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是我那个很宝气的
    娃儿,生他那天他屋老汉
    正好关工资,所以就取个名字
    为叫关关。这娃儿从小
    猴跳虎跳,尽在外头葛孽:
    今天去茅厕里头看妹崽屙尿,
    明天又去抢王老太婆的冰糕。
    哎呀,打都打不转来。
    他屋老汉硬说这娃儿
    爹不象娘不象
    象他隔壁杀猪匠,气得我
    喊天叫地都扯不抻抖:
    我往年和肉联厂的张烂脚杆
    只耍了几天朋友,他要
    记一辈子!他自己呀?先是
    和那个穿得筋筋吊吊的打字员
    裹起,后头又去日对门
    杨癫子的婆娘,妈卖麻逼的
    工资都关不起了, ...

午后的一场大雨
    并不能带来晚霞
    雨停了
    可天色依旧灰暗
    太阳象是被拾垃圾的孩子们
    揉捏着,脸上污迹斑斑

我是一个新水手
    往乳粉罐里装整个海
    再用爸爸穿过的厚蓝夹克
    裹住航行的星星、浪沫
    海,被老水手搁在移晃的餐盘上
    一匙匙倒进,粗大胡髭的喉管,吞下
    我,每天只喝一点蓝颜色,很智慧的,
    让蓝色流进黑褐色瞳仁,贮藏好
    海水动态的、泼辣的
    声音
    晚上,好安静
    我掌着舵,喜欢拉水平线
    在鞋上打漂亮的结。想,高大的自己
    跟时间站在一块,想在海上寻找到
    昔日灯火底下,海洋故事写的
    消失在大海的人
    我不相信,他们已经死亡,不再出现
    因为,昨晚我还梦到
    哈克船 ...

天空布满星辰的时候
    我走出母亲的身体
    并躺在她的身边
    她的泪水还没有干
    双眼不知疲倦地望着夜空
    我出发的地方
    母亲失去了重量
    象树叶停留在空中
    她是多么年轻
    眼睛亮若宝石
    微笑如沐春风
    身体匀称结实充满弹性
    对生育儿女没有丝毫的恐惧
    我是她为自己制造的亲人
    她一生崇拜的明星
    我看见黑暗深处别人
    看不到的事物
    在重重光阴之外那天空中的福祗
    指示母亲成为我的恩人
    我使她的辛劳得到报偿
    使她的衷老还掌握着青春
    我永远可以重回母体
    和她相 ...

白天,她看我是个
    可怜的聋子,她
    惊天动地的大嗓门儿
    只不过是市场街上
    一件花里胡哨的小摆设
    而午夜,仿佛被
    仁慈的“有关部门”
    命名为助残时刻
    她把睡衣当作翅膀
    在霓虹灯的助威下炫耀
    她随时脱离生活的本事
    她过分宽容使她成了
    社会各阶层的标本室
    我的嘲笑她认为只是
    一个实习医生的浅薄
    而我像个老师傅似的
    脸上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1998,5,18,午夜

明月照耀在荒凉的金色沙漠,
    明月在北海面上扬着娇娇的素波。
    寂寂地对着浮荡的羊群,直立着,
    他觉得心中激动了狂涛,怒海,一泻的
    大河。
    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在湖上渡过,
    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吹进了沙漠。
    他无力地虚拖着腐烂的节枚,沉默,
    许多的诗来在他的唇上,他不能哀歌。
    远远的天际上急急地渡过了一片黑影。
    啊,谁能告诉他汉胡的胜败,军情?
    时时断续着呜咽的,萧凉的胡笳声。
    秦王的万里城绝隔了软软的暖风。
    他看不见阴山脉,但他忘不了白登。
    啊!明月一月一回圆,啊 ...

三十生日起得稍晚
    连我自己也想不到
    已置身甘南藏区
    窗外细雨绵绵
    遥远的父母请受我一拜
    没有什么能够报答
    你们的恩情没有什么好运
    抵得上到这世间走它一遭
    让你们的高贵品质
    继续引领我保估我吧
    要是没有我这只
    鸟儿将独自飞翔那些
    花朵会白白开放
    这个房间将住着另外一人
    绝不写诗而是弄得一屋子烟雾
    令服务员头疼
    或者没有我亲人们
    会少一些烦恼睡得安稳
    也没有谁无端弄笔亵渎神灵
    实际上我三十岁尚无一个仇人
    足见我活得何等平庸
    三十年了,真 ...

鱼躺在番茄酱里
    鱼可能不大愉快
    海并不知道
    海太深了
    海岸并不知道
    这个故事是猩红色的
    而且这么通俗
    所以其实是关于番茄酱的

记得河开始黑的时候
    父亲眼中的光就消失了
    接着沿河两岸的青草一一枯去
    父亲的眼中就再也没有泪水流出
    空气里夹杂着季节腐烂的味道
    村庄前的土地在风雨中化为灰烬
    一个村民已不再是一座村庄已不再是
    一块土地我记得他们牵着牛
    离开河岸的情景路在他们的脚下
    折断从此他们去向不明
    我在诗中寻找了十年只找到
    父亲拧灭烟蒂时拧下的嘴唇
    和含在嘴唇中来不及说出的
    那半句话那半句话现在
    只剩下几个声音仿佛水中
    冒出的几个求救的气泡
    是否也会归于沉寂

挤在一起睡觉的羊儿
    多少滴颤动的露水
    独擎于十月的杯中
    月亮
    用那只银碗
    把自己端到了什么地方
    我只祈求:
    眼前
    看不见也摸不着的
    黑牛毛帐房里
    有个野草染红指甲的牧羊女
    我祈求:
    她
    剪一片火
    施舍给流浪异乡
    经过她睡梦和羊群的人
    ——因为温暖让我比任何人醒得更早
    让我感激
    让我用朝霞一样鲜润的嘴唇
    对周围的陌生事物
    一一问安
    1999.6.19

在阿灵顿国家公墓
    他们用隆重的军礼
    安葬自越战归来
    这位无名的兵士
    但我们将如何安葬
    那千千万万
    在战争里消逝
    却拒绝从亲人的心中
    永远死去的名字

《蛇》
    药罐里煎着月光和雨水,蛇有痨病
    它青盐漱口,在题诗的荷扇上咯血
    春天,桃花落了一地
    蛇在夜晚总有着姣好的身段和
    锦瑟年华
    它小腹胀痛,摇身变团黑风化为一缕轻岚
    脸上的香料湿在弹不出韵的古筝上
    我怀疑其已有身孕
    我鼻若玉柱,四字海口,大耳相衬
    一顶青色文生巾,白玉镶嵌
    身着黄缎色文氅,内衬青里衣
    白袜青履
    我燧石燃起大火
    一只蝙蝠粘于我腰间的香草囊
    俯身去寻丢失的玉佩
    佝偻的山坡上
    琼楼玉阶总坍塌于远处寒寺的鼎鸣里
    皂墙的后面,我月下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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