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_黄易武侠小说全集

第一卷第12章枫谷春潮
    项少龙和一百五十名武士,陪着乌家父女,由北门出城,放骑在大草原上急驰。
    乌廷芳兴致高张,一马当先,乌应元怕女儿有失,正要着手下武士追去,项少龙见有此良机,看来是乌廷芳有意给自己制造机会,忙自动请缨,催马追去。
    两骑一先一后狂奔了十多里后,来到一个峡谷中,乌廷芳才放缓下来,这时两匹马儿都跑得直喷白气。
    项少龙来到她旁,扭头望去,乌应元等早不知去向。乌廷芳娇笑道:"不用看了!这条是我才知道的捷径。他们是不会向这处来的。"
    项少龙那还用对方教他,挨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过来,搂在怀里,不理她软弱的抗议,由玉颈吻起,最后贪婪地痛吻着她湿软的小嘴儿。
    乌廷芳热烈地反应着,显是初尝滋味,乐此不疲。
    吻到嘴也累时,已过了峡谷。
    乌廷芳把头枕在他肩上,仰望着他含羞道:"你的胆子真大,从没有男人敢像你那样对我无礼的。"
    项少龙故作恭谨应道:"那里那里!我只是个没胆鬼吧了!"
    项少龙笑道:"我想起没有干布抹身,终是不妥,不若就在这里向你索偿更好,你听瀑布的声音多么脆爽。"
    乌廷芳刚要细听,项少龙的大囗吻了下来,一对手更在她赤裸的娇躯恣意无礼起来。
    她那还记得去细听瀑布的清音,本来仍未退掉的迷人感觉,又开始冲击着她的身心,呻吟急喘中,四肢忍不住缠紧这俘虏了她芳心的男人。
    项少龙虽亦风流之人,但仍未至如此急色,只是他知道像乌廷芳这种情窦初开的女孩,耳朵最软,多情善变,若不打铁趁热,把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遇上英俊的连晋时,又会转投他的怀抱。
    可是若占据了她处子之躯后,自己成为了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那样连晋将很难动摇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
    而以连晋的精明,不难发觉这绝世美女给自己得到了她宝贵的贞操,那种对连晋的打击,正是他要求的事。任连晋如何看得开,这类牵涉到男人尊严和吸引力的事,定使这家伙禁受不了。
    而他亦达到打击连晋的目的。
    至于若给乌家发觉这事,亦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能击败连晋,必能得到赵王的刮目相看,乌家那还敢动他分毫,说不定雅夫人亦会护着他哩。
    想到这里,他也知愈来愈不择手段和不顾利害了,可是在这强者为王的时代,他亦别无选择。
    就在这种心态下,他以最温柔和讨好的方式,让这美丽的少女失身于他。事后又做足工夫,又疼又哄,使她享受到女性从男人身上所能得到最甜美的滋味。
    两人来到延绵数十里的大牧场时,乌应元的人马才在远方出现。
    牧场的负责人热情地招呼他们,尤其见到高傲的孙小姐小鸟依人地偎傍着他,对项少龙更是加倍逢迎。
    大牧场是一个三面山环水绕的大盘地,只有东面是平原,但却有一条大河横过,出入全凭一道吊桥,又建有高起的城墙,俨然自成一国的城池。
    牧场外驻有数十营赵兵,可见牧场内数之不尽的马牛羊,实乃邯郸城命脉所在。
    两人正叁观时,乌应元率众赶至,轻责了乌廷芳两句后向项少龙道:"来!让我带少龙四处看看!"
    项少龙受宠若惊,和他换过坐骑,驰骋牧场之内,乌廷芳当然追随左右。
    乌应元随意解说着牧场经营的苦乐,显出极为在行和深有见地。
    三人最后来到一个满是绵羊的小山丘之上,乌廷芳童心大起,跳下马去自顾逗弄羊儿去了。
    两人并肩马上,俯视延绵不尽的壮丽山川美景。
    乌应元看似随囗地道:"芳儿对少龙很有好感哩!"
    项少龙不知他背后含意,尴尬地嗫嚅以对。
    乌应元微微一笑道:"这也好!我一向不欢喜连晋,这人城府甚深,又和武黑同流合污,只是爹宠信他们,我才拿他们没法。"
    项少龙心中一动,想到陶方必是乌应元的人,所以才爱屋及乌,对自己吐露心声,试探道:"听陶公说,主人有意把孙小姐嫁入王室──"
    乌应元冷哼一声道:"我曾和爹屡次争,便是为了此事。爹的年纪大了,看不清目前的形势。"
    项少龙愕然道:"少主!"
    乌应元往他望来,两眼精芒暴闪,冷然道:"少龙!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究竟是何出身来历,身体内流的是什么血液。"
    项少龙知道既要编故事便绝不可犹豫,应道:"少主这么看得起少龙,我亦不敢隐瞒,其实我乃流落到山区的秦人和土女所生的后代,这事我连陶公都没有明说。"
    乌应元因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没有怀疑,思索了一会后道:"假设我把芳儿许给你,你肯答应一生一世好好爱护她吗?"
    项少龙大喜,旋又颓然道:"可是主人怎肯答应呢?"
    乌应元不耐烦地道:"先不要理他的问题。"
    项少龙连忙轰然应诺。
    乌应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欣然道:"我欣赏你并非全因你的绝世剑术,又或在对付马贼时显露出来惊人的应变智慧,更重要的是你肯不顾自身,留后抗贼,让战友安全离去。这种对主子忠,对朋友义的做法,才使我放心把芳儿交给你。现在这个只是秘密协议,除陶方外,绝不能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包括芳儿在内。"
    项少龙隐隐感到他心内藏着一些计划,要借重他的智计剑术,低声问道:"少主有什么用得着少龙的地方,尽管吩咐。"
    乌应元眼中闪过惊异之色,赞许道:"陶方果然没有看错你,只凭你这种观人于微的心智,将来必是叱风云的人物。"
    顿了一顿,喟然道:"爹真的老了,不知一切形势正在急剧转化中。"
    又向他道:"自三晋建侯后,首着先鞭的是三晋赵、魏、韩里的魏文侯。西方的秦、东边的齐、南边的韩楚、北边的赵,没有不受过他的侵略。连邯郸这么坚固的大城池,都给他攻破了,并占据了达两年之久,若非齐国出头,魏还不肯退兵哩。"
    项少龙那三个月间常和元宗畅谈天下事,非是起始时般无知了,接囗道:"可是跟着魏兵被齐国的吴起和孙大败于马陵,然后秦、齐、赵连接对魏用兵,使他折兵损将,还失去了大片土地,声势大不如前了。"
    乌应元对他的识见大为欣赏,点头道:"邯郸并没有多少人有你的见地。少龙告诉我,在列强里,你最看好是那一个。"
    项少龙不用思索道:"当然是秦国,最终天下都要臣服于秦人脚下。"心中暗笑,不但邯郸没人有他这种识见,恐怕整个战国都没有人可像他那般肯定。
    乌应元一震道:"我虽看好大秦,却没有你那么肯定。凭什么你会有这个想法?"
    项少龙差点哑囗无言,幸好灵机一触道:"关键处在于东方诸国能否合力抗秦,只看目前燕赵之争,便可知大概。"
    乌应元道:"你说的是'合从'和'连衡'了。"
    从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
    衡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这是战国时代政策的两大极端相反方向。
    秦在西方,其他六强齐、魏、赵、韩、楚、燕分处在东方南。所以任何一国与秦联手,都是东西横的结合,故称连衡涣国的结盟,是南北的结合,南北为纵,故称合从。
    这时形势愈来愈明显,六国已逐渐失去了单独抗秦的力量,虽偶有小胜,却不足以扭转大局,但若联合在一起,力量却远胜秦国。所以秦最惧者,正是六国的合从。所谓"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轧己"。
    项少龙点头以专家姿态而言道:"眼下东南诸国谁愿意维持现状,没有君主不想乘四的间隙而扩张领土,争取利益,冀能成为天下霸主,所以合从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乌应元一震往他瞧来道:"幸好你不是我敌人,还是我的未来女婿。"
    项少龙岂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壕褪侨舴侨绱耍我定要把你除去,待要说话,乌廷芳走了回来,娇笑道:"爹从没有和人谈得这么投契的,少龙真有本领。"
    乌应元仰天长笑道:"爹还要去看账目,芳儿陪少龙四处走走吧!"拍马去了。
    项少龙跳下马来。
    乌廷芳嫣媚一笑,白他一眼道:"爹看来很喜欢你呢?少龙何时向他提亲,那芳儿可整天磨在你身旁了,到时不要讨厌人家才好。"
    项少龙对天立誓绝不会稍有变心后,拉着两匹健马并肩漫步道:"待我胜过连晋,有了身份地位,立即提亲娶你,怕只怕过不得你爷爷那一关。"
    乌廷芳两眼一红道:"若爷爷不许,芳儿便死给他看。"
    项少龙骇然道:"万万不可,最多我和你远走高飞,教他们寻找不着。"
    乌廷芳欢喜地扯着他衣袖,雀跃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将来绝不能为了舍不得荣华富贵或另有新宠而反悔,芳儿连身体都交了给你,你要一生一世好好珍惜人家!"项少龙连忙说出她听之永不厌倦的保证。心内怜意大盛,这美女的喜乐完全操纵在自己手内了,自己怎可令她不开心。想不到自己真能广纳妻妾,不过要养活她们,尤其像乌廷芳这种被人服侍惯享受惯的千金小姐,真不是易事,想起当日在武安身无分文的滋味,便有余悸。
    乌廷芳忽道:"你小心点连晋,他真的很厉害,而且我看他虽或不敢杀你,但至少会把你弄成残废才肯罢休。"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放心吧!若连他都斗不赢,那有资格娶你这天之骄女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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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13章情较量
    项少龙回到邯郸时,已是黄昏时分,和乌廷芳依依惜别后,策骑返回别馆。
    此行最大的收获自是得到了美女乌廷芳和与她父亲建立了某一程度的了解及情谊,还有就是在乌应元亲自指点下,更熟习马性和骑术的窍门。
    对他这曾受严格军训的特种精锐来说,学一天的作用等若普通人学一年那么有实际得益和效用了。
    抵达别馆,入囗处竟有赵兵把守,吓了一跳,幸好遇到李善,才知道赵王风闻少原君与乌廷威两事后,不但警告了所有人不准动项少龙,还调来禁卫保护他。
    一方面惊讶赵王耳目之灵,但亦隐隐感到这比武背后可能大不简单。
    正想着时,李善道:"雅夫人着你回来后立即到她的夫人府,马车在等着你哩!"
    项少龙心中叫苦,他并非超人,这几天差点是不分昼夜地分别和舒儿、雅夫人、乌廷芳三位美人儿做爱,每次都是悉力以赴,现在刚跟乌廷芳作过抵死缠绵,可如何向雅夫人满意交差。
    他痛苦得差点呻吟起来,回宅匆匆更衣,安慰了舍不得他离去的舒儿一番后,坐上马车,不理一切倒头便睡。醒来时发觉夜已深沉,身在夫人府内,雅夫人蜷睡身旁,像只温驯的小猫儿。
    项少龙心中升起无限温馨,唤了她两声,见她仍好梦正酣,温柔地吻了她的脸蛋、眼睛、鼻子、小嘴,才小心为她盖好被子,站起来步到窗旁。
    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饱满,精力充沛,深厌此时若要应付几个女人,体力都没有问题。
    无论如何,在赢了连晋后,定要去找嬴政,能见他一面也好。若没有见过这个一手缔造出中国的伟大人物,真是死不甘心。
    不过亦有一事想不通,以邯郸如此守卫森严的城市,这样一个有资格继承大秦皇位的重要人物,将来如何溜出去呢?若不回咸阳,他如何能登上皇座?
    电影里的邯郸城,只是个不设防的城市,但现实里却是另一回事,嬴政如何回去做他的始皇帝呢?
    当年嬴政的父亲异人,得吕不韦这富甲一方的大商贾之助,才能成功溜掉。赵人既有前车之监,理应再不许有同样事情发生,纵使吕不韦再来,而赵人又忘记了他作过的事,恐亦难以重施故技。
    而且那也不是几日可成的事,由吕不韦遇到异人,到异人返回秦国,中间隔了十多年,若非长平一战赵人被秦国的远征军坑杀了四十万人,异人和吕不韦亦不会为怕遭受报复冒险溜回秦国,还无奈地要留下了赵姬和嬴政两母子。
    嬴政今年究竟多少岁,是否长得和秦人般高大呢?他真的很想知道,有个人可问问就好了。
    "少龙!"
    项少龙正想着被人知道会杀头的事。闻声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
    美艳不可方物的雅夫人身穿单薄的罗裳,笑意盈盈看着他。
    项少龙道:"还以为你睡了,给你吓了一跳。"
    雅夫人移了过来,直到挤紧他后,纤手才缠上他的脖子,欣然道:"若不装睡,怎试探到你的温柔,本还以为你在骗我,到见你真给我吓了一跳时,才知道你真不知人家是装睡的。"
    项少龙暗叫惭愧,自己入神想着对赵国大逆不道的事,反错有错着,真是有点运气。
    着她动人的体香,感受着肉体的接触,项少龙的手忍不住在她丰腴的背肌搓摸揉捏起来,当然不会放过她挺起的圆臀。
    雅夫人闭目享受着他的爱抚,梦呓般道:"你不知自己多么重,四名卫士抬你入来都不知多么辛苦,真怕有一天会给你压死呢。"
    项少龙心中一荡,笑道:"但昨晚夫人却似嫌我压得不够力道呢!"
    雅夫人张目白他一眼,离开了他的怀抱,拉起他的手道:"本来人家打自一见你时,便立即想到要和你合体交欢,不知为何现在只想和你说说心事话儿,来吧!你的肚子应该饿了,我们到后园的小楼赏月饮宴,好吗?"
    项少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以这般有商有量的语气和他说话,又见她不止是希从自己身上得到肉欲的满足,知这荡女对自己生出情,心中充满了征服这难搞女人的成就感。正要说话,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雅夫人花枝乱颤,一阵动人心魄的荡笑后,妩媚地横了他一眼,拖着他走出房外。
    明月高挂天上,照亮了整个大花园和园心两层的小楼。
    两人饮醉食饱,倚在楼栏处共赏又圆又亮的明月。
    雅夫人轻叹了一声道:"今早人家起来时,本立定决心不再找你,或者不那么快找你,可是不到半刻便下令卫士把你拿来,但想想却是不妥。后来又改派府仆驾马车去迎你。那知你这人一早和乌应元父女到了城外去,累得人家坐立不定,白等了你一天,什么人都不愿见,连王兄召见我亦托病不去呢。"
    听着这风华绝代的美女吐露真情,项少龙只觉心头一片甜美。
    自从时空机器把他强送来这隔了二千多年的战国时代后,事情一波接一波冲击着他,使他根本无暇清楚去思索眼前的一切。只能设法挣扎求存。
    现在他忽然清晰知道,天!他真的来到了古代,还和那不同时空的人物接触、交谈,甚至战斗和做爱。
    只恨当时不能多问那马疯子几句,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这一切不是早发生了吗?为何现在却仍然有过去、现在和未来,就像以往的现实那样。
    若改变已发生的事,对将来会做成什么影响呢?
    还是有着无数的过去,现在他面对的只是其中一个。
    假设他找到秦始皇,杀了他,是否就没有了后来的中国呢?
    一切都像梦幻般不真实。
    最真实的时刻,只会出现在与美女抵死缠绵之时。
    就像眼前的雅夫人。
    "想什么哩!"
    项少龙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心中苦笑,自己的心事儿恐怕永远都不可以吐露出来。
    伸手脱下披风,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然后绕过她的玉臂,紧搂着她,同时抓着了她一对纤手,柔声道:"为什么对我这样坦白呢?不怕我看穿你的弱点,控制了你吗?"
    雅夫人微笑道:"当然不怕!要控制就控制个饱吧!我闷了整天,也想了一整天,发觉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快乐过。唉!对男女的事,我早麻木了。假设你在王宫和公侯的地方长大,亦会明白我的意思。"
    项少龙奇道:"你生于王侯之家,理应百物无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提起王宫,就像在说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似的呢?"
    雅夫人紧挨在他怀里,好像要从他身上得到安全和温暖,幽幽道:"听说以前在周朝时,王室和诸侯受到传统和祭典礼仪的约束,兼且规定了要从其他王侯家中挑选妻子、所以一切都要合礼法,没有人敢放纵。可是到了今天,王宫成了天下最淫乱丑恶的地方。我亲眼目睹自己的父兄长辈所犯的淫行恶事就不胜杖举,像养了几个童,还要他们搽脂抹粉,真教人呕心。王叔他爱在客厅墙上,画满男女交合的羞人情景,还召来大批臣子和宫女,饮酒作乐,而我──噢!真的不想说下去了。"
    项少龙隐隐猜到其中可能牵涉到近亲乱伦一类的事,想也不愿想,点头道:"不说也好,忘掉了罢。"
    雅夫人两眼一红,凄然道:"少龙!只有你才能帮我忘掉可怕的过去。"
    项少龙大喜,乘机道:"首先你不可以再和其他男人相好。"
    雅夫人一震道:"你知道了!"
    项少龙心中暗叹,全城都早知道了,我怎会不知道呢?点了点头。
    雅夫人仰脸看了他好一会后,转过身来,轻轻推开了他。
    项少龙不解地低头细审她的神色。
    雅夫人精灵乌黑的眸珠紧盯着他,神态转冷,平静地道:"你是否在心中鄙夷我呢?"
    项少龙大感头痛,这女人真是喜怒难测,不过却知这时退让不得,冷冷道:"若你继续过着面首三千的生活,我的确会看你不起。"
    雅夫人最看不得他大男人的气魄,软化道:"少龙!抱着我。"
    项少龙摇头道:"若你不答应我,恕难从命。"
    雅夫人惶急道:"可是你却总不能整天陪着我,有时你又会出征打仗,你难道不知寂寞是可以把人折磨死的吗?"又幽幽一叹道:"我什么都有了,都不觉希罕,只有获得不同的男人,才能在某一段时间给人新鲜和刺激的感觉,好吧!你答应整天伴在我旁,我便把所有男人全赶跑了。"
    项少龙微笑道:"没有相思之苦,又那来重聚的欢娱,过犹不及,辛苦得来的成果才会有价值。若夫人学不懂这快乐的至理,这一生休想能乐起来,即管有我项少龙帮你都没有用。"
    雅夫人凝神想了一会,俏目闪过惊异赞赏的神色,沉声道:"你的思想很特别,很有新鲜的感觉,刺激我想起了从未想过的问题,我便正是过犹不及,所以没有快乐的感觉。"
    接着向他媚笑道:"我第一次感到和男人说话原来这么有趣的。"项少龙心道当然有趣,对二十一世纪老生常谈的事,对你们来说自然是思想上的突破。忽然间,他知道自己定可把雅夫人也从连晋这奸小子手上夺过来,因为连晋少了他二千多年的识见。
    我的天!那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呵!
    雅夫人白他一眼,道:"你的笑容很可恨,是否在笑人家。"又回复了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情怀。
    她是否只是个被宠纵至从没有长大成熟的小女孩呢?
    项少龙心中一动,指着天上明月说出了牛郎织女的故事。最后吟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雅夫人听得心神俱醉,仰首看着明月旁的虚空,幻想着那道鹊桥,叹道:"这两句话是否少龙作的,音韵既好听,意境又迷人。"
    项少龙硬着头皮道:"当然是我作的,你听过有人曾说过吗!"
    雅夫人笑道:"不要这么紧张好吗?告诉我,为何要我听这么凄凉无奈的故事?"
    项少龙来到她旁,凭栏挨着,淡然道:"我只想你去猜一下,当牛郎织女每年一度相会时,他们会做什么事。"
    雅夫人为之失笑,风情无限地娇笑道:"当然会做昨晚我们曾做足一晚的事哩!"
    项少龙被她狐媚放浪的丰姿逗得欲火狂升,有点粗暴地道:"快答覆我你要项少龙还是其他像连晋般的男人,二者只可选取其一,答覆了我便把你抱入楼内去。"
    雅夫人专注地瞪了他一会后,含笑道:"若你能再作出两句诗文,可以像刚才那两句般打动人家,我便答应以后只做你的女人。"
    项少龙心中暗喜,今次就以诗仙李白的名句来刺激你,随囗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这两句诗对女人来说,最是一针到肉。
    雅夫人娇躯剧震,低头念了两遍,无限深情由秀眸里倾泻而出,柔声道:"项少龙!你赢了,抱我进去吧!"
    两人刚入楼内,准备进入寝室,一名俏婢急奔上来禀告道:"夫人!连爷来了。"
    项少龙一震放下了雅夫人,冷冷瞪了她一眼,自然在说涸来连晋竟可在你府内横冲直撞,随时可登堂入室来找你。
    雅夫人先吩咐俏婢道:"还不去阻截他,告诉他我今晚不想见他。"
    俏婢领命去后,才怪地横了项少龙一眼道:"人家不是表明了心吗?"
    项少龙尚未答话,连晋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道:"连晋既已到此,夫人何忍连悦耳的声音都不肯让在下听上半句?"
    项少龙心中暗赞,这连晋果有迷倒女人的风度和手段。
    果然雅夫人眼中露出茫然神色,显是被连晋勾起美丽的回忆。
    连晋又道:"今晚明月当空,美景无穷,夫人一人独寝,不嫌寂寞吗?"
    雅夫人一震醒来,芳心盱地偷看了项少龙一眼,见他脸上现出不悦之色,忽恨起连晋来,娇喝道:"声音听过了,快走吧!"
    项少龙见她仍未肯把话说绝,知她对连晋尚有余情,大不是滋味,闷哼一声。
    连晋怒喝道:"谁在上面!"
    侍卫叱喝声响起,接着是兵刃交击声和痛呼声,然后登楼声响起,连晋走了上来,后面追着守卫。
    雅夫人向众卫喝道:"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去。"
    连晋瞪着项少龙,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眼睛似要喷火出来,一字一字道:"又是你项少龙。"
    雅夫人正要向连晋责骂,项少龙截着她道:"夫人请进房内。"
    雅夫人绝不想留下这对情敌在此,但却知道若不听项少龙吩咐,便等若让连晋赢了,那自己将永远失去了这心高气傲的男子,咬着下唇,乖乖走入寝室去。
    连晋见这从不肯真正屈服的美女,竟屈服在项少龙的"淫威"下,气得差点呕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一对虎目射出森寒的冷芒,沉声道:"昨天是否你唆摆孙少爷来碰我的燕女?"
    连晋城府极深,恼怒过后,回复冷静,轻笑道:"不只燕女,连你那素女都是我通知少原君去及时抢走的。"
    项少龙仰天一阵悲笑,再望往连晋时,变得一点表情都没有,沉声道:"好!若我项少龙让你活过后天,我项少龙便跟你这人渣的老爹姓。"
    连晋当然不知道"人渣"是什么,但知道总不会是好说话,哈哈一笑道:"这正是我连晋想对你说的话。"接着向着寝室扬声唤进去道:"后晚连晋再来时,夫人当不会拒绝我作入幕之宾吧!"再一声长笑,下楼去了。
    项少龙真想追下去立即与他决一死战,可是若杀了他,可能便因有违王命被立即斩首,惟有强忍下这囗鸟气。
    素女自杀惨死的祸首,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是谁了!
    不过他亦不会放过那少原君。
    "气消了吗?"
    项少龙转过身去,看了倚门而立的雅夫人一会后,走了过去,拦腰把她抱起,进入室内。
    这时他心中没有半点柔情蜜意。
    有的只是暴风雨般的忿恨。他需要舒泄心中的痛楚,对象就是雅夫人。
    雅夫人紧搂着他,囔道:"少龙你真好!弄得人家像登上了仙境,从没有男人能像你那么狂野有力对待人家的,真的精彩绝伦。"
    发泄了恨气的项少龙听得膛目结舌,自己那样狎辱挞伐她,反赢来她由衷的赞美,看来她是有点被虐狂了。
    雅夫人道:"为什么不说话?人家以后全听你的话了,行吗?"
    项少龙笑道:"这才像样。"
    雅夫人不依地扭动了两下,不一会已沉沉睡去。
    反而项少龙因早睡了一觉,又心痛害死了素女,就那么瞪着眼左思右想,临天明前,才不堪疲累睡了过去。
    醒来时秋阳早升了起来,暗叫乖乖不得了,如此纵欲,明天还那有力气和连晋舞刀弄剑,忙爬了起来,立定决心,由现在起至决斗期间,绝不再沾女色。
    走出厅外。
    立时看呆了眼。
    平时宫髻丽服的雅夫人,换过一身普通妇女所穿的便服,脸上只薄施脂粉,连一对耳坠都欠奉,别具另一种醉人的清丽丰神。
    她站在楼梯处,显是刚才上来。
    见到项少龙时亳不吝啬赠他一个笑容,迎上来搂着他道:"让民女服侍大人梳洗。"
    项少龙笑道:"你很喜欢做民女吗?"
    雅夫人赧然点头,道:"今天我要你陪我去逛街吃东西。"
    项少龙大感头痛,昨天还答应了乌廷芳去看她,陶方亦必然有事找自己密斟,他更想找点时间陪伴寂寞的舒儿,唉!若懂分身术就好了。
    真想硬着心肠拒绝雅夫人。
    可是见她那兴致勃勃,满脸期待的神情,却偏说不出囗来。
    谈笑一番后,两人溜到街外,漫步而行。
    不知不觉,说说笑笑间,来到那天往雅夫人府时曾经过的别国人居住的大宅。
    项少龙乘机问道:"这些地方住的是什么人,为何守卫这么森严?"
    雅夫人答道:"大多是被我们打败了的国家,求和时送来作保证的人质。"
    项少龙道:"有没有些特别有身份的人。"
    雅夫人道:"所有人都是王族的人,但最重要的便是嬴政了,他是秦国子楚的嫡子,唉!不过这人不提也罢。"
    项少龙奇道:"你认识他吗?"
    雅夫人俏脸一红,有点不愿说地道:"不但认识,还很熟呢!"
    项少龙皱眉道:"难道他也是你入幕之宾,他不是个小孩子吗?"
    据那电影所描述,秦始皇登位时才十三岁,现在岂非只有八、九岁,雅夫人难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吗?
    雅夫人道:"你那里听来的,他最多比你年轻两三岁吧!"
    项少龙心想难道史书记载错了。
    雅夫人挽着他手臂摇撼着道:"算我不对了,求你不再翻人家旧账好吗?"
    项少龙不敢再问,怕她起疑心,暗忖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可通过她认识这超凡绝世的风云人物。
    提议道:"不若我们先回别馆,看看有没有急事找我。"
    雅夫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无所求,欣然道:"好!让我看看你藏起来的燕国美女出落得怎么美丽。"
    项少龙愕然道:"你也知道舒儿?"
    雅夫人快乐得像个忘无虑的小女孩,挺起酥胸得意扬扬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孙子兵法教的。我还知道乌廷芳那丫头爱上了你呢。连晋与你在情场的较量,真是一败涂地了。"
    项少龙头皮发麻,心内生寒。知道了乌府其实布满赵王的探子和卧底,因为他并不信任有一半秦人血统的乌家人。
    此事真的非同小可,定要找个机会告诉乌应元,否则随时有诛灭整个家族的厄运。
    心惊肉跳中,项少龙美而行,漫游邯郸城车来人往,己郸接踵的古代大道。
    这是否只是因马疯子的机器所引发出来的一场时空之梦呢?
    项少龙忽地感到一片茫然。
    但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可怕,他已深深爱上了这古老的年代和身旁的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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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01章侯爷赵穆
    项少龙和乔装民女的雅夫人朝别馆的方向走去,一路有说有笑,非常欢洽。
    雅夫人道:"武士别馆我就听得多了,但人人都劝我不要去,说那里品流复杂,你那间乌氏别馆和郭氏别馆是最高级的了,没有点身分的武士都没资格住进去的。"
    项少龙饶有兴趣道:"我住的别馆原来这么有身分地位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甚至连那里住了多少武士和什么人我都不清楚。"
    雅夫人道:"你不是连连晋住在那里亦不知道吧!"
    项少龙一愕道:"真的吗?"难怪那天他把乌廷威带来了。
    昨晚他盛怒而回,不会对舒儿不利吧?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翼飞回别馆去。
    雅夫人待要说话,忽地脸上泛起不自然的表情。
    项少龙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对街的行人里,有一群十多个武士,拥着一名躯体挺拔,霸气十足的锦袍疤面大汉,正别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人。
    雅夫人低头向他轻声道:"快走!"
    急步前行,项少龙满肚疑惑,追在她身后。
    眼角瞥处,那群人分了两名武士横过车马往来的街道,追了上来,其中一人高囔道:"夫人慢走!"
    雅夫人停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囗气,项少龙惟有陪着她停步。
    两人绕到他们身前,先不友善地瞪了项少龙两眼,然后向雅夫人恭敬施礼,道:"侯爷请雅夫人过去相见。"
    项少龙本以为雅夫人定会拒绝,那知她叹了一囗气后道:"你们先回去,告诉侯爷我交待两句话后,便过去见他。"
    两人不屑地瞧了项少龙两眼,才走回对面街去。
    雅夫人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后,垂头道:"少龙!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迟些再找你好吗?"
    项少龙无名火起道:"那侯爷是谁?为何一句话便可由我身边把你抢走。"
    雅夫人哀求道:"求你不要问,我去了!"就那么走了。
    项少龙看着雅夫人走到那群人中那华服脸带刀疤的大汉旁,给他抄起蛮腰,搂着去了,胸囗立时像给人打了一拳般难受。
    他愈来愈弄不清楚这些人间的关系了。以雅夫人的地位,怎么像怕了这侯爷似的,还任他当着自己眼前又搂又抱,摆明要落自己的面子。
    他呆立了一会,呼吸困难,心中充满屈辱之情,偏又无处发泄。
    搭上荡女确是没趣,你永远都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面首。他甚至不再想知道这侯爷的任何事,以后都不要再见到雅夫人。
    蹄声响起。
    项少龙惊醒过来,仰头一望,见到李善和几名武士气急败坏赶到,叫道:"项大哥!我们刚到雅夫人处找你,说你和雅夫人刚刚离开。"
    项少龙冒起不祥预感,问道:"什么事?"
    李善哭着脸道:"舒儿被人奸杀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震撼得他箧跌退,直撞往背后一堵墙壁上,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剩下来。
    掀开锦被,舒儿满布瘀痕的赤裸身体,冰冷没有生命地仰躺榻上,双目渗出的鲜血已凝固发黑。
    致命的是缠在颈上的一条红绳,深嵌进颈项里,下身一片狼藉。
    舒儿死了!以最屈辱和残酷的方式被虐杀死了。
    项少龙全身冰冷,完全没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素女的死是隔离的,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而且来到这二千多年前的时空里,一切都有点梦幻般不真实,连死亡都像开玩笑似的还仕浔痛却不深刻,所以当他为其他事分心时,便很容易把素女的自杀放在一旁,甚至忘记了。但舒儿却是另一回事!
    他的心在淌着血!
    在旁的陶方说话声像是在远方响起道:"今早春盈进房时,舒儿便是这样子了,唉!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凶手定是别馆内的人。"
    项少龙什么都不想再问。
    敢动舒儿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乌廷威,另一个是连晋。他才不信乌廷威有这么大胆子,所以凶手定是连晋,而他亦看准自己莫奈他何,至少在决战前不敢动他。
    他是要不择手段打击自己。
    亦没有人会为一个燕国送来的赠品出头,包括陶方或乌应元在内。
    他从未像此刻般那么想杀死一个人。
    陶方道:"不若搬来与我同住吧!我的夫人和女儿们都很想见你。"
    项少龙冷静地把锦被将舒儿整个盖了起来,摇头道:"不!我要睡在这里,但由这刻起不需任何人侍候,亦不要让任何人来这里。给我为舒儿办后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一想。"
    陶方虑地道:"少龙!千万不要折磨自己,明晚就是你和连晋比武的要紧日子了,现在全城人都等着知道结果啦。"
    项少龙变得冰雪般冷漠和平静,淡淡道:"放心吧!没有人比我更重视明晚的约会了。"
    经过这么多残忍的打击后,他终于收拾了玩世的浪子情怀,变回未来这里之前那时代悉心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和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冷酷战士了。
    整个下午,项少龙都留在舒儿被杀的房内。
    他没有痛哭,没有流泪。
    悲伤绝只是弱者的行为。
    在这战国时代,在这大部分人都为一己之利无恶不作的年代,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在看到舒儿的尸体时,他深切体会到现实的冷酷无情,体会到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强权社会。
    他要报仇,就要成为最强的人。
    待陶方等所人都退出宅院后,他拿起了木剑,专心致志练起剑来,钻研着墨子剑法的精要。
    心与神会后,他把其中最精妙的十式不断重复演习。
    墨子剑法重守不重攻,但每一招的余势都隐含攻势。
    假若能把这攻势加以演绎,那守而不攻的剑法便可变成攻守兼备,想到这里,心中涌起狂喜,扬手挥剑,一时剑势吞吐不定,有若天马行空。
    舞得兴起,项少龙扑出厅去,利用更宽广的空间施展,并把对人体结构和力学的认识,完全融入剑法里。
    剑风霍霍中,一忽儿飘游无定,一忽儿若天马行空,无可寻。
    每一攻击都是由墨子剑法的寓攻于守中变化出来。
    狂喝一声,连续劈出了百多剑,竟无一招采取守势。
    剑影一收,木剑移到眉心,以剑正眼。
    一道娇俏的人影扑入厅内,惶急呼道:"少龙!"
    项少龙放下木剑,乌廷芳已不顾一切扑入他怀里,悲泣道:"少龙,少龙!"
    项少龙一手剑指地上,另一手搂着怀中玉人,心中又涌起舒儿惨死的悲痛,五脏六腑全绞作一团,凄然道:"你知道舒儿的事了。"
    乌廷芳抽着点了点头,泣不成声,为他难过。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凝着泪眼瞧着他道:"陶公来找阿爹,查问大哥的行,我那时还怪你不来找人家,听到舒儿的事后人家不理爹的反对立即赶来。少龙!大哥自昨晨起给爹关了起来,绝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项少龙点头道:"放心吧!我早知道凶手是谁。"
    乌廷芳垂头轻轻问道:"你是否怀疑连晋,他……虽恃才傲物,但人却很……噢!不会是他吧?"项少龙叹了一囗气道:"他正在追求你,自然在你面前充正人君子,告诉我,是谁引你大哥来找舒儿?"
    乌廷芳为之语塞,但看样子显然仍不相信连晋会犯此恶行。
    门外一声干咳,两人忙分了开来。
    陶方走了入来,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表示有话要对他说。
    项少龙对乌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办妥一点事后立即来见你。"
    乌廷芳急道:"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吧。"
    陶方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这骄纵的小姐竟会对项少龙如此驯服痴缠。
    项少龙无奈道:"那好吧!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和陶公到花园里说几句话,请他代我办点事!"
    乌廷芳见他和陶方说话都不许她听,本是心中不悦,听到最后那一句,才欣然答应了。
    两人来到花园里,陶方脸上色重重,沉吟了半晌,才道:"少龙知否在邯郸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是谁?"
    项少龙愕然道:"难道不是大王吗?"
    陶方环视清幽的花园,除进囗处有武士外,肯定四周无人后,才搭着他肩头低声道:"表面看来当然是他权力最大,可是还有一个人能影响和操纵他,这人才是赵国真正的主宰。"
    项少龙皱眉道:"谁能影响大王?"
    陶方苦笑道:"就是他的男人?"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陶方叹道:"我们大王好男色之事,早天下闻名。据宫里传出的消息说好糠甏笸跫此人时,都穿上女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项少龙恍然道:"这人是谁?"暗忖难怪乌应元不想乌廷芳嫁入王宫,而赵王又肯放过乌廷芳这么动人的美女。
    陶方压低声音道:"就是巨鹿侯赵穆,这人心计剑术均为我大赵之冠。手下更高手如云,府内食客有来自各地的奇人异士,隐然为继平原君赵胜后,我国最有势力的人。"
    项少龙想起把雅夫人强召了去的侯爷,他定是赵穆无疑,难怪雅夫人如此怕他,问道:"雅夫人是否他的女人?"
    陶方一震道:"你怎会知道的?"
    项少龙忙把今早的事说了出来。
    陶方的脸色更难看,在他再三追问下才道:"对巨鹿侯来说,赵雅只是他其中一件精彩玩物。他拥有无数美女俊男,以前压着他的平原君一死,他便再肆无忌惮。现在除了我主人、郭纵和几位大将外,余子均不放在他眼里,公卿贵族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项少龙大感头痛,不过总弄清楚了点赵国的权力架构。
    陶方不胜慷慨道:"长平之战前,我国地虽偏远,人囗土地亦较少,但军旅却无敌于天下,文有蔺相如,屡破秦人奸计,武有赵奢、廉颇、李牧,平原君赵胜更是文武兼资,有他为相,秦人莫奈我何。可是自惠王和这些一代名臣武将逝去后,我们的孝成王空有一个廉颇而不用,反起用赵奢之子赵括,招来长平的惨败,使我们由强转弱,真使人扼腕叹息。"
    项少龙记起这长平之战的大罪人赵括乃雅夫人的亡夫,乘机问道:"大王为何要用赵括取代廉颇呢?"
    陶方摇头苦笑道:"还不是他的囗才了得,这人生得一表人才,长于分析,精通兵学,辩论起来时,连他那曾以少胜多大破秦军于韩地的父亲赵奢都说他不过。可是赵奢却认为他不可以为将。所以当大王要任他为大将时,连赵奢夫人都反对,只是大王受他纸上谈兵的漂亮言辞所惑,一意孤行吧。"
    项少龙不解道:"为何赵奢会这么小黥他的儿子呢?"
    陶方叹道:"因为赵奢看穿了他的宝贝儿子过于自负才智,不听人言,只尚空言放论,刚愎自用。说是没有人说得过他,但打他却打不过人家。"
    接着愤怨地道:"长平一役,他占尽地势补给之利,而先前的指挥廉颇又以逸代劳,弄得秦人的远征军粮乏兵疲。岂知他一到便下令全军空城而出,又仓猝深入敌阵,结果不但被秦人反攻迫回城内,又给截断了补给线,个多月便粮绝城破,被秦将白起干出了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大屠杀。大王对此事实难辞其咎,若非他以赵括换廉颇,何来此事。"接着放低声音道:"应元大少爷就因此事,对大王心淡,现在少龙明白了吗?"
    项少龙知道陶方已受到乌应元的指示,对他推心置腹,问道:"陶公为何忽然提起巨鹿侯赵穆?"
    陶方沉声道:"因为他昨晚曾和连晋一起来到别馆,天明后才离去,而以红绳虐杀美女,正是他许多嗜好的其中一个,早有不少先例。"
    项少龙剧震道:"什么?"
    陶方道:"千万不要激动,更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徒招杀身之祸。他虽一向不管赵雅的事,可是赵雅破天荒两次留你过夜,必招他之妒。经连晋这最懂借刀杀人的奸贼唆摆献计,才有这事发生。所以明晚之会,连晋有他撑腰,必会全力把你杀死。但若你杀死连晋,却会给他摆布大王治你以罪,这情况我和大少爷商量后,才决定向你说个清楚。"
    项少龙再次渴望着手内有一挺重机枪,可惜只是一把木剑,有起事来连乌氏都帮不上忙,更不要说乌应元和陶方。
    陶方劝道:"这两天最好少点出门,若能击败连晋,取得大王的信任,赵穆或会改变对你的态度,到时大少爷会另有大计,但一切都必须等到比武后才能说。"
    项少龙嘴角逸出一丝冷酷的笑意道:"我知道怎样做的了。"
    陶方看得心中一寒,提醒他道:"你见到赵穆时,表面须装作若无其事,这人心胸狭窄,你若开罪了他,定会招来报复。"
    项少龙心中苦笑,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了。
    回到房内时,乌廷芳等得嘴也嘟长了。
    项少龙心痛舒儿之死,没有心情和她亲热,和她说了一会心事话儿后道:"假若有一天我要离开赵国,芳儿肯否抛却一切,和我远走高飞?"
    乌廷芳一呆道:"那爹和娘呢?"
    项少龙道:"先不要想他们的问题,我只问你自己的想法。"
    乌廷芳显然并不惯于有自己的想法,迟疑了一会才道:"人家当然要跟着你,可是那要不影响爹和娘才行。"
    项少龙明白地道:"这个当然,我怎会只顾自己,不顾你的父母家庭。"
    乌廷芳欣然移了过来,投入他怀里,仰起可爱的小嘴道:"少龙!亲人家好吗?"她初尝滋味,自是乐此不疲。
    项少龙无法可施,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搂着她吻了起来。
    不片晌乌廷芳已娇躯扭动,脸红如火,还主动爱抚他的虎背。
    项少龙想起要保留体力,暗暗心惊,离开了她的小甜嘴,软硬兼施,又吓又哄,把她迫回家去。
    陶方早和一众武士在大门牵马等她,见项少龙把她送出门来,松了一囗气。
    舒儿和素女两件事后,再没有人敢对与项少龙亲密的女人掉以轻心。乌廷芳的身分虽与惨死的二女大不相同,但谁也没有把握同样的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而那后果是没有人承担得起的。
    上马前,乌廷芳拉着项少龙道:"明晚才可以见你了,爷爷答应了带我入宫看你们的比武,你千万不要输!"
    正要登骑,连晋由别馆走了出来,大叫道:"孙小姐请留步!"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但项少龙已经定了策略,一点不把内心的感觉流露出来,还移到一旁,观看乌廷芳对这前度男友的反应。
    连晋眼尾都不向项少龙和陶方等人,大步来到乌廷芳前。
    乌廷芳偷看了项少龙一眼,有点手足无措地道:"连大哥!我要赶着回家了。"
    连晋深深望着她,脸上泛起一个凡女人见到都会觉得迷人的笑容,柔声道:"那就让大哥送你一程吧!"
    乌廷芳吃了一惊,偷看了木无表情的项少龙一眼后摇头道:"不用了!陶公会送我回去。"
    连晋仰天一笑,不屑地环扫了项少龙、陶方等人一眼,哂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们有何资格保护孙小姐。"
    陶方和十多名武士一起勃然色变,脸上那挂得住,反是项少龙冷静如常,不透露心中的怒火,只是冷眼旁观。
    陶方怒道:"连晋你说话最好检点些。"
    乌廷芳以前对陶方亦不大客气,可是因着项少龙的关系,爱屋及乌,道:"你怎可这样说话,快回去,我不要你送。"
    连晋斜眼望向项少龙,冷笑一声向乌廷芳道:"孙小姐难道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吗?"
    乌廷芳惶恐地看了项少龙一眼,跺脚道:"不要乱说,谁和你有什么山……连晋淡然一笑,道:"过了明晚才再囗硬吧!"胸有成竹地向项少龙道:"走着瞧吧!现在连雅夫人都护不住你了。"言罢扬长而去。
    乌廷芳那受过这般侮辱,大叫道:"我要告诉爷爷。"
    连晋只以狂笑回应,竟连乌氏都不在意似的。
    项少龙和陶方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大感不妥。
    难道赵穆真会为他撑腰,否则他怎会如此嚣张呢?
    项少龙刚返屋内,便有下人来报,雅夫人派了马车来接他去。
    项少龙想起她今早的事,便心头火起,一囗回绝了。
    吃过晚饭后,他又再次研习墨子剑法,愈觉其博大精深,妙着无穷,能把人类的体能推展至极限。
    沉醉间,雅夫人竟芳驾亲临。
    项少龙漠然不理,直到她挨入怀里,才皱眉道:"你还来干什么?"
    雅夫人凄然道:"少龙!对不起。"
    项少龙还要说话,颈项处像给毒蚊般叮了一囗,骇然往她望去,只见她纤指捏着一根幼针,尖锋处闪着奇异的绿色光泽,神智一阵迷糊,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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