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九月己亥,上即位于太和殿,以明年为乾隆元年。
    ——《清史稿·高宗本纪》
    寿康宫里静悄悄的。太妃们哭了许多日也尽累了,所有的昔年情意恩宠,随着泪水,也都殆尽了。余下的日子,也是活在富贵影里,然后那是数得清的富贵,望不尽的深宫离离,寂寞孤清。
    前朝嫔妃们所住的寿康宫,安静得如同活死人墓一般。哪怕是才十几二十岁的先帝遗妃们,也被尘埃覆没了,再没有了一丝活气。
    落在偌大的紫禁城内廷外西路的寿康宫,是不同于鲜活的东西六宫的,那是另一重天地,也是住着皇帝的女人们,也是帐帷流苏溢彩,阑干金粉 ...

待到晚来时分,青樱回自己殿中歇息,只觉得精疲力竭,连抬手喝茶的力气也没了。
    惢心吩咐了一声,立刻便有小宫女上来,捶肩的捶肩,捏背的捏背。阿箬准备了热水正要给青樱烫手,惢心悄悄摇了摇头,低声道:“换冰水来吧。”
    阿箬即刻换了水来,惢心已经从黄花梨的银锁屉子里找了一段清凉膏药出来,伺候着青樱浣了手,用银签子仔细挑了点药膏出来,小心翼翼地抹在青樱十指。
    阿箬见青樱的十指个个留着绯红的印子,知道是烫的了,不觉柳眉倒竖,叱道:“惢心,你是跟着小主出去的,怎么小主的手会烫得这么红?你是怎么伺候的! ...

这日清晨起来,青樱匆匆梳洗完毕,便去富察氏宫中伺候。为了起居便于主持丧仪诸事,富察琅华便一直住在就近的偏殿。
    青樱去时天色才放亮,茹心打了帘子迎了青樱进去,笑道:“小主来得好早。主子娘娘才起来呢。”
    青樱谦和笑道:“我是该早些伺候主子娘娘起身的。”
    里头帘子掀起,伺候洗漱的宫女捧着桎巾鱼贯而出。青樱知道富察氏洗漱已毕,该伺候梳妆了。
    茹心朝里轻声道:“主子,青福晋来了。”
    只闻得温婉一声:“请进来吧。”
    两边侍女双手掀帘,半曲腰身,低眉颔首迎了青樱进去。青樱不觉暗赞,即便是国丧 ...

夜深。
    殿中富察氏正喝药,莲心伺候在旁,接过富察氏喝完的药碗,又递过清水伺候她漱口。方漱了口,素心便奉上蜜饯,道:“这是新腌制的甜酸杏子,主子尝一个,去去嘴里的苦味儿。”
    富察氏吃了一颗,正要合着被子躺下,忽地仿佛听到什么,惊起身来,侧耳凝神道:“是不是永琏在哭?是不是?”
    素心忙道:“主子万安,二阿哥在阿哥所①呢,这个时候正睡得香。”
    富察氏似有不信,担心道:“真的?永琏认床,怕生,他夜里又爱哭。”
    素心道:“就为二阿哥认床,主子不是嘱咐乳母把潜邸时二阿哥睡惯的床挪到了阿哥所么 ...

外头的月光乌蒙蒙的,暗淡得不见任何光华,青樱低低说:“怕是要下雨了呢。”
    惢心关切道:“小主站在廊檐下吧,万一掉下雨珠子来,怕凉着了您。”
    正巧素心引着太医出来,太医见了青樱,打了个千儿道:“给小主请安。”
    青樱点点头:“起来吧。主子娘娘凤体无恙吧?”
    太医忙道:“主子娘娘万安,只是操持丧仪连日辛劳,又兼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只须养几日,就能好了。”
    青樱客气道:“有劳太医了。”
    素心道:“太医快请吧,娘娘还等着你的方子和药呢。”
    太医诺诺答应了,素心转过脸来,朝着青樱一笑, ...

云板声连叩不断,哀声四起,仿若云雷闷闷盘旋在头顶,叫人窒闷而敬畏。
    国有大丧,天下知。
    青樱俯身于众人之间,叩首,起身,俯身,叩首,眼中的泪麻木地流着,仿若永不干涸的泉水,却没有一滴,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悲恸。
    对于金棺中这个人,他是生是死,实在引不起青樱过多的悲喜。他,不过是自己夫君的父亲,王朝的先帝,甚至,遗弃了自己表姑母的男人。
    想到这里,青樱不觉打了个寒噤,又隐隐有些欢喜。一朝王府成潜龙府邸,自己的夫君君临天下,皆是拜这个男人之死所赐。这样的念头一转,青樱悄然抬眸望向别的妻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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