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年人重温的友情呢,
    还是垂暮者偶然的忆恋?
    轻轻地,我想去一吻那灯球了。
    灰白的,淡黄的秋夜的灯,
    是谁的和平的笑脸呢?
    不说话,我认你是我的老相识。
    叮,叮,一个金甲虫在灯上吻,
    寂然地,他跌醉在灯下了:
    一个温柔的最后的梦的开始。
    静夜的秋灯是温暖的,
    在孤寂中,我却是有一点寒冷。
    咫尺的灯,觉得是遥遥了。

垮就垮吧,秋天
    没有谁可以动摇我
    我的镰刀
    悬在心头
    没有谁可以使它不生锈
    它明晃晃
    有着更冷的意志
    它带着我
    渡过水银的河
    渡过水银的河
    它带着我
    在发高烧的树林里徘徊
    佝偻的正义像鱼刺
    我卡在鱼刺上
    举着我的镰刀倒退
    我和整个秋天一起倒退
    我望见了醉醺醺的鱼
    总是醉醺醺的
    我望见了秋天的军队和风
    在塔尖上
    我望见啊,再望见……
    云是那更高的眺望者
    不死,不死就是广泛的沉默
    就是改造,洗头,高音喇叭
    ……
    就是……
     ...

风中我看到一副爪子是
    黑豹长在土中
    站在土里一副爪子
    摁着飞走的泥土是树根是
    黑豹泥土湿润
    是最后一种触觉
    是潜在乌木上的黑豹是
    一路平安的玄子
    捆绑在暴力身上
    是它的眼睛谛视着晶莹的武器
    邪恶的反光
    将它暴露在中心地带
    无数装备的目的在于黑豹
    我们无辜的平安没有根据
    是黑豹
    是泥土埋在黑豹的影子然后影子
    饶着影子
    天空是一座苦役场
    四个方向
    里我撞入雷霆
    咽下真空吞噬着真空
    是真空里的煤矿
    是凛冽是背上插满寒光
    是晒干的阳光 ...

深夜的旷野
    两列火车一闪而过的瞬间
    我看见对面火车上
    那个站在车门旁抽烟的人
    夜色中
    他也肯定看见了我
    他和我有同一张脸
    同一种脸上的表情
    1999.3.13

商店之行列永远是年青的,
    时时闪耀着孩子的眼睛
    向每一个过路人作态,
    若有意,若无意。
    过路人永远是年青的,
    它们在追逐迅疾的车轮,
    没有疲乏,没有回转,
    不知道是否星辰在天。
    武装永远是年青的,
    象一群人形的钟在街路上,
    他们四双脚做了钟摆,
    但时间是不会流动的。
    且到有夜色的胡同里去吧,
    叫卖声永远是年青的。
    虽然有人听了十年九年,
    他觉得他记错了岁月。
    夜色遮不住老树的裂纹,
    对面的墙壁也久已失修了,
    但墙壁上的影子象花枝,
    春风吹 ...

归巢的鸟儿,
    尽管是倦了,
    还驮着斜阳回去。
    双翅一翻,
    把斜阳掉在江上;
    头白的芦苇,
    也妆成一瞬的红颜了。

她坐在我身旁一声不吭
    只消半只烟的功夫
    我们就打消的沉默
    我提议说
    咱们断了吧
    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又点着烟
    只吸了半根
    胃开始隐隐作痛
    我狠狠地掐灭了烟
    我不想给它更多的时间
    我想自己不能象爱烟一样爱她
    所以决定在她离开我之前离开
    可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我索性又点着一根
    这时她突然起身走了
    都没看我一眼
    而且走的很快
    可还没消半根烟的功夫
    她又折反回来
    手里举着两瓶矿泉水
    2001,8

月亮像一只透明的河虾
    带着湿淋淋的印象
    从群山的怀抱中挣脱了。
    第一声鸡啼,把溪滩上的薄雾
    向白天提了提;渐渐显露的河水
    像一片活泼的舌头舔进了
    静穆的群山脑髓间记忆的矿脉;
    它触及了皮肤下另一条隐秘的河流
    几乎和我们看见的一模一样,但
    更温暖,更适合人性的需要;
    令人惊讶的程度,就像我们突然发现
    在我们所爱的人身上活着
    另一个我们完全陌生的人。
    光明在冬日依然坚持拜访我们──
    唤醒树上的居民,命令她们
    制造出奇异的声响,然后用山风
    吹打畜棚的窗棂 ...

从不同的角度
    看到的总是这些
    不知名的东西
    它们掉在路边
    它们毫无变化
    但它们变化着周围的环境
    它们变化着我们的心情
    当我们冲到这里
    总要停足
    当我们还没有冲到这里
    总要预算着与它们的距离
    为了这些不知名的东西
    我们面面相觑
    犹疑不定
    摸不清它们的底细
    到底我们离不开它们
    还是它们过分坚强
    使我们暂时迷失方向
    或者永远找不到任何一个方向
    1991.4.3

曾经我采撷最纯真的思念
    为你编织光彩重生爱的花环
    可是在我笨拙的手中它失落了
    随之我的心也跌碎成片片
    曾经我收集最纯净的泪水
    为你连起晶莹夺目爱的珠链
    然而在悠悠岁月里被你淡忘了
    如今只剩下解不开的残线
    可否选择死神做最后的爱人?
    允许我在她的冰吻里长眠
    在她的环抱冷却激情的生命
    忘记世间又过去多少彩霞春天

祝你订婚的花篮弯曲的藤条
    曾插满美丽的花
    如今花凋谢了花篮蒙一层灰尘
    我以颤抖的双手
    剥去卷贴藤条的银箔纸
    裸藤条弄直劈成三尺的家法
    慈爱及责己
    爱与怨满怀沸腾
    最小的女儿啊
    你可知道「母爱如海」的比喻
    无须我说「如何地爱你」
    你该知道「逆女」的态度
    必须我来教训
    自从你未成熟的十八岁曲解了母爱自由民主
    忘却了东方美德是「孝」行
    不愿让你背着「不孝顺的女儿」的名出嫁
    尽管你认为我是老朽的思想
    以野蛮的行为鞭打你
    当鞭打下的刹那
    疼极的心流 ...

平静,
    湖面一闪而逝的阳光,
    一盏黑色的电灯,
    在夜里燃烧。
    刚下楼梯,
    从电车里钻出来,
    顺着下水道疾行,
    我想体验,
    欢乐的质量。
    墙中吐出的舌头,
    窗帘是生活的尿布,
    我,
    一个阴郁、低沉的中年人。
    5号路上,
    汽车慢慢地爬,
    男女,
    舒适的甲虫们,
    楼道里,
    摇滚乐,
    轰然而响,
    从睡梦中醒来。
    从梦里醒来,
    我提着一只湿漉漉的裤子,
    一大堆血,
    挤满向日葵的房间。
    是夏天吗?
    忽然听到,
    婴儿的啼泣声。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名人轶事网  

GMT+8, 2025-8-26 23:34 , Processed in 0.203125 second(s), 51 queries .

郑重声明:本论坛资源均由会员从网上收集整理所得,版权属原作者。

如涉版权,请发邮件admin@storyren.com,将立即整改。

返回顶部 返回版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