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外传_柳残阳武侠小说全集

第二十七章雷电风雨
    姜青微微一笑,道:“四位壮士示下名号,找上区区姜青,不知有何赐教?”
    刚才向红面韦陀战千羽招呼的中年人,道:“在下‘沉雷’洪峰……”
    接着指向同来的三人,道:“这三位是‘闪电’凌皓……‘飙风’阿木都……‘劲雨’堪布……”
    长离一枭听到这四人名号,不由暗暗感到诧异,称奇:“雷、电、风、雨”江湖传闻是“塞外四雄”,跟此地江南武林,遥遥相隔……难道跟小兄弟姜青,结下过节仇恨?
    “沉雷”洪峰又道:“久闻‘火云邪者’姜青,乃是一代前辈邪神厉勿邪传人,吾等四人来自大漠草原,此番前来一会,想在尊驾手下,走上几招!”
    战千羽听到这些话,心里却又一阵猜疑起来……
    这四个不速之客来到战府,难道纯然是“以武会友”,找上四弟的?
    姜青问道:“敢问四位,师承哪一位武林前辈?”
    “闪电”凌皓道:“吾等四人,在拳掌兵器之下,与尊驾见个高下,至于师承何人,就不必问了!”
    姜青微微一点头,但他跟红面韦陀战千羽,想法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四人行藏诡秘,不提师门,可能另有其他的内委曲折。
    “飙风”阿木都虽然穿的不是汉家衣着,一口汉语说得却是十分顺口……接口道:“咱们就在外间找个合适的地点,与‘火云邪者’姜青,手下走上几招……”
    红面韦陀战千羽道:“不必找去外面,战宅后面有块一二十丈见方空地,不妨就在那里见过高下……”
    长离一枭想到一件事上,向“沉雷”洪峰,道:“洪壮士,你等四位,我小兄弟姜青只是一人……如何照面交手?”
    “沉雷”洪峰还不知这个文巾儒衫的老者,口称“火云邪者”姜青“小兄弟”是何等样来历,是以直截地问道:“依尊驾之见……”
    长离一枭道:“双方各占四人,姜青也是四人之一,一对一,单独较量,如何?”
    “沉雷”洪峰目注“闪电”凌皓等三人一瞥,点点头,道:“不错,我等就是一对一,见过胜负!”
    红面韦陀战千羽带领众人,来到战宅尾端,“马厩”后面的空地上。
    这边长离一枭,把姜青、大旋风白孤、彩莺于秋秋,和银枝寒梅金昭四人,叫来一边,悄悄数语。
    四人似已领会,各个微微点头。
    “沉雷”洪峰等四人,也轻声谈了一阵。
    只见“劲雨”堪布,一提长可及膝的对襟褂子,微一掠身,身形已飞到空地中央……
    堪布使个“金鸡独立”之势,握一根“齐眉棍”在掌中,向战千羽等这边,施过一礼,道:“哪位要来领教?”
    战千羽等这边,只见行影闪晃,“银枝寒梅”金昭像头彩凤似的,已翩然而下……
    手中“青霜剑”一横,道:“‘银枝寒梅’金昭,前来一会高手!”
    “劲雨”堪布一声:“来得好!”
    把齐眉棍一提,一式“蛟龙入海”,直向金昭中盘点来。
    银枝寒梅金昭,不慌不忙!
    于是——“青霜剑”一沉,压住棍头,“嘶”的剑风声中,沿着棍把,直向对方腕肘虎口削去。
    堪布猛然一惊……
    急急一个转身,退后半步,就势一沉棍,“呼”的一声,朝向金昭脚踝处,横扫而来。
    金昭一提真气,足尖一顿,身形拔起七尺,堪堪避过一棍……
    嘴里娇叱一声:“着!”
    青霜剑向前一送,直向“劲雨”堪布咽喉刺来。
    堪布一棍扫空,已知形势不妙……
    他用了一招“倒栽垂柳”之式,用力封住对方剑身,就在扬棍一荡之下,自己可以蹿身闪开!
    但,“银枝寒梅”金昭,岂是江湖等闲之辈所能比拟,“劲雨”堪布这一招,用在别人身上,或许可以得逞,现在遇到金昭,就别想占到一点便宜……
    金昭这套“驭影回天剑”剑法,乃是学自师父武林一位稀古前辈“碧池玉莲”易玫,岂能含糊!
    金昭送前一剑,可虚可实,是个“投石问路”剑法……
    堪布才一扬棍,银枝寒梅金昭,皓腕倏然一沉一式“流水循回”递出……
    剑峰一划,横里一挑,“唰”的一声,“劲雨”堪布左肩处,连衣带风,划出一条“血槽”。
    诚然,这个“维吾尔族”的堪布,不会知道这年轻女子的师门来历!
    更不会知道银枝寒梅金昭,在江南武林中的身份、地位……
    她是天下武林最年轻,也是最美丽的掌门人……“红袖盟”掌门。
    堪布发现这年轻女子的剑法,如此神速,如此诡秘,想要闪身挪移,左肩头已划出一条三寸长的血槽。
    敢情,“驭影回天剑”剑法中“流水循回”这一招,是剑尖由敌人左肩,平向右肩……
    两肩之间是颗脑袋,这一“平”,这颗脑袋留不下来了。
    是以,“流水循回”是“摘脑袋”的一招。
    长离一枭等这边,都已知道银枝金昭,下手留情,点到为止……
    不然,“劲风”堪布,血溅七尺,身首异处,已横尸地上。
    “塞外四雄”中,“沉雷”洪峰与“闪电”凌皓两人,已看出对方这年轻女子,出手留情,不下毒手,招式一变,仅在他们四师弟肩上,划出一条血槽而已。
    银枝寒梅金昭见这维吾尔族男子,右手按上左肩受伤处,两眼直直地望着自己……
    金昭嘻地一笑,道:“你可以退下去啦!”
    她说过这话,娇躯一晃,翩然回到自己这边。
    堪布退下,“飙风”阿木都纵到场子中央,指着金昭这边,道:“那位姑娘身手不凡,咱‘飙风’阿木都,陪你走上几招……”
    阿木都话未了,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影一晃,站下一个俏生生的身形……身法之快,自己生平所未见。
    一缕脆生生的声音在道:“喂,阿木都,咱‘彩莺’于秋秋,陪你几招就是啦!”
    阿木都定眼看去,是个比刚才那个更年轻的女子……
    虽然尚未照面交上手,对方有这身轻功身法,显然绝非等闲之辈。
    一响呛啷啷之声,阿木都亮出随身兵器“链子锤”……
    链子锤顾名思义,是一条链子拴上的钢锤的兵器。
    阿木都一声轻叱:“姑娘,看招……”
    链子锤兜面一晃,一式“慧星赶月”,直向于秋秋面门打来。
    于秋秋一声:“来得好!”
    “龙渊剑”剑脊一格,一响“当”的金铁交鸣声,链子锤已挡了回去。
    阿木都发现对方这记硬招架上,自己肘腕发酸,虎口震得发热发烫,端的吃惊不已……
    对方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竟有这等威猛无比的劲力!
    阿木都腕把一沉,双锤齐发……一走对方胸腹,一袭“太阳穴”。
    彩莺于秋秋娇躯闪晃,一个流水步,腾向五六尺的后面!
    阿木都双锤走空……一声吼喝,链子锤再演绝招,翻翻滚滚,上上下下,舞了一个风雨不透。
    只见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流星锤的影子……朵朵金花,漫天飞舞。
    “彩莺”于秋秋,也把一套“寒水沉羽剑”剑法,施展出来……
    只见万朵金花,卷住一条银龙似的光影,挥挥霍霍,夺月生光。
    双方这一照面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战到炽烈之际,彩莺于秋秋突然卖个破绽,身形一纵,拔起一丈多高,落向场子一边。
    飙风阿木都以为对方后力不继,挡不住自己链子锤,怯战而逃。
    一声吼喝,一个连环跃步,蹿了过来……腕把一翻,链子锤疾如流星,直向凌空尚未沾地的于秋秋打去!
    这边金昭看得暗暗一怔……
    秋妹怎地突然把身形纵起这么多高,自露破绽,授人以隙,岂不吃亏?
    但彩莺于秋秋已胸有成竹,并非是银枝寒梅金昭所想的那回事——
    就在她身形纵起之际,已把当初“铁翎”岳奇所赠的仙家神兵“龙渊剑”,横锋紧握在手,一见对方链子锤电驰而到,立即“龙渊剑”横锋切下……
    这把“龙渊剑”吹毛截铁,犀利无比……平时秋秋用“龙渊剑”硬招架上时,生恐宝剑剑锋受损,都以剑脊挡上。
    这次使上断金切玉的“龙渊剑”剑锋,照准链子锤锤头削去,立即迎刃而断。
    那端断去的金锤,带着尺来长的一段链条,星飞电掣,划过半空而下。
    “飙风”阿木都,一锤断去,已无法再战。
    彩莺于秋秋,一个箭步来到跟前……
    阿木都生怕对方再招递出,连连往后跌退。
    于秋秋并没有衔尾再招接上,身形站定下来,努努嘴,道:“喂,阿木都,你手上兵器已给咱砸掉,咱不跟你再打啦!”
    娇躯一纵,退回场子边沿。
    “飙风”阿木都败在一个年轻姑娘家手里,如果对方宝剑再上一招,这条命就得留下……
    阿木都脸上一阵火热,也退了下去。
    “沉雷”洪峰看到这情形,心里起了一份感触,朝“闪电”凌皓注视一眼。
    闪电凌皓道:“师兄,这一场让咱凌皓来……”
    两臂一拱,已飘落场子中央……朝向长离一枭这边,拱手一礼,道:“在下‘闪电’凌皓,哪位高人前来一会……”
    长离一枭朝大旋风白孤一瞥,含笑道:“白兄,这一场由你来充数……”
    白孤见他话到这里,一点头道:“卫岛主,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咱白孤知道……”
    话到这个“道”字,身形恍若一头巨禽,暴递而起,飘落场子中,一笑道:“你叫‘闪电’凌皓,咱是‘大旋风’白孤,前来陪你玩几手……”
    凌皓对“大旋风”白孤这名号,听来并不陌生……昔年西南道上知名人物。
    一声:“有僭了!”
    双掌一提,身形微错,一式“金龙舒爪”,“砰”的一掌,直向白孤“华盖穴”劈来。
    大旋风白孤见此“闪电”凌皓,才一开步,一股绝猛无形掌劲,已飒然袭到,心头微微一怔。
    白孤江湖阅历,见闻老到……看到对方出手,架式,已知道这是一种外力见长,横练而成的“摩云穿山掌”掌法。
    白孤是个大行家……立即动用丹田一口真气,贯注全身,身形微微一挪。
    凌皓这记“摩云穿山掌”打出,正巧打上白孤前胸……
    一记硬招架上。
    大旋风白孤却是一丝一毫未见受伤,只是脚下马步,略略一晃。
    闪电凌皓,估不到这大旋风白孤,竟有此正宗绝顶的内家功力,不由猛吃一惊。
    就在这石火电光之间!
    于是——
    白孤右掌冷电似的往上一穿……这一手叫“铁翎手”,专找对方脉门。
    如果闪电凌皓,一被沾上,他半个身体,立即交给对方,非仆即伤。
    但“闪电”凌皓,手上也有两下子……
    猛进一步,左手往上一扬,倏然身子一横,右手二指,骈列如戟,一式“老龙探珠”,向大旋风白孤“脉门穴”划到。
    这一招是以攻应攻,身手,部位若不灵活,受伤的还是自己。
    白孤果然抽身让步,同时脚下一错,“腾”的一声,旋风似的由凌皓左肩掠过。
    两人相隔丈外,凌皓用了这一手险招,才把自己救了回来。
    闪电凌皓,虽然知道“大旋风”白孤这一个称号,但并未照面交过手。
    这次照面对上,果然对方手法老练,名不虚传。
    大旋风白孤也发觉对方,身手还在刚才那两个“维吾尔族”年轻人之上。
    两人二次身形迫近,凌皓用了一手“雪梅缤纷”,虚向白孤面门一点一晃……
    掌锋才始发出,突然把身子一转,一阵旋风似的急转,左手一探,暗藏“摩云穿山掌”的劲力,直向对方下盘袭来。
    大旋风白孤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当然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
    一见对方转身,猛把身躯一煞,施了个“九品莲台”身法……右脚脚尖一旋一拔,身子跳后四尺,对方掌力又打了个空。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大旋风白孤一探身,反向凌皓猛截过去……
    左手三指成“铁扫帚”式,直点对方“曲池穴”。
    凌皓倏然一惊,急把肩头一挫,右臂一扬,猛提内家功力,运布全身,挺起胸口,迎着对方三指撞去……
    打算运用自己横练的功力,把大旋风白孤的一只腕肘,腕骨震断……对方虽然不致丧命死去,也要落得一个终身残废。
    白孤见凌皓自持一身横练功夫,前来抵挡自己三指,却是来个将计就计……
    戟指向前一送,才始沾着对方胸前衣衫,倏然电掣似的缩了回来!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右手运用十成功力,成名绝学“卷龙掌”出手……
    一式“雪岭现虹”,由下而上,晴天焦雷似的劈出,“嘣”的一声,打个正着……
    白孤这一掌,力大无穷,浑劲十足,凌皓却是出其不意,身躯就若断线纸鸢,飞出两丈外。
    凌皓虽然练有一身横练功夫,没有伤着内脏,“砰”地摔落地上,却已跌得混身酸麻疼痛。
    大旋风白孤冲着凌皓,咧嘴一笑,道:“凌老弟,不会受伤吧?”
    两只手掌像沾上灰尘似的,挥了挥,回来自己这边。
    现在“塞外四雄”这边,只剩下“沉雷”洪峰尚未出手……
    洪峰来到场地中央,向长离一枭等这边,哈哈一笑,道:“‘大旋风’白孤竟有此本领,洪某佩服……‘火云邪者’姜青,你我兵器上比个高下如何?”
    姜青翩然而出,一笑道:“姜某不愿扫洪壮士雅兴,奉陪就是!”
    “沉雷”洪峰一响“铮锵”声,取出兵器……原来是一对海碗大小,金光熠熠的金环。
    姜青亮出“奔雷剑”,施个“朝天一枝香”之式,向洪峰道:“洪壮士赐教!”
    “沉雷”洪峰一声清叱,身形一长,旋风似的扑向姜青面前……
    右手金环平推,左手金环一递,虚实并用,直向姜青打来。
    姜青一声:“得罪!”
    微退半步,右手宝剑一穿一翻,猛向“沉雷”洪峰臂弯砍下。
    洪峰倏地一矮身,庞大的身躯一个扭转,抡起双环,反手直向剑身横崩过来。
    他这一下,要他姜青手中“奔雷剑”,崩飞脱手。
    姜青已知对方的这个打算!
    于是——
    剑身一沉,寒光一闪,落向洪峰下盘,剑尖猛扎对方小腹。
    洪峰双环走空,倏然右脚向前一探,旋风似的滴溜一转,闪到姜青背后,金环朝他后颈打来……
    姜青一缩身,闪开对方一招。
    双环一剑,打得火爆炽烈。
    “沉雷”洪峰要找回刚才三次败落的场面,把一身所学,集中在这对金环上……
    金光闪闪,上下翻飞,圆、转、磨、打、撞、勾、锁、破,一招一式,十分辛辣。
    姜青施展八八六十四路“玄门八卦剑”剑法,用来对付洪峰金环……
    这套剑法旋展开来,剑光如练……时而凌空高蹈,恍如神龙舞空,时而贴地流走,宛如银河泻星……
    身、形、步、眼、精、神、气、力,完全入了化境,用来对付这门外兵器的金环。
    双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一连交手七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此刻,姜青闪身移向场子近边,洪峰由后面扑来,追到姜青背后……
    使个“蜻蜓三掠水”的身法,手中双环运足力量,双臂往外一抖,直向姜青背后打来。
    姜青身子还未闪转,洪峰双环已到……
    姜青使个“风摆垂莲”之式……底下马步原封不动,上半身悬空一扭,竟转了过来……
    手中“奔雷剑”,贴向对方双臂一卷……洪峰如不闪躲,双臂就要断去。
    洪峰闪身暴退!
    姜青剑走身前,转身一招,一个箭步朝对方当胸递去“玄门八卦剑”虽非快剑,但姜青这招出手,也是迅捷无伦!
    洪峰噔噔闪退,对方剑尖又电射而至……眼看已万难闪躲。
    姜青除非遇到杀不可赦之徒,非到万不得已,不妄开杀戒……同时,刚才已有长离一枭的嘱咐。
    于是——
    急忙用个“悬崖勒马”身法,硬生生收住宝剑,煞住踏出的箭步。
    姜青虽然收剑止步,“沉雷”洪峰的胸前,已经着上一剑,幸亏只是划破衣衫,只伤了少许皮肤。
    姜青纳剑入鞘,抱拳一礼,道:“洪壮士,姜某失手得罪了!”
    “沉雷”洪峰,对当前场面当然知道很清楚……对方剑下留情,点到为止。
    不然,此“火云邪者”姜青一剑递来,自己穿胸而过,已丧命在地。
    洪峰心念闪转,不禁喟然道:“姜大侠,某等技艺不如人,自取其辱……尊驾数位若非手下容情,某等已血溅七尺,命留此地了。”
    这时,长离一枭等众人,走近前来。
    红面韦陀战千羽含笑道:“洪壮士,‘以武会友’,不在胜负输赢,尊驾数位来自大漠草原,已是十分难得。”
    “闪电”凌皓等三人,也已来洪峰边上……
    凌皓听到战千羽这番话,不自禁之下,轻轻“哦”了一声……
    他感到十分意外,没有顾到长离一枭等众人在场,向洪峰道:“师兄,‘火云邪者’姜青等数位,不像‘玉哪咤’金羽所说的那种人物……”
    “闪电”凌皓此话,固然是向他师兄洪峰在说,但边上双方,都有听到……
    姜青听到从“闪电”凌皓嘴里,说出“玉哪咤”金羽这一名号,心头不禁暗暗一震……
    原来“沉雷”洪峰等四人,是经“玉哪咤”金羽的唆使,才找来杭州战府。
    金羽玩出这一套手法,跟“天地门”一模一样,同一“模子”。
    长离一枭哈哈一笑,向战千羽道:“战兄,洪壮士等四位,从远道而来,站着谈话,岂是待客之道?”
    战千羽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卫岛主说得有理……洪壮士等四位,大厅一坐如何?”
    洪峰抱拳一礼,道:“只是打扰尊府了。”
    战千羽等陪同洪峰四人,来到前面大厅,各个引见介绍过后,宾主坐下。
    长离一枭含笑道:“原来洪壮士等四位,是‘玉哪咤’金羽之友?”
    沉雷洪峰道:“金羽跟我等四人,谈不上这个‘友’字,只是见面认识而已……”
    姜青听到这话,又是暗暗嘀咕……
    仅是认识,并非有交谊的朋友,你等远自大漠草原,来此替他“卖命”?
    闪电凌皓一指姜青,换了个称呼,道:“我等奉师门之谕,来此探访姜大侠……”
    长离一枭正要开口问时,旁边姜青已接上问道:“凌道友,尊师是哪一位武林前辈……探访姜某是为了何事?”
    沉雷洪峰接口回答道:“家师结庐青海密鲁山‘无云谷’……号称‘梦涛居士’,名讳‘康豪’……”
    姜青听来大惑不解……
    “梦涛居士”康豪这一名号,自己仅是过去从“妙手回春”路月奇那里听到一次。
    据路月奇称,“玉哪咤”金羽去了青海密鲁山“无云谷”,“梦涛居士”康豪处。
    至于“梦涛居士”康豪其人,不但毫无恩怨过节,而且素昧平生,并不相识。
    现在康豪派了四个弟子,来杭州战府,摆出一副“兴师问罪”之色,这是怎么回事?
    敢情红面韦陀战千羽等,跟姜青也有同样的想法……
    战千羽问道:“洪道友,令师派下四位来杭州,探访战某四弟姜青,是为了何事?”
    沉雷洪峰怀着一丝感触的心情,道:“家师‘梦涛居士’康豪,是位仁厚善良,身怀绝技的佛门俗家弟子……平时少与外间交往、接触,我师兄弟等四人,是他老人家仅有的门人……”
    微微一顿,又道:“前些时候,‘玉哪咤’金羽携带他师父‘魔圣’乙休子亲笔书信,赴青海密鲁山‘无云谷’觐见家师……”
    长离一枭接口问道:“洪道友,金羽找去‘无云谷’康前辈处,是为了何事?”
    洪峰道:“‘玉哪咤’金羽呈上他师父亲笔书信……原来乙休子要请家师,传授他弟子金羽‘心门大法’……”
    “心门大法”这四个字,在场诸人中,可能只有长离一枭、红面韦陀战千羽和大旋风白孤三人,理会出其中含意。
    “心门大法”是以“心”驭“神”,一种超凡入圣的内家功力。
    “闪电”凌皓道:“‘心门大法’是家师秘门绝技,吾等四个师兄弟中,只有大师兄洪峰,学得‘心门大法’中,十之一二而已。”
    红面韦陀战千羽听来出奇,不禁问道:“凌道友,‘玉哪咤’金羽怎么如此冒失,携带他师父一封书信,要令师传其‘心门大法’?”
    长离一枭心念闪转之间,接口问道:“凌道友,令师‘梦涛居士’康前辈,与金羽之师‘魔圣’乙休子,早年是武林知己之交?”
    沉雷洪峰道:“家师曾向我等四名弟子,说出与‘魔圣’乙休子之间的渊源……”
    微微一顿,又道:“据家师说,‘魔圣’乙休子遍览古今奇书,精研岐黄之术……”
    长离一枭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不错,当初“妙手回春”路月奇,这门杀生养生,惨无人道的医理,就是学自他师父乙休子所给的“天灯朝元录”秘籍。
    洪峰又道:“家师早年罹上一种疑难绝症,求医无助,后来是‘魔圣’乙休子治愈的……”
    凌皓接口道:“乙休子早年治愈家师疑难绝症,有恩于家师,是以吩咐弟子金羽赴‘无云谷’,要求家师以‘心门大法’传其弟子……”
    红面韦陀战千羽,听来感慨不已……
    “施恩不求报”……“魔圣”乙休子却是由于早年治愈“梦涛居士”康豪疑难绝症,竟吩咐弟子赴“无云谷”,学其秘门绝技“心门大法”。
    长离一枭问道:“令师是否答应‘玉哪咤’金羽,传其‘心门大法’之技?”
    洪峰道:“家师向我等四名弟子说……绝技一项,亦如武家瞩目,梦寐以求的仙家神兵,此乃‘怀德者居之’……如若操守不良,品德不全,即使学得稀世绝技,也会惹上杀身之祸……”
    长离一枭缓缓颔首,道:“不错,康前辈此话,真是金玉良言,武家应想到这一点。”
    洪峰又道:“家师对‘玉哪咤’金羽的要求,既未答应,也没有拒绝……问金羽,学得‘心门大法’后,又将如何?”
    姜青听到这里,已找出金羽向“梦涛居士”康豪的回答……
    那是旨在除掉金羽眼中钉,肉中刺的“火云邪者”姜青。
    他心念闪转,就即问道:“洪道友,金羽如何回答?”
    洪峰道:“金羽告诉家师,江南武林出现一批巨寇恶煞,江湖败类,但俱是身怀绝技之流……其中就以‘火云邪者’姜青为最!”
    姜青听到这话,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金羽学得绝技旨在对付自己。
    洪峰又道:“金羽向家师说,如能学得‘心门大法’将以‘替天行道’之心,除去这批江湖败类,澄清宇内,还我朗朗乾坤。”
    静静听着的大旋风,“哇”的冒出一声,道:“嘿,这小子,颠倒是非,诬陷善良!……”
    闪电凌皓道:“家师经‘玉哪咤’金羽说出这番话,听来确是入情入理,同时乙休子对他老人家,又有治病之恩……”
    红面韦陀战千羽道:“凌道友,任何一桩事实,又岂是乱朱成碧,将其是非颠倒过来的……来江南武林一探听,内委真相,不就完全清楚了!”
   

举报

第二十八章风尘浪客
    沉雷一点头,道:“不错,战大侠,这就是我等师兄弟四人,下江南,来杭州的原因……”
    闪电凌皓道:“‘心门大法’录在一部秘籍上……金羽事前已由他师父的嘱咐,希望借得这部秘籍,回点苍山‘玉泉洞府’精研,到时原璧奉还……”
    一顿,又道:“家师虽然并未拒绝,却怕稀世奇珍的‘心门大法’误落匪人之手,那时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洪峰道:“江南武林与大漠草原,虽然相隔遥远,但家师要证实金羽所说,是否事实……老人家请金羽在‘无云谷’暂且逗留一时,悄悄派我等师兄弟四人,来江南杭州一行!”
    闪电凌皓带着歉意的口气,道:“由于‘玉哪咤’金羽所说在先,我等师兄弟四人,对你等数位已留下一个主观的恶劣印象,是以刚才多多冒昧……”
    沉雷洪峰道:“你等数位,并非金羽所说的那种人物……不然,我等这条命留下杭州,这辈子已回不去大漠草原了!”
    长离—枭道:“洪道友,原因是你数位未清楚其中内委真相,给金羽巧言所惑!”
    姜青把话题移转,道:“你四位从大漠来江南,沿途江湖上,是否听到一个称作‘天地门’的这样一个门派?”
    一直未曾说话的“飙风”阿木都,道:“姜大侠,咱们沿途上来,有关不少见闻,都是出自‘天地门’……中原江湖的人,都不屑一顾,不像是个堂堂正正的门派。”
    大旋风白孤接口道:“阿木都兄弟,这话给你说对了……‘天地门’阴毒诡诈,豪取强夺,什么坏事都被他们做绝……”
    大旋风白孤这声“兄弟”听得四人十分受用……洪峰问道:“白大侠,你是否知道‘天地门’中掌门人,是哪一位武林高手?”
    大旋风白孤吼一声,道:“这个老杀才,就是你们刚才所说金羽那个小子的大师兄……他叫‘梵谷樵翁’耿策……”
    沉雷洪峰一声轻“哦”,朝旁边凌皓等三个师弟互望了眼。
    长离一枭道:“据吾等所知,‘魔圣’乙休子有三个弟子,大弟子‘梵谷樵翁’耿策,二弟子是个治病的大夫叫‘妙手回春’路月奇,三弟子就是上青海的金羽……”
    凌皓殊感意外,道:“卫岛主,乙休子第二弟子,是个治病大夫?”
    长离一枭道:“路月奇是个杀生养生,惨无人道的大夫……杀害无辜,来医治付出巨额诊费的病人……”
    他将杭州东南“石桥镇”,有关“妙手回春”路月奇的情形,详细的告诉了四人。
    姜青道:“路月奇这套歹毒诡秘的医术,是学于他师父乙休子所赐的‘天灯朝元录’秘籍。”
    洪峰一点头,道:“不错,据家师所说,早年‘魔圣’乙休子,精研岐黄之术,对医理方面,有很深的造诣……”
    喟然一叹,道:“但令人不齿的勾当,都出于‘魔圣’乙休子的这个师门中。”
    这是出于“魔圣”乙休子、“玉哪咤”金羽师徒两人,意料之外的一个转变……
    “梦涛居士”康豪,悄悄派了自己四名弟子,下江南,来杭州,探听这件事的底细真相。
    而终于揭露了金羽这个狐狸尾巴。
    其实,这并非“意料之外”……一页铁铮铮的事实,又岂能双手掩天,巧言饰非所能隐瞒下来的?
    长离一枭问道:“洪道友,你等四位回去青海,如何回报‘梦涛居士’康前辈?”
    洪峰道:“当时‘玉哪咤’金羽告诉家师,姜大侠和在座数位,会聚在杭州战大侠府邸,此番我等回青海,就将杭州见闻,据实禀告家师。”
    闪电凌皓道:“家师平素善良仁厚,却不是轻易受谄言所惑之人,他老人家知道底细真相后,相信不但‘心门大法’秘籍,不会借予金羽,而是请他回点苍!”
    洪峰道:“家师虽然早年受乙休子,治愈绝症之恩,但跟以‘心门大法’相传,这就不能同日而语……”
    一顿,又道:“‘心门大法’落入匪人之手,如虎添翼,危害天下苍生。”
    战千羽缓缓一点头,道:“洪道友说得不错,稀珍秘籍轻易落入歹人之手,日后极可能会惹上其他变故来。”
    长离一枭问道:“洪道友,你四位这次来杭州,是否再耽搁数天,还是就即回去?”
    沉雷洪峰道:“此番奉师门之命,专程来此,探听金羽所说的底细真相,现在业已知道其中内委,免得家师久待,我等就赶回青海。”
    长离一枭等听沉雷这样表示,就不便挽留……师兄弟四人,告辞离去。
    “银枝寒梅”金昭来杭州后,姜青如抽得出时间,就会陪她出来走走……
    这次倩倩姑娘换了长离一枭,另外就是姜青和彩莺于秋秋二人。
    四人走来城里南门大街……于秋秋一指前面大街边上,道:“青哥,那边围了不少人,不知在干什么?”
    金昭含笑接口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咱没有猜错,一定是江湖卖艺的……”
    姜青道:“有不少江湖卖艺的,身怀绝技……为了打发日子,不愿意干其他下三流勾当,就抛头露面,出来外面卖艺维生。”
    长离一枭跟小兄弟等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他也感到自己年轻起来。
    他听小兄弟姜青这话,点点头,道:“小兄弟说得不错,有些江湖卖艺的,手上还真有两下子……吾等前去一观……”
    四人来到人群中,挤了进去,纵目朝场子里看去,不是卖艺的……
    场子中央盘跌坐着一个四十左右,身穿长袍,身材瘦瘦的中年人。
    四周围观的人,看不出一些名堂来,纷纷离去,剩下看热闹的人就不多了。
    四人挨近前看去——
    中年人的前面地上,放着一把刀——此刀不像朴刀、戒刀、燕翎刀,有点像月眉刀,只是这把刀锋口前端,微微向里弯了进去。
    刀的旁边一张纸,上面写着数字……
    “此刀出卖,纹银三百两。”
    秋秋看到这一行字,努努嘴,向旁边姜青悄声的道:“青哥,这把刀好贵!”
    当时大户人家的护院、保镖诸类,一个月的饷银,也不过是八九两银子而已,现在这把刀要卖三百两银子,那就显得贵了。
    旁边又有一张纸,上面写着——
    “如识得此刀来历,以‘空手夺白刃’从在下手中夺得此刀,将刀奉送。”
    长离一枭朝盘膝跌坐地上的中年人,注视了一眼……
    发现此人脸色红润,不像是落魄潦倒,饥寒交加的人,显然不是因穷途末路而卖刀。
    长离一枭踪游江湖各地数十年,浩瀚的阅历、见闻,是以遇上各种离奇古怪的事,十有八九,能找出其中的答案来。
    眼前这中年人,既非因穷途而卖刀,可能是“以武会友”,会会江湖各地高手。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乃是天下名城,是以就在大街闹处,中年人以“卖刀”姿态露脸。
    “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中年人有这份胆识,一身功夫就不含糊。
    长离一枭心念闪转,又朝地上那把刀看去。
    此刀刀身如墨,一片漆黑,在这乌黑漆黑中,隐隐却有光亮闪射出来……刀身前端,形如伏波……难道此刀就是——
    长离一枭抱拳一礼,道:“这位尊驾请了……”
    中年人把脸抬了起来,两眼炯炯如电……看到长离一枭,和站在一起的三个年轻男女,立即从地上站起,拱手回礼,道:“不敢,不敢!”
    长离一枭指着地上那把刀,含笑道:“尊驾这把宝刀,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该是取自晋地‘铁吾峰’‘乌金’,所铸成的‘乌金浪形刀’了。”
    中年人脸色一怔,一凛……半晌,才缓缓一点头,道:“不错,区区这把正是‘乌金浪形刀’,前辈没有看错!”
    中年人这声“前辈”,诚然极有份量……
    对方虽然是位文巾儒衫的老者,但,两眼闪转之间,隐蕴神芒。
    对方若非武林中一位前辈,怎会提到晋地“铁吾峰”
    “乌金”?
    又如何识得此刀是“乌金浪形刀”?
    旁边彩莺于秋秋嘻地一笑,指着地上那张纸,问道:“喂,你上面写着‘空手夺白刃’,夺得此刀,将刀奉送……可真有这回事?”
    中年人视线投向秋秋,原来是个才始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心里不由暗暗一奇……
    难道这年轻姑娘,要跟自己照面来个“空手夺白刃”的功夫?
    中年人一点头,道:“是的,姑娘,一点不假……”
    彩莺于秋秋脆生生道:“你这位壮士,姑娘我来玩一手‘空手夺白刃’如何?”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于秋秋乃是一代空门侠隐玉真师太的爱徒。
    她原来兵刃是一把缅刀,在天目山“卧云岩”跟姜青交手时,锋口磕了一个缺口……后来遇到“铁翎”岳奇,赠了她一把“龙渊剑”。
    秋秋一手“凤翎刀”刀法,得自师父玉真师太亲传,她对“刀”的这门兵刃,深得个中之味,是以她才会向中年人说此话。
    中年人一声轻“哦”……
    如果拒绝,不但是给对方一个侮辱,而且自己也显得太窝囊了。
    但,若是答应下来,对方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失手伤了对方,怎么办?
    姜青朝于秋秋望了一眼……
    他不是替秋妹耽心,而是怪她太淘气了……大街闹处,抛头露面,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动手过招。
    旁边长离一枭,似乎了然这中年人,心中所想的事,含笑道:“尊驾不必顾虑,你陪我这个小妹子,手下走几招行了!”
    中年人见这文巾儒衫老者,轻描淡写的说出这话,心里却又不禁暗暗一沉……
    难道此一年轻姑娘,还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出色高手?
    彩莺于秋秋近前一步,向中年人道:“喂,这里人多,占地方,咱们就在一丈方圆之内,见过高下就是!”
    中年人拿起地上“乌金浪形刀”抱拳一礼,道:“姑娘既要空手赐教,恕在下无礼了……”
    这个“了”字才始出口,刀光闪射,其疾如电,一式“青象穿针”,直向于秋秋递来!
    于秋秋虽然芳龄才只二十一,但已经历过不少次大场面……
    秋秋见对方刀影闪来,杏眸眼神如电,注视着中年人的刀式演变,娇躯却是纹丝不动。
    中年人这一刀原是虚招,眼见对方屹立不动,不由心里暗自诧异。
    于是——
    右臂下沉,刀把一压,一式“猿猴追果”直向于秋秋肩头砍去。
    就在这石火电光之间,猛见秋秋娇躯闪晃……中年人发觉自己虎口一紧,刀脊已给对方钳住。
    于秋秋在此同一刹那间,左手两指,疾如冷电,直向对方双目点去。
    中年人倏然一惊,急忙脚跟一垫劲,倒向后面腾退七八步。
    比眨动眼皮还快的一瞬间,那把“乌金浪形刀”,已落到秋秋之手。
    原来,于秋秋相信这中年人,以此“浪形刀”为随身兵刃,相信刀法极有造诣……
    如果自己跟他正面纠缠,未免耽误时间,而且夜长梦多。
    是以秋秋以静制动,以师门所传的本门绝技,一下把对方制服。
    刚才中年人出手虽快,但在秋秋眸神闪转之间,已看出对方这一刀是虚招,是以并不理会。
    中年人由“青象穿针”,变招易式为“猿猴追果”,秋秋立即双肩一沉,用师门“四两拨千斤”的神功,把对方刀脊钳住。
    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左手一式“画龙点睛”,点向中年人面门双目。
    中年人如不撒手暴退,一双眼睛,就要毁在秋秋的两只手指上。
    彩莺于秋秋展出这一手,扎基在自幼师父替她培植的内家造诣上,使她——
    神定气闭,手急眼快,还要在尺寸上,扣得稳,用得准,才能在一个照面下,把对方刀夺了过来。
    就在这眨眼刹那间,几乎使这个中年人,怀疑眼前的演变,是否真实!
    于秋秋脆生生一笑,把那把“乌金浪形刀”送到长离一枭面前,道:“卫前辈,秋秋把刀拿下来啦!”
    长离一枭拿起“浪形刀”,向那中年人道:“尊驾纸上留字,照此说来,这把‘乌金浪形刀’,已不是属于你的了?”
    中年人摇摇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显然,至少在他想来,以自己身怀之学,在一个照面之下,竟败落在一个年纪才始二十出头的年纪姑娘手里,这该是不可能的……
    但,事实确实是如此!
    长离一枭微微一笑,又向中年人问道:“是否能示下尊驾名号,卫某等可以有个称呼?”
    败落人家之手,那是自己艺技不如人,对方问到名号,自己就不能不给人家一个回答……
    中年人低沉简短的道:“‘风尘浪客’喻帆……”
    长离一枭向于秋秋这边,问道:“秋秋,你已有随身兵刃‘龙渊宝剑’,此把‘乌金浪形刀’,归还给这位喻道友如何?”
    于秋秋“嘻”的一笑,道:“卫前辈,秋秋本来就是不打这把刀的主意……这人地上写了这些字,看得叫人奇怪,才把他的刀拿下来的!”
    彩莺于秋秋想到就说,话中并没有嘲弄,和挖苦的含意!
    但,听进“风尘浪客”喻帆耳里,却禁不住又羞,又愧……
    虽然自己并非“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但是山外有高山,人外出能人,自己未免太自负了。
    长离一枭见秋秋这样回答,就把“浪形刀”送了过去,含笑道:“喻道友,‘以武会友’,不在胜负之间,‘乌金浪形刀’原璧归还!”
    “风尘浪客”喻帆摇头不迭,道:“喻某白纸留下黑字,这如何使得?”
    长离一枭指着秋秋、姜青、金昭等三人,道:“他们各个都有随身兵刃,老夫平素也少有携带兵刃,吾等留下此刀无用……喻道友,武林中人不拘小节,你把此刀收回吧!”
    喻帆目注一眼,拱手一礼,问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长离一枭含笑道:“东海‘长离岛’,长离一枭卫西……”
    风尘浪客喻帆霍然怔了一下,长揖一礼,道:“喻某有眼无珠,不识卫岛主虎驾……刚才多多冒犯了……”
    长离一枭指着姜青等三人,道:“这年轻人是江湖有‘火云邪者’之称的姜青……那位红裙姑娘,是江南武林‘红袖盟’掌门‘银枝寒梅’金昭……”
    一笑,又道:“刚才夺下你‘浪形刀’的,是一代武林前辈,空门侠隐‘玉真师太’传人,‘彩莺’于秋秋……”
    风尘浪客喻帆上前见过礼后,一变刚才颓然不振之色,纵声朗笑道:“卫前辈,刚才喻帆栽在于姑娘之手,不算丢人……这三位都是当代绝世英豪,咱喻帆又算老几?”
    三人听得不禁笑了起来。
    风尘浪客喻帆,收下他随身兵刃“乌金浪形刀”,又向长离一枭连连道谢。
    彩莺于秋秋直唤喻帆名字,道:“嗳,喻帆,你穷得没法打发日子,该去想其他主意,怎么出卖随身兵刃……嗯,贵得离谱,居然要纹银三百两?”
    风尘浪客喻帆脸上火辣辣一层红热起来,嗫嚅了下,道:“于姑娘,喻某出卖兵刃,那是借口,想趁此交交江湖上朋友……偏偏来杭州撞在你‘彩莺’于秋秋手里,这是咱喻帆走了眼!”
    秋秋“嘻嘻嘻”笑了起来。
    长离一枭问道:“喻道友,一代刀法宗师,‘大刀’丁浩川,跟你是否有所渊源?”
    风尘浪客喻帆道:“他老人家正是喻帆受业恩师……”
    姜青抬脸朝天色望了眼,道:“卫前辈,现在已是午膳时分,吾等不必回去战府,就在外面吃喝如何?”
    长离一枭点头道:“也好……前面不远有空‘湖海楼’很不错,我们就去那里行了!”
    风尘浪客喻帆听到他们这话,抱拳就要告辞……
    姜青道:“喻道友,不用客气,你去别处也是一样饭莱,此番我等遇到也算是‘缘’,不如一起吃吃谈谈……”
    喻帆道:“打扰四位,殊感不安……”
    长离一枭道:“喻道友,你尚有其他重要事需处理?”
    喻帆摇头,道:“不能算是重要事情,只是受人之托,寻找一个人而已。”
    姜青道:“吃喝过后,可以再去寻访……”
    风尘浪客喻帆见两人诚意相邀,一声“叨扰”也就答应下来。
    众人来“湖海楼”酒店,店伙端上酒菜后,吃喝聊谈起来……
    长离一枭目注喻帆道:“喻道友,听你说话口音,不是江南人氏?”
    喻帆含笑道:“卫前辈猜得不错……喻帆是西南道上人,老家是黔东铜仁县城外……”
    吃喝中聊谈,就没有固定话题,姜青想到喻帆在大街上说的话,就即问道:“喻道友,你刚才说要去找人……你老家在黔东铜仁,这里江南杭州还有你的朋友?”
    喻帆道:“不是咱喻帆的朋友,受人之托,是咱喻帆朋友的朋友……”
    长离一枭道:“杭州是大地方,只要有详细地点,不怕找不到……”
    风尘浪客喻帆,拉开了嗓门道:“卫前辈,话是这么说……可是咱喻帆按着信封上地点找去,偏偏就没有找到……”
    于秋秋接口道:“喂,喻帆,那是你朋友把地点写错啦!”
    喻帆道:“于姑娘,信封上地点没有写错……喻某找去那里,据附近街坊邻居说,那人已经搬走了……”
    一顿,又道:“据邻居说,那人不会搬离很远,可能还是在附近一带……午饭过后,喻某再去寻找一次!”
    长离一枭道:“千里迢迢带来这样一封书信,不管信中写些什么,总要把信送到才是。”
    喻帆一点头,道:“一点不错,卫前辈,咱喻帆也是这样想法……好歹要把这封书信,交给那个朋友的朋友手里……”
    笑了笑,又道:“不过老家那个乡邻‘田森’曾交待过,万一他杭州的朋友住所有了变动,要咱喻帆去杭州东门外‘法华寺’探听,就知道了。”
    长离一枭听到“法华寺”三字,脸色微微一怔,朝对座的姜青注视了一眼。
    姜青接触卫前辈投来的视线,已有所理会过来……还是用吃喝中聊谈的口气,道:“喻道友,你铜仁老家那个乡邻‘田森’,也是武林中人物?”
    眼前风尘浪客喻帆,只知道长离一枭等四人,在江南武林具有声威的名号,至于他们四人对外间的恩怨过节,当然不会清楚。
    喻帆见姜青问出此话,一笑道:“田森这小子还不配称上‘人物’,只是个‘龙套’而已……”
    “龙套”是替人跑腿的,不是独撑一面的角色。
    姜青含笑问道:“那个田森是干什么的?”
    风尘浪客喻帆,干了杯酒,自己又斟了一杯,衣袖一抹嘴边酒渍,道:“姜大侠,江南武林中人,对西南江湖中情形,可能不会很清楚……西南江湖上崛起一个叫‘鹿鸣帮’的门派,掌门人是‘獠牙文魁’曲池,咱那个老乡邻田森,就是曲池手下的一个‘龙套’!”
    姜青听来暗暗震惊不已……
    秋妹在大街上施展一手“空手夺白刃”,认识了这个“风尘浪客”喻帆。
    误打误撞之下,在喻帆身上,无意中探听出有关“鹿鸣帮”在杭州一带的底细来。
    当然,也可以说喻帆那个黔东铜仁的乡邻田森,托他带来的那封信,纯然是“家书”一类,并不牵涉到“鹿鸣帮”本身的身上。
    但,喻帆在话中表示,如果杭州田森那朋友,住所有了变动,可以去杭州东门外“法华寺”探听。
    从这蛛丝马迹的情形来看,杭州那个田森的朋友,显然也是“鹿鸣帮”中的人。
    姜青心念游转,朝长离一枭这边投过一瞥,含笑向喻帆道:“喻道友,你来杭州‘人生路不熟’,要找你老乡邻田森的朋友,姜某等倒可以代劳……”
    喻帆听来感到有点意外。
    姜青又道:“姜某对这里情形,倒有几分清楚……”
    姜青这句,一般听来似乎感到“含糊不清”,但听进打滚在江湖中的人耳里,不必多问,已可以想象出是怎么回事了。
    喻帆从贴身衣袋,取出一封信来,指了指写在信封上面的字,道:“这就是田森朋友的姓名,地点。”
    姜青接过信看去……
    信封中央有“朱虹”的姓名。
    右列是,杭州城南门大街,明珠巷第三家。
    左侧下端,有“田森转托”四字。
    姜青看过后,把信交还给喻帆,接着问道:“喻道友,你来杭州,夜晚落宿何处?”
    喻帆一笑,道:“昨夜喻某投店在东门一家‘金安客栈’,今晚还没有决定下来……”
    姜青道:“你今晚还是住去那家‘金安客栈’,姜某探得这位‘朱虹’兄台地点,就即前来告诉你……你也不必找去杭州东门外‘法华寺’了。”
    喻帆殊感不安道:“姜大侠,为了喻帆之事,怎能偏劳你?”
    姜青一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喻道友来这杭州地面,姜某稍尽地主之谊而已……”
    接口问道:“喻道友是‘鹿鸣帮’中弟子?”
    姜青虽然问出这话,但知道自己问得多余……
    风尘浪客喻帆如果是“鹿鸣帮”中弟子,他不会在自己四人跟前,说出“鹿鸣帮”之字。
    当初杭州南门外山坡地上,“鹿鸣帮”弟子“八臂猿”
    庞通,就丧命在自己之手。
    夜探“法华寺”,“鹿鸣帮”中的“穿山虎”石源,亦死于非命。
    如果是“鹿鸣帮”中弟子,不会不知道杭州曾发生过这样重大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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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偷天换日
    风尘浪客喻帆见姜青问这话,摇头含笑道:“咱喻帆不参与任何门派,轻轻松松,逍遥自在,谁也管不了我。”
    五人在“湖海楼”午膳过后,出来外面……
    姜青向喻帆道:“喻道友,今晚你不妨住宿在东门‘金安客栈’,明天姜青前来拜会,告诉你那位‘朱虹’兄台,所迁往的地点。”
    彩莺于秋秋再次听到姜青这话,两眼直愣愣地朝他看来。
    喻帆道谢过后,向四人告辞离去。
    彩莺于秋秋见那个风尘浪客喻帆,已远远离去,嘟起嘴向姜青道:“青哥,你跟那个‘朱虹’从未见过面,就是‘顺风耳朵,千里眼’也不管用,你去哪里找人?”
    长离一枭接口道:“小兄弟,你是叫穷家帮弟子,探听那个‘朱虹’的下落?”
    姜青点点头,道:“是的,卫前辈,穷家帮中弟子‘无孔不入’,那个朱虹相信也是他近围一带,稍有声望的人……姜青这一步‘棋’相信不会走错。”
    长离一枭又道:“你认为那个朱虹,也是‘鹿鸣帮’中弟子?”
    姜青把在“湖海楼”吃喝时所想的情形,告诉了长离一枭,接着道:“喻帆那个老乡邻田森,是‘鹿鸣帮’中人……田森交待喻帆,朱虹住所如有变动,可去杭州东门外‘法华寺’探听,从这些蛛丝马迹看来,那个朱虹可能也是‘鹿鸣帮’中人……”
    长离一枭缓缓点头,又问道:“小兄弟,你探得那个朱虹行踪之后,你又准备如何呢?”
    姜青道:“我等先弄个清楚,田森转托那封信的朱虹,是何等样人物……”
    他们边谈边走时,已走近庆春门后街……前面有个小要饭,一跛一拐,向这边走来。
    姜青抬脸发现,一笑道:“这倒真巧,要找的就是他,他自己来了!”
    长离一枭举目看去,是穷家帮中的弟子那个小要饭的洪三七。
    姜青向他招招手……
    洪三七一跛一拐,急急向这边过来……来到跟前,磕头一礼,道:“两位大爷好……两位姑娘好……”
    姜青道:“三七,咱有件事,要辛苦你……”
    洪三七从地上爬起,连连点头,道:“大爷,你只管吩咐,咱三七办不了,还有咱们分舵主玉笛郎胡睁。”
    姜青一点头,道:“不错,三七……咱就是要找你们分舵主胡睁,你去前面大街,把他请来庆春门后街战府。”
    洪三七弯弯腰,道:“大爷这样吩咐,小的三七知道啦!”
    姜青从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含笑道:“三七,这个给你!”
    洪三七接过银子,趴到地上磕了个头,一跛一拐,急急离去。
    四人回来战府……
    战千羽埋怨似的道:“卫岛主,你带了他们三人去哪里,连把回家午饭的事也忘了……”
    长离一枭含笑道:“战兄,你且慢责怪……吾等四人,无意中得来一项收获……”
    姜青就把秋秋一手“空手夺白刃”,截下“风尘浪客”
    喻帆的经过,详细告诉了大厅上众人。
    大旋风白孤“哇”了一声,道:“那个‘风尘浪客’喻帆,来自黔东铜仁,跟咱白孤算来,还是小同乡呢!”
    红面韦陀战千羽,却想到另外一回事上,脸色凝重,缓缓点头,道:“照这情形看来,杭州的那个朱虹,极可能是‘鹿鸣帮’卧伏在杭州的弟子。”
    姜青道:“‘鹿鸣帮’与吾等这里众人,和穷家帮,已结下深仇……前些时候,杭州南门外山坡地,姜青将‘鹿鸣帮’中‘八臂猿’庞通置于死地,后来吾等又夜战杭州东门外‘法华寺’……”
    大旋风白孤问道:“老四,‘鹿鸣帮’与穷家帮,又是怎么回事?”
    姜青道:“那是在浙皖交境的‘红角坪’镇郊……”
    他把“鹿鸣帮”和穷家帮中的恩怨过节,告诉了大旋风白孤,又道:“穷家帮帮主葛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两支毒镖,拍进‘鹿鸣帮’掌法‘夺魄骷髅’温冰的脑门……”
    长离一枭喟然接口道:“不错,由于‘夺魄骷髅’温冰之死,‘鹿鸣帮’会找上‘穷侠’葛松掌门的穷家帮……”
    老门房战贵急匆匆走了进来,一对老花眼朝大厅众人回顾一匝,走向姜青面前,道:“姜……姜爷,有个叫什么‘笛儿’要饭头,他要来见你……”
    姜青道:“不错,那是‘玉笛郎’胡睁……战贵,你快请他进来……”
    战贵哈腰一礼:“是,姜爷!”
    战贵离去不多久,那个穷家帮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睁,进来大厅……
    向众人见过礼后,来到姜青这边问道:“姜大侠,你找胡睁来战府,不知有何见示?”
    姜青请他坐下后,道:“胡分舵主,你在杭州城里带领不少弟子,地面上情形,相信也知道一些……我想请你探听一个人……”
    胡睁问道:“姜大侠找的是何等样人?”
    姜青道:“此人原来住南门大街明珠巷第三家,名叫‘朱虹’,现在已迁往别处……据说还是在南门一带,你能不能探听到此人的行踪下落?”
    胡睁道:“只要没有离开杭州城,穷家帮中弟子,不难探听到朱虹此人……”
    一顿,问道:“姜大侠,胡睁探听到这朱虹的行踪下落后,又如何呢?”
    长离一枭接口道:“胡睁,你们不能打草惊蛇给他知道……找到这朱虹的行踪后,探听他的底细来历,在杭州干些什么事的?”
    “玉笛郎”胡睁一点头,道:“卫岛主这样吩咐,胡睁知道。”
    姜青道:“胡分舵主,这件事偏劳你了……最好在今天晚上之前,姜某等能获得你找来的消息。”
    胡睁沉思了一下,道:“有人名、地点,相信不难探到……胡睁不敢耽误,这就告辞。”
    “玉笛郎”胡睁,匆匆离去。
    申尾酉初时分,胡睁来战府……
    姜青见他进来大厅,就即问道:“胡睁,情形如何?”
    胡睁道:“那朱虹是个矮矮胖胖,一脸横肉,年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姜青道:“胡睁,那朱虹离明珠巷后,迁居何处?”
    胡睁道:“还是在明珠巷……这明珠巷虽然比不上这里庆春门后街,那里也是一幢幢的大宅院,巷子很宽很长弯弯曲曲……朱虹从第三家搬去明珠巷的最末尾一幢……可能没有向街坊邻居交待,以为他搬去别处……”
    微微一顿,又道:“那个朱虹看来不单纯,他有个称号叫‘人屠’……”
    姜青怔了一下,道:“‘人屠’倒过来就是‘屠人’……”
    大旋风白孤吼了声,道:“嘿,去娘的……宰猪宰牛叫‘屠夫’,这小子好歹毒,居然把‘宰人’当作称号……”
    长离一枭问道:“可曾摸清底细?”
    胡睁道:“底细情形尚未探听到……眼前所知道的,那个‘人屠’朱虹,专搞枇杷柳巷,娼寮窑子,那些下三流名堂的……”
    红面韦陀战千羽缓缓一点头,道:“不错,那朱虹看来不是简单的人……”
    胡睁道:“战大侠,从眼前探听所得,那个‘人屠’朱虹,似乎背面尚有一股支撑的势力……”
    眼前“玉笛郎”胡睁所知道的,也就是刚才所说的那些情形……
    姜青道:“胡分舵主,某等又辛苦你了!”
    胡睁连连道:“不敢,不敢……姜大侠等数位,如有差遣只管吩咐是了!”
    向众人告辞离去。
    “巧手鲁班”鲍玉和他那口子楚楚,也在厅上……只是他平时很少说话……
    鲍玉向战千羽道:“战大哥,最好现在将那个‘风尘浪客’喻帆,请来战府……”
    战千羽道:“鲍兄弟这话也对,吾等不妨问个清楚明白……”
    鲍玉摇摇头,道:“不,战大哥邀喻帆来战府,不谈朱虹之事,只是请他吃喝而已……”
    长离一枭含笑问道:“鲍兄弟,请‘风尘浪客’喻帆一顿吃喝后,又如何呢?”
    鲍玉道:“将之用兵,兵不厌诈,虽然有失正道,不妨姑且一试……将喻帆那封信,悄悄取出一看……但不知道此人酒量如何……”
    边上静静听着的“玉面罗刹”谷真,似乎已听出“巧手鲁班”鲍玉话中含意,轻轻一笑,接上道:“鲍先生,如果那喻帆千杯不醉,咱谷真叫他一杯就醉……”
    大旋风白孤,一对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朝她直愣愣看来。
    姜青含笑问道:“谷姑娘,你有药物,可以叫人一杯醉倒?”
    “是的,姜大侠,咱谷真有一种粉末,叫‘醉花香’,带自西南苗岭……‘醉花香’无色无味,弹指一撮落入酒中,喝下这一杯酒,就醉了……”
    大旋风白孤“哇”的叫了起来,一指“玉面罗刹”谷真,道:“谷娃儿,原来你身上还藏着这怪东西,可不能在你醉伯伯身上,来一手谋财害命?”
    谷真嘻地一笑,道:“醉伯伯,你放心,谷真不会的!”
    红面韦陀战千羽道:“鲍兄弟想出这主意,有谷姑娘‘醉花香’之助,吾等不妨一试……”
    视线落向姜青:“四弟,你辛苦一次,把‘风尘浪客’喻帆请来战府……
    鲍兄弟说得不错,‘兵不厌诈’……你向喻帆多说些使他高兴的话!”
    姜青一点头,道:“是的,大哥,姜青知道!”
    姜青正要站起身走时,鲍玉把他叫住,道:“四弟,如果喻帆问你,探听朱虹之事进行如何,你可以延宕到明天上午。”
    姜青含笑点头,道:“好的,鲍兄,姜青就这样告诉他。”
    姜青往东门“金安客栈”,把“风尘浪客”喻帆邀来战府……姜青替他一一介绍引见。谁都希望自己被人抬爱,尊重……眼前这“风尘浪客”喻帆,也不会例外。
    众人围桌而坐……喻帆的座位,安排在大旋风白孤,和玉面罗刹谷真之间。
    宾主酒过三巡……飞斛把盏声中,各个天南地北聊谈起来。
    大旋风白孤向喻帆敬过酒后,含笑道:“喻道友,咱们不但武林同道,老夫还得称你一声‘小老弟’呢……”
    风尘浪客喻帆,两眼一直,受宠若惊!
    白孤又道:“老夫故居黔东锦屏,刚才听卫岛主说,你老家是黔东铜仁……咱俩小同乡,你喻道友岂不是老夫的‘小老弟’……”
    喻帆欠身一礼,道:“白大侠原来还是喻帆‘乡兄’……”
    玉面罗刹谷真,一手飞刀暗器神出鬼没……
    当初谷真来犯战府,错非遇上“火云邪者”姜青,若是换了技艺等闲之流,已丧命在她飞刀之下。
    现在暗器飞刀,换上“醉花香”粉末……
    一撮粉末放进指甲,谷真轻描淡写之间,弹指而出,已落进旁边喻帆满荡荡的那杯酒里。
    大旋风白孤哈哈一笑,道:“小老弟,别光谈话,不喝酒……来,咱们把这杯干了!”
    话落,举樽相邀。
    喻帆连连点头,道:“乡兄说得有理……干!”
    举起杯子,一仰颈,满杯酒送嘴里。
    这“醉花香”可真不含糊……喻帆这一杯喝下,“醉”
    了。
    战千羽这一桌酒席,原是为了“风尘浪客”喻帆而设下的……
    现在喻帆“醉”倒,酒宴就不再继续下去……需要进行另一回事了。
    战千羽道:“不知喻帆把这信藏身何处?”
    姜青道:“藏在他贴身衣袋……”
    解开钮扣一粒,这封书信从喻帆贴身衣袋里,取了出来。
    战千羽接过那封信看去,两条浓眉却是一阵紧紧直蹙起来……信封的封口,牢牢封死。
    他一指那信,向长离一枭道:“卫岛主,功败垂成,吾等却没有想到这上面,封口撕开,喻帆醒来发觉,即使不敢正面反目,日后传扬江湖,吾等拆人书信偷看,这是一件不体面的事。”
    长离一枭,愁眉紧皱……不错,真是“功败垂成”!
    大旋风白孤,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道:“老大,这脸不能丢……算啦,还是把信放进喻帆的衣袋吧!”
    “巧手鲁班”鲍玉向战千羽道:“战大哥,不必为此事感到不安,咱鲍玉自有主意……”
    就即吩咐侍立边上佣仆,道:“用水壶盛半壶水,再搬一只燃红的小炭炉来……”
    这名仆人应了声,急急向进深里间走去。
    大旋风白孤道:“鲍兄弟,要来个‘煮茗清谈’,只要吩咐一声,也不必把茶壶,炭炉搬来大厅啊……”
    鲍玉一笑,道:“白二哥,很快你就知道!”
    长离一枭凝视着这个“巧手鲁班”鲍玉,心念暗暗一阵游转:“眼前在这重要时刻,鲍兄弟突然吩咐取来茶壶,炭炉,这是怎么回事?”
    不多时,两名仆人抬了一只小炭炉来,然后又提来半壶水。
    鲍玉揭起壶盖看了下,把茶壶放上炭炉后,向厅上众人道:“如果书信封口蘸上水后,便能将封口揭开,但还是会有些许痕迹留下,如果注意的话,能发觉出来……”
    一指壶中半壶水,又道:“这半壶水沸滚时,壶嘴冒出水气,书信封口挨近沸腾的水气,粘住封口的浆糊,会慢慢溶开,信封口可以轻易揭起……看过信里纸笺,放进信封,再将封口粘上,天衣无缝,再也不会给人发觉!”
    姜青听来诧异不已……
    鲍兄也真怪,怎么会给他想出这样一个离奇的办法来的?
    风尘浪客喻帆肘臂靠上桌边,脑袋纳在臂弯里,已“醉”了过去,外间事情,已概浑然不知。
    “巧手鲁班”鲍玉突然想了起来,向“玉面罗刹”谷真问道:“谷姑娘,喻帆喝下这杯渗入‘醉花香’的酒后,多久才会醒转过来?”
    谷真道:“如果不去叫醒他,一个时辰左右,自己也会醒转过来的。”
    鲍玉道:“那很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炭炉上半壶水已起了沸滚,壶嘴冒出一股热腾腾的水气。
    鲍玉把那封信的封口,挨近壶嘴喷出的水气……不多时,原来粘上封口的浆糊,由润湿而渐渐溶开,封口自动张了开来。
    厅上众人,两眼一霎不霎的都凝视着他。
    大旋风白孤“哇”的叫了一声,道:“鲍兄弟,你脑袋里古怪名堂真多!”
    鲍玉侧脸一笑,道:“白二哥,小玩意儿……”
    白孤一瞪眼,道:“又是‘小玩意儿’……咱们这几颗大脑袋里,一辈子找不出这些小玩意儿!”
    “巧手鲁班”鲍玉,从信封里取出纸笺,一手交给了战千羽,道:“战大哥,你看看上面写些什么?”
    红面韦陀战千羽接过信笺,当他视线落到纸上字迹时,诧声道:“这封信并非是喻帆乡邻田森,给‘人屠’朱虹的……
    上面抬头是‘朱虹老弟’,末尾具名是‘曲池’……曲池不就是‘鹿鸣帮’掌门人‘獠牙文魁’吗?”
    战千羽这一发现,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长离一枭道:“可能‘獠牙文魁’曲池,借着喻帆来江南之便,虽然相识,但并不跟喻帆接近,同时知道田森是他一块土上的乡邻,就用了‘田森’名义,吩咐田森,叫喻帆把此信带给杭州朱虹……”
    一顿,又道:“当然,也可能另外有其他原因……战兄,你看信上写些什么?”
    红面韦陀战千羽注视着手中信笺,嘴里喃喃在道:“‘火云邪者’姜青与他的同路人,都是‘鹿鸣帮’中的切齿仇人,暗中注意他们动静……”
    姜青见这封信中,提到自己名号,不由暗暗怔了一下。
    战千羽一边看,一边念出纸笺上的字:“杭州东门外‘法华寺’,以后就是‘鹿呜帮’江南分舵,里面主持元空禅师,要取得密切联系……”
    大旋风白孤吼喝了一声,道:“去娘的,这个贼秃肪,那晚上该一脚把他踩死才是!”
    战千羽继续念出信上的话:“穷家帮帮主葛松,毒镖击碎‘鹿鸣帮’掌法‘夺魄骷髅’温冰头颅,此仇不能不报,格杀穷家帮中弟子……”
    姜青见大哥念出信上这些话,一声轻“哦”,朝卫前辈这边望了眼。
    战千羽继续念出信中的话:“不多久,有‘鹿鸣帮’中高手来江南,到时会来杭州与你一聚……”
    红面韦陀战千羽,把信笺纳入信封,向长离一枭道:“卫岛主,这封信落进‘人屠’朱虹之手,跟我等关系可大呢……”
    长离一枭尚未回答,“巧手鲁班”鲍玉道:“战大哥,吾等不妨将计就计,来个‘偷天换日’,‘一石二鸟’之计如何?”
    战千羽一怔……
    长离一枭含笑道:“鲍兄弟,你说来听听……”
    鲍玉道:“我等先机制人,把‘人屠’朱虹除去……”
    姜青接口道:“鲍兄,除掉‘人屠’朱虹,相信并不困难……只是如何除去,才不会牵累到‘风尘浪客’喻帆身上?”
    鲍玉一笑,道:“四弟,这就是刚才鲍玉所说‘偷天换日’之计了……”
    一指桌上那封信,道:“只是眼前还缺少一位高手……”
    姜青听到“缺少一位高手”不由愣了一下——此刻围聚战宅厅上众人,哪个不是武林绝世高手?
    姜青心念闪转,不由问道:“鲍兄,你……你说缺少一位高手?”
    鲍玉一点头,道:“是的,四弟……眼前缺少一位‘书法’高手……”
    长离一枭听到“书法高手”这话,已有几分会意过来,一笑道:“鲍兄弟,老夫除了武学这一门外,平素对书法倒也十分喜爱……‘高手’不配,不过可以充充数,可倒说来听听!”
    鲍玉道:“这就行了……咱们不妨偷天换日,张冠李戴,摹仿信封字迹,另外再写一纸信笺,由喻帆送去‘人屠’朱虹处……”
    红面韦陀战千羽问道:“鲍兄弟,信笺上写些什么呢?”
    鲍玉道:“那就是叫‘人屠’朱虹去死……死得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微微一顿,又道:“信笺上用‘獠牙文魁’曲池的口气,告诉朱虹收到信后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吾等已有人手埋伏,他去到那里,血溅七尺,横尸地上。”
    大旋风白孤“哇哇”又吼叫起来:“嗨,鲍兄弟,你这颗脑袋,真跟人家完全不一样,想出的东西,都是古里古怪的!”
    红面韦陀战千羽沉思了一下,向长离一枭,道:“卫岛主,鲍兄弟这个办法,确实是‘偷天换日’,‘一石二鸟’之计……”
    长离一枭缓缓点头,道:“去一个地方……,要找一处人迹稀绝,一个荒凉的所在,才容易下手……”
    姜青接口道:“卫前辈,有了……上次吾等送‘幻变千手’费木,和‘无为秀士’杜森两人归天的地方,那里人迹稀绝,荒凉无比……”
    战千羽也给想了起来:“四弟说得不错,那是北门外的‘秃头岩’,那里人迹不见,寸草不长……”
    长离一枭向鲍玉道:“鲍兄弟,吾等‘偷天换日’,换上另外一张信笺,要使‘人屠’看来深信不疑才是……”
    鲍玉道:“是的,卫前辈……咱们在信笺上,写出一位高手的名号……嗯,就用‘凌天尊者’柏青这些字眼,说是息影结庐在杭州北门外‘秃头岩’,一处静僻所在,要他拿着这封信去求见……协助‘鹿鸣帮’成大事……”
    战千羽道:“不错,鲍兄弟,你想得历历如绘,维妙维肖……即使‘人屠’朱虹生性多疑,也不会想到这页信笺,是我们‘偷天换日’换上的。”
    就即吩咐取来笔墨纸砚……
    长离一枭坐下座椅,摹照信封上的字迹,照刚才鲍玉所说的情形,写上纸笺……
    挥笔而成,一笑道:“鲍兄弟,纸笺字迹,跟信封是否相仿?”
    鲍玉接过看去,叹为观止道:“卫前辈不但武学高手,更是一位‘书法’高手……信封,信笺上字,看来出于一人之手!”
    他叫楚楚去里间拿出浆糊,信笺纳入信封,封口敷上浆糊,小心翼翼用手按了几下,在炭炉边烤干。
    鲍玉把这信交给姜青,含笑道:“四弟,偏劳你,把这信放在喻帆原来怀里,照样替他扣上衣扣。”
    姜青接过信,还是藏进“风尘浪客”喻帆原来的贴身袋里,照样替他扣上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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