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神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六章离奇遭遇
    金统和凌渡宇两人在被搜身后,给放在担架上。像重病的人,被运送往某一不知名的地方。凌渡宇不敢张开眼睛,怕给对方发现。
    敌人一直默然不语,不过细听足音,最少有十多人在押送他们。
    这还不是发难的好时候,他要深入虎穴。
    押送的队伍进入了建筑物内,乘搭升降机,停了下来。凌渡宇感到给放在地上。这是一个室内的空间,静得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凌渡宇异乎常人的知感,感到有人正在仔细地观察他。
    一把低沉柔和的女子声音道:“这就是‘阿达米亚’要生擒的人,也是‘光神’要的人。”
    另一把老人的声音道:“是的,芬妮小姐、‘光神’把他带来给我们。”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吩咐把这人送到‘光神殿’。”
    老人问道:“那怎样处置另外这个人?”
    芬妮小姐道:“把他留在这里,待‘阿达米亚’吩咐后。再作处理。”这些人说话条理分明,显出一定的教养水平。完全没有狂乱的感觉。
    他们究竟是甚么人?
    这个念头还未完,凌渡宇给人抬起,不一会停了下来、升降机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他感到向上升去。升降机停下.门开,又给人抬了出去。
    芬妮小姐轻声道:“放他在这里。”
    又给放在地上。
    跟着是离去的足音,这些人把脚步放到最轻,生恐惊扰了某一个人。远处传来升降机启动的声音,这似乎是离去的唯一通道。
    凌渡宇细察空气的流动,感到这是一个庞大的空间。看来这就是‘光神殿’了。光神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一个神。阿达米亚又是甚么人?
    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芬妮小姐的声音响起道:“阿达米亚!光神要的人送来了。”
    阿达米亚并不回答,一点反应也没有。
    芬妮小姐沉默了一会,温柔地道:“阿达米亚!人送来了。”声调中含有令人震怵的深情。
    凌渡宇估计这阿达米亚一定时常都是这样被问而不答,所以芬妮才两次相询。
    一把男声响起道:“噢!知道了!”他的声着平和悦耳。很是动听。
    阿达米亚忽地道:“为甚么只发展了左边,而不是右边……为甚么会是这样?”
    凌渡宇心中极是难受,甚么左左右右,这是甚么哑谜?难道阿达米亚是个狂人,但他的语气却只像一个哲人在苦思一个难题。
    芬妮小姐和凌渡宇一样,不过她却可以发问,大惑不解地道:“甚么左和右?”
    阿达米亚这次答得很快,道:“‘光神’告诉我,真正的我们是在‘右边’,而不是在‘左边’,我们却发展了‘左边’。那是人类最大的错误。噢!这就是那个人!”
    凌渡宇感到阿达米亚的眼光在他身上巡游,正想跃起身来发难,阿达米亚又道:“我要去见‘光神’,向它请示。”
    凌渡宇嘘了一跳,这光神竟然是个可以谒见的‘神’。难道真如金统所料,是个比人类高级的生命体?又或是异星人?
    阿达米亚脚步声逐渐远去。
    凌渡宇忍不住把眼帘打开一线,柔和的灯光下,一个金发苗条的女子,背着他站立,身型优美动人。
    这是个很大的空间,像个大礼堂,没有任何家私地没有窗户,阿达米亚步音消失的方向,有一道横互的黑色大布幕,透着极度的神秘,光神难道就住在里面,想到这里。凌渡宇好奇心大盛。
    “噢!”耳边传来女子的惊呼。
    凌渡宇大叫不好,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察觉不到芬妮下转头回身,看到自己睁开双目。
    他的反应何等迅捷,在芬妮还未叫出声时,整个人借腰力弹起,左手闪电劈出,切中芬妮颈侧的大动脉上,芬妮应手倒下,凌渡宇一手把她抱着,不让她倒跌受伤。
    凌渡宇把芬妮的面孔抬高,那是非常秀气的颜容,年纪在二十五六间,像位有文化和艺术气质的大学教师,远多于一个神秘和与掳人谋杀有关的恐怖分子。
    凌渡宇没有时间思索,缓缓把芬妮放倒地上,眼睛望向那把整个大堂隔断的垂地大黑幕,他一定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那叫阿达米亚的男子擒获。
    凌渡宇一个箭步标前,来到黑幕的正中。他犹豫了一下,才把幕分开,他估计阿达米亚一定是在帘幕内,可能还有那‘光神’。
    眼前的情景令他整个人跳了起来,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拟定的行动,一项也用不上来。
    没有阿达米亚。
    没有光神。
    没有任何人。
    甚么也没有。只有一条无穷无尽的通道,秃秃的墙壁,斜斜向上延伸至无限的深处。
    凌渡宇呼吸也停止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步人通道里,脚步声在空阔的通道里分外刺耳,活像鬼怪步步缠追。
    走了十多步,凌渡宇转身回望,这一看连胆大包天的他也哧得惊叫起来。
    黑幕消失不见,身后也是无穷无尽的通道,由低向上伸展过来。
    这是甚么一回事。
    这一定是幻象。凌渡宇狂叫一声,上脚踢向身旁的墙壁。跟着是一声惨叫,凌波宇缩回剧痛的右脚,痛楚是那样地真实。墙壁的坚硬是不容置疑的。
    凌渡宇挨在通道一边墙壁上,大口地喘气,水泥墙壁的冰冷,令他逐渐平复下来。
    看着向左右无限延展的通道,他第一次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任何方向感!
    这是否另一个宇宙的空间?
    过了好一会,凌渡宇收摄心神,大步向前走上去。
    通道的寂静使人疯狂,每隔十多码,通迫的顶部腿有一个发亮的光格,昏黄的灯光洒射下未,把通道沐浴在黄色的光晕里。
    他不断向前走;通道永无休止地伸延,他完全失去了时间和方向,只知机械化地向前推进。
    不断的步行、不断的步声、不断的回音。
    有很多濒临死亡又幸而不死的人,都述说走入一条通道里的经验,或者便是这样的一条通道。
    在凌渡宇开始怀疑自己经已死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
    另一个凌渡宇蓦然在前方出现。
    凌渡宇整个人跳了起来。
    面前的凌渡宇也跳了起来
    凌渡宇心中一安,这只是一面镜子。但很快便感到不妥当,原来当他踏回实地时,面前另一个凌渡宇仍然跃在在半空。
    凌波宇面色煞白,卟!卟!卟一连退后了三步。
    面前的凌渡宇缓缓落下,有若电影里的慢镜。一降到地上,这另一个凌渡宇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惊人地迅速递增,很快变成一个“人”的陀螺。又像一股龙卷风暴。
    更奇异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出现。
    打着转的陀螺逐渐失去实体,变成一团光云,逐渐明亮和扩大起来。光晕里若隐若现地化出一个蒙眩的影像,在光云的核心翩翩起舞游走。
    凌渡宇瞳孔扩大,全身麻木!完全失去了应变的能力,这不是因为情景太诡异,而是他看到一些深心中最渴望的东西,,一些最美的东西,一种只有存在梦境里的美好事物,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通道消失,变成一个难以界划的奇异空间,充满了柔和的光彩,这光彩并不是静止的.而是顺着光谱由红变紫,又反次序变了回来,一切是那样奇异和美丽。
    光晕中的人形逐渐形成人体,愈来愈清晰。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超乎世间任何美态的女子。
    她的双眸像嵌在漆黑夜空中的蓝宝石,赤裸的身体,水晶般丰莹通透,在光云中充满了活力,跳跃飞舞,每一个霎态都是美得无懈可击,没法挑剔。
    她的轮廊身形远胜任何画师笔下的维纳斯女神,高贵中带着强烈的诱惑。
    凌渡宇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这是真是假,陷入一片浑饨里。
    美女从光晕中走出来,绕着凌渡宇飞舞游走,赤裸的胴体散发着令人目眩的白光,修长的手不断伸向凌渡宇,长而有力的拇趾着地,略一触便弹上半空,作出一个只应天上有的优美姿态。她的动作有时疾若闪电,有时缓若飘羽,极尽美妍之能事,却没有一丝猥亵的意味。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化,像天空般那样宽广深邃,慢慢暗黑下来。
    漆黑里发亮的美女天仙妙舞,忽隐忽现,在永恒里作出凌渡宇深心中梦寐以求的美态。
    美女在黑暗里激起光彩夺目的涟满,洒出一片一片的光雨,洒落在凌渡宇身上和四周的空间。
    美女愈来愈有生命力,忽地向凌渡宇游来,一触凌渡宇,又退至深黑的远方,变成一个小光点,光点刹那间变大,第二次接触凌渡宇。
    每一次交接都带来震撼凌渡宇心灵的感受,那并非肉体的实质接触,而是一种心灵的连结,他感到美女对他那无尽的爱,那种大海般使人沉溺的“真爱”。
    他想哭,却哭不出声。
    这种爱,是他一出生后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的东西,就算在卓楚媛和艾蓉仙身上也找不到。
    人类有一基本的悲哀,就是那种“永感不足”的感觉,即管情侣紧拥在一起,设法把灵欲互相交结,他们仍然只是“孤独”地努力去享受和想像自己私人的感受,再“幻想”对方的感受,就像两个独立的孤岛,各不相干。诗人对明月咏叹,明月自是明月,诗人自是诗人,理想有若水中之月,永不可即。但在这一刻,凌渡宇却真正地无须努力地,享受到和直接感受到“爱情”。
    他无需通过任何语言,也感受到对方的爱。
    如果世间的爱情像观看那水中之月,这一刻他已把水中之月捞在手心。
    美女狂欢地飞跃回旋。宝石般的美眸向他闪射诱人的光芒和期待。
    恍惚间凌渡宇跟她一起飞跃,没有任何肉体那令人卑贱的限制。
    他们在夜空上翱翔,完全脱离了人的枷锁。
    美女的长发波浪般起伏,仿若扫过原野的轻风。
    凌渡宇感到出奇地虚弱,心中升起一股明悟:这美女是借着他的能量而存在,这一切也是借着他的能量而存在,是一股奇异的力量,引发了这一切一切,引发了他未知的某一面,引发了他深心内的渴求。
    想到这里,他怵然大惊。停了下来。
    美女重复先前诱人的动作。
    凌渡宇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渴想和美女一同共舞,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这大是不妥。累年的禅定,使他在悬崖边挣扎。
    凌渡宇一口咬在提起的手臂上,鲜血溅出。刹那的痛楚,使他完全回复清醒。他一声狂叫,身子向后暴退。
    一退便退出黑布幕外。
    眼前一切依旧,垂地的黑幕横互在“大殿”的中心,身后那芬妮小姐仍然卷卧原来的位置,可是凌渡宇己失去了揭开布幕的勇气。
    他一连向后退了十多步,咕咯地坐倒地上,刚好是那芬妮小姐的身旁。
    他无意识地望向美丽的芬妮,惨呼一声,别转了脸,原来他居然觉得芬妮丑陋不堪,远比不上他脑中那鲜明美丽发光的女子,那深心中追求的形象,使他对芬妮的美色不忍卒睹。
    后悔涌上心头,他跃起向黑幕冲去,只有里面才有那最有意义的东西、其他一切都是平凡和乏味。管他甚么!
    他的手触上布幕,又踉踉跄跄向后倒退,不!他要逃走,离开这里。
    跌跌撞撞地来到升降机前.一手压在按扭上,机门即时打开,凌渡宇想也不想,冲了进去。
    升降机只有上下两个按扭,凌渡宇一把按在下面的按掣。
    机门关上,徐徐下降。
    机门打开,升降机外站了两个人,一见竞是凌渡宇,愕然以对。
    凌渡宇一个箭步标前,趁对方发呆的刹那,左右乎同时击中那两人的额侧,对方一齐应声倒地。凌渡宇一侧身,顺手牵羊,从他们身上掏出手枪。
    升降机外是一个客厅模样的地方,厅心站着几个人,听到异响,都一齐望向凌渡宇那个方向,恰好见到凌渡宇猛虎般向他们扑来。
    凌渡宇完全回复过来。
    对方反应快的,己伸手人外套内掏枪。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凌渡宇,他一举双枪,高喝道:“举手!”
    对方几人面色齐变,缓缓举起双手。
    凌渡宇大感满意,向举着手的敌人走去,金统仍然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
    其中一位道貌岸然的自发老者摇头道:“朋友!你逃不出去的。”
    凌渡宇晒道:“你留点精神去担心你自己的命运吧!”他认出这是先前那老者的声音。
    凌渡宇跟着用枪嘴指了指金统,道:“救醒他!”
    老者道:”药物不在这里。”
    凌渡宇面容冷酷地道:“我现在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若我的朋友还未醒来,我先枪杀你们其中一人。”
    老各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很快又压制下来,凌渡宇冷硬无情的神色,使人感到他绝非说笑。
    老者沉声下达指令,立即有人走往金统处,取出一小筒喷剂,喷在金统的鼻上,一·股浓烈难闻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老者似是众人的领袖,道:“凌先生果然不凡。”
    凌渡宇心中升起羞惭,若对方知道自他连那黑幕也不敢揭开,不知对他有何构想。他只是一个失败者,不敢面对深心内渴求的理想。
    金统挣扎了几下,鼻管咿咿晤晤发出声音,登时把凌渡宇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回复警觉。
    那喷剂效用神速,金统回醒过来。
    凌渡宇鹰隼般的目光,罩定各人,一边急步走到金统身边,一条湿冷的毛巾会更好,但他无从获得,唯有蹲身把冰冷的枪管,贴在金统的面颊,轻轻拍打,低喝道:“醒来吧!金统!”
    金统又挣了一挣,张开眼来,呆了数秒,摹地“呵!”一声坐了起来,眼神由茫然转为清醒。
    凌渡宇心中赞了一声,金统不愧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这么短的时间恢复了神智,对自己大增助力。
    金统接过凌渡宇递给他的枪,站了起来道:“就是这班牛鬼蛇神在搅风弄雨。”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大步向厅心众人走去。
    凌渡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金统喝道:“谁是代表!”
    凌渡宇指着那老者道:“看来是他了。”
    金统粗暴地向各人搜身,每一个人都被命令伏在地上,最后只剩下老者一人站立。
    金统道:“电话在那里?”不待老者回答,他的眼睛已经巡梭到厅侧一套组合沙发旁小几上的电话,大步走了过去。
    趁金统打电话的空档,凌渡宇向老人间道:“你的身分和姓名?”
    老人抿嘴不答,面上神情坚决。
    凌渡宇双目奇光忽现,全力展开他拿手的催眠术。
    老者眼中出现茫然的神色、忽又回复坚强稳定,这人心志坚毅,是催眠者最头痛的施术对象。
    凌渡宇话锋一转,道:“‘光神’对你们好吗?”
    老者呆了一呆,这句话奇锋突出,是凌渡宇攻心之策,减低老人对抗的敌意。
    凌渡宇步步进迫,不让他有任何思考的时间,道:“芬妮小姐说,阿达米亚要你和我合作。”这句更是胡诌之至,凌渡宇要引起他思想上的混乱。
    老者果然愕了一愕,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
    凌渡宇眼神深邃无尽,像两个没底的深潭,紧紧攫抓着对方的心神。
    凌渡宇声音放得更柔和友善,道:“你叫甚么名宇?”
    金统这时走到凌渡宇身旁欲言又止,但凌渡宇已无暇他顾,全力以精神去驾驭对手。
    老人茫茫然地道:“人生实在太苦闷了,光神是我们的希望。”
    凌渡宇估不到会引出这句话来,他却有同感,比起适才的遭遇,人生实在是太闷了。其实他最想问的问题,就是卓楚媛等现在身处何方,但这时为了不令对手产生对抗的意识,不得不顺着他来说话。
    凌渡宇道:“光神从那里来的?”
    老者摇头道!“是他找到了我们,他乘着闪电,来到地上。”
    凌波宇道:“光神要你们做甚么?”
    老者面上现出兴奋的神色,道:“它不要求任何东西,反而要帮助我们,帮助我们回到天上做神,光神说它只是我们的忠仆,我们才是神。”
    凌渡宇大感愕然,心忖这算是那门子道理。不过已不由多想,其他的敌人随时会出现和反击,必须速战速决。
    凌渡宇道:“光神在那里?”
    老者在催眠下,陷入混蒙的状态,闭上双目,缓缓道:“它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现,它的神体却给供奉在飞船的神合内。”
    凌波宇心中一震,难道真是外太空来的异星人,随着太空船来到地球上。
    他打蛇随棍上,间道:“那些它找来的人,是否也在那里?”
    老人震了一震,露出挣扎的神情。
    凌渡宇不敢放松,道:“是不是也在飞船内。”
    老人呆了一呆,点头道:“是的!”
    凌渡宇问道:“飞船在那里?”这时他也紧张起来,假设老者的答案是在天外,他就算有太空总署在背后支持,怕亦要一筹莫展。
    老者道:“在……”
    异变突起。
    四周暗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凌渡宇暗骂一声,一个箭步向老者标去,照他估计,定是手到擒来,一来对方受制于催眠术,神智混饨,二来以他的身手,即管对方壮健如牛,也难逃他的指掌,何况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他立即知道自己错了,老者并不在那个位置,这怎可能?他灵敏的听觉清楚地告诉他没有任何人移动带起的风声,包括伏在地上的敌人,他迅速走动,四周空无一人。
    在凌渡宇骇然里,左边风声压体,凌渡宇一言不发,一个古勾拳向对方痛击。
    对方身手非常了得,一侧头避过他的铁拳,低喝道:“是我!金统!”
    凌波宇尴尬收拳,幸好这是不见指掌的黑暗,刚才他往极度震骇下,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两个患难的人又聚首一堂。
    金统低声道:“你记否得大门的位置?”
    凌渡宇不答反问,道:“你通知了警方没有?”
    金统废然道:“电话受到干扰,我们的敌人着着领先,连这样的优势也可以刹那间瓦解冰消。”又闷哼了两声,他的性格刚强之极,绝不言败,但面对接二连三受挫,也感气馁。
    凌渡宇道:“跟我来!”向前扑去,暗忖只要贴到墙边,那怕找不到出口。
    两人一齐惨呼!向后踉跄倒退。
    原来不出三步,一齐掩上坚硬的石壁。
    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直在厅心活动,最近的墙离他们最少有四五十尺,怎会才走两步便撞上墙壁。跟着是“嘭!嘭!”两声,夹杂着两人的惨叫声,原来他们才退了两步,背脊亦撞上一堵硬墙。
    整个空间在他们不能察觉下,彻底改变了。两人互相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显然都是在极度的震骇。
    柔和的光,慢慢亮起来,片刻前还是仅可见物,刹那后两人已不能睁目。
    光线太过强烈了,把一切物质,包括他们的衣服和身体,都幻化成没有实质的物体。
    在眩人眼目的白色强光下,他们俩人正在一道十二尺许的正方形廊道里。
    廊道平伸往左右两边。
    凌渡宇望向金统,后者眼中射出惊骇欲绝的神情。凌波宇颇有一点快感,金统一向不信怪力乱神,这一来足够他消受了。他有了早先的经验,大大增强了应变的能力。
    凌渡宇站起身来道:“兄弟,左边还是右边?”
    金统大口大口地吸气,勉力站起身来道:“对不起!我身上东西全给他们搜去,没有铜币,不能掷毫决定。”
    凌渡宇像是忽地想起一件事,喃喃道:“左、右、左?或右?是不是这个意思?”
    金统遭遇此间怪事,早晕头转向,不辨东西,凌渡宇这几句说话,更是令他一头雾水,他不知道这是凌渡宇想起阿达米亚所说的“为甚么只发展了左边,而不是右边”,自然足无从理解。
    凌渡宇并不浪费时间去解释,向右边走去,道:“让我们来赌赌彩数。”
    金统耸耸肩,跟着凌渡宇向廊道的右边走去。
    光线不知从那里透出来,却一点热度也没有,倒是相当凉快。
    两人在寂静的廊道愈跑愈慢,终于金统支持不住,倚着墙停了下来,道:“我要歇歇。”长廊似乎永没有尽头。
    凌渡宇正要回话,强光开始暗下来,不一刻回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两人惊魂未定,一点光芒在远方亮起。
    金统叫道:“那是出口。”通道的一端洒射出柔柔的日光。
    那便像两个在荒岛苦待的余生者,看到来援救的船队。
    凌渡宇首先跃起,欢呼道:“快来!”
    金统死命跟随。
    出口的光线愈来愈扩大,显示他们迅速接近出口。
    两人终于来到出口处,蓦地停了下来。
    强烈的日光从外射进来,使他们完全看不见出口外的情景。
    在出口的尽端,有一幅大玻璃,把整个出口封闭起来。
    金统敲了玻璃几下,原本失望的面容露出兴奋的神色,喜道:“玻璃并不厚!”
    凌渡宇向他一点头,两人连番患难,大有默契,一同退后几步,然后全力以肩膊向封着出口的大玻璃冲去。
    玻璃溅飞。。
    整幅大玻璃瓦解下来。
    两人踉啮向前跌出,强大的冲力,使他们滚倒地上。
    四周充斥着人们的叫声和汽车声。两人骇然地发觉他们正倒在曼克顿热闹中中心的街道上,四周的行人惊呼走避,看着他们两个人。
    日正当午,一地的碎玻璃。
    凌金两人对望一眼,望向通道出口的方向,只有一块碎了的大玻璃,却没有任何出口,那只是一问书店的落地玻璃吧!
    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大步向他们走来,道:“你这两个疯子,为甚么要撞毁我的书店,我要报警。”
    金统向凌渡宇推让道:“听说阁下应付女人最是高明,这是你一显身手的机会了。”
    凌波宇苦笑道:“我可以应付那个女人,但请你应付我身后这个男人。”
    金统望往他身后,一个警察不怀好意地排众而上。
    金统怪叫一声,整个人弹起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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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力图反攻
    他们经历了很多事:名人的失踪和自杀、威尔的受伤、在医院的失踪、卓楚媛和文西的消失、神秘的电光、活像有灵性的大货车、神秘的组织和人物、阿达米亚、光神、神奇的通道,这许多事,实在都指示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参与其中。
    这力量究竟是正是邪,他却分不清楚。
    说它是正,偏偏它又与掳人和谋杀连在一起。
    说是邪,它却从未正式加害任何人,包括他和金统在内。
    “喂,你在想甚么?“坐在安乐椅上的凌渡宇抬起头来,见到金统一边用大毛巾干头,一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刚从愤怒的书店女老板和警察的追捕下逃回来。
    这是凌渡宇的临时寓所,金统本提议到他家去,但凌渡宇以保密理由拒绝了他,谁说得定金统的家不是住满了敌人。
    凌渡宇也是刚沐浴完毕,享受这数天来从未曾有的休息,闻言笑道:“我也不知在想甚么?或是要想甚么才好”
    金统同意地点头,他自己的思想亦是混乱不堪,像一大团乱线,线头不知埋在那里。
    金统记起了一件事,问道:“在货车的尾箱内,敌人放麻醉气前,你曾问我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但你来不及问,我便晕倒了,那究竟是甚么问题?”
    凌渡宇正容道:“你记否我曾向你说过,楚媛私自留起了一些有关名人自杀的资料,没有写在她的报告上。”
    金统想起当日处处阻挠卓楚媛,神情不大自然,喃喃道:“记得……其实她为甚么不写在报告上,那将会增加说服力。”
    凌渡宇道:“这正是问题所在,资料一定非常重要,否则也不会有人故意破坏她储在电脑中的档案,但为甚么她不把资料加在报告上。”
    金统皱眉道:“是的,为甚么会这样。那天会议她已准备说出来,可惜……”以他的性格,肯表示这样的悔意已是难得。
    凌渡宇道:“我想道理非常简单,这一定是那资料并不适合公然写在报告上,想想你们国际警方会有些甚么禁忌。”
    金统霍然道:“我明白了。”
    凌渡宇期待地望着他。
    金统徐徐叹了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国际刑警有所谓三不管。”顿了一顿,续道:“就是对举凡有关‘宗教’、‘种族’、和‘政治’这三方面的事情,都绝不插手。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是干着各地警方的中间人,做穿针引线式的联系工作。只有威尔负责的‘特别行动组’是一个例外,负起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任务,唉!不过我一直无缘沾手。”
    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凌渡宇心知肚明,金统因为当不上“特别行动组”的主管,加上对超自然事物的偏见,所以才会对卓楚媛那样地充满敌意。
    金统道:“即管是‘特别行动组’也不可以管这三方面的事情……噢!我知道了。”面上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凌渡宇在他一说出三不管,早智珠在握,接口道:“所以正因为楚媛得到的资料,牵涉到其中一方面的问题,所以她才要求一个秘密会议,可惜你这个混蛋,加上马卜那老狐狸,把‘是’说成了‘非’。”
    金统面也涨红了,不过他是肯面对错误的人,喃喃地道:“圣人也有错,何况我只是个凡人。”
    凌渡宇不欲迫人太甚,适可而止地道:“若是和这三方面的其中之一有关,便一定是宗教,这亦说明了这宗教是有迹可寻的,这次你要将功赎罪了。”
    金统怒骂道:“我何罪之有?”话是这么说,手却在电话机上的键盘按号码。
    电话驳上了,微型扩音器传来女子的声音道:“联邦调查局夏其洛先生办公室。”
    金统报了姓名,不一会男子的声音响起道:“老金,找我喝咖啡吗?”
    金统嘿然道:“饮咖啡没有问题,只要我交代你的东西做得妥当的话。”
    夏其洛道:“我早知你不安好心,要利用老友心软的弱点,有事禀上。”
    金统把“光神”、阿达米亚”等一大堆名词直塞过去。
    夏其洛道:“好吧!我立即给你查!”
    金统道:“我还要查一间公司。”
    夏其洛轻松地道:“一件糟两件也是糟,说吧!”
    金统道:“就是泰臣公司。”
    夏其洛忽地沉默了片刻,再说话时声音出奇地严肃。道:“你和这公司有甚么瓜葛。”
    金统大感不妥,道:“只是一个可能性,喂!发生了甚么事?”
    夏其洛道:“联邦调查局正在秘密调查这公司的董事主席泰臣,原因说出来你也不信,就是他为甚么能做出这么多远胜其他公司的优秀武器,以及他所赚天文数字般的美元,究竟到了那里去?”
    金统和凌渡宇愕然对望了一眼,这泰臣和他的公司显然大有问题,由此推论,往访他公司的马卜亦是大有问题。
    夏其洛道:“若你要对付的是这个人,我劝你最好忍手不碰他,此人和军部及政府内的高官有数不清的利益关系,他动一个指头也够你受的了。”
    金统道:“谢谢你!你快给我查那是甚么宗教!待会再给你电话。”
    夏其洛又叮嘱了几句,要金统不要碰泰臣,这才收线。仿似泰臣是只噬人不吐骨的恶兽。
    金统向凌渡宇摊开手道:“好了!凌大侠,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不自觉下,他尊重起凌渡宇的意见来。
    凌渡宇皱眉道:“楚媛失踪到现在,足有四天、看来我们也要采取雷霆行动了。”
    金统讶道:“我们现在有如遭人追打的落水狗,可以干些甚么?”
    凌渡宇神秘一笑,在电话座按了一组号码,不一会、电话的传盘器传来男子的声音道:
    “二五四三一。”
    凌渡宇应道:“小鹰呼大鹰、我是龙鹰!”跟着是一大堆的密码和切口,听得金统一头雾水,他能认出的是烟雾弹、麻醉枪、机枪、榴弹,甚至攀登和跳伞的工具,也在要求之列。
    凌渡宇挂断线后、金统忍不住问道:“这算是密码式通话了,是吗?”
    凌渡宇有点欢喜金统的直接,笑道:“我向我的组织‘抗暴联盟’提出两个要求。精良的武器、炸药和一切有关泰臣公司的资料。保证四十六小时内可以随时取用。”
    金统面色凝重起来,道:“此事不能胡来,这类公司属于国际工业,保安严密,我们怎样混进去?就算他们放我们人去自由参观,我们的目标又是甚么?况且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我们要找的东西是在里面。”
    凌渡宇淡淡道:“马卜会告诉我们。”
    金统愕了一愕、恍然大悟。
    凌渡宇提醒道:“是你再给夏其洛电话的时候了!”
    金统还想说甚么,终又住口不言。搭通了电话后,夏其洛的声音传来道:“老金,算你有点运气,我找到了有关的资料。”
    金统道:“快说出来。”夏其洛道:“根据资料库的材料,找到了一个在七年前由一位名叫列但的美国电脑专家创立……哼!其实这人在电脑行一事无成,不知是否穷极无聊,居然创立了一个叫光神教的教派,自立为教主。令人难解的是竟然给他吸引了一群高级知识分子,人数迅速扩展。”
    “更奇怪的是,当他的光神教有若朝日高升时,忽然销声匿迹起来。就是这么多!”
    金统沉声问道:“光神究竟是甚么玩意?”
    夏其洛嘲笑连声道:“那是要找鬼来信的教义,他们的光神,就是闪电,他们崇拜的,是闪电,你说惹人发笑不?”
    金统面色变得更难看,要他笑实在难比登天。他想起凌渡宇形容的闪电和史亚所说的电芒。
    夏其洛道:“喂老金!你不是也要入教吧。”嘻哈大笑起来。
    挂断线后,金统的面色难看如故。
    凌渡宇知道他的感受,金统这连串遭遇,大大打击他往日的看法和自信,安慰地道:
    “你不一定要考虑入教。”这句话语带双关,气得金统睁大双目,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道:“若要入教,首先要谒见教主。是吗?”
    金统坚决地点头道:“当然!让我找那最有资格的介绍人。”凌渡宇笑道:“看来你也要找你的朋友布津帮忙了。”
    马卜驾着车,离开了国际刑警的办事处。
    下午三时十五分。
    他的平治转上了著名的百老汇大道,各式各样的剧院、电影院、酒吧林立两旁。
    在一个红灯前,他的汽车停了下来。
    无线电响起,不是那个装在车上的无线电,而是他挂在头上的一个小型无线电通话器。
    通话器一把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道:“马卜,你的估计看来错了,没有人跟踪你。”
    马卜阴沉地道:“红牛!不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和我说话,记得在你烂得发臭时,谁救了你的性命?”
    红牛冷笑道:“若非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会救我吗?我和手上精锐的雇佣兵,这数年为你干了多少事,甚么也补偿不了,是吗!马卜总管。”
    马卜一点也不动怒,淡淡道:“红牛!你忘记了我们的理想吗。”一踏油门,平治在街道上行驶。
    红牛沉默了一会,道:“那只是你和泰臣的理想,这世界多美好,我才不要到那空无所有的天外,我……要做地球的主宰。”
    马卜道:“只要建好了飞船,地球还不是任由我们屠宰切割,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所有反对的人干掉,朋友,耐着性子吧!”
    红牛颇为燥暴,怒叫道:“耐性!我的耐性已到了极限,你和泰臣两个人连那甚么阿达米亚一个小疯子也控制不了,教我还有甚么耐性,光神早说过它只是我们的忠仆。照我的方法,干掉那列、子,让光神直接为我们服务,待我打开那神合,看看光神是否三头六臂。”
    马卜怒喝道:“闭嘴!你犯的错误还不够吗?要你干掉凌渡宇这么简单的一件任务,也失败了,还赔上了手下的性命,现在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你再失败的话,看泰臣会否对你客气。”
    传话器传来急促的喘气声,红牛显然在盛怒中,突然间又静止下来,跟着传来红牛平静的语声道:“对不起!马先生,我一定会尽力做好。”通讯中断。
    马卜心中凛然,红牛在这等情形下仍能控制他的情绪,是他可怕的地方。
    凌渡宇和金统的跑车,这时在几条街外的远处,听着布津通过无线电通讯器的报告。
    布津道:“马卜只是一个人,没有护卫的其他车辆,我们要动手吗?”
    金统正在犹豫间,凌渡宇抢着道:“还要再等一会。”
    金统道:“老朋友,这是没有可能的,马卜绝非蠢人。怎会想不到我们一定会去找他晦气?”
    布津通过传讯设备插口道:“我动用了超过三十辆车。动用了你六十多人,每一辆车跟踪他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所以他一定还懵然不知我们的步步追蹑,故此没有戒备也说不定……”语气并不肯定,显然对这个看法没有多大信心。金统道:“我最清楚他的为人,凡事谋定后动,绝不会予人可乘之隙,难道他真是无辜的?”
    凌渡宇毅然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博他一搏。”向传话器叫道:“布津,准备行动,记着!先用货车把他截停,击碎玻璃后,立即施放爆雾催泪弹,其他一切由我们来,留意动手的指令。”
    布津应诺一声。
    凌渡宇一扭吠盘,跑车逐渐增速,向马卜的方向追去。
    跑车不久转进了七十一街,马卜刚好在前面的路口转入,变成在他们前面行驶,只隔了十多辆车。
    其中最少三辆车截了布津的人。
    凌渡宇面色一变。
    金统和他相处多时,知他素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讶道:“甚么事?”这时布津手下驾着的大货车,开始超前,准备截停马卜的平治。
    形势一发千钩。
    凌渡宇失去了冷静,俯在传盘器叫道:“布津!立即撤退所有人手,行动取消。”
    金统愕然,他还以为凌渡宇是要下动手的命令,岂知恰好相反。不进反退。不过这念头还未完,身子已侧撞车门,原来凌渡宇猛扭吠盘,居然就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掉头,驶进对头的行车线,向相反方向疾驶。
    金统怪叫一声道:“老天……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凌渡宇道:“危险!我们在敌人的监视下!”那天和文西离开国际刑警的大厦,也是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但他已无暇向金统解释。危险的第六感更强烈,可恨敌人无影无踪,使他无从反击。
    金统骇然四望,四周的车辆全无异样,反而他们的跑车左冲右突,成为街道上祸乱的根源,两辆交通警的电单车,响起警号,向他们狂追猛赶,一路上其他车辆按号大鸣,以表抗议。
    金统叫道:“今次是否错了,我看不到任何危险。”
    跑车冲进了一条天桥下的隧道,很快又从另一头钻了出来。
    凌渡宇惨叫道:“我知道了!跳车!”猛踏刹车掣,汽车打着转铲上行人路。
    一推车门,向外滚去。
    金统咬紧牙根,打开他那面车门,侧身滚了出去,两人分两个方向在地上打滚开去。势子还未停下,惊人的事发生了。
    尖锐的啸叫从天而降,刺人还在地上翻滚的凌金两人耳内,火光闪现,轰隆巨响,跑车羽毛般抛上半空,爆成碎片,火屑散射往四周。附近的建筑物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啊。
    灼热的气流,把两人带得直滚开去,附近行驶的几架车打着转移开,活像扯线的玩偶。
    跟着追来的两架电单车也给热流撞个人仰马翻,尖叫在远近响起,幸好附近没有行人,否则伤亡一定不止此数。
    跑车化成散落四周的火屑。
    导弹!天空上来的导弹。
    金统背上染满鲜血,幸好只是给碎片擦伤,未及筋骨,他勉力站起来,见到十多码外的凌渡宇仰卧地上,动也不动。
    金统惨嘶一声,爬了过去,连他也不知道为甚么这样关心对方。
    凌渡宇是生是死?几经辛苦,爬到凌渡宇身侧,后者睁大眼睛,茫茫然望着天上,蓝天白云,导弹从何而来。
    金统听到凌渡宇喃喃道:“为甚么看不见?为甚……”
    金统再也支持不住,躺了下来,伏在凌渡宇旁边,诅咒道:“你他妈的第六感可否灵敏一些,待我们快些跳车!”
    警号在远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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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功败垂成
    在纽约警方曼克顿分署的重案组,一个戴着黑眼镜的白人军装警官,向坐在椅上的凌渡宇咆哮怒叫。
    凌渡宇从容不迫,好像失去了视听的能力。
    那警官怒喝道:“你听到没有,你在那里干甚么?”他是第十次重复这个问题。
    他和金统被带到警署后,两人给隔离盘问。
    这事轰动全城。
    这问话室只有他和那警官,可是凌渡宇知道最少有十个人以上,通过隐蔽的闭路电视,在细察和分析他每一反应。他每句说话都会被录下来。
    凌渡宇重复他的说话,道:“我要见你们的最高负责人。”
    警官不怒反笑,道:“听着!在这里,我是最高负责人,你若再不合作,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件事中,虽然没有人死亡,但伤了二十多人包括两个警员在内,附近建筑物的玻璃完全损毁,我们怀疑你在车内放了炸弹。”
    凌渡宇笑了起来,道:“是否放了炸弹,让贵方或军方的军火专家去决定,噢!是了,我倒有一个问题。”
    警官呆了一呆,死命压下怒火,沉声道:“说出来!”
    凌渡宇悠悠道:“室内又没有太阳灯,你戴上这劳什子防阳黑镜是甚么道理?”
    那警官失去了耐性,怒喝一声,扑过来一把抽着凌渡宇外套的襟领,要把他提起来。
    凌渡宇吸了一口气,硬坐不起。
    那警官用力一抽,对方纹风不动,气得面也涨红了。
    坚持不下间。
    室门打开。
    另一便衣警官走了进来,向室内盘问凌渡宇的警官喝道:“放开他!”
    盘间凌渡宇的警官心有不甘地放开了手,道:“好!由你来收拾他。”
    便衣警官神情有点尴尬,道:“不!我是来请他去局长室。”跟着压低声音道:“警务署长来了!”
    那盘问的警官愕然道:“甚么?”
    便衣道:“不要问,解开他的手铐。”
    不一会,凌渡宇被请迸局长宽大的办公室内。
    室内有四个人,三个礼貌地站了起来,和凌渡宇握手。并作自我介绍。
    身形高大唇中蓄了胡子1回貌威武的是纽约州的警务署长布莱士。相貌和善、两眼精光霍霍的,是这曼克顿分局的局长查令先生。最后一位身材瘦削、不苟言笑的中年汉子麦汉,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却没有说明身分。
    坐而不起的人,正是金统,此君悠悠地喝着咖啡,气得凌渡宇骂道:“好!金统你也算够朋友,自己在这里享受。却让我在他处受人虐待。”
    金统两眼一翻道:“你为甚么不向好的一方面着想,我令你四十八小时的虐待缩短了四十七小时,不应该感激我吗?”
    纽约洲警务署长布莱士笑道:“凌先生,他不比你好多少,他的被虐待只是缩短了四十六小时又十分钟。”
    众人笑了起来,联邦调查局来的麦汉仍是面无表情。莫测高深。
    布莱士待众人坐定,向凌渡宇道:“老金坚持要你在场,他才把一切说出来,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麦汉插口道:“我希望今天这室内的一切,保持最高机密,未知各位是否同意。”
    布莱士有点愕然,道:“假若你觉得有这需要,便依你说话办。”
    凌金两人心中一惊,隐隐感到联邦调查局一定已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也有可能是夏其洛在背后出了力。
    金统清一清喉咙,开始一五一十详细地把整件事说出来。布莱士等只在关键处问上一句半句,其他时间都在非常细心地聆听。
    金统说完后,分局长查令吁了一口大气,道:“老金!假说这件事不是出于你的口,卓楚媛的失踪、美雪姿的失踪和自杀又是在我辖下的区域发生,我会把任何告诉我这个故事的人轰出门去。”
    布莱士道:“老金,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你的故事是否真实,而是你那辆车的突然炸毁,凌先生说导弹来自天上,是空口白话,当时天上任何飞行物体的影子也没有,所以很容易使人因这而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他措词非常客气得体,其实他只是想说,整个故事仍伪造出来,以开脱藏有炸弹的罪名。
    查令插口道:“据碎片和残屑初步监证,炸毁跑车的属于一种类似“小牛飞弹”的热导引空对地飞弹,最低发射高度是五百尺,最高可达四万尺,能自动追踪目标。”
    众人哧了一跳,小牛飞弹是美国的军事发明,有精密的感应器,一经锁定目标,命中率达百分九十以上,而且采用红外线直接追踪系统,不受能见度或云屑影响。
    金统暗骂一声,望向凌渡宇,他招架不了布莱士这老狐狸的辞锋。
    凌渡宇沉默片刻,才道:“各位一定听过F19战机”吧?”现在他仍能在此侃侃而谈,全因金统的人面,否则早给人押了入监仓。
    众人一齐点头。F19战机是尖端的科技产品,又被誉为隐形战斗机,是美国洛克希德公司的骄人机种。其实它并非真能隐形,而是这种新奇飞机的特别设计和形状,使得雷达几乎无法侦知它的存在。它的形状,能反射最少量的雷达讯号,飞机的腹部、背部及机翼都涂上下吸收雷达迅号的特殊涂料,机身边缘包以耐高温的陶瓷材料,减少了高温产生的红外线讯号,甚至引擎的过轮叶片,也是由低讯号反射的金属板制造,所以被冠以隐形堆机的美名。
    凌渡宇道:“我的设想是,向我们袭击的飞机也是隐形的,不过不是避过雷达的侦察,而是能避过人类肉眼的侦察。”
    布莱士皱起眉头大不同意。
    查令问道:“有一件事我大惑不解,为何凌先生坚持袭击来自空中,而不是陆地。”他刚才指出袭击的应是空对陆飞弹,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明白凌渡宇当时怎会知道。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你们知道,我是一个有第六灵感的人,当时感到有监视和危险的来临,于是驾车逃命,却始终摆脱不了那种受监视的感觉,除了一段短时间。”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
    众人露出注意和兴趣,连麦汉和金统也不例外。金统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答案,因为凌渡宇突然发现危险的来源,他们才能及时跳出车外,逃过大难。
    凌渡宇道:“那段感受不到对方监视的时间,就是当跑车驶进隧道后。”
    众人恍然,若非来自天上,怎会有此情形,就像我们看地上爬行的蚂蚁,入了蚁穴后,我们自然看不见它。布莱士喟然道:“以私人的角度来看,加上我和金统多年的交情,我可以接受你们的说法,可是这是非常难令别人相信。”
    金统晒道:“‘别人’是否指首席检察官莫坚时那老糊涂?”
    布莱士哑然失笑,转头向查令道:“你看那老家伙会怎么想?”
    查令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把握说服莫坚时,检控权却是在他手上。
    凌渡宇感到布莱士和查令两人中,前者其实全不相信整件事,却硬把责任推在检察官身上,确是老奸巨滑。不过他胸有成竹,转头向联邦调查局那面容有若岩石般的麦汉道:“就算检察官不相信,警方也不相信,我却相信联邦调查局另有想法。对吗?麦汉先生!”
    布查两人愕然,凌渡宇凭甚么这样说。只有金统若有所悟,隐约捕捉到凌渡宇的思想。
    麦汉眼中光芒一闪,露出了一丝罕有的笑容,点头道“凌先生思想锐利,令人佩服,是的!我们有另一套的秀法,但为了保密的理由,却不能说出来,现在我代表联邦调查局,正式提出要把两位带走。”
    布莱士和查令两人愕然以对。
    究竟发生了甚么事?麦汉道:“请记着!这个会议必须绝对保密。”
    坐在麦汉大轿车的后座,像给封闭在一个隐闭的世界里。两旁的窗户均下了窗帘,与司机的座位间升起了一重钢板。
    这是辆保安保密的车辆,至于能否抵受小牛式空对地飞弹,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想到这里,凌渡宇笑了起来,坐在他右边的麦汉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将他的笑放在心上,金统则会心微笑,似乎已知道他转着甚么念头。
    凌渡宇的心神又转到被“掳”的卓楚媛、威尔和文西三人身上,心中一阵痛楚,一阵焦虑,拖延了这么久,他不能再等待了。
    麦汉适在这时道:“凌先生,我三年前己听人提到你的名宇。”
    凌渡宇嗯地应了一声。
    麦汉续道:“所以为了方便行动,我决定向你们坦诚相告。”
    凌金两人精神一振,麦汉这句话大有内容,不由留起心来。
    麦汉仍是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容,生似在代他人转达一些与自己全先关系的说话,道:
    “大约六年前,联邦调查局成立了一个特别的小姐,侦查军火商、政府和国防部人员间的贿赂情形,内中细节,不便再提,却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事情表面看来一切都合乎情理,就是泰臣公司凭着精湛的科技和技术,一跃而为美国隐坐第一把交椅的武器生产和太空设备的国防大企业”。
    “奇怪的地方,就是这只是发生在六至七年间的事,此前的泰臣只是生产二流的货色,并且因人才的流失,加上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边缘,要知这类庞大的公司有如巨大的恐惧,兵败如山倒,它凭甚么可以在这样短的时间起死回生?这是第一点奇怪的地方。”
    金统插口道:“七年前,刚好是烈但创立‘光神教’的时候。”
    麦汉不理他的说话,续道:“经过我们仔细调查,发现泰臣公司完全没有杰出到这个地步的人才,但是出产的成品,又的确远胜于其他公司的制品,这是绝无可能的。据泰臣一些职员说,新的设计仿似由无而来,凭空出现,完全不能根寻那是何人的设计,这是第二点奇怪的地方。第三点奇怪处,泰臣大量起新人,所有旧人都在给了大笔补偿金后撤了职。这群新人大部分是在这方面全无经验的新丁。”
    凌渡宇道:“即管这样,你们也没有理由要调查他。”
    麦汉爽快地道:“当然!只要泰臣谨守国家的安全规定,我们倒没有和他作对的理由,偏是他私自秘密向外国出售高科技的装备和武器,我们便不能袖手旁观了。可恨到现在还拿不到他痛脚,泰臣是只最狡猾的狐狸。”
    金统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你的职权?”。
    麦汉沉默了一会,道:“我其实是从情报局抽调出来责这个调查小组的,你的老友夏其洛也是成员之一,代表联邦调查局。”
    金统恍然,难怪刚才提到光神教,麦汉一点也不奇怪。
    凌渡宇道:“泰臣既然执掌了国防工业的牛耳,利润庞大之极,为何还要借走私军火来发财?”
    麦汉跟中闪过欣赏的神色道:“凌先生这问题敲正骨节眼上,也是我们这个调查小组成立的主因。大约三年前,联邦调查局在调查另一案件,侦查一个穷凶极恶的雇佣兵大头头红牛时,意外发觉此人以天文数宇般的大量金钱,从世界各地购千奇百怪的物料,然后辗转运往泰臣公司。在千方百计下,依然找不到这一批又一批的物料,究竟用往甚么地方去?这事连总统也惊动了,所以成立了我们这个特别小组,全权处理这件事。”
    凌金两人豁然大悟,难怪麦汉向布莱士要人,布莱士不吭一声。
    麦汉道:“这小组只向国防部长一人负责,可以随便运用军方最精锐的特种部队。”
    凌渡宇问道:“可否告诉我红牛为泰臣采购些甚么物料。”
    麦汉道:“给我们在美国本上截查到的,只是非常小量,完全不能构成任何罪名,但是通过国外的特务机关查悉,红牛所采购的东西千奇百怪,像钨、铀、铜、锡、铁、铝等各类矿材,另外还有各类的燃料、木料,至乎生果、海产,可说是数之不尽。而且他购货的单位庞大,例如两年前他曾从甫非一口气买了半吨黄金,可惜我们完全不知红牛用甚么方法偷运入来。”接着神情一震,道:“可能便是凌先生你所说的隐形飞机了。”
    凌渡宇沉声道:“我知道他用来做甚么。”
    麦汉和金统两人大惑愕然。凌渡宇面色出奇沉重,徐徐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说话,道:
    “用来建造飞往外太空的宇宙飞船!”
    麦金两人惊讶得合不拢起口来。
    难道泰臣公司真是得到外星人的帮助,建造远超于这时代人类梦寐以求的宇宙飞船?会议室一端的大屏幕上放映着从高空俯瞰泰臣公司的情形。那其实不应被称为一同工厂,而是一个“城”。一个从事生产尖端武器和太空设备的工业城。
    除了十多个大厂房外,还有二十多组建筑群,每组由四至十座大小不等的建筑物合成,最高的一座大厦达五十七层,每层占地万多方尺,是泰臣办公室的地方。
    建筑物间有辽阔的空地和草坪、支离交错的通道,影带中可以见到工作人员和车辆在忙碌地工作。
    负责旁述和解说的是白加少将,这时他说到:“这是表面的情形,地底内还有庞大的地库和地下工厂,达二十个之多,地下的设备,可以抵受核子战争的攻击,有最严格的保安系统。”
    另一位属情报局的夏保先生插口道:“泰臣的员卫总数达二十万人,其中大约二万人是负责一般性的文书、采购、行政等各方面的工作,十万人是一般技术人员和工人,只有八万人是正式参与武器的生产。而属于核心的研究和设计的专家,人数在二百人之间。”
    麦汉补上一句道:“这二百人中,足有百多人是在这6年间聘请的,这些人身分都绝无可疑,在国防工业上虽可说是新丁,但在加入泰臣前,本身都有份优厚的差事,例如大学讲师、工程师、天文学家等等。”
    金统忍不住道:“泰臣是属于国防部监管的工业,你们不是要定期派员去察查吗?”
    白加少将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人曾多次亲身去参观他们的武器生产,一切正常得要命。”
    凌渡宇道:“你看不到甚么,道理非常简单,因为你不知道要看甚么。”
    麦汉点头道:“我完全同意,假设他们把一艘飞船分散在不同的厂房建造,那是完全没有可能被一个完全不知这件事的人发觉的。”
    坐在后排的夏其洛首次发言,道:“假设他们真要建造一艘宇宙飞船,问题非常严重,试想一艘这样的飞船,装上了先进的武器,飞临地球的外太空上,地球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
    夏保先生道:“泰臣公司的首席专家百威博士,是位太空专家,五十多年来一直从事太空船的设计和研究,六年前才加入泰臣,往日和他共事的同僚都说他野心很大,非常不满国会削减太空研究的经费,亦不满太空计划的缓慢发展。”
    夏其洛道:“他是想一步登天的人。”
    众人笑了起来。凌渡宇心中一动,道:“有没有他的档案照片?”
    白加少将关闭了放映机,打了张幻灯片在屏幕上,一位头发灰白、面相精明、身材高瘦的老者现了出来。
    凌金两人齐叫道:“是他!”那是两人被生擒时遇到的老者,凌渡宇利用催眠术,从他口中知道飞船的事。忙向众人解说。
    各人面色凝重。
    他们要对付的并非一个罪犯,或一个犯罪集团,而是一个打着国防企业旗号、聚集了各方面精英、和政府各方面又有勾结的庞大机构。
    凌渡宇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现在泰臣公司内,有多少建设地这七年内新建成的?”夏保答道:“小规模的不说,在六年前,泰臣公司从事扩展,大兴土木下建成了现今那五十六层高的大厦,和一个比其他地库大了三倍,面积达四万方尺的庞大地库。”
    金统喃喃道:“最高……最大………白加少将道:“那办公大厦叫‘泰臣大楼’,我到过数次,倒没有甚么特别。至于那叫‘阿达米亚地库’的地下工厂,是从事飞机和太空装备生产的地方。”
    凌金两人跳了起来道:“甚么?阿达米亚。”这是那个神秘人的名宇,凌渡宇就是在冲进黑布幕去找那个人时,遭遇到最奇异难忘的经历。
    麦汉早听过这事,连忙向夏保等人迷说。
    凌金两人愈来愈明白麦汉为甚么这样信任他们,因为知道他们不是胡诌。
    凌渡宇道:“我敢说飞船一定是在那‘阿达米亚地库’的地下工厂内。”
    众人沉默起来。
    麦汉毅然站起身来道:“我们随便找个较好的借口,动用最精良的专家,入去逐寸搜查。”
    众人一齐愕然。
    这是非常大胆的行动,泰臣和政府及国会的权贵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不好,不要说国防部长,恐怕连总统也护不了他们。
    但时间不容许任何等待了。
    谁说得定飞船何时升空。当天晚上十一时许,泰臣公司大多数人都下了班的时候,正门来了四辆大轿车,载满了不速之客。
    门卫走到大闸道:“甚么事?你们是谁?”
    一位叫科伦的联邦密探走出车外,遣:“我们是联邦密探,这是搜查令,怀疑贵公司内藏了违禁品,要进来调查,请立即打开大门。”一边递上证件和文件。
    门卫面色一变,拿起无线对讲机,通知上级。
    科伦是有经验的人员,两眼一翻,大发官威道:“你若不立即开闸,我控告你阻碍国家人员进行工作、包庇犯罪行为。”
    那门卫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忙对着无线电话报告,好一会才做了一个手号,大闸徐徐打开。
    四辆车鱼贯驶人,往最高的泰臣大楼驶去,阿达米亚地库的入口就在泰臣大楼的对面。
    坐在第二辆车内的凌渡宇和金统不由有点紧张,上一次的经验还是新鲜热辣,今次不知又有何遭遇?四辆车一路通行无阻,来到泰臣大楼前。
    大厦内走出了一群人,其中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排众而来,他身旁紧跟着位极有秀气的美女,凌渡宇认得是那天遇上的芬妮小姐。
    车内白加少将、夏其洛等和其他人纷纷下车,这是两军交锋的时刻。
    高大的中年男子,挺直的鼻梁下一对锐利的鹰目,使人感到此君绝不好惹。这时他面色阴沉得像那雷雨即至的暗天。眼中闪着忿怒的光芒,笔直走到白加少将前,毫不客气地道:
    “少将!我要你的解释。”看来此人是泰臣。
    凌渡宇在白加少将身后,向跟着中年男人的美女道:“芬妮小姐,别来无恙。”
    芬妮秀气的鼻子翘起上来,把垂下有若瀑布的秀发轻摇一下道:“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高大男子沉声道:“这是甚么人?请不要骚扰我的秘书。”
    白加少将从容道:“泰臣先生,我们根据线报,怀疑贵公司内藏了违禁品,所以来作搜查,现在是执行职务。”
    泰臣道:“甚么违禁品?”
    夏其洛道:“这是联邦调查局的机密,恕我不能透露,泰臣先生,我们可以执行任务了吗?”
    泰臣眼中间过怒火,转向白加少将道:“少将,我们是国防监管的企业,请问你有否国防监管局的批准。”
    白加少将道:“没有!”
    泰臣道:“甚么!那请你们立即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白加少将笑道:“我们有国防部长的特别授权书,请你过目。”递上文件。
    泰臣看也不看,芬妮接过了去,细心地阅读。
    泰臣一连说了几声好,向白加少将道:“你要看甚么地方?”
    白加少将道:”阿达米亚地库。”
    泰臣的面刹那间整块红起来,喝道:“不!里面是公司的机密设计,你们谁可保证不泄漏出去。”
    白加少将面色一沉道:“这里全是国家内负责机密的人员,若要泄秘,你们那些算是甚么?”
    泰臣身后一位男子道:“他们两个又算甚么?“指向凌渡宇和金统。
    白加少将一众大乐,麦汉道:“请问阁下贵姓名?对他们两人你又知道甚么?”
    男子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嗫嚅道:“我……”
    泰臣插入道:“他是马佐治,我公司的保安主任!这里根本轮不到他说话,好了!我想各位的时间很宝贵吧厂!”当先大步向露在地面的一座建筑物走去,就这样化解了麦汉的追问。
    凌渡宇有点不舍地望了泰巨大楼一眼.这建筑物的外表很普通,比起泰臣内的其他新型建筑物,显得平凡不堪。以泰臣这样追求荣誉地位的野心家,怎会甘于以这样的大厦作办公室?一行二十多人,走进建筑物的大堂内,地板是钢板造成。这是进入阿达米亚地库的进口,几个巨型的升降机排列在一端。他们进入了其中一个,升降机缓缓降下。
    夏保先生站在泰臣旁边,问道:“泰臣先生,不知完成的产品怎样运上地面?…泰臣闷哼一声,毫不理睬,反是芬妮答道:“地库的顶部连接着上面的大堂,大堂的地面是活动的,可以张开来以便运输。”她的声音低沉动听。
    凌渡宇接口道:“是否也连接着泰臣大楼的底部。”
    芬妮迟疑了片刻,点点轻轻道:“是的!”
    升降机下降了五十多尺,才停下来。
    众人鱼贯而出,一看地库的情形,白加等一齐叫苦起来。
    一架巨型的穿梭机,安然放在庞大地库空间的中心。穿梭机接近百分之七十完成,一个大型的网架,把它托在地库的半空上,数十座各式各样的长臂起重机、升降架,把器材和物料运送上去。通明的射灯下,数十个全身制服的技术人员在辛勤工作。那有甚么宇宙飞船。
    泰臣道:“各位!不知这是否违禁品。请随便参观。”作了一个招呼的手势。
    白加少将非常沉着,向身后的人招呼一声,他的手下立即散往四周,仔细地搜索起来,要找一只宇宙飞船是绝无可能的了,可是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泰臣大有得色,向白加少将和气地道:“少将,要搜索这数万尺的地方,绝不是一时三刻的事,不如到我办公室,喝杯咖啡如何?”
    白加少将婉拒道:“不用了!阁下若有其他事,请随便。”泰臣笑道:“好!恕我失陪了,我的公关齐力先生会招呼各位。”他身后一个颇有风度的男子应命而出。
    泰巨大步向升降机走去,一副占尽上风的王者姿态,芬妮骄做地挺直脊骨,走在他一旁。
    当芬妮经过凌渡宇身边时,凌渡宇大声道:“芬妮小姐,对不起,那天我大力了一点,弄得你颈侧多了道瘀痕!”
    众人目光集中在芬妮颈侧的大动脉处,一道两寸许的瘀痕,清晰可见。众人都知道两人的瓜葛,心知肚明是甚么一回事,只是苦无实据。
    泰臣怒喝一声,把芬妮拉到身后,凌厉的眼光望向凌渡宇,道:“你究竟是谁?为甚么三番四次骚扰我的秘书?”
    凌波宇眼中神光暴涨;毫不退让回视泰臣,想起失踪的卓楚媛,他几乎想冲前将此人撕作两半。
    白加少将道:“泰臣!你走吧。不过请你小心点,国家是不会放过任何有违法纪的人。”
    泰臣晒道:“你们这些人终日把头塞在沙堆里,懂个屁,还要教训我。”
    凌渡宇截入道:“所以你才要光神抓着你的屁股,从沙堆时抽出来。对吗?泰臣先生。”
    泰臣面色一变,深深盯了凌渡宇一眼,忽地仰头一阵狂笑,摇摇头,作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大步离去。
    在离去的路途上,金统在车内大发雷霆,叫道:“我们每一个人明知他是个混蛋,偏又奈何他不得,该死的。”
    坐在他旁边的凌渡宇、白加少将和麦汉三人默然不语。
    凌渡宇看看两人,发现都是没精打采、神情沮丧。
    麦汉向白加少将道:“今次国防部长他老人家一定有顿好受,要他再批准我们任何对付泰臣的行动,是难上加难了。”
    白加少将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并没有宇宙飞船?”眉头皱了起来。
    麦汉道:“这件事真是令人束手无策。”
    凌渡宇冷冷道:“不包括我。”语气中透出一股坚决的味道。他已知那天被擒往的地方,就是泰臣公司,这世界还有甚么人事能阻止他前去。
    众人愕然望向他。
    凌渡宇道:“你们都有公职在身,我却是一个自由人,让我来对付泰臣。”
    金统道:“兄弟!无论你要作甚么,也要算我一分。”
    凌渡宇和白加少将及麦汉握手道:“谢谢两位,和你们合作的经验,使我对政府人员大为改观,请停车吧!”
    白加少将等都有点伤感,他们听得出,凌渡宇语气间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氛,泰臣公司内满布武装守卫,那处杀闯入的人,是完全合法的。所以白加等人可以理解凌渡宇的心情。
    凌金两人下车后,金统向凌渡宇道:“我本以为我提出加入你的壮举,一定会为你所拒的,为甚么不这样做。”
    凌渡宇眼中射出对朋友的感情,道:“有人陪我去送死,我为何要拒绝。”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金统道:“甚么时候行动?”
    凌渡宇道:“现在!”跟着道:“希望你懂得跳伞。”他向组织要求的装备和军火,可以大派用场了。
    金统傲然道:“我曾在特种降伞部队中当教官,你说我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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