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贼丁小勾续_李凉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患难见真情
    小勾呢?他当真回到宝贝门。
    正向本前夸耀自己的财富。
    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一堆堆的古董宝物,瞧得本前目迷五色,大叹自己投对了门,光是一样样摸,恐怕也得摸上三个月才能摸完。
    小勾则是先进补,找来一大堆补药,先治好自己伤势,再则浸入龙乳泉中,想把近日来所受的创伤,一次给复原。
    浸了一天一夜,脑袋所有淤血都去除,换得光滑肌肤,似乎又年轻了许多,就是左手指甲也不再紫黑,变成鲜红,那是活络血气的结果,再浸个两天,保证可完好如初。
    本前见着龙乳泉有此好处,也跳下去,先洗个够爽再说。至于伤口,他倒是只有十几年在少林寺工作所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现在也都渐渐转化,有脱落可能。
    唯一遗憾的是,不管补药如何吃,泉水如何灵,始终没办法一次把小勾脑袋上的头发给拉长,还他原来面目。
    还好,头发也在长进,小勾也不大在意,反工迟早会长长的。
    至于铁追阳,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可让他知道?小勾早将他囚在另外隐秘地方,加了链条,还有几天食物。除了他功力恢复,或是有人救他,否则他永远走不出那个洞。
    混了两三天,小勾已完全康复,指甲也恢复原状,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他和本前立即开老酒庆祝,喝得不亦乐乎!
    突地,小勾发现有人在外头敲石门,他谅诧不已:“会是谁?”
    他和本前丢下酒杯,欺向石门,耳贴门上,想听个清楚。
    原是小竹赶来,他喝叫着:“小勾还不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是他!”小勾惊叫。
    “谁?”本前问。
    小勾捉谑一笑:“副门主。”
    “他打不开?”
    “当然。”
    “不让他进来?”
    “傻瓜才让他进来,我跟他有仇,准备开除他。走,喝酒去,别扫兴!”
    本前跟着轻笑:“也好,我得快快升上副门主。”
    两人不理小竹,又自返回喝酒。
    小竹叫了几声没反应,又敲得石门叭叭响,还是没反应,他不禁斥叫:“小勾你再不开门,我就挖个洞!别忘了我手中有滴血勾!”
    闻及滴血勾,小勾乍楞,又闻得噗噗声,小勾再也没心情喝酒,立即大叫:“别挖别挖!什么嘛?哪有自家人挖自家人大门的?”
    小竹听及有回音,笑容顿露,声音仍自尖厉:“谁叫你敢不理我,把我关在外面?”
    “没有不理你啊?我在洗澡,慢了点而已。”
    “哼!你的话不能听!还不快开门!有急事!”
    “什么急事,让你急如丧家犬?”
    “开门就知道了。”
    “我实在很不愿意看你急如疯狗的样子。”
    “谁像疯狗?再不开,我挖了!”
    又噗噗传来数响,小勾大急,赶忙开门。
    小竹立即闪入,咭咭笑着,他哪是真的挖,只是找来石块,用滴血勾砍去罢了,他自认摆了小勾一道,得意地笑个不停,然而因为小勾在墙角开着开关,他瞧着的是从未见面的本前,正在对自己咧嘴笑,他模样实在不好看。
    “你是谁?”
    小竹跳退一步,滴血勾横在胸前,深怕本前偷袭。
    本前唉唉笑着:“准备罢免你的人。”
    “你是谁?”小竹又问了一句:“小勾在哪里?”
    他目光寻向左墙,始发现立在那里发笑的小勾。他斥道:“你想暗算我?呵呵,怎么埋了光头?”
    小勾笑道:“这是本门所规定。”
    “他又是谁?”
    “找来罢免你的人啊!”
    “你敢?”
    “有何不敢,我不是正在进行?”
    本前嗤嗤地笑着:“门主说,把你干掉,我就可以升上来当副门主。”
    “你敢!”
    小竹利刀一横,大有拼命之势。
    小勾道:“好吧!我们用温和地方式进行,武力解决太不文雅了。”
    小竹冷道:“如何解决?”
    小勾瞄向他脑袋,笑得甚邪:“你没发现我们都埋了光头?为了本门整齐统一,所有的人都得剃光头上班,否则一律视同自动辞职。”
    小竹闻言斥叫:“你神经病,又不是和尚,理什么光头?”
    “你说对了。为了让本门形象良好,本门决定向少林和尚看齐。若有人受不了,可以退出。”
    “你这是在逼我了?”
    “我只是在说道理给你听。”
    小竹不怒反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可以有个圆满结局。”
    “你答应辞职了?”小勾欣喜笑着。
    “我可没说要辞职,我是要抗争到底!”
    “我们是两票对一票……”
    小竹却将滴血勾一横:“投票有什么用,要看我手中宝刀答不答应!”
    “你想来硬的?你打不过我。”
    “我砍东西总可以了吧!有空也砍下你脑袋!”
    小竹登时冲向大堆宝物,抽刀就想砍。
    这宝物价值何只连城,被他砍断,可比逼人下台还来得让小勾难过。
    小勾立即冲前拦人:“别砍别砍,我认输,认输,副门主请息怒!”
    小竹这才洋洋得意,耍着手中宝刀:“谅你也斗不过那些宝贝,还敢不敢叫我理光头?”
    “我不敢了。”
    小勾转向本前,苦笑道:“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不敢罢免他的原因。”
    本前陪着干笑:“我了解当门主的痛苦,我看还是支持他好了。”
    小竹斥道:“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砸一样宝物,让宝贝门变成烂宝门!”
    小勾挤出笑脸:“根本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嘛,副门主多虑了。”
    小竹这才有了笑容:“看你还作怪?说,这几天到哪儿去了?”
    “到少林寺出家啦!”
    “你真的出家了?”
    “真的。”
    “可恶,敢骗我!”
    小竹又想砸东西,小勾匆忙又叫:“暂时的,后来又还俗了。”
    “然后呢?又去了哪里?”
    “没有啊,一直待在这里,呵呵,享清福,我准备退休啦!”
    “你胡说。”
    “没有啊!”
    小竹嚏斥:“想骗谁,你还到过九尊盟,拐走铁追阳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你还敢问我?”
    小勾愣一愣,随即轻笑:“也有道理,如此重大事情,铁追命一定急如热锅蚂蚁,到处乱撞。”
    “铁追阳呢?”小竹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人。
    小勾扫得一笑:“这么神圣的地方,怎能让他侵犯了?我另外把他藏在隐秘处。”
    “还不快把他找来。”
    “奇怪了,你看上他了?这么关心他?紧张兮兮的?”
    “你还胡说些什么?就因为你拐走铁追阳,他老爹派来大批人马,把秋夫人给抓回九尊盟,扬言十天未换人就宰了她,现在已过了三天,我怎么不急?”
    小勾登时闪了闪嘴角,笑不出来:“真有此事?”
    “不然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做,来砸你的窝?”
    小勾干笑:“你没事干,一定会如此。”
    “这节骨眼儿里,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拿秋夫人的命开玩笑?”
    “没那么严重吧?铁追命他儿子在我手中,他敢乱杀人?我就不信他有这胆子。”
    小竹一愣,这也是有道理,冷道:“可是他如若疯子,随时会杀人。”
    “疯子就不要儿子?”
    “不管如何,还是早些把秋夫人换回来,这才是上策。”
    小勾瞄眼:“说的倒容易,你知道他是冲着我来的。你知道他是谁?他就是幕后救走十二星相的白衣人,也是新的皇帝门主。”
    小竹惊诧:“真有此事?”
    “不然我何必躲他?不但如此,他也练了九龙神功,我现在根本拿他没办法。”
    小竹惊诧,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不换回秋夫人,她可能有性命危险。”
    “也不是不换,而是得从长计议,别着了铁追命的道。”
    小竹一脸愁容,这事让人手足无措。
    小勾嗅道:“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不但是铁追命,就连任清云也都学会了九龙神功,我的武功还被吸去,到现在才恢复五成,差了一半,怎么搞都不顺利。”
    小竹惊诧:“你武功失去一半?”
    “否则何必缩在洞中,虽有一堆灵药,可是一下子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小竹也觉得无计可施,更为小勾丧失一半功力而难过。
    小勾刚沉思着正在动脑筋处理此事,想不许久才道:“看来也只有用缓兵之计,你先去通知铁追命,到两牛山交换人质,时间订在十天后,我会在那里等人。”
    “可是铁追命要是换回儿子,又对你动手,你怎么办?”
    “所以才要找两牛山,那山如牛角两边翘,我可以利用,天蚕勾选到另一蜂,可以避免对方追逐。”
    小竹闻言,已点头:“只有如此了。事不宜拖,我先赶回去,两牛山再见。”
    匆匆地,他又离去,为此事奔波。
    小勾瞄向本前,无奈道:“逍遥到此为止,干活去吧!”
    本前道:“照这样情况看来,不宰了铁追命,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要宰他,谈何容易?”小勾苦笑:“先躲一阵吧!等我找到好方法,再来收拾这老家伙。”
    时下,也只好如此。
    小勾仔细又选了大堆灵药,也好临时救命用。随后跟本前掠出山洞,将丐门封闭,掠往地面,又在附近岩角处挖出一大包东西,才再寻向山区,想押解铁追阳至两牛山。
    ※※※
    两牛山,直如牛角,中间凹,两边耸高如牛角,峰高数百丈,阻隔五百丈,若从左边奔向右边山峰,得花上两刻钟。而直接能掠过五百丈,则只需半分钟吧!
    这是理想交换人质的地方。
    小勾老早就押着铁追阳赶来,先观察地形。
    铁追阳经过几天休息,背部伤口已愈合,只是偶尔会传来酸麻痛,但这比起被手术时,自是好太多了。
    小勾瞧着他,嗤嗤地笑道:“你得救啦!你爹抓了我的人质,要来交换你,高兴吗?”
    铁追阳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嘴角都忍不了要抽出笑意,却还得装出痛苦表情……
    因为还在小勾手中啊!
    小勾讪笑:“别装啦!能拣回这条命,我都替你高兴,你看看,两牛山这两只角,你喜欢哪只?
    铁追阳只能随便选左边。
    小勾频频点头:“很好,左边就左边。咱们到左边瞧瞧。”
    他和本前已把五花大绑的铁追阳拖向左边高峰,那儿也没奇特之处,十丈宽高峰顶,长了几束长草而已。
    小勾平望对峰,高度差不多。
    “我在想,你老爹来时,会乖乖到对峰吗?”
    铁追阳道:“若有约定,他会的。”
    小勾敲他一个脑袋:“你以为我是呆子?你爹来了,看到我们在这里,不把此峰围得水泄不通才怪,还会像乖宝宝站在那儿发呆?”
    本前道:“那我们该慢来,让他们光选一峰。”
    “选哪个蜂也没用,他只要围着下面,两峰相隔只有五十丈,我们从上面滑下来,还不及人家围得很快呢!”
    “可是不能用,你为何要选这里?”
    “因为选错了。”
    “选错了?”
    本前睁大眼晴。小勾干窘地笑着:“我七八岁来过一次,那时还小,印象中很高大,谁知现在全变了样?”
    本前皱眉直笑:“这种事也能选错?到现在怎么办?”
    “只好换地方啦!”
    “可是已约好铁追命,换了,他恐怕不知道!”
    “再通知他不就得了?”
    “也只好如此啦!”
    此地不能用,当然只有换地方了。
    然而小勾却从腰旁的布袋抓出几颗黑弹丸,藏在草根底下。
    本前不解:“那是什么?”
    “霹需弹,嘿嘿,一大袋,足足有一百多颗,上次那武则天就是被我炸死,现在用来对付铁追命,不怕他发狂到何种地步。”
    “他会上当?”
    “管他的,反正有机会就炸,何况炸他几下,他也就投鼠忌器,不敢胡乱耍花样。”
    本前也觉得过瘾:“分我几颗,也好讨回利息。”
    小勾没给他:“算啦!你武功尽失,要是跑了跌倒,压着它怎么办?炸得你粉身碎骨。”
    本前为之咋舌,不敢再要。
    小勾瞧瞧地形,发现南边山峰较为险峻,遂又押着铁追阳退下蜂,往南行去。
    找了许久,再无两蜂对望而且相近之处。小勾只好退而求其次,找来一处崖层断裂处。此岩地裂成两半,宽约有余丈。普通人无法掠过,而以铁追命身手,或能掠过,但若加以阻拦,想是能拖他一点儿时间。
    看来四处已难找到更好地形,只好将就些。
    本前道:“咱们是在对崖和他们交易?还是先交易好,才选列那边?”
    小勾想想:“还是先交易完毕,再退到那边,因为来的人可能还有鱼肠宫的人,他们不可能立到走到那边走。何况也得有人留下来阻止铁追命。”
    “你不怕铁追命一上来就把人质抢走?”
    “这倒是问题……”
    小勾为此,开始动脑筋。
    ……将人放在对崖,先带秋夫人过去,再放人过来?如此铁追命可能不肯。
    小勾忽而瞄向前方一株又高又直的红桧杉,已嗤嗤笑起来:“有啦,把人绑在树上就可以了。”
    本前点头,树叶茂密,很好藏身。
    “不,要把树叶砍光,让对方看得见,这才可以交换人质。否则看不见,他们如何肯放人?”
    “可是看得见,他们不就能抢先上树救人?”
    “当然是要他们上不了树!”
    于是小勾立即掠向红桧杉,抽出利刀砍砍削削,很快已将树叶砍光,只留顶头一小撮。
    然后他吊起铁追阳,把他绑在三分之二高处,那不是绑,而是缠,如缠树枝般,把铁追阳缠得只剩脑袋露在外面。
    “虽然难受,但挨一阵就可以啦!”
    铁追阳自是不敢怒言。
    小勾又抓出两颗霹雳弹,塞在他双肩膀上的空隙,再抓出雷管,插在他胸前,呵呵笑着:“这雷管可特别得很,不必点火引燃,揪掉引信也可以炸开,你可要小心了,说话不能太大声,要是不小心弄炸了,你爹要儿子,只有自己去拼凑啦!”
    铁追阳现在只有祈祷老爹别乱来,否则他将万劫不复。
    随后小勾又在他脚下架了不少树枝,以绳索固定,其形状,有若张开的伞骨。他又找来不少石块,绑上绳子,吊在伞,骨枝末端,再把绳索东缠西绕好似在结蜘蛛网。铁追阳瞧得莫名其妙,本前亦是不解。弄完了小勾才神秘得意一笑:“如此则万无一失啦!”
    本前道:“你在防止九尊盟的人爬上去救人?”
    “没错。”
    “可是为何要挂石头?”
    “你以为结个网即能阻止他们,那石头别有用意,等着瞧吧!”
    小勾不说,本前自是猜不出。
    天色仍早,小勾再探察一下地形,甚至掠过断崖至对面,先熟悉一下地形环境。
    然后他决定找一条粗绳子挂在两崖间,也好让自己人得以顺利撤退。
    他很快找来大堆山藤,连结成长绳,绑在两边凸岩,以能拉直。
    一切弄妥,已是近二更。
    小勾这才想到猎些东西进食。深夜中,他猎到了两只狸,二只免子,开始烤熟了吃。
    想到要喂食铁追阳,小勾就大叹他好福气。有人亲自侍候。然而铁追阳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都得喀小勾啃剩下的骨肉,却没办法避开,吃得满是怒气。
    直到第三天清晨,薄雾中,小勾已发现似有人进入两牛山区。他先去探查,随后立即赶回来,欣喜叫着:“来了!”
    他立即掠上桧树,将那些挂在石块的线条整理一下,再以几条线连来,其末端全绑在雷管引信上,如此,铁追阳和本前终于明白石块的功用了。
    小勾嗤嗤地笑着:“请你告诉他们,那石块若不小心晃了一下或滑一下,很可能就会揪掉引信,对你性命实在有很大的威胁,知道吗?”
    铁追阳急道:“要是石块不小心落下,我怎么办?”
    “你最好祈祷这种事别发生,我走啦!”
    小勾已掠回地面。
    铁追阳心里发毛,那石块看起来都在晃,似要掉下一般,他想大叫。
    小勾讪笑:“别叫,你不怕一用力,吹燃了引信?那可是包着炸药粉,是见不着风的。”
    铁追阳立即闭口,连呼吸都特别小心,别把自己性命拿来开玩笑。
    小勾这才交代本前注意看守,他抓着腰际霹雳弹,但觉充足得很,方自单枪匹马,往两牛山潜去。
    两牛山附近果然埋伏了几名十二星相徒众,他们先在四处搜处寻一阵,并未发现小勾,退回暗处。
    没多久,鱼肠宫所有人和神偷及小竹赶来,他们未见着小勾,心头有点儿慌。因为今天已是小勾所言第十天的最后一天,若他没来,恐伯会危及秋夫人性命。
    人未到,他们只有等待了。
    而铁追命也急于救回儿子,前后差不多半个时辰,他也赶来,另有四邪魔及任青云。
    小竹立即应声:“马上就带来,秋夫人呢?”
    铁追命一上场,即喝吼道:“人呢?我儿子呢?他在哪里?”
    铁追命哇哇大叫:“老夫见不着儿子,你们还敢要我交出人质?不想活了!”
    小竹斥叫:“你不肯现人质,我们为何要现?”
    秋水怒斥:“快还我娘来!”
    铁追命哇哇叫了几声,终也喝叫:“把人带上来!看你们耍何花招?”
    来了虎爷及猴仙,将秋夫人给带上来。秋夫人除了脸色比较白之外,并无其它损伤。
    秋家子女齐叫着娘,听得秋夫人两眼含泪。
    铁追命又自催讨对方将人质放出来。
    秋水冷道:“丁小勾又不是鱼肠宫的人,我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还不快把我娘送还给我们?”
    “你们敢耍老夫?”
    铁追命怒冲冲,一掌打得鱼肠宫诸人倒退三步。
    “再不出来,我就杀了她!”
    右手一按,已抓向秋夫人天灵盖。
    小竹急道:“相约今天,现在只是清晨,还未超过时间,你不能毁约。”
    “你要老夫等到三更?”
    “日期是如此约定的。”
    铁追命忽而哈哈大笑:“好,我就等到三更,不过每过一个时辰,老夫就折断这女人十根手指。看他要躲到何时才出来。”
    秋水怒道:“你怎么如此对待人质,我们照样要对你儿子下手!”
    “可惜人质不在你手上,哈哈哈……”铁追命狂笑着。
    秋水转向小竹:“你到底搞对了吗?丁小勾这小子是不是在耍你?”
    小竹急道:“他亲口说的,一定不会。”
    他目光移向秋封侯,想寻求支持。
    秋封侯轻叹:“水儿,小竹少侠也为此事日夜不停地奔波,不能对人如此无礼。”
    秋水急道:“可是爹,这关系到娘的安危。”
    “爹相信小勾一定会来的。”
    秋水两眼含泪,不敢再说下去。
    小竹则开始紧张,往四处瞧去,希望小勾赶快出来,否则他将更难下台,心中直叫着,早知也等三更再来,如此何必发生现在的难堪局面。
    还好,小勾在瞧清局面后,已知要如何处理。
    几颗霹房弹炸向十二星相藏身处,轰轰数响,炸得他们灰头土脸,逃向人群。
    众人更是往那爆炸处瞧去。
    小竹欣喜叫着:“他来了,小勾来了。”
    小勾则绕道从他们背后出现,冷道:“小竹你带他们来做啥?”
    众人见小勾出现了,心中稍安,发现小勾已理光头,秋寒、秋剑梧及秋水暗自想笑,却未笑出声音,随即被时下紧张情势给浇息了笑意。
    小竹急道:“我告诉他们,他们就来了。”
    小勾道:“你知不知道这样添了我多少麻烦?就算救回秋夫人,事后他们再来个抓小鸡一大群,怎能全部安全逃离?”
    小竹没想这问题,他只想让鱼肠宫的人安心,谁知他们偏要跟来,而且理由让人无法拒绝。他低下头,两手指头捏着,甚是困窘。
    秋家上下也感到让小勾为难了,而于心难安。
    神偷李花打哈哈笑了两声:“来都来了,小门主你就想办法解决,虽难了点,可也未必能难倒你。”
    眉头有了笑意,毕竟神偷的话,说得很是中听。
    铁追命以为小勾在爆炸处,可惜找了老半天,没找着人,回头一瞧,已发现小勾光头晃来晃去,忽又看见他是空手而来,不禁大怒:“丁小勾你敢空手来?你把我儿子如何了?”
    小勾嗤嗤地笑着:“我对他不错了,替他打通了任督两脉,功力大进呢!”
    “他在哪里?”
    “当然是在安全地方。”
    “还不快把人放过来?”
    “你也一样,把秋夫人放过来!”
    “你敢不从?”
    铁追命欺身就想扑去。
    小勾早有防范,霹霹弹一颗就轰过去,炸得铁追命连忙躲闪,哇哇大叫,不敢贸然再扑来。
    小勾轻笑:“别忘了,皇帝门的武则天就死在我这玩意之下,你武功再高,除非练了金刚不坏之身,或能挡上几颗。”
    铁追命大怒不已,转向任青云:“你不是也有弹丸,轰他!”
    任青云可不想随便用上炸药,因为此炸药配制不易,而且又非正统霹雳弹,威力差得多,此刻打出,很可能泄底,而让小勾有了估算。
    他道:“不能用,炸死他,如何找到少盟主,何况他身上带的不少,若同时炸开,盟主将被波及。”
    小勾频频点头:“内行人讲话就是不一样,知道利害关系哩。”
    铁追命喝道:“你敢威胁老夫?我先杀了她,再杀在场所有人。”
    他五指已往秋夫人脑袋扣去,秋夫人闭上眼晴,看似视死如归,却微露一点儿惊怕神情。
    小勾道:“别在那里装模样作样了,你杀了她,你自己最好再生一个儿子,免得从此变成孤苦老人。”
    “我不信你敢杀我儿子。”
    “我连你都敢炸了,还怕杀你儿子?”
    铁追命一愣,放下秋夫人,斥道:“算你狠,还不把我儿子送上来?各自换人质,各走各路。”
    “你会这么甘心吗?该不会救了儿子,马上又回头抓我们吧?”
    “不会,老夫保证。”
    “敌人的保证,永远不能相信。”
    “你到底要如何?”
    “除非他们退到安全地带,我不会放人,而要他们心甘情愿退开,只有请你放开秋夫人了。”
    铁追命厉喝:“笑话,要我先放人,做梦。”
    住青云冷道:“到现在,连少盟主一面都未见着,你还敢讲条件?”
    “要见他面可以,跟我来,呵呵,见过以后,你们的心就不会那么硬了。”
    小勾招招手,向前头走了几步,忽而想着峰顶埋着的炸药没用,实在可惜,遂又射出一颗霹房弹,直取高空,掉落峰顶而引炸,连同引爆那埋藏的炸药,轰然巨响,地动山摇,山峰立即矮去三分之一,碎石为之四处罩下,砸得人群惊散。
    小勾早已逃开,见及效果不错,呵呵笑着:“两牛山从此变成独角山了。”
    铁追命恨得咬牙切齿,却因儿子在他手中,拿小勾没办法,心头不停暗骂着小勾好日子不多。
    小勾领着他们再行往南边,终于抵达断层边。
    本前瞻及来了人,也紧张万分地迎向小勾,细声问:“如何?”
    “来看人质了。”
    小勾瞄向铁追阳,手往树上一指:“你儿子在那里吐丝结网了。”
    铁追命禅见儿子被密麻绳子缠着,登时震怒:“你敢如此对他!”
    他想冲前救人,铁追阳吓得脸色全白:“爹不可过来,全是炸药。”
    这话可把铁追命震住,他不敢再逼前。
    小勾手一扬,天蚕勾准确地勾住铁追阳胸前雷管引信,嗤嗤地笑着:“老人家,冲动不得,你儿子不但会结网,还生了蜘蛛霹雳弹,可惜功力不够。被丝给缠着,只要那丝一断弹就破啦!”
    铁追阳急道:“他说的全是实话,只要石块往下掉,炸药就会炸开啊!”
    铁追命怒吼:“丁小勾你敢耍诈,对人质如此虐待!”
    “没办法啊!谁叫我打不过你,功力又被你吸去,不这么做,你以为我要怎么搞?”
    “老夫也要把人质绑上炸药,来人!”
    任青云想动手,小勾已呵呵笑起:“你绑啊,可惜你忘了带炸药,要不要我借你几颗?”
    铁追命怒道:“任拯相就有,不必用到你的炸药。”
    小勾无奈,瞧往铁追阳:“少盟主体多忍忍,等你爹绑好后,咱再来换人质。”
    铁追阳急道:“爹你就把人质给他,孩儿自能会平安无事,何必拖得过久?要是万一石块吃力不住,孩儿不就赔了性命。”
    “你死了,我要他们全部偿命。”
    任青云道:“盟主如此不妥,少盟主只有一个,若私了,你杀再多人也换不回儿子啊!”
    小勾轻笑:“还是当部下的明理,铁追命你不是自认老狐狸,怎么这几天全走了样?
    是练功练坏了,还是本性就如此,亦或是装出来的?”
    铁追命一愣,不错,近日来,他已被小勾弄得六神无主,才会如此暴躁,但若立即改了脾气,未免有受教小勾之感觉,冷哼道:“老夫就是如此,人质不安全,你们也别想活!”
    “他很安全地在上面啊!”
    “你又想如何交换人质?”
    “当然是你把人交给我,我把人交给你了。”
    “人在树上,你如何交给我?”
    “在树上,我也带不走啊!方法很明显。你把秋夫人放过来,等她们到达安全地方,我松掉绳子,让你好将人带走。”
    “老夫岂不吃亏?”
    “没办法,谁叫我占下风,不这样,我还搞个屁,何况他们走了,我还留在现场,你有本事可抓我回去,这已经对你够好的啦!”
    铁追命想想也有道理,遂喝道:“把人放过来!”
    猴仙和虎爷已松手,面带仓皇的秋夫人得以奔向秋封侯身边,她感激地瞧向小勾:“多谢少侠。”
    小勾逗声一笑:“别谢啦,你们快利用山藤掠过那边断崖,然后先找他方躲起来。”
    秋寒和小竹几乎同时紧张说道:“你呢?”
    小勾道:“我当然也要走啦!我有天蚕勾,逃得很顺利,加上你们就不行了。”
    秋寒想留下来,却又担心增加小勾负担。
    小竹却说出:“我是副门主,我要留下。”
    小勾瞄眼:“留下来做什么,扯我后腿?”
    神偷李花已说道:“小竹先走吧!这局面他足以应付。”
    小竹哼了两声:“出了事,别再来找我!”甩了头,不想再理小勾。
    轻轻一笑,小勾道:“一切平安无事,你们快走即是!”
    秋封侯立即指挥,先让秋寒、秋水掠向山藤,连换三次脚,才掠过百丈宽深渊,接下来是秋夫人和秋剑梧,再则小竹和李花。秋封侯则挟着武功尽失的本前,径自掠向对崖。
    然而小勾要他们往西北方向,远远逃开。秋寒总是难以放心,不时回头,却莫可奈何地渐渐远去。
    小勾向她招招手,秋寒的温柔早己打动他的心,不只是小勾,就连身在险处的铁追阳,也为秋寒绝色姿容所吸引,两眼睁得圆大,眨都不眨一下。
    “喂!恋爱谈完了没有?”
    铁追命突然冒出这句话,倒把小勾给惊醒,他干干一笑:“谈完了。”
    “谈完了,还不快放人。”
    小勾道:“急什么?等他们走远些再说。而且,我还得过了那边崖面再说。”
    “那还不快过去?”
    “是,遵命!”
    小勾卫即行个大礼,右手慢慢放出天蚕丝,人已渐渐走往山藤,双脚方踩上去,山藤就已软柔轻晃。他皱眉道:“走长索的滋味不好玩啊!要是以前功力全在,嗖的一声就过去了,何必在此飘呀飘呀,弄个不小心还会坠入万丈深渊,跌落尸骨无存。”
    铁追命幸灾乐祸:“是你自己自杀的,可不关老夫的事!”
    “我当然不会怪你。”
    铁追阳却惊心动魄,小勾每摆动一次,他的心就颤跳一下:“你小心走啊,线索别扯太用力,爹您看着他啊!”
    铁追命这才发现小勾手中还抓着那条细白晶亮的蚕丝,还连着雷管呢,不得已走向山藤,必要时,还得揪住,免得小勾出了意外。
    他暗暗斥骂小勾耍的花招,实在让他穷于应付。
    小勾则故意走得晃东晃西,欲坠不坠的模样,惊声叫着:“都是你,吸了我的内力,害我搞不了这回。”
    唉呀一声,小勾滑脚往下跌,吓得铁追命父子齐声尖叫,小勾左手又及时扣住山藤,才未坠落深渊。
    铁追命叱叫:“功力不够就别耍这玩意。”
    “没办法啊!我要逃命……”
    小勾还想爬起,身躯又晃吊下方,震得山藤一摆一摆,天蚕丝一抽软一抽直,可又吓坏了铁追命父子。
    铁追命不得不尖吼:“快给我过来,我把功力还给你!”
    他实在怕小勾出意外。
    小勾本来是有意捉弄他们,没想到却得来意外收获,暗自窃笑,却仍一脸紧张:“你不会骗我吧?”
    “快过来,我不想儿子跟你冒险!”
    “那先谢谢啦。”小勾如猴子般,以四肢慢慢爬回来。
    任青云见蚕丝松了,以为有机可乘,立即欺前抓在手中,运功想扯动。然而他哪知这细丝乃为天蚕所吐,莫说扯,连刀剑都伤不了。他扯得双手生疼,却也震动蚕丝,小勾惊觉突见状况,大叫你敢,猛将丝线拉过来。
    铁追阳见状还得了,没命尖叫:“混蛋,你不知道那是扯不得的吗?”
    任青云两边不是人,若不放手,小勾必定扯下引信,他若放手,又忍受不了铁追阳无情无义……自己扯断丝线还不是为了他?
    小勾突然想再用力扯断。铁追命急叫:“任青云还不放手,小鬼别扯!”
    他猛欺身抓住丝线,任青云得以松掉烫手山芋,却满是不高兴。
    铁追命揪住细线得以和小勾相抗衡,而小勾也借此扯力跳回崖面,两人相隔十余丈地揪住不放。
    铁追命忽然想到揪住细丝,不就可以控制小勾借以挟儿子的道了。
    他正得意。小勾却比他更快,一颗霹雳弹轰得铁追命弃手逃开。
    这威力震得地动山摇,更震得树上悬吊石块东甩西晃,吓得铁追阳尖叫:“快阻止石块晃动啊!”
    铁追命见状,不得不发出掌劲,暂时将石块给定住,虽是如此,已吓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却又发吼:“你没诚意,我拼给你们看!”
    他猛往山崖纵去,还把天蚕丝揪直。
    铁追阳啊的一声,吓得尿屎直流,已晕过去。
    铁追命大喝不可,又自冲前揪住细线,把人揪回来:“老夫有诚意。”
    “那还不放手?”
    小勾冷喝,铁追命不敢再招惹,立即松手。为了怕小勾突袭,登时唤向任青云:“过来,把功力还给他!谁叫你方才出错!”
    任青云脸色铁青,在十二星相面前,这是何等丢脸之事?
    铁追命又吼:“功力是我给你的,还不快还给他,你要,我再找人输给你,快过来!”
    任青云板着脸,终也不敢抗命,走向小勾,他脸上充满了杀机。
    小勾则是讪笑不已:“任苯相啊!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他不多说,运起九龙吸力,猛抓实任青云右手,那内力已源源被吸入小勾体体内。
    每失去一分功力,任青云就更加恐恨一分,眼看功力已丧失大半,他忽而忍不住大吭,左手假肢急指小勾,那模样似要拼命。
    小勾可知道那假肢装有炸弹丸,射出来可不好惹,反正吸了一半,自己也算是恢复功力了,登时松手,立即跳向山藤。
    “多谢啦!再造之恩,感激不尽!”
    说完,揪抖天蚕丝,一个波浪传过去,将勾住引信的勾子给抖落,他很快射向对崖,抖掌已击断山藤。
    眼看儿子脱险,铁追命哇哇怒喝,登时暴射天空,直冲对崖:“有胆别走,老夫宰了你!”以他的冲势,掠过百丈深渊,并无问题。
    小勾却也欢迎他来:“有勇气,精神可嘉,赏你一弹!”
    他早想过要以霹虏弹封去铁追命追杀。
    眼看炸药射来,铁追命想再拔高,让其落脚而过,谁知小勾打出手法不同,射了十数丈即炸开,轰得铁追命满身生疼,被迫退回,铁追命不甘心,又自冲去,他学聪明了,突见霹雳弹射来,自己先发拳将它引爆,每以为如此即冲关,谁知小勾多的是炸药,一颗引爆,一颗又来,甚至一连三四颗,炸得铁追命哇哇大叫,双手多少都被炸伤。
    “小畜牲,我杀了你。”
    “那也得过崖再说啊,我炸死你!”
    小勾又自封锁崖边,炸得天空白烟团团,逼得铁追命火更大,迎面跟小勾大战。
    任青云此时愤怒指向对崖,左手假肢猛抬,轰然喷出一撮七寸长飞箭。这箭又细又急,形成箭幕,连同铁追命也被包在射击范围之内。
    铁追命顿觉背后破空声甚急,不知何物,习惯地翻高,避开箭幕。
    小勾这才见到那东西,惊急尖叫:“弩箭!”
    顾不得再发弹,身躯猛滚地面,双掌猛击来箭。然而箭幕来得又急又快,他避开上空,避不了低地,咻地一声,地面霹霹硬响,他左腿,左背都着了箭,痛彻心肺。
    “妈的,任青云又加装暗器……”话没说完,第二批又跟着射来,小勾连滚数丈。
    又中了三支,痛得他发晕,尤其背心那支,更疼得他全身乏力,小勾无法再坚持下去,拔腿即逃。
    空中铁追命见状哈哈大笑:“射得好,丁小勾你纳命来。”
    他猛扑过去,现在已是瓮中捉鳖,容易之至。
    小勾眼看挡不了他在天空,突然抓出于余颗,一把往地面炸去,他凭着一口真气倒冲十数丈。
    霹霹弹落地,轰然巨响,浓烟、岩尘碎块喷得百丈高,打得上空铁追命闷闷痛叫。
    非但如此,炸药还炸入岩层深处,引得大震动,岩层突然轰啦啦,再次断裂,二十丈,五十丈,甚至百余丈。
    小勾逃之不及,眼看地面塌往下陷,他整个人也摔向下边,不得已,天蚕勾猛打前方百余丈,希望断层未能延伸到那里,否则他将随岩层埋向深渊了。
    而铁命追眼看情势不妙,再也不敢追前,马上掠退,倒射回来。
    这边崖面被震得抖动,众人却庆幸爆炸在对面,这里只抖落几片崖块,否则他们将难以幸免。
    他们还庆幸没跟小勾硬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小勾呢?
    他随着岩层哗啦下陷,身躯又受多次箭伤,实在难挨,就快昏迷过去,连往上揪的力量都没有,只好听天由命了。
    哗啦落石终于渐渐平静,他方自发现自己被挂在半崖间,那是天蚕勾起了作用,也是老天相助,岩面没崩到那边去。
    他还想活命,只好慢慢往上攀爬。
    忽而上边传来女人焦急声:“小勾你还在吗?”
    她拼命拉着天蚕丝,想拖小勾上来。
    她正是依依不舍小勾的秋寒,虽然她随众避向远处,然而她总觉得小勾丁人孤单单,而且又有不安感觉,遂又偷偷折回来瞧个究竟。
    小勾听出是秋寒声音,心头一阵喜悦,立即叫着:“我没事……”
    他也努力攀爬。秋寒闻声惊喜不已,也加劲拉扯,百余丈深,不到几分钟,小勾终于上了崖面,他欣喜地倒在地上,忽而触痛箭尾,尖叫地又坐起来。
    秋寒见他到处露着箭尾,还在流血,惊心不己:“你受伤了?”
    焦急地就想替小勾治伤。
    小勾勉强挤出笑意:“没关系,撑得住,咱们快走,岩层可不是每处都断裂数百丈。”
    秋寒会意,立即扶着他,却不知逃向何处,她只想逃开这里,逃向更深处。
    那弩箭似乎加了药,小勾渐渐地已陷进昏迷,现在全靠秋寒一人了。
    而秋封侯等人呢?他们闻及爆燃声,秋封侯和神偷李花想赶来支持,却晚了一步,忽见十二星相已有人从另外较窄断层处追来,两人认为有人追,即表示小勾可能已经逃难,为了自身安危,他俩也再次退回。
    至于秋寒救人,他俩并未发现,因为逃难时是分批逃开,除了秋水,别人自是不知。
    而秋水虽对小勾不满,但她心灵深处,总对小勾有一股莫名感觉。节骨眼儿里,她竟然也有一股冲动想帮助小勾,但既然姐姐去了,她只好留下来,而且还不愿对人说。
    ※※※
    追逐中。人声渐渐逝去,秋寒呢?
    她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平常的娇柔尽去。为了保护小勾安全,她没命往深山逃去,钻得衣衫被刮破不少,有的甚至见血,她仍无所觉,不知逃过了几重山,眼看小勾气息渐弱,她才想到要急着救人,遂找了隐秘的山洞,将他放下,再找来芋叶装水,准备将小勾伤口洗净。
    可是他几乎全身是伤啊,顾不了了。
    秋寒红着脸,替小勾脱下外衣及裤子,勉强只留内裤,但瞧及七八处箭伤,她再也没时间红脸,赶忙撕下衣角,替他洗净伤口。
    那箭伤支支入肉,该如何治疗?
    秋寒犹豫一阵,终将左腿那支抽去。嗯地一声,那箭尖倒勾,又勾出血丝,腥黑难闻。小勾禁不了疼痛,又自醒来。
    秋寒急急说道:“疼吗?”
    小勾迷朦中见着秋寒的轮廓,他自然地摇头,勉强落出笑意:“不痛……”
    “骗人,看你声音都抖着。”
    “……只一点点痛……”
    “怎么办?我没治过毒箭伤……”
    别说是毒箭,就算其它任何伤口,她恐怕也没治过。
    小勾道:“痛,是有一点儿……不过还忍得下……我那堆药瓶中……找来白药……
    还有淡红药粉……先将毒血逼出……用白药洗伤口……再倒红药粉……我来……”
    小勾想自己来,谁知方想动,全身又痛得他闷哼,不敢叫太大声,只好硬忍下来。
    秋寒焦急:“你别乱动,我来就可以了,有药就好办事,你点快躺好……”
    她扶着小勾斜躺右侧,赶快找出那红、白两瓶灵药,然而毒血如何挤出?
    秋寒毫不考虑,凑上嘴就往伤口吸去。
    小勾想阻止,却无能为力。眼看秋寒一口口将毒血吸出,已沾得嘴巴、胸襟,腥血斑斑,她仍不避嫌。小勾更为感动,而此时只能投以感激的眼神了。
    伤口污血已去,转为鲜红,秋寒照指示倒出白色汁液,洗净伤口,再敷上淡红药粉,伤口己开始收缩,而且不再溢出血迹,她心中稍安,又往其它伤口治去。分别是右肋、右肩、腰背,还有最严重的背心。
    每抽一支弯箭,小勾即抖扭不停,那疼痛可不好挨。终也解决了六七处。他就快虚脱,然而还得忍,更要装出不在乎的笑脸,免得秋寒担心。
    现在似乎尖叫是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可惜他连这享受的权对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温柔的秋寒。
    “剩下背心这支了,你忍忍……”
    秋寒也是满头大汗,却不敢松口气,小心翼翼地往那箭尾揪去,这一抽并没抽出,却痛得小勾张牙咧嘴,终也忍不住啊了一声。
    “弄痛你了?”
    “没……没有,还好……”
    秋寒知道他疼痛,甚是不忍,却也没办法。怎会揪不出来?仔细瞧来,原来射中脊髓骨,利箭嵌在骨头上,难怪方才用力还是没揪出来。见着如此,她更焦急:“是卡在骨髓,会很疼,怎么办?”
    小勾听得心里发毛,暗骂几句任青云老畜牲。没办法,还是要治,勉强又挤出笑意:“用力拔出来,再用刀,把骨中沾毒的部份刮掉。”
    连听的人都发抖,何况是小勾,此种刮骨之痛,岂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秋寒双手发抖,不知该不该动,她似乎已感受出那种无以忍受之疼痛。
    小勾道:“不弄,不会好的……我忍受一下就过去了。”
    “嗯……”秋寒泪水已渗出眼角,立即拭去。随即做好心理准备,深深吸气,也不敢通知小勾,右手抓紧箭尾,突然用力扯出。
    唉呀一声,那痛有若千百利刃在绞着背脊神经,小勾忍受不了,晕了过去。
    秋寒瞧得双手发抖,却又不得不快点儿治伤,免得拖得太久,小勾忍痛更久,她吸出污腥毒血,白骨中已见黑骨。
    她拿起小勾随身的小利刀,往黑骨刮去,又听得轧轧声,黑骨中还甩着红丝,似乎是神经。小勾痛了又醒,醒了又晕,每刮一刀,他就抽搐一下。
    直到黑骨去除,小勾早已咬破嘴唇,不醒人事地抽搐着。
    秋寒泪水直流,很侠将伤口洗净,涂上药粉,撕下身上较干净衣布,替他把伤口敷好,随后紧紧把小勾抱入怀中,泣着泪水,如慈母般拥着,抚着受伤的爱儿。
    “过去了,痛苦过去了,小勾……一切都过去了。”
    紧紧地拥着小勾,她怕就此失去他,更怕他还在接受痛苦煎熬,她恨不得受伤的是她,那样小勾就不必受此折磨了。
    深情、亲情、爱情随着泪水宣泄出来,她再也不肯放开小勾,这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爱啊!
    她的脸靠向他的脸,耳发斯磨着,浓情蜜意,早已化不开。于是他有所感觉,渐渐张开眼晴,入眼即是这张紧紧扣住自己心弦的脸,她激情地轻吟着,阵阵体香袭来,他忍不了,终也张口要向那朱红温柔的香唇。
    那无尽的缠绵,纠缠得化不开,解不了,是形,是体都已融为爱的灵魂,紧紧地溶在一堆。
    破烂不堪的衣衫,禁不了纠缠,渐渐退去,露出雪白的嫩白肌肤,他抚着地,每一寸肌肤竟是如此滑溜。传向了指尖,尽是激情般舒坦。她轻轻低吟着,沉醉在爱意的深渊里。她扭着身躯,柔滑地缠着他,那尖耸的酥胸软柔地轻晃着,少女青春迷人气息就这么散发出来。他忍不住往它抚奉,往它吸去。如胶似漆的浓情,早将两人吞没在甜蜜的梦幻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传来卡地轻声,原是两人缠绵过久,压到了旁边药瓶所发出的声音。
    两人同时惊醒,但觉此况,已窘红着脸,却不敢张开眼睛,故作沉迷。
    只听得乒乒心跳声急促响着。
    终于,那浓情的纠缠又重演,仍是化不开,扯不了……直到……两人都醉了……不知不觉中睡在一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而传来夜鸟鸣啼,两人方自醒来。
    小勾首先调皮开口:“你脱了我的衣服?”
    秋寒窘羞轻斥:“你才脱了我……”但觉难为情,立即改口:“我要治你伤,不得已啊!”
    小勾甜声一笑:“可是你犯规啊!偷抱我。”
    秋寒斥道:“你才犯规,偷亲我。”
    “我受伤,怎能亲你……”
    “明明是你……”
    话未说完,小勾又凑上嘴,亲得秋寒呜呜叫,终也忍不住,又沉醉在甜蜜的香吻中。
    亲了许久,两人才分开,小勾已谈及较为严肃的话题:“寒姐你当真要跟我?”
    秋寒甜蜜中轻轻一叹:“只要你不嫌我老。”
    “你不怕人家说你有个小老公么?”
    这已指明小勾要娶她,秋寒心花怒放,一手捏向小勾的鼻子,娇声逗笑:“恼什么,人家问。我就说被你骗了,只好嫁鸡随鸡啦!”
    “我不是鸡,是和尚啊!”
    “和尚敢结婚,我当然敢嫁。”
    “嫁给和尚的女人要叫什么?”
    “丁夫人啊!”
    小勾邪笑:“不害躁。”
    “不然叫我什么,和尚婆?”
    “对,就是和尚婆,我亲和尚婆了。”
    小勾瞧她又羞又娇,忍不住又往她抱去,张嘴即亲。秋寒扭身躯,娇嗔着:“好色呢,受了伤都还想亲人!”
    “我就是色,就算去了半条命,我还是要亲!”
    “色狼!”秋寒被亲得哇哇叫,忍不了想逃开。然而她一沉,小勾即滑往地面,牵动伤势,唉呀一声痛叫,再也不敢乱亲了。
    秋寒谅诧:“伤得如何?”赶忙又抱起小勾,不知所措。
    小勾虽痛,却仍禁不了激情,又亲向秋寒酥胸,弄笑着:“我饿啊!想吃奶奶。”
    “死相,骗我,太可恶了!”
    秋寒虽被亲着,却赶忙扭开,太难为情,急急将小勾靠向壁角,抓起衣服,先穿上去再说。虽衣衫破了几处,却也能遮去让人窘羞的地方。
    小勾只好无奈道:“没趣,不知谁发明了衣服,让男人失去最大的乐趣。”
    秋寒斥笑:“少色了。是女人发明的,为的报复你们男人太色!”
    小勾瘪笑叹着:“好重的惩罚啊!”
    “不跟你扯了,你肚子饿,我替你弄点儿吃的。”
    秋寒期盼已久的事情,如今有了答案,她自是心头甜蜜无限。虽然有些累,她还是潜出洞中,本想猎来野食,却怕走远,遂在附近摘来了野果,暂时先度过今晚再说。
    她采了一大堆,抱进洞中,颗颗喂给小勾食用。小勾则是邪笑不断、两眼老是色瞇瞇地瞧着秋寒,倒把她瞧得又窘又心疼,娇嗔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白天受了七八处箭伤,晚上就象全好了,一脸子邪气,还色瞇瞇地瞧人。”
    小勾嗤嗤地笑着:“没办法啊!看到你,我什么病也没有了,因为仙女是可以治百病的。”
    “少贫嘴,我哪有仙女那么美?”
    “你若没有,那人间再无仙女了,都是一些老乌鸦。”
    秋寒听得也舒服:“我发现你那一张嘴比你的人厉害多了。”
    “这我倒相信,否则怎能亲着你呢?”
    “又来了!”
    “是真的啊!呵呵,我这妙贼终于偷到天下第一宝贝了啦!我死而无憾。”
    秋寒瞄眼一笑:“若非你以前那老实模样,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我现在也是老实啊……说你美就是美,绝无虚言!”
    忍不住,小勾又偷亲秋寒香腮,秋寒半推半就中,也被亲着,窘羞却也甜蜜无限。
    为了掩饰窘羞,她总得错开话题:“你怎么理光头?好丑。真的还是假的?”
    “没办法啊,我出家当了和尚,当然是真的。”
    “那你还跟我……跟我好?”
    小勾十分无奈:“没办法啊,谁叫我定力不够。谁叫女人都是祸水,害我犯下色戒,从此陷入永动不复之中。”
    “你说女人都是祸水?我又没叫你喝。”秋寒有些嗔意。
    “对啊,不过祸水人人爱喝,你看我这身分不是喝祸水来的,那是如何得来?呵呵!
    不喝祸永,怎会因祸得福?”
    秋寒也想笑:“你耍诈!”
    “若耍个诈,即能赢来美娇娘,那天下恐怕一万个都愿意哩!”
    “这张嘴就是厉害,也不怕话说多了,伤势好不了。”
    “没关系啊,有你照顾,不好也没关系。”
    “你呀,真是难侍候。”
    “秋寒塞了一颗小苹果到小勾嘴中,倒把他的嘴给堵住,小勾好不容易才将它吞下,又说了几句俏皮话,逗得秋寒咯咯轻笑。
    此时明月升起,晶亮地挂天空,银光投来,两人感到无限美好。秋寒也就提议赏月,将小勾抱出山洞,两人相依而坐。
    秋寒望着弦月,有感而发:“秋雨嫁到轩辕家,也已一个多月,好快。”
    “你呢?何时准备嫁给我?”
    秋寒斜目反瞧小勾,表情似责非责:“你真想娶我?”
    “都说了,还假得了?”
    “那你为何在我妹妹结婚时逃开?说是要追南官云,结果却没有。你去哪里?”
    小勾干笑:“少林寺,我有事……重要事情,真的很重要。”
    “就是去当和尚!”秋寒有些怪罪:“当和尚那么重要吗?”
    “不是啦……我是去捉拿恶佛陀这恶人,所以……”
    “抓他非得在婚礼进行一半,才半路逃开!”
    “我,我……”小勾也横下心了,说道:“是我娘叫我去的,总有原因了吧!”
    “你还有娘?”
    “不然你以为我是孤儿?”
    “对不起。”秋寒想又是他娘要小勾去的,什么怨气也没了,代之的是一种娇羞面对婆婆的窘境,她不想问但还是问了:“不知你娘会不会赞同我们?”
    “会啦!”
    “你怎么回答得这么快?”
    小勾瞄眼一笑:“对呵,这不是我娘的答案,她人好,不会计较这些。”摆摆姿势,“你看我,也知道我娘是个好人。”
    “你才不像好人呢,我看你像是坏人中的坏人。”
    “就算是坏人,我也是坏人中的好人吧,别说那么难听。两个综合,变成好人中的坏人,总可以了吧?”
    秋寒嗤嗤地笑着:“好人坏人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有啊,好人中的好人。”
    “这个嘛,你一辈子也办不到。”
    小勾弄笑着:“其实有毛病的疯子,才会做好人中的好人。我觉得你就是那种人,又跑来救我,又要当我老婆。”
    “你,可恶,敢骂我疯子!”秋寒粉拳落了下来,打得小勾招架不住又自捉笑连连:
    “你不是疯子是什么?还敢找恶人当老公。”
    “哼,我就是专修理恶人老公的人!”
    秋寒笑嗔着猛揍,倒真的把小勾揍得唉唉乱叫。
    银色西移,夜色深了许多。
    两人打打闹闹,激情之余,又自拥吻,紧紧搂抱在一起,直到深夜。
    恋中情人,时光似乎过得特别快。
    一连三天,两人过得甜甜蜜蜜,小勾伤势在灵药及秋寒细心照料下,已好七成,秋寒伤势也只是伤势,敷上药,早已不碍事,她觉得脱开家人太久,他们一定会焦急,已准备想返回,小勾当然没意见。
    两人都穿妥重新洗净缝补过的衣衫,瞧来有些像乞丐装,然而在逗弄上更有趣,两人自也欣然穿著。再一次狂吻后,两人终于找向原路退去。
    小勾功力己复,伤势又不误事,行走起来,方便又快捷,秋寒逃了一天路程,他两个时辰就赶完了。
    回到断层旁,铁追阳早被救走的断层则已加宽数百丈,那幕山崩地裂的情形已见不着,早被薄雾给吞没掉,无迹可寻,小勾只好再往西北方向奔去。
    奔过两座山头,忽有声音传来:“丁少侠在那里……”
    原是秋封侯夫妇放心不下小勾及爱女安危,仍自回头寻来。两人足足寻了三天,方自发现小勾的踪影,启是高兴万分,立即迎来。
    秋寒见着家人,一时惊喜,叫声娘,已扑了过去,母女见面相拥而泣。
    小勾则后边行过来,瘪笑着:“宫主辛苦啦!我受了一点儿伤,只好躲起来。”
    秋封侯连忙拱手回礼:“少侠无碍,才是老夫所高兴的,秋家实在亏欠少侠太多了。”
    “没那么严重,你女儿还救了我呢!”小勾将中箭被秋寒救走之事说了一遍。秋寒甜在心里。秋封侯夫妇则说小勾全是为秋家受伤,秋家仍要记住这份情,小勾说不过,只好让他们记了。随即小勾又问及其它人,都已平安地躲在了隐秘处,他们都关心小勾生死。
    小勾则又被现实事情给紧紧扣住,他道:“这样更不是办法,九尊盟迟早还是会找上门。可是他们学会了九龙神功,很不好搞。又加上十二星相,更难对付……”
    秋封侯轻叹:“老夫无能,连个门面都保不了。”
    小勾道:“别说你,就是我,也保不了啊!为今之计,只有化整为零,各个击破,方有太平日子好过。”
    秋夫人忽而激动道:“妾身被囚之处,似乎也是他们的窝,咱们去挑了它可好?”
    小勾眼睛一亮:“当然好,不过夫人前去,可好?”
    “没什么好怕,你都肯为秋家拼命,妾身出点儿力又有何不可。”
    丁小勾转瞧秋封侯,想征得同意。秋夫人又道:“那地方只有妾身知道,须要我带路。”
    秋封侯瞧她如此坚决,遂也点头:“秋家上下都该尽一份力量。”
    秋寒道:“我也去。”祈求的目光投向小勾以及父亲,然而这种事,小勾岂会答应。
    秋封侯更是不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你哥哥还在等着你呢!”
    秋寒生性较不会争吵,父亲这么一说,她只好低下头,不敢再争。小勾则笑声安慰她,还是待在家里好。三两下又把她惹笑,牵卦的心情才又开朗起来。
    小勾为了怕小竹及本前跟来,遂不愿回到众人藏身处,只好让秋夫人把秋寒带回那里。他则和秋封侯跟在后头,待秋夫人折返,三人一同已往北方掠去,找那贼窝去了。
    秋夫人所指地头,乃是十二星相藏身处,名为天月山,并非山如月,而是山中有一弦月形大山洞,因而得名。
    此山险峻陡峭,若无真功夫,恐怕上不来。秋夫人记性不错,很快找到地头。
    三人已在半峰上,望着四周,仍有无数插天高蜂,而在左方数百丈远,则有一山峰全是黑沉岩石,居中有一月形裂缝,秋夫人则指向该处:“就是那里。”
    小勾往其瞧去,岩层如千层糕般斜斜叠着,若功力够的可顺势攀上,至于他有天蚕勾就更方便了。他问:“除了这里,还另有出口?”
    秋夫人摇头:“不清楚,不过那边另存洞穴,好象是每个人一个洞穴。”
    小勾道:“既然不知,我只好先探探看,若太多人,我放炸药,炸个精光,若人少,你们再过来,若有人脱逃,你们盯着,看看能否找出另外的洞穴。”
    秋封侯和夫人点头,同意如此。虽是近黄昏,但能见度仍不差。小勾心想那里岩层片片,极易藏身,遂不愿等到黑夜,已暗自潜向那崖面,配合天蚕勾,很快攀向弦月洞口。
    他抬头偷偷往里边瞧,居中有广大的石桌,亦是作弯月形。
    桌上放置一些酒瓶之类东西,别无他物。两旁则是许多洞门,形状就不一定了,除此之外,未见人影。
    小勾瞧了几眼,决定往左边第一洞探去。他闪身掠去,那洞中竟坐个獐头鼠目者,正是鼠精何无救。他似在练功,却也机警地发现小勾,登时想尖叫。
    小勾惊诧叫声鼠精,哪能让他尖叫,一掌欺封他嘴巴,一指戳中他章门穴,又自猛力将他功力给吸个精光。这才得意说道:“练什么功嘛,根本不堪一击!”
    鼠精满心怒火,却苦于受制,敢怒不敢言,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制住,他实在恨死小勾。
    “里头还有人吗?”
    鼠精怒眼睁大,小勾嗤嗤笑起:“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叫他们出来。”
    他双手扣着十数颗霹雳弹,准备炸开,突然大声尖叫:“有刺客……”
    突闻里头劈哩啪啦!小勾立即冲出,霹虏弹全砸过去,人已倒射外头忽又闻大吼声:“炸药!快躲!”数道人影又射回大洞口。
    轰然爆响,一团白烟夹着碎石喷洞而出,为之地动山摇。小勾则躲在洞口右斜下方,炸声过后,又自逃开。
    这黑灰岩似乎坚硬无比,并未被炸得岩倒洞塌”,只是将石桌上下面四方炸出更深更大的洞穴,以及震耳的回音声。
    猝然有人从另一头秘处奔出,喝叫着有刺客。小勾这才知道那内洞还通向四处,但见那来人是牛神及疯狗,他可不客气,往疯狗扑去,出手就是吸,他想吸得更多的内力,也好对抗铁追命。
    那疯狗王咬金如疯子,还故意学狗叫,汪汪冲来,两只狗爪般铁爪猛扣打小勾脑袋。
    小勾自不怕他,一掌斜切,打偏铁爪,右掌反扣腕脉,神功运起,又偷吸他内功。
    疯狗眼看内力池流不止,惊骇大叫。那牛神怒吼扑来,小勾只抓起疯狗扫向他,就把牛神给逼退。他还扣出左手,想把牛神内力给吸来。
    又有十几道劲风斜背冲至,小勾记得清清楚楚,是任青云的毒箭。他不敢再托大,赶忙推开疯狗撞去,利用机会,倒射崖下,先逃再说了。
    疯狗挡箭,闷哼几声,倒地不起,也不知挨了几支。
    此时任青云赶出弦月洞,他灰头土脸,仍自瞧清是小勾,他自是恨死了,却不敢追得太近,免得又中诡计。
    小勾得以逃回秋封侯夫妇藏身处,他捉笑道:“干了两个,不知炸伤几个,先溜再说。”三人于是潜溜林中,逃逸去了。
    任青云却认得白衣长发,还头插碧玉发簪的秋夫人,不禁怒吼:“是这老贼婆带的路,可恶!我跟你誓不两立……”
    光吼着,他却没追人。
    逃至隐秘茂密的竹林,小勾三人方自歇脚。
    秋夫人说道:“那里看来只是十二星相的巢穴。”
    小勾道:“奇怪,他们不是归顺铁追命了吗?怎么会分开来住?”
    秋夫人道:“也许铁追命要隐藏他们吧?”
    “也不大合理,他若想隐藏,自不会带着到处跑啊!”
    秋封侯道:“或许十二星相并未真的投靠铁追命,才会分开居住。”
    “这也不大合理,因为铁追命救过十二星相不少人啊,他们似乎该归顺才合理。”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生性残恶,不能以常理猜他们,也有可能他们在练什么秘功。”
    小勾灵机一闪:“这倒是有道理了,我刚才发现鼠精就在认真练功。若是如此,他们到底在练什么功?”
    秋封侯道:“一定是相当厉害的功夫。”
    “会不会专对某个人,或某种功夫?”
    “有可能。”小勾嗤嗤地笑着:“也有可能他们窝里反,想宰了铁追命。”
    秋夫人道:“不可能吧?铁追命已练成九龙神功,而且内力也大为进步,就快变成另一个武则天。我看将来要杀他或许真的要用到四柄宝剑呢!”
    秋封侯道:“可惜那些宝剑全都随着武则天葬身万丈深渊,很难再取得了。”
    小勾道:“铁追命没那么可怕,至少他不是刀枪不入,而九龙神功也未必天下无敌,因为武则天就练这种功夫而走火人魔。铁追命若练过火,照样会有不良结果,说不定还省了我们一番手脚呢。”
    秋夫人轻叹不已,想她被困二十年,是何等长久的日子啊!
    秋封侯则安慰地拍拍她肩头。
    小勾瞧来,实在不忍再让她多冒这份险,遂道:“贼窝我已知道地方,说不定他们会移往他处,跟踪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你们还是先回去,一方面可保存实力,一方面却可让秋剑梧他们放心。”
    秋封侯道:“少侠不必为我们担心,用得着尽管吩咐。”
    “现在确无必要。”小勾执意如此。秋封侯他们也不便替小勾添麻烦,遂感恩告别离去,瞬间竹林空空荡荡,只剩小勾一人。
    他沉思着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活动……他们到底在练什么功?
    小勾还是觉得十二星相所练的功夫有必要先查清楚,甚至可先阻止破坏。
    最重要……他很想找任青云算帐。于是他又潜回了天月山,想再偷袭。绕了许多小径,终于回到弦月洞附近,往那儿望去,似乎一切都没变,洞前左侧那平台,也看不出任何有人埋伏的迹象。
    小勾静观一阵,还是想瞧个究竟。遂又往那弦月洞潜去,即快到平台处,他想那里方才有人冲出,该有秘道。瞧瞧也好。于是又轻悄悄摸过去。
    忽而一颗细石从平台尽处射来。速度不慢,却也不快。
    小勾一伏身,石块飞头而过,掉在地上。那声音不是清脆卡卡声,好像丢在树叶上一样,叭地脆响。
    小勾觉得奇怪,往石块瞧去,竟然包有纸张,很明显是有人投石问路,小勾将石块拾起,打开纸张,里头写了几行字:“人已撤走,不必追了!”
    这分明是有意告诉小勾,十二星相已走个精光。
    小勾不相信,很快掠入洞中,除了被炸碎的大洞外,石桌和小洞石门都已不见,更无人迹。他们去了哪里?
    “谁投石给我?”小勾已对投石之人感到好奇,找不到人,只好找那不知名的投石者。他很快退出山洞,追向那石块投来地方,结果仍是一片乱岩。他不死心再追前,转折一座山区,在奔向一石笋林之际,又有石块射来。小勾立即伸手接去,石块果然又包好字条,他再打开瞧瞧。
    “告诉你一个秘密,铁追命还有一个女儿,她可能是……”
    接下去的字,小勾已念不出来,惊诧而不肯相信地呆在那里。
    “铁追命还有女儿?会是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打死我,我也不肯信!”
    纸上写的会是谁?为何小勾如此这般不肯相信?
    “一定不可能,那人也未能肯定?他是谁?为何要说出这些?想分化我们?还是另有目的?”
    小勾脑袋快炸开来,如若那人真是铁追命女儿,这岂非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亲自向铁追命问清楚!”
    小勾已直奔九尊盟。
    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他必须立刻查清楚。
    到底谁是铁追命的女儿?能让小勾内心起了如此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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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泪洒鱼肠宫
    “铁追命给我出来!”
    小勾不敢进入九尊盟,从旁边树丛奔向墙边,然后狠狠丢下火把,目标正是那座九层碧玉塔。
    “给我出来,跟我丁小勾决一死战!”
    连吼几声,连名字也报了,他立即往山区逃去,他得找到悬崖旁,免得脱不了身。
    九尊盟上下闻及吼声,自是惊动万分,立即拦来,却找不到人,而这吼声似也传入铁追命耳中,他不知从哪个角落,很快射出九尊盟,直往小勾故意留下的线索追去。
    直到一处够高够险的悬崖,小勾方自定在那里,??嚝堀o老狐狸。
    他将从鼠精和疯狗吸来的内力,催化地储存在少冲脉中,照他估计,也得要四五人像鼠精这种内力才能塞满一条经脉,不过聊胜于无,他还是加以灵活动用。
    不到盏茶光景,铁追命已追来,忽见及丁小勾,他更是狂怒中带惊喜:“小贼你敢把我儿伤成这样,我要拿你命来抵。”
    小勾闻言,心知他讲的必是用在铁追阳身上的分经错脉手术,不禁呵呵笑起:“如何,他任督两脉打通了没有?”
    “通个屁。你敢在他身上动手脚?”
    “不是手脚,是手术。”
    “你乱接他的经脉?”
    “新实验嘛,总该有个开始。”
    “好,老夫今天就拿你开肠破肚,给你新的开始。”
    “那也得我答应才行。”
    “我儿子没答应,你照样动他手术,我何需要你答应?”
    “你怎知他没答应?如此笨儿子,还不如女儿好。”
    “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比不上你女儿好。”
    铁追命脸色一变:“我哪来女儿,你疯言乱语。”
    “真的没有?”
    “老夫活了近百岁,才收了个义子,哪还有心情去找个干女儿?”
    “她不必找,她是你亲生女儿。”
    “胡说,老夫从无女儿。”
    “别掩饰了,我连她名字都知道了。”
    “她是谁?”
    小勾说了一句名字。
    铁追命猝然大怒:“胡说八道,老夫劈了你!……”
    狂吼中,他狠命地扑向小勾,动手即是杀招,看是动了真怒。
    小勾有意试试自己功力,展开九尊掌,幻化出九道掌形,迎拦过去,六虚三实,瞧得铁追命目迷五色,突而瞧及小勾用的是自家武功,他谅诧不已:“你怎会九尊绝学?”
    他也以自家掌法,将小勾给封退。
    小勾翻退数丈,呵呵笑道:“你能偷学别人武功,我就不准吗?”
    “盗人武功,罪大恶极!”
    铁追命猝而换成另一种招式,有若蛟龙乱跳,张牙舞爪,威猛之极,掌未至,那劲风已扫得四处呼呼作响,乱石齐飞。
    小勾可没见过这武功,眼看他托大击来,自己也不客气,胡乱跟着耍招,认准对方掌形,劈头即打。
    砰然一响,双方错开,小勾一阵得意:“我功夫大进了。”
    他退的不多,似能和铁追命相抗衡。
    岂料铁追命却哈哈厉笑:“进个屁,那是老夫只用了五成功力!”
    原来铁追命想通小勾进入悬崖死角,让其无退路,再做全力一击,虽然小勾上次在两牛山脱逃,但他乃以为有山藤的结果。他哪知小勾最喜欢靠崖边,欲战欲逃,通通方便。
    “你用五成,我也只用了一半,再看这掌试试!”
    小勾谑笑着,猝又扑来,铁追命自是全力尽出,心想打不死人,也得将他逼入深崖。
    岂知两人一触掌,猝然改推为吸,不顾危险,猛吸对方内劲。
    铁追命顿觉上当,截断了内力,挣脱双手,后又迅捷劈出猛劲,直冲小勾头都和胸部。
    小勾眼看无法避闪,忽而大叫:“看弹!”右手一抬,似要打出霹雳弹之类东西,铁追命吃过亏不得不掠退数丈,还左右闪动以避开可能击来之炸药,无形中也将掌力减弱许多,尽管如此,仍将小勾劈射数丈。
    小勾喝地一声,没射出霹需弹,却把天蚕勾扣向铁追命腰带,他一暴退,竟也把铁追命拖得急急往前跑步。
    铁追命大惊万分,顿出千斤坠,两脚陷入地面,将身躯定住,小勾冲退力量却未减,叭地一声,已把腰带扯断,铁追命青袍敞开,裤子快掉了下来,他惊怒,左手猛抓裤头,凌空又发掌打向小勾,可惜人已在十数丈开外,掌力效果不大了。
    他怒吼:“摔你个粉身碎骨。”
    “哇,我死啦!救命啊!坠下了……坠下了……”
    小勾故意尖叫,却在空中翻筋斗,戏弄般地往崖下飘去,这根本不像欲摔死而挣扎。
    铁追命瞧得甚是慎怒,他忽而想到儿子说过,上次小勾是从九尊盟后山那悬崖逃走,小勾分明有此本领,他不禁后悔一掌没把小勾打死。
    铁追命再无心情看小勾表演,登时往回奔,想去告诉那所渭的女儿,她身份似乎暴露了。
    小勾瞧他走的匆忙,但觉意外,遂打出天蚕勾,射向崖壁,身躯也粘了过去,他怕铁追命使诈,去而复返,故而等了几分钟,并无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爬往崖面,探头四瞧,果然没人,才翻上崖。
    “他怎会走的这么匆忙?一定有急事。”
    会是何事?……小勾沉思半晌,忽而想到了。
    “瞧他如此急于杀我,显然在防止消息走脱,那有可能有女儿了?他猜测我末死,故而慌张地赶去告诉他女儿。”
    如此判断合情合理,然而小勾不禁为难了,若真他女儿是某个人,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的答案啊!
    犹豫不决中,他还是做了决定。
    “或许纸上写的是误会,铁追命女儿另有其人……”
    小勾抱着几许希望,掠失山崖。
    ※※※
    铁追命似乎用了某种传递消息方法传给某人。
    打从二更开始,他就一直在无名镇郊某处山坡上的四合院,等待消息。
    四合院已是老旧,无人居住,院内院外都被参天樟树所包围,显得神秘而阴森。
    当地人还传为鬼屋,但这对武林中人,自是最佳藏身之处。
    铁追命神情焦灼地不停四处踱步,目光不时瞅向天空、屋顶、高墙,甚至窗户、树梢,总希望相约之人立即出现。
    “三更己过,终于一条黑影掠空,翻墙而来,她还小心翼翼瞧寻四周,还未决定是否安全,铁追命己急切向她招手:“快过来。”
    那黑衣蒙面人见状,也不必再寻了,迅捷掠人庭中,瞧她身躯,自是女人无异。
    她也焦急:“何事,找得那么急。”
    “丁小勾己知道你的秘密。”
    “他?”黑衣人惊诧地打了哆嗦,声音颤抖着:“他怎么知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还找过我,说出你的名字。”
    黑衣女子如被轰雷劈着,有股摇摇欲坠的感觉:“怎会如此,事隔才几天,他就知道了,你确定?”
    “该确定,不过他向我查证,可能还有点儿杯疑。”
    “没有用了,他精灵得很。”
    “只要不被确实逮着证据,他赖不了你。”
    黑衣人沉软不语,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无法适应。
    铁追命黠谑道:“其实一个小鬼也没什么好怕,你干脆回到我身边。”
    “不行。”黑衣人截断他的话:“我不回你身边,永远不回去。”
    “别忘了,你是我女儿!”铁追命有些嗔怒。
    黑衣女子两眼含泪:“爹,你要我做的事情还不够多?放过我这一次吧。”
    “就是因为爹疼你,才要你回来,你在他们那里,不见得好过。”
    “那是女儿的命,这件事由女儿自行做决定好吗?”
    铁追命露出父亲慈祥脸容,有点儿无奈:“好吧,不过爹会随时欢迎你回来。”
    黑农女子悲怅地一笑:“爹你已近百岁,还争什么?你难道要耗尽一辈子性命在争权夺利上吗?”
    铁追命恨恨地嚣叫:“你懂什么?爹一直都是天下第一高手,为何人们记不得我,爹就不信邪,一定要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局面,那才是爹冠盖古今的杰作。”
    “可是人死了,什么也没有。”
    “谁说的,还有名气,像达摩和尚,武当张三丰,以后会加上九尊盟主铁追命,哈哈哈!……”
    铁追命狂笑,让人听来刺耳。
    黑衣女子轻叹:“他们全是以德服人,爹您的行为偏差了。”
    “住口,爹的事,不必你来教训,现在天下你没见着,还有谁能与我相抗衡?”
    黑衣女子又自沉默不语,她心头不知充满多少委屈和无奈。
    铁追命似乎也觉得骂得过火了,语气已软:“珊儿你不必为爹担心,还是为你自己着想吧!”
    “我能想什么?”黑衣人女子冷漠一笑。
    “不管如何,爹一定维护你的安全。”
    黑衣女子笑的更是怅凉,似乎安全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不答话,铁追命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庭中为之沉静。
    过了一会儿,铁追命终又忍不了说道:“话已传到,如何应付,你该有个准备,倒是四大宝剑,你要给我弄到手。”
    黑衣女人斥道:“你没听消息,四大宝剑已随武则天掉落万丈深渊,你还叫我找?”
    “谁说的,太阿剑不就出现了。”
    “你不会找他们要。”
    “你要我血洗他们?”铁追命似感得意。
    黑衣女子冷道:“你如此做,将会引起武林公愤,合起来全力对抗你。”
    铁追命哈哈谁笑:“来啊,我毁了五台派,又折服少林派,他们为何不敢声张,时势已变,武林早没落太久了,根本无法跟九尊盟抗衡。”
    “既然如此,你为何需要四大宝剑。”
    “我必须除去威胁,你一定要帮爹的忙。”
    “这种事,我做不了,因为我根本不知另外三把宝剑又出土了。”
    “一定出土了,否则太阿剑不会现形。”
    黑衣女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找寻,铁追命为之欣笑不已。
    “你快回去吧,出来过久,未免让人起疑。”
    “你答应过,不能动鱼肠宫,为何又动了?”
    “爹没办法,丁小勾那小子掳了阳儿,我必须逼他出来,下次一定不动。”
    “你再动,我就不认你这父亲。”
    “爹保证,爹怎舍得你这乖女儿呢?”
    铁追命又自大狂笑不已,黑衣女子不想听他狂妄笑声,已转头离去。
    铁追命瞧着女扎逝去的背影,有若莫大战胜快感,笑得更狂更大声。
    黑衣女子走远了,在路途中,一直板着脸,不言不笑,有路,但她似乎无路可走,忽而她双手掩面,嚎哭起来,没头没脑地往前狂奔,或有枯枝野草划破衣服,她仍无所觉,直到奔及一溪流,她才定在溪旁,瞧着静静的溪流,她心情较为恢复。
    “一切都会解决的,会有办法的……”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声带悲怅,但她很快收起心神,将面巾解下,露出一头秀发,她将头发甩向背肩,捧起清水,洗净泪痕,再擦干。
    瞧瞧天色,快近五更天,她赶快找个隐秘处,脱下黑衣,已经破损,立即埋入草地中,方折往西方奔去。
    绕出山径。
    远方已现出依山而筑的楼宇。
    那似乎是鱼肠宫。
    此时的鱼肠宫,早就人马尽撤,她为何寻向这里?
    那女子换得一身素白裙衫,探查一阵后,决定不再躲藏,现身地快步走去。
    她从大门进入鱼肠宫,久末打扫,已铺了不少落叶,现出几许沧凉,她找向后院,直落银月阁。
    进入里头,开始有序地翻箱倒柜,想找出某种东西。
    她找得好仔细而认真,从外庭找入卧室,她翻过化妆台找过小书桌,再往软床,正想移开软床。
    她忽而觉得门口似有人影,惊诧地回头一望,入眼一片青,吓得她尖叫,撞退想逃,却撞向内墙,逃不掉了。
    来者正是小勾,他表情冷漠又带着伤感地瞧着那女子,他似乎找到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秋夫人,当真会是你?”
    秋夫人会是铁追命的女儿?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难怪小勾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这是他亲眼所见的啊!
    秋夫人从掠骇中定过神来,勉强挤出笑容:“丁少侠,找我有事?”
    她似乎还抱着一丝希望。
    小勾未张声,右手轻轻将抓在背后的黑衣拿出来。
    秋夫人瞧得清清楚楚,这正是她埋在土中的黑衣啊,宛若晴天霹雳,敲得她四肢无力,还好有墙可靠,否则必会软跪地上。
    她的身躯冷寒地打着哆嗦,好不容易深深吸气,才平息内心澎湃激流。
    “你都见着了?”
    “嗯!”
    “从古宅院开始!”
    “嗯,我跟踪你爹,先到了那里。”
    原来小勾早就盯上铁追命,趁着黑夜躲在四合院外边,直到发现黑衣人赶来,才再潜向树丛中,是怕两人有可能联合对付自己,故而再跟踪黑衣女子,直到这时,才敢确定即是秋夫人。
    秋夫人眼看身份已被拆穿,反而较能镇定,只是两眼含泪,有着莫大委屈似的。
    “你怎么突然知道我的身份?”
    “有人投字条给我。”
    “他是谁?”
    “不清楚。”
    秋夫人自信这秘密已隐藏了数十年,除了父亲,根本无人知晓呀?
    小勾又补充一句:“他只是猜想,我原不相信,只好求证,结果……”
    他实在很不喜欢这结果……尤其他又和秋寒有婚约诺言。
    秋夫人轻叹:“我爹得罪人太多了,有人告密,那是不足为奇。”
    小勾盯着她道:“你为何又要如此耍得我们团团转?”
    “我没办法。”
    “就因为他是你爹?”
    “我有理由……”
    “你的理由恐怕难以让人相信了,你嫁给秋封侯,本就是一项阴谋。”
    秋夫人欲言又止,两眼己含泪。
    小勾越想越气:“甚至杀死神剑老人的凶手竟是你。”
    “我没有……”
    “不是你,也跟你有关系。”
    秋夫人抚着双脸,泣出声音,却又强忍下来,泪水直流。
    “就算你为了你爹而杀人,你一样有罪。”
    “我没有,原谅我啊!”
    “做都做了,如何原谅,更可恨的,你不知悔改,暗中潜在皇帝门,说是被困,逼得秋封侯为了你而替皇帝门卖命,我真是冤枉,还把你当成受害人拼命地救你出来。”
    “原谅我……”
    “别老说原谅,我也不想如此发生,但已经发生了,哭哭啼啼也没用,做了它,为何不敢承担它?快把事情说清楚,免得我满头雾水。”
    沉静了许久。秋夫人不断调适着自己的心情,终也忍住悲怅,将泪痕拭去,冷静地面对小勾。
    “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说。”
    “你当真是铁追命的女儿,叫何名字?”
    “铁珊。”秋夫人回答简短:“铁追阳是他后来才收养的。”
    小勾频频点头,看来她是有心说实话了:“你怎又会想到要嫁给鱼肠宫?”
    “为了我爹。”
    “他跟神剑门有仇,所以利用你嫁给秋封侯,你再暗中杀了神剑老人,让神剑门弟子闹内讧?”
    “我并不想如此。”
    “事实确是如此,你爹到底跟神剑老人有何仇?”
    “因为我娘死在神剑老人手中。”
    小勾惊诧:“真有此事?”
    秋夫人点头:“老实说,神剑老人和我爹本是好友,但后来因为我娘出现,他们才反目成仇。”
    “神剑老人不甘心你爹娶了你娘,才下杀手?”
    “他是因为练功,不小心杀了我娘。”
    小勾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因为神剑老人已死,根本死无对证啊。
    “所以你觉得为娘报仇,天经地义?”
    “当时确有这想法。”
    “但你何须以身相许,害得秋封侯如此?他知不知道你的一切?”
    “不知。”
    “就是啊,他这么爱你,你却伤害他。”
    “我没办法,当初只想报仇,但后来真的喜欢封侯,他的多情打动了我,所以我才嫁给他。”
    “你是为杀神剑老人才嫁给他?还是先动了真情才嫁给他,然后再杀了神剑老人的呢?”
    “是前者,但是后来我终也爱上了封侯。”
    “你不怕他知道,你是杀他师父的凶手?”
    “我没办法啊,只有尽力相瞒,因为当时我们已结婚,而且有了儿子。”
    “后来呢?你怎么又变到皇帝门那里去?”
    秋夫人轻叹:“因为我心头也起了挣扎,恐怕此事被封侯知道,所以咬牙离开鱼肠宫,并诈死。”
    “后来出现了武则天,他要毁掉九尊盟,我爹逃走,他觉得武则天是疯子,可以利用,遂要我充当人质,我就混进了皇帝门。”
    “是后来的任青云,他查出我是鱼肠宫夫人,故而献计挟持封侯,为他所用。”
    “你混进皇帝门做啥?不是想控制疯子吧?他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话,对你照样很凶嘛!”
    “我是想偷学他的武功。”
    “然后再传给你爹?”,
    “嗯。”
    “我想起来了,你爹的九龙神功,就是你传给他的吧?还是把秘籍交给他?”
    “是秘籍。我本想隐瞒此事,可惜他仍是知道了,说是从你身上瞧着的。”
    小勾终于明白第一次闯九尊盟,铁追命为何发现自己使出九龙神功,会大吃一掠,然后就放了自己,原是找到了好功夫,然后他就赶来向秋夫人要秘籍,结果自己只拣着夫人一只黑鞋。
    当时他着实也追查了一阵,却未想到是秋夫人,后来铁追命说是莫邪谷的玉茹荫,全是一派胡言,为的即是想隐瞒秋夫人身份。
    小勾道:“你们当时为何争吵?”
    “因为我不想给他秘籍,跟他说,我没那东西。”
    “为何要瞒他?”
    “因为我发现,我爹似已渐渐变成另一个武则天,我不想着他步向皇帝门后尘,才不想给他。”
    “可是你还是给了。”
    “他以杀害鱼肠宫做威胁,而且还要揭穿我身份,我不得不给,谁知事情愈演愈烈,纸终将也不住火。”
    秋夫人感慨无限,叹息中,又见哀怨。
    小勾只想知道事情真相,再决定如何处置秋夫人。
    “那秘籍,你是从秋封侯手中抄来的吧?”
    “嗯!”
    “你也想学?”
    “我学了,因为它似可以对付许多人,尤其是武则天那种人。”
    “也可以说是将来对付我们这种人啦!”
    秋夫人急道:“不会的,我若想对付你们,就不会告诉你了。”
    小勾轻轻一笑:“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秘籍上另有注解?那铁追命早明白那三五九章要相连的。”
    秋夫人稍窘道:“是从你身上得知的。”
    “在皇帝门时,你监视我练功?”
    “我……我知道你脑筋好,一定能想出窍门……”
    小勾瞄眼:“这么说,向武则天告密,说我学会九龙功的人也是你了?你为何要如此害得我差点儿送命?你是想让我死在你手中?”
    秋夫人急道,“不是,我只想让你除去武则天,才会如此。”
    “怎么除?他简直刀枪不入,你分明是想害死我。”
    “我承认是有危险,但当时我确感觉只有你才有办法除去他,为了不让他出现武林杀害苍生,我只好贸然一试了。”
    “拿我生命去冒险?”小勾说起有些生气。
    “事实上,你真的杀了他。”
    “要是没搞成呢?死的人可就是我,说什么为天下苍生是冠勉堂皇的借口,你只不过是想弄个狗咬狗,不管哪边死了,都与你无关,甚至对你有莫大好处,对不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如此想法,请相信我。”
    秋夫人激动得泪水滚滚而下,就快跪下来祈求小勾相信她的话,那模样真若受尽沧桑之母亲在求儿子般,让人瞧来心酸。
    然而小勾却很难相信她的话。
    因为这未免太离谱?自己就算大有能耐,毕竟也是个小孩,尤其以秋夫人立场来说,若是有同情心的女人,通常不会把小孩骗去跟杀人魔王打斗,而她偏偏做了。
    “我知道武则天知晓你要杀他,他也不会杀你啊!因为他对你有好感,你又是他的恶军师啊!”
    “这又如何?一个疯子的心,如何猜测得了?”小勾忽而想到什么,嗔怒道:“你好狠,当我第一次救你出去,你竟然丢下发簪,引来任青云追兵,对不对?就在我们躲在悬崖下面的时候,若非你的发簪掉在崖面,我们早过关了。”
    秋夫人抖着身躯,哀怅中一脸歉意:“我只是想让你留下,先除去武则天再走……”
    “废话,废话,废话,留个屁,就因为你丢下发簪,害我当了太监,你还算是人吗?”
    “我没想到会如此……”
    “你不是深谋远虑要地对付武则天,为何没想到这些?你这算哪门子的谎话?”
    激动之余,小勾忍不住,一掌打得左边小书桌碎烂四散。
    “砰!”然一声震得秋夫人脸色青白,怔在那里。
    不管任何男人,被割去下体,那种痛苦岂是一般常人所能体会?
    虽然小勾技巧地躲过一劫,但他想起是秋夫人陷害的,他就怒气难消嗔骂一阵,小勾方自恢复些许镇定。
    他冷道:“你说啊,又如何救走十二星相?你的目的何在?”
    “不是我救走他们。”
    “不是你?是谁?另有魔鬼?”
    “我不知道。”
    “你都认了谋杀我的罪行,何在乎这一样?”
    秋夫人眼中含泪抽搐着。
    小勾又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装可怜样?”
    秋夫人被逼急了,只好点头,泪水已滚下来。
    “然后呢?救走他们,也是为了让你爹利用他们作威作福?”
    秋夫人痴地又点头。
    “再来呢?”又为什么领我去炸十二星相老巢,想教训他们在绑架你的时候,对你不客气,惹毛了你?”
    秋夫人点头,泪流不止。
    “你根本和你爹一样邪恶!
    你只不过在利用我,利用你丈夫,利用所有天下能利用的人!
    你是你爹的走狗,方才哭哭啼啼,全是装给我看的,对吗?”
    现在只要小勾说什么,秋夫人就点头,她似乎已进入呆痴状态,只会做出最基本的反应……点头。
    “你只会点头,还会什么?”
    秋夫人还是点头。
    “何必再收拾证据?回去你爹身边当个女土匪吧!不要再把秋家人当成猴子耍,他们是你的丈夫儿女啊!”
    “我才不想杀你,免得你儿女恨我一辈子,何况你不值,问问你自己良心,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小勾丢下黑衣,恨恨地甩头离去。
    他实在不想再见秋夫人,更不想让此事紧紧扣着记忆不放,他需要完全的清静,完全地拋开此事,他走的好快。
    秋夫人痴呆中,忽而抽抖身躯,突而扑在床上掩面大哭,哭声又悲又沉重,似乎一切不幸都落在她身上,却无法发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昏睡过去,又再醒来。已是黄昏时刻,她勉强起身,擦去泪痕,默默地坐在床前,以哭肿的眼睛,茫然地寻向四周一切景物、瓶花、衣衫……这本是她熟悉的东西,现在却离得很远。
    终于她轻轻一叹,未带走任何一样东西,怅然离去了。
    没人知道她欲往何处?
    难道她真的会回九尊盟,去当他爹的傀儡?
    ※※※
    小勾奔在小道上,很想拋开此事,却根本不可能。
    他干脆找一处饭馆,叫酒,要菜,要饭,吃它一个爽快,喝个够,终也将心情弄好许多。
    然后他才回过头,想想秋夫人的话,又有许多问题,套上她是铁追命的女儿后,已迎刃而解。
    然而,还有许多矛盾存在。
    她若是真的那么坏,为何要当铁追命人质?
    若是为了秋寒,但小竹呢?她大可连小竹一起带走,大概小竹是要用来联络自己的吧?
    她既然做了那么多坏事,为何还要哭哭啼啼?好象是受尽委屈的样子。
    她好象也不是救走十二星相的人,看她紧张成那样子。
    然而小勾也找不出理由解释,只是感觉上是如此,方才她拼命点头,是失心表现,这并非奸邪之人所能表现的啊?
    除非她真的是大奸大恶。
    小勾不知怎么,起了同情之心?难道自己心肠太软了?
    而这些矛盾几乎都是心软所造成的。
    “不管她啦,想想自己吧!”
    第一个问题就是秋寒,他将如何面对她呢?老天真会弄人,非得在他有了诺言之后,才出现此事,否则他根本不会趟这混水。
    “先暂停吧,至少也得等秋寒知道此事再说。”
    小勾又想到该不该告诉秋封侯一切事实真相。
    若是说了,秋封侯必定和她没有转圈的地步,但若不说,秋家要受骗多久?
    他考虑结果,决定瞒下秋夫人杀害神剑老人一事,原因是秋家儿女毕竟是她所生下,而且此事已相隔太久,能忘仇则忘了吧!
    再则这种事,还是他们自家去解决,自己没有必要去管这种事。
    而皇帝门的事,也不必要说,那已是过去了,自己也没被她害死。
    倒是她的身份,纸是包不住火,何况那个告密者,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早说了也好,让秋家能安稳回到鱼肠宫,不必四处躲藏。
    至于以后的事,他也管不着,也正好利用此机会抽手,不愿再当工具让人利用。
    想定后,他已决定找向秋封侯等人,于是又往两牛山方向行去。
    三天后,他已找到鱼肠宫众人藏身处,
    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中,那儿有小飞瀑,自然也有水,很适合久居。
    除了几处天然小山洞,他们还搭了个草篷,看来是想长期避难。
    小勾还未到山谷,就被放哨的秋剑梧看见。
    他惊喜叫着:“丁少侠平安回来了。”
    一声叫出,山谷哗哗啦啦作响,不少人趟着溪水直奔而来。
    所有人都已到齐,包括秋封侯、秋寒、秋水、神偷李花、小竹和本前,他们表情激动地欢迎小勾归来。
    小勾却勉强挤出笑意。
    这并非他惯有的顽皮作风,小竹感到不对劲:“小勾,出事了?”
    小勾摆摆手:“一点点。”
    秋寒也关心:“能让我们知道吗?”
    小勾将手中抓着一大包东西提起,忽而大笑:“没事啦,我是看你们饿得像野人太可拎了,所似带来大餐救济啦!”
    哇地一声,众人破紧张为笑意,年轻者不时骂着小勾好坏,小竹还揍小勾几掌呢!
    然而谁又知道小勾心情之沉重,他这餐只是想尽点儿心意而已。
    他欢颜喜面地将东西摊在临时拼成的竹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还热的呢,而且是分开包装,味道清楚得很。
    更有几坛陈年花雕助兴,想是饮得会更痛抉。
    平常不喝酒的秋寒,今天也破了例,浅尝几口下肚,早已满脸飞红,更是显得娇美动人,风请万种了。
    而秋水呢?现在她反而对小竹有所注意,原来两人近日相聚,她发现小竹长得并不比小勾差,而且细皮嫩肉,越看越像女孩子家,她不禁也就对小竹特别有好感,有事没事与他聊天。
    只是小竹并未发现她反常举止,她只注意小勾一人。
    酒席上,小勾未再和秋寒眉目传情,他方自放下心来,安心地喝酒。
    筵席再久,终将结束。
    经过两个时辰欢欣共聚,饭菜美酒都已吃得差不多。
    换来秋寒泡壶茶,也好解些油腻。
    此时,小勾心情渐渐转重。
    喝了几杯茶,他还是想不出要如何开口。
    神偷李花首先发觉,细声说道:“出了问题?”
    “嗯!”
    两人虽是并排而坐,声音也不高,仍被秋封侯听去了。
    他也问道:“丁少侠,出了何事?”
    这话说得较大声,已将众人吸引过来,方才欢笑一尽煞去,他们已感觉出,小勾真的有事,而且在酒席之前就有事,只不过不想扫去酒兴而延后说而已。
    小勾瞄向众人,心头感慨万千,轻轻叹道:“我是来向诸位告别的。”
    秋寒急问:“你才来就要走?”她有些感伤。
    小勾点头:“不得不走。”
    秋寒轻叹:“不能不多留几天?”
    小勾软默摇头,对秋寒,他感到歉意万分。
    秋寒她不语,她了解小勾,一定有事情,否则他不会如此。
    秋封侯说道:“少侠可告知,欲往何处?”
    小勾又叹息一声:“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料到的,我想我还是说了好……这事对你们来说来沉重了些,但早些面对,也许会更有利。”
    众人为之沉默,他们也感觉出,这不是小事,而且似乎很严重,他们瞅紧小勾,心头开始乒乒乱跳。
    小勾再瞧众人一眼,终也说道:“今天过后,你们就可以回鱼肠宫了,想必九尊盟不会再对你们威胁才对。”
    神偷李花道:“这是好事,怎看你愁成如此?”
    “因为……因为。”
    “你跟铁追命谈了条件?”
    “不,因为夫人是铁追命的亲生女儿……”
    此语一出,众人为之怔楞,他们还没完全听清楚。
    李花急道:“谁是铁追命的亲生女儿?”
    “是夫人。”
    “哪个夫人?”
    小勾目光移向秋封侯。
    秋封侯有若被抽了一鞭,身躯颤抖:“是秋月我妻子?”
    “嗯!”小勾默然点头。
    众人更是惊诧。
    “不可能,我娘就是我娘,她怎会是别人的女儿?你胡乱说!”
    “少侠,你不会弄错了吧,我娘一直跟铁追命无任何瓜葛……”
    “岂有此理,我娘姓秋,那老贼姓铁,根本不相干,你骗谁?”
    “怎会如此?”
    “一定是他搞错了,太可恶了,怎可诬蔑我娘。”
    秋家两兄妹实在难以接受,甚至排斥而不肯接受,尤其秋水,更是叫嚣不停,反倒是秋寒已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她相信小勾,但听的消息却那么让人不肯相信啊!
    秋封侯痴呆地愣在那里,手臂青筋暴如蚯蚓,还在抖动着:“少侠!”
    小勾截口道:“别问我从何处得来消息,千真万确的事'清,我不想牵涉到你们家务事,一切事情到此为止,我走了。”
    他已转身,叫向小竹和本前,两人默然立起,也跟着想离去。
    秋水突然拦过来,鱼肠剑一横:“不准你走,事情未交代清楚,谁也不能走!”
    秋剑梧立即拦向她:“不得无礼,快把剑收起来。”
    “不行,他不交代清楚,我杀了他!”
    秋水硬是想教训小勾,已和秋剑梧相互拉扯,小勾却没动,他也不知现在走人,是否正是时候?
    忽而秋寒目光瞧向远方,惊喜激动说道:“娘回来了,娘回来了,小勾,这可能是误会……”
    众人惊诧,一切动作为之顿住。
    目光全移向山谷外头,秋夫人静默立在那里,仍是一身白罗裙,除了脸色较惨白,神情较冷漠外,并无任何改变,她捧着一包长东西,默然地走过来。
    秋水第一个惊喜开口:“娘你快告诉那小子,他说的全是假话。”
    秋夫人并未说,甚至表情都没变,她幽怨的眼光移向自己丈夫、儿子,女儿,然后又落在小勾身上。
    她未开口,一股哀沉气息逼得他们也静默下来,他们觉得,母亲似乎离他们远得不可捉摸。
    秋夫人行向小勾面前不及一丈,才幽幽说道:“我知道不该求你,但这是最后一次,还请少侠答应。”声音听来让人感到无限伤感。
    小勾虽感为难,但不知怎么,仍开口答道:“你说吧!”
    秋夫人伤感中露出一丝笑意:“也许要对付九龙神功,真的需要四把宝剑,除了太阿剑全在这里,就交给少侠,希望你排出剑阵,请你答应我……”
    她将手中那包东西轻轻拋向小勾。如此多人之下,小勾怎好闪避,只好伸手接住。
    秋夫人感恩一笑:“多谢少侠……”眼看泪水就快滚下来,她勉强再瞧往秋封侯和儿女,声音哽咽:“小勾说的不错,我是铁追命的女儿。”
    呜地一声,她终也忍不住哭泣,急忙掩面,甩头飞奔离去。
    “娘!……”秋家儿女泪水直流地想追过去。
    “不要追来,娘不配啊……”
    秋夫人逃得更快,儿女们追得更急,一幕亲情骨肉的悲剧,让人瞧来辛酸落泪。
    秋封侯已呆坐椅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悲泣道:“怎么可能,怎会如此呢?”
    李花不停安慰:“夫人一定另有苦衷,宫主你不要悲伤过度。”
    他也不相信,如此温柔慈祥的女人,竟会是老魔头的女儿?
    小竹和本前也已暗含眼泪,偷偷地擦拭着。
    小勾心头亦是悲切不安,他似乎错怪了夫人,可是她确实犯下错,而且又是千真万确是铁追命的女儿啊!
    然而,她又为何送来宝剑?
    小勾解开布条,三把宝剑……干将、莫邪、鱼肠,森冷冷地摆在那里。
    这是足以克制铁追命的利器啊,她为何给了小勾?莫非真的要叫人去杀她父亲?
    小勾实在搞不清楚。
    三个多情儿女哭泣地走回,他们并没追着母亲。
    秋水忍不住冲向小勾,泣骂着:“都是你,害我没了娘,你不来,一切都好好的,你来,就把我娘抢走,还我娘来!”
    双拳直落小勾胸部,小勾没反抗闪躲,任由她捶揍,也许这可减轻他一些罪状吧。
    秋剑梧赶忙前来拉人,却拉不动,拉了几次,秋水已倒在他怀中泣哭起来。
    小勾已走向无助的秋寒,拍拍她肩头:“别难过,我想你娘有苦衷,就算她真的是铁追命女儿,也不能说她是坏人,只要你们接纳她,她还是会回来的。
    秋寒忍不住伏靠小勾,泣声不断:“我会等娘回来的。”
    小竹瞧在眼里,他才勉强不吃醋,毕竟秋家够可怜,有人安慰也是应该。
    李花则较为镇定,说道:“你们要节制自己情绪,诚如丁少侠所说,只要你们接受你娘,她还是会回到你们身边。”
    秋封侯也说道:“不要难过,一切事,爹会处理,你娘不会离开你们的。”
    他心情和子女差不多难过,却得强忍下来,不停安慰着。
    秋剑梧和秋寒还好,已能忍住悲伤,秋水则是哭了又哭,秋剑梧没办法,只好点她昏穴,让她昏睡,免得看她悲伤过度。
    现场由此而沉静下来,小勾将宝剑交给秋封侯:“我不能收这东西,它是你们四大剑派的东西。”
    秋封侯伤感道:“夫人临走时交给你,而且你也默认接受,你就为夫人再做妥这件事情如何?”
    “可是我……”
    小勾当然不能说出被夫人相害之事。
    神偷见状说道:“不如我先保管,反正练剑阵也不需要真的宝剑,等到要用时,再拿出来也不迟。”
    小勾只要能丢出棘手货,说什么都好,秋封侯也没意见,宝剑遂又由神恼给收了起来。
    小勾心想,此时实在不便回鱼肠宫,还是先避开秋家一阵子再说,遂找来有事待办为借口,领着本前和小竹先行告迟。
    临行前,小勾仍对秋寒深情地望了一跟,两人除了伤感,又能如何?
    小勾终于走了。神偷也以藏妥宝剑为由,告别离去。
    场中剩下秋家四人,秋封侯只得负起父亲责任,劝着儿女不要悲伤过度,他自会把母亲请回来。
    护着儿女,秋封侯也领着他们返回鱼肠宫去了。
    ※※※
    长江边。
    小勾、小竹、本前坐在那里,默默注视着流水悠悠。
    他们回到宝窟已经三日,每想及秋夫人之事,他们就有伤感和不能相信的感觉。
    小竹道:“秋夫人当真是铁追命的女儿?”
    小勾瞄眼:“说了那么多次,你还不肯相信?”
    小竹稍窘:“只是太突然,一时无法接受。”
    本前道:“她为何要离家出走数十年?”
    “嫁人啦,当然要走。”
    “我是说,她瞒着别人……”
    “是铁追命的女儿,不光荣,当然要瞒着。”
    小勾始终不肯将事实真相说明。
    本前道:“如果把铁追命宰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啦!”
    小勾忽而眼睛一亮:“对啊!那铁追命也够狂了,本该杀他威风,实在很不不甘心!”
    小竹急道:“你不是他对手,还是别去的好。”
    小勾瞄眼道:“真是狗眼看人低,还没斗,就说我搞不过定。”
    小竹也反瞪他一眼:“你哪次还不是被追成落水狗?还不肯承认。”
    “我又没说面对面,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你又能干什么?”
    “就是不能干什么,才干偷鸡摸狗的事。”
    小竹眼睛一亮:“你要偷九尊盟?”
    “当然,否则我岂不让他吃定了。”
    “你要偷什么?”
    “那座九尊塔!”
    “什么?那座十层楼高的碧玉塔?”
    小勾耸耸肩:“如何,够大了吧?你要天上月亮,我也偷给你。”
    小竹嗤嗤地笑着:“少吹牛啦,那碧玉塔少说也有十数丈高、数万斤重,莫说是偷,就是让你搬,你也搬不走啊!”
    “不偷别人所不能偷,怎能显出本天下第一妙贼的功力呢?”
    看他说得如此认真,小竹反而有些动摇了:“你当真能偷那玩意儿?”
    “到时候不就知道?”
    本前兴味盎然:“我加一脚,我做历史的见证人。”
    小勾斜眼瞄向他,嗤嗤地笑着:“你当真可以加一脚,只是你连本门最基本的功夫都没学会,如何能办事?”
    “加入本门还要有功夫?”
    “当然,否则宝贝门哪来那么多宝贝?简单的说,即是偷功。天上飞,地底钻,乃是本门独门绝技。”
    “那你快传授给我啊!”
    小勾得意一笑:“要学,也得付出代价,你武功已失,当然是飞不起来,我看只好先教你打洞了。”
    小竹摸了摸腰际削铁如泥的滴血勾,笑的暖昧:“我挖的速度一定赢过你。”
    小勾反瞄:“别以为有宝刀就能赢过我。”
    “不服气,咱们来较量啊!”
    “来啊,谁怕谁?”
    小勾已然起身,小竹亦立起,往山壁走去,大有力拼之意。
    本前则跟在后头,笑着要当公证人。
    走向山壁,小勾摸摸岩壁,发现石质坚硬,光是空手挖掘,必定输给小竹。
    他心念一转,呵呵说道:“我是贼王,岂能随便挖土打洞,若要比可以,咱们到九尊山去挖,如此不但可以分出了高下,还可打地道进入九尊盟,要偷要抢都方便。”
    小竹虽想杀杀小勾威风,但若在九尊盟范围,难免有危险,已有了犹豫。
    小勾捉笑道:“怎么,没胆啦?别忘了,老鼠虽然会挖洞,却永远成不了气候,就是因为少了胆啊!”
    “哼,谁说我没胆?比就比,输的就是乌龟!”
    小勾翘起大拇指:“有气魄,好一只大王!”
    “你敢骂我!”小竹喝叫,剑柄砸了过去。
    小勾已跳开,呵呵笑道:“早晚都要说,先说习惯就成自然了。”
    “你再叫,我就挖你的洞。”
    小竹不追人啦,立即掠向宝洞,抽出宝刀就砍。
    小勾这可吓坏了,急急追前:“别挖别挖,我是王八乌龟,大少爷拜托拜托,高抬贵手,饶了我万恶的罪行吧!”
    小斥道:“是你乌龟还是我乌龟?”
    “当然是我了。”
    小竹这才嗤嗤邪笑:“看你多会作怪,捣了你的乌龟巢,让你生不出乌龟蛋来!”
    小勾苦笑:“千错万错,错在一时胡涂,错收你当副门主,这一切,我认啦,你可以把刀放下了吧?”
    “哼,谅你也不敢再玩花招。”
    小竹这才洋洋得意将滴血勾收起来。
    小勾一脸讨好笑意,骨子里却骂个不停:“等我把宝贝移走后,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竹忽而转身:“你是不是很想啃我骨,吃我肉啊?”
    “没那么回事,都是一家人,我想会跟你过不去?”
    “是我跟你过不去的呀!”
    “都是一家人,吃点儿亏也没关系吧!”
    小竹捉笑道:“难得你这么宽宏大量,好吧,我就暂时把乌龟巢看顺眼些,让你住得安稳,挖洞功夫,比是不比?”
    “全由副门主决定。”
    “当然比了,免得你说我胆小如鼠,一无用处!”
    “又是胡说的,你怎会胆小?连老虎都敢惹。”
    “你是老虎?”小竹瞪眼邪笑。
    小勾瞧他听出话中话,立即干笑:“是纸老虎,是平阳老虎。”
    “这还差不多,有先见之明。”
    小竹笑得开心,小勾也笑得促狭。
    小竹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他回头去想,登时大梧,自己仍被拐弯抹角骂着,他是平阳虎,那自己不就是欺人犬了?
    “可恶!”小竹恨恨地揍过去,小勾没命地逃开,笑声更是弄人。
    追了一阵,少竹终也揍回几拳抵债,这才放过小勾。
    本前则又追上来,仍是想学宝贝门绝功:“教教我吧,如何挖地道?”
    “挖地道嘛!像老鼠一样,前手灵活,后脚钻,最重要就是功夫愈深,挖得愈快,愈有效啊!”
    本前突然泄了气:“那我是没得玩,我功力尽失,就算有,也只是足够挑柴烧饭,搞不了这些绝活啊!”
    他甚是失望,而且无奈。
    小勾这才注意到他的状况,心想每次让他冒性命危险也不是办法,这对宝贝门更是一种损失。他立即说道:“别失望啦,本门主是干假的?别的没有,要功力多的是!过来过来,我上次吸鼠精和疯狗的内力,现在全给你,让你一夜之间,多出一甲子的功力,足可晋升长老啦!”
    本前呀得欣喜万分好:“真有这回事?”
    “不然我的九龙神功是练假的?”
    小竹叫道:“我也要……”他显得羞窘。
    小勾瞄向他,嗤嗤笑道:“你要什么啊?要我的人,还是要我的心?”
    小竹更窘,斥道:“神经病,我要增加内力。”
    “有啊,亲我一下,马上增加二十年功力。”
    “你最色了。”小竹斥骂着,满脸飞红,却窘中带喜。
    本前也瞧得直皱眉:“小竹,我愈看你愈像女孩,你是不是女扮男装?”
    “扮你的头!”啪的一声,本前挨了一记响耳光,小竹恨恨地闪开,,实在够窘的。
    本前被打得莫名其妙,直瞧着小勾,瘪笑不已:“他很情绪化噢……”
    小勾弄笑着:“你这还是幸运的了,我每次说这句话,世界都变成黑白的了。”
    “这是什么意恩?”
    “两眼被凑得发黑啊,肿得像猫熊一样,只能看出黑白色。”
    本前摸摸眼眶,暗道好险。
    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真的是男的?”
    “我验过身子。”小勾也露出怪笑容:“可是我跟你一样,老是觉得他是女的,所以准备有机会再……再……”
    他左手耍了耍,本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神秘地捉狭而笑。
    本前道:“我帮你,他……”
    “好!”两人笑得更捉狭,怪眼直往小竹瞄去。
    小竹已平息方才窘态,反瞧回来,发现两人吱吱喳喳,又邪眼瞧着自己,而且又在发笑,分明在消遣自己。
    他怒斥:“有什么好笑,再笑,我就捣你乌龟巢!”
    一说到宝洞,小勾立即没了笑容,急急道:“不笑,不笑,我只不过跟他讨论,该不该把功力传给你而已。”
    “你到底传不传?”
    “可是,我吸的是疯狗王咬金和鼠精何无救的内力,你不怕得了他们内力,变成跟他们一样,疯疯颠颠?”
    小竹想及何无救那副德行,不禁背脊生寒,终也不敢再要:“你还是给别人吧。”
    本前也怪怪地道:“收了他们功力,真会跟他们一样,像疯狗?”
    小勾弄笑:“我不清楚,因为是第一次啊,怕什么,若有症状,再去看兽医不就得了吗?”
    “可是,万一说话变狗叫?”
    “那好啊,白天可以做事,晚上可以看门,一举两得!”
    本前想来就非常难挨,全身好象长狗癞皮似地:“我看我还是保持原状的好。”
    “没那么严重啦。哪有内劲会变成狗?那他已经成仙,你看我到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快过来,有了武功你会觉得比什么都爽快。”
    小勾把他拉过来,本前虽怔怔惧惧,却也半推半受。
    他道:“你看来,是有点儿狂疯疯地。”
    “你不想当一辈子呆瓜吧?”
    小勾喝喝地学狗叫几声,本前虽怕,却也莫可奈何,接受了小勾输入的功力。
    谁知方输入不到几成,本前已脸红脖子粗,显得十分痛苦。
    小竹见状急道:“本前你没学过吐纳法?”
    “什么是吐纳?”
    “就是运行内力的功夫啊!”
    “我……”
    “看你那样子也不会有,快盘坐,然后将小勾送来的劲流引向丹田,再传向全身各处穴道。”
    小勾道:“真是,挑了十几年饭桶,真的要变饭桶了,只能装米装汤,我来引导,你照着做。”
    他怕小竹解释,本前听不懂穴道名称、位置,小勾只好把内劲传入,再从他体内带出,小竹则在旁边指点穴道在何方。
    本前方了解身体里头还有这么多学问,他未必记着全部穴道,却能记起运行内劲的方向,就如流水般,只要记着河流位置,流水就能顺畅流通啦!
    他刚学会运行内劲,小勾不敢输入太多,免得他搞不过来而岔脉伤身,大约输入鼠精一半功力后,他已收手,笑道:“试试看,跳起来,吸内力往高处跳!”
    本前含带兴奋,果真吸力往上跳,一跃三人高,普通屋顶轻松可上去,他兴奋惊叫:
    “成了成了,大功告成!哎呀……”
    话未说完,却因开口而泄了功力,猛摔下来,跌个四脚朝天,哎哎痛叫。
    小勾呵呵笑道:“记住啊,跳得高,跌得重啦,尤其在高处,话别讲得太多。”
    本前受教了,干笑地又试了几次,已领会技巧,更是兴奋地玩着。
    小勾嗤嗤笑着,直道是宝贝门出了一只蹦蹦鼠了呢。
    直到夜里,小勾又传他内劲,以及一些防身功夫,另有挖地功,更让他吃了不少有助功补气灵药,本前大有进展,也吵着要参加挖洞比赛。
    小勾自然答应。
    他之所以想选择挖九尊盟的底,除了有意偷东西,给铁追命难堪之外,他也想查查秋夫人一丝半缕,还有那暗中送字条的人到底是谁,若有空,再查十二星相练啥秘功?
    这将对他日后甚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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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挖洞比赛
    第二天清晨。
    三人一大早即携带自认为挖地洞必备用具,已匆匆赶向九尊盟。
    其实也是本前带得最多,刀、铲、锄……样样都有,小竹只要把滴血勾就够了。
    而小勾则最为神秘,他的东西不大,全在一只小羊皮囊里,随身都可以藏得让人找不着。
    小竹甚想知道他皮囊中是何物,可惜这是小勾的独门秘招,又怎能给他人知道?而且又是随时拆去自己老巢的可恶副门主。
    小竹虽瞧不到小勾的秘招,但他自信滴血勾足可以应付一切,自也落个眼晴鼻子高,未把小勾放在眼里。
    本前则一路练着武功,他兴趣可不小,从早到晚几乎没停过,或遇上路面有人,跑过去转他两圈,把人给耍得莫名其妙,他早已笑呵呵开溜了。
    直到进入九尊山区,本前也将疯狗和鼠精的内功全收了过来,增加一甲子功力,简直让他心花怒放。
    他见到什么动物,甚至挡前石、树。都喝喝两声迎战着,高兴就追杀一阵,不高兴,空耍几招也过瘾,还以为是天下无敌了呢!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手,普通身手可能无法控制他,他当然有资格嚣张的。
    九尊盟已临。
    三人躲在暗处,观看地形。
    中间一排石梯,仍是雪白干净,几各守卫则悠闲立在那里。
    天气冷,他们也没多大心神警戒四周。
    “反证九尊盟已是北武林盟主席位,敢来犯者怕不多,若真的来了,又怎是他们所能抵挡?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混过去就算了吧。
    小勾根本不理卫兵,瞧瞧地形,说道:“各选一个角落,以九尊塔为目标,看谁先挖到那里,谁就赢。”
    本前道:“可是,每个人距离可能不一样长。”
    小勾邪笑:“只比目的,不择手段,只要从墙外挖到里头,不被发现那算赢,你爱选长短,那是你的事,我让你们先选。”
    小竹早熟悉地形,立即说道:“我选左边。”
    本箭道:“我右边啦,正前面是石梯,很不好挖,而且又容易被发现。”
    小勾斜眼道:“一点儿都不客气,也不懂得敬老尊贤?”
    本前道:“我好象此你大耶。”
    “我是说小竹。”
    小竹黠笑:“我觉得比你贤能。”
    小勾瘪笑:“现在脸皮厚的人越来越多了。”
    小竹媚眼一飞:“说大话的人也不少啊,何况留个中间路子给你,那可是尊你是掌门人,才有这种好路走啊,要是我们,只好走旁门左道了。”
    小勾弄笑道:“抬举我啦,我只能走后门罢了。”
    小竹一愣:“你想从悬崖那边?”
    “你很了解我嘛!”
    小竹不说话了。
    若从悬崖那边过去,小勾似乎占了便宜。
    然而自己却没那攀崖的功夫,只有眼巴巴地让他占便宜,不过他又想及宜已手中握有滴血勾,未必输给他。
    于是,他又有了笑容。
    本前还是充满信心可以赢,纵使输了,他也坦然,毕竟他是三门主。
    于是,三人已各自展开行动,言明七天时间,当然,他们会以最保密的方法来进行。
    小竹往左探去,他找到的入口是在一株大榆树根部,除非是有人砍了此树,否则很难发现。
    本前则找来大岩块封住洞口,再掩草皮,只留些许通风口,也算悬隐秘,除了被人发觉有人在打地道而仔细找寻,那也不容易让人一眼看穿。
    小勾则根本免去这些麻烦,他绕到后山,悬落崖面,早算好方位,先用掌劲劈下外崖,有了立足处,再搬出传家宝,皮囊中,不只有细刀、小钻、小铲之类东西,另有一些细小药丸,和水质软质的怪东西,想必另有用处。
    他促狭笑着:“打洞?死拼活打,能打到什么时候?小竹自以为有宝刀,没错,削铁如泥,可是这小子笨得像猪似的,也不想想打出来的东西怎么办?光搬泥土,可就够他们累了,嘿嘿,我可就是打洞权威了。”
    他敲敲岩壁,一副专家口吻:“高度玄武岩,还算硬的啦,先用细钻钻个洞,再加两粒小铁丸就够了。”
    那钻针还可以接,大概可接至六七尺长,粗细比尾指还小,钻起来却不费劲,只几分钟,即已解决。
    然后拿出黑色药丸滚入洞中,再拿出淡黄药丸,却粘在一根尾指粗,三指长铁棒上,往细洞封去,那铁棒刚好可以将细洞紧紧封死。
    “然后把黄球和黑球相撞就可以啦!嘿嘿,有外边岩石封着,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只见得他右掌猛地往铁棒震去,那黄球立即滚落,往里边黑球撞去,闷闷砰了一声,可感觉岩面抖动,却仍完好如初。
    “成了。”他轻轻松松拍拍手,随又拿起一瓶透明如水的液体,那里有管状物,只要一挤,立即有雾气从管子喷出,粘向崖壁。
    只见得坚硬如铁的玄武岩,竟然开始腐蚀,往四面八方渗去。
    这分明是一种强烈腐蚀药物,被渗透过后,岩面已变成灰白,小勾轻轻一指,即可将它捻成灰。
    他喷了三四处,速度更快,几分钟过后,他伸手往岩面一吸,整块岩面如厚石桌般被搬下来。
    他抽起铁棒,已把那石板丢往崖下。
    这已是了不起的操作,更让人匪疑所思的是,里头丈余深的岩石,早就被那黑黄炸药炸成粉,陷在地面,现出了一个深洞。
    一刻钟不到,他已挖好三大步深洞,这还是坚硬的玄武岩,若碰上泥地,那就更容易了。
    难怪他能自夸此功夫,天下无人能敌。
    他原是带来了最佳挖地道的东西,看来小竹和本前要赢他,似乎机会不大。
    “哼哼,把岩石变灰,还有什公好搬的?就算有滴血勾,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他悠哉悠哉地挖着,连炸数丈后,已见着松散的泥岩。
    他挖起来就更轻松了,他不停地幻想着小竹累得半死窘状。
    “呵呵,挖地洞岂是三年五载?我足足挖了十年才想到这些妙方,岂能随便告诉给人家?其实滴血勾倒也是利器,若他学会了我上次在天口洞中的挖法,也大有可为……”
    小勾忽而目光一闪:“小竹不就是跟我困在那洞中,他已经学会了那挖法,而且挤出一条爬行地道,以滴血勾简直轻而易举,说不定他还故意和本前串通好,两人合力先挖一条,然后再挖另一条,我岂非损失重大?”
    想及此,他可不敢再逍遥,非得认真工作,赢过他们不可。
    于是,他也开始拼命挖,先挖到地头再说。
    比赛就此全力展开,鹿死谁手,就看个人功夫了。
    ※※※
    九尊盟呢?
    他们并未发觉被人打了洞。
    尤其铁追命,他更热衷武功,根本无暇多理会周遭变化。
    秋夫人似乎也还没回来,并未见其踪影。
    九尊盟依旧如往常般宁静。
    而铁追命正在为儿子的武功烦恼。
    两人盘坐于九尊宝搭。
    铁追命不时以真力替儿子打通脉路,然而每冲一次,铁追阳背腰那块手术过的巴掌方圆,即如针刺般,软酸疼痛着。
    这简直比刀割一块肉还来得疼痛,尤其是内心所发出的恐惧感,更让铁追阳心头难挨。
    小勾这招果然将他整惨了,是一辈子的惨。
    铁追命又一次催劲,无效,他喝叫着:“丁小勾那小子是怎么搞的,整得你脉路全乱,逼都逼不回来?”
    铁追阳恨声道:“他把孩儿经脉和血管乱接一通,搞坏了背腰脉路,还说什么要接通任督两脉。”
    “这两脉倒是有一点点通息,可是你一运功就叫痛,这如何跟人打斗?”
    “能否叫二叔帮我手术回来?”
    “叫个屁,你烧死了他的残血蜘蛛,若非我,他早就把你给宰了,还想要他帮你手术?何况那些经脉都搞在一起,又细如牛毛,如何能接?还不如以内力一次次慢慢冲,冲久了,自然会出现新脉络,也就不会那么疼。”
    “这样还是不能根治。”
    “难道你想治好脉路再练武?恐怕已来不及,边冲脉边手术,到了一定程度再手术,效果会更好,你一定要忍下这痛苦,必要时就抹麻药吧!”
    铁追阳根本无任何方法可想,恨恨地咬牙:“丁小勾,你别再落入我手中,否则我会接乱你全身经脉!”
    他终于相信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手法,也不想再创新报仇方法,就以其人之道还洽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这痛苦。
    铁追命准备辅送内力给儿子。
    却又觉得可惜,遂高声叫喝:“任丞相,给我过来……”
    这一吼,声传数里。
    不一会儿,任青云已慌张赶来,他掠向九楼高塔,急道:“盟主何事?”
    铁追命当头不客气喝道:“把功力送来,我要传给我儿子。”
    那口气,一向都把任青云当成奴才使唤。
    任青云被吼了数个月,早就不甚服气,现在瞧他那不甚出息的儿子,竟然还要夺去自已的功力?
    他满眼怒意,口气冷漠:“我的内力在两牛山已丧失一半,还未复原,盟主再拿去……”
    “废话少说,那内力全是我给你的,我现在要回,你还敢找借口不给?”
    “我也是为了你才丧失内力,你怎可如此讲话?”
    “老夫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不快把内劲送来?”
    眼看任青云不甚愿意,铁追命干脆欺劈喝向他,一手扣住他肩头,强把他体内内力吸出,再送往铁追阳。
    任青云想闪,却全身无力,他慎叫:“铁追命,你我合作,你却百般把我当奴才喝来喝去,你当我是什么?”
    “在九尊盟,我就是盟主,谁又跟你合作?十二星相还是我给的命,就连你的武功,也是我给的,我暂时要回,你就心不甘情不愿啦?”
    任青云已然软下语气:“在下没有。”
    铁追命占了上风,已哈哈大笑:“放心,隔天我再立即找人还你内力,现在只是急用而已。”
    “多谢盟主。”
    “其实我也不会吸光你内力,还会留两成,让你能自卫。”
    铁追命果然留了两成未吸。
    任青云还得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铁追命挥挥手飞:“没事了,你走吧,有事再叫你过来。”
    任青云默默地走了,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好象一条狗,这是何等的侮辱啊?可惜,他还要忍。
    这似乎跟他性格不怎么合。
    “任你也耍不出茗鳖,除了九尊盟,普天之下,还有谁又庇护你,救你们十二星相……
    人间大恶人啊!”
    铁追命已哈哈狂笑起来。
    这听在任青云耳中,又庭一记暴雷。
    他冷冷抽笑一下,也已走开。
    经过了一个时辰,他折回,冷漠中,含带诡异的表情,他一步步往塔顶上行去,故意踩得很重,像要踩碎石梯似的。
    直到第七层。
    铁追命听到声音,冷喝道:“谁?”
    “我。”
    “任拯相?您怎来了,我又没叫你来。”
    铁追命甚有怒意,因为任青云违抗他的命令。
    任青云慢慢走上九楼,表情仍是冷漠。
    铁追命喝道:“还不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有,我要要回我的内力。”
    “你敢抗命?”
    “不但敢,我还要造反。”
    任青云猝然扑向铁追阳,一手扣他肩脉,猛吸他真力回来,左手假肢猛指铁追命,十余支利箭暴射而出,咻地直扑他全身要穴。
    铁追命迫掉三支,却见另几支劲流更猛,不得不暴射退窗而出,利箭嘟嘟地钉在石墙上。
    任青云已吸光铁追阳的内力,一掌把他打昏在墙角。
    他脸色已变得狠猛:“铁追命是你自找的,我任青云待你不薄,替你打江山,你却把我当奴才,当狗耍?未免太小看我了。”
    铁追命厉笑道:“你敢背叛我,那是你自找死路。”
    他从半空中又射回,九尊掌劲道轰入,全然罩得任青云陷入劲流之中。
    任青云喝喝两掌劈出,却不敌铁追命功力深厚,被震得倒撞墙头,他不得不再射出利箭,借势翻出塔外。
    铁追命一招得势,狂笑着:“凭你那功力,也敢跟我为敌?简直笑掉大牙!”
    他暴射出去,凌空一掌,又劈得任青云掉落地面。
    他嚣张式地连耍十余筋斗,旋身潇洒落下,准备一举将任青云逮住。
    岂知他方落地。
    四边涌来数道人影,很快将铁追命困在中央,并联合一掌,打得铁追命倒射喷空,惊骇不已。
    那正是十二星相,除了兔女梦丹丹、鼠精和疯狗外,全都到齐了,刚好九人。
    铁追命一招被逼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狂声厉吼道:“你们无情!那就别怪老夫无义了。”
    他再次冲下,用的已是九龙神功,准备将他们内劲全吸光。
    九人仍自迎掌相向,准备硬接。
    任青云则已喝叫:“九九连环,九龙现!”
    他急落铁追命背面。
    那九人闻声,很快已左手扣向左者右肩,相通内力。
    只见铁追命往谁吸去,那人即把内力引走,让他落了空。
    却又从另一人手中猛劈掌力,合九人之功,威力何等狂猛,一闪冲过来,铁追命又托大,根本未作最适当的防范。
    他吼了一声,想转身应招,已是不及,背脊挨了一掌,砰出十余丈,跌落地面,还拖了七八尺,方自停顿下来,嘴角已挂血。
    “你们偷练了九龙神功?”
    原来十二星相躲在秘洞中练的就是此功,难怪任青云如此保密。
    只见任青去冷笑:“不错,就是九龙神功,多谢你的传授,我把它发扬光大,利用九个人,化成九道真劲,有若九条龙,足足可把你吃掉。”
    “你早想背叛我?”
    “呸!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十二星相和四邪魔,乃堂堂天下大恶魔,岂容你当奴才喝来喝去?本来念在你救了我们几人分上,说好共同打天下,你却被狗吃了心肝,敢坑我丞相?并害死恶佛陀。”
    任青云愈说愈怒:“你也敢陷害我,未把九龙神功全教,害得我武功尽被丁小勾吸去,这还罢了。你却把我当狗耍,利用我就送我内力,不用了,就把我内力吸回去,哼哼,若论恶行,论心机,你还嫩得很呢!”
    铁追命狂然厉笑:“好,反叛得好,越早反叛,越死得早。”
    他一声尖厉惊啸,似要找来九毒魔君当帮手,两掌迎胸,故作攻击状,速度已慢了许多。
    “快制住他!”任青云一眼就觉得不对,登时下令,九星相联手又自攻来,铁追命不敢硬接,两掌劈出,倒射高空,准备逃开,再来个一一击破。
    任青云岂能谁他逃走,左手一扬,弹丸猛在他上空炸开,逼得他缩头掉往下面,九星相又往上攻,铁追命不得已吸口真气,硬将他身躯逼往左边,右胁被扫中,他借力撞出十余丈,脱开众人包围,急忙蹿开就逃。
    任青云见状,啸声又出。
    远处再射来四条人影,正是四邪魔,他们武功怪异,并用上毒攻,迫得铁追命哇哇大叫,极力反击,虽将人逼退,九星相等人却已追来。
    “我跟你们拼了!”铁追命猝而怒吼,功力提至极限,化出一道青气,直冲四面八方,他再引带,宛若捣海狂龙,袭卷在场十四人。
    众人但觉遍身生寒、呼吸困难,是拼命时刻。
    九星相登时集九人内力反击,双方手触手,轰得劲风四喷,震得方圆十余丈花草树木烂碎。
    铁追命闷哼,口血再吐,倒撞连连,发掌的牛神和虎爷,右手分别被震断,连同其它人也跃往远处,唉唉痛叫。
    任青云自不肯放弃极会,飞快扑前,急吼着:“快过来吸他功力。”
    双手已粘向铁追命,运劲即吸,铁迫命大骇,想发掌拼,四邪魔却赶来扣住他双手。
    铁追命仍作困兽之斗,却因功力被吸,只抖了几下,身躯已软,口中仍硬,厉叫着:“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没人理会,任青云将他内力吸来,铁追命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便皱了起来,声音也没了,如垂死老人在挣扎着。
    任青云却觉得奇怪,他的功力并未如想象的高,至多高自己两倍而已,这和他想象中高出十倍下相差太多了,早知如此他也不必忍那么久了,但想想,也许是方才打斗耗去不少真力的结果吧?
    将铁追命制服,任青云也松了了口气,立即亲自把他押回九尊塔,准备接收丸尊盟。
    忽而一道白影空中射来,原来是九毒魔君赶来,他瞧着那么多人,冷喝道:“方才谁在鬼叫?铁追命呢?他敢纵容你们?结我出来。”
    对于他的毒,众人仍有所忌讳,还未到时候,任青云并不想动他,还好铁追命已被制在高塔中,他又知道袁百刀为了铁追阳和铁追命吵了一架,两人还在冷战中。
    他拱手笑道:“盟主惊慑,方才强敌来犯,所以在下才会赶来,好不容易才将强敌赶走,冒犯盟主,请恕罪。”
    “哼!你们来了以后,九尊盟没有一天安静。”袁百刀忽而心怀希望:“可是丁小勾?我要找他试药呢。”
    上次毒中之王黑寡妇之试药,仍自深深扣住他。
    任清去摇头:“是少林和武当两派,他们为报仇而来。”
    “哼哼,他们下次还敢来,毒得他而尸骨无存!”衰百刀叫向四邪魔:“你们是干什么的,让人来了又走?玩毒的面子全被你们丢光了。”
    红娘蝎子柳腰一扭,风骚己现,媚声轻道:“这是毒尊的地盘,未得你的指示,晚辈岂敢乱使毒呢?”
    袁百刀听得很爽,哈哈大笑:“不错,终究还是把老夫放在眼里,你师父呢?红娘子可还活得爽快?当年我还跟她斗过毒功,结果她蝎子抽筋,气得她三年不开口,真是罪过。”
    红娘蝎子媚笑:“她退隐苗疆啦,不问世事,倒是对前辈伤了她蝎子之事,念念不忘,哪天前辈何不去看看她?”
    “一定,一定,一定找她再斗,让她永远死了心!”袁百刀哈哈大笑几声,又敛起笑意,说道:“若发现丁小勾那小子,通知老夫,说我有事要找他。”
    红娘蝎子点头:“一定遵照前辈指示。”
    衰百刀频频说好,随又瞪向高塔,喝叫:“铁追命给我记住,都是你儿子才毁了我的计划,我永远都要跟你没完没了。”
    骂了几句,得不到回音,他觉得不对。
    任青云立即说道:“他正在替少盟主打通穴脉,不便跟前辈说话。”
    想及铁追阳,衰百刀就一肚子怒火:“不必治了,经脉错乱,只有开刀再接回去,谁叫你儿子杀了我的残血蜘蛛,除非他赔我,否则一辈子也别想恢复,就让他痛苦一生,这是报应,求我也没用!哈哈哈哈……”
    他不想看见铁追阳,狂笑中,又自掠向高崖,避开这些琐碎事。
    人走后,任青云方自松了一口气,转向红娘蝎子:“有办法将他解决?”
    红娘蝎子道:“除了快攻,让他没机会出手外,否则根本就没机会。”
    “我会安排。”
    任青云若不除衰百刀,有若毒瘤在喉,随时都可能破去,渗出毒汁来,而将命取去。
    他立即要九星相住进塔中,并治疗虎爷、牛神断臂之伤,四邪魔则四处戒备。
    至于九尊盟内只剩下袁青萍,她和袁百刀自是一体,不动老的,也不方便动小的。
    还好袁青萍从不管事,尤其来了更多人住进九尊盟,她几乎足不出户,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认为与自己无关,除非是师父的声音,或是小勾的声音,否则很难叫她心动。
    如同现在,外头打斗如此厉害,她仍是静静留在木屋中,瞧着一些花草树木发呆。
    这倒是给任青云不少方便,他不必花心思再去动她,他得赶快将吸来的内力催化,以便能够随时运用。
    他也住迸高塔中打坐练功。
    九尊盟似乎又平静下来,而地底的小勾呢?
    他似乎听及前方……即是目标处有了声音。
    会是小竹挖到那里?
    那是沉闷的碰撞声,很有可能也是挖出大石块的落地声,最重要的是如此之近。
    这还得了?
    他还差了一大截,不得不拼起命来,什么法宝本领全用出来,直如拨地老鼠,直往深处杀了进去。
    地底在拼命。
    地面却一片宁静。
    风啸落叶声,清楚可闻。
    直到夜晚二更天。
    猝又有三条人影射来,领前者头额秃亮,淡淡现有齿痕,他已冲向九尊塔,狂笑不已:“任青云快纳命来。”
    “是铁追命?”
    外头传出四邪魔声音,以及打斗声。
    塔内任青云掠骇,他明明看守着面前这位铁追命,怎么外头又来了一位?他哪知铁追命另有一个替身?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得不喝令九星相除了受伤两人,再次出面迎敌。
    方掠出搭,只见四邪魔被两名光头壮汉迫得手忙脚乱。
    那壮汉看来已老,眉毛都发白,一个鼻穿金环,一个耳穿银环,光着上身,结实肌肉不停跳动着。
    任青云见状甚惊:“金银二怪?”
    此二怪和铁追命差不多出名,亦正亦邪,数十年来纵横江湖鲜有敌手,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已是刀枪不入,十年前已退隐山林,没想到又被请了出来。
    铁追命哈哈大笑:“知道后果就后悔吧,背叛老夫只有一死。”
    他喝叫着,身躯突然暴射过去,那速度简直可追回流光似的,一闪就到了任青云眼前,双手一扣,就想抓住任青云。
    任青云怒喝,双掌立即封过去,铁追命想扣住他手指,甚至折断他,耍晃地迎来。
    岂知任青云的功力竞然大增,让他无法扣着,砰地一声,震得他双掌生疼,眉头直皱,任青云则已闷痛,弹出了十数步。
    铁追命惊诧:“你学会了吸功大法?吸了我替身内力?”
    任青云则觉得这人才是真的铁追命,内功高得出奇。他冷笑:“你果然隐瞒了秘籍招式,难怪你会讲这种话。”
    “你也是心狠手辣,敢秘谋反叛我!”
    “这都是你自找的,把我当奴才一样看待。”
    “你本来就是奴才。”铁追命怒喝,再次欺身扑上。
    任青云不得不招来七星相,配合自己堪强内力,迎战铁追命,如此多人,竟只能跟他打成平手。
    铁追命顿喝大叫:“你也偷了九龙秘功。还传他们,练成九龙阵?”
    “不错,目的就是在对付你。”
    “哈哈哈哈……老夫已天下无敌,你这是自找苦吃。”
    铁追命猝然大展神功,左手想吸取对方功力,右手则是九尊掌,幻化无常地劈迎八位敌手。
    一时间,他似乎又占了上风,若非任青云不时放冷箭,阵势可能会破去,尤其是又少了一人,已耍得不怎么漂亮。
    一旁四邪魔遇到两位横练真功夫,硬碰硬很难伤得了他俩,只好用毒。然而两人似乎不怕一般毒药,照样杀得四人手忙脚乱,十分狼狈。
    绿蜘蛛猝而厉吼,射出一大堆芝麻般的绿蜘蛛,这可不是活的蜘蛛,而是将蜘蛛给烤干,再配上十二种毒物,熬炼而成,每只都暗藏牛毛般的细针,只要沾身一划皮肉,即可见血封喉,乃是他独门毒物火针蜘蛛星,比芝麻还小,在晚上如何应付得了?
    金银二怪但觉有东西射来,却瞧不清是何物,然而在情况紧急下发射,当然不是平常物。两人猝地合力劈封过去,想击落暗镖,而且左右掠退躲闪。
    然而一大把细蜘蛛何其多,两人封去大半,仍被不少个打中身上,任他们有金钟罩、铁布衫,已经被刺出许多血斑点,痛得他们唉唉闷叫。
    绿蜘蛛却意外两人没立即死亡,然而这却已是他麻烦时刻了。
    金银二怪登时大怒,不顾任何暗器,非得把绿蜘蛛给撕碎,左右包围而来。绿蜘蛛见状,又打出暗器,想再逼退人家,哪知两人硬是不退,掌劲能封多少是多少下,被扎得脸肩全是红点。
    两人怒吼着轰过去,双掌硬将绿蜘蛛,打得口吐狂血,倒栽出去,两人一手一腿地又拉回来,将他倒挂。
    金怪怒喝:“解药在哪里?”
    这是他们多年经验,若是毒宁可再中一次,也要把解药找到。
    绿蜘蛛稍一犹豫,金银二怪立即将他脑袋撞往地面,撞得他头破血流。另三魔又冲上来,想发射暗毒,金银二怪将绿蜘蛛往他们扫去,逼走三人,又再把绿蜘蛛撞往地面。
    二次撞击,绿蜘蛛已吓得没命没魂,急急说句:“口袋,白瓶……”便昏死过去了。
    银怪往他口袋撕去,刷地一声,大小瓶子落满地,他拣起白瓶,倒出东西,原是粉末,先让金怪抹上发疼处,自己也抹上。
    金怪疼痛稍去,猛地将绿蜘蛛拋向三邪魔,邪魔不得不硬接下来,双怪却借此冲前,四掌齐发,打得他们东倒西歪,四处逃窜,那绿蜘蛛再受一掌,哪来这么多命?被打得喷出狂血,蹿飞十数丈,撞向塔墙,摔在地上,若不死也得掉了九分魂。
    三邪魔见状,再也不敢太近身,皆以毒器喂金银两怪,双方形成拉锯战。
    铁追命这边,亦是打得喝喝有声,难分难解。
    而在地底的小勾则拼命地挖了一天一夜,终于也听到上面有脚步声,赶忙往上冲挖,泥灰纷纷落下,直到石板出现,他始欣喜:“到了,呵呵,又破记录啦!”
    顾不了满身满脸泥灰,立即抹向额头汗珠,当然是一头污泥,不过仍可阻去汗水渗眼的麻烦。
    他捉笑着:“小竹一定还没来,他哪有可能在九尊塔前走来走去?我且看看是谁?”
    他知道上面有人,立即轻悄悄地把地石板推开一细缝,往外瞧,左边一片树林,不对,再往外瞧,他瞧见了好多双脚如树桩般堆在一起,还在不停窜闪、跳高。
    “这是什么?他们在看什么?”
    小勾知道是在他们背面,遂再推高瞧去,那前头是有圆形塔状东西,也有红门,竟然是大门,他猝而尖叫。
    那群人正是守卫,突闻声音,登时惊诧转头。
    “槽了……”
    小勾顿觉失嘴,顿时缩头放下地板,却已瘪笑不己:“怎么搞的,挤过头了,地道竟然挖到大门来。”
    由于白天的沉静,再加上他的拼命,竟然弄出此成绩,实在让他啼笑皆非。直叫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如此丑事,若让小竹知道,那还得了?他瘪笑着,赶忙回兴,想要重新再挖。
    由于守卫们未料到地面会被挖,目光全是平行往四处瞧,而那时小勾早将石板给放回去,他们自是无法发现,还以为又来了新对手,赶忙四散回原岗位,免得出了差错,把命都丢了。
    小勾则算着步子,以测出九尊塔的位子,然而他不必太明确算位置,因为那里已传来重重的敲地声,正在自己挖掘地道左边不及七八丈。
    他立即又开工,猛挖活挖,没听到小竹挖洞声音,想必未到,他又开始哼起小调,不过挖的速度仍然不变。
    四五丈一边,他双手忽而按空,滚落前面,原来那里已被挖通。
    “会是小竹?槽了,快输掉啦!”
    他急忙追前,心想,若是小竹仍在挖,自己可以正好制止他,来个平手总可以了吧?
    他追过四五丈,果然见着小竹的青裤,半立着,见不着上半身,他急叫好险,登时扑前猛抱住他双腿。
    小竹碎然没命尖叫,双脚乱蹦,似乎着了魔般。
    “叫也没用,这是比赛,我有理由做出狙止你的行动,给我下来!”
    小勾猛揪,原是捆住双膝,现在又上抱大腿,甚至腰际。
    他猛揪着,简直就快把裤子给揪下来了。
    小竹吓得心胆皆裂,两手猛抓裤头,急忙蹲下,怒斥:“色狼,登徒子,恶魔……
    还不放开我……”
    小勾这才发现自己行为很不雅,有揪人裤子的嫌疑,然而为了比赛,他也莫可奈何,邪邪一笑:“怕什么,又不是女的。”
    “可恶,还不快放开我?”
    小竹一巴掌打得小勾莫名其妙,愣在那里,小竹趁机挣脱这只魔手,方自稍稍安心。
    尽管如此,他心已跳一百下,满脸飞红,若非在暗洞里,他非得窘死不可。
    小勾被打得清醒不少,抚着右脸,叫道:“又不是女人,凶什么凶,就算是女的,乌七八黑的,我能看到什么?”
    “色狼,你还敢说这种话!”
    小竹窘恨着,又是一掌飞过来。
    小勾赶忙逃开,色嗤嗤地笑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女的,对不对?”
    小竹窘斥:“你才是女的,大色狼。”
    “我不信,现在没人,我非得验明你身份不可。”
    “不要,不能,不准过来!”
    小竹惊叫着躲闪,小勾哪管得这些,冲过去紧紧抱住他,找寻机会地想验明正身,小竹则窘羞得尖急大叫,双手硬是扣住腰带不放。
    “色狼放手啊……救命啊,非礼啊!”
    “嘿嘿,你还是自动招了吧,现在怎会有人救你?”
    小竹还是没命尖叫。
    小勾仍是不肯放手,扯不下他腰带,连衣服也想解开。
    “救命啊……非礼啊……”
    忽而有声音传来:“二门主你被谁非礼了?”
    小勾一愣,这是本前的声音,他怎会来了?而且不是从背后。
    只见本前蹲身走过来,忽而瞧清两人抱在一起,惊笑道:“是门主非礼副门主?”
    小勾已经笑起来:“想验明正身嘛,都是你,说好要找机会,你却出现,否则我早得手了。”
    本前干笑:“对啊,我怎么忘了?对不起,什么都没看到,我回去啦!”
    小竹早趁小勾分神之际,挣开了他,双手护得全身衣衫周密不透风,一张脸羞得发热,斥骂着:“都是色狼,我要脱离你们。”
    小勾嗤嗤笑着:“那好啊,宝贝门少了你,我从此大平了。”
    小竹一愣,这不是自己吃亏了吗?于是又斥道:“是我开除你们,以后宝贝门归我独管,否则我就毁了那些宝贝。”
    小勾笑容一僵,赶忙改口,干笑着:“说着玩的,别当真。”
    “谁说着玩的?你方才明明想扯我衣裤。”
    “那只是解开谜底而己嘛。”
    “你胡说,简直是色狼,要是我是女的,被你如此……你叫我如何见人?”小竹说得气冲冲。
    小勾则愣住了,这事他倒没想过,不禁摸摸鼻子,干窘一笑:“你该不是吧?”
    “如果是呢?”
    “那只好娶你啦!”
    “我可没答应嫁给你,看你和秋寒眉来眼去的,我想了都有气。”
    “唉呀,我都喜欢你们,何不将就些?何必斤斤计较?”
    “这种事岂能将就?有我就没有她!”
    小勾邪邪一笑:“这么说,你当真是个女的了?如果你是女的,我考虑可以娶你,不娶她。”
    小竹窘羞中含带甜蜜,却是一脸凶相:“谁说我是女的,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么色而己。”
    “真是观念偏差,谈谈恋受就说我色?那我结婚,你不说我淫徒才怪?”
    小竹瞪眼,没有回答。
    小勾捉笑:“当然啦,一切跟你就不色了,对不对?”
    他这么一逗,小竹又自窘羞斥笑起来,正想说话,本前那后边传来喝叫声。
    小勾惊诧:“还有人?”
    本前点头:“精彩啊,任青云和铁追命打起来了。”
    “真有此事?”小勾突然想起方才守卫往里头瞧,想必就是为了此事,他急道:“怎会打起来?任青云敢跟铁追命对台?我过去瞧瞧。”
    他想爬向本前,小竹己斥道:“那里只能看到一半,这里才能看到全部。都是你,我快挖通了,却被你搞砸了。”
    小勾歉声一笑:“谁叫你不先告诉我,害我变成色狼?我来开洞。”
    抓起滴血勾,挥两下,把洞口挖大些,往上边敲去,只不过差个半尺,太容易了,宝刀轻轻转个圈,那泥土就落下来了,正好面对九尊塔正门,这位置,该是正门前的自然花木园,有不少花草和岩块。
    小勾吸来几块小石,再加上小草,已掩去洞口,他方能大胆地瞧个清楚。
    此时任青云已经受伤,七星相倒了一个,但铁追命也口角挂血,双方已拼个旗鼓相当。
    “他们怎么拼起来了?”
    猝见铁追命冷喝:“二怪先破此阵再说。”
    金银二怪立即逼退三邪魔,倒纵九龙阵,两人只要相准了往两名对手冲去,已将阵势搞得大瓦。
    铁追命登时哈哈大笑:“任青云你就认命吧!”
    猝然一掌闪过几名对手,直打任青云胸口,任青云闪身不及,硬挨了一掌,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就快撞向高塔,他勉强运劲,右脚点窗台,再拔高六七丈,直落最高顶,眼看大势己去,他急喝:“退!”
    三邪魔及七星相同时抽身。
    “没那么简单。”铁追命厉笑,翻掠着想拦人。
    任青云冷笑:“别忘了你儿子在第九层。”
    他翻身倒纵向第九层,想抓铁追阳当人质。
    铁追命惊叫一声不好,哪顾得再拦人?如闪电般反冲九层塔面,救儿子去了。
    金银二怪没了指示,也不知该如何?终也站立不动。
    任青云并未真的想扣人,他左窗进右窗出,已掠逃远处,只要有命在,哪怕要不回这笔债?
    铁追命则为了保护儿子,怕追去后,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只好眼巴巴地看人逃走。他冷笑:“有胆别逃,下次见面,你就知道本盟主厉害!”
    他狂笑起来,任青云却不理,先脱离险境再说。
    眨眼十二星相众人及三邪魔已逃个精光。
    “敢背叛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
    铁追命笑得更狂。
    小勾已把脑袋缩回来,呵呵笑着:“真是狗咬狗,满嘴毛。”
    小竹问道:“窝里反了?”
    “嘿,我早有所觉,任青云这恶人中的恶人,怎会忍气吞声地听铁追命的话,一定是有目的的嘛!”
    “他有何目的?”
    “奇怪啦,你们先来的,怎么问起我来了?”
    小竹干干一笑,随又转为捉笑:“你承认我先到啦,你输了,是乌龟王八!”
    小勾瞄眼邪笑:“别得意,你也差不多,这洞还是我挖的,你算最后一名,赢的是本前,他先挖通那边信道。”
    本前干笑着,未敢作声。
    小竹却斥叫道:“你懂什么,两边都是我挖的,你还没挖穿我的信道,我就己经挖到那头。瞧不清现场,才又转回来挖这边,你还好意思说我最后一名!”斥笑着:“小乌龟你是当定了。”
    “真是如此?”小勾困笑着。
    “不然你是以为那信道是天然的?”
    “可是本前怎会在这边呢?是不是你叫他过来帮忙?”
    本前有点儿窘。小竹也是稍带窘意,却急急斥笑道:“他挖不动,只好放弃,又找不到你,只好溜到我的地道,他想帮忙,我当然不肯,因为有了宝刀可以应付一切啊。”
    本前点头:“正是如此……”
    “真的?”
    “我……偶尔只替他搬泥土。”
    “喝喝喝!”小勾邪笑地已瞄向小竹,准备指责他作弊。
    小竹惊红着脸,急道:“那可不能怪我,是他大胖了,爬不过来,他才自动搬泥土。
    哼哼,要是我,随便一溜就过洞了,何必那么辛苦再搬呢?你到底认不认输,不认输,休怪我……”
    “又要砸我宝窟是不是?”
    小竹困窘:“本来就是你输嘛!”
    小勾瘪笑着:“我又没说我赢,当王八又如何?人难免有失败的时候,每次赢,反而不光荣了。”
    小竹立即兴奋叫着,直说小勾十数次乌龟,小勾也坦然接受。
    想到自己挖过头,他就觉得自已跟乌龟没什么两样。
    小竹瞧他如此心甘情愿认输,这倒是第一遭,他疑惑道:“你怎会挖到我地头来?
    不可能啊,你应该在塔的左侧才对呀。”
    小勾干笑:“挖歪了,只好认输。没事了,咱们退回去吧。”
    他想先走掉,把秘通过长地段封起来。
    小竹道:“好啊,我跟你走,看你是如何挖地道?”
    “不必了,都一样。”
    “不行,我一定要看。”
    “好吧,我跟本前走在前面,你跟在后面。”
    小勾想以本前和自己的身躯塞住另一头地道,反正黑漆漆,他也未必能发现。
    于是他拉着本前,快一步地走在前头。
    小竹怀疑有毛病,仍自跟在后头。
    此处到小勾通道,差不了十丈,几步脚就到了。一闪出岔道,小勾立即拉近本前,靠向秘道一边,然后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
    小竹大大方方走出岔道,这地道果然宽多了,走来真是舒服,他摸摸石壁,频频点头:“不赖嘛,全是整整齐齐,功夫很好。”
    小勾则拉着本前,让他莫回头,免得穿帮,然后跟在小竹后面,轻轻陪笑:“副门主慧眼识英雄,在下领受了。”
    “拍个马屁就翘起尾巴来了?不过你的功夫确实不赖!”
    小竹边走边称赞,小勾则频频点头。
    三人大约走了近三十丈,小勾心想总得赶回去解决,否则那边断崖,根本出不去,到时候仍将折回来。
    “唉呀,滴血勾忘了拿,我去拿。”
    他乃将宝刀藏入袖口中,方说话,也不等两人同意,立即折回,快步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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