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传奇_戊戟武侠小说全集

第三十回剑阁山庄
    苦神爷问:“小子!你说什么?”
    活钟馗说:“谁要你这小子去拦路打劫了?你以为我们在拦路打劫吗?”
    “哦?!你们将一棵大树搬来这里拦路,敲诈勒索我们二百两银子,这不是拦路打劫是什么?”
    “这是昨夜大风吹倒的,关我什么事了?”
    “就算这棵大树给风吹倒了,你们要我们交出二百两,才让我们通过,这又是怎么回事?”
    活钟馗说:“老子们能白白给你们搬走这棵大树吗?那不在这里白等了?”
    苦神爷说:“小子,你到底搬不搬?”
    “搬!我几时说过不搬了?”
    “那你快搬,搬不动,不给银两,你就得跟我们走!今后是我们的人。”
    小怪物说:“好好!我搬!”他走到倒树跟前,又装模作样地打量着,用手试着推了一下,倒树纹丝不动。
    苦神爷与活钟馗不禁狞笑起来:“小子,你搬不动吧?”
    小怪物说:“我不是搬不动,而是感到我这么去搬,太吃亏了!”
    活钟馗瞪眼问:“你吃什么亏了?”
    “我搬不动,不是交银两,就是跟你们去,搬动了,你们就让我们通过,你们什么也没有损失,我不吃亏吗?”
    “小子,你想怎样?”
    “这样吧!我要是搬得动,你们就给我二百两!不不,给一百两也行!”
    苦神爷说:“我们哪有这么多银两给你?”
    活钟馗:“老子有这么多银两,还跑来这里喝西北风么?”
    “你们没有银两,那你们的其中一个,也跟我走吧!”
    “什么!?我们跟你走?”
    “是呀!这样才公平合理,两不吃亏,干不干?不干拉倒。”
    “拉倒是什么意思?”
    “拉倒!就是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至于我们如何搬开这棵大树,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可以一个人搬,也可以一车人来搬,你们明不明白?”
    “哈!小子,你想用这个办法将我们吓走,你以为老子会上当吗?”
    “那你们是决定跟我赌了?”
    活钟馗说:“好!赌就赌,小子,你一个人能搬动这棵大树,老子跟你走!”
    “你不会后悔?”
    “老子行走江湖,说话一是一,二是二,从不后悔!”
    小怪物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看来,我只好花力气去搬大树了!”
    “要搬快搬,别口罗嗦!”
    小怪物又走到大树跟前,似乎用力一推,大树只抖了抖,可是小怪物却给这股力弹了回来,不但后退几步,还翻了一个筋斗,狼狈异常。两个拦路敲诈的人却嘿嘿地大笑起来:“小子,你搬不动吧?”
    活钟馗说:“原来这个小子想吓走我们!”
    苦神爷说:“我几乎给这小子吓倒了!以为他真的能将大树搬走。”
    婉儿却怔了怔,奔过来问:“你怎样啦?”
    小怪物说:“看来我真的搬不动!”
    婉儿问:“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我只好跟随他们走了!”
    “你是说真的了?”
    “人家都能说一不二,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丈夫,也算是一个小丈夫,应当言而有信。”
    苦神爷说:“小子,你还算不错,有种,是一个男子汉,跟我们走吧!”
    小怪物说:“慢着!”
    活钟馗一瞪眼:“小子,你想反悔?你不怕我将你的皮剥了下来?”
    “我敢反悔吗?可是,我跟你们走,那他们怎么办?”
    “老子当然会放他们走了!”
    “但这棵大树不移开,马车能过去吗?”
    苦神爷说:“小子,你放心,我们既然答应让他们走,自然会将大树移开,让马车通过去。”
    “好!那你们移开大树呀!”
    活钟馗说:“小子,你以为老子搬不动?”
    “是呀!要是你也搬不动,马车过不去,我跟你们走干吗?那是半斤八两,大家一个样,谁也不跟谁走!”
    “老子既然能将它搬来这里,自然就能将它搬走!小子,你等着看吧!”活钟馗走到大树跟前,暗运一口气,一下将大树搬到肩上,脚步稳重,走了两三步,眼看就要将大树移开了。这么一棵成千斤重的大树,没有一定的神力,一个人怎么也别想将它搬开。赶车虎叔也吃了一惊,自问自己的气力,不及这个面目狰狞可怕的活钟馗。
    婉儿对小怪物说:“好呀!你在捉弄人。这下,你可得跟人走了!”
    这时苦神爷突然说:“钟老弟,你先将大树放下来!”
    活钟馗一听,“轰”的一下,将大树放下来,又冲起了一片尘土,活钟馗问苦神爷:“你干吗叫我将大树放下来?”
    “老弟,我总感到我们这么一来,吃亏了,更不合算。”
    “我们怎么不合算了?这个小子不是跟随了我们吗?”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不合算!”
    “你担心这个小子会跑?”
    “他要是真的跑了,反而好。”
    “老兄,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老弟,你想一下,我们这次出来,不但是白干了,还多了这么一个小子,就等于多了一张嘴,我们已经是饱一餐、饿一餐的,还能养活这个小子么?”
    小怪物忙说:“不错!不错!我吃饭是顶多的,恐怕你们两个人都吃不过我,我一顿可以吃下三斤米!”
    活钟馗又瞪眼问:“小子,你吃得了这么多?”
    “吃得!吃得!我什么也不能,就是能吃,一顿吃三斤米,还仅仅够饱,要是我放开肚皮吃呀,可吃得五斤米!”
    “你这样,不把老子吃穷了?”
    山凤和小神女她们在马车里听得咯咯地笑起来。山凤说:“想不到小兄弟这样会捉弄人的,我是第一次开眼界了!”
    小神女笑着说:“我们再等一下,看他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滴翠问:“他这样,不会将人家气恼了?”
    这时,苦神爷在外面说:“就算这小子一日吃一斤米,我们也不合算!”
    活钟馗问:“那我们怎办?”
    “我看,我们别和这小子赌了!”
    “那不行,我活钟馗说过的话,怎能反悔的?”
    小怪物说:“是呀!看来,我是跟定你们了!因为我也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你们不要我也不行!”
    活钟馗问:“小子,你不会真的这么能吃吧?你是不是又想用大话吓唬我们?”
    “我敢吓你们吗?不过,我有一个办法,你们不用养我,又可以得到银两。”
    “哦!?什么办法?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可以将我卖给人家,不是又得银两,又不用养我了吗?”
    “小子,你说什么?将你卖了?”
    “是呀,一举两得。这不好吗?”
    “小子!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当我们是拐骗小孩、妇女的人贩子吗?你知道,老子俩从小就给人贩子拐骗,受了不少苦,才挨到现在,所以老子一见到人贩子,不是将他们杀了,就是打得他们半死不活,终身残废。你还敢叫我们干这些伤害天理的事?”
    山凤在车内听得有些讶然,对小神女说:“看来这两个人,是面恶心不恶,他们干这种事,可能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
    小神女说:“他们可不是一般拦路打劫的匪徒,可能是一些落难的江湖好汉了!”
    小怪物故作惶恐地问:“那怎么办?我会吃穷你们的!”
    活钟馗说:“算了!我搬开大树,你们走吧!我不敢要你这么个能吃的小子,就当老子今天是白干了!”
    婉儿说:“你们在这里敲诈过往车辆,难道不也一样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吗?”
    “小丫头,这可不同,我们不杀人,也不伤害过往行人,只是叫一些有钱的人破一些财而已。”
    “开口就叫人交二百两银子,是破一些财吗?那简直是在要人性命!”
    “小丫头,我们只是吓唬!能拿出一二十两银子,我们就会将大树搬开了!”
    “小商小贩,恐怕也拿不出这一二十两银子。”
    “小丫头,你是不是有点傻头傻脑的?”
    “我怎么傻头傻脑了?”
    “要不是傻头傻脑,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小商小贩,有钱雇得起马车上路么?”
    “小商小贩,你们就不要银两了?”
    “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吃不饱,再向他们要银两,那不等于杀了他们?我们可不敢随便杀人,更不想他们的家人挨饿。”
    “那你们放他们过去?”
    “他们用得着我们放过去吗?他们有手有脚,自己会跳过,爬过大树而去。只有马车,才不能过去,要靠老子俩搬开。”
    小神女这时已下车来到他们的跟前,对婉儿说:“四妹,你怎么尽问些傻话的?怪不得人家说你有点傻头傻脑了?”她又对小怪物问:“小兄弟,你闹够了没有?”
    小怪物笑了笑:“三姐,我想闹也闹不下去了!”
    小神女对苦神爷、活钟馗说:“两位好汉请了!小女子的妹妹和兄弟不懂事,得罪了两位,请莫见怪。”
    活钟馗和苦神爷见小神女这种神态与举止,相视愕然。显然她这说话的口气,是武林中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时不明白小神女的出现,是什么来意,只好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得罪了我们。”
    “两位既然答应让我们过去,小女子在这里多谢了!至于这大树搬动的事,小女子也不敢劳烦,让小女子将它搬走吧!”
    活钟馗和苦神爷又相视愕然,他们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一个看上不过是一般会武功的女子,可能在武功上有什么特长,难道她有这么大的气力,能搬得动这棵不下千斤的大树,不由问道:“你来搬?”
    小神女一笑:“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但这种搬树的粗功夫,却有一些。”小神女说时,将衣袖向大树一拂,这棵仍横卧在山道上的大树骤然凌空飞了起来。小神女又跟着一掌拍出,这棵大树,更像一支大箭似的,从路旁两棵大树之间,飞了出去,“轰”然一声,落在十多丈的地方,而且还断成三四段,一段段的碎裂开来,再也不能用它来拦道了!
    活钟馗和苦神爷看见傻了眼,简直不敢想象当今武林,有人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武功,能以一袖之拂力,将大树拂飞,已是不可想象了,这是武林中一流上乘高手惊人的功夫,更何况在大树飞起来时,凌空一掌拍出,掌力将大树震成这样,真是骇人听闻了!恐怕就是一流的上乘高手也不可能办到。
    不但活钟馗、苦神爷傻了眼,就是山凤等人也惊愕异常。虎叔更是瞠目结舌,暗想:自己的头儿去哪里请来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一等一高手?功夫不在少主聂十八之下,这何愁剑州虎不给除掉?虎叔至今仍不知道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是什么人。
    别说山凤等人,就是小神女身边最亲近的婉儿,也为小神女亮出了这一手功夫,惊喜不已,暗想:三姐姐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恐怕无人能知道她的武功有多高多深。
    活钟馗和苦神爷呆了一阵,二话不说,掉头便走。婉儿和小怪物双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又令他们一怔,这小子和这小丫头的轻功这般的高,看来又不是等闲之辈,今日的行劫,真是倒霉透顶了!
    小怪物笑着说:“你们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不带我走吗?”
    苦神爷说:“你们的姐姐是个厉害的人物,我们敢带你走吗?就是没有你姐姐,我们也不想带你走。”
    活钟馗说:“我们一文钱也没有收,让你们过去,你们还拦住我们干吗?要老子俩的性命?”
    小神女轻而无声地飘然而来,含笑说:“两位言重了!我们怎会要你们的性命?”
    “那你们拦住我们干吗?”
    “我看两位不是什么拦路抢劫的匪徒,在此干这种没出息的行径,恐怕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知两位能否相告,小女子姐弟三人,或许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苦神爷说:“多谢了!你们帮不了我们。”
    小怪物说:“哦!?为什么?你们是不是闯下什么大祸了!”
    活钟馗说:“不错!都因为老子嘴多,闯下了大祸,从剑州逃出来,身上没带什么银两,只好在此干这种没脸的行径。”
    婉儿问:“你们在剑州闯下什么大祸了?”
    “为剑州的吕老板说了几句不平的话,得罪了剑州虎,给他将我们的肉档子也拆了,伙计也被打伤了!我们不得已,慌忙地逃出来。”
    小怪物说:“你们不是人见愁、鬼见怕吗?怎么害怕一个剑州虎了?”
    苦神爷叹了一声说:“要是单单是一个剑州虎和他那几个手下,我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可是他的靠山顶大,连官府的人也怕了他们。我们一气之下,杀了他们二三个人后,连东西也来不及收拾,便匆忙地逃出了剑州,打算在这里找盘川,然后远走高飞,到别处去谋生。”
    小怪物故意问:“他的靠山有多大?”
    “他的靠山是东厂,你说大不大?所以我们说,你们无法相助,这件事,我们也希望你们别去理。”
    小神女说:“原来这样,东厂的人,我们的确招惹不起,但资助银两的事,我们总可以相助一臂之力吧?”小神女说后,叫婉儿拿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来,交给他们说:“这一锭金子,不成敬意,望两位笑纳。”
    苦神爷和活钟馗看见又傻了眼:“你们给我们一锭金子?”
    小怪物眨眨眼说:“你们不是要一百两银子吗?我想这锭金子,也足够一百两银子了。”
    “哎!小兄弟,那是我们漫天开价,吓唬人,你们可以就地还钱,给十两银子,我们也够了!这么一大笔银两,我们不敢收。”
    小神女说:“怎么!?两位不赏面?”
    “不不!我俩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的肉档给人毁了,难道不需要银两再开办一间肉档?”
    “这,这,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呵!”
    “你们可以开一间大的肉档呀!不更好么?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有难,江湖人相助,我更希望你们别再干这种没出息的事了!”
    “女侠放心,今后就是将我们的脑袋砍下来,也不会干这种没脸面的事。”
    “好!他日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小神女说完,便想带着婉儿、小怪物而去。
    苦神爷连忙叫了一声:“女侠!请留步。”
    小神女回转身来:“两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我俩请问女侠高姓芳名,仙乡何处,日后我俩也好图报。”
    小怪物说:“你们两个不会这般俗气吧?”
    “俗气!?”
    “是呀!你们两个难道不知‘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这一句话么?这一点小意思,你们就图报了!你说俗不俗?”
    小神女说:“我们看在你们两位不是行凶作恶的匪人,而且因仗义而受到了莫明的灾祸,才出手相助,至于我们,是默默无闻之人,两位也不必相问了。要是有缘,我们日后自会相见。”小神女说完,便与婉儿、小怪物登车而去。
    苦神爷和活钟馗在原地呆了半晌。暗想:我们碰上的是什么人了?不会是活脱脱的观音菩萨吧?苦神爷想了一下说:“看来,我们不必远走高飞去躲祸了!就在梓潼一带住下来,我要是没有看错,这三四天之内,剑州一定会发生惊人的变化。”
    活钟馗愕然:“有什么惊人的变化了?”
    “剑州虎一定会暴死,说不定他的剑阁山庄,给夷为平地,我们还远走干吗?”
    活钟馗更是愕然:“怎会这样的?”
    “老弟,你难道还看不出这位慷慨施金的女侠,为人极为侠义,武功更是当今武林少有,她听到了剑州虎的恶行,还有不铲除而为民除害么?”
    “她不是说东厂的人,招惹不起么?”
    “她话是这样说,这就叫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我想,她一定会向剑州虎下手。老弟,我们等着看好了!”
    活钟馗惊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这个剑州虎,应该有侠义之士来收拾他了!好!我们就在这一带等三四天。”活钟馗说到这里,蓦然想起一个人物来。问苦神爷:“你看,这位女侠会不会是神秘的杜鹃?”
    苦神爷不禁浑身一怔:“杜鹃!?”
    “难道她不是神秘的杜鹃么?怪不得我们问她的姓名和住处,她不肯告诉我们了!我们不是听说神秘的杜鹃在成都出现了吗?苦老兄,一定是她无疑!”
    苦神爷也感到有这种可能了,他看看四下,轻轻对活钟馗说:“这事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可千万别向任何人说出去,这事可大可小,弄不好,我们掉了脑袋不要紧,还害了这位女侠。”
    “怎会这样?”
    “老弟,她要是真的,东厂的人听到了,不将我们抓起来审问?现在,东厂的人、武林中的人和白龙会的人,都在四下寻找杜鹃;万一她不是,我们不害了这位女侠?”
    “对对,哪怕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去。”
    苦神爷又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这位女侠,可能不会是杜鹃。”
    “哦!?怎么不是了?”
    “听说,杜鹃神秘异常,至今仍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长相如何,都没人知道,杜鹃怎会轻易让我们看见其真面目了?还有,杜鹃从来是一人独来独往,怎会有一个丫头和小子与他同行了?这样一来,他的行踪,还有什么神秘可言?第三,最重要的不同,是杜鹃杀人用剑,而这位女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兵器,以她的武功,这样的奇高,一对掌,就是可怕的兵器。她不用任何兵器都可以杀人,何必用剑这么麻烦?所以我说,这位女侠,不可能是神秘的杜鹃!”
    “那么说,她不是杜鹃了?”活钟馗有点失望起来。的确,作为江湖上盛传的一个神秘人物,别人都见不到,而自己见到了,那多荣幸!可说是值得向人们炫耀的一件事。可是现在一听说不是,怎不失望?接着,他埋怨起苦神爷来了,“你怎么一时说是,一时又说不是了?你说她是不多好?”
    “嗨!这能胡说的吗?走吧,这位女侠不是好过是。”
    活钟馗又糊涂了:“这话怎说?”
    “听闻杜鹃疾恶如仇,他看了我们在这里干这等没脸面的事,就算不杀了我们,也会给我们一个教训,会有这位女侠这么好心和好说话吗?”
    活钟馗不禁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对对!她不是好过是。那么这位女侠不会去干掉剑州虎这恶霸了?”
    “我想她会的!不管会不会,我们在这一带等几天再说。”
    黄昏日落时,载着山凤、小神女他们的马车已来到了剑州城的郊外。虎叔看看前后无人,迅速将马车一转,驶上了一条小道,在一猎户人家前停下来。这户人家,正是飞虎队员集中的一个秘密点,不为外人知道。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翟七夫妇二人。在山中以捕猎为生。当然,他们也是幽谷大院飞虎队的队员。山凤一到,他们立刻迎了出来,招呼山凤等人到屋里坐下,翟七去安置马车,七嫂便立刻为他们准备晚饭了!
    山凤说:“七兄弟,你别忙了,坐下来。其他的兄弟到齐了没有?”
    翟七说:“都到齐了!有的在城里的客栈住下,有的在郊外一些破庙,寺院里挂单,有的夜宿在附近的树林中,只等你们到来。”
    “唔!城里的情况如何?”
    “没什么变化,吕老板仍关在大牢中,那个所谓的州师爷毒秀才,正逼他画押招供,吕老板宁死也不答应。”
    “他的家属如何?”
    “我们早已安排他们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好!剑州虎现在哪里?”
    “在剑阁山庄。”
    “剑阁山庄地形地势打探好了没有?”
    “我早已打探清楚,并画好了一张地图。山庄里也有我们的一位兄弟作内应。”翟七说着,将地图呈上给山凤。
    山凤满意一笑:“七兄弟,辛苦你了!”
    “在下不辛苦,兄弟们只求早一点行动,干掉这个剑州虎。”
    “七兄弟,叫兄弟们耐心等一夜,我看完了这张地图,明天到剑阁山庄四周实地观察一下,明天夜里行动。”
    翟七顿时高兴起来:“是!在下现在去通知兄弟们准备。”
    “七兄弟,城里的兄弟,你明天再去通知吧!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天黄昏之前,全部转出城外,你和七嫂,更应该好好休息一夜,别为了招呼我们而不睡。”
    是夜,山凤和小神女他们在灯下看剑阁山庄的地形图,由翟七在一旁指点讲解。
    剑州境内,向以大小剑山高耸、栈道奇险而出名,就是一些山道,也往往过险峰,跨深溪,在崇山峻岭中穿过。至于栈道,也称阁道,往往是在光滑的峭壁上凿洞架木铺板而成,悬崖悬挂于头顶,脚下更是深不可测的深谷、幽渊,行人经过,也不禁胆战心惊,几乎连大气也不敢透。
    剑阁山庄,就坐落在剑州城西北郊外十多里的一处险峻山窝之中,北距小剑山只有五里左右。小剑山有一处小剑门关,往北望,便是大剑山的天下第一险关剑山关了!大小剑门关之险,除了杜甫所说“剑门天下壮”外,李白也在蜀道难诗中这样形容:“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其险可想而知。
    由剑州城出北城门到剑阁山庄的十多里的山道,也是十分的险峻,不是在悬崖峭壁中穿过,便是要穿过两山对峙中的羊肠小道,而剑庄山庄的第一道山门,建筑在两山之间的一线天中,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不先拿下了这道山门,根本进不了山庄的第二道山门。
    第二道山门更为险峻,坐落在山峰中的山坳上,只有一条陡斜的石阶山道可出入,任何车马,都在这里停下来,拾阶而上。破了第二道山门,便可以长驱直入山庄。就是进入山庄,也将有一番激烈的拼杀,同时山庄内也有不少的机关、陷阱,也不易能干掉剑州虎。而且他为人十分狡猾,一见不妙,便会从机关暗道中逃了出去,日后还会兴风作浪。吕老板他们在剑州同样不得安宁。
    翟七指着地图讲解之后,山凤问:“从第一道山门到第二道山门之间,有多远?”
    “不多不少,半里路。都是山中的羊肠小道,但可通车马,途中没有陷阱和机关。”
    小神女看了地图后说:“山凤姐姐,恐怕我们要不动声色地先拿下第一道山门才行,不然,将贼人们惊动了,就是拿下了第一道山门,第二道山门也不易攻下来。”
    山凤点点头说:“就是第二道山门,我们也要迅速地拿下来,用智取,不能强攻,不然,我们的人就伤亡惨重了!关键是我们拿下第一道山门时,一定不能让贼人们知道,更不能让一个贼人逃了出去。”山凤说到这里,又问翟七,“守第一道山门的有多少贼人?”
    “二十人左右。他们有讯号与第二道山门的人联络,所以一定不能让他们发出讯号或跑掉一个。”
    “好!我们活擒不了,也要将他们全部干掉,更不能让他们叫喊出来。”
    翟七说:“对!相隔半里,在深夜的山中,任何响动声,也会惊动了第二道山门的贼人。”
    小怪物愕然:“贼人在重伤临死前惨叫怎么办?能封住他的口吗?”
    山凤一笑:“我们飞虎队的成员们,在下手杀人时,会令贼人想惨叫也叫不出来!”
    婉儿愕异起来:“这行吗?”
    山凤说:“四妹,就看你怎么出手了!出手飞快敏捷,击中致命的要害处。他们能叫得出来吗?”
    “这,这,这样不问清楚就杀人。不太可怕了吗?”
    “与敌斗争,不得不如此,看来四妹到底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心地仁慈,不想多伤人命!往往这样,就误了大事,令自己的人,付出更多的牺牲。”
    小神女含笑说:“四妹,你迅速出手,封了对手的要穴和哑穴,对手不是同样叫喊不出来吗?这样,也就不会多伤人命了!”
    婉儿笑起来:“对对!怎么我没想到这一点的?”
    山凤说:“恐怕我手下的弟兄们,没有这样高超的封人穴位手法,只好迅速一刀了断,速战速决。”
    小怪物看着地图说:“怎么剑州虎占据了这么一座险峻的山庄?这真是易守难攻。”
    翟七说:“本来这里原是雍王爷的一处山庄,雍王爷举家迁到湖广衡州后,这座山庄不知为什么,落到了剑州虎父亲的手上。”
    山凤不屑地说:“今后,我就叫这座山庄,永远从地上消失,变成一片废圩。”
    小神女问翟七:“七兄弟,州府大人为人怎样?”
    “州府大人为人没什么,从某方面说,他不失为一个好官,但畏惧了剑州虎背后可怕势力,明知吕老板是冤枉,也不敢公正判断,推说证据不足,暂时关起来再说,吕老板也幸好碰上了他,才不至于受苦,遭到重刑逼问。只有那个毒秀才师爷,仍在暗中折磨吕老板,令他受了不少的苦。”
    山凤咬着牙说;“这个毒秀才,我一定叫他尸悬城楼上。”
    翟七说:“他甚至比剑州虎还恶毒!要不是担心打草惊蛇,我早已将他干掉了!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七兄弟,明天你派人调查他的行踪,明天夜里,就先将他干掉!”
    “是!”
    这一夜无事,第二天白天,也平静无波。剑州城里城外,一切如常,只有吕老板以往所经营的商铺、客栈、茶楼、酒馆,全部换了主人,叫剑州虎的人占了去,有的是剑州虎的小舅子,有的是剑州虎的姨妈姑爹,有的是剑州虎心腹的小头目。他们像一伙蝗虫,各占地盘,飞扬跋扈。除了客栈,有些过往客人投宿外,茶楼、酒馆、商铺,几乎没有敢去问津,形成了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清淡景象。这些小舅子、姨妈姑爹只好呼朋唤友,叫了城中的一些流氓无赖之徒,在茶楼酒馆里大吃大喝,开怀痛饮,看上去好像生意兴隆、十分热闹。这样,城中的人们,更不敢去光顾了!远远避开。
    入夜,剑州城内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闭门熄灯入睡。毒秀才饮得有点醉意,由两个家人扶着回府。他踉踉跄跄地步入房间。蓦然从黑暗处闪出两个行动敏捷的蒙面黑衣人出来。一手将他似小鸡般的揪起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痛得他惨叫一声,酒意也没有了。他正要爬起来时,一把冷冰冰的利刃早已横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你想活命的,最好别大叫乱喊!”
    毒秀才一下吓得眼也直了,不敢动,更不敢乱喊。问:“你,你,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蒙面黑衣人也狠狠地给了他一脚,压低声音说:“你管我们是什么人?说!你为什么逼害姓吕的一家?”
    “这,这,这不关我的事。”
    另一个蒙面黑衣人说:“别问他了!将他带走,再慢慢拷问他也不迟。”
    毒秀才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自然会知道!”
    “喂!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州衙门的师爷、更是剑州虎心腹的军师,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知道了还敢带我走?不怕剑州虎找你们算帐?不怕官府将你们抄家灭族?”
    “剑州虎算什么东西?我们更想抄他的家!灭他的族,走!”
    毒秀才想大喊,黑衣人出手就封了他的哑穴,用一个大麻包将他装起来,扛了便走。几乎在同时之间,剑州虎的小舅子,姨妈姑爹,在城里的一些头目,全部给蒙面黑衣人砍下了脑袋,尸横地下。做得十分的干净利落,几乎没惊动左邻右舍,这一切,都是翟七夫妇,带了八位飞虎队员干的。幽谷大院的飞虎队,除非不报复,一报复起来,手段是十分的残酷。但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他们平日仗着剑州虎,横行乡里,几乎是无恶不作,没人敢去招惹他们,就是连有一身不错武功的苦神爷和活钟馗,也逼得逃离了剑州城。
    深夜子时,山凤、小神女他们带了二十多人的飞虎队员,已悄然地摸到了剑阁山庄的第一道山门。白天,山凤和小神女,带着小怪物、婉儿、滴翠、醉缘,亲自观察了这一带的地形、山势,也商议好夜夺二道山门的计划。现在,他们一切按计划行动。
    首先,小神女、小怪物和婉儿以超绝的轻功,轻而无声飞上了山门的城堡,骤然出手,点了两个巡更值班贼人的哑穴,然后飞入山门之内,又放倒了两个守山门的贼人,婉儿抽出断金切玉的腰形软剑,不需要问贼人讨取钥匙,暗运内力,一下将一把大铁锁削了下来,轻轻放下横拦木,将山门打开了。
    山凤和滴翠、醉缘,立刻带了飞虎队员,悄然地全进了第一道山门,小怪物守住了通往第二道山门的路口,飞虎队员迅速分散,扑进了各处的房间、茅舍,他们为了避免在黑夜误伤自己人,每个飞虎队员左臂上捆了一条白布。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将第一道山门十多个贼人迅速地解决了。绝大多数贼人在梦中死于飞虎队员们的刀下和剑下,有五六个贼人也活擒了过来。
    山凤略略问了这几个贼人的口供后,留下两个弟兄,守着第一道山门,又迅速带队扑向第二道山门了!
    山凤在第二道山门外发出三声夜鸟的叫声,第二道山门便骤然打开,原来是混入剑阁山庄作内应的一名飞虎队员小钉子,听到三声夜鸟叫,知道自己的头儿山凤已带人马杀到了!于是开门迎接。飞虎队员们一下飞身进入了第二道山门,山凤问:“小钉兄弟,这些守门的贼人,你全放倒了他们?”
    “是!我在他们吃宵夜的食物和酒中,全放了迷魂药,全部将他们迷倒了!随后又一个个地将他们捆起来,拖到一间房子里,关锁起来,不到三个时辰,他们不会醒过来!”
    “剑州虎睡在哪里?”
    “在那处楼阁上!”小钉子指着庄内的一处楼阁说。
    “好!小钉兄弟,你带路,我要首先干掉了这贼头!”
    “是!头儿。”
    山凤又吩咐手下的弟兄们,分成三路,杀入庄内。正当飞虎队员飞下山坳时,一个半夜起身小解的贼人发觉了,一时感到愕然,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全跑下来了?”
    这个贼人,还以为这些飞虎队员是自己人,根本没想到有人敢来侵犯山庄,可是他刚说完,滴翠身似流星飞来,已跃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来不及问,滴翠早已一剑刺出,这个贼人一声惨叫,顿时倒下,但他的叫声和惨号声,不但惊醒了屋子里的一些贼人,而且惊动了整个山庄的人了,同时又碰上两个报更的更夫,顿时报警的锣声骤然响起来,全山庄的人都从梦中跳了起来。
    山凤立刻下令:“杀!只要不是妇孺,全部给我砍了!”附近一些房屋里的人,有的还来不及穿好衣服,有的还在床上惊问发生了什么事,飞虎队员早已冲杀了进去,见人就砍。有些贼人死在刀下剑刃上,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因为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来犯山庄半步,更没有过闯入山庄。就是一些敢来山庄声讨公道的侠义人物,剑州虎手下的巴山刀、岷山剑,也在山门外打发了他们。
    这一连串的惨叫声和锣声,首先惊动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手提九环大刀的巴山刀,急问手下:“发生了什么事?”他手下的人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一个浑身是血、从飞虎队员刀下逃出来的贼人,连滚带爬地奔了过来说:“巴、巴爷,有人杀进庄里来了!快!快!”
    巴山刀一瞪眼:“什么人?他们竟敢来犯山庄,嫌命长了!”
    “不,不,不知道,这伙蒙面黑衣人,一个个好厉害,见人就杀。”
    “滚开!”巴山刀带着东院手下三十多人,打着火把,从东院奔杀出来,迎面碰上滴翠带着九名飞虎队员扑杀过来了!巴山刀大声吼着:“何处狂徒,竟敢来闯剑阁山庄,报上名来,本巴爷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滴翠说:“我们是复仇者,特来打发你们这一伙欺凌乡里,横行霸道的匪徒!”
    “什么!?复仇者?巴爷我从来没听过!看来你们一个个蒙了面孔,不敢以真相示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巴山刀心中奇怪:怎么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说话仍然未脱奶气,这伙蒙面黑衣人到底是哪一处的人马?
    滴翠不再答话了,将剑一挥:“杀!”她首先直取巴山刀。飞虎队两人一组,三人一伍像九只凶猛的老虎,冲杀过来,他们宛如虎入羊群,刀剑齐下,杀声震天,鲜血飞溅,转眼之间,这些平日在剑州一带目空一切,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贼人,在骁勇善战,仇恨满胸的飞虎队员面前一下倒了七八个,他们从未碰上过如此凶猛如虎的对手。
    巴山刀与滴翠交锋四五个回合,巴山刀又惊讶地问:“你是武当派门下的弟子?”
    “什么武当文当的,本姑娘是无门派!恶贼!你受死吧!”
    “你不是武当派门下的人,哪来这一套太极两仪剑法?”
    “除了武当,难道就没人会么?”
    滴翠是剑如游龙,飘然来,骤然而去,借力打力,不与巴山刀拼内力。而巴山刀的刀法沉着,步法稳如泰山,一把九环大刀抖出,“啷啷”发响,刀锋未到,刀的声威便先声夺人了!他是川北的一流高手,身经百战,刀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刀收如泰山庄严不动。滴翠的剑法虽好,似乎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有一名飞虎队员加入进来,也战不下这个巴山刀。巴山刀狞笑着:“你们跪下来受死吧!”便举起九环大刀,凶狠地向滴翠凌空飞快地劈下。
    突然之间,一条矫捷如流星的身影凌空而来,他手执一把锋利匕首击出,“当”的一声,将巴山刀手中沉重的九环大刀震了回去。这一条人影也凌空地翻了出去,又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巴山刀不由心头暗惊:这又是哪一条道上的高手,内力深厚,不但震开了自己沉重的九环大刀,自己也给震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在火光下一看,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小矮人。身材比小丫头略高一点而已,一个小矮鬼面人,竟能用一把匕首震开了自己。不禁愕然地问:“你是什么人?”
    来人正是点苍派的少掌门小怪物。他和小神女、婉儿分工,婉儿暗中护着攻入西院的醉缘那一组人马,小怪物就暗中护着滴翠杀入东院的这一组人马,小神女暗中护着山凤杀入中院的大堂的人马。
    小怪物见滴翠战不下巴山刀,便出手了。他听巴山刀这么一问,便笑嘻嘻地说:“我是勾魂鬼差呀!你难道不知道?”小怪物在生死交战中,改不了个性,仍在戏弄对手。
    “什么!?勾魂鬼差?”
    “是呀!今夜里我奉阎王爷的命,特来勾你去酆都城,以免你再在人间为害百姓了!”
    “胡说八道!”巴山刀骤然一刀击出,有如石破天惊。
    小怪物身形一闪,回身一匕首击出,“嘶”的一声,划破了巴山刀身穿的一件锦袍,几伤胸前的皮肉。这快若电光火石间的行动,令巴山刀一时心头大震,呆住了!心想:这小矮人的匕首再刺进三分,我巴山刀不完蛋了?
    小怪物对滴翠说:“这个人你交给我好了!你带人去打发他手下那一群喽罗吧!”
    滴翠说:“好!”她和几名飞虎队员转身杀入那一群贼人们中去了!
    巴山刀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我是勾魂鬼差呀!也有人叫我为勾魂使者,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去你的勾魂使者!”巴山刀又是一刀迅速地抖出,他现在有了戒备,在进攻中也有防守,不像刚才的大意,一口九环大刀,挥得如车轮般的转动,九环啷啷的响声,更不绝入耳。小怪物抖出了自己的幻影魔掌,不时在他眼前闪来晃去,时隐时现,时出时没,巴山刀以为自己刀刀击中,可是他刀刀都击空。他感到眼前这小矮人不是人,真的是地狱中的一个小鬼。因为当今武林,根本没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快捷身法和诡异的功夫。
    巴山刀劈不中小怪物,小怪物也一时伤不了他。可是他手下的三十多人就惨了,惨叫连天,不是惨死,就是重伤倒地,不死不伤或轻伤的,早已作鸟兽散,四处奔路逃命,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苦战小怪物,还处于下风。
    转眼之间,四下的房屋全起火了!他一下感到这伙蒙面黑衣人,不是来抢夺攻占剑阁山庄,也不是来打劫金银珠宝,而是志在杀人放火,毁灭山庄,他们真的是一群复仇者?巴山刀眼看形势对自己不妙,别说自己占不了上风,就是占上风,也无心恋战下去了,他虚晃一刀,转身纵上没有火的瓦面上,夺路而逃。
    小怪物哪里容得他逃走?飞身追赶,一边说:“你别逃呀!我们还没有玩够哩!”小怪物的幻影轻功,可以说是称绝武林,别说这巴山刀的轻功不怎好,就是好,也不及小怪物。小怪物一下便出现在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问:“你跑得了吗?阎王爷已注定你今夜里死,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阎王爷吧!”
    巴山刀情急,凶狠一刀劈出,吼道:“老子要你先去见阎王!”
    在交锋中小怪物,已摸清了巴山刀的刀法,他身形一闪之后,一掌拍出,一下将巴山刀从瓦面上拍飞了下来,摔在地上,紧接着滴翠、飞虎队员刀剑齐下,送他上了不归之路。
    同时之间,醉缘带了九名飞虎队员,杀入西院,迎战岷山一剑。岷山一剑的武功,在巴山刀之上,在川北一带,无人敢与他抗衡。他可以与峨嵋派的上元道长,一决雌雄。醉缘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三名飞虎队员联手合战,也胜不了他。但他碰上的是慕容家新一代的小魔女慕容婉儿。婉儿可不像小怪物那么儿戏,一旦交锋起来,更是十分的认真。她抖出了西门剑法,在几十个回合之下,婉儿长啸一声,一剑便击中了他脑门,就打发他上路了!醉缘指挥飞虎队员,将岷山一剑三十多个手下,如砍瓜切菜似的,全部打发干净,同样也是一把火,将西院毁成一片废圩。
    山凤率领九名飞虎队员,杀入中路大厅,直取内院。镇守中路的是剑阁山庄的总管家血手剑,他平常只是在山庄里打理一切事务,极少在外面走动,所以在江湖上不大出名,他武功略逊于岷山一剑,与巴山刀不相上下。山凤和飞虎队员骤然杀到。宛如天兵从天而降,威不可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大厅两边厢房的十多个贼人,立斩于刀剑之下。这伙贼人仓促应战,还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就稀里糊涂的全都跑到酆都城报到了!山凤立刻命人四下纵火,将大厅和两边厢房烧得火光冲天,剑阁山庄最先起火的就是大厅,然后才是东、西两院。
    血手剑带着庄内三十多名武士赶来时,大厅已是熊熊大火了,而他还未到大厅,山凤带着飞虎队员,迎面拦住了他们。
    山凤冷冷地问:“你就是剑州虎?”
    小钉子在山凤身后说:“他不是剑州虎,是血总管!”
    “哦!?他就是所谓的血手剑大总管。”
    小钉子应声是。山凤对血手剑说:“我现在不杀你,你快去叫剑州虎出来,一同领死。”
    血手剑几乎不屑地说:“你们想见我们的庄主?好!我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再去见庄主不迟!”
    “看来,你是想早去见阎王了!杀了你,再杀剑州虎也行。”
    血手剑冷笑一声,将剑一挥,对手下的武士们说:“杀!”同时又指着小钉子说:“先给我将这叛主的内贼活抓过来,我要先剥下了这叛徒的皮,再剁成肉酱!”
    三十多人贼人还没出手,九名飞虎队和小钉子,早已似猛虎般的扑杀过去了。山凤的一把利剑,更是直取血手剑,一场血腥的拼杀,顿时展开。
    山凤有一身家传怪异武功,集父母岭南双奇的武功于一身,剑掌并用,招式不但怪异莫测,就是身法也与众不同。一时像一个球般飞了过来,人到掌剑齐出,首先将协助血手剑联手战自己的两个武士干掉,再轻取血手剑。
    血手剑在川北一带,也算是一位一流高手,但他与山凤一比,几乎矮了半截,何况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武功,不知从何招架,只有一味舞剑防身,全无进攻之力,要不是他剑法有几下,恐怕山凤早已打发他去地府了!而他手下的那三十多个武士,人数虽多,但飞虎队员一个个正像愤怒的猛虎一般,不畏生死,敏捷灵活,左扑右腾,杀得这三十多个武士心胆俱裂,魂飞天外,转眼之间,就像水瓜打狗,不见了一半,根本用不了小神女在暗中出手。
    血手剑与山凤交锋,已连连败退,见自己的手下人这么的不堪一击,心头更是大乱。山凤又是一招怪异武功,右剑将血手剑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左掌又是一掌拍出,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血手剑身形横飞了出去。这时的血手剑,不但断了一臂,山凤的一掌,更废去了他一身的功力,两个武士慌忙扶起已成废物的血手剑,没命地飞逃进内院去了!
    血手剑明知不敌,仍顽强地挣扎着,就是指望东、西两处的巴山刀、岷山一剑赶来相助。他哪里知道,巴山刀、岷山一剑,早已魂归地府了!东、西两院,同样火光冲天。这就是小神女和山凤在日间观察剑阁山庄的地形后,商议进入第二道山门,就兵分三路,令贼人们不能互相支援的攻占计划。
    山凤所以没有一剑一掌取了血手剑的性命,就是有意留下他这个活口,去向剑州虎报告,将剑州虎引出来交锋。山凤一见血手剑向内院逃去,对飞虎队员们说:“追!”自己就身先士卒,杀入内院中去了!
    剑州虎在锣声骤响时,就惊醒过来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衣戴帽走出房门,问左右:“发生了什么事?”
    左右人说:“庄主,大概是什么一两个飞贼,闯入山庄来了!想是看更的人大惊小怪,敲锣鸣警。”
    剑州虎的爱妾也披衣出来,听左右人这么一说,也说道:“大爷,一两个小飞贼,不知死活地闯进来,想血爷、巴爷他们就可以将他们擒下,用不了你亲自出面。”
    剑州虎一想也是,但感到这一两个飞贼,能居然闯入戒备森严的山庄中来,轻功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根本不可能闯进山庄来。他不由吩咐左右:“你们小心给我看好内院,有什么生面人闯进来,立刻给我活擒了下来,我看看他是不是吃了老虎胆、豹子心,居然敢来犯我山庄。”
    “是!”左右人领命去吩咐他们的手下人了!严密防守巡视内院。
    没有多久,前院大厅火光升起,跟着东、西院,也几乎同时起火了,并且隐隐传来人的惨叫声,剑州虎感到有些不对头了,急命左右:“你们快派人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血总管进来向我报告。”
    “是!”左右人慌忙打发人前去打听,去打听的人还没有出去,两个护院武士扶着一身是血,不见了一只手臂的血手剑,狼狈不堪地奔了进来。剑州虎一见,顿时傻了眼,急问:“血总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弄成这样了?快说!”
    血手剑有气无神地说:“庄、庄、庄主,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武功十分高强的蒙面黑衣人,我、我、我不是、是、是他们的对手,庄、庄、庄主,你、你、你快、快……”
    剑州虎立刻打断问:“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有、有,有多少,我也、也、也不清楚。大概有、有、有十几人,一个个凶狠无比,我手下的人,差、差、差不多全死光了!”
    剑州虎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可不是一两个飞贼的事了,而是一伙不知来历的蒙面黑衣人,闯进山庄里来了!又急问:“巴山刀、岷山一剑他们呢?”
    “不、不,不知道,看来他们也不太妙。”
    剑州虎立刻对左右人说:“给我将庄内的人全召集来这里,绝不可让这一伙山贼跑了!”
    剑州虎到了现在,仍不知道自己大难来临,他除仗着自己有一门可怕的鹰爪之功,更以为巴山刀、岷山一剑在,庄内有一百多个手下,谅这一伙杀人放火的山贼、草寇也不是对手,他们能重伤血手剑,只是血手剑仓皇应战、吃了大亏而已,他要将这一伙蒙面黑衣人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怒。
    可是他的话刚落,突然一条黑影飞了进来,“口蓬”的一声,摔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剑州虎一看,是庄内一个武士的尸体,接着外面有人叫道:“剑州虎!快滚出来领死!”
    剑州虎一听,又傻了眼,怎么是一个妇女的声音?难道这一伙蒙面人的头儿,是一个女子?剑州一带,可没有听说哪一处的山贼、草寇是女子为首的。剑州虎在十多名亲兵卫士的簇拥之下,走出了楼阁,在火光下一看,为首的果然是一位蒙了面的黑衣女子,就是她左右两个,也是两个蒙面的小丫头,而她们的身后,却站了一伙蒙面黑衣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
    站在山凤左右的是滴翠与醉缘,她们了结了东、西两院的贼人后,都前来与山凤会合了,只留下四五个飞虎队,清理现场,搜索残匪。至于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则跃上了瓦面,提防剑州虎不敌从瓦面上逃走。山凤誓要全歼了剑州虎这一伙恶贼,起码要干掉剑州虎,不容他逃了出去。
    剑州虎看了看山凤他们,又看看自己的人,除了在自己身边的十多个亲兵护卫外,仍有三四十人伏在四周,等着自己下令拼杀。剑州虎仍不知道自己的一百多人手下,只剩下这四五十人了!其余的手下,不是死了,就是给活擒了过去。
    剑州虎感到在眼前的情景之下,自己人数占有优势,何况还有巴山刀、岷山一剑这两位高手在前院,很快就会赶来。他怒目扫了山凤等人一眼,喝问:“你们是哪一处的人马?与我剑阁山庄有什么仇恨?敢深夜来这里杀人放火?”
    滴翠说:“我们跟你没任何仇恨,但剑州一带的百姓,却与你有天大的仇恨!不杀了你这只吃人的凶恶老虑,难平民愤!”
    “什么!?你们为百姓伸冤而来?”
    山凤说:“不错!你说,你想怎么个死法?要是你能自尽以谢剑州百姓,你手下的人可免一死,不过这座山庄,我们一定要踏为平地,不容它再存在了!”
    “好大的口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死在眉前了,仍在说大话?要是你们现在跪下来求我饶你们一命,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在我山庄为牛为马,劳役一生。”
    醉缘问:“那你不想自尽了?”
    剑州虎不再答话了,吼着手下人:“上!给我全砍了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剑州虎四下埋伏的手下,立刻冲杀过来,飞虎队员们也立刻四下分散,迎战敌人。山凤对滴翠、醉缘说:“丫头!你们也去,由我来打发这头剑州虎!”
    山凤便直取剑州虎,滴翠、醉缘两人也迎战剑州虎跟前的亲兵。
    一场少有血腥大拼杀,又在剑阁山庄的内院中展开了!婉儿和小怪物也飞身下来,因为瓦面上有小神女一个守着,剑州虎怎么也逃不了!小怪物以少有的幻影魔掌之功,如闪电似的来往纵横,婉儿更是以惊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和千变的狸猫身法,左右穿插,时隐时现。不论哪一处的飞虎队员有危险,他们就突然出现了,他们所到之处,莫不有人在剑光掌影之中倒了下来,再加上山凤独特怪异的武功,单是他们三人,也可以打发掉这一伙匪徒。何况还有近三十个的飞虎队员。在人数上,是剑州虎占优,但在武功上,剑州虎他们简直不能比拟,除了剑州虎和他身边的一些亲兵卫士的武功过得去外,其他的简直不堪一击,所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剑阁山庄的一伙恶奴们,不是死的死,就是伤的伤,剑州虎跟前的十多个亲兵,也不见了一半。就是剑州虎,也身受山凤一剑,虽然只伤一些皮肉,但也令他魂飞天外。山凤不下手一剑杀了他,就是要将他活捉过来,吊死在剑州的城楼上。也因为山凤这样,不但让他一条命活下来,更让他逃跑了!
    剑州虎受了一剑伤之后,眼见山凤又要来捉自己,吓得他就地一滚,滚进楼阁中去了,同时他的两名护卫亲兵,拼死拦住了山凤,当山凤将这两名护卫干掉了之后,提剑冲杀进楼阁,除了见一个妖艳的女子和两个丫环吓得缩成一团外,剑州虎已不见踪影了!山凤提剑喝问她们:“剑州虎躲到哪里去了?”
    一个丫头指指楼阁上,意思说剑州虎已逃上楼去了!
    这时,滴翠、醉缘也提剑冲了进来,接着婉儿也飞身而入。山凤问:“外面的敌人怎样了?”
    滴翠说:“全解决了!弟兄们也三人一组,分头追杀逃散的贼人和逐间逐户地搜索。”
    婉儿问:“剑州虎呢?”
    “他逃到楼上去了!”
    婉儿说:“那他逃不了!我哥已从窗口跃上了楼阁,瓦面上也有我姐姐守着。”
    山凤他们在夜闯剑阁山庄前,除了蒙了面孔外,就是一律不准在敌人面前叫喊姓名,只能称兄叫妹,令活着的贼人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何处来的人马。
    说着,小怪物已噔噔地从楼上走了下来,婉儿“咦”了一声:“你没抓到剑州虎?还是将他杀了?”
    小怪物说:“他不在楼上呀!”
    “什么!?他不在楼上?你有没有四下搜索过了?”
    “我四下都看过了!楼上的确没有人,他不是在楼下么?”
    婉儿冲着他埋怨起来:“在你的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四下搜查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儿儿戏戏。”
    小怪物说:“我可是认真的呵!会闹着玩吗?”
    山凤转身盯着那个妖艳的妇女问:“说!他是不是真的跑到楼上去了?你们要是敢欺骗我,我立刻要了你们的脑瓜子!”
    这妖艳女子和两个丫环更吓得跪下来,全身抖着说:“女、女、女大王,他的确带着两个人跑上楼去了!”
    滴翠说:“姐姐,不管他是不是跑到楼上还是躲在楼下,我们分头搜!他们有三个人,不怕搜查不出来。”
    “好!我们分头搜索!搜不出,我一把火烧了这楼阁,看他怎么藏身!”
    小钉子和一名飞虎队员这时也走了进来,小钉子问:“没捉到剑州虎?”
    滴翠说:“还没有捉到!我们正要四下搜索。”
    小钉子一跺脚:“那一定让他从暗道里逃走了!”
    山凤问:“这座楼阁有机关暗道?”
    “有!我曾听到剑州虎身边的一名贴身护卫在酒后说了一句,这楼阁有一条暗道,可通庄外。但暗道口在楼阁里的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那护卫也没说。”
    山凤顿时目露杀意,盯着妖艳女子说:“你敢骗我们?说!暗道口在什么地方?不说,我马上杀了你!”
    小钉子忙说:“姐姐,你杀了她也没有用,她是剑州城里的一个有名的青楼女子,五天前,才给剑州虎强接来山庄,她不会知道,剑州虎也不会将这一秘密告诉她。”
    小钉子这一句话,算是救了这青楼女子一命。婉儿却怔了怔:“这样,不让这剑州虎逃走了?”
    小怪物说:“那我们快到庄外各处山头上搜索,绝不让这只剑州虎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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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意外相遇
    小怪物眨眨眼说:“姐姐,你别忘了我有一门特殊的寻人本领么?”
    山凤笑着:“不错!我真的忘了!小兄弟,能否捉到剑州虎,姐姐就指望你了!”
    “放心,除非他躲在暗道里不出来,只要他一出现,我就不难找到。他跑不了!”小怪物又问婉儿,“你跟不跟去?”
    “我当然跟你去啦!叫三姐姐也和我们一同去!”
    “好!那我们快走。”
    小怪物和婉儿双双跃上瓦面,见到了小神女。小神女问:“是不是剑州虎跑了?”
    婉儿问:“三姐姐,你怎么知道了?”
    “你们在楼阁里的说话,我还有不听到?走吧!”
    小神女首先一招白鹤冲天的轻功招式,飞上了一座山峰峭壁上。婉儿和小怪物,也跟着跃了上去。
    剑阁山庄,只有一个出入口,三面都几乎是垂直的悬崖峭壁,真是猿猴也难以攀登,飞虎队员,恐怕除了山凤,没一个能飞上四周山峰了!
    小神女他们登上山峰后,往下俯视。剑阁山庄,除了一些靠近岩石下的单独房舍外,都在一片大火之中了!所有的楼宇、回廊、亭台都化为乌有,庄中的一些老人妇孺,全集中在一处房屋中,等候山凤的发落,幽谷大院飞虎队的报复,是彻底干净,也最冷酷无情,谁招惹了他们,不啻是自取灭亡。一座雄视川北的剑阁山庄,一夜之间,便在江湖上消失了。
    小神女说:“小兄弟,能不能捉到剑州虎,就看你了!”
    婉儿也问:“你的鼻子真的管用吗?”
    “管用!管用!”小怪物在夜空下凝神四下嗅了一阵,又跃到附近的山头上左闻右嗅的,扬手叫小神女和婉儿过去。婉儿跃过去问:“你嗅剑州虎了?”
    “没有!”
    “那你干吗叫我们过来?”
    “西面的几个山头没有,我们只好转到北面、东面的山头上去寻找了!”
    小神女、婉儿这时空有一身盖世的武功,也无从发挥,只好随着小怪物在山峰上乱转,一连转了几个山头,婉儿有点不耐烦了,说:“你不会叫我们跟随你到处乱跑吧?”
    小神女说:“四妹,你耐心一点,小兄弟嗅不出,可能他仍在地道里,没有出来。”
    小怪物说:“是呵!他要是像老鼠似的缩在地道里,我怎么嗅呵!”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一到天亮,这个剑州虎不会不出来,就是他想转回剑阁也不可能,因为剑阁山庄的那个出入洞口,不但给凤姐在楼阁里找到了,也给凤姐用掌力完全震得倒塌下来,而且楼阁也给大火烧掉了,他只能往别的洞口逃生!”
    “三姐姐,会不会另一个出入口不在庄外,而在庄内?”
    “有这个可能。”
    婉儿一下急起来:“三姐姐,那我们快转回去,别在这一带山头乱转了!”
    “丫头,你也真是,凤姐他们没有离开,剑山虎敢出来吗?何况剑阁山庄所有的亭台楼阁房舍,都给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墙也倒塌下来,就算另有一个出入口,也给封死了,剑山虎怎能出得去么?我想小钉子的话没有错,这个地道的另一个出入处,一定是在庄外,只有这样,剑州虎才能逃生。”
    小怪物突然说:“别吵!别吵!我嗅到他的气味了!”
    婉儿惊喜:“真的?在哪里?”
    小怪物一指东面:“就在那座山峰下。”
    婉儿说:“那我们快去呀!”
    这时,黑夜早已过去,黎明来临,四周山峰、绿林,已隐隐可见。剑州山势的奇险陡峭,小神女他们真正是亲临其景了!正如李白大诗人在《蜀道难》所写的一样:“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馋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从雌绕林间”了!这里真是“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的奇险之景,要不是小神女他们三个轻功极好,根本不可能从山峰上攀爬下来。
    小神女他们过奇峰,攀悬崖,下峭壁,穿过枯松、野树杂林,小怪物闻到的气味越来越浓了,更闻了一股的血腥味。小神女和婉儿虽然闻不到人的气味,但血腥味她们闻到了!小神女轻说一声:“不好!看来剑州虎在这里碰上了什么生面人,将这人杀了灭口,以免暴露了他的行踪。”
    的确,这山峰下有一条幽静的小径,可通向栈道。栈道北可上剑门关,南可下剑州城。要是剑州虎逃去了剑门关,那就难以追杀了!剑门关上,有朝廷的官兵们在镇守着,要杀剑州虎,势必与官兵们发生直接的冲突了!这是任何武林人士也不愿意发生的事。
    小神女他们刚出山径口,只见栈道靠石壁的地方,有三具尸体横卧在血泊之中,再看栈道两头,全无人影。暗想:难道剑州虎在这里杀人灭口后,就走得不见踪影了?小怪物走近尸体一看,“咦”了一声:“这不是剑州虎和他的两个贴身护卫吗?是谁守在这里将他们干掉了?”
    小神女和婉儿同时间也感到意外,是剑州虎?婉儿问:“真的是剑州虎吗?你别故意在逗我们。”
    小怪物说:“这般大的事,我敢逗你们吗?的确是剑州虎和他两个手下人的尸体,我认得出来。”
    婉儿走过去看了看,对小神女说:“三姐姐,真的是剑州虎呀!他这一副丑恶的嘴脸,我认得出来!奇怪了!什么人在这里将他们干掉了?好像是有意在这里守候着他们似的。不会是山凤姐姐,预先在这里埋伏两个飞虎队员吧?”
    小神女说:“这不大可能,山凤姐姐不是神仙,怎会预先知道剑州虎会从这里逃走了?”
    小怪物一下惊叫起来:“是杜鹃!”
    小怪物这三个字一出口,小神女和婉儿一时间怔住了,栈道上的空气几乎为之凝结,婉儿顿时又跳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信口开河,杜鹃会在这里出现吗?”
    小怪物忙说:“四妹,我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是杜鹃了?”
    “你再仔细看看,一个尸体的身下,压着一束杜鹃花哩!这不是杜鹃杀人后留下来的标记么?不是杜鹃又是谁了?”
    “真的?”
    婉儿又走到这具尸体看了看,果然有一束杜鹃花,给尸体压着,全给鲜血染了!婉儿真不敢相信,神秘的杜鹃又会突然间在这里出现了?他是神仙,预先知道剑州虎从这里逃跑,特意守在这小山径口的栈道上将他们一下干掉?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神女也惊疑地走过来看看剑州虎等三个尸体上的伤处,不禁点点头说:“这的确是神秘的杜鹃所为,他们完全死于千幻剑法一剑致命的招式中。”
    小怪物跳了起来说:“这个杜鹃不是欺人太甚吗?”
    婉儿问:“他怎么欺人太甚了?”
    “哩!我说他不但欺人太甚,更是有意在戏弄我们!不将我们看在眼里!”
    “你怎么说的?”
    “我说的不对么?他明知我们在追杀这个剑州虎,却这么装神弄鬼的,杀了人后,又悄然而去,这不是不将我们看在眼里?”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别发牢骚了!快四下嗅嗅,有没有他身上的气味留下来,这是我们追踪他的最好机会。”
    小怪物一下拍着自己的脑袋说:“嗨!我给这个杜鹃气糊涂了!险些忘记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
    婉儿说:“那你快四下嗅嗅闻闻呀!你拍打自己的脑袋干吗?”
    “别催!别催!”小怪物顿时凝神聚气,四处嗅嗅,说:“不错!除了这三个尸体的气味外,的确还有一个人的气味留下!”
    “是男人的气味,还是女子的气味?”婉儿问。
    “是一个男人的气味!”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嗅出他往哪一个方向走了?”
    “三姐,我再嗅嗅!”
    小怪物往栈道北面走了一段路,转回往南面走了一段路,又转了回来,更在山径口嗅着。婉儿着急地问:“你嗅出来没有?不会嗅不出来吧?”
    小怪物面色露出了惊讶、困惑之色,小神女问:“小兄弟,你嗅出什么来了?”
    小怪物说:“三姐,要是这个人是杜鹃,他身上留下的气味好熟悉,似乎我曾经与他接近过。”
    小神女又是惊喜:“真的?你以前闻过这一种气味?”
    “真的,我敢肯定,我以前闻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婉儿说:“你别多说了!你嗅出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小怪物一指小山径说:“栈道南北两头,都没有他的气味,只有这小山径上,有他的气味,看来他杀了人后,转回小径去了!”
    婉儿说:“不会吧!我们从这小山径出来,他转回去,怎么我们没碰上的?”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敢肯定南北两个方向,没有他的气味?”
    “我敢肯定!”
    “好!我们转回山径寻找,小兄弟,你在前面走,我们随后跟着。”
    小怪物又一边走,一边四下嗅,转到刚才回来时的路上去了。他们在山峰上转来转去,最后转回了剑阁山庄,婉儿生疑了,说:“你的鼻子是不是不管用了?”
    “我的鼻子怎么不管用的?”
    “要是管用,你的鼻子也恐怕出了毛病,神秘的杜鹃,在杀了人后,不远走高飞,会转回山庄吗?”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他杀了人后,转回山庄干吗?”
    小神女心中一动,说:“莫不是这个神秘的杜鹃,是山凤姐姐手下飞虎队中的一个成员?要不,他就不会转回来!”
    小怪物好像是一言惊醒了梦中人似的:“一定是飞虎队中的其中一个人了!怪不得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似的。好呀!这个杜鹃,居然混进飞虎队中去了!在我们身前身后出现,我们还不知道,害得我们四处在寻找他。”
    婉儿一想也是,他要不是飞虎队其中的一个,转回剑阁山庄干吗?可是,近三十人的飞虎队员,其中哪一个是神秘的杜鹃了?山凤姐姐会不会知道?杜鹃是飞虎队的成员,怪不得他一时在成都出现,一时又在这里出现了!幽谷大院的飞虎队员,本来就不为武林人士注意,江湖上更没人知道,杜鹃隐藏在飞虎队之中,就更没人知道了!这次要不是小怪物,不但三姐姐,就是自己,也绝不会想到,神秘的杜鹃,竟在飞虎队中,也怪不得武林中人,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和行踪了!
    婉儿这时真想看看这个神秘的杜鹃,到底是什么样人物?是高大威猛,还是英俊潇洒,还是不大引人注意的一般平平庸庸的人?是外拙内秀,还是大智若愚?他有极好的剑法和来往不为人察觉的轻功,居然不为山凤姐姐知道和同道的人知道,还是知道了而不说出来?要是有这么多人为他隐瞒,我们能查出来吗?婉儿想到这里,问小怪物:“要是他混藏在飞虎队中,你能查出来吗?”
    小怪物说:“除非他不在,要是他在,我一定能嗅出来,他怎么也变不了!”
    小神女他们从悬崖上飞落了剑阁山庄,山凤早已带了滴翠、醉缘迎了出来。这时朝阳早已升上了东面的山峰上,剑阁山庄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除了靠山边堆放杂物、柴草以及厨房等平房外,其他的什么亭台楼阁、回廊、大堂、雅室,均化为一片平地,剩下的只是一些断垣残壁和烧焦了的梁柱,横卧在瓦砾之中。一些地方,仍有余火在燃烧,就是第二道山门,也全毁了!
    山凤急切问小神女:“剑州虎怎样?不会让他跑掉了吧?”
    小神女说:“他跑去阴曹地府去了!再也回不来!”
    山凤笑着:“三妹将他们全干掉了?这样,我就放心啦!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干掉剑州虎的不是我们。”
    “哦?不是你们?哪是谁?”
    “杜鹃!”
    “什么?是杜鹃?是那神出鬼没的神秘杜鹃?”山凤不由睁大了眼睛。
    “不错!正是他。”
    山凤不禁瞧瞧小神女,又瞧瞧婉儿和小怪物:“三妹,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婉儿说:“凤姐姐,我们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杜鹃将他们干掉了!现场还留下了一束杜鹃花。”
    “三妹,那你们见到这个杜鹃了?”
    “凤姐姐,正因为我们没看见杜鹃,才转了回来。”
    “你们怎么不去追踪这个杜鹃,转回来干吗?其实你们派一个人回来告诉我就行了!”
    小神女说:“正因为我们追踪杜鹃,才转回来这里。”
    “杜鹃转回这里来了?不会吧?”
    小神女瞅着山凤问:“凤姐,你真的不知道杜鹃是谁?”
    山凤愕然起来:“三妹,你怎么啦?你怎么这般问?我怎么知道杜鹃是谁了?”
    “凤姐!你真的不知道?”
    “嗨!三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会怀疑我就是杜鹃吧?”
    小神女转问小怪物:“小兄弟,杜鹃是不是真的转回来这里了?”
    “三姐,他真的转回来这里了!这里有他留下来的气味,但他的人,有没有走了,我就不敢肯定。”
    山凤问:“三妹,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不能告诉我么?”
    小神女说:“从姐姐的神态来看,姐姐的确不知道杜鹃是什么人,也不是在欺骗我。”
    “三妹,你越说越把我弄糊涂了!你不能明白告诉我么?”
    小神女将追踪剑州虎的情景,以及小兄弟循着气味寻回来这里经过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说:“姐姐,这个神秘的杜鹃既然转回来剑阁山庄,我疑心他就是姐姐手下飞虎队中的一个人。”
    山凤讶然:“不大可能吧?”
    “凤姐姐,你怎么认为不可能?”
    “因为所有的飞虎队员,都是由我们的人推荐,然后由我亲自挑选,所有人的武功,我都试过,再说,他们的武功,不是由廖大总管传授,就是由我聂兄弟及娉娉妹妹传授,有的更是由我亲自传授,他们的武功如何,我了解得最清楚了,怎可能有杜鹃这种的剑法和轻功?杜鹃更不可能混进来。”
    “或许他隐藏得极好,瞒过了姐姐。”
    小怪物说:“凤姐姐,不管是不是,只要姐姐将昨夜所有的飞虎队员叫来,我嗅一嗅,便清楚了!”
    “好!我马上将他们都叫来!”
    小神女说:“凤姐,要是那个神秘的杜鹃真的隐藏在飞虎队中,我们最好别动声色,装着不知道,然后由我们单独将他留下来谈话,你看好不好?”
    “好!我也真想看看,这个杜鹃是什么样的人,竟能扮猪吃老虎,瞒过了我的一双眼睛。”山凤立刻打发滴翠、醉缘去将所有飞虎队员叫来这里了!
    所有的飞虎队员来到之后,他们仍然是一身黑衣黑裤的劲装,蒙了半边的面孔,小怪物好像不在意的,随随便便在所有人身前走了一下,向小神女、山凤摇摇头,表示在这些人中,没有杜鹃。小神女轻轻问山凤:“姐姐,是不是所有的兄弟都到齐了?”
    “除了守第一道山门的两个兄弟外,都到齐了!”
    “凤姐姐,在这些兄弟中没有,这个杜鹃不可能隐藏在山庄的废圩中,那两个兄弟就非常可疑了!”
    “三妹,要不要叫两个兄弟去换他们来?”
    “不用了!这样更会惊动了他。现在,我们还是在这里先寻找一遍,看看这个神秘的人物,有没有混入在一些剑阁山庄的老人妇孺和俘虏之中。”
    “对!”山凤转向飞虎队员说:“弟兄们!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将你们都召集了来?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混进山庄里来了,大家分头四下搜索,要是发现了可疑的人物,最好带他来见我,但千万不可伤了他,更不可与他交锋,应好好相请。”
    飞虎队员相视愕然,有人问:“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可疑人物?”
    “什么样的人物,我也不知道,也没见过面,但他是一位会武功的男子,身上没带伤,弟兄们,分头去寻找吧!”
    “是!”飞虎队员们带着一团疑问,四下散开,分头去搜索、寻找了!
    飞虎队员们四下散开后,婉儿却埋怨起小怪物来了:“你的鼻子是不是弄错了?杜鹃杀了人后,不远走高飞,还转回来干吗?等你去捉他吗?”
    “不不!我不会弄错,他的确转回来这里。”
    “那怎么找不到?”
    山凤问:“小兄弟,他的气味你还嗅不嗅得出来?他没离开?”
    “我敢说,他仍留在这山庄里!”
    婉儿说:“那你嗅呀!循着气味找呀!”
    “他这么戏弄我,我不找他出来才怪。”
    小怪物又东嗅嗅,西闻闻了,突然之间,小怪物叫了起来:“我现在想起他是什么人了!怪不得他身上的气味这么熟悉。”
    小神女问:“哦?他是什么人了?你曾在哪里见过他了?”
    小怪物又摇起脑袋来:“不不!不可能是他!”
    婉儿愕然:“你怎么啦?怎么又不可能是他了!这个他是谁呀?”
    “看来,我这个鼻子一定是弄错了!”
    小神女问:“小兄弟,你先说出来,这个气味是什么人?”
    “那个书呆子!”
    婉儿一怔:“什么?书呆子?”
    “对对!就是那个胆小如鼠的书呆子,这可能是他吗?”
    小神女心头一动,含笑地问:“小兄弟,你是说墨滴墨二公子这个书呆子吧?”
    “不错!不错!就是他了!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可能是来无踪去无影的神秘杜鹃吗?这简直不可能!”
    婉儿更愕然了:“你嗅出的气味,就是那个书呆子身上的气味?”
    “是呀!怪不得还有一股书呆子的酸味,一定是我嗅错了!”
    婉儿说:“这个书呆子不是在大足看什么石刻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是呀!他怎会莫名其妙地跑来川北一带了!有这个可能吗?我真是弄错了!要不,这个神秘的杜鹃,和这个书呆子身上的气味非常相似,不然,我不会弄错的。”
    “小兄弟,书呆子的气味还在这山庄里?”
    “在,在,还有小棋兄弟身上的气味哩!我要是没嗅出小棋的气味,根本不会想起这个书呆子来!三姐,这个书呆子不会是杜鹃吧?”
    “小兄弟,我们先将他找到了再说。”
    小神女这时的心情,比任何人更急于想看到这个书呆子。对这个书呆子起疑心,小神女已是三起三落了!暗想:自己真的给这扮猪吃老虎的书呆子欺骗和戏弄了?婷婷姐姐没有看错了他?要是这个书呆子在剑阁山庄出现,十有八九,他是杜鹃无疑了!起码,他在大足一带,怎么会跑来这险峻的古蜀道上来了?怎么又会到剑阁山庄里来了?这个书呆子总不会游山玩水玩到了剑州恶霸的山庄来吧?
    可是另外的一个情景,又叫小神女不敢相信这个书呆子是神出鬼没的杜鹃,他虽然有一身不知是天生还是练出的深厚内力,可是他不会武功,更不会运用自己的内力,笨手笨脚,胆小怕事,连走路也走不快,何况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兵器,他用剑杀人,剑又从何来?想到这里,不知是婷婷姐姐看错了!还是自己看错了?现在连古灵精怪的小怪物,也不敢相信他是什么杜鹃。
    不知为什么,小神女对其他人,都没有对这行为莫名其妙的书呆子这么的关心和注意,这么深深的藏在自己心中,是同情呀还是好奇?小神女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小神女和婉儿跟随小怪物一路来到了山崖下的一间石屋前,同时滴翠也带着三个飞虎队员,提三个麻包来到这里了。小怪物指着石屋说:“三姐,我要是没闻错,他就在屋子里!”
    滴翠也走过来问:“三姐姐,你们也搜到这里来了?”
    小神女问:“妹妹,这间石屋是作什么用的?”
    “三姐姐,它是剑阁山庄的牢房、里面关押了不少的所谓人犯,全是附近的一些山民、樵夫、猎户和一些闯进了剑阁山庄禁区的来往行人。昨夜里我们就发现了,杀了看守他们的两个贼子,本来打算立刻放他们出来,但感到战斗还没有结束,担心他们走出来会遭到误杀,所以叫他们暂时仍在石屋内别出来,等战斗结束后,分给他们一些银两和衣物上路。”
    “现在你来分给他们一些银两和衣物,叫他们离开了?”
    “是!同时也想看看有没有那个可疑的人,躲藏在他们中间。因为我们这一组在别的地方都搜索不出。”
    “好!妹妹,你一个个地放他们出来吧!我们在一旁看。”
    滴翠轻问:“三姐姐,那个人不会在他们中间吧?”
    小神女点下了头,轻声说:“妹妹,你千万别声张,小心注意一下就行了!”
    “要是这样,我真要格外小心盘问了!”
    “不!妹妹,要是我们不出声,你尽可以打发他们离开!别多盘问。”
    “好的!”
    滴翠叫人打开了石屋门,对里面的人说:“好了!现在平安无事了!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但别争先恐后,一个跟一个地出来,我们会有银两分发给你们回家,每个人都有。”
    石屋里的人顿时欢呼起来,有的叫着:“这真是上天有眼,剑阁山庄得到报应,有人前来打救我们了!”
    第一个出来是一位山民,衣服破烂不堪,看来他受了不少的折磨,当他得到五两银子和一些衣物时,更是千感谢万感谢地离开。
    滴翠一连打发了七八个人离开,这时,墨滴这个书呆子和他的书僮棋儿出现了!小神女轻问小怪物:“你在栈道上闻到的气味,是不是他身上的气味?”
    “不错!正是他的气味!”
    “好!不管他是不是杜鹃,我们先来吓吓他,小兄弟,我们带走这个书呆子后,你在这里再嗅嗅,有没有与他身上相似的气味。”
    “好!三姐,你打算怎样吓唬这个书呆子?”
    “小兄弟,我捉弄人的本领,恐怕不逊色于你。”
    “当然三姐比我高明得多了!”
    小神女故意放重嗓门对滴翠说:“妹妹,你叫这秀才和书僮到我身边来!”
    滴翠有些讶然,暗想:难道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秀才,是可疑的人物?可是怎么看,他手无缚鸡之力,像吗?便对墨滴和棋儿说:“你们两个,到我姐姐那边去!”
    棋儿愕然:“别的人都可以走,干吗叫我们留下来的?”
    一个飞虎队员喝道:“叫你们过去就过去,少废话!”
    墨滴害怕得慌忙说:“棋儿,既然这一群义士叫我去,我们就过去好了!别多问。”
    棋儿嘟哝地说:“二少爷,怎么我们这般的倒霉?什么不幸的事,都落到我们身上了?”
    滴翠似乎同情地安慰他们说:“你们放心,我姐姐不会为难你们,想问问你们一些话而已,过去吧!”
    墨滴向滴翠一揖说:“多谢女义士。”
    他和棋儿有点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的面前。
    小神女和山凤、飞虎队员完全是一样的打扮,黑衣黑裤的劲装,也同样是蒙了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双似宝石般的发亮眼睛,所不同的,多了一件黑色镶花边的披风,婉儿和小怪物不但是黑衣黑裤,还戴上了颜色不同的鬼面具,宛如一对小鬼,左右立在小神女的身边,这样的打扮,又使墨滴和棋儿看傻了眼,一颗心不由扑扑地乱跳。
    墨滴大着胆子向小神女一揖:“不知女义士叫在下来有何赐教?”他和棋儿,已认不出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了!更想不到小神女他们会来到剑阁山庄。
    小神女仍然放重嗓子说:“秀才,你跟我来,我们到那边说话去!”
    “是!女义士。”
    他们来到山崖下一棵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墨滴却不敢坐下,又是一揖问:“女义士,有什么话要问在下?”
    小神女问:“你干吗叫我为义士的?”
    “女侠难道不是义士么?”
    “我们怎么是义士了?”
    “女侠带了众位英雄好汉们,火烧剑阁山庄,杀掉了庄上的所有行凶之徒,解救了在下等人,这不是义士之举么?”
    “秀才!你完全错了!我们也是一伙打家劫寨的强人,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无所不为。我们之所以踏平这座山庄,并不是什么侠义之举,完全是为了财物。当然,我们也与剑州虎有仇恨,才血洗了他的山庄。”
    棋儿睁大了眼睛问:“你们是一伙打家劫寨的强盗?”
    婉儿说:“是呀!你以为我们是好人吗?”婉儿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来,变得了浓浓重重的,墨滴和棋儿也同样听不出来。而小怪物没有跟来,仍留在石屋那边,看看有没有人是神秘的杜鹃,与这书呆子身上的气味相似。
    棋儿怔住了:“那,那,那你们不会杀了我们吧?”
    小神女说:“这就看你们是什么人了!”
    墨滴说:“在下只是路过这里的一介书生,又是什么人了?”
    “因为你是书生,才更可怕。”
    “在下有什么可怕了?”
    “我们知道,剑州虎手下有一位书生,叫毒秀才,这个毒秀才真是人如其名,心肠特别歹毒,剑州虎所干的一切坏事,几乎都是他出的鬼主意,这个害人的毒秀才,我们是怎么也不能放过他,杀了他才能解恨!”
    “你不会疑心在下就是那个毒秀才吧?”
    “难道你不是毒秀才么?”
    棋儿叫起来:“我家二少爷,怎么是毒秀才了?”
    墨滴更是叫起屈来,说这是天大的冤枉。
    小神女忍住笑说:“你们别在我面前喊冤喊屈了,我们一点也不会冤枉了你。”
    “请问女大王,有什么凭据证明在下是那个毒秀才了?”
    “因为我们从你这一身穿着打扮看出来。”
    “在下这一身穿着和毒秀才一模一样?”
    “一点也不一样。”
    “那又怎么疑心在下是毒秀才了?”
    “毒秀才!不管你怎么诡计多端,狡猾奸诈,你是瞒不过我这一双眼睛,我只要说出一件事,你就会哑口无言。”
    “哦?哪一件事了?”
    “因为给关在石屋里的人,个个不是面容憔悴,就是一身破破烂烂,给折磨得不成样子,而你们两个,衣服虽然脏一点,几乎没受过半点苦,你不是诡计多端的毒秀才又是什么人了?看来,你们昨夜趁大乱,乔装打扮,混进被关押人的石屋里去了!”
    婉儿也说:“是呀!怪不得我们昨夜里四处搜索,也找不到毒秀才的影儿,原来他混进石屋里去了!姐姐,幸好你眼睛雪亮,不然,真的给他们逃出去了!”
    墨滴更喊起冤枉来,棋儿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分辩才好。小神女忍着笑说:“你别喊冤枉了!你要是能说出为什么与石屋里的人不一样,或许会打消我们的疑心,看来,你们说不出来吧?”
    棋儿一下脱口而出:“我们昨天下午才给他们抓起来,问也不问,就将我们关进了那间石屋里,我们当然没受什么拷打了!”
    小神女一笑问:“哦?你们在哪里给他们抓来了这里?”
    “是在从剑州去剑门关的一条栈道上。”
    “是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了?”
    棋儿又嘟哝着埋怨起来:“都是我家二少爷,走走下,看见栈道旁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山径,说什么这山径里的景色一定是绝险绝美,一定要去山径里走走看看,口中还吟着什么李白的诗句,咿咿呀呀的,诗没吟完,突然从树林中闪出一伙凶人来,一下将我们抓了起来,蒙了眼睛、连拖带架,东转西拐的,将我捉到这里来了!说我们闯进了他们山庄的禁地。”
    小神女和婉儿一听,一下明白了这书呆子身上的气味,怎么在栈道小径口留下了,小怪物就是循着这书呆子的气味,转回剑阁山庄。要是棋儿所说的属实,那这个书呆子就不是什么的神秘杜鹃,可是杜鹃杀了人后,又往何处走了?是从栈道上跃下了深渊?还是在栈道上以超绝轻功,跃上峭壁上的山峰?为什么这杜鹃身上的气味没一点留下来?是杜鹃在杀人时,栈道上风大雾气重?洗去或吹散了杜鹃身上的气味?还是杜鹃行动太快了,骤然而来,倏然而去,他身上的气味,给他自己来往如风的气流卷走飞散了!只留下这书呆子身上的气味?要是这样,小怪物空有一个灵敏如猫犬的鼻子也没有用,仍嗅不出杜鹃身上的气味来,无从追寻。
    小神女感到,是不是小兄弟嗅错了?将这个书呆子当成了杜鹃?但这个书呆子本身,也有一种令人难以解释的疑团,为什么每每有书呆子出现的地方,前后都有杜鹃的神秘出现?在长沙是这样,在衡山是这样,现在在剑阁山庄也是这样,事情是一而再,再而三,总不会这般的巧合吧?可是自己怎么看,怎么试探过,这书呆子的确不像是一个会武功的人,更谈不上什么一流高手了!不管怎样,这一次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人在生死一刻之间,总会不自觉地抖出自己的武功来。
    小神女看看棋儿一脸受冤枉的神态,忿忿不服,大有你们杀了我也是这样说之态,的确他说的话出自真情,不是编造出来的。要是说书呆子伪装掩饰极好,但棋儿这个老实天真的孩子,说话率直,绝不会说假话,他总不会这么事先编排好说假话来欺骗自己吧?何况他到现在仍不知自己和婉儿是什么人。小神女想了一会,对棋儿故意说:“你这个小鬼,人小却说谎话的本事不小,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话吗?不疑心你的什么二少爷是毒秀才了?”
    棋儿说:“你们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
    小神女故意和善地说:“小兄弟,你年纪又这么小,你不会陪这一肚坏主意的毒秀才去死吧?”
    “什么?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家二少爷是那个毒秀才了?”
    墨滴也说:“女大王,你要是不相信在下,尽可以叫剑阁山庄的人来认,就说明在下是不是!”
    棋儿也说:“对对!叫剑阁山庄的恶人来问,不就清楚了?”
    小神女又故意说:“剑阁山庄的恶人,全部给我们杀掉了!”
    婉儿又补上一句:“死人能认出你们吗?”
    棋儿愕然:“那怎么办?”
    墨滴更是一怔:“什么?你们将剑阁山庄所有的人全杀了?连老人妇孺也不放过?”
    小神女说:“是呀!不然怎么叫血洗剑阁山庄?”
    “你们这样做不太残忍了?与剑州虎这恶霸有什么区别?”
    “我们本来就没有区别,只是一山容不了两头老虎,不是剑州虎死,就是我们亡。”
    “不不!你们不会这么干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这么干了?”
    “要是这样,你们就不会这么好心,送钱送物的让石屋里的人离开,顶多将他们打发走就已够好心了!”
    “这可不同,因为他们不是剑阁山庄的人,是剑阁山庄的受害者,所以我们送钱送物让他们离开。”
    棋儿说:“我们也是受害者呀!”
    小神女笑着:“你们本是剑阁山庄的人,算是什么受害者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是剑州虎的狗头军师毒秀才,我们是非杀不可了!万一让你们走掉,那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十分危险而又可怕的人物。”
    “你们不担心杀错了人吗?”
    “哎!我们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走一个,说!你们想怎么死法?”
    棋儿问:“你们就这么要杀我们?”
    “要是你说实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不是都说了吗?你还要我说什么话了?”
    婉儿说:“我们要你说实话呀!你的什么二少爷是不是毒秀才?说了,你就可以不死。”
    “我二少爷不是那个坏蛋毒秀才!”
    小神女对婉儿说:“别多问他了!拉出去砍了!”
    “是!姐姐。”
    墨滴急忙说:“慢!在下有话说。”
    “哦?你现在终于说实话了吧?”
    “在下的确不是毒秀才,你们不相信,可以到剑州随便拉一个百姓来认我,就清楚你们是冤枉在下了!”
    “剑州的百姓会认出你?”小神女问。
    “剑州的百姓当然不认识在下,但却认识毒秀才!”
    “你怎么知道认识毒秀才了?”
    “毒秀才是州府衙门的一个师爷,劣迹斑斑,剑州百姓恨之入骨,又有谁不认识他了?”
    小神女说:“我们可没有时间去弄清你的面目,再说剑州百姓见了你,害怕你的淫威,就是认出你也不敢说。”
    “那,那,那怎么办?”
    “杀了你不更干脆利落吗?来!妹妹,将他们拉出去,一剑一个干掉!”
    婉儿扬扬手中之剑,对墨滴和棋儿说:“走呀!”
    棋儿情急起来,抖出了他那鬼哭神泣的救命三掌法,骤然一掌向婉儿拍去,婉儿哪有不知道这三掌法的?她自己就会,身形一闪,就避开了。棋儿再想出第二掌时,小神女比他行动更快,身形一晃,轻舒玉臂,手法巧妙,一下将棋儿似小鸡般的拎了起来,含笑说:“小鬼,你拍呀!怎么不拍打了?”
    婉儿也笑着:“姐姐,原来这个小鬼还会两下功夫哩!”
    “这么看来,他的什么二少爷,更是毒秀才无疑了!”说着,小神女左手又封了棋儿的穴位,放了下来,对婉儿说:“快!这小鬼不能动了,快将他们主仆两人,拉出去干掉!”
    棋儿破口骂起来:“你们这两个女强盗,残忍无比,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小神女笑着:“妹妹,你听听,这个小鬼还顶会骂人的!”
    棋儿说:“我当然会骂,我还要骂你们的祖宗十八代,一个个都是黑心的强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婉儿说:“你再骂呀!等一会,你的脑袋掉下来,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我的脑袋掉下来也会骂!”
    “你别吓我,脑袋掉下来也会骂么?我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墨滴叹了一口气说:“棋儿,你别骂了!骂也没有什么用,合该我们死于此地。”
    “二少爷,我们这么含冤地死去,我太不甘心了!”
    “算了!我们双双到阴府去吧!”
    “二少爷,不是棋儿说你一句,我们投胎转世后,你别四处再去游玩什么名山大川了!我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家中不多好?这些石山土岭、流水飞瀑,有什么好看呵!”
    这时小怪物走了过来,小神女问:“没再发现?”
    小怪物摇摇头:“没有!”
    “石屋关的人全离开了?”
    “全离开了!姐姐,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这两个人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我只好将他们杀了算了!”
    婉儿感到这时捉弄书呆子、棋儿已够了,再捉弄下去,就转不了头啦!便说:“姐姐,说不定他们真的是冤枉也不一定。”
    “妹妹,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冤枉了?说不定他们一对顽固不化的主仆。”
    “姐姐,这样吧!他不是说剑州城里的百姓们认识毒秀才么?我们就带他们去剑州城,叫一些百姓来辨认他们,不就弄清楚了他们的真面目?”
    “妹妹,这样一来,我们的真面目不也叫人看见了?何况我们带他们去剑州不麻烦?万一这诡计多端的毒秀才在半路上想办法逃跑了怎么办?”
    “姐姐,你的意思——!”
    “干掉算了!”小神女向婉儿眨眨眼睛说:“就算我们杀错了他们,那也是他们命该如此,怨不了我们!”
    棋儿说:“我不但怨,我做鬼之后,还要找你们这伙强盗索命!”
    小神女笑着:“好呀!等你做了鬼后,再来找我们索命吧!”她叫婉儿,小怪物一人带着一个,拉到山崖下干掉。
    小怪物拖了墨滴来到山崖下,问:“你现在还有什么交代未了的事,你死了,我可以为你代办!”
    “算了!在下没什么可交代的!”
    “你这么死了,你的亲人不伤心难过?”
    “在下死在这里,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伤心难过了?只有盼望而已。”
    “既然这样,我送你上西天了!”小怪物说完,一掌拍下,墨滴应声而倒下,小怪物反而怔呆了!三姐不是说这书呆子有一身不错的内力么?怎么不见他内力反弹,这么轻易就倒下去了?可是我这一掌只是用一成的功力,不但不会给拍死,就是连拍伤也不会,难道这书呆子不经拍?还是给吓死了?小怪物慌忙俯身用手在他鼻子下试了试,才放心下来,原来这书呆子给吓昏了过去,没有死!
    那一边,棋儿见墨滴倒了下来,大叫一声,婉儿急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用手扶着棋儿的身体,慢慢地放在地下。接着,她纵身跃了过来,问小怪物:“你真的将他拍死了?”
    “没有!”
    “那他怎么倒下去了!是不是你出手不知轻重?”
    “放心!这书呆子不会死,也没受伤,只是给吓昏了过去!”
    这时,小神女也走了过来,婉儿说:“三姐姐,看来这书呆子不可能是杜鹃,我们怀疑错他了!”
    小怪物也说:“我看也不像。”
    小神女本来想以生死逼杜鹃露出原形来,谁知不但逼不出原形,连武功也没有抖露出来,总不会杜鹃宁愿死,也不愿露出自己的真相来吧?难道这书呆子真的不是什么杜鹃?我疑心错了?她看了倒在地上的书呆子一眼,说:“我们是为难了这书呆子,令他受委屈了!”
    小怪物问:“我们要不要将他们弄醒?”
    “先别弄醒了他们,让他们好好地昏睡两个时辰。”
    “为什么?”
    “我们的面目,可以让他们知道,但山凤姐姐她们,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醒过来?”
    “不!扛着他们离开这里,这里根本不是久留之地,山凤姐姐他们也会很快地全部离开这里。”
    刚好这时山凤和滴翠、醉缘走过来了,问:“那个什么书呆子,是不是神秘的杜鹃?你们弄清楚了没有?我们的事已处理完了,已有一部分兄弟,已离开了这里。”说着,她一下看见卧在地上的书呆子和棋儿,一时愕然,“什么,你们杀了他们?”
    小神女一笑:“没有!一个给点了昏睡穴,一个给吓昏了过去。”
    “什么!给吓昏了过去?这样,会是神秘、武功超群的杜鹃吗?”
    “凤姐,看来我们疑心错了!”
    “那杜鹃在栈道上干掉剑州虎又是什么一回事?”
    “这事,我们也感到莫名其妙。”
    山凤转问小怪物:“小兄弟,这事你怎么弄的?嗅错了人?”
    小怪物说:“现在也将我弄得稀里糊涂了!不知是什么回事。”
    婉儿说:“你呀!还说自己的鼻子很有作用哩!现在,作用在哪里了?几乎害死了这个书呆子!”
    山凤又是笑了笑,问小神女:“三妹,现在你打算对这书呆子怎么办?”
    “凤姐姐,我们只好提着他们上路了!”
    “这么提着他们上路,叫人看见了,不生疑?不如拍醒了他们,带他们一块离开。”
    “不不!凤姐,我不想这个书呆子知道你们的事,更不想他们看见了你的真面目,凤姐,你们先走吧!”
    “你们留在这里?这不行,说不定剑州和剑门关上的士兵,很快就会来到这里,这样吧!剑阁山庄的第一道山门内有马,有马车,你们带着他们两个,坐马车离开吧!我不会叫人注意了!我会打发一位兄弟给你们赶马车上路,离开这里,也离开剑州城。”
    小神女说:“要是这样,那太好了!”
    “三妹,那你们快去第一道山门,翠丫头,你也一起和她们同走,叫小钉子套好马车,送三妹他们立刻离开。”
    婉儿问:“凤姐姐不离开?”
    “我要毁了庄内剩下的一切房屋,不让任何山贼,草贼和恶霸,再盘踞在这里了!然后再走,四妹,你们快走吧!”
    小怪物扛起了书呆子,婉儿也提起了棋儿和小神女、滴翠离开了,他们走后不久,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那座关押人的石屋便倒塌下来,其他一些平房,不是起火,就是给山凤的掌力震得倒塌下来,剑阁山庄已没一片全瓦。幽谷大院的飞虎队,是言必行,行必果,报复起来是异常的彻底干净,他们真的令剑阁山庄在江湖上消失了,永不存在。
    小神女他们所坐的马车,在小钉子的驾御下,飞快地离开了第一道山门,赶马的技术,不下于虎叔。
    小神女他们这时已恢复了他们原来的装束,当然,面具也除了下来,小怪物问小钉子:“钉叔,你混入剑阁山庄是干什么?也是在赶马车吗?”
    “不!我什么都干,为剑阁山庄的人既赶马,也在厨房里打杂,给剑阁山庄守门的人送饭送菜。”
    “怪不得你这么轻易就将守第二道门的贼人麻倒了!也轻易地将庄里的一些机关、陷阱封死,能这么迅速地踏平剑阁山庄,你是第一大功!”
    小钉子笑了笑:“其实我们的凤姐早已注意这个剑州虎,在一年多前,就已派我混入了山庄内作内应。第一功劳是凤姐,第二个功劳归瞿七夫妇,我吗,是最末的一个。”
    马车快驶到剑州城时,路旁树林里一下闪出五条蒙面汉子出来,拦住了马车,小钉子一看,是瞿七他们,连忙说:“七哥!是我!”
    瞿七说:“原来是钉兄弟,我还以为是剑阁山庄的人逃了出来,车上坐的……”
    “是三小姐他们!”
    “那你们快绕城而去,城里已关城门戒严了,任何人不能出入。”
    小神女伸头出来问:“七兄弟,城里的事怎样了?”
    瞿七说:“昨夜,以毒秀才为首的几个人,全部给我们不动声色地干掉了,我们逼毒秀才写下了认罪书,以飞刀寄柬的方式,钉在州府大人的审案台上,然后将毒秀才的尸体,吊在城楼上示众,现在城里是一片忙乱。”
    “七兄弟,吕老板他们呢?”
    “没事,关在大牢里,看来州府大人害怕得罪了剑州虎,仍不敢放人,要是他知道剑州虎死了,剑阁山庄夷为一片平地,一定会放出了吕老板。”
    小钉子这时说:“七哥!剑阁山庄已摆平了,剑州虎他们也全死了,凤姐叫我通知你们,也撤走,不用守在这处三岔路口了!”
    “好!我马上叫兄弟们撒走!”
    小钉子便立刻赶马绕城而过,直下梓潼。
    血洗剑阁山庄的事件,不到三天,几乎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四川各地,也传到了陕西、山西、湖广、贵州、云南的一些的地方,但人们所传的,不是什么一伙蒙面黑衣人,而是神出鬼没的神秘杜鹃,因为有人在栈道上发现了剑山虎的尸体,飞报官府,官府派捕快们亲自来现场检查,证明是杜鹃所为,自然也联想到火烧剑阁山庄,也是杜鹃所为了!首先剑州的州府大人被吓得目瞪口呆,捕快们也面面相觑,因为在瞿七的飞刀寄柬中写着,要是官府不将受剑州虎迫害的一些无辜的百姓放出来,三天后便来取走他们的脑袋,吓得他们立刻将受剑州虎迫害入牢的人全部放出来了!吕老板自然也在其中,何况州府和捕快们,也明知这些人是冤枉的,现在剑州虎、毒秀才等人一死,他们也无所畏惧了!全部放了出来。
    这一事件,更令剑州一地的百姓拍手称快,甚至燃放鞭炮庆贺,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奔走相告,其中,还有苦神爷、活钟馗两人也转回剑州了,重新开起了肉档。他们两人,比别人更是惊愕,难道自己所见到的那位女子,就是神秘的杜鹃?但他们不敢说出去。因为弄得不好,不但会招来无穷的麻烦,更会招来天下的祸害,脑袋会不知几时掉下来。因为世上不知有多少事,往往就是是非只因多开口惹来的大祸。
    剑州血案,又一次震惊了江湖,尤其是武林中人,相继愕然,这个杜鹃,行踪真是令人莫测,不久之前,在重庆、成都相继出现,现在又在川北的剑州出现了!他简直不将武林人士、白龙会人以及东厂的爪牙鹰犬们的追踪放在眼里,制造一起又一起的血案,似乎在嘲弄他们的无能。但杜鹃在剑州的这一次血案,最得人心,令一些武林中的侠义人士自惭形秽,嗟叹不如。的确,当今一些所谓的侠义人士,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去招惹东厂的人,干掉了雄踞一方,有险可守,高手不少,东厂蓝魔星君手下一名大将蜀山剑的兄弟剑州虎了?就是有此心也无此能,有此能而又顾忌重重,不想也不愿多此是非,自然,更不敢明目张胆地到剑阁山庄去挑战了。可是杜鹃,却不声不响,一夜之间,就将剑州虎一伙人全部干掉,铲平了整个剑阁山庄,为当地百姓除掉了一头噬人的可怕老虎,也威慑了其他人不敢在剑州肆意为恶,不知神秘的杜鹃,几时会突然地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要了自己的脑袋。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东厂蓝魔星君这一伙鹰犬们了!他们千方百计地想将杜鹃引来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可是杜鹃不是不来,而是不动声色地骤然而来,毁了他们的一处天罗地网,便悄然倏然而去,天罗地网如同虚设,捉不了杜鹃,而杜鹃又一下在剑州出现了,制造了一起更大的血案。蓝魔星君发梦也想不到是山凤手下的飞虎队员们干的。其中,杜鹃也悄然出现了,连山凤、小神女他们也想不到,他们追来寻去,却意外地将墨滴这个书呆子寻到了!弄得小神女惊奇而又讶然,疑心顿起。尽管一切都说明这个书呆子不可能就是杜鹃,但小神女仍不放心,等书呆子醒过来再慢慢地盘问一下。
    在去梓潼的一条林荫山道上,墨滴和棋儿先后醒过来了,小怪物和婉儿商量了一下,又戴上了鬼面具戏弄这个不知死活的书呆子。书呆子最先苏醒过来,一见小怪物和婉儿的两张可怕的鬼面具,一时又吓呆了。他卧在马车上,感到自己身体摇摇晃晃,上下颠动。问:“在下现在是不是死了?”
    小怪物说:“是呀!你现在死了!我们正带你往阴曹地府走。”
    “你们是鬼卒?不是强盗?”
    “是呀!我们在阳间是强盗,在阴间就是鬼卒了!”
    “怎,怎,怎会这样的?”
    “秀才,你奇怪吧?秀才,现在我们才弄清楚了你不是什么毒秀才,是一个书生,一个枉死的书生。”
    “那,那,那在下怎么办?”
    “没办法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只好带你先去见阎王了,你有什么冤气,向阎王爷面前去诉苦吧!看看阎王爷会不会打发你上天堂享福,还是再投胎做人,不过,最可怕的……”
    小怪物故意买关子不说下去。
    书呆子急问:“可怕的是什么了!”
    “送去枉死城呀!一去枉死城,恐怕不但不能上天堂,连转世投胎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历代枉死的人太多了!他们一个个怨气冲天,阎王想理也理不了,只好让这一批枉死鬼在枉死城里怨天怨地。阎王是耳不听见为静,所以说,进了枉死城,像进了一个不见天日的无底洞,别说投胎做人,连投胎做牛做马,做猪做狗也不行,只能一世做枉死鬼。”
    “怎么阴间也这般的黑暗?”
    “不黑暗叫阴间吗?阴间当然是黑暗了!你不见阎王爷的一张面孔,也黑得像锅底一样的黑么?”
    棋儿不知几时醒过来了,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些黑暗的什么,不明前后,一下坐起来嚷着:“这样还有天理吗?”
    小怪物说:“在阴间有什么天理了?只有阴理!”
    “什么阴理了?”
    “阴理嘛,就是阴间的道理,阎王爷一个人说话算数的道理,咦!你这小鬼,怎么醒过来了?”小怪物好像这时才发觉棋儿醒过来说话了!
    婉儿看得咯咯地笑起来,暗想:飘哥也真会戏弄人的,这样,不将呆头呆脑的书呆子和无知的棋儿弄得更加糊涂吗?那还怎么从他们口中套他们是不是杜鹃了?
    婉儿的笑,弄得小怪物着急起来:“别笑!别笑,再笑,就露出馅儿来了!”
    书呆子一听,顿时生疑起来,摸摸自己,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我没有死么?我记得我明明已经死了呀!”
    小怪物连忙说:“不错!不错!你没有记错,你们的确是死了!”
    棋儿愕然起来:“什么?二少爷,我们已经死了?”
    “他们说我们已经死了!”
    “真的?死了的人会说话吗?”棋儿虽然年幼、单纯,但也有一般小孩的天真好奇,而且有话直说,不知避忌,不像书呆子读书读得多了,有些呆里呆气,说话知避忌。棋儿却单纯得多了,不懂就问,有话就说。
    书呆子说:“棋儿,他们说我们死了,正带我们去阴曹地府去见阎王。”
    棋儿更是愕然:“什么?去阴曹地府?阴曹地府也有马车吗?”
    小怪物忙说:“有!有!阴曹地府里什么都有。”
    “那也有阳光吗?你不是说阴间很黑暗的么?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我看见车外的树林和阳光了?”棋儿这么一问,几乎将小怪物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小怪物顿了顿说:“现在我们还在阳间的路上走,一进鬼门关,就没有什么树木和阳光了!”
    “那你们是什么人?能带我们去鬼门关吗?”
    书呆子说:“棋儿,他们是鬼差。”
    “什么?他们是鬼差?二少爷,他们不是杀我们的男女两个小强盗么?怎么又是鬼差了?难道他们也死了变成鬼?”
    小怪物又连忙说:“不错!不错!我们也死了!”
    书呆子怔了怔:“你们也死了?”
    “是呀!我们也死了,还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死了!”
    婉儿“啐”了小怪物一口:“尽胡说八道,你死你的,我才不跟你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去死哩!”说着,婉儿将鬼面具也除了下来,“我不玩了!你一个人去玩吧!”
    小怪物急得叫起来:“这下,我们不全揭穿了吗?我还能玩下去吗?”
    一直坐在车窗前、背向他们,面对车外景色的小神女也不禁“扑哧”一声地笑起来。小神女一直不出声,就是想看。小怪物和婉儿怎么戏弄这个书呆子,能不能套出有关杜鹃的一些蛛丝马迹出来,谁知玩玩下,给婉儿认真的性格全弄坏了!小神女转过身来一笑:“丫头,小兄弟的事,一下给你砸锅了!你叫他怎么玩下去?”
    小怪物也除了面具,埋怨地说:“是嘛!现在什么也玩完了!”
    婉儿说:“谁叫你什么不说,说我们稀里糊涂地死了的?这好玩吗?”
    书呆子和棋儿这一下,又完全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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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风云路上
    小怪物说:“棋兄弟,死人会发梦吗?”
    “那我们没有死?”
    婉儿说:“棋兄弟,你是不是真的糊涂了?死没死,你难道不知道?”
    棋儿左看看,右瞧瞧,说:“我明白了!”
    婉儿问:“你明白什么了?”
    “是你们从那两个男女小强盗的剑下救了我们。你们杀了他们后,便戴上了他们可怕的鬼脸,故意来吓唬我们!我说得没有错吧?”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不错!不错!棋兄弟,你真聪明,全给你说对了!”
    书呆子苦笑了一下,向小神女等人一揖说:“多谢两位女侠和万里少掌门,又救了在下主仆两人一命!”
    棋儿却对小怪物说:“你们干吗吓唬我们的?不怕将我们吓死了吗?”
    “棋兄弟,你没有死呵!现在不是活生生地坐在马车里吗?”
    “我以为我真的死了!”
    书呆子说:“棋儿!别再说胡话了!你还不谢他们再救之恩?”
    小神女说:“墨二公子,别多礼了!看来你们还没吃过东西吧?”
    棋儿说:“是呵!从昨天中午起,我和二少爷不但没吃过东西,连水也没喝上一口,真的是饿了!”
    婉儿说:“棋兄弟,我们车上有水有食物,你们饿了!快吃。”说着,婉儿将食物和水取了出来。
    书呆子多谢之后,便取了吃。书呆子吃得斯斯文文,棋儿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小神女问:“墨二公子,你们不是在大足县看什么石刻吗?怎么又跑到川北这一带险峻的山区来了?”
    棋儿却埋怨起来:“三小姐,我也不知我家二少爷是怎么想的,不怕危险,说什么要去古蜀道走走看看,看古蜀道像不像李白所写的那么险峻,还说古蜀道上有不少的名胜古迹可看,不看,是白来四川一趟了!”
    小神女含笑地问书呆子:“蜀道有什么名胜古迹可看了?不过,这翠云廊古柏的景色却是蛮好看的。”
    书呆子墨滴说:“三小姐,这些古柏景色虽好,但不算是名胜古迹。”
    “它怎么不是名胜古迹呢?我听说,它们是三国时的蜀中五虎将之一的张飞叫士兵种植,所以叫张飞柏。”
    “三小姐,你误听人说了,它们根本不是张飞种下的,而是本朝明武宗正德年间剑州知州李壁发动百姓种植,距离现在一百年左右而已,算不上古迹,要是说是三国张飞所植,距离现在就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了!”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听了都非常愕然。小怪物问:“干吗这些人胡说八道说是莽张飞种下的呢?”
    婉儿说:“他们跟你一样呀!喜欢胡说八道。”
    “喂!你别挖苦我好不好?”
    书呆子笑了笑说:“四小姐,话也不是这样说,因为人们太喜欢张飞和敬仰张飞,或者怀念张飞,而称它为张飞柏。张飞柏是对这翠云廊柏树的称呼,不一定就是张飞种植,是人们的误解而已,不是存心骗人。”
    小神女问:“二公子,既然这里不算名胜古迹,哪里算是名胜古迹?”
    “三小姐,蜀道上的名胜古迹可多了!单是剑门关山顶上,就是当年三国时蜀中大将姜维屯兵的地方,史称为‘姜维城’,今名为‘营盘嘴’。剑门关下有一处地方叫垂泉,传说张飞当年带兵来到这里,找不到水饮,士兵们干渴难忍。张飞一怒之下,一拳向地上砸去,顿时泉眼出现,有泉水涌了出来。”
    小怪物说:“这是胡说八道吧!会有这样的事吗?”
    书呆子说:“这不能说是胡说八道,是民间的传说而已。或许当年张飞叫士兵们挖井,挖出了这口泉水也不一定,人们传来传去,将它当神话般传说了,说成是张飞一怒之下,捶出了一口泉来,现在那一处地方,就取名为‘捶泉镇’。”
    小怪物问:“真的有这一处地方?”
    “有!从剑阁山庄北上不远,就有这么一个小镇。”
    棋儿问:“二少爷,你就是为了看这一口泉水,不辞千山万水跑来了?”
    “棋儿!那也不是单单为了去看这口泉水,因为从剑门关北上便到昭化,昭化是一个古战场,是张飞夜战马超的地方。三国时称为葭萌关,城外的一处地方,便是诸葛亮制造木牛流马运军粮的遗址。葭萌关东南面白水镇,便是刘备斩杨怀、高沛之处。昭化,更是蜀国大将军费礻韦的故里,有一座费侯墓,是费礻韦死后的葬地。”
    小神女和婉儿听得神往极了,婉儿问:“二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名胜古迹的?怪不得你不怕危险,跑来川北了?”
    墨滴这书呆子说:“这是在下从书本、史记上看到的,所以极想亲自去看看,以遂心愿,没有其他。”
    小神女问:“还有什么名胜古迹没有?”
    “有!从昭化北上到广元县,广元县古称利州,名胜古迹就更多了,其中一处名胜古迹便是皇泽寺。”
    小怪物说:“皇泽寺!?那不是光头和尚们住的地方吗?这有什么好看了?我看处处的和尚寺,一个个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好看的。”
    书呆子墨滴一笑说:“少掌门,这个和尚寺,与别的和尚寺不同。”
    “哦?这个和尚寺,比嵩山的少林寺更有名气了?它出了什么独步武林的拳经剑谱了?”
    “这个和尚寺不是以武功而出名。”
    “那它以什么出名了?”
    “因为它是神州大地第一位女皇帝的出生地。”
    “什么?女皇帝?是谁了?”
    “唐朝的武则天,不是神州大地的第一个女皇帝么?从她到现在,再没有一个女皇帝了!”
    小怪物说:“一个女皇帝,那是阴阳颠倒,牛匕鸡司晨,那天下不大乱了吗?”
    这一下,可将婉儿惹恼了,朝他瞪着眼问:“你说什么了?女的就不行吗?”
    小神女却笑着问:“我听江湖上人说,点苍派的实际掌门人,是芹姨,芹姨说东,你爷爷就不敢说西,怎不见点苍派大乱了?”
    婉儿说:“是嘛!贵州的九龙门,一向都是女的掌舵,怎么不见九龙门大乱了?贵州的武林界,也不见大乱呀!”
    小怪物这下感到头大了!自己怎么口不择言,得罪了这两个武功可怕的大小女煞神,有苦可受了!他慌忙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婉儿说:“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小神女说:“你说下去呀!怎么不说了?”
    小怪物连忙求饶,说:“三姐姐,四妹妹,我错了!我不该看不起女人,其实,其实……”
    婉儿又问:“其实什么了?”
    “其实,我也是女人生的呀!”
    “我还以为你是石头爆出来的小怪物哩!”
    这时书呆子说:“少掌门,你的确是说错了话了!男女是应该平等的,有不少的女子,其才智一点也不逊于男人,有时往往比任何男子都强,只是几千年来,人们受到了男尊女卑的影响,错误以为女不如男,一切应该由男人说了算。一旦出现反常,就大惊小怪,认为阴阳颠倒了!谣言四起,怪话连篇。其实武则天这个女皇帝,是个不错的皇帝,起码比一些荒淫无道、平庸无能的皇帝强多了!本朝朱家的大多数皇帝,简直不能与武则天相比,昏庸无能极了!致使大权全落到了宦官们手上,弄得天下大乱,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从而盗贼丛生,不少百姓铤而走险。”
    婉儿对小怪物说:“这下,你听到了吧?”
    “听到!听到!我敢不听到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四妹妹,你放过我吧,我算怕了你了!”
    “什么?你算怕了我?”
    “不不!我是真怕!从头到脚的怕!”
    小神女笑着:“四妹,别再逼他了!他认识错就行了!”
    “三姐姐,我怕他嘴巴认错,心里不认错哩!”
    “四妹,这就难说了!世间上男尊女卑的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过来!也不是你我两人所能及。”
    书呆子又说:“武则天还有一个优点,是今古往来任何一个皇帝所不能及的。”
    小怪物“哦”了一声问:“她什么优点,所有皇帝不能及了?”
    “任何皇帝,在他生前,都欢喜别人歌颂他英明神勇、智睿无尚,雄才大略等等,就是死后,也叫人为他树碑立传,歌功颂德。可是武则天没有这样,死后却叫人立了一块无字碑。”
    “无字碑?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说,自己的千秋功过,让后人评说。”
    婉儿又问小怪物:“这下你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原来武则天,是古今往来的第一个女皇帝!有她的英明过人之处。”
    “那你今后还敢不敢看轻女人?”
    “我经过了这一次,还敢看轻女人吗?那不是自找苦来受?”
    “你知道就好啦!”
    棋儿这时也说:“我今后也不敢看轻女人了!”
    小神女笑了笑问棋儿:“你以前也看不起女人?”
    棋儿不好意思地说:“是!我以前是看不起同村的一些小丫头,她们动不动就哭,受人欺负也不敢反抗。砍柴担草,也没有我这么多和重,弄得我有时不得不帮她们挑回家。当然,我对三小姐、四小姐不但不敢看轻,还特别的敬重和感激哩!你们是我和二少爷的救命大恩人!我一千个一万个崇拜你们。”
    婉儿笑着:“棋兄弟,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小怪物一下“噗嗤”一声地笑起来,婉儿盯着他问:“你又怎样了?”
    “没!没有什么!”
    “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感到可笑罢了!”
    小神女笑着说:“四妹,你大不了棋儿二三岁,像大人似的说棋儿是个好孩子,其实你自己也是一个孩子,小怪物看见了,当然觉得可笑了!”小神女又转问书呆子,“二公子,看来你真是博学多才,天文地理,古今往来的事,知道真不少,令我们听了得益不浅。”
    书呆子忙说:“三小姐,别这样说,在下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性好名胜古迹,对人情世故的事,都是浑浑钝钝,几乎什么也不懂,闯了大祸也不知是什么回事。不是三小姐、四小姐、少掌门的及时出现,恐怕在下早已横死异乡了!对了!三小姐,你们怎么也在剑阁山庄出现了?”
    书呆子这一句问话,表面听去,只是顺便问一下而已,但这句话,却在小神女心中起了不同反应,她略为看了书呆子一下,暗想:难道这书呆子察觉了自己问话的用意,来一个反攻为守,不让自己再深一步问下去?要是这样,这书呆子真是那神秘莫测的杜鹃?在自己面前装得呆头呆脑?让自己看不出来?真是如此那杜鹃真是深藏不露,掩饰得太高明了!不论行为举止谈吐,完全是一个呆里呆气的书呆子一样,全无破绽可寻。他这次在剑阁山庄中的石屋里出现,听他和棋儿说来,合情合理,无半点可疑之处,可是杜鹃在栈道上干掉了剑州虎,去得无踪无影,而小怪物所闻到的气味又偏偏是这个书呆子身上气味,这事又怎么解释?是小怪物弄错了,还真的是这个书呆子所为?
    小神女对书呆子的起疑,是三起三落了!每一次的疑心,又很快打消掉。这个书呆子,说傻不傻,说精不精,几次碰上了生死大关逃脱了出来,不知害怕,仍固执地不顾危险地四处去游山玩水,拜访各处的名胜古迹,是无知还是愚蠢?是固执还是生性如此?要是他真的是杜鹃,那自己就放心多了,用不着为他的生死担心。现在主要是这书呆子在是与不是之间,小神女拿不定主意。不知为什么!小神女对这个书呆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关心和注意,书呆子的印象,深深地藏在自己的心中,他的言谈举止,会不时地浮现出来,抹也抹不掉,是自己关心他呢,还是好奇想弄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这时棋儿也问起来:“三小姐,你们大概是神仙吧?不然,怎知道我们在剑阁山庄受难,特意赶来救我们了?”
    小怪物说:“我的三姐四妹当然是神仙了!你家二少爷不是说我三姐四妹是仙子吗?既然是仙子,当然能知过去未来的事情了!所以掐指一算,知道你们有难,便及时赶来救你们了!”
    棋儿惊喜地问:“真的?”
    “真的!真的!只是我这个小神仙,不明白你这个小护卫武士,怎么不抖出你的滚地法来,救出你的二少爷?反而一起给剑阁山庄的人抓起来,关到石牢里去了?”
    棋儿叹了一声,说:“那几个恶人,一下从树林里跳出来,出其不意地将我们抓起来,我怎么抖出我的滚地法呵!你以为我能抖却不抖吗?”
    “棋兄弟,你也太不警惕和小心了!”
    “我怎么知道在崇山峻岭中的山沟里,也有强人打劫的?那条不是山路的山路,连鬼影也没有一个,恐怕十天半月没人去,强人们怎么打劫呵!我以为不会有强人,强人却偏偏出现了!也是我和二少爷活该倒霉。”
    书呆子说:“棋儿!他们不是一伙打劫的强盗,是一伙恶奴。”
    “怪不得他们没搜我们身,也不问我们有没有银两,一下用布蒙了我们的眼睛,就将我抓了关起来!”
    “当夜,他们没审问你们?”小神女问。
    “没有,他们说夜了,明天再来慢慢审问我们,将我们往石牢里一丢,吩咐那两个守牢人几句,就走了!”
    小怪物问:“你当夜怎么不走?难道你还打不过那两个守牢人吗?”
    “我的手脚都给捆了起来,我怎么走呵!”
    小神女问:“那么你和你二少爷一夜都关在石牢里?”
    “是呀!关在石牢里不只是我和二少爷,还有不少的人。我想不到在半夜三更里,有一伙蒙面黑衣人杀进山庄里来了,临到天亮时,这伙蒙面黑衣人才有人走进来,将我们的手脚解开,还叫我们别乱走出去,天一亮就放我们走。所以我和二少爷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石牢里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伙蒙面黑衣人才是真正的打家劫寨的强盗,连夜打劫了山庄,又杀人又放火。”
    书呆子说:“棋儿,不管怎么说,这伙蒙面黑衣人是好人,他们没有杀害了石牢里的人,还发放钱粮让他们离开。”
    “二少爷,可是他们要杀我们呀!”
    “这更是我们倒霉的地方,因为他们怀疑我是那个毒秀才了!”
    “要是三小姐他们不及时赶来,我们不枉死吗?”
    棋儿到了现在,仍懵然不知小神女他们是盘问他们的女大王和两个鬼面男女小强盗。
    书呆子说:“棋儿,我们现在不是没有死么?”
    “那也是三小姐他们赶来救了我们!”
    说着,骤然间,马车停了下来。小怪物一下跳了起来:“不会是我们又碰上了拦路抢劫的翦径强盗吧?”他又对棋儿说:“这下,你又可以施展你的滚地杀人法了!”
    棋儿说:“好!让我试一下。”
    婉儿朝窗外看了看,说:“不像呀!外面人来人往的,好像我们到了什么小镇上了!小镇上会有人拦路打劫么?”
    小怪物说:“真的?那马车干吗停下来?”小怪物伸头往外一看,原来马车前面有一个挑担的老人跌倒在来往的车道上,小钉子怕车伤了这位老人,骤然勒马停车,下车去扶起这位老人,问:“老人家,你没事吧?”
    一时间,四周围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老人说:“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滑倒了!多谢大爷。”
    小钉子说:“老人家没事就好了!”小钉子扶老人在路边店铺前坐下,又为老人收拾好担子,便上车想继续赶车上路。蓦然间,人群中闪出一个青衣汉子,吊着眼问小钉子:“你这么就想走了?”
    小钉子愕然:“你想干什么?”
    “你撞倒了人家,不赔些汤药费,想轻轻松松就走,行吗?”
    小钉子说:“我没有撞倒这位老人家,是这位老人家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刚才老人家的说话,你没听到?”
    这位汉子看了老人一眼说:“是他害怕你们,不敢说实话,老子看不顺眼,特来为他讨回公道,你不拿出十两八两的银子,就别想能离开!”
    跟着,他身后有五六个不三不四的汉子,也七嘴八舌地喊着:“对!不赔银两,不能过去。”
    显然,这伙不知是哪里跑来的流氓,还是当地的无赖,在明显地敲诈勒索了。他们见小钉子这么好心,认为是胆小怕事,又瞧见车上的人,除了书呆子是一个男人外,其他的不是女子就是小孩,更认为可欺负了!公然敲诈起来,谅车上的人不敢不给。他们哪里知道,碰上的是三个可怕的克星,尤其是小怪物,更喜欢惩治、戏弄这些无赖之徒,小神女和婉儿,自然对这些无赖、流氓不屑一顾。
    小怪物跳下车来,对这些无赖笑嘻嘻地问:“十两八两银子,你们不够分派吧?”
    这伙流氓一时愕然,问:“小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十两八两银子,你们够吗?这够医治那位老人家的汤药费吗?”
    吊眼的汉子问:“小子,你想给多少?”
    其他汉子都相视愕然,心想:这个小东西不会是傻的吧?
    “我说,没一百几十两怎么也不够。”
    “不错!小子,你拿一百几十两出来,我们马上让你们过去。”
    小怪物又故作讶然:“什么?你们怎么向我要银子了?我是向你们要呀!”
    “小子!你说什么?向我们要银两?”
    “是呀!我明明看见你们将这老人家推到路中间,弄得他跌倒了,这银子你们不出,叫谁出了?这样吧!你们一共七个人,每人出二十两,一共一百四十两银子,当是给这位老人家跌倒受惊费。”
    四周围观的百姓,有些笑起来,有的情不自禁地叫好起来,初时他们见这伙流氓无赖敲诈银两的行为,没一个敢出声。
    吊眼汉子大吼一声:“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了?”
    小怪物说:“哎!你别大声叫嚷呀!幸好这位老人家只是受惊跌倒,没受伤。要是他受伤了,你们拿出的就不是一百四十两,而一千四百两,要是他给马车撞死了,首先你这个吊眼汉子就要赔他老人家的一条命了!其他的得个个披麻戴孝,守墓三年,供养他老人家的一家大小,守完了三年墓,还得去坐牢,我没有说错吧?”
    吊眼汉子几乎给小怪物气得说不出话来,吼着:“给老子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痛打一顿,然后杀了,弃尸街头!”
    顿时三四个汉子抢了上来,要拳打脚踢小怪物,吓得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开,可是转眼之间,这三四个抢出来的汉子,不知怎的,一个个倒在大街上,痛得不能爬起来。
    吊眼汉子和其余两个无赖一时全傻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去打人的怎么反而倒下来了,挨打的却笑嘻嘻的仍然站着,没事一样,他们明明看见这三四个人一哄而上,拳脚一齐朝小东西身上乱打乱踢的?这些流氓哪里知道小怪物有一身不怕打的功夫,打得越凶狠,内力越消失得快,这些内力,全输进了小怪物的体内,反而增加了小怪物的内力,可惜这两个流氓几乎没有多少的内力,一下全给小怪物吸干了,变得全身没半点气力,小怪物根本没有动手脚,将身子一抖,他们便全部倒在地上无气力爬起来,好像是患了一场大病。
    小怪物仍故作惊讶:“咦!你们怎么打了?干吗全扒下了?”他又朝吊眼说:“好!他们不打了!轮到你们三个来打我了!来呀!别客气。”
    这一下,不但四周观看的人们惊愕不已,连小钉子、书呆子、棋儿也看傻了眼,这个小怪物练成了一身什么怪异功夫?不怕打。就是婉儿也惊奇起来,轻轻问小神女:“三姐姐,飘哥真的有一身不怕打的功夫啊!”
    吊眼汉子呆了半晌,问:“小子!你会邪术?”
    小怪物说:“什么邪术?我就是喜欢有人打我呀!越打我就越感到舒服,来呀!你们不打,轮到我来打你们了!”
    吊眼喝着两个流氓:“上!给我用刀子捅,老子不相信他的邪术能挡得住刀子!”
    这两个流氓拔出明晃晃的匕首击来。冲上去就朝小怪物的身上乱捅,他们除了一副凶恶的嘴脸和有一些蛮力外,简直没半点招式武功可言。虽然说盲拳可以打死老师父,但主要是指会武功的一时大意和无防备而已,一个有武功而又有防备的武林中人,怎么也不会为这些凶恶之徒胡刺乱捅所击中。所以小怪物身形一闪,略为施展幻影魔掌之功,不但闪开了,更令他们互相刺中了对方,一个给刺中了手臂,一个给捅伤了大腿,双双都惨叫起来,惊得双双跑开。
    小怪物却说:“咦!你们怎么刺中自己了?不会吧?”
    这一下,吊眼更相信小怪物有一门可怕的邪术了!连刀子也不怕,邪乎得自己刺伤自己人。小怪物却向他招手说:“他们两个稀里糊涂的连捅人也不会,捅到自己人身上去了!还是你自己来我捅我好了!”
    吊眼感到自己全身寒毛直竖,拿着匕首连连后退说:“你别过来,我会捅死了你。”他见机不妙,想转身掉头而逃。
    小怪物身形一闪,骤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一伸手,不但将他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更抓起了他,像扔死狗一样扔在大街上,吊眼惨叫一声,一条腿骨也摔断,比所有的无赖伤得更惨。小怪物仍不放过他,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用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现在还想不想要银两?”
    吊眼这时吓得魂飞魄散,连痛也忘了,叫着:“小祖宗、小爷爷,我今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
    小怪物说:“杀你?我感到比杀一只狗还脏,今天小爷可以放过你,要是今后再敢在这镇子上欺侮平民百姓,敲诈来往车辆或行人,到时,我就不是摔断你一条腿,而是扭断你的脖子!你信不信?”
    “信!信!小人再也不敢了!”
    “滚!给小爷滚到一边去,别挡了小爷的车马。”
    “是!是!小人滚。”这个吊眼汉子,忍痛地爬到一边去,至于其他的无赖流氓,早已不见踪影。
    小怪物将夺过来的匕首,暗运内力一震,顿时震得一段段地掉下来,将剩下的匕首柄掷到吊眼的跟前,说:“你这把匕首,能杀人么?连裁纸也裁不了!”说完,跳上马车,对小钉子说:“丁叔!我们走!”
    “是!少爷。”
    小钉子一勒马缰“吁”了一声,马鞭在空中一甩,“啪”的一声,马扬起四蹄,车辚辚地滚动而去。
    小怪物问:“丁叔!这小镇叫什么镇?”
    “武连镇!”
    “怎么小镇有这么一些流氓无赖的?”
    小钉子一笑:“少爷,哪一个小镇上没有一些流氓无赖?只是少爷没碰上而已。”
    书呆子墨滴有感而发说:“当今皇帝无道无能,宦官横行,官府无力,一些不法之徒,乘机鱼肉乡里了!这些不事生产的流氓无赖,可以说是多不胜举。”
    小神女问:“二公子!你要是碰上了这些敲诈勒索的流氓无赖怎么办?”
    书呆子又苦笑一下:“在下有什么办法?能避则避,能忍则忍,破费一些银两给他们算了,买一个平安无事。”
    婉儿问:“要是你给了他们一些银两,他们还要勒索更多的银两,你又怎么办?”
    “不会的,这些流氓无赖往往讹到银两就行了,何况在光天化日的闹市中,他们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如果这样,他们就不是流氓无赖,而是公开抢劫的盗贼了,盗贼一般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闹市中抢劫。”
    小怪物说:“你这样,不是更加纵容他们去敲诈勒索别人,令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
    “少掌门,正所谓上得山多终遇虎,这些流氓无赖,终有一天碰上像你们这样的侠义之人,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棋儿却说:“要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我就会忍不住给他们一个教训了,只是不像飘少爷这么干净利落,武功这么的神奇。”
    “哦?那你们也碰上这样的流氓无赖了?”
    “碰上过,我在大足县的一处小镇上,就碰上三四个这样的流氓无赖。二少爷给了他的一些银两还不算,还悄悄跟踪我们到一处偏僻地方,要我们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交出来。”
    “那你怎样办?”
    “我忍无可忍,先是以三掌法拍伤了他们一个,后又用滚地法、用匕首刺伤了他们,还将他们讹去了的银两,全取回出来。”
    小神女笑着:“棋兄弟,你干得不错呵!”
    书呆子说:“三小姐,你别夸奖他了,不然,他胆子越来越大,我们还是遇事要忍让一下的好,少惹是非为上。”
    婉儿又问棋儿:“棋兄弟,你以后有没有再碰上这样的流氓无赖了?”
    “有呀!”
    “你也出手教训了他们?”
    棋儿嘟哝地说:“二少爷不让我动手,给了他们的一些银两,慌忙将我拉了走。”
    婉儿说:“二公子,你怎么这般的怕事呵!”
    书呆子叹了一声说:“各处的流氓无赖,在当今世道上真是多如牛毛,就算能教训了他们,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哪怕就是杀了他也无用。”
    小怪物问:“怎么没用了?”
    “少掌门,就像武连镇那七个流氓无赖,你将他们全伤了,今后他们恐怕也没能力在镇子上敲诈勒索,行凶作恶,但他们不在,不久,也会有别的流氓无赖,或者更凶恶的强人,在镇上为非作歹,鱼肉乡里!少掌门,你总不能终身坐镇在小镇上不走吧?”
    小神女问:“以二公子之见,怎样才能将这些不法之徒消灭干净?”
    “三小姐,令这些不法之徒能横行乡里,除了官府无能之外,另一原因,就是百姓胆小怕事,他们都像在下一样,不敢去得罪招惹了这些恶人,只是一味地忍让。要是大家都团结起来,敢于伸张正义,这些武功不高,甚至不会武功,只凭凶恶、蛮力的流氓无赖之徒,就不敢横行乡里,欺凌百姓和过往行人了!当然,像剑州虎这样的恶霸,连官府也怕了他们,百姓就是团结起来,也无能力来制止他们,那就要靠官府秉公处理,派大军围剿,或者靠武功高强的侠义人士,来扑灭、铲除他们了!才能解除一方的祸害,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哦?长久之计是什么了?”
    “那就是朝廷有能力,各地官府不贪污腐败,一切秉公处理,正大光明,倡导百姓安居乐业,兴修农田水利,消灭贫困,人人能过吃得饱、穿得暖的太平日子,那就不会盗贼丛生,各地恶霸出现横行乡里了!就像诸葛孔明治蜀一样,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盛世,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久。诸葛一死,又慢慢地生乱了!最后还给魏国灭掉,司马父子,一统天下。”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听了书呆子这一番说话,相视愕然,这样的话,也可以说他们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以往听的,都是些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和武林中的一些奇人异事、怪异行为,哪里听闻这样一番治世治国的道理了?
    小神女钦佩地说:“二公子,你这样博览群书,满腹经纶,有治国平天下的才华,怎不入仕为官?为天下百姓造福,却混迹于山林之间,岂不埋没自己的才干了?”
    书呆子笑了笑:“三小姐过奖了,在下只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既不懂人情世故,更不会官场之道,要是真的入仕为官,很快自己的脑袋就会给人砍了下来。再说当今这个朝代,哪怕有姜太公之才,诸葛孔明之能,也无能为力,治不了这个国家。朱明王朝,迟早会衰落。”
    小怪物问:“这为什么?”
    “朱家子孙,除了朱元璋,几乎个个都是庸才,给宦官弄权,腐败丛生,贪官遍地,这一群大大小小的宦官,像白蚁一样早已将明朝这座大厦蛀空了!就算是朱家子孙中出了一个像唐太宗这样的皇帝,也挽救不了!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它的溃倒崩下,是迟早的事。”
    小怪物问:“那怎样办?”
    “没有办法,只有让它倒下来,由别的有雄才大略的人重新建造。这样,却苦了神州大地的广大百姓,又一次遭到浩劫。”
    小神女问:“照公子这么说,那武林中人杀了像蓝魔星君这样的东厂凶恶鹰犬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三小姐,话不是这样说。的确,杀了他们,想挽救这个朱明朝,的确一点作用也没有,就是想救天下百姓,所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但杀了他们,起码可挽救一方百姓,制止他们残害百姓、挑动江湖上的仇杀,免致武林人士枉作刀下的冤魂。就像杀了剑州虎,起码可令剑州一带百姓免受他们欺凌一样,消除了百姓暂时的痛苦。而且杀了这么一个具有影响力的大恶霸,对四周的一些强梁之徒,也起到威慑的作用,而不是没有作用。”
    婉儿说:“哎!我还以为一点作用也没有哩!”
    棋儿却有点茫然起来了:“二少爷,那伙蒙面黑衣人不也是一伙杀人放火的强盗么?”
    书呆子说:“棋儿,我看他们不像什么杀人放火的强盗,却像隋唐时代瓦岗寨的一群英雄人物,劫富济贫,专杀一地豪强恶霸,解救一地的百姓。”
    “那他们为什么连我们也杀了?”
    “棋儿,你别耿耿记在心里了,这是一场误会,谁叫我有点像那个毒秀才了。”
    “二少爷,你一点也不像那个毒秀才,那个毒秀才,头尖额窄,是一个十足讨厌的家伙,你怎么像他了?”
    小怪物问棋儿:“你见过那毒秀才了?”
    “见过!我们在剑州住下,在一家饭店里吃饭,就见过他了!他当时好威风呵!”
    小神女却笑问书呆子:“你不怨恨那个女大王和她手下两个小鬼么?”
    书呆子苦笑一下:“这是一场误会,她要杀的是毒秀才,又不是在下,有什么怨恨了?要怨,只怨她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清楚,草菅人命,胡乱杀人而已。”
    棋儿问:“对了!三小姐、四小姐和飘少爷,你们怎么及时赶来救了我们了?”
    小怪物眨眨眼说:“因为我们是神仙呀!你不记得了?”
    说着,马车又忽然停了下来,小怪物说:“我们不会这么黑吧?难道又碰上一些敲诈勒索的流氓无赖了?”
    这时,小钉子在车头问:“三小姐,前面就是梓潼的城门口了,我们是进城投宿,还是连夜赶路去绵阳县?”
    小神女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是日落黄昏,想了一下说:“丁兄弟,我们还是进城投宿吧!人不累,马也累了!还是休息一夜再走。”
    “好!那我赶马入城了!”
    是夜,他们投宿在梓潼县城里的一间客栈中。不用说,这一间客栈,也是幽谷大院开的,店家和店小二,自然热情地招呼他们,安排了三间最好的房间让他们住下。
    小神女感到同书呆子坐了一天马车,不论闲谈和问话,都探不出书呆子的任何破绽出来,暗想:难道这书呆子真的不是什么神秘的杜鹃?而是一般的书生?可是杜鹃怎么会突然在栈道上出现而干掉了剑州虎?小怪物的鼻子却又偏偏嗅出了这个书呆子?这又怎么解释?要是说书呆子掩饰得极好,可是棋儿还是一个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天真乡下孩子,他总不会说谎话,将自己掩饰得全无破绽吧?根据他们的所说,他们在川北的剑阁山庄石牢里的出现,也合情合理。
    在用晚饭时,小神女十分关心地问书呆子:“二公子,今后你又打算去哪里游玩?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成都?”
    “成都,在下已去过了!”
    “那你想去哪里?”
    “在下本想沿着古蜀道北上,去陕南一带走走,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我也不敢再去了!”
    婉儿说:“二公子,我劝你哪里也别去了,还是离开四川回家吧!”
    “多谢四小姐的劝告,但在下感到既来到了这里,顺路去看看唐代大诗人李白的故乡。这位大诗人,在下已神往久已,不去看看,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去看了!”
    棋儿却说:“二少爷,你不是说真的吧?还要四下乱跑?你不怕又碰上了像剑州虎这样的大恶霸,将我们抓起来?到时,就没人来救我们了!”
    “棋儿!大诗人李白的故乡,不会有什么恶霸吧?”
    “二少爷,你怎知道没有恶霸了?要是有怎么办?”
    “真的有,只要我们避开他,不去招惹他,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我们抓起来吧?”
    “可是我们在剑州,不是一样也给人抓起来了吗?”
    “那是我们不小心,闯进他的禁地里。”
    小神女问:“二公子,大诗人李白的故乡在哪里?”
    “不远,在江油县城外三十里左右的一个小镇上。”
    婉儿问:“江油县又在什么地方了?”
    “它是龙安府的一个县,但离这里不远,有一条小路可去,要是走大道,就先去绵阳,然后沿着涪江驿道北上,就是江油县了!这一条大道人来人往,比较安全。”
    小神女问:“你打算走小道还是大道?”
    “在下当然想走大道了!你们不是要南下往绵阳去成都吗?在下想再坐你们的马车下绵阳,再去江油。”
    小怪物问:“这个什么大诗人的故乡,很好玩吗?”
    “好玩恐怕没有成都这么多胜景好玩,它不过是一处乡村小镇而已。”
    “那你去干吗?各处的小镇不是一个样吗?一二条石板街,街两旁有些铺店而已。”
    “少掌门,话就不是这么说。李白,是在下神往已久的一位有名的大诗人,它的故居,在下极想去瞻仰一下,听说,江油城东的窦山中的云岩寺,寺前山门外有一块石碑,上面刻有‘樵夫与耕者,出入画屏中’这一题字,是李白的亲笔所写,也是难得的李白留下来的手迹,在下要不去看看,恐怕今后寝食难安了,会成为在下的终身憾事。”
    棋儿嘟哝地说:“这些石刻有什么好看呵!二少爷不是在大足县看了很多石刻吗?难道还看不够?”
    “棋儿,这可不同,这是李白留下的手迹之一,不去看看太可惜了!何况还是在他的故乡。”
    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可以说是对这个书呆子的行径简直难以理解,为了看这十个字的一块碑和一个已死近千年的诗人的故居,就不惜多走一二百里的路。要是说那里有鬼斧神工的特异风景和巧夺天工的奇岩怪洞,跑去看看还值得,可是那里只不过是一个诗人曾经住过的一个普通小镇而已。就是奇岩怪洞和特异的风景,小神女他们也不会去,顺路去看看还可以,特意跑去就不会了!小神女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说到奇山异水,小神女和小怪物可以说是看得够多的了,连剑州一带动人心魄的险关峻岭,风格奇异的栈道,小神女他们也不感兴趣。
    要是说江油有什么武功秘笈,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和一些武林中的奇人异士,小神女或者会跑去看看。他们认为书呆子的此种行径,简直是闲得无聊,吃饱饭没事干,尽干些傻事,自己找苦来受。
    小神女说:“二公子,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就去绵阳,到时你就去江油县吧!”
    “多谢三小姐成全。”
    “哎!我可不赞同你去,谈不上‘成全’二字,作为我来说,我还是劝你早离开四川,回去家里的好。我们那么巧,救得了你一次二次,第三次就没那么巧了!”
    “是!是!在下去了江油后,就立刻离开四川,转回家中。”
    棋儿说:“二少爷,你说话可要算数呀!到时别又拉着我跑去看什么石头和庙宇了!
    婉儿和小怪物一听,都笑起来。
    棋儿又说:“二少爷,其实我们跟随三小姐他们一块回成都不多好?”
    书呆子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棋儿,你要是不想去,那你别去了,你随三小姐他们去成都,我一个人去江油,然后再去成都找你。”
    棋儿说:“二少爷,你一个人去,我能放心吗?虽然我功夫不好,但对付一些流氓无赖和拦路抢劫的贼人还可以护着你,不然,你出了事,我一个人回去,老爷、夫人就是不将我打死,也会把我赶出门。”
    “棋儿,别担心,我不会出事的。”
    “不!二少爷,说什么我也要跟着你。”
    小神女说:“二公子,你也真是,你一个人去?别说棋儿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别怪我出手了!”
    书呆子一怔:“三小姐怎样向在下出手?”
    “你想,我会向你怎样出手?”
    “将在下抓起来,捆了手脚?”
    小神女一笑:“那也用不着这样,只要我出手点了你的穴位,你就哪里也不用去了!乖乖地跟我们回成都呆上十天半月,然后派人押你回湖广。”
    棋儿一听,高兴起来:“好呀!好呀!要是这样,我就不用为我家二少爷一路上担惊受险了!”
    婉儿笑着:“棋兄弟,你不会这样对你的二少爷吧?你不怕他恼你吗?”
    棋儿愕然,问书呆子:“二少爷,你不会恼我吧?”
    小神女他们见棋儿这一副天真的样儿,忍不住都笑起来,弄得书呆子尴尬异常,哭笑不得,说:“我不恼!我不恼!我敢恼你这个小祖宗吗?”
    棋儿仍不知书呆子在说反话,他当真的了,对婉儿说:“四小姐,你看,我家二少爷不是不恼我吗?”
    众人更是一阵好笑。小怪物说:“二公子,你现在是一个人去,还是带棋兄弟去?”
    书呆子也笑着:“这个小祖宗有三位这样的靠山,在下敢一个人去?不带他去吗?”
    小神女说:“二公子,我们作为朋友,对你,我们不能不关心,希望你别生气,也别怪棋兄弟。”
    “三小姐这么关心在下,在下只有感激,会生气吗?”
    “既然这样,用罢饭后,那你们好好地睡一夜,明天我们一块坐车去绵阳。”
    “多谢三小姐!”
    看来墨滴和棋儿,昨夜受了一夜的惊吓,今天又一天在马车颠簸,实在累了,所以他们主仆两个,一进房间,卧下就呼呼入睡,不知外面是什么世界了。
    小神女和婉儿回到自己房间,在灯下,婉儿说:“三姐姐,你这么关心这个书呆子,干吗不真的出手,点了他的穴位,将他带回成都。这样,他不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么?”
    小神女说:“四妹,这个书呆子在这方面这么执著,要是不让他去看看那个大诗人的故居,他会埋怨我们一辈子!”
    “那姐姐就让他去冒险了?”
    “看来江油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没听闻有什么强人和恶霸出现,即使一些地方有流氓无赖,棋儿也完全可以打发得了,用不着我们去为他担心,再说,这个书呆子也没有说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真的注定要死,就是坐在家中,也会遭到横祸,怎么防也防不了!不如顺其自然。”
    “三姐姐,那我们别去为这书呆子多担心了!”
    “四妹,你似乎一点也不疑心这个书呆子是那神秘的杜鹃了?”
    婉儿一怔:“难道姐姐疑心他是么?”
    “不错!仍在疑心。”
    “姐姐,你看出他有什么破绽了?”
    “看不出来,不论怎么看,他的确是一个既学识渊博,能知古今,却又有点呆里呆气的书呆子!”
    “那姐姐还疑心他什么了?”
    “我也说不出有什么疑点来,总感到他与一般的书生不同。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吗?在某方面,他又非常懂人情世故;说他不会做人吗?在另一方面,他又非常会做人。比如他在新宁县处理与邵捕头一事,处理得非常好,既懂人情世故,更会做人,当时,你还说他好大方,将白花花的银子,花在那一伙横眉突眼的官差上,太枉花了!这正是他会做人之处,避免多生麻烦。”
    “姐姐,这也不能说明他是杜鹃呀!”
    “当然不能说明他是杜鹃,只能说明他很会做人。”
    “姐姐,我不知怎说,不论我怎么看,他只是一个书呆子!不可能是杜鹃!”
    “丫头!你凭什么说他不是了?”
    “凭飘哥对他一掌的击下,他要是杜鹃,在这生死之间,总不会甘心受死,不抖出自己的武功来吧?飘哥这一掌拍出并不快,他连闪避也不会!这可能是杜鹃吗?”
    “丫头,这正是他可怕之处。”
    婉儿怔住了:“姐姐,这怎么可怕呢?”
    “四妹,他要是真正的杜鹃,恐怕他早已看出我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任意杀人的女大王,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凶残的小强盗,早已认出了我们真面目,看出我们意图在试探他,也知道我们真的不会杀了他,所以装得完全不会武功的书呆子,闭目受小兄弟这一掌。”
    婉儿一时间又愕住了:“姐姐,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丫头,只是我的疑心而已,我也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要是这样,他不是比飘哥更会捉弄人吗?不行!我去找他问清楚!”
    “丫头,你别乱来,你这么去问,能问出结果来吗?他要是真的是杜鹃,那只能是打草惊蛇,令他今后对我们更有提防和戒备,装着更像是一个书呆子。他要是不是,你就会弄得他莫名其妙,同样也问不出什么来。”
    “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装得什么也不知道,当他是一个呆里呆气书呆子好了!”
    “姐姐,我知道怎么办了。”
    “哦?你怎么办了!”
    “我不动声色,暗中注意他的行踪。”
    “丫头,你打算一路暗中盯着他去江油县一带了?”
    “姐姐,这不行吗?”
    “当然不行,他要是真的是杜鹃,在夜里行动,你总不能夜夜不睡地盯着他吧?若是这样,你不是自讨苦来受吗?丫头,算了,别去跟踪他,顺其自然,我想,杜鹃准会在这十天半月之内有所行动,若在现场再有他留下的气味,那准是他无疑了!”
    “他会在十天半月内有行动吗?”
    “只要蓝魔星君、百变星群没有死,他一定会行动,不然,杜鹃跑来四川干吗?来游山玩水,看四川各处的名胜古迹?”
    “姐姐,那我们在成都静观其变了?”
    “不错!正是这样,何况这书呆子不一定就是杜鹃,他真的是一个书呆子!我只是对他起疑心而已。不能将有嫌疑的人,当成是真的了,那会冤枉人。丫头,睡吧!你也一样,一天一夜也没有睡过。”
    一夜无事。第二天小神女他们用过早饭,又继续坐车赶路。由于一出梓潼,便是川西大平原了,马车在下午时分,便到了绵阳城。这样的时分,对赶路的人来说,说早不早、说夜不夜。说夜吗,太阳仍挂在西边天空,仍可以继续赶路;说早吗,没有走多久,就要摸黑走夜路,才能有地方投宿。当然,这样的时分,只对一般的行商、走贩等人而言,对武林中人来讲,就没有什么早不早,夜不夜了,他们仍可以继续赶路,哪怕是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可以投宿住下来,就是连夜赶路也可以,但对书呆子、棋儿来说,就不行了。他们不敢在黑夜里走路,更不敢在四野无人的地方住下来。
    小神女他们在绵阳投店住宿之后,当小神女刚想熄灯入睡时,有人轻轻地敲门了!婉儿开门一看,是山凤和滴翠、醉缘含笑站在房门外。婉儿惊喜地叫了起来:“凤姐姐,是你们?你们也来到这里了?”
    山凤“嘘”了一声:“四妹,别大声,你不怕将客栈里的客人们都惊动了吗?”
    婉儿笑了笑,轻声说:“凤姐姐,你们快进来坐坐。”而小神女,早已站起来相迎她们了!
    山凤她们进房坐下,婉儿将房门关上,又给她们倒茶斟水,山凤说:“四妹,你不会当我是客人吧?”
    小神女轻声问:“凤姐,剑州的事怎样?”
    山凤一笑:“全了结了,就是剑州虎在城里的爪牙,也全给我们干掉了,其他三四个活着爪牙,不是终身残废,就是负伤逃离了剑州。剑州,再也不是剑州虎的天下了。
    “凤姐,我是问吕老板一家怎样?吕老板放了出来没有?”
    “那个知州大人一听说剑州虎为杜鹃所杀,剑阁山庄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立刻便将吕老板放了出来,所有给剑州虎占据了的产业,全部发还。但我们还是安排吕老板一家离开剑州,转到湖广去,以防东厂的人前去找他的麻烦。”
    婉儿问:“凤姐姐,那剑州的生意,你们不要了?”
    “四妹,我们怎会不要呢?我们会另派一个人去接收那里一切的产业。当然,在表面上,吕老板是装作受了这一次打击和惊恐,心灰意冷,不想再经营下去,叫他的总管打点,将所有的商店、茶店、酒楼、客栈全转让给他人,举家迁回老家。这样,就算剑州虎在东厂的兄长蜀山鹰前去剑州寻仇,也与接受转让的人没任何牵连,找不到任何借口。”
    “凤姐姐,要是蜀山鹰有意刁难呢?”
    “那我们就再干第二次,将蜀山鹰也干掉,让他到地府去见他的弟弟剑州虎。”
    小神女说:“我看蜀山鹰绝不会罢休,一定会去剑州寻事!”
    山凤一笑:“那我们就等着他好了!这是他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们。”
    小神女说:“凤姐,这事你不必再大动干戈,这个蜀山鹰,交给我好了!他要是敢去剑州闹事,我和四妹一定会叫他去得回不得,干掉了他,令东厂的人也不知是谁干的。”
    婉儿说:“是呀!凤姐姐,你们再调动人马,就会让人注意了,还是由我们来干。”
    山凤说:“那我多谢三妹、四妹了!”
    小神女笑着:“你别多谢我们,我们这次行动,是有私心。”
    “哦?你有什么私心了?”
    “我们这次行动,是在等候神秘的杜鹃再次出现。”
    婉儿一时意外,问:“三姐姐,杜鹃会出现吗?”
    “我要是没估计错!杜鹃会出现,他既然杀了剑州虎,恐怕他主要的用意不单单是为杀了剑州虎,为百姓除害,主要的是想将蜀山鹰,甚至是蓝魔星君引出来,以逸待劳,骤下杀手,成功后,他就会悄然地离开四川。”
    婉儿惊喜:“真的?那我们更要去了!”
    山凤问:“那个书呆子,不是杜鹃么?”
    婉儿说:“凤姐姐,他可能不是杜鹃,他那么呆头呆脑的,会是机警异常、神出鬼没的杜鹃么?”
    小神女说:“我可能怀疑错了!”
    “你们一点也看不出来?”
    小神女似乎有点讶然:“凤姐,莫非你看出来了?”
    山凤摇摇头说:“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神女都看不出来,我还能看出来吗?”
    “凤姐,话不是这么说,姐姐的江湖经历比我丰富多了!阅人又多,我那点鬼聪明,怎及得姐姐!”
    婉儿也急着:“凤姐姐,你看出来,就告诉我们吧!省得我们四处瞎扑腾了!”
    “三妹、四妹,我的确看不出来。我也曾留心地暗中观察过他,不论怎么看,他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反而他那书僮,手脚行动灵敏,会一些武功,但不怎么高明。在某些方面,也跟他们主子差不多,呆头呆脑,不是一个精灵的人。三妹、四妹,恐怕你们是疑心错了!这个书呆子,你们打算怎样安排?带他们回成都?”
    婉儿说:“凤姐姐,他才不跟我们回成都哩!”
    “哦?他要去哪里?”
    “要去江油县看什么唐朝大诗人李白的故居哩!说什么来到了这里,不去看看,将是一生的憾事!”
    山凤笑了笑:“这是一般文人雅士的行径。我也听说过,江油县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地方,叫青莲场,的确是李白的故居,成都的一些文人雅士,都曾去那里瞻仰。”
    “凤姐姐,你去过没有?”
    “我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去那里干吗?不过听人说,那里的风景也蛮好的。江油,原属剑州管辖的一个县,后来划为龙安府管辖了,是成都去龙安府必经过的地方,来往人也不少。这个书呆子明天要去江油?”
    “是呀!我们劝也劝不听。”
    山凤看了小神女和婉儿一眼:“你们很关心这个书呆子?”
    小神女一笑说:“说不上怎么关心,只是有一个疑团,始终在心中解不开。”
    “什么疑团了?”
    “就是这个书呆子的出现,往往就有神秘的杜鹃出现,有杜鹃的出现,也有他的出现,在湖广是这样,现在在四川,也是这样。”
    “三妹,看来你仍在怀疑他,你们打算暗中盯着他?”
    婉儿说:“三姐姐不让我去跟踪。”
    “四妹,你去跟踪他们,的确有不方便的地方,这样吧!我打发一个精明能干的弟兄,去悄悄地跟踪他们,一有什么,便立刻告诉你们怎样?”
    小神女说:“那太好了!要是这一次杜鹃再次出现,而这书呆子又不在现场,有人盯着他的行踪,那证明这个书呆子的确不是杜鹃了!”
    “好!三妹,我们就这样说定。明天,我们一块回成都。”
    婉儿愕然:“回成都?那我们不转回剑州,等着那蜀山鹰的出现了?”
    “四妹,剑州的事,不会这么快传到了蜀山鹰耳中,就是传到了,他也没有这么快行动,这一条路上,都有我们的耳目,只要蜀山鹰一有行动,我就会立刻知道,你们别急着回剑州,跟我回成都听候消息,再说,你们不是也想知道这个书呆子的行踪么?”
    小神女说:“好!那我们先回成都,我还想知道,九龙门的那个毒丫头,离开了成都没有,她一路上,有没有出事。”
    第二天一早,书呆子墨滴带着棋儿,来向小神女等人告别,动身前往江油县。而小神女他们在书呆子走后,也和山凤等三人,登上马车,往德阳县而去,黄昏入夜时,便到了德阳城郊,山凤他们也不进城,离开马车,连夜施展轻功,悄然回到了成都张府。张府的一些人,仍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在这几天内,已去了剑州一转,干了荡平剑阁山庄这一件震惊江湖的大事。连张府的人也不知道山凤的行踪,成都城内,更没人知道了!
    这时,神秘杜鹃在剑州出现,干掉了剑州虎一事,也在成都城内外传开了。最早知道这一件事是白龙会总堂的人,因为剑州城内,也有白龙会的一个堂口,以飞鸽传书,向总堂报告,说杜鹃干掉了当地恶霸剑州虎,并在一夜之间,将剑阁山庄夷为平地。白龙会的人得到这情况,惊愕不已,很快又传给了丐帮和峨嵋派的人知道,一到了丐帮人的耳中,更是飞传天下,各门各派的一些武林高手,又纷纷赶去剑州,希望得到神秘杜鹃踪迹或能看到杜鹃的真面目。这样,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更不能在剑州露面了。
    在成都的第二天,小神女从山凤那里得到了情报,蜀山鹰也行动了,他带六名手下,一色快马,飞奔出成都,往剑州方向而去,除了要追踪神秘杜鹃外,更誓言旦旦,要为自己的兄弟剑州虎报仇雪恨。小神女他们正打算前往,谁知过了两天,一早,又传来一个消息,令小神女惊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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