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四卷天梦飘香第十章两箭功告
    次日清晨,我离开房间时,三女仍酣睡未醒,这也难怪她们,前天晚上已一夜没睡,昨晚的舞宴又至半夜才兴尽而返,她们不睡到太阳过了中天方醒来才奇怪呢。
    疲倦绝不下于她们的大黑却一反懒洋洋的常态,精神抖擞地追在飞雪尾后,半点颓态也没有,不过当我策着飞雪来到天城出口的大斜坡时,才明白了个中原因。这家伙一闪便不见了,不用说也是溜去和那会牧羊的母狗再续前缘,在此先预祝它成功。
    街上静悄悄地,这里的人昨夜亦是狂欢达旦,谁还能爬起床来。
    没有战争会是多好,生活便会像昨天般转眼溜过。
    门卫见到我来,慌忙打开了城门,让我畅通无阻地飞驰而出。
    广阔的天原现在眼前,天河横流着。
    近南路处营帐林立,那是昨天黄昏才开始陆续抵达的南军。
    我一声长啸,策着飞雪,奔过天河的石桥,往营地奔去。
    还未到营地,已看到小矮胖在营地的西北角向我兴奋地招手,我朝他奔了过去。
    小矮胖叫道:“我还担心你起不了身!”
    我跳下马来,笑道:“这也是我对你的担心。”
    他瞪着满布红筋的眼道:“不用担心。我根本没有睡,人来,预备。”
    他那立在四周的十多个手下忙碌起来。
    在空地另一边约五百步外,以石头砌了一堵临时的墙壁,足有十来尺高,看上去颇为坚固。
    小矮胖得意非常,指着那堵墙道:“这就是城墙。”
    接着指着一个木制像大喷筒般的奇怪东西道:“这是`龙火炮'!”
    “龙火炮”旁站了蓄势以待的十多人,全神留意着小矮胖的动静。
    我望向那“龙火炮”旁另一尊像极帝国攻城用的“弹石机”的东西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小矮胖神气地道:“那是净土战争史上最伟大的发明──‘龙怒吼’,这名字我想了很久,好方便让灵智那老家伙将它写进史册去。”接着低声道:“我小矮胖便全仗它名垂千古了。我不知他在搅什么玄虚,道:“快弄来看看。”
    小矮胖神态紧张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大叫道:“‘龙火炮’放射!”
    “喀擦!”
    不知那些人拉动了那个机括,一道黑血箭由“龙火炮”的炮嘴劲射而出,直喷往那堵墙上,染得石墙漆黑了好大的一片。
    空气中充满黑血那种难嗅的味道。
    但就是这样,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我愕然望向小矮胖。
    小矮胖向我神秘一笑,不慌不忙叫道:“点火!”
    一十名箭手一排走前了百来步,燃起包扎上蘸满黑血布絮的箭头,弓弦拉紧。“放!”
    十箭齐发。
    除了三枝劲道不足,两枝射歪了外,其他全射在石墙染了黑血的地方。
    “篷!”
    烈火熊烧,便像整张墙着了火。
    小矮胖再呼道:“龙怒吼!”
    那“弹石机”模样的东西,弹出一个黑黝黝的巨型怪球,由低升高,再由高下降,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啪”一声,竟黏在燃烧着的墙上,并不掉下来。
    火继续烧着。
    那黑球似乎极为耐烧,不但仍然是那个样子,反似愈烧愈坚固起来。
    小矮胖顿足道:“没有理由的,黑黏土内全是黑血,怎会不爆炸?”
    我摇头道:“你以前试过没有?”
    小矮胖道:“这是第一次试验,想不到竟失败了,为何你那次密封在瓶内的黑血会爆炸,今次密封在烧硬了的黏土内,应更厉害才对。”
    我再望了那在火焰中毫无动静的黑球一眼,也替小矮胖难过,替他名垂千右的美梦破碎难过,搭着他的肩头往营地走去,安慰道:“来!让我们去吃早点。”
    走不了两步,话犹未已。
    “轰!”
    惊天动地的一响爆炸由后而来,大地摇晃着。
    一股无形的力量激荡下,小矮胖首先往前仆倒,带得我也失去了平衡,随他倒下,将触地时我扭转了身,看到了早先那堵墙,竟成了一地碎石图案,有些飞到了十多步外,可见刚才爆炸的力量是何等惊人,远超过木堡那次的爆炸。
    小矮胖擦擦红眼,欣喜如狂地爬起来,走前几步,又失足跌倒,狂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坐了起来,听到营内惊叫奔走之声四起,苦笑道:“在你名垂千古前,请你先应付天原上所有因睡眠不足来找你算账的人。”
    第二天正午时分,我们在龙腾、燕色、红石各大公的陪伴下抵达燕色主理的“擒天堡”,这堡规模人有“立石”的一半,但因它和“虎视”紧扼着通上天原的山路两旁,又有燕色和龙腾这样出色的名将把关,连凶悍的黑叉鬼也苦攻不下。
    不过,黑叉人亦籍占据了北路稍下的“封隘”和“断路”两堡,将净土军北去之路截断了,若要往北方去,便须学黑叉鬼来南方般,绕过逐天东端的龙吐水,在目前来说,那是净土的军力无法办到的。
    我们只能一个城一个城攻过去,使前线后方能呼应增援,所以能否攻下和收复这两个失陷了的城池,乃是关键的大事。
    红石和妮雅的南军随在我们之后,缓缓注进“擒天”和“虎视”的后山处待命而动。
    我们进入“擒天堡”时,战士们都挤在街上、城墙上,向我呐喊欢呼,土气高昂至极点。
    “圣剑骑士”之声不绝于耳。
    “擒天”共分作内外两堡,经过了内堡的城墙后,我们来到燕色的大公府。
    宏伟的大堂里陈设简朴,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兵器,大部分都不是净土的武器,而是掳狭自黑叉鬼的战利品。
    特别吸引了我注意力的是一张黄光闪闪的大弓,挂在对正门口的墙上,而这墙再无其他武器,使巨弓更为特出。
    尤使我印象深刻的是巨弓的弓弦乌光闪闪,和龙歌被击碎了的珍乌刀是同样的色泽,弓旁挂着一个精美的箭筒,筒内装了七枝特别粗长的箭,整枝箭也是乌光闪烁,予人锋利之极的感觉。
    燕色来到我身旁道:“大剑师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净土最著名的神弓‘射日’,弓弦和箭都是由拉撤的祖父以珍乌炼制的。”接着苦笑道:“可惜自三日年前净土的第一制弓巧匠连山宗铸成它后,便从没有一个人能独力拉满它,很多自称勇力的人,连手臂也拉伤了,却仍是拿它没法。”
    我点点头,想的如是若我以这弓射出珍乌箭,能否洞穿大元首那只有魔女刃才可刺穿的甲胄?
    红月在我身后道:“大剑师你要不要试一试?”
    红石责道:“红月!不准乱说话。”
    我微微一笑道:“一定会,但不是现在。”
    龙腾担心地道:“大剑师小心点,珍乌弦那反挫之力,是非常可怕的,连手臂也可废掉。”
    燕色同意道:“我也自认臂力过人,但只拉开了少许,便不敢再撑下去,我常在想,若能满弓射出珍乌箭,真怕连太阳也可以射下来。”
    堡外远处忽地隆隆蹦响。
    谢问大公怒道:“黑叉鬼静了两天,又来挑战了,难道那妖妇没有告诉他们向禽生等弃兵曳甲败回北方的事吗?没告诉他们大剑师的利害吗?”
    宁素微笑道:“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力量,何况`黑霸'客横生一向骄狂自大,目无余子,怎会将一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上,可以还以为那妖妇故意夸大呢。”
    我向宁素赞许地点头,女性的洞察力往往较男人细微,这也是宁素的优点。
    我道:“我们到城墙看看吧!”
    燕色道:“对他们的叫嚣挑战,两日一小饱,四日一大攻,我们早习以为常,大剑师不如休息一会,明早我们再带你往`虎视'看看形势。”
    龙腾听得我要到他的“虎视”堡去,大喜道:“那好极了,龙怡整天问我大剑师何时到我们那里去。”
    众人一齐会心微笑。
    找心中叫苦,我怎可见一个爱一个,说到底,我到净土来是要追杀大元首呵!卓联笑道:“大剑师,`擒天堡'后山处有种只有那里才有的鲜果,非常美味,你定要尝尝。”
    依在妮雅旁的采柔欢喜地道:“那真好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约诺夫和红晴听得采柔说欢喜,连忙自告奋勇道:“我们立即去摘,只有刚摘下来的才最好吃呢!”
    我淡淡道:“美果我们一定要吃,但却是收复了`封隘”和`断路'两堡之后,耐心多待两天吧!”
    众人大感愕然,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我道:“现在先到外墙去!”
    从“擒天”宽厚的城墙顶往外望,左侧遥对的是规模格式差不多的“虎视”堡。两堡间是通往天原的山路,这时堆满了乱石,作为阻止敌人上山的障碍物。
    往北下望,倾斜的山路下是个较天原小得多的谷原,四边群峰高起,这时约干多名黑叉战士,阵容鼎盛地排在谷原较远的一边。后面可见失陷了的“封隘”堡高起的后城墙,封挡了出谷之路。
    一名雄伟得像巨人的黑叉鬼,左大盾右巨斧,策着战马排众而出,不住嚣叫,充满着不屑和蔑视的味儿。
    “虎视”堡那边的净土军亦严阵以待,防止黑叉鬼的突袭。
    斜坡上布满箭失断刀,人马的骇骨,惨不忍睹。”
    多少人在这里丧失了他们的子女、情人和父母?
    十多只饥饿的秃鹰在空中盘旋,等待着下欢的美食。
    那黑叉壮汉又冲前来,叫着骂着。
    我的锐目看到那千多黑叉战士旁有几条攻城的大檑木,几座以弹簧发射的投石机,和一排排的长梯,知道他们正组织着另一场强攻。可以想像,当“封隘”堡门一开,以万计的黑叉鬼便会冲杀进来。
    我感到“捕火”城外的历史在重演着,分别只在于即管我杀了这搦战的黑叉鬼,还要再攻陷两座城堡,才可以取得北路的控制权。”
    我向红石道:“小矮胖来了没有?”
    红石望向红晴。
    红晴忙道:“刚到!”
    我道:“叫他准备能使他名垂干古的好宝贝。”
    众人齐齐一呆。
    红晴对我比他的老子对我更有信心,慌忙去了。
    这时那黑叉巨人又奔过来,直奔到斜坡下才勒马停定,遥看着我,以不纯净的净土语大喝过来道:“兰特小儿是否你来了,有胆量便来和我决一死战。”
    燕色等纷纷喝骂。
    宁素怕我受不住挑拨,来到我身旁道:“大剑师,这巨人是`黑霸'客横生手下的第一勇士,叫熊巨,我们出战的勇士没有一个人能活看回来。”
    龙腾道:“若非我严禁任何人出战,死的人将不止是十六个。”
    约诺夫、红石、妮雅等当然不会相信我胜不了这黑叉巨人,不过都不主张我出战,因为不值得。
    我也觉得不值得。
    卓联指着“封隘堡”道:“看!客横生来了。”
    只见原本已旗帜飘扬的“封隘”堡墙头上,多了两枝特别高的大帅旗,在山风中威武地飘扬着。
    我微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也没有出战的打算。”
    妮雅和采柔深知我的性格,奇怪地对望了一眼。
    我淡淡道:“拿弓来!并叫所有战士准备。”
    燕色愕然道:“熊巨最少在三箭之遥的远处,怎……噢!难道你要`射日'?”
    我喝道:“快!今晚我要在`封隘'举行最盛大的祝捷会”燕色呆了半晌,向从人喝道:“还不滚去拿弓和箭。”
    我仰观天色,还有好一段时间太阳才会下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各人虽累了点,但胜在战意高昂,何况有我在此。
    红晴这时走上城墙来,报告道:“小矮胖说一切预备妥当,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出动,不过他要我提醒大剑师,射程最远只是五百步。”
    五百步,即是谷原的中段处。
    那熊巨狂笑几声后,又奔了回去。
    我寂然不动,冷冷看着敌人。
    众人都有点不安和紧张,连红石等亦不例外,因为攻城是绝不容易的一回事,否则龙腾和燕色两人也难以在此挡住强大的黑叉军了。我们虽有“龙怒吼”,但敌人怎会容我们推进至可以发射的最佳位置了脚步声响起,两名战士托着那“射日”大弓,另一人提着那筒珍乌箭,气喘喘走上来,站在我身旁。
    我喝道:“击鼓!”
    鼓声响起。
    那熊巨精神一振,策马由谷原另一边再冲过来,当地过了谷原的中段,我一手从两位战士肩上拿过那大弓,入手沉重之极。
    拿箭筒的战士知机地递上一枝珍乌箭。
    我将比我还要高的大弓略向上仰,把珍乌箭尾定位在珍乌弦上。
    众人见我提着这么重的大弓,手也不颤晃一下,惊叹不已。
    蹄声愈来愈急,熊巨快将奔到斜坡的起点处,那是普通箭程三倍的遥远距离。我冷冷看着他,心中一片宁静,默默计算着距离和敌骑的速度。
    恰在此时,“封隘”堡处战鼓亦震大响起,以助熊巨之威。
    熊巨更兴奋了,夹马狂奔,箭般冲过来。
    我吐气狂喝,全力猛拉,从没有人拉满的“射日”弓身弯了起来,珍乌弦往后涨至满尽。
    手一松。
    “腾”的一声。
    珍乌箭闪电般破空而去。
    射日弓“锵”一声回复原状,弓体颤震着。
    珍乌弦更是狂震不止。
    没有人能形容由“射日”弓射出的珍乌箭那种速度,一般箭都是以弧线前进,但珍乌箭和是绝对的直线。
    几乎是弦声响起,珍乌箭已到了熊巨眼前,直射往他的前胸。
    熊巨也是了得一本能地将巨盾护挡胸前。
    众人惊呼叹息,都想这么好的一箭竟给他挡了。
    “锵!”。
    珍乌箭穿盾而入,穿过盔甲,穿过熊巨的巨体,带起满蓬血雨,由背心疾射而出,插在马后的地上。
    敌我双方的叫声鼓声全停了下来。
    熊巨的巨斧和大盾首先跌下,然后巨体由马背上侧跌下来,“蓬”一声掉在地上。
    “擒天”、“虎视”两堡爆起震天欢啸。
    我大喝道:“攻城!”
    当我们越过熊巨伏尸这处,敌人已全退回“封隘”之内,看样子是要死守不出了。
    我和各位大公带头来到谷原中段处,停了下来,叫道:“小矮胖!”
    小矮胖兴冲冲地奔了出来,喘着气道:“不行了!今晚我一定要在`封隘'堡内好好睡一觉。众人大笑起来。小矮胖的手下推着那“龙火炮”和“龙怒吼”来到了阵前。
    “封隘”墙上射出了一阵箭雨,但在百多步外便力竭,纷纷落下。
    燕色哑然失笑道:“黑叉鬼从没有想过也会有给我们攻城的一日,连射得较远的石弹机也不在墙上备上一台。”
    我望向搂着大黑的采柔道:“你看紧大黑,不要让它跟着我。”
    采柔脸有惭色,垂头道:“知道了!”
    我向小矮胖打出手势。
    小矮胖用紧张得嘶哑了的声音喝道:“放炮!”
    “蓬!”
    一股黑血直喷而去,洒在墙脚处和地上,左旁便是城门。
    “放箭!”
    那十名箭手,在特制的大盾牌掩护下,往前冲去。
    敌墙上立时箭如雨下。
    燕色喝道:“还箭!”
    两排战士,一排持盾,一排持弓,往前冲去。
    箭来箭往。
    杀声震天。
    火箭射出,十箭竟有八箭命中了黑血染黑了的城墙,成绩比上次好多了。
    烈火熊熊烧起。
    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
    小矮胖喘着气。
    我向小矮胖道:“不用紧张,射不中还可以来第二次。”
    小矮胖满额冷汗道:“时间太迫了,我只制成了两个,用了一个,现在只有一次机会了。”
    我把心一横,大喝道:“放‘龙怒吼’!”
    “轰!”
    巨黑球弹出。
    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半空,瞪着眼,看着巨黑球高高抛起,又再落下。
    小矮胖忽地脸如死灰,双脚一软,坐倒地上。
    黑球的落点比上次近得多了,只到达离城墙百步许处便落了下来。
    众人都失望得呆在当场。
    烈火仍烧着,不过这时已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近墙脚处的野草也烧了起来。
    我灵机一触,跳下马去,一把抢过那两名战士托在肩上的“射日”大弓,安好珍乌箭,冲前而去,越过最前线的箭盾手后,侧卧地上,扳弓拉箭,一箭射出。
    “飕!”。
    珍乌箭射出,横过谷原,贴地而去,透穿过几个突起的小土丘,去势虽稍减,仍止中巨黑球,箭簇带得巨黑球往前直冲,插在烈火燃烧着的墙角处。
    一轮箭矢射来,我忙滚了回去,跪在盾后,一边祈祷,一边看着那巨黑球。
    被洞穿了的黑血球是否仍会爆炸。
    天地像是完全寂静下来。
    没有人再有兴趣看其他东西,只是定睛看着那昨天早上将他们在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巨黑球,被烈火烧着。
    “轰!”
    没有人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火光迸射,石头横飞,接着是几截固若石山的城墙徐徐倒下,泥尘火屑扬上半空,最少有十多名黑叉人在惨叫声中和城墙一齐掉下来。
    惊叫声来自敌墙上。
    敌人原来密集的箭雨疏落下来。
    敌墙露出了个阔达十多尺的大缺口。
    我大喝道:“杀呀!”
    飞雪来到我旁边,我翻身上马,掣出魔女刃,高举头上,往前冲去。
    后面的人看到我的圣剑,士气涨至最高点,齐声狂喊,潮水般追来。
    瞬眼间我已策马飞雪,当先跃过缺口的碎石堆,杀进城内。
    城内一片混乱,冲上来的黑叉人在魔女刃下溅血飞跌。
    大军源源涌入,他们对曾属自己的“封隘”堡自然熟悉,不一会便占领了最具战略性的据点,他们多年来饱受的屈辱和血债,都在这一刻讨回来。
    黑叉鬼拚命反抗,不过他们的坚持不一会便被瓦解,纷纷离堡逃去,我们直杀至可见“断路堡”的地方,才收兵而回,沿路尽是黑叉人的尸体,堡内的黑叉人最少有一半给留在了这里。
    魔女刃饮尽了敌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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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天梦飘香第十一章新的一页
    当晚我们留下了足够的人手看守和清理“封隘”堡后,全部将领都到了龙腾的“虎视”堡去。
    城内城外,谷原上、山路上充满了狂欢的气氛,净土人吹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唱着歌,跳着舞。
    大祭司率着全体祭司赶了过来,连这几天躲了起来的法言也来了。
    数不尽的笑容和欢喜的热泪,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由他们闪着亮光的眼流下来。
    大祭司紧抓着我的手,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激动地道:“圣剑骑士,我代表整个净土的人感谢你,只有你才能将最甜美的梦变成了现实。”
    燕色道:“可恨抓不到客横生和那妖妇,否则便更理想了。”
    龙腾道:“只要他们敢留在净土,终有一天会抓到他们,每人斩他一千刀。”红月不理众尊长,凑到我身旁道:“你射箭的姿势真好看。”
    我望向妮雅,望向采柔,眼光最后落在花云脸上。
    花云走了上来,将玉手放进我的大手里,道:“大剑师!花云以你为荣。”
    我低声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拒绝凤香为你作画的原因吗?”
    花云忘掉了她尊贵的祭司身份,忘掉了众人的目光,贴了上来,将小嘴凑到我耳边,以蚊蛔般的低声道:“她要画我完全赤裸的样子,你说能否答应?”
    我愕了一愕,才狂笑起来,连泪水也呛了出来,原来竟是如此。
    花云这时才发觉和我太亲热了,忙退了开去。
    我伸手搂着妮雅和红月的萤腰,向正和龙怡谈笑的采柔大喝道:“采柔!我要看你跳闪灵舞!”
    采柔欢喜雀跃地道:“大黑到那里去了,没有它作舞伴,我可不跳呢!”
    掌声欢叫声早已震天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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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仙河饮马第一章共商大计
    我和净士一众祭司将领,呆立在昨天才从黑叉人手中夺回的封隘堡城墙上,俯瞰着由下方断路堡冒起来的熊熊火光、滚滚黑烟。
    这由黑叉人控制的最后一个位于天庙北路的堡垒,突然起火,使我们不得不中断了欢宴和舞会,赶到这里来。
    净土的将士都士气高昂,等待箸我发出追击的命令。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益发显出火光的鲜红猛烈,新的火头焰舌不住冒升腾起,将碎屑灰烬迭进天空,使人感到火焰那无坚不摧的毁灭性力量。
    看着断路堡方兴未艾的火势,各人既兴奋又伤感。
    兴奋的是黑叉人终于被迫要撤离这通往北方的要隘,由今晚开始,净士军便可进行反攻北方的大业,伤感的是可怜就这一把火,便把这有数百年历史的名堡化成败瓦颓垣。
    大公龙腾的儿子龙歌道:“大剑师!请下追击的命令,龙歌愿作先头部队”众将里大半人都露出激奋渴望的神色。
    我很明白他们的想法,若让黑叉人安全完整地撤走,离开了北路回抵平原时再重组和集结兵力,将会成为北征的重大障碍与阻力。但若能给敌人狠狠一击,又或乘势吃着对方,追杀个数十里,又或数百里,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连我这战争经验丰富的人,也感到这个想法的诱惑力。
    我先向龙歌嘉许地微微一笑后,才向众人道:“谁可告诉我?初起火时的详细情形是怎样的!”
    当下一名年轻的女将走了出来。
    燕色大公介绍道:“这是我辖下的一等武将雁菲菲,负责监察黑叉人在断路堡的动静。”接着转向雁菲菲道“菲菲你要说得不怕详细,一些看来像无须在意的事,对大剑师都可能重要无比。”
    这是我在妮雅和宁素外遇到的第一个净土女性高级将预,不禁留神打量了她多两眼,她的美丽当然及不上妮雅天仙般的艳色,但她却在拥有了净士女性骨子里的动人媚秀外,更多了她们缺少的刚健硬朗,这主要是因为她体型的扎实和肌肉的发达,一点不比男人逊色,看上去就像一头充满了劲和力的雌豹。奇怪我前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能是太多事情发生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了。
    雁菲菲没有因我的注目礼而有丝毫不安,先向燕色应了一声是,才向我恭敬地道:
    “火起得非常突然,刚开始时仅有八个火头,眨眼工夫整个城堡接近我们这方向的部份都陷进了火海里,但却一点也听不到喧叫,所以我除了派出侦察兵外,并严禁手下的人有任何举动。”
    我赞许地点头,只是从这精简扼要的几句话,我便知道这像一头难驯野豹般的女将,是个非常尽责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目睹整个突发的过程,并看得如此仔细。成为了净土军的最高统帅后,我时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运用所有的人才和资源,以对抗强大的黑叉人,因为没有人知道幸运是否会永远跟随着我,所以事事必须尽力而为,把握每名将须的性格才能,正是最重要的一环。
    这不让男儿的女将未待我追问,续道:“侦察兵送回来的报告后,大火完全将这边下山的路封闭,使他们没法更深人查探到黑叉人的动静;不过照估计,黑叉人若要将接近七万人和大量的物资由断路堡经山道撤离逐天山区,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即使由封隘堡重回我们手中那刻开始计算,他们也要明晚才可全军撤至山区外的平原。”
    燕色截入道:“我看这场大火,最少可烧上三天三夜。”
    一阵冰寒的高山夜风刮来,带来了高山独有的微微湿气,便我记起了促致我和红月结下合体之缘的那场大骤雨,问道:“像前两天那样的骤雨是不是常有的!”我的眼光落在将整个逐天山区上空染得血红的大火,心想除了像那天的豪雨,否则休想能将这样的大火淋熄。
    众人如梦初醒地呆了一呆,天眼答道:“大剑师思虑的精密,确是令人叹服,我们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天气跟行军的密切关系,但一时间脑筋都不曾转到这方面来。燕色、龙腾!你们是住往这里的人,只有你们最有资格发言。”
    我含笑和天眼对望一眼,想起平时此人沉默寡言,更不要说像刻下那般公开“捧人”,刹那间我已明白到他的用意,就是要蓄意在净土人、特别是北人心中加强我的正面形像。
    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多望他一眼,天眼眯了眯眼,微笑移开了眼光,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对于造性格孤独,拥有不寻常预知未来命运的老人,我特别有“知心”的深切感受。
    有一天我会离开净土,但跟这些高贵可爱的净土人所建立的交情,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心的。
    身旁的妮雅垂下头去,以免被人看出她眉梢眼角的情意,这细心敏感的妮子,自是着意到我们两人间的微妙情况。
    龙腾抢着道:“高山和平原的天气确是不同,人说绿茵原野的天气变幻莫测,但比起逐天山脉只是小巫见大巫,这里连一日之内也可以时晴时雨;但大骤雨却仍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剑师遇到的那场大骤雨,只是下在天原之上,在我们这山腰区域,人秋后早没有这样的豪雨了。”
    原来山顶和山腰的气候和雨量已有如此分别。
    燕色截入道:“刚才我来时、看到道旁的妮地与草丛有多条蚁路,这种蚂蚁搬巢的现象,通常都在大雨将临时发生的。”
    龙腾有点不高兴地道:“天气寒时,不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燕色微微一笑,并不争论。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是难处理。但又不得不处理,我压下对龙腾横蛮作风微微的反感,淡淡笑道:“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接着移到龙歌身旁,伸手赞许地拍了拍他肩头,安抚他道:“若三天内真的来了场大雨,你就是率领先头部队追击黑叉军的主将。”
    红石皱眉道:“我们有的是救火的设备,难道就这样坐看着先祖建下的城堡,烧个一乾二净吗?”
    我听出红石语中对我器重龙歌的不满,心中叹了口气,向他微微笑道“大公你不要耍弄我了,你能统率飘香城军民顶着黑叉大军长时期的猛攻,怎会不清楚黑叉人的诡计,若说眼衣这场火不是个陷阱,你肯相信吗?”
    红石见我给足他脸子,心中受用,容色放松下来,点头道:“大剑师说的是。”
    我知道这应是说上些重要说话的时候了,正容道:“各位或者会对黑叉人忽然放弃这么一个具有战略性的城堡,感到难以置信,是吗?”
    众人齐齐点头,要知弃堡容易占堡难。黑叉入失去了断路堡,便等如失去了通往天庙的立足点,霸占整个净土的美梦,将会更遥远了。
    我的眼光掠过众人,到了花云的俏脸时不由停了一停,她乎静地保保望了我一眼,别过脸去,眼光落在远处山下的火场上。我看得出她有点心事,只恨不知是什么?
    卓联大公出言道:“我看黑叉鬼是因惧了大剑师,给吓破了胆,加上自问抵受不了我们龙怒吼无坚不摧的攻坚能力,所以才匆勿撤退。”
    我淡淡一笑道:“我们绝不能因为轻易攻陷了封隘堡而生出自满自大的想法,虽然这是人之常情,连我起始时也曾将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眼光转往焚烧着的断铬堡,说道:“但这扬大火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表面看来,我是在教训卓联,但因我指出连我也曾和他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并没有使这身为七位大公之一的人物感到难受,反而露出思索我话意的表情。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道:“我们要紧记大剑师每一句说话,只有他才能带领净土人回到往日那美丽和平的世界里”众人轰然应是。
    我心中暗叹事情岂会如此简单,经历了战乱的净土,将永远不会一样了。
    这些在净土里属最高统治阶层的人物,正静待着我的说话。
    我转向站在红石身旁的宁素道:“宁素大公,告诉我,黑叉人为何要来进攻天庙!”
    众人愕了一愕,这道理岂非显而易见,因若不攻陷天庙,势将不能取得净土的控制权。
    宁素也像他们般先呆了呆,凝神一想后,才“呵!”一声叫起来道:“大剑师!我明白了,若可以选择的话,黑叉人是不会拣选有天险可守的天庙作战场的。”
    约诺夫拍腿叫道:“我也明白了,黑叉人此次退走,就是希望引得我们全军出击,待到了天庙外的大平原时,才和我们决一生死。”
    我不问其他人而问宁素,其中自是大有深意,南北之争似乎表面上消融了,但其实衍生的因素并没有消除,那亦不可能在一夜间消除。所以我必须利用七位大公间的微妙关系,将他们逐步推上合作团结、没有猜疑的轨道上。而身为北人的宁素因苦和红石的亲密关系,是个两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不会惹起妨忌。以后我还要好好地发挥她的作用。
    众人眼中均露出忧色,因重夺封隘的狂喜而带来“胜利将指日可待”的感觉,已破灭了大半,而我正是要他们有这种醒觉。
    我道:“别忘记在黑叉人里,有个熟悉我们的阴女师,她知道因我必须尽快赶返魔女国去,自然会是心切北征,好能早日将黑叉人赶回大海里,如此一来便会形势逆转,我们往日以逸待劳,不虞补给的优势便全都失去,所以仓猝北伐,只是自杀的行为。”
    燕色伸手搭在红石肩上,凑到他耳旁道:“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何连你老兄也这样佩服大剑师了。”接着向我道:“大剑师说得对,我们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事实上我们对断路堡北的敌方军事布置一无所知,如果冒失地追击敌人,可能会陷进万劫不复的绝境里去。”
    我微笑道:“有限度的追击仍是可以的,让我们看看天公的意旨吧。”
    龙腾道:“大剑师定是很累的了,不若先到我的大公府休息一下吧!”
    我现在已成了众人的核心,只要我到那里去,众祭司和其他大公便会跟到那里去,龙腾这邀请,或者真是出乎好意,却不无争宠之嫌。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劳什子圣剑骑士真不是易当。
    不过!一想到采柔、大黑和红月等仍在龙腾的大公府,回到那里去亦是理所当然,当下向大祭司和红石等道:“有没有兴趣再喝两杯?”
    众人笑着答应,但笑容都有点勉强。
    花云却在此时走了过来,平静地道:“大剑师,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明早我便会和灵智返回天庙,稍后再起程回到南方。”
    我心神一震,愕然望向这美丽善感的女祭司,她这样当众辞行,分明是不给我和她说私话的机会。
    妮雅走了上来,挽着花云的臂弯道:“花云祭司,难道不可以多待几天吗?”
    花云婉拒道:“离开南方实在太久了,那里有根多事情等待着我们。”
    我心中涌起愤怨,心想你既要避开我,便避开吧!笔意若无其事地道:“珍重了,花云祭司。”接着向花云身后的灵智道:“灵智祭司,你不向采柔道别吗?”
    灵智走了上来,伸手和我紧握道:“我早和小采柔说了,大剑师!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望向天眼,心中奇怪为何他不随这两人同返南方,恰好看到天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悲哀,然后避开了我的眼光。
    我心头狂震,手足立时冰冷起来,天眼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难道是有关采柔的命运?
    灵智放开了我的手,退到花云旁。
    花云有点犹豫,不知应否上来和我行触手礼。
    我再没有说话的心情,默言不语。转身带头往落城的石阶走去,心中升起一种感觉,或者我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花云了。
    我和七位大公坐在龙腾大公府的大花园里,远方城墙外是被火焰染红了的天空,提醒着我们战争仍是近在眼前的事。
    这个大花园远及不上飘香城红石大公府的花园,连一朵鲜花也没有,有的只是十多株大树,和杂生的藤蔓野草,可以想像在长期的战争里,没有人再有余暇去打理它。
    所有人,包括祭司们在内,都退到花园之外,所以这个本是“喝两杯”的闲宴,竟变成了净士最高阶层的军事会议。
    我很了解他们的心情,这时在他们脑中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如何将黑叉人逐回大海襄,对此无论我怎样解说,他们也是那么地急不及待的。
    我默然喝着闷酒,心中想着花云,想着天眼那奇怪得使人战栗的眼神,直至发觉其他人浅尝两口后,便半滴酒也没喝,才赧然放下杯来。
    妮雅关切地道:“大剑师,你是否累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事。
    红石乾咳一声,道:“我们私底下商量过后,希望能立即定出反攻北方的大计,但假若大剑师觉得……”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道:“这没有问题,便让我们举行净士历史上最重要的军事会议,一个以‘虎视’为名的会议。”
    身为虎视堡统领的龙腾兴奋地道:“这个‘虎视’会议将是我们净土子孙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会议。”
    与他齐名的红石和燕色都有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我淡淡道:“我希望这个会议代表了净土各军事集团一个新的开始,由今天起所有人都要抛弃了个人的荣辱和地域的偏狭想法,改以大局为重,团结在一起,为驱赶黑叉人而出力,否则将来这会议只是净士历史上的一个圬点。”
    众人一齐色动,齐声答应。
    我正容道:“谁可以告诉我有关北方的事!”
    龙腾正要发言,很少说话的谢问冷然道:“我想在这事上,宁大公最有发言的资格,因为她是来自最北端的临海大都会望海城,自黑叉人来后,一直且战且退,至天庙才止,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黑叉人的军力和北方的情势。”
    龙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却没有再作声。照我猜想,可能龙腾平时藉着和明月的关系,故特别嚣张,横行霸道。这从他要将自己儿子捧上大公之位一事便可见一斑。现在明月已死,其他人不自觉地联手来压制他的气焰。
    而龙腾之所以不遗余力来巴结我,亦是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形势。
    假设我能利用这种形势,或可达到一种微妙的人事制衡。
    宁素默然了好一会,眼中掠过缅怀和伤感,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闪着火光的夜空,唏嘘低声道:“我真的不愿去回忆那段惨痛的日子,看着一座座美丽的大城市陷落在黑叉人手里;亲眼见到至亲战友在身旁倒下受辱;自己也由个只懂享乐的无知少女,变成有沉痛经历,终日只想着如何去复仇的人……”
    众大公都沉默下来,神情郁穆。
    我看到妮雅眼中闪着泪光,显是想起老父被人砍杀斧下的痛心情景,禁不住对她怜意满胸。
    宁素不自觉地伸手理了理鬓旁的秀发,显示出女性温柔的一面,才勉力振奋起精神,道:“天河流往南方的是地藏河,流往北方的叫做流仙河,往正北奔腾而去,到了逐天和大海的中间处,继聚成聚仙大湖,碧波千顷浩瀚无边,由此再分成五条较少的河道和湖泊,随着地势,婉蜓流人大海里,北方的十座大城,便都建立在河湖交汇之处。”
    卓联唏嘘无限地道:“河流交通的发达,使北方兴旺繁荣,但也使黑叉人能将兵员物资,迅速调动。当年我负起聚仙湖旁临仙和旁仙两座大城的保卫之责,但几乎是刚接到黑叉人南下的消息,黑叉人的‘黑魔巨舰’便在湖上的浓雾里出现,使我连准备的工夫也来不及,唉!”
    我皱起了眉头,暗忖北方陷落,净土人的商船战舰,自亦是一艘不剩地落入黑叉人手里,现在我们凭什么反攻北伐?在兵力调动的机动性上,我们太吃亏了。而且即使净土人能在短暂时里建成新的舰队,也绝比不上有远洋航行经验的黑魔舰。
    果然宁素续道:“当时我们致败的因素,除了是在兵力和战争经验上及不上对方外,主要是被黑叉人一开始便完全控制了河湖,截断了我们水上的交通,使各城闲不能互相呼应,于是一座一座给他们如拾草芥般攻陷下来。”
    龙腾道:“自聚仙湖大海战后,我们净土的舰队被彻底击溃,由那天开始,我们再没有反攻的力量;直至退到断路堡,才能守住阵脚,但也是苟延残喘,幸好大剑师来了。”
    我问道:“现在最接近我们的北方大城是那座?”
    众人眼光投向谢问。
    谢问眼中闪出悲忿的神色,道:“是我的流仙城,那也是北方最美丽的两座名城之一,另一座就是宁素大公统治的望海城了”
    燕色道:“流仙也是北方制造船舶的大城,主要是因为城的四周不但有望之不尽的白木树,可作建船的材料,还产铁矿,所以若要北伐,首要之务,必须重夺流仙城。”
    我沉思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若我们这样做,这北伐之战必定要惨败收场。”
    众人齐齐愕然。
    红石最先醒悟过来,道:“因为我们看到这点,黑叉人也会看到,于是便可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欲夺取流仙城的大军,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必败无疑。”
    龙腾怒道:“未战怎可言败,假如我们明知敌人会在流仙城张开罗网等待我们,我们难道不可能在战略上作出致胜的设计吗?”
    燕色微微一笑道:“龙腾你若可以提供必胜的战略,我可保证红石向你斟酒陪罪。”
    龙腾愕然半晌,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红石气消了大半,呵呵一笑道:“若非大剑师刚教训了我们要团结一致,只是你刚才那番话我便不肯放过你。昔日我们败于被黑叉人控制了水路交通,今日若再次交战,亦会败于这致命的弱点上。何况我们对北方目前的情势一无所知,要设计战略亦无从入手,试想假若我们一走出逐天北路,便遇上黑叉王尧敌可怕的亲兵团,后果会是怎样?”
    卓联皱眉道:“但一日夺不回流仙城,我们也难以建造出一队能运兵北伐的舰队,反攻的大业亦难以完成。”
    一直没有作声的妮雅美目飘向我道:“你们有什么好忧心的,我看大剑师心中早有定计了,是吗?我们的圣剑骑士!”
    这妮子真可恶,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迎向众人的目光,微笑道:“告诉我,黑叉人的优势在那里!”
    宁素随口答道“优势的兵力、精良的指挥、水路的控制权。”顿了一顿,续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方各城都在他们掌握里,我们变成要劳师远征,而他们却是以逸待劳。”
    我淡淡道:“我们有什么优点!”
    众人呆了起来。
    红石苦笑道:“我真的想不出来。”
    妮雅不知为何心情转佳,捉狭地道:“我们当然有优点,就是有比黑叉人更精良的指挥,因为我们有大剑师作统帅。”
    待会定耍好好教训这妮子一顿,但这时当然不能计较,向妮雅狠狠道:“我们的优点岂止如此,例如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又如我们拥有的龙怒吼,多至数也数不清;假若我们能针对黑叉人的优点来设计,那黑叉人的优点便会全成为缺点。”
    燕色点头道:“大剑师记得是,照我估计,黑叉人既占据了我们十座大城,又要分兵攻打天庙和南侵,必无余力控制城外以千计的乡村,所以对于北方,他们只是完成了点的控制,而不是面的控制。”
    这番话,连龙腾听得直点头。我道:“说得好!这一场仗胜利的关键在于谁能夺得水路的控制权,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谢问道:“说到造船,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但我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在强敌环伺下建造起一队船队来,即管成功造了出来,又如何能突破黑魔舰队的封锁?”
    我默然片晌,突向妮雅道:“妮雅大公,请为我们斟酒。”
    妮雅呆了一呆,俏脸微红下,竟柔顺地为各人倒酒。
    我举起酒杯,向众人道:“来!大家喝一杯。”
    众人慌忙举杯一饮而尽。
    我放下空杯,从容道:“谢问大公说得对,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在现今的形势下建造一队船舰,就算造了出来,也绝不是黑魔舰的对手。”
    众大公愕然望向我。
    红石恃着和我熟络,问道:“那为何还值得要乾杯庆祝?”
    我微微一笑道:“我们这一杯,并不是要庆祝建造船队,而是庆祝不用建造船队。”
    众人更是目定口呆,大惑不解。
    妮雅嗔道:“大剑师最欢喜耍弄人,害得人心思烦乱,有计划嘛,为什么不快点说出来!”
    这妮子怎知我是故意要控制这些自负的净土大公们的情绪,以便将来指挥起他们来时,有似如臂使指,神秘一笑道:“妮雅大公,有什么是比建设更容易的!”
    燕色和红石同时击格叫道:“破坏!”
    我正容道:“就是如此,我们若能摧毁黑魔舰,便等于夺回水道的控制权,至少是大家扯平了。”
    妮雅皱起可爱的秀眉道:“但怎样可以做到?”
    红石忽有所悟道:“黑血!”
    燕色和龙腾齐应道:“是的!黑血。”
    我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道:“针对敌人优势的军力,我们若要取得胜利,除了倚赖黑血外,还须尽量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略,以乡村包围城市,常有一天我们完全封锁了水路,黑叉人便会重蹈当年净土军被切断得支离破碎的覆辙,而那亦是他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
    希望的火焰在众人眼中燃烧着。
    我知道我不但已振起了他们的志气,还赢得了他们进一步的信任和尊敬,只有在这样的形势下,北伐的大业才能开展。
    宁素兴奋得热泪盈眶,颤声道:“是的!只有这样,黑叉人的优点才会变成他们的缺点,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赶回大海*。”
    妮雅凑了过来,在我脸颊上重重吻了一口,轻轻道:“大剑师口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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