青。
    步快马快,都是快速抓罪犯的捕役。通常巡捕负责逮捕两个嫌疑犯,出动的巡捕也只有三五个而已。
    马快步快不出动则已,出动则二十三十不等,负责逮捕众多的人犯,镇压、追捕、封锁、搜索……都是马快步快的责任。
    人数如果仍嫌不足,甚至可以征调丁勇配合,比方说,对尉小队山贼,巡捕通常不参子,而由马快步快出动,人数不足便调用民壮丁勇配合。
    因此,巡捕通常在城厢活动,步快马快,则通常活动在郊区乡镇。
    步快周青在这里出现并不足怪,这里已是乡村,怪的是老村夫一家,看到保障他们安全的治安人员,为何却像看到了鬼?
    “吴老头,你对那个人说了些什么?”步快周青逼近至八尺内,声色俱厉:“把详细经过说出,我要知道你们双方所说的每一个字,说!”
    “公爷,老……老汉没……没说什么呀!”老村夫吴老头浑身在发抖:“他……他只是要……要讨碗茶解……解渴。”
    其他两男一女,已经占住三方,目光极为凌厉,而且手按上了刀柄剑把。
    “他问到章家庄章大爷,是吗?”步快周青厉声问。
    “是……是的,问到清流村的路……”
    “你知道本城的人,是不许谈及章大爷的。”
    “是的,老汉知道,只许说好不许说……说其他。”
    “你说了其他?”
    “没有没有,老汉说章大爷是大善人,大好人……”
    “把经过详细说一遍,要一字不得。”
    “好的,老汉记得……”
    吴老头将经过的情形,真的一字不漏一一说了。
    “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步快周青阴森森地说;“这个人绕道出城,行踪诡秘,而他所知道的消息,却又十分正确惊人,这表示本城有人吃里扒外,向外人供给消息做内应。我怀疑你吴家的人,是内应之一。”
    “天啊!老汉……”吴老头叫起天来。
    “把他们拿下,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后面的人带走。”步快周青向同伴打名人轶事手式下令:“宁可错杀一百,不可走脱一个奸细。要快,得赶到前面去。”
    同伴应诺一声,动手解下腰间所携的一卷牛筋索捆绳,准备捆人。
    屋角又踱出一个人,一闪即至。
    “章大爷能控制全城的人、堵全城之口,委实神通广大。”现身的人是黄自然,脸上有阴森的冷笑;“恐怕连知府大人,也受到严厉的控制了,周老兄,咱们是同行同道,你玩法害人,我要知道你目的何在。”
    他的出现,让所有的人名人轶事大吃一惊。
    “你……你不是走了吗?”
    步快周青骇然惊呼。
    “腿长在我身上,怎么走那是我的事,周老兄,我一定要知道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咱们莒州的事,不许外人干预。”步快周青看到三同伴的刀剑已经出鞘,胆气一枚:“章大爷三代善人,本州的人万分尊敬他,绝不许有人污辱他的名声,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黄者兄,回保定去吧!你再这样走来走去,乱放风声,会埋骨异乡的。
    你愿意立即返城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办妥怎能走?”他向前接近:“你们真蠢,我走来走去乱放风声,主要的目的,就是摸清情势,掘出根苗来。”
    “你的意思……”
    “我的消息来源并不完整,得亲自查证,如果我偷懒,只须夜间走一趟章家庄便够了,你们被我诱出来,已可表示章大爷就是聂英杰,一旦获得确证,我就可以于心无愧大张挞伐了。”
    “胡说八道!章大爷是本州书香世家名门仕绅……”
    “是吗?这位吴老伯的遭遇,已经说明一切了,我想,你一定知道章家庄的内情,你会把秘辛告诉我,章家庄很可能是玄武门的山门所在地……”
    “你死吧!”
    四个人的左手,在同一瞬间上拾,暗器的闪光乍明乍灭,全向他集中攒射。
    三个人的刀剑已经扬起,作势进搏,任何人也会认为他们必定倚多为胜,一拥而上刀剑齐出,不会想到他们转用暗器袭击,知道也逃不过四种暗器的集中攒射。
    黄自然出现在二十步外,右脚一拐一拐地像是不便,撒腿向黑松林踉跄急奔。
    “我击中他的腿,追!”
    步快周青兴奋地大叫,一掠三丈狂迟。
    四个人追入黑松林,从此失了踪。
    西行的道路已全部封锁,民壮丁勇在各处设置路障,即使是本乡本土的人,也禁止接近清流村附近,尤其不许进入章家庄两里内。
    执行出动丁勇的是雷吏目,主动巡逻各地的是郭巡检,颁发的命令是:禁止黄自然在西乡各处走动.碰上了立即逮送衙门捕房处理。
    可是,黄自然一直不见现踪。
    高升客栈如临大敌,巡捕们严阵以待,等侯黄自然返回,这位京师来的捕快,没能尊重本地掳快的职权,必须依本地的皇律加以法办。
    地方豪强与官府勾结,就会有这种情势发生,任何外地来的各方士人,除非有权指挥知州大人,休想动本地豪强一根汗毛,一个外地来的掳快,算得了什么?
    章家庄建有完整的护庄墙,简直就是一座小城,一座有自卫能力的小城,山里面的小股强盗,对这种村庄又恨又怕,绝不敢打这种村庄的主意,付不起攻庄的代价,能攻进去,也不见得能退得出采。
    全庄严加戒备,两百余名庄丁男女各就定位。
    保护名流官绅,是州县地方官的责任,雷吏目亲自带了一百二十名丁勇,进驻章家庄。
    守城保垒,弓箭为先,每一座村庄,普遍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社的组织,重要性比拳棒更高,都列入丁男的组织,除了种庄稼之外,都必须操练武技,每年都必须接受校阅,平时随时得准备召集应付意外事故,战乱时就是可编入官兵作战的民壮,守城守村一点也不含糊。
    章家庄的箭手颇有名气,使用的弓皆是精致的大弓,每年官府校阅比弓箭,章家庄几乎年年获冠军;
    对付一个外地来的捕快,未免小题大作了,以目下的声势,足以对付五六百名山贼而绰绰有余。
    已经是末牌初,依然毫无消息传来。
    午膳后主客在客厅品茗,话题当然是黄捕快这个人。
    主人庄主章大爷章世安,半百年纪身材修伟,五官端正一表非俗,笑起来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气,怎么看也像一个大好人,所以本州的人称他为万家生佛。
    客人是雷吏目,以及捕头裴吉,还有两位是丁勇的小队长,都是城内有地位的人。
    这一队丁勇来自州城,人人都尊敬这位土皇帝章大爷。
    作陪是田庄主事毕雄,与账房师爷卫天衡,护院总管公羊福寿。
    唯一会武功的人,是护院总管公羊福寿,据说曾经在京师,担任某一位皇亲国戚的贴身保镖,见过世面,江湖经验丰富,武功也是超一流的,刀法精绝,暗箭更是出神入化。
    “雷爷,你没迫问他消息来源,委实失策。”章大爷对雷吏目的称呼颇为客气,说的话可就不怎么客气了;“会不会是本城嫉恨本庄的人,故意陷害本庄,前往保定大造谣言,招致官府派人来查凶犯,有意打击本庄的声望?衙门里难道没听到任何风声?这个人一定要查出来,以免日后再大造其谣。”
    “这个姓黄的捕快极为精明,口风很紧,套不出来。”雷吏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本城不可能有人到保定府造谣,近年来根本没有人申请前往京都。我想,也许是大爷庄中的人吃里扒外……”
    “不可能。“章大爷肯定地说:“我这些长工佃户,都是老老实实的人,我待他们不薄,他们绝不会心生怨恨吃里扒外。而且,没有人知道聂英态或侯杰是何许人也,我很少离开本州,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两个人,我庄中的子弟,怎么可能知道用这两个人来造谣?”
    ‘大爷是本州的首富,声望也首屈一指。”那位姓洪的丁勇小队长说;“也许这个姓黄的捕快,籍机想向大爷讹诈呢!”
    “应该不可能。”掳头裴吉说,“以我来说,如果我也撰带海捕公文到外地办案,哪敢招惹当地的有权势人物?即使身边带有三二十个人,也不敢在外地惹是招非,可不想在外地做孤魂野鬼,这个黄捕快如果被我们弄到手,结果如何?”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章大爷显得烦躁:“到底有谁知道这个黄捕快的来历?有谁听说过黄自然这个人?他是否还有接应的人躲在暗处?”
    “抓住他就知道了。”护院总管公羊福寿怪眼彪圆:“大爷,在庄中等他是下策;何不让在下带一些人出去找他?我要剥他的皮,哼!”
    “你带人出去找他,我章大爷岂不成为恶霸了?”章大爷不悦地说:“他一到本州,便亮出保定府捕快的身份,目下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执法的捕快,来本州办案,你敢去找他?你岂不成了目无王法,与官府作对的匪盗?少给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搞,如果没有雷爷出面,谁也不能碰他,知道吗?”
    “这混蛋这步棋下得真绝。”公羊福寿恨恨地一拍桌子:我希望他来。”
    黄自然这步棋的碗下得又毒又绝,一到客栈便亮出公人身份,然后公然到州衙投文请求协助,杜绝章大爷私自发动问罪的路,只有本州的治安人员,才能干涉他办案的行动,捆住了章大爷手脚,控制了主动权。
    “他一定会来的。”章大爷一字一吐:“他暗中跟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绝不少于十个人。”
    “可能的。”田庄主事毕雄用手捻弄着鼠须,语气阴森,“如果他的捕快身份是真的,保定府十个捕快,也对付不了叫侯杰的人,所以可能来了三二十个名捕。”
    “哦!毕夫子知道侯杰这个人的来历?”
    姓洪的小队长,居然听出语中的玄机。
    “不知道,这只是我个人想当然的猜测。”毕主事泰然地掩饰:“聂英杰那群人,仅在保定就三度作案,杀人无数,他当然了解保定府捕房的实力,侯杰既然是聂英杰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保定府捕房的人对付得了他?这个姓黄的捕快,凭什么一个人就敢捉拿侯杰?”
    “唔!有道理。”
    姓洪的小队长满意地点头。
    “所以,我怀疑他的捕快身份是假的。”
    毕夫子摇头晃脑进一步推测。
    “不可能是冒充的。”雷吏目斩钉裁铁地说:“所有的公文印信全是真的,我不会走眼。”
    “人家是有备而来,你走眼不足为奇。”毕主事冷冷一笑:“有些伪造证名人轶事件的圣手,甚至可以把圣旨伪造得可以乱真呢。”
    “你们又在说废话了。”章大爷大为不悦:“雷爷,你派去跟踪盯梢的人,也早该有消息传回呀,已经半天了,怎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禀报呢!”
    “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毕主事脸色特别阴沉:“杀掉跟踪的人,这是江湖朋友保持行动秘密,所必须采取的手段,半天毫无动静,可知他们定然已经遇到不幸,被杀掉灭口,而且死无对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恐怕也难以找到,这个姓黄的捕快,天知道他到底是何人物?咱们是栽到家了。”
    “糟!”雷吏目惊跳起来:“如果损失了人,我……我如何向上下交代?我得带人去找。”
    “你到何处去找?”章大爷冷笑:“打锣找呢!抑或是贴榜文找?”
    “也许跟到浮来山定林寺去了,我得走。”
    雷吏目不管章大爷是否答应,飞奔出厅。
    如果有人被杀死,这乱子可就闹大了,如何向上级知州大人,与向下属的家小交代?
    他们倚仗人多势众,以为可以吓阻黄自然妄动,绝没想到黄自然会反击,一个捕快哪有能力反击?出了人命,可就难以收拾了。
    跟监而不另派人接应,是十分危险的事,莒州的治安人员不是饭桶,不会做这种犯忌的笨事。
    步快周青四个男女的后面,共有两组接应的人,中间的一组负责前后连络,有三个人,后面的一组也有四个男女,负责必要时的支援。
    可是。小山区草木繁茂,小径弯弯曲曲,草木挡住了前后的视线,又不能叮得太紧,因此三组人经常前后失去联络。
    他们只负责跟监,注意黄自然的动静,如非绝对必要,避免发生暴力冲突,所以在心理上,他们没有动武的必要和打算。
    步快周青四男女,在黑松林失踪,后面接应的人毫无所知,路只有一条,不可能跟丢,发生情况时,声息可以远传两三里,跟的距离事实上也难以控制,目标的行动快慢也无法预估,有否意外发生,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加以防范,应变的能力难免有欠灵活。
    中间联络的三个扮成村夫的人,根本不知道茅舍所发生的事。
    而步快周青四男女,被黄自然受伤的情形所鼓励,兴奋过度得意忘形,没留下记号给策应的人,狂追入黑松林,策应的人怎知发生了些什么变故?侵吞吞在里外跟进,一面走一面聊天,只留意前后有否异样的声息信号,事实上不可能保持前后的目视连络。
    三个人逐渐接近茅舍,茅舍外已不见人踪,吴老头一家老少,已经从屋后逃掉了。
    这种乡村小径,经常有乡民往来,通常往来的人都彼此熟悉,外地来的人很少在这附近出现。
    三人一面谈笑一面慢慢接近茅舍前,柴门开处,酸出一个穿得褴褛的老村夫,站在棚下痴笑。
    “大太阳下走路辛苦,进来歇歇喝碗茶。”
    门内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握着一把扫帚,露出一排半黑半褐的牙齿,用浓浓的鲁南口腔善意地打招呼。
    一名大汉显然了解这一带乡野的情形,本能地止步,向同伴打停下的手式,眼中有疑云。
    “咦!吴老头呢?”大汉向痴笑的老村夫惑然问:“你是吴家的什么人?”
    “他们上山去了。”老太婆在门内答;“稍晚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我们替他看家,照料那两头金鹰和牲口。哦!你们认识他?”
    “这一带是我的管区呀!”
    “哦!那两位也是公爷?请进来坐。”
    另两位大汉祖眉大眼,雄壮结实,面孔方方正正,还真有几分山东大汉的气概,也难免有点笨头笨脑傻大个儿的味道。
    “我们也算是公爷啦!”那位身材特别雄壮的大汉进入棚下:“喝碗茶也好,老大娘,劳驾啦!我们后面还有人,最好把茶水提出来。”
    “好的好的,不进来坐歇歇腿吗?”
    老太婆热心地邀客。
    “在外面就好。”大汉不进屋。
    老村夫坐在小凳上,脸上痴笑依旧,茫然无聊地用小木根,拨弄着几束编篮的柳条,一看便知是患了老年痴呆症的风烛残年老头,痴呆的老头子是无害的,只会带给小辈们无害的麻烦。
    “不进去,在外面也一样。”
    老村夫突然不痴呆了,半闭的老眼一张,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明亮,怎会是患痴呆症的老人?
    三大汉毫无戒心,作梦也没料到痴呆的老人有害。小木棍一挥,褴褛的破衣袖中,白嫩的手伸出袖口,电光骤吐。
    老太婆的双手,也同时一挥。
    四只手四枚暗器,攻击三个毫无提防的人,相距又近,功臻化境的高手也难逃大功。
    黄自然的武功修为,列为修至化境并不夸大,同样在毫无戒心下受到暗器的伤害,挨了二袖箭辛苦了好几天,几乎丢命。
    这三位大汉比黄自然的武功修为,差了一大段距离,就算事先已有戒心,也在劫者难逃。
    拖死狗似的将三大汉拖入堂屋,由老太婆把风,老村夫用不怎么激烈,但非常有效的手段间口供。
    远远地山冈的下坡处,断后策应的四个男女,正神态悠闲地赶路,草木挡住了视线,不可能知道前面所发生的事故,距茅舍还很远呢!
    老村夫与老大娘,重新出现在棚下,依样葫芦布下天网地网,重施故技等侯兔子入网鸟儿入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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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心计算无心,而且下手阴毒,跟监的人毫无防备,等于是闭着眼睛往鬼门关里闯。
    老村夫者太婆重新出现在棚下,似乎不久之前,这里没发生任何事故,他俩是这里的茅舍主人。
    “保定府的捕快?”褴褛老村夫笑问,哪有丝毫痴呆的神情?双目明亮得像秋水一泓:“黄自然,京石,保定府一等一级巡捕?”
    “那是口供上说的呀!”老太婆拍拍头,白发苍苍的发结有白色扮末飘落:“莒州可敬的掳快招得一清二楚,没错呀!”
    “好吧!就算他是京师保定府的……”
    “一等一级巡捕,三年两载后,升捕头该无困难。”
    老太婆用怪怪的腔调说话。
    “那么,他就不可能是妙手灵官了。”
    “应该不是,他太年轻了。”
    “我问你,保定在哪一个方向?”
    “北面。”考太婆向北方的天际一指:“正确的说,该在西北,该从沂水县来。”
    “他却从南面来,从淮安来。”
    “也许,他乘船走漕河,绕道淮安……”
    “狗屁!这座章家庄,真是圣手无常侯杰的隐身秘窟?”
    “我怎知道?去问他呀2”
    “如果是真……老天爷!你老爹是不是整天睡大头觉作美梦?他竞然完全忽略了他的好邻居,是玄武门最高明的杀手山门。南主生,北主死;北玄武是主死之神,玄武门是六亲认,唯利是固,杀手兼剧盗的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江湖朋友不论黑白,皆恨之刺骨,没有人奈何得了他们,秘密山门在何处,是所周知的江湖秘辛。你们家在毒蛇猛兽的窟旁安居,能安得了多久。”老村夫不住摇头苦笑:“早晚会被毒蛇猛兽咬死,毁了你们的家。”
    “隔了一府,怎么能算邻居?”老太婆口气硬,却叹了一口气:“家父虽然也结了不少仇家,但不算是深仇大恨,不曾有人请玄武门的杀手报复……”
    “是吗?你们家的家业,同样引人觊觎,正是玄武门劫掠的目标,我想,黄自然是冲圣手无常来的,并没存心招惹东河村的拔山举鼎,也不管你们家的闲事,难怪他匆匆罢手放过你们,也放过了拔山举鼎。这个人,我敢打赌,绝不可能是保定府的捕快。”
    “鬼才肯相信他是捕快。”
    ‘我们替他截断了眼线,下一步怎么走?”
    “很糟,也许我们在帮倒忙。”
    “怎么说?”
    “假照装受伤,引走了四个眼线而没加以清除,可能另有妙计。至少也是用引蛇出穴手法,引目标出来追逐他;我们把限线截断,眼线传不出消息,蛇就不会出穴了,我们岂不是帮倒忙吗?”
    “唔!有道理,好像……好像我们真的做错了。”
    “错就错吧!”
    老大婆跳起来:“我们跟去吧!看他能耍出什么好把戏来。”
    “好吧!走。”
    眼线全军覆没,消息当然不可能传出。
    黄自然的确有引蛇出穴的打算,将计就计绕道走上至浮来山风景区的大道。
    步快周青既然跟踪他,马快李勇岂能闲着?飞骑报讯传递消息最快,他的行动必须配合得很好。
    马快李勇告诉他,章大爷经常乘小轿,带了保镖,到浮来山定林寺礼佛,与住持和尚在大银杏树下,下一两盘棋。
    毫无疑问,马快李勇是奉命向他透露消息的,章大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官府做得极为成功,莒州不但官府成了章大爷的靠山,全城的百姓也受到有效的控制。
    小思小惠可以收买民心,武功残暴更可以震慑百姓小民,恩威并施双管齐下,土皇帝的宝座稳如泰山。马快李勇一个小人物,即使富有正义感,看不掼官绅勾结的勾当,也没有能力反抗.怎敢向他透露真的消息,和自己的老命过不去?
    用意很明显,把他骗到山区除掉他一劳永逸,在城厢附近不便大动干戈,毕竟他是公然投文,要求地方协助的执法人员。
    他下的每一步棋,都是事先计划好了的,一步步逼对方按他的棋局下子,逼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他却没料到,有人在暗中搅乱他的布局,帮倒忙替他切断了眼线,乱了脚步。
    到定林寺全程三十里左右,沿途山径一线,溪流湍急,每一段山径,都是布埋伏杀人灭口的好地方,两端一堵瓮中捉鳖,无路可选。
    他小心翼翼往里探,逐渐进入群山深处。
    不但要找出埋伏的人,还得留意赶来堵后路的大援,估计中,章大爷必定很快带了爪牙赶来了。可是,远出二十里。前面不见有埋伏,后面没有追兵的综影。
    “怎么一回事?”他心中不住嘀咕:“难道说,他们就此罢了不成?或者,冥鉴门所获得的消息有误,玄武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并没化身为章世安。”
    冥鉴门,是一个极为神秘的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一群愤世嫉俗,极富正义感的人所组成,意思是冥冥中有鬼神明鉴,丧心病狂的人必须受到制裁,靠官府以法治理,那是靠不住的。
    他们有钱,也有人,组织极为严密,极端神秘。
    他们的人并不靠武力,都是些曾经受苦受难的遗族。培养成各行各业的人才,也培养成无孔不入的调查专家,很可能为了某一条线索,默默无闻地以三两年时间,一点一滴一步步探索侦伺,才清理出头绪来,但绝对避免动武,连争闲气打小架也尽量避免。
    一旦决定制裁某个人,便有人出面找专家办事,提名人轶事供正确的调查资料供给专家所需的协助,神通相当广大,甚至可以弄到可以乱真的四五品方面大员的身份名人轶事证明,朝廷的诏令印信,更是有求必应。
    黄自然与冥鉴门搭线,已经完满合作了好些年,他所要的报酬因人面易,完全不理会冥鉴门所给的优厚价码,他有他的绳准和国标宗旨,办事也有他的规矩。
    比方说上次到连云钱小雷音禅寺,宰掉大淫借四好如来,他的价码是一文制钱,而他所支出的旅费,绝不少于两百两银子,一两银子,可换制钱一千两百文。
    他不会无条件替名人轶事人去暴除奸,哪怕是一文钱也好,这是他订的规矩,不会免费替名人轶事人办事。一文钱与一千两银子,在他的心目中是一样的,与钱的多少无关,那表示一种承诺,一种责任,一种目标,他会用生命去完成。
    他信任冥鉴门的调查能力,在执行上有他办事的方法手段,他不直接找玄武门的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而以玄武门的名杀手圣无常为目标,透露给莒州的官方人士,以松懈玄武门主的戒心。
    在冥鉴门所供给的资料中,已正确地指出章大爷是玄武门主的化身,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官府确实地控制了莒州的官民,外地的人无法立足,想制裁章大爷几乎无此可能,任务非常艰巨,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如果章大爷真是玄武门主的化身,恐怕在他莅境投宿的当晚,便会有可怕的杀手,到高升客栈要他的老命了。玄武门杀手在保定犯案,保定的捕快光临,当然得先下手为强。可是,杀手并没光临。
    现在,似乎也没有大批杀手跟来,所以,他有点怀疑冥鉴门的调查结果可能有差错。
    在还没证实对方真正身份之前,他是不能下杀手的,即使玄武门的人全该杀,但那不关他的事,他的目标是玄武门门主勾魂丧门与大杀手圣手无常。
    玄武门杀手甚多,除非那些人和他以性命相博,他颐能把玄武门的杀手全毙了?
    步快周青四个人,其中的一男一女,已在他的高明取供术中,招出杀手的身份,但不知道门主是不是章大爷,因为门主只与几位重要执事人员接触,不与其他的杀手见面或下令,杀手们只能从所属的执事人员直接听命。
    圣手无常是重要的执事人员之一,目下确以化名张坤藏身在庄内。
    他并没处死步快周青四个人,制了经脉把人制昏,塞在黑松林深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他的目标只有两个人,其他的杀手不在他猎杀的计划内,他对元凶首恶以外的人,并无赶尽杀绝的打算,天知道玄武门到底有多少杀手?
    章大爷如果不出来,计划中成功希望不大,必须冒险进庄,所面对的强敌不知到底有多少,风险太大,所以他要引蛇出穴在外面解决。
    前面出现一条飞珠溅玉的湍急溪流,水从陡崖倾下,先注入深潭,再沿怪石嶙峋的百余步急滩轰然下泄,声如隐雷殷段,大道沿溪右盘曲而上,中间有一座稍为平缓的碎石坡,杂草丛生,一侧古木参天。
    刚踏入碎石坡,对面四五十步上坡的边缘,红影接二连三从树丛中钻出,居高临下堵住了进路。
    八名和尚一字排开,全是盛装的中年和尚,披了大红袈裟一个个宝相庄严。
    头上有戒疤,确是受过具足戒的正式僧人。戒刀、手杖、念珠、佩饰齐全、“南无阿弥陀佛!”
    八僧同时念佛号,声震溪谷,入耳轰鸣如闻雷震,声波的威力似要将人震昏,如雷贯耳形容不算过份,哗哗水声已被完全压下了。
    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从他口中发出,似乎草木也在簌簌而动,与念佛号声、水声,凝成混声大共鸣,地面也像是出现摇撼现象,当然这是感觉中的震撼,实际上并没发生地面浮动现象。
    八僧脸色一变,神色庄严举步接近。
    一声剑吟,他的剑出鞘。
    “在下不知道你们将以何种身份面目,与在下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评论是非。”他像一尊金刚明王,一字一吐剑尖徐升:“至少在我的看法中,你们穿了僧袍披了袈裟,就不能用暴力面孔,在我面前理直气壮示威。玄武门杀手有各式各样人才,以各种面目接近被害人,僧道妇孺皆学有专精,诸位如果不是玄武门的杀手,赶快向后转回定林寺苦修,当你们的暗器发出,结果将只有一个:强存弱亡,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们向后转。”
    “章大爷是本寺的护法檀越。”为首的和尚取了念珠串,神色庄严一字一吐:“施主不但煎迫章大爷,更来佛门清净地骚扰……”
    “狗屁!”他虎自怒张:“五年前章世安的一门老少,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是在前一位知州连任的第三年,所发生的人间惨事。五年前,章家庄从来就没聘请打名人轶事手护院,第一年就聘请了十二名保镖,五年来陆续增至三四十名。第二年所有的长工佃户全部更易。州衙六房五年来七易其主。定林寺在这五年中,两换住持,三换知客维那。你不必浪费口舌和我强辩,我的调查资料绝对正确。”
    “谁供给你的资料?”
    “你露出马脚了,和尚。我是执法的捕快,你一露面就表示做贼心虚,更不该急于有所表现,远离定林寺在半途等我,你们不打算转回去吗?”
    “阁下,你到底要干什么?”和尚不再强辩,露出本来面目厉声问。
    “我要贵门主勾魂丧门,和第一号杀手圣手无常。”他也厉声回答。
    和尚那一串念珠,每一康皆大逾鸽卵,乌黑光亮,像是黑檀或紫檀木所制,其实是铁铸精磨而成的所谓乌金珠,所以挂在颈下,绕一圈仍下垂至腹部。这一百零八颗念珠,真可以杀掉一百零八个人,每一颗皆沉重坚硬,击中头颅,颅骨可能裂开,贯胸入腹,保证可在腔内形成一个大血洞。
    “混帐!你是什么东西?去你娘的!”
    罡风呼啸,念珠串拂动急旋,乌光闪烁魔转,破风声已表示出劲道极为快速猛烈。
    珠串随喝声飞出,猛然在中途爆散,形成可控制三丈宽的铁雨钢流,念珠的散布面足有三丈,任何纵跃术已臻化境的高手,也休想在这电光石火似的眨眼间,脱离铁雨钢流网的笼罩范围。
    其他七名和尚一同发动,红影疾闪中暗影似暴雨,望影射击追逐不休,每一枚暗器皆有如致命的雷电,各展所学急于将强敌摆平。
    可是,黄自然的身影闪动之快,无与伦比,此隐彼现有如练成了分身术,突袭急袭的无数暗器,皆能透过他的虚影,在这百步上下的乱石草坪中幻皮无常,最后却贯入快速闪动追逐的幻影中此隐彼现。
    片刻间形势猛然逆转,他贯入红影的策略成功了。
    “不要……”有人厉叫。
    叫晚了一刹那,身躯已被同伴的一枚透风镖,从背部贯入透胸而出,镖名透风果然名实相符。
    “啊……”另一人的厉号接踵而出,也是被同伴的暗器击中肚腹而倒的。
    剑光一闪,同时砍断了一名僧人的右臂,光芒再迸射,另一名僧人心坎被贯穿一个血洞。
    没有慈悲,没有怜悯,生与死决于须臾,任何念头都是多余的。
    片刻,又片刻,红色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七零八落,唯一能站立的,是那位发起袭击,用念珠撤钢雨铁流的为首和尚,手中的戒刀抖动得厉害,双腿也似乎拒绝承载沉重的身躯而抖动,如见鬼魅般向上坡一步步后退。
    “我要勾魂丧门和圣手无常。”黄自然狞猛地亦步亦趋逼进:“我只负责歼除元凶首恶,按江湖规矩,你可以用口供换取性命。”
    “我……我给你十包价值巨万的奇珍异宝。”和尚为自己的生命挣扎。
    “抱歉,就算你送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多看一眼,这是规矩。”黄自然沉声拒绝:“我不知道别人对规矩的看法作法如何,在我来说,规矩就是规矩,没规矩不能成方圆。”
    “我……”
    “我要知道这两个人,以何种身份,潜藏的秘窟真正座落处,是定林寺呢2抑或在章家庄?”
    狡兔三窟,首脑人物必定另有藏匿的隐秘所在,只有那些能公然打出旗号,立身行事能见天日的名门大派首脑们,才会不惜身家性命,急难时与山门共存亡。
    像玄武门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密组合,一旦秘密山门被揭,该处山门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即使不被挑,也会撤走另建山门。
    玄武门主如果不能除掉他,情势危急便会放弃章家庄,躲到秘窟藏身之地,必须先找出秘窟的所在,把这个门主掘出来。
    “没有人能知道门主的秘窟在何处,你逼死我也是枉然。”和尚绝望地说。
    “你情急愿意以十包奇珍异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就表示你知道.说吧!决定你的生死。”
    “我……”
    “那位章大爷是谁?”
    “是……”
    “说!”
    “是……是一个相貌与章大爷相同的人,门主在六年前就……就派他潜来莒州,留意章大爷的生活起居,一年后才正式取代了章大爷身份地位。”
    “唔!长远打算,收获丰硕,这表示你也是门主的心厦,所以……”
    “我和你拼了……”和尚怒吼着挥刀直上。
    铮一声金鸣,剑挑飞了戒刀,揉身切入,一指头点在和。尚的七款大穴上,劈胸将人揪住。
    “你会招供的,所以我才留下你。”黄自然收了剑,向已浑身发僵的和尚说:“任何妖魔鬼怪,在我面前也将无所遁形。”
    “你……你休想,佛爷……”
    黄自然一掌将和尚拍昏,施了人向坡侧树林走。
    名义上这条通向浮来山的路称为小径,其实并不小,通常有远道而来的访古的游客走动,城内城外的香客也时有往来。游山客通常要在定林寺住一宵,当天往返就没有多少时间游山玩水了。
    老村夫与老太婆相依相扶进山,沿途不管是否有人往来,两人都以同样的姿态与速度,一步步往山里走,以免露出马脚,必须保持老态龙钟才符合身份。
    两人并不急于赶路,倩势似乎并不急迫。
    “引蛇出穴管用吗?”老太婆一面走一面问。
    “一定管用。”老村夫信心十足。
    “怎见得?”
    “如果有五六百名山贼,这些可敬的地方人士,会心惊服跳守城守庄,谁也不敢出来向山贼挑战。一两个小蟊贼,全城的人都会争先恐后,提枪带刀追逐不休,一个比一个勇敢。如果你是章大爷,前来讨野火的只有一个人,而所派的爪牙又不可靠,你会在庄子里,枯等这个人上门撒野吗?”
    “我不会。”
    “所以,章家庄必定高手齐出,不顾一切穷追猛打,及早除去后患,唔!后面的四个人可怜。”老村夫声音放低:“不要回头看,很可能是派出搜索的人。”
    山径弯弯曲曲,林深草茂,视界有限,有时候人到了身后十余步,才可看到身影。
    后面匆匆赶路的四个人,已接近身后二十步左右了。
    两人直待后面的人接近至五六步内,才扭头瞥了一眼向路右移让出去路。
    两个挟了剑的中年人领先,大踏步超越行色匆匆。
    后面两名大汉地位低些,所以跟在后面,最年轻的大汉突然脚下一慢,嚷了一声。
    “五爷,看这两个老货。”
    大汉突然止步高叫。
    前面两个中年人应声止步,不约而同转身,目光落在老村夫身上,神情有点不悦。
    “看他们干什么?你没看过老得快进棺材的人?”
    中年人五爷冷冷地讽刺。
    “看他们的颈脖,没有……”
    天气太热,老衬夫老太婆的短褐衫,不可能把颈脖完全用衣领裹住.颈脖半露在外。
    花甲年纪以上的男女。颈脖必定有皱纹,肌色也不可能白嫩光润,即使染色也难掩本色。大白天,不管化妆易容术如何高明,小扮老或老扮少,除非肌肤不外露,不然绝难逃过行家的法眼。
    真相被揭开,必须立即行动,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谁反应慢谁倒霉。
    电芒破空,老村夫老太婆同时发难,四手四暗器,各找目标猝下毒手。
    暗器出手,人也猛扑而上,他们不是英雄豪杰,猝下毒手心安理得,既不发声先行警告,也不讲规矩出手便攻要害。
    老太婆的身手,矫捷得令人吃惊,真像一头发威的野猫,扑向一名中年人,左手在对方的脸部抓下,五指一收,中年人脸部五官全部变形。
    将人扑倒奋身一滚,顺势夺获中年人的剑,猛地飞跃而起,扑向另一个小腹中了一支铁翎箭的大汉,大汉正吃力地拔刀,却无法拔出。
    一脚扫倒了大汉,她拔回铁钥箭。
    “糟!后面有一大群人,快走!”
    她急叫,向路旁的树林飞奔。
    “不能往山里逃。”
    老村夫也收回暗器,拾了一把剑:“去找他,让他善后,往山林逃,他们会把我们追得上天无路。”
    后面人影来势如潮,足有二三十名高手,咒骂着飞掠而来,速度惊世骇俗。
    对方人手足,搜山毫无困难,大白天山林中脱身不易,很容易陷入绝地无路可逃。
    两人的轻功高明极了,沿小径飞掠,去势如雷射星飞,有多快就走多快。
    “那混蛋果然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后面有人名人轶事大叫大吼:“我要活的。”
    和尚不是自愿招供的,失去自救的机会。
    黄自然问口供的手段相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和,他不需用残酷的手段逼供。
    当这位和尚被拖回碎石坡,已经成了白痴,但却是唯一活着的人,其他七个和尚全死了。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摆列在路中。他准备动身,突然若有所觉,冷静地向来路凝神倾听。
    视界不能及远,最可靠的是听觉,但如雷水声掩盖了其他的听息,听到异声,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如果他的听觉不够锐利。声息到了二十步内也不易听列。
    首先出现的是老村夫老太婆,浑身大汗淋漓,衣裤紧贴肌肤,曲线玲珑极为岔眼。
    尤其是那位老村夫.居然也呈现健美名人轶事女人的体态,不伦不类.委实令人难以接受。
    有七个人紧蹑在后面,相距不足二十步,所有的人,皆脚下沉重,无法使用轻功.仅比平常人奔跑的速度稍快些而已,再往山上跑,很可能片刻即虚脱倒地,精力已无以为继了。
    最前面的老太婆看到了他,也看到一排和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红色的袈裟十分刺眼,远在三里外也可看到。
    “大批玄武门的杀手追来了。”老太婆喜极欲狂大叫:“后面还跟来一大群,速战速决。”
    他一怔,这老夫妇怎么知道玄武门的事?听口气,是站在他一边的人,而且知道他的底细,这些话是冲他说的,错不了。
    他大踏步移至路例,拔剑出鞘。
    “到一旁歇息,用大周天呼吸术挟复元气。”他威风凛凛沉喝:“定下神,一切有我。”
    老夫妇冲至他身后,几乎跌倒,腿一软,娇喘吁吁坐下了。
    七个人脚下一慢,立即用大周天急迫呼吸术,争取恢复元气的机会,看到七具和尚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以及坐在一旁形如痴呆的孤独和尚,七个人脸色更为苍白,惊悸的神情写在脸上。
    有两个几乎惊得摔倒,总算踉跄站稳了。
    “在下要的是勾魂丧门聂门主,与第一杀手圣手无常侯杰。”黄自然在三丈外,轻拂着长剑冷冷地说:“其他的人赶快离开,走了就不要再来,谁胆敢妨碍公务动手动脚。
    格杀勿论。”
    七个人不加理会.全神贯注调息。
    片刻,后面的人陆续到达,领先的人,赫然是不会武功的账房师爷卫天衡。
    田庄主事毕雄也不会武功,脚程却与卫天衡相等。
    黄自然的目光,凌厉地落在卫天衡身上。
    这位据说不会武功的帐房师爷卫天衡.手中点了一棍紫黑色,外形如竹杖的六尺怪杖。
    当然不是竹杖,而是铸成竹杖形的铁杖。
    没错,粗的一端在下,所以称哭丧杖,也称丧门杖。
    不论是手杖或问路杖,使用时必须粗的一端在上,如果弄错了,就成了丧杖,是十分忌讳的事,有意气死爹娘办丧事,像话吗?
    玄武门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所使用的兵刃就是丧门杖,与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时,由于粗端在下,挥动时重心在前,打击力也就自然加重,对手的兵刃,一触即折或震飞,触体肉散骨碎,极为霸道可怕。
    这等于是明白表示身份,卫师爷是玄武门的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
    人陆续赶到,共有三十二名男女。
    黄自然神态悠闲。并不急于发动,毫无先下手歼除先到杀手的意思,有意等侯所有的人到达,令人莫测高深,似乎他根本没把玄武门众多可怕杀手放在眼下,把这些人看成无害的羔羊。
    让这些超一流的高手喘息,让这些杀人技巧高超的杀手恢复体力,凭这份胆识和无畏的气势,就把玄武门的杀手慑住了。
    “你是谁?”卫师爷恢复了元气。明森森地上前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你是十年来,第一个找到玄武门山门的人,必定大有来历。”
    “在下姓黄,没有什么来历。”
    他屹立如山,剑垂身侧一手叉腰,威风懔懔像天神:“知道玄武门山门所在地的人并不少,只是他们不敢来找而巳。任何身份可疑的人,在莒州不可能有容身立足的机会,贵门的发展策略,委实令人激赏,十余年根基,真有磐石般牢固。”
    “废话少说,我要知道你的底根来历,才能知道本门所面对的是何种强敌。”
    “没有什么好说的,目下我的身份,是京师保定府一等级捕快,贵门自以为实力庞大,声称是天下四大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第一榜首,做买卖或自己作案,事发与事后皆亮旗号表示负责,十余年来血案如出,江湖朋友闻名丧胆。我既然找来了,你不会否认贵门的一切罪行吧?”
    “阁下……”
    “你否认也没有用,我奉命行事缉捕罪犯,是否犯国法有否冤屈,你可以向官府申诉,与我无关。”
    “混蛋!少给我顾左右面言他,我只要知道你的来历。你姓黄.是不是只会玩阴的妙手灵官?”
    “我郑重告诉你.我不是妙手灵官。既然你说那家伙只会玩阴的,我可是光明正大,以执法音的身份前来大张旗鼓缉捕罪犯的人。你看,我一个人就敢把贵门的精锐。用正当手段引出来,让你们心服口服,你是勾魂丧门聂英杰吗?”
    “没错。”
    “好,就算你是勾魂丧门聂英杰。哪一位是圣手无常侯杰?给我站出来。”他像个天神,用剑向田庄管事毕雄一指:“是你吗?”剑又指向另一个人:“你?你?你……”
    他逐一指问,被指的人不由自主惊惶地退了一步,所有的人,皆在他威猛的气势下萎缩。
    扮老村夫老太婆的两个人,远在斜侧方十余步外观望.也被他威猛无畏的神情气势所震慑,感到气沮心虚,暗叫侥幸。
    “该死的混蛋!你以为凭你们三个人,就敢妄想对付本门无数的杀手精锐?”卫师爷厉声说。
    “你错了,我一个人,我不认识那两个老朽,你们追杀他们,我是执法的捕快,有权制止你们行凶。阁下,本要用贵门虚胖的声威吓唬我,我见识过比贵门更强大的豪强组合,你们在定林寺建窟的八名僧人,都是一等一的身手超凡杀手,我让他们尽情发挥,射完所有的杀人暗器,才一剑一个杀掉他们的。拒捕与妨碍公务者,格杀勿论,所以他们必须死,你们……”他最后声如乍雷:“胆敢拒捕的,都得死!绝不留情。”
    声色俱厉,气吞河岳,他像是这群人的指挥官.正在严厉指责教训这些无用的部属。
    两个杀手咬牙切齿。从左侧方突然狂野地冲出,崩簧在左手抬起时传出响声,两支油箭先发,一刀一剑随箭后疯狂冲进。
    他大手一抄,身形左转闪动了一下,剑光则多闪了一下,随即一切恢复原状。
    两个杀手直冲出丈外,砰然摔倒滚动挣扎,叫不出声音,像杀了一刀还没断气的老鸭。
    两杀手的咽喉皆中了一剑,神乎其神不可思议。
    “这种货色也能当一流杀手?”他的左手背在背后,轻拂着长剑冷冷地说:“看来玄武门第一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威望,并非凭实力得来的,只是杀人的手段阴毒、残忍,令人害怕而已。聂门主,弃械就缚,我要带你归案。”
    他举步向前闯,向一群顶尖的杀手丛中闯。
    一声怒吼,人群名人轶事发动了,先是老规矩暗器齐飞,然后人随在暗器后冲出,刀剑森森如林,人墙向前猛压,他的一支剑,显得太渺小单薄了。
    聂门主并没领先攻击,主将只负责指挥。但在下令进击的前一刹那,左手悄然发出一枚致命的丧门钉。
    黄自然的左手,重施故技向前一抄,丧门钉所幻化的电芒,与先前的两支袖箭一样,在他的大手抄挽中消失无踪。
    剑光狂野飞腾,掀起殷殷风雷,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飞腾的剑光中,以无以伦比的速度,出现在人丛的右侧,方传出长剑击落几枚暗器的清鸣。
    暴射的剑光锲入人丛,所经之处波开浪裂,中剑的人纷纷狂叫着摔倒,反而绊住了同伴:
    老村夫与老大婆发出尖声咒骂,也毫不迟疑挥剑直上,左手也发射暗器。从人丛的侧方切入,两支剑居然配合得相当圆熟,互相掩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攻击,豪勇地贯围而入。
    一万头羊,也奈何不了一头猛虎。
    片刻间的旋走冲错,人数已少掉大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散布在三十步方圆的碎石地面,有些仍在作垂死的挣扎.有些声嘶力竭喊叫求救。
    没有人能接下黄自然一剑,半数的人是连锲入的剑光刚入目时被杀的,看到剑光剑即入体,看不清剑影,如何能闪避或封架?
    老村夫与老太婆乘乱切入,豪勇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攻击贯入重围,先后击毙了四个人,可是无法与黄自然会合。黄自然的速度太快,而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在后面跟随。
    刚击毙第五个人,斜刺里裁出脸色冷厉的卫师爷。哭丧杖势如雷霹,毒龙出洞杖尾到了老太婆的右肋,双手抡杖力道千钧,速度也无与伦比。
    “铮!”
    老太婆一剑封出,火星直冒。
    剑飞腾着远出两丈外,老太婆也被震得倒退五六步。
    老村夫到了,剑攻卫师爷的左胁背,围魏救赵阻止卫师爷追击老太婆,老太婆身形不稳难以自保。
    又一声震鸣,老村夫的剑也翻腾飞走了。
    “纳命!”
    卫师爷怒吼.冲向摇摇欲倒的老太婆。
    老村夫反应超人.剑脱手便知道不妙.借震力飞退两丈外,有效地脱出哭丧杖的威力圈。
    可是,已无法挽救老太婆了,卫师爷距老太婆近,所以杖奔摇摇欲倒的老太婆。
    人影幻现,堵在进路上。
    “冲上来,还给你。”
    沉喝声震耳欲聋。
    是黄自然,恰好从侧方掠到。
    电芒一闪即没,没入卫师爷的胸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界处的巨阙穴。
    卫师爷猛然一震,脚下一乱。
    是卫师爷的丧门钉,是最先向黄自然猝然射出的那一枚,被黄自然接住,现在用来回敬,钉长五寸,完全没入内腑。
    哭丧杖下垂,立即重举,人再向前冲,杖指向挡在前面的黄自然。
    一声怪响,组有一握的杖尾,射出一枚八寸锋利的三棱刺。
    黄自然这次不用手接,身形一扭,刺擦左肋侧而过,远飞出四丈外,劲道惊人。
    黄自然的左手再扬,一支接来的袖箭,贯入卫师爷的璇玑穴,距咽喉的天突穴仅一寸,锁骨挡不住贯入的力道,贯骨而入足有四寸深。
    卫师爷双脚一顿,上体后仰,如受重物所击,一震之后再往前俯,哭丧杖下沉,但迈出一步、两步。
    黄自然的左手再扬,又一支袖箭贯入卫师爷的天突穴,锋尖贯喉,几乎透过颈背,被颈骨卡住了。
    两支袖箭都是黄自然发起攻击时接住的,这时才用来反击回敬。
    卫师爷终于支撑不住了,强劲的打击力道极为猛烈,身躯一震.仰面便倒。
    “这杀手头头生命力好顽强。”稳下身形的老太婆,目击卫师爷被三枚暗器致命攻击的光景,惊得心胆俱寒,躲在黄自然身侧直抽凉气:“他像有九条命的花面大公狼,不愧称玄武门一门之主。”
    老村夫惊魂初定,这才举目四顾,也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到浑身发寒颤。
    附近已没有能站立的人。求救的叫号声惊心动魄。
    玄武门除了八个假和尚之外,共来了二十二个人,就这么片刻间的混战杀搏,结果……
    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横遍地,重伤的只有五六个人。
    “老天爷!”老村夫嗓音大变:“东河村真幸运,聚奎园也幸运,玄武门却……”
    “全军覆没。”老太婆打一冷战:“玄武门十余载经营,毁于一旦。”
    “他们派在外面的杀手,应该有一半或三分之一,他们会重起炉灶,另组杀手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不过,章家庄秘窟算是完了。”黄自然收了剑,狠盯着两人:“你们扮成这副德行,想跟在我后面打坏主意?可恶!”
    “咦!你凶什么呀?”老太婆丢掉剑,用黄明胶把脸上弄出皱纹,却掩没不了左颊的笑涡:“我是你的人,我不跟着你还跟谁呀?三娘子要做我的侍女,所以她也有理由跟来是不是?”
    老村夫是桃花三娘子,老太婆是凌云凤杜彩凤。
    黄自然是从她们的身材看出破绽。大汗湿透的衣裤.紧贴着服体,曲线玲珑极为养眼。
    一照面,也从她们的明眸中看出底细。
    “你说什么?”他一楞:“你们……”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杜彩凤得意地娇笑:“你提出条件,我答应了,聚奎园得以保全,我当然得履行承诺,你以为绕了大半个圈子溜走,就能摆脱得了我们?
    莒州是我家的近邻,哪一角落我不清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搞!”他傻了眼,这丫头把戏弄的话当真,还真难以善后:“我与你爹的过节,是我和他的事……”
    “我是证人。”扮老村夫的桃花三娘子,拍拍高挺的酥胸:“引起纠纷的是我和杜小妹……不,杜小姐,我是她的侍女。所以,你与杜老爷有过节,起因在我们,你向杜小姐提条件合情合理,她答应了也心甘情愿。黄兄……黄爷,你不会反悔另加条件吧。”
    “我知道了,是你在翻云覆雨。”
    “我不否认。”桃花三娘子毫不脸红地说:“你要知道,世俗对我们女人非常残忍无情,天下是你们男人的天下,要想向你们男人争取什么,那是,可能的事,而你们却可以予取予求,百无禁忌。所以你所提的条件,便是要杜小姐做你的女人。你也知道,女人想获得一个好男人,其实也不容易,只能靠缘份而不可强求。我以过来人与前辈的身份,指引杜小姐一条明路,要她认清你这个好男人……”
    “可恶!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天下间好男人多如天上的星星,其中绝不会有我。”
    他扭头便走,走的是回州城的路:“我既然有权订约,也有权解约,今后桥归桥路归路,约期已过,各不相干,你们该高兴了吧?”
    “解约必须有一定的条件,你是执法人,你该懂。”两人跟在后面,桃花三娘子在他身后做鬼脸:“就算你遣散打发一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婢吧,该办的手续多着呢:““你……”
    “以后再说,这时也说不出结果来。喂!你真是保定府的捕快?”
    “关你什么事?哼!”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杜小姐的侍女,杜小姐跟了你,她也应该有权知道,所跟的男人是阿猫或阿狗呀。再就是养一个女人……养两个女人,可不是容易的事,你不会让跟着你的女人,连柴米油盐也须自己张罗吧?喂!当捕快每月有多少钱粮?”
    “你闭嘴!长舌。”
    “不要不好意思说啦!我概略知道。我爹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通官府,多少知道一些底细。”杜彩凤也会作怪,娇娇柔柔的语音十分悦耳:“一等一级巡捕,好份每月有两石粮,二两银子,外加盐票一斤四两,草鞋费一百二十个制钱。至外地公干,差费是每天八十文,当然得住驿站不发宿费,或者在各地刑房住宿。如果押解人犯,返回才能报领公费……”
    “闭嘴闭嘴闭嘴!”黄自然急得跳脚:“可恶!你们烦不烦呀?”
    “你不用烦,老爷。”杜彩凤咭咭笑:“你放心,钱粮虽少,饿不死的,我可以做些女红,赚几文补贴家用,何况……必要时……”
    “必要时,回沂州找你老爹杜老邪,挑两担银子做家用,干脆在保定开一家药铺,专名人轶事卖毒名人轶事药。”桃花三娘子在一旁起哄:“曼陀罗、番木鳖、马钱子、信石……这些东西销路一定不错,保定是京都的往来大埠……”
    黄自然哪奈何得了两个能说会道,天不伯地不怕脸皮厚的女人?拔腿便跑,耳不听为静。
    身后一阵娇笑,两女亦步亦趋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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