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骄魔女_小说在线阅读_梁羽生

第45章铸错已成甘自尽仟情今又惹相思
    东海龙道:“你看这位老禅师已是死了多时,颜容尚自栩栩如生,只在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旁边有一点青紫之色,肉名人轶事眼几乎看不出来。”
    蓬莱魔女用心细察,果然如此,同道:“这其中又有何古怪?”东海龙取出一管银针,在古月禅师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旁边轻轻一插,银针中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了一滴黑色的血液。蓬莱魔女既惊且喜,说道:“这么看来,古月禅师也还是中毒死的了?华谷涵——”东海龙道:“华大侠也没有说错。古月禅师是先中了魔鬼花之毒,然后被人用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功夫震伤奇经八脉而亡!可惜华大侠只看出后者,没看出前者。”
    东海龙歇了一歇,继续说道:“据我猜想,古月禅师由于内功深厚,那魔鬼花之毒虽然厉害非常,能杀人于不知不觉之间,但古月禅师不比常人,中了此毒,却没有立即便死。于是他以上乘内功,闭目坐禅,与所中的剧毒相抗,意欲等待华人侠回来相助。哪知华大侠未曾回来,那凶手先自来了,乘他中毒之际,用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功夫杀了他!老禅师内功深湛,在他死亡之前,已把毒质凝聚一处,上行至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附近,故而这一处的血液是黑色的,但因毒质蕴藏,眉心却没有现出黑气。”他一边说,一边用银针在古月禅师手臂上一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的血果然是红色的。
    东海龙叹道:“古月禅师内功之深,当真是世所罕见。要不是他早已中毒,那凶手纵有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奇功,也决不能一举手便杀了他!”蓬莱魔女道:“依你看,下毒者与震伤他奇经八脉者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东海龙道:“这就非我所知了。但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无疑的……”蓬莱魔女道:“是哪一点?”
    东海龙道:“庙中窜出的那条黑影,倘若真是武林天骄的话。他就不是下毒之人,他在那样短促的时间之内,至多只能震伤古月祥师的奇经八脉,决不能在下毒之后,再等到古月禅师坐禅之时才补下毒手。”蓬莱魔女道:“以罡气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虽是武林天骄的绝技,但也未必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东海龙叹道:“这凶手的武功决不在武林天骄与华大侠之下,倘若是另有其人,那就更可怕了!”
    蓬莱魔女忽道:“那外地来的挂单和尚,是个什么人,东园前辈可知道么?”
    东海龙道:“我曾听得古月禅师提过,只知道他是敦煌来的和尚,法名释湛,与古月禅师早就相识的。详细的来历,我就不知道了。这和尚沉默寡言,我知道他身有武功,但深浅如何,也还是高深莫测!柳女侠,你怀疑他是凶手?”
    蓬莱魔女道:“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离奇失踪,此事大是可疑!”耿照道:“他不也是中毒死了的吗?”东海龙道:“他因何而死,没见着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我可就不敢断定了。”耿照道:“但他总是死了。我曾碰着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其冷如冰,显然已是气绝多时!”想起当时突然受惊的情景,犹自不禁心悸。蓬莱魔女沉吟半晌,说道:“这个,这个,只怕其中有诈……”东海龙道:“据我所知,天竺传来的一派内功,可以闭息多时,要诈死也非难事。但华大侠也是曾经进来察看过的,他的眼力何等厉害,若然诈死,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蓬莱魔女低首沉思,突然问道:“东园前辈,你第一次进来之时,曾否注意此人?”东海龙道:“我一发现他们三人已死,就赶紧去看古月禅师了,他是否诈死,我倒未曾详察。”蓬莱魔女道:“是啊,想来华谷涵也是和你一样心思,最关心的只是古月禅师的生死,也就无暇详察他人了。”
    东海龙忽地叹了口气,如有所思。蓬莱魔女道:“前辈想及何事。”东海龙半晌道:“没什么。不过我是在那黑影从庵中浑出之后,立即便进去的。那时古月禅师已经死了。而这位释湛和尚那时也还未失踪,虽然不知他是真死假死,总之他不可能是那黑影的了。嗯,武林天骄于我有恩,我也但愿凶手并不是他。”东海龙的话语前后不连贯,但意思是可以听出来的。既然两者不是一人,释湛禅师就至多只能是下毒的凶手,而非以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功夫杀古月禅师的凶手。这么样,武林天骄就仍然难以洗脱嫌疑。他说的那“我也但愿”四字,正是因他已感觉到蓬莱魔女似是竭力要为武林天骄洗脱嫌疑,有感而发的。东海龙对武林无骄颇有好感,但也不禁为笑傲乾坤叹气,心中想道:“从柳清瑶对武林天骄的关心程度看来,只怕她对武林天骄的感情,也是更在笑傲乾坤之上了。”
    蓬莱魔女心乱如麻,太师府中的那条黑影,古月庵中窜出的那条黑影,武林天骄,这三者究竟是三个人,是两个人,还是同一个人?再加上释湛和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的离奇失踪,当真是迷雾重重,令人难测。不过有一点她稍感安慰的是,有了释湛和尚的离奇失踪之事,武林天骄的嫌疑总是减了几分。
    东海龙道:“释湛若非诈死,那就是有人将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搬出去。这事情就更复杂,更奇怪了。”他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天就快要亮了。这许多离奇之事,今晚都凑在一起,一时之间,也实是难以参透,出了如此竟外,这古月庵我们是不便久留的了。
    快些给古月禅师收殓吧。”这古月庵中有人施舍的义棺,当下耿照便给东海龙帮忙,装了三具棺材,安置在大雄宝殿之内。
    蓬莱魔女叹口气道:“明日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发现了这三具棺付,不知要多么惊诧?嗯,那挂单和尚与占月禅师,是个什么样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东海龙道:“这个,古月禅师倒没和我说过。但华大侠住在他的庵中,而他也放心让释湛在此挂单,当然是相信得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决非泛泛的了。”
    东海龙钉好棺材,问道:“柳女侠,你在临安可还需要逗留?”蓬莱魔女道:“我与耿照还要会一会辛弃疾。东园前辈,你呢?”
    东海龙道:“柳女侠,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倒有一事相求。”
    蓬莱魔女道:“清瑶绵力所及,当效驰驱,请前辈吩咐。”东海龙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实是为了我那不肖的二弟。”
    四霸天中南山虎南宫造排名第三,东海龙口中所说的“不肖的二弟”,指的就是他了。
    蓬莱魔女道:“你说起来,我倒要告诉你一件事了。我在千柳庄曾碰见过你的二弟,他和那柳元甲、金超岳似是一路,只怕也有私通金寇的嫌疑。”东海龙叹口气道:“岂止嫌疑,他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一股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水寇,要待金虏南侵之时,作为内应。他早已另外拜了大哥,与我反而若不相识了。”蓬莱魔女心道:“怪不得我在千柳庄之时,听得樊通称他二哥,原来他果然是另外有了一个大哥。”问道:“他这大哥却又是谁?”
    东海龙道:“是一个隐名的魔头。我几经查探,只知那人是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口外一个小岛的岛主。他们还有一个三弟,名叫樊通,手下有数千水寇。这帮水寇的首领,名义上是樊通,实际都是听那大哥指挥的。下月初五,他们都要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小岛上集会,商议接应金兵之事,听说那魔头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武林,陆路以柳元甲为领袖人物,水路就是那隐名的魔头了。我怕孤掌难鸣,这次本是想请华大侠相助的,岂料还未来得及和他一提此事,他已是走了。”蓬莱魔女仍然说道:“下月初五,距今还有十八日之多,赶得及的。我会了辛弃疾之后,助你一臂之力便是!”
    耿照忽道:“我也愿意追随。”东海龙诧道:“耿公子,你何必去冒此险?”蓬莱魔女微微一笑,说道:“让他一同去吧。南山虎有个仇人,是他的好朋友。这人到了那天,多半也会到那岛上。”耿照果然是为了挂念珊瑚,因此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她会面的机会的。耿照给蓬莱魔女说中心事,不觉黯然。
    东海龙己钉好棺材,抬头一看天色,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说道:“咱们该拜别老掸师了。”点起香烛,正要叩头,蓬莱魔女忽地俏声说道:“嘘,似是有人来了!”三人连忙躲藏起来,一观究竟。
    只听得“卜”的一声,一颗石子落在石阶,这是夜行人“投石问路”的手法,东海龙与蓬莱魔女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决意静观其变,当然不露声息。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说道:“你刚才不听见箫声笑声?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早已走得远了。这庙里还能有什么人?进来吧!”
    东海龙认得是那挂单和尚释湛的声音,不由得心头怒起,想道:“这秃驴果然真是诈死。古月禅师收留了他,他却恩将仇恨,哼,这回我非叫他真死不可!且先看看和他同来的又是何人?”
    另一个声音接着说道:“笑话,你当我是怕了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不成?不过你的主人既然是要斗智不斗力,我也只好从他。我投下这颗石子是想试探那女娃子在不在这古月庵内?”话声未了,两条黑影已越过围墙,落在大雄宝殿外面的天井。这另一个人也是和尚,正是被蓬莱魔女迪得他跳下西湖的那个番僧——竺迪罗。
    释湛道:“好,戒日法王,你把解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吧。”竺迪罗道:“你须得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擒那女娃儿。”释湛笑道:“戒日法王,你武功粉强,又擅使毒,为何还对付不了一个女娃儿?”竺迪罗道:“你不知道,那女娃儿虽非我的敌手,本领也很不错。
    普通毒名人轶事药,对她未必生效,若用剧毒,我可还舍不得害死这美貌的娇娃呢。黑白修罗,我也想收服他们作我仆人,是以要你相助。”释湛道:“看在你与我家主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份上,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也必须卖我这个人情,把解药给我,还得给我瞒住主人。”竺迪罗道:“知道啦,别罗嗦了,见了古月禅师再说。”
    蓬莱魔女大为奇怪,心道:“这秃驴要讨什么解药,难道还能将古月禅师救活不成?他是个出家人,却又有什么主人,当真是稀奇古怪1”
    那两个和尚走上台阶,一眼看见大雄宝殴内的三具棺材,吓了一跳。
    竺迪罗道:“不妙,看这情形似是有人来过了?”释湛面如上色,一言不发,三脚两步,疾奔进去。
    古月禅师的棺材头立有灵牌,东海龙点的香烛也还未熄灭,释湛看了这个情形,惊异不定,喘着气叫道:“把解药给我!”
    就在说这活的时间,以迅捷无伦的手法,把棺材钉拔起,将棺盖揭开。
    竺迪罗在一旁冷冷说道:“用不着我的解药了!也好,我这解药珍贵非常,比魔鬼花更为难得,我自己也只有一颗,省下来更好!”释湛茫然松手,“砰”的一声,棺材盖上。释湛伏名人轶事在地上,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
    竺迪罗笑道:“天下除了你的主人之外,想不到这老和尚也能受你三下响头,你也总算对得住他了。”释湛缓缓起立,走近一步,蓦地啐了竺迪罗一口,厉声喝道:“你骗我,你是使了无可解救的剧毒,杀了古月禅师!”呼的一声,声出掌发!
    只听得“镗”的一声,大雄宝殿的巨钟无人敲击,却突然响了起来,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原来竺迪罗见释湛神色愤怒,早防他突下杀手,为古月禅师报仇,一闪闪开,释湛的劈空掌力撞到了钟上,就如有人用锤敲击一般。
    东海龙正是躲在悬挂大钟的横梁之上,藉着一面匾额,作为遮掩,见此情状,也不禁暗暗吃惊,心道:“这和尚的功力好纯,只有在我之上,绝不在我之下,看来是不用我出手相助了。”
    东海龙初时以为这释湛是害古月禅师的凶手,本拟杀他的,如今见他如此动作,情知其中定有蹊跷,遂决意再作旁观,让他和竺迪罗先打了一场再说,说不定还可以从这二人口中,探听得更多秘密。
    东海龙以为这两个和尚必定有一场好斗,哪知心念未已,只听得释湛一声厉呼,“好,你下得好毒手!”已是倒在地上!
    竺迪罗谈淡说道:“你现在可知道我并不是说谎了吧?”东海龙和蓬莱魔女正想跃出,听他这句话说得甚为突兀,不觉都是一怔,暂且缩手。
    释湛喘着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竺迪罗道:“我在你身上下的毒,就是魔鬼花之毒,也就是古月禅师所受之毒,这种毒粉,常人中了,立时身死。但你现在可没有死,我问你,以你的功力,大约还能支持多少时候?”
    释湛吸了口气,运功御毒,试探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了一会,缓缓说道:“大约还可以支持一个时辰。”竺迪罗道:“古月禅师的功力比你如何?”释湛道:“当然是在我之上!”竺迪罗道:“着啊!他的功力既是在你之上,当然不止支持一个时辰。可见他虽是中了毒,但致死之由,却并非是由于中毒。杀他的另有其人!好,现在我把解药给你,这解药本来是想让你给古月禅师的,你可以相信我不是骗你了吧?哈哈,为了要你相信,我不惜糟蹋了硕果仅存的一颗解药,也总算对得住你了。你答应助我擒那女娃儿,这诺言可不能反悔。”
    竺迪罗拈出解药,走过去正要递给释湛,释湛蓦地跳了起来,却不接解药,叫道:“且慢,你必须说个清楚,杀古月禅师的究竟是谁?”
    这正是蓬莱魔女与东海龙所要找寻的谜底,两人都屏息呼吸,竖名人轶事起耳朵,听竺迪罗答话。
    竺迪罗笑了一笑,缓缓说道:“凶手是谁,你应该猜想得到。天下虽大,除了你的主人,还有谁能有这本领,在举手投足之间杀了古月禅师?”
    释湛面鱼灰白,喃喃说道:“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竺迪罗道:“当然是你的主人。古月禅师是给他用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功夫杀的,你看不出来么?”释湛一声长叹,说道:“罢了,罢了,古月禅师,我对不住你,我也不能为你报仇。我无意杀你,但我毕竟还是做了帮凶。我要想救你,而又心与愿违。我罪无可赎,只有相随你于地下了!”只听得“彼”的一声,白光一闪,释湛拔名人轶事出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匕首,最后那一句话还未说完,已是把这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竺迪罗大吃一惊,叫道:“释湛,你怎可如此?”他大惊之下,忘记了手上还拈着解药,扑上去要将释湛拉起,双手一伸,那颗药丸跌落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神案底下。
    竺迪罗眼光一瞥,只见匕首插在释湛的胸膛,只露出少许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在中毒之后,再受如此重伤,纵有仙丹,只怕也难救活。
    竺迪罗弯下了腰,想要拾取解药,忽觉微风飒然,似有暗器射名人轶事到。竺迪罗浑袖一拂,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呼名人轶事呼两声,蓬莱魔女从佛像后面跳出,东海龙也在同一时候,从梁上跳下来。
    蓬莱魔女射名人轶事出的两根尘丝给他拂落,剑诀一领,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如练,便即向他刺来。竺迪罗腰板尚未挺名人轶事直,以足作轴,修地更转了一圈、蓬莱魔女刺得快,他也闪得巧,这一剑竟未能刺中。
    竺迪罗腾地飞起一脚,踢蓬莱魔女持剑的手腕,蓬莱魔女焉能给他踢中,剑锋一转,拂尘呼名人轶事呼风响,迎头罩下。竺迪罗挥袖拍出,解名人轶事开了蓬莱魔女的天罡尘式。
    东海龙心道:“释湛不知是死是活,必须擒住一个活口。这秃驴武功极高,只怕柳女侠未必是他敌手。”权衡轻重,顾不得先去察看释湛的伤势,便上来给蓬莱魔女助攻。
    东海龙是四霸天之首,所练的混元气功,也是武林一绝,一掌拍出,热风呼名人轶事呼。竺迪罗还了一掌,两人都不禁晃了一晃。竺迪罗暗暗吃惊,心道:“这老匹夫虽是不及这女娃儿,却在黑白修罗之上。想不到中上竟是藏龙伏虎,处处都有能人。”
    他虽有魔鬼花配制的毒粉,但因解药已经失落,而对方蓬莱魔女的拂尘,每一拂都带着劲风,东海尤的掌力也是非同小可,生怕撒出毒粉,害不了人,反害自身,因而也就不敢使用。
    耿照正是躲在神案底下,拾了那颗解药,一跃而出。蓬莱魔女叫道:“照弟,把这位大师扶进去。”要知释湛已是死多活少,倘若再受误伤,那就连万一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蓬莱魔女要耿照赶快扶他躲进后堂。
    在掌风激荡之中,耿照虽然练过大衍八式,身形也禁不住摇晃。恍如置身惊涛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情知插不进手去,只得听从蓬莱魔女的吩咐,把释湛抱起,避进后堂。
    竺迪罗喝道:“往哪里跑?”他背向耿照,忽地反手一掌,劈空掌力,竟是对准了耿照的方向扫来,就似背后长着眼睛一般。
    幸而蓬莱魔女早就防他有此一着,忙把拂尘一挥,切断了竺迪罗的掌力,饶是如此,耿照也还是略受波及,身形一个踉跄,险险跌倒,跌跌撞撞地从死里逃生,进了后堂。
    蓬莱魔女怒道:“你这秃驴好狠,连同伴也要杀害!”唰唰两剑,迫得竺迪罗连退三步。
    竺迪罗叫道:“释湛,大丈夫死则死耳,你可不能丢名人轶事了你主人的面子,泄漏机密。”东海龙运掌急攻,竺迪罗应付不暇,再也不能分神说话。
    竺迪罗掌力沉雄,出手迅若雷霆,三十招之内,居然未露败象。蓬莱魔女大怒,把天罡尘式与柔云剑法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招数尽数使出,一刚一柔,配合得妙到毫巅。剑光闪烁,似前忽后,似左忽右,就似有十几个人同时使剑向竺迪罗攻来,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拂尘,盘旋飞舞,紧紧罩着他的身形,更是厉害。竺迪罗在两大高手攻击之下,竭力支持,终是处在下风。
    东海龙虽是较弱,混元气功发挥到了极处,掌力有如排山倒海,也足以裂石开碑。竺迪罗要用大部分的精神应付蓬莱魔女,一个照应下到,蓬的一声,便中了东海龙一掌,饶是他身有护体神功,也禁不住眼睛发黑,“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摇摇欲坠!
    蓬莱魔女要擒活口,一剑刺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竺迪罗武功也真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强,在受伤之后,居然还能运用上乘的卸字决,蓬莱魔女的剑尖沾着他的衣裳,竟自滑过一边。这也是因为蓬莱魔女要用剑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走轻灵,劲力不能用得太强的缘故。
    东海龙道:“柳女侠,别再手下留情,先把他打伤再说。”
    蓬莱魔女运剑如风,剑剑指向竺迪罗要害,喝道:“你还要顽抗么?赶快实话实说,还可饶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
    竺迪罗纵声笑道:“你们要想杀我,只怕也未必容易!”蓦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突然一掌向东海龙劈去,掌力大得出奇,东海龙竟给他震得接连退出了七八步,兀是未能站稳脚跟。
    蓬莱魔女大吃一惊,恐防他向东海龙再下杀手,连忙尘剑兼施,唰唰唰连环三剑,疾攻竺迪罗要害,拂尘一展,千丝万缕,罩将下来,经过她的玄功妙用,便如无数利针,遍袭竺迪罗全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竺迪罗喝道:“你当我当真怕了你么?”呼的一掌拍出,把蓬莱魔女的剑点震歪,连环三剑,剑剑落空;大袖一挥,又把蓬莱魔女的拂尘也荡开了。蓬莱魔女大为惊异,心道:“怎的这秃驴在受伤之后,功力反而更加强了?可真是邪门!”她摸不到竺迪罗深浅,一时间不敢鲁莽从事,缓了攻势,却展开身法,隔在竺迪罗与东海龙之间,防备他向东海龙追击。
    哪知竺迪罗正是要她如此,蓬莱魔女攻势一缓,竺迪罗已腾出手来,把手一扬,只见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烟雾,突然飞出,烟雾中还杂着啮嗤声响,这是竺迪罗的一种歹毒晴器,在烟雾掩盖下足射名人轶事出了一把梅花针。蓬莱魔女急忙退后,闭了呼吸,挥舞拂尘,将黑暗中射来的梅花针打落。东海龙叫道:“这秃驴要逃!”以混元气功发出劈空掌,劲风扫荡,把烟雾吹散,只听得竺迪罗的声音已从外面传来,哈哈笑道:“洒家无暇陪你们玩耍,有胆的你们就追来吧!”他在烟雾掩护之下,早已逃之天天,去得远了。
    蓬莱魔女见东海龙的劈空掌力不逊先前,知他没有受伤,放下了心。这时,他们一来因为摸不到竺迪罗的深浅,觉得他的武功太过怪异,追上去也未必就能将他活擒,二来也急于要给释湛施救,希望能留得一个活口,也就只好让竺迪罗逃走了。原来竺迪罗练有一门邪派的奇特内功,名为“天魔解体大法”,在自伤肢名人轶事体之后,功力可以陡然增强一倍。他第一次吐血是因受了东海龙掌力之伤,第二次吐血却是他自己咬断一小片舌名人轶事尖,施展“天魔解体大法”喷名人轶事出的血箭。所以在第一次吐血后功力大减,而在第二次吐血后却又忽地增强,就是因为这门邪法的缘故。但因这门邪法,极伤元气,只能暂救燃眉之急,绝不能长久支持,故此他在一掌击退东海龙,打开缺口之后,便要急急忙忙逃走。他说是不怕蓬莱魔女,其实正是心中害怕。
    蓬莱魔女与东海龙走进后堂,只见耿照盘膝坐在地上,释湛的身名人轶事子则斜靠着墙,胸口插的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匕首尚未拔名人轶事出,面上已无一点血色。
    蓬莱魔女先问耿照道:“不碍事么?”耿照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道:“幸没受伤。但这位大师,他不肯眼药,唉,看这样子……”
    原来耿照刚才受了竺迪罗掌力的余波,胸口发闷,也是有气无力。他盘膝而坐,乃是运那大衍八式,这才得恢复精神。
    东海龙颇通医道,于耿照重浊的呼息中觉得有点不对,无暇多说,三指一扣,便搭上他的脉门,蓬莱魔女道:“怎么?他可是……”东海龙松了口气,道:“不错,你果然幸没受伤。但你可是身上有病么?”耿照诧道:“病?我没有什么病呀!”原来耿照日前所中的公孙奇“化血刀”之毒,毒质深藏“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未曾到期,外表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但这次他因受了竺迪罗的劈空掌力波及,在运功调匀气息之时,就显得较常人稍为重浊了,而且呼出的气息也微带臭味,既然不是受伤,那就是有病的迹象了。
    蓬莱魔女听了东海龙这么一问,霍然一省,也不禁犯疑,心道:“以耿照现有的功力,虽然不足以挡竺迪罗的一掌,但那一掌我已给他消去七分力道,余波所及,他还是险些跌倒,又要运功静坐,才能恢复精神,这可真是有点奇怪了,他本来是应该禁受得起的。”当下说道:“也许你初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不服水土,有了病也不自知吧?进城之后,请辛弃疾找个高明的大夫给你看看。”
    东海龙心道:“他是什么病,我也看不出来,想临安的那些大夫,未必便能高明于我。不过,他既然还能运用内功,即使有病,大约也不是什么重症。”东海龙名人轶事根本就不知道有“化血刀”这种邪派毒功,他把过了耿照的脉,只诊断出他未受内伤,当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东海龙既然认为耿照的“病”无甚紧要,于是就把注意力移到释湛身上,释湛的伤势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他以匕首刺胸,直没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伤得极重,所受的毒,身名人轶事体无力抵抗,脉息已是细若游丝,纵有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是回天乏木的了。
    东海龙叹了口气,骈指在他脑后的“风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戳,这是脑神经中枢所在,释湛还未断气,神经受了刺激,这作用使等于现代医术之给临死的人打“强心针”,可以令病人苟延残喘,获得片时清醒。
    释湛缓缓张开双眼,东海龙在他耳边说道:“释湛大师,你可有什么话要交代么?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释湛断断续续他说道:“戒日法王,他,他传来我主人的命令,要我这样做的。
    魔鬼花的毒粉,也是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的。主人之命,我不敢违,但我实在是无意杀害古月禅师,所以我才把戒日法王找来,要他给我解药,唉,想不到的是我的主人还是对老禅师下了毒手,竟不让我知道!”他口中说的“戒日法王”即是竺迪罗,这是东海龙已经知道了的,当下连忙问道:“你的主人是谁?”释湛缓缓说道:“叛主乃是不忠,杀友乃是下义。我已负了不义的罪名,不能再犯叛主不忠之罪。我已以死自赎,请你们不要再迫我了!”
    东海龙恳切说道:“大师,我不是迫你。我们只是欲明真相,不想古月禅师在死而已。……”话未说完,释湛已是眼皮阖下,寂然不动,东海龙一探他的鼻息,已断气了。
    东海龙双手一摊,喟然叹道:“费了如许心力,还是得不出结果。”蓬莱魔女道:“也不是全无结果,古月禅师被害的内幕,已是逐层揭开了。”东海龙道:“可惜那真凶还是隐在幕后!”
    他们将竺迪罗与释湛所透露的零星片段拼凑起来,大致可以描画出一个事实的轮廓。那不知名的凶千利用释湛与老禅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派他到古月庵卧底,事先却不让他知道要他作甚,临时才叫竺迪罗代传命令,送来毒粉,叫他下毒,杀害庵中僧众,嫁祸于武林天骄。想是刚在下毒之后,华谷涵追踪那个黑影,已是来到了古月庵,释湛不敢便走,只好诈死,随即又是东海龙与蓬莱魔女等人相继进庵,可惜对他的诈死都未觉察。
    释湛不敢违背主人命令,又不厦杀害老友。他自以为想出了个“两全其美”之法,待到众人走了,他便立即去找竺迪罗,以助他活擒蓬莱魔女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条件,向他讨取解药,哪知早在他诈死的时候,他的主人已以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绝顶功夫,取了古月禅师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
    蓬莱魔女说道:“从这些事实看来,给华谷涵从太师府中追出来的那条黑影,与庵中窜出的那条黑影,都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这位释湛大师的主人了。”东海龙道:“不错,这个人可能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改容易貌之术。扮成武林天骄的模样,非常相像,以致连华大侠这等精明的人,也上了他的当。但这个人既非武林天骄,咱们却是添了一个真正的劲敌了!”
    蓬莱魔女虽然也感到有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对手,实是堪忧,但武林天骄的疑凶之嫌,可以洗脱,她心上的一块大石头却是可以放下来了。
    耿照叹道:“我道那番僧有那么风雅,会得午夜荡舟?原来他是给释湛作接应的。可惜柳女侠在湖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之时,未知他的来意,手下留情。”
    蓬莱魔女道:“这番憎万里远来,潜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想来还不会就走,咱们以后再搜查他的踪迹吧。释湛已死,要知道准是他的主人,只有着落在这番僧身上了。唉,可惜这些事实,不能让华谷涵知道。”言今及此,不觉黯然。
    这时已是天光大白。东海龙道:“咱们可该走了。”
    蓬莱魔女点了点头,正要动身,东海龙忽又说道:“柳女侠,你等一等,你还不能这样就走!”
    蓬莱魔女怔了一怔,愕然问道:“什么事?”东海龙笑道:“你这身装束,如何去得?”要知临安乃是南宋的京都,不比冀北平原可以由江湖人物驰骋。蓬莱魔女一个美貌女子,背插拂尘,腰悬长剑,一到市区,定然惹人注目,只怕大人小孩都要围上来看她,如何还能访友?”蓬莱魔女苦笑道:“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只是如今仓淬之间,哪里去找男子的衣裳更换?”东海龙想了一想,说道:“有了,华大侠的房间里想必还有他的衣服留下,你就暂且借用一套吧。他是住在方丈室后进东首的第一间房间。”蓬莱魔女粉脸微红,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东海龙道:“这位释湛大师自名人轶事杀殉友,虽然一时糊涂,也还算得是个义气深重的汉子,我给他收殓,等你们换装。”
    蓬莱魔女进了华谷涵的房间,只见桌子上铺着一张纸,纸上墨渖犹新,写有几行诗句,“芳桂当年各一枝,行期末分压春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鱼朔雁长相忆,秦树崇云自不知。”这是李义山一首赠别友人的诗,本是一首七律,但华谷涵只写了前面四句,就匆勿离开了。
    蓬莱魔女看了这四句诗,不觉心头怅触,想道:“这本是李义山写给他的一个‘同年’的,(科举时代,同榜考中的士子互称同年。)他与那位同年,彼此欣慕对方的才名,结成知己,分手之时,依依不舍,故作此诗,华谷涵别的诗句不写,只写李义山这半首诗,看来真是含有深意。他与武林天骄齐名,‘芳桂当年各一技,’莫非就是隐含此意?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鱼朔雁长相忆,秦树崇云自不知。’不但只是伤别,还有一片迷茫怅惘的心情,这又似乎是对我而言了。”
    蓬莱魔女想到华谷涵与檀羽冲本来可以成为好友,事实上他们从前也是彼此互相钦佩的,想不到如今竟忽而成了敌人,而自己插足其间,只怕也是造成他们变成仇敌原因之一。蓬莱魔女思念及此,也不觉怅怅惘惘,悲从中来,难以断绝。
    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开始透进窗户了,蓬莱魔女霍然一惊,心道:“水流花落,各自随缘,只有任它将来如何变化吧。此地不直久留,我是应该快些换装走了。”她选了一件长衫,披在身上,虽然嫌长了一些,衫角沾地,也还勉强可以相就。再找一方中,盖在头上,遮过了头发,结成当时儒生所常戴的头巾,装柬好了把拂尘藏在宽袍大袖之中,揽镜自照,已变成了一个俊俏的书生。
    蓬莱魔女走出大雄宝殿,东海龙亦已把释湛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装好棺村了。东海龙笑道:“好,别人只会把你当作谁家的贵介儿郎,绝不会想到你是个纵横冀北的女侠了。咱们走吧!”
    三人离开古月庵,来到湖边,湖上已有游人。蓬莱魔女眼尖,一眼望去,二只画肪中有一个胖胖的歌女,正是昨晚给竺迪罗唱曲的那个女了,蓬莱魔女道:“照弟快走,别要给她认出了咱们。”耿照笑道:“昨晚星月朦胧,她在湖中,谅也看不清楚,何况你又换了装?”话虽如此,小心为上,一行三众,还是加快脚步。但在湖滨,白日青天,虽然加快脚步,却也不便施展轻功。
    那只画肪中有三个官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道:“我点一首前科状元公于湖先生的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月。”南宋词风极盛,客人点唱,都是选些时人所作的新词。那歌女轻启珠唇,娇名人轶事声呖呖地唱道:“问讯湖边春名人轶事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耿照道:“看来似是三个外地来的不甚得意的小官。点这阙同发发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故示高雅。”
    蓬莱魔女叹道:“金虏南侵在即,他们居然还有如此闲逸的心情,想要随遇而安,以‘世路而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自鸣得意!张于湖有许多佳词,“六州歌头’中的‘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翠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忧民忧国,足以振奋人心,他们却不点唱。”耿照笑道:“这些‘雅’得俗不可耐的官员,但知醉生梦死,管他作甚?”众人加快脚步,那只小船也划到湖心,去得远了。但蓬莱魔女把眼望去,那三十官员立在船头,似乎还在朝着岸上看来,蓬莱魔女却也不放在心上。
    走过了白堤,东海龙道:“我要回去向丐帮的李帮主报告消息,不能陪你们去见辛将军了。”原来东海龙就住在临安南丐帮的总舵之内,昨晚华谷涵夜探太师府,东海龙来古月庵探听结果,这件事是告诉了李帮主的。故而东海龙要赶着回去,怕他等得心焦。蓬莱庞女道:“既然如此,你把辛将军的地址给我。
    咱们再约个地方见面。”东海龙沉吟半晌,说道:“李帮主古道热肠,本是个值得结识的汉子。但你以北五省绿林盟主的身份,潜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却不方便到丐帮总舵,与一大群化子见面。这样吧,明日一早,你到六和塔脚下等我,我带李帮主来与你会见。六和塔在钱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月轮山上,远远就能望见,最易记认。”
    说定之后,蓬莱魔女向东海龙要了辛将军的地址,便即分手。她改了男子装束,与耿照一同进城,果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辛弃疾在一条比较偏僻的横街,租了一同破落户的屋子。他们按址寻找,不多一会,也就找到了。正是:公义私情两愁绝,武林奇女入京都。
    欲知他们会见辛弃疾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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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今戈铁马悲慷气裁剪冰绡血泪词
    看门的护兵是以前服侍过耿京的马并,认得耿照,不用通传,便带他们进去。那小护兵悄悄说道:“辛将军这几天心里很闷,我见他常常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也不知想些什么,老半天不说话。茶不思,饭不想的,只怕要闷出病来。耿相公,你来得正好,劝一劝他。”
    耿照走近书房,只听得铮铮声响,原来辛弃疾正在以剑击往,按怕高吟,耿照小声说道:“稼轩想是又得新词了。咱门且别扰乱了他的清兴。”
    只听得辛弃疾声音高名人轶事亢,那激昂慷慨,满腔悲愤的情怀都似要从词中发泄名人轶事出来,唱道:“千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谢歌台,风名人轶事流总被雨打风吹上。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南宋偏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正是三国时代吴国所占的疆土,辛弃疾将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侵吴,被孙权(仲谋)击败的故事,比拟今日的金兵南侵,缅怀古代英雄,而兴挥戈杀敌的壮志。激昂慷慨,令人热血沸腾。收照忍不住大叫道:“好,好词!”
    辛弃疾倏然收剑,踏出房门,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来了,这位——”蓬莱魔女笑道:“辛将军认不得我了?”辛弃疾定睛一瞧,大笑道:“原来是柳女侠,你改了男子装束,我还只道是照弟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少年英雄呢。请进,请进。”
    坐定之后,辛弃疾说道:“华大侠前几天到过这里,还说起你们.柳女侠,你可见过他了?”蓬莱魔女黯然说道:“见过了。他昨日已离开临安,我恰好赶上和他见了一面。”辛弃疾稍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但也只知华谷涵是对蓬莱魔女私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慕,至于武林天骄的那段纠纷,他却是毫不知情了。他见蓬莱魔女神色黯然,还只道她是伤离恨别,心里反而晴暗为谷涵喜欢,想道:“看来不只男的有心,女的也有意。”便安慰蓬莱魔女道:“华大侠热心为国,四处奔波,令人敬佩。我和他已约好将来在军中见面,柳女快也下愁没有与他会面之期。”
    蓬莱魔女不愿多谈她的私事,淡淡一笑,扭转话题,说道:“大家都是执戈御敌,见不见面都是一样。辛将军,你词意沉雄,但却似颇有心事。这是何故?依我看来,今日并非没有孙仲谋这样的英雄人物,虞允文将军名副其实,当真是允文允武,辛将军,你自己也是文武全才,上马能杀贼,下马能草露布的英雄,比之孙仲谋,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何用慨叹?”辛弃疾喟然叹道:“你太看重我了。柳女侠,但你却有所不知,朝廷之事,言之实是令人气愤。”
    辛弃疾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金虏南侵的消息传来,最初廷议纷坛,主和派由魏良臣倡议,甚为得势。有请皇上迁都避敌的,甚至还有请皇上向金虏上表请罪的。后来文臣中的陈康伯,武将中的刘椅等等正直大臣,慷慨陈言,驳斥了主和谬论。
    皇上终于也明白了求和避敌,大宋即难免覆亡,这才起用刘锜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制置使’,备战待敌。
    “如今全国人心振奋,主和派的气焰,是被压下去了。魏良臣连一个‘和’字也不敢出口了。可是主和派诸人,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国当权,备战的将领,却受到诸多制时!
    “即以虞允文将军的处境而论,他奉命守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御淮,单骑出京,收编散兵游勇,招募民兵,短短几月,即练成一支劲旅,朝廷应如何嘉奖才对,但主和派反而弹劾他,说他下该擅自收编其他将领的溃卒,有越职权。那些畏敌如虎,闻风先遁的将领,十九躲到后方,甚至连人影也找不到,散兵游勇,总得有个安置。
    刘锜上表替虞允文辩解,皇上明白了实情,这才没有加罪于他。
    主和派弹劾不成,却又藉口怕虞允文俘报兵额,要派什么点兵官去点过兵丁数目,这才能发足粮饷。在未清点名额之前,只能按所报的折半发给。拖延至今,这问题尚未解决,你说气不气人?”
    耿照道:“好在老百姓都非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戴虞将军,知他军粮不足,纷纷输粟劳军。当真是要粮有粮,要人有人。我在虞将军的帐下虽然时日无多,老百姓但求有人能够为他们抗敌,不惜毁家抒难的感人事例却见了不少!”
    辛弃疾又道:“再说到咱们这支义军,令叔临终之时,要我挑名人轶事起这副担子。我带了这支义军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请朝廷安置。朝廷如今还是未有明文发落。皇上召我进京奏对,只陛下召见了一次,说是叫我等待后命,至今二月有多,也还是没有下文。我又不敢擅自离开京都,回到军中,金虏南侵在即,我在这里度日如年,你说怎不心急?“这还罢了,前几日我听得风声,说是禁军都指挥王俊,正在多方活动,请皇上派他去收编这支义军,做这支义军的统帅!
    我不是想与他争权夺位,可是这,这个王俊,实在不是好人,你可知道?……”
    耿照不待辛弃疾把话说完,已是骇然说道:“王俊?不就是从前诬告岳飞的那个坏蛋?”辛弃疾叹口气道:“不是他还有何人?他内有司礼太监洪公公给他撑腰。外有魂良臣作他奥援,势力可还真不小哪!”耿照大怒道:“他敢到咱们义军中作统帅,弟兄们先就把他宰了。”辛弃疾叹道,“这可就要激起兵变了!”正自感到应付为难,说到这里,那小护兵进来禀报。
    那小护兵呈上一张大红帖子,说道:“刘大人到来拜会将军。”蓬莱魔女与耿照听得“刘大人”三字,都提起了精神,眼睛瞧着那张帖子。辛弃疾笑道:“不是刘锜,是刘锜的侄子刘直夫。刘锜统兵在外,委他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淮制置使’的‘京都留守’(等于现代的战区司令长官的驻京办事处主任之类职务)。此人年少得志,虽说是出于叔父提携,却并无纨绔子弟作风他不但颇有才干,而且颇有几分豪情侠义,和我很谈得来。前几天我还曾在他家里痛快一场,饮到酣时,纵谈国事,他也曾似我一样击剑悲歌。只不知他这次到来,是回拜还是有事?蓬莱魔女不想泄露身份,虽说这刘直夫不同于一般俗史,见了面究竟也要多费解释,便与耿照回避到屏风后面。辛弃疾吩咐护兵请客。
    刘直夫一走进来,便与辛弃疾作揖说道:“稼轩兄,恭喜,恭喜!”辛弃疾怔了一怔,道:“喜从何来?”刘直夫道:“日前兵部尚书奉圣上面谕,议订你的官职,现在兵部授你为承务郎,参赞军务,正是分发家叔军中,兵部文书已经到达,要我催你克日赴任,你不是正为出处焦虑,在京中住得不耐烦吗?这回可遂你的志愿了。”
    “承务郎”是个不大不小的六品官衔,由兵部直接委任,而无须由皇帝下诏,委任的文书也是由直属长官发,而非送给本人,刘锜不在京都,故此便由他的京都留守转达这道命令了。
    辛弃疾沉吟半晌,说道:“兵部文书就只是授我这么一个官衔么?还有没有其他命令?”刘直夫歉然说道:“承务郎是委屈了吾兄大才,但这个六品官儿却是由圣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兵部议订的,与众不同,可见吾兄的名字,也早已留在帝心了。”刘直夫这些话当然是安慰辛弃疾的。要知辛弃疾率领义师来归,轰动朝野,论功行赏,至少也应该是个二品三品的将军,皇帝记得他的名字,那是当然之理,如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兵部议订,只给他一个六品官儿,那已是大大贬抑了他,决不能说是青眼有加了。
    辛弃疾道:“我不是嫌官大官小,执千戈而卫社稷,作个小兵,我也是乐意之极,何况还是追随令叔呢。只是我想知道我带来的这支义军,朝廷却作何安置?”
    刘直夫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家叔曾上过几封奏折,保荐吾兄作为统帅,所率的义军编为正式官军。如今兵部明令已颁,家叔此议已被废弃了。据我所知,关于这支义军,还有另外两种安排,正在等候圣上作最后的决断。”
    辛弃疾道:“哪两种安排?”刘直夫道:“大臣陈康伯上疏,请圣上重用虞允文将军,赋予他以收编一切散兵游勇之专责,兼领这支义军,收编之后,拨归家叔节制。这是一种安排。第二种安排,是大师魏良臣上疏,奏请圣上,将禁军指挥王俊外调,统领这支义军。”
    辛弃疾道:“第二种安排,千万不可。义军兄弟,谁不知道王俊是曾作桑桧帮凶,谋害了岳少保的好人?若他胆敢去接帅印,定然激起兵变!”
    刘直夫道:“朝中正直大臣,人人也知有这危险,但秦桧是当今圣上曾重用了十几年的宰相,他死后多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羽依然盘踞朝廷,大臣可以上疏反对王俊外调,但却不便向圣上提起这件旧事,作为反对王俊的理由。这么一来,大厦的反对,只怕就未必及得上魏良臣保荐的有力了。不过,圣上因为反对王俊之人甚多,如今也还在犹疑未决。”
    辛弃疾叹口气道:“可惜我根本没有再次陛见的机会,否则必将犯颜直谏,痛陈利害!”刘直夫沉吟半晌,说道:“机会也还是有的。吾兄虽是个小小的承务郎,由兵部直接委派,但却是由皇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由兵部议订的,按规矩吾兄可以上个谢恩折。对这支义军该当如何安排,吾兄在折中也可以有所献议。吾兄是率领这支义军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归之人,如今又不是为争官职,向圣上进言,或许能邀天听。”
    刘直夫告辞之后,耿照与蓬莱魔女从屏凤后面走了出来,耿照说道:“这支义军是我叔父一手创立的,倘若落在王俊手中,我叔父也死不瞑目!”
    辛弃疾击案说道:“当然不能落在王俊手中,我拼了一死,也将直谏。在谢恩折中,不但要反对以王俊统军,我还要揭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臣误国之罪!”
    蓬莱魔女叹气说道:“辛将军,你勇气可嘉,但只怕你拼死进言,这一封谢恩折也未必能够上达天听。”
    辛弃疾道:“你怎么知道?”蓬莱魔女道:“你想想看,耿照托你山刘锜进呈皇帝老儿的他父亲那封遗书,如今是落得个怎么个结果?”辛弃疾道:“不错,我正在奇怪、这件事怎么这许久都没有下文,照弟,你这次进京为了何事?是否奉诏而来?”
    耿照道:“‘诏’是奉了,可惜却是好人所传的圣旨。”当下蓬莱魔女与他将日来的种种遭遇告诉了辛弃疾,蓬莱魔女道:“我已查得实情,宫中的司礼太监那个叫做什么洪公公的,与魏良臣里外勾通,洪太监掌管奏章与圣谕的收发,你一个小小的官儿,所上的谢恩折,他给你扣留下来,皇帝老儿根本就不会知道!”
    辛弃疾捶胸长叹道:“国事如此,夫复何言!”耿照想起自己父亲的数十年苦心,付之流水,也是十分难过,更无言语可以安慰辛弃疾了。
    蓬莱魔女若有所思,半晌忽道:“辛将军,际写这封谢恩折吧,将耿老伯那封遗书被扣之事,也写进去。”芋弃疾诧道。
    “你不是说我这个小小官儿的谢恩折,决难上达天听吗,何以你又主张我写?皇上看不到,那又有什么用?”蓬莱魔女道:“我亲自给你送去!”
    此言一出,辛、耿二人都是大吃一惊。辛弃疾道:“这个恐怕使不得吧?大内高手如云,禁卫森严……”蓬莱魔女笑道:“你敢拼死上疏,难道我就不敢挤死送信?深宫大内,虽是禁卫森严,只怕也还未必能够阻拦于我!那些大内高手么!嘿,嘿,要想捉我杀我,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辛弃疾见过蓬莱魔女的本领,那次耿京被害,她帮忙辛弃疾擒拿那叛将张定国之时,张定国盘踞山头,居高临下,辛弃疾兵困峡谷,束手无策,当时就是由蓬莱魔女偷偷上了山顶,从数十丈的高名人轶事峰,一跃而下,将张定国拿获的。以这等卓绝的轻功,蓬莱魔女刚才那一番豪语,确实也不是大言。
    辛弃疾道:“好,既是别无良策,也只好姑且冒险一试了。柳女侠,你慷慨任侠,请受辛某一拜!”蓬莱魔女笑道:“彼此都是为了大宋兴亡,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何须拜我,赶快写吧!”
    耿照给他铺纸磨墨,辛弃疾倚马才高,振笔疾书,洋洋数干言的一封奏折,不消一个时辰,也便写好了。说道:“照弟,你再给我仔细参详参详,看看其中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耿照道:“吾兄这封奏折,犯颜直陈,痛陈利害,谋国之忠,溢于言表、不让贾长沙之流涕上疏专美于前,弟是不能更易一字的了。想皇上若非十分糊涂,读了也当感动。弟所虑的倒不是此疏……”
    辛弃疾道:“那是何事?”耿照道:“皇宫广阔,房屋只怕不下千间,柳侠女又不熟悉宫中道路,怎知那皇帝老儿所在?”
    蓬莱魔女道:“那也只有见机行名人轶事事,碰碰运气了。好运气未必碰得上,但也总好不过。”
    辛弃疾道:“刘直夫曾入过宫禁,据说御花园中有座‘翠寒堂’,倚山修建,前面是一个大荷塘,周围栽植修竹,是人间最妙的避暑胜地。如今炎夏未过,皇上多半是住在翠寒堂中。你只要能够找到那座翠寒堂,将这封奏折放在书案上,即使不见皇上,那也有让他过目的机会。”
    蓬莱魔女接过那封奏折,说道:“有了这个线索,那就方便多了。如今天色不早,我先到皇宫附近溜溜达达,熟悉地形。”
    辛弃疾道:“好,你无暇吃饭,我给你准备一点干粮。倘若碰到意外,吃饱了也好动手。”
    蓬菜魔女道:“照弟,今晚五更,我若是不能回来,你就不必再等我了。与东园前辈明早六和塔之约,你就单独去吧。也不必告诉他这件事情,免得误了他的正事。”她是顾虑东海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烈如火,若然知道此事,怕她陷在宫中,只怕也会闯进宫来,闹个天闹地覆,那就不但连累了东海龙,而且也会误了下月初五赴东海无名岛侦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集会之事。
    耿照含泪说道:“柳女侠放心,小弟省得。”要知蓬莱魔女本领虽高,但此去实是吉凶难卜,蓬莱魔女说的这番话就是预防万一,先给耿照来个交代的意思。耿照只恨自己的本领低微,无力相助。
    蓬莱魔女拿了干粮,与辛、耿二人互道一声“珍重”,便即出门,这时已是天将入黑的时分了。
    蓬莱魔女绕着紫禁城走了一周,走到了御花园墙外,好容易待到二更时分,便施展绝顶轻功,越墙而入。好在这晚碰巧月淡星疏,蓬莱魔女飞过围墙,俨如一时飘坠,落处无声,巡逻的卫护,竟是丝毫未觉。但见层楼丛叠,假山亭阁,星罗棋布,一望无涯,虽然知道有个“翠寒堂”,却不知坐落何方?蓬莱魔女只好瞎闯。走到园中深处,巡逻的卫护越来越多,蓬莱魔女虽是技高胆大,也不能不分外小心。园中有许多苍松古柏。
    蓬莱魔女为了防人觉察,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飞身上树,以绝顶轻功,从这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似灵猿一般,在树上行走,找寻翠寒堂所在。
    蓬莱魔女脚点树梢,“飞”过了十几棵松树,正自觉得这个办法巧妙,忽听得有人“噫”了一声,突然间一股劲风,从她身旁刮过,树叶纷纷落下。
    蓬莱魔女刚刚落在一棵树上,连忙定着身形,屏息呼吸。只听得一个人笑道:“上官将军,你也太过虑了。只怕是飞鸟吧?”
    另一个道:“不对,不像是飞鸟的影子。”原来下面这两个人是宿卫军统领上官扶威与另一个御前侍卫。
    蓬莱魔女听得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也还不敢断定是人是鸟,便藉着茂密的树叶掩蔽身形,恢然不动声息。上官扶威道:“小心为上,待我再打几掌试试。”
    呼名人轶事呼地接连发出几记劈空掌,蓬莱魔女周围那几棵松树,树动枝摇,树叶落了满地。
    蓬莱魔女心头微凛,想道:“我只道宫中卫护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却不料也还有如此能人!”这人的劈空掌力大是不弱,他以掌力搜索,只要打到蓬莱魔女这棵树上,蓬莱魔女就决难隐藏。是依然不露声息,还是冒险立即转移,蓬莱魔女正打不定主意,忽听得“吱”的一声,一条黑影从她旁边的一棵树梢跃过第二棵松树,转瞬之间,没入林中。
    那御前侍卫笑道:“原来是个猴子,和咱们开了玩笑。”上官扶威道:“猴子都是饲养在猴山之中,周围都有铁网围住的,怎能在园中到处乱跑?”那侍卫笑道:“上官将军有所不知,昨日那猴监饲猴之时,一不小心,给两只猴子窜了出来,尚未拿获,想来这只猴子就是从猴山逃出,在这里作怪的了。”上官扶威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说道:“不对,猴子在这么高的树上,影于似乎不应该有这么大!小心为上,咱们还是分头搜查去吧,要是偷进了刺客,事情可就大了。但也不必张扬,免得不是之时,惹人笑话。”上官扶成向那黑影逃走的方向追去,那御恃卫嘀嘀咕咕地说道:“疑神疑鬼,何苦来哉?”自言自语,也自走开了。
    上官扶威眼力很是厉害,但也还不敢十分断定是人非猴。蓬莱魔女却吃惊不小,原来她在树顶上比上官扶威看得分明,那的的确确是一个人而不是猴子。那人的轻功本领,只有在她之上,决不在她之下,正因为那人的本领太高,所以才令上官扶威也迷惑了。
    蓬莱魔女心道:“这人偷入宫中,不知所为何来?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昨晚已经走了,料想不会再折回来,偷入禁苑,而且也不像他们两人的身材,哎呀,倘若是金国派来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细,这可就不妙了。”
    正自疑心不定,忽听得有人似在她耳边悄悄说话,声音极细,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音说道:“从这里向西走,走过第三座亭子,折向东走,走过一座假山,再向北走,可以看见一个荷塘,荷塘对面,山脚底下,有栋房屋,那就是翠寒堂了。”
    周围树木静止,杳无人影,那人是在远处,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向她传活的。蓬莱魔女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人的内功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湛,不但在她之上,只怕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比起此人,也是颇有不如,喜的是,这人既然暗中指点她的路径,想必不会是敌人了。蓬莱魔女在惊喜之外,更有几分奇怪,猜不透这个陌生人怎会知道她是要寻觅翠寒堂?蓬莱魔女无暇仔细推敲,当下就依着那人的指点走去,果然见到了荷塘。
    荷叶田田,莲花朵朵,恍如翠盖红裳,微风吹过,一水皆香。蓬莱魔女暗自叹道:“此地当真是仙境一般,这皇帝老儿也太会享福了。”
    忽听得轻拢慢捻的琵琶声起,抬眼望去,只见翠寒堂外,临湖的一面平台,摆看堆满香花鲜果的几案,有个男子坐在当中,两个宫娥模样的女子随侍左右,其中一个手抱琵琶,正在开始调弄。
    蓬莱魔女心道:“这男的想必就是皇帝老儿了,亏他还有如此闲情逸致。”琵琶声初起如“间关莺语花底滑”,瞬息一变而似“幽咽流泉水下滩”,颇出蓬莱魔女意料之外,心道:“怎的这乐声如此凄苦?”
    手持拂尘的那个宫娥说道:“皇上,这首词是谁做的?良辰美景,奏此凄凉曲调,是不是有点杀风景了?”这男子果然是南宋的天子赵构,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必管,朕叫你唱,你就唱吧。”
    那宫娥轻启朱名人轶事唇,配合着乐声唱道,“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煞蕊珠官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干山,知他故宫问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声声凄楚,赵构泪滴衣襟,蓬莱魔女也不禁心酸泪咽,想道:“他在金虏南侵前夕,听他爹爹这首以血泪写成的亡国之词,看来倒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并非全然糊涂。”
    原来当年“靖康之耻”,徽钦二帝给金人掳去,(宋徽宗赵佶是赵构的父亲,宋钦宗赵桓是赵构的哥哥。)宋徽宗擅长文学,这首“燕山亭”同,就是他在被押赴燕京途中,自往“北行见杏花”而作的。这首词非常细致地描写了他的亡国哀思。初见杏花,就想起宫女,于是拿宫女来比杏花,都是“易得凋零”的。
    从宫女想起故国故宫,想凭双燕将这重重离恨寄回故国,可惜双燕是“何曾会人言语”。其实,即使双燕会人言语,但“天遥地远,万水千山”,它又怎知故宫何处?再想起“故宫”不能再回去了,连梦也恐怕梦不到了。当真是回肠荡气,不胜凄恻之至。
    这首词写在二十年之前,宋徽宗早已死了,在金国统治下的沦陷区,这首词早已在汉人中私下传诵.但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则还是知者无多,更没人敢拿来演唱。蓬莱魔女心想:“这皇帝老儿若是稍有心肝,听了他爹爹这首词,也该奋起抗敌。”
    琵琶嘎然而止,两个宫娥都是大为惶恐地望看赵构。
    赵构深深呗了口气,说道:“朕今晚在翠寒堂听你琵琶,乐声是欢快也罢,凄凉也罢,朕都算得是享尽了帝王之福了。只怕他日羁身异域,举目无亲,北国风沙之中,只能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雁的哀鸣。”那两个宫娥惶然伏地,说道:“陛下何出此言?”赵构将她们拉了起来,缓缓说道:“这首‘燕山亭’词是太上皇北狩途中的御制,(按:徽钦二帝被金人掳女,当时宋人的谈话或文字纪载,为之隐讳,美其名曰‘北狩’。)有人抄了一份给我。如今金主完颜亮扬言要到临安来度中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马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战云已布,朕恭聆上皇御制,能不兴悲?”
    蓬莱魔女心道:“原来这皇帝老儿乃是恐惧自己陷于父兄同样的命运。他不恩报仇雪耻,却畏敌如虎,可堪浩叹!不过,只要他懂得伤心,也还不算是十分糊涂的昏君。”她在感慨之中又有几分奇怪,“是谁将他爹爹首流亡词草抄来给他?朝中的文武大臣,未必有这么大胆?嗯,抄这首词给他的人也真是有心之人!”
    那两个宫娥面面相觑,不敢言语。有个小太监上来俯伏说道:“陛下今晚到哪座宫中安歇,还是传哪位贵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到翠寒堂来,夜已深了,请陛下降旨。”赵构叹口气道:“朕哪还有心思作乐?今晚朕留宿翠寒堂,什么人都不宣召,你们也不要来唠唠叨叨了,让朕安静一宵。”那小太监大气也不敢透,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赵构道:“你门吩咐小宫娥给我焚香备茶。
    朕今晚在书房独宿。你们也无须伺候。”那两个宫娥道:“早已安排妥贴了,夜已三更。皇上龙体要紧,有什么奏章,明日再看吧,请陛下早些安歇,”赵构道:“好,你们倒很会体贴朕,但也不必你们多话了。这就进去吧。”
    那两个宫娥陪着赵构进去,之后出来了两个侍卫,在翠寒堂外面站班。蓬莱魔女心道:“皇帝老儿今晚独宿翠寒堂,这倒是个难遇的良机。”当下折了手指般大小的一节柳枝,用重手法掷入荷塘,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两个侍卫耳目灵敏,听得声响,赶忙到塘边来看,笑道:“原来是风飘落时。”
    蓬莱魔女乘他们注意分散的时候,早已绕过荷塘,以绝顶轻功,悄无声地进入了翠寒堂。翠寒堂中的御书房有灯光透出窗纱,蓬莱魔女很容易地就觅到了所在,她伏名人轶事在屋檐的凹槽中,以“珍珠倒卷帘”的身法,足尖勾着锗角,看进屋中,只见赵构果然是独自一人,在书房里负手徘徊。忽地自言自语道:“是打呢,还是不打!打了兵败被俘,只怕连一个‘归命侯’都做不成!但若不打,束手就擒,那更是要与爹爹同一命运了。”
    赵构自言自语了一会,忽地打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屉,拿出了一张羊皮,羊皮上有点点斑斑的血渍,又自言自语道:“这的确是我哥哥的笔迹,唉,真想不到他死的这么惨!”他唉声叹气,脸却殊无悲戚之容,眉宇之间。似还隐有喜色。
    蓬莱魔女眼光锐利,她在窗纱上用指甲刺穿了一个小孔,愉窥进去,赵构背向她坐,那张羊皮书却正好对着她。上面写的字虽是看不分明,但却可以看得出前面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鲜红刺目,乃是血写的草书,后面有十几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乃是墨写的楷书,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蓬莱魔女怔了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是了,送这张羊皮书给他的人,也定然是抄他爹爹那首词给他的那个人了,这人在他哥哥的血书之后,又续写了那么一大段,告诉他哥哥是怎么死的。”
    原来赵构的哥哥,就是宋钦宗赵桓,他与父亲徽宗赵佶一同被金人所掳,赵佶年老,经受不起折磨,在被囚之后的第五年,(南宋绍兴六午,金熙宗天眷元年)病死“五国城”。赵桓却活到六十二岁,一直在过了三十多年的囚犯日子之后,其时已是完颜亮做了金国的皇帝,完颜亮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残忍,在正隆六年,有一天忽然想起这个被囚了三十多年的未帝,将他捉弄,竟然要这个六十三岁的者头,到校场去与另一个被囚的辽国皇帝耶律延槽赛名人轶事马,完颜亮命手下用箭先后穿过耶律延槽与钦宗的心胸,钦宗坠马死,金主不准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用马蹄践踏到泥中,作为葬礼。
    宋高宗赵构有个心病,既怕金国兴兵灭他国家,但另一面又怕诸将北代成功,将他哥哥迎接回来,那时他皇位不保,是以最如意的算盘乃是与金国讲和,佐他得以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偏安,当初他以十二道金牌,将岳飞召回,后来又听从秦桧的主意,将岳飞杀悼,就是由于这个心病。
    如今他知道哥哥确实已死,他的心病已经消了。想起他哥哥死得如是之惨,虽则遂了自己的心愿,却也不由得兴起兔死狐悲之感,思念及此,心意立决,猛地击案叫道:“金虏欺我太甚,哼,哼,看来是非和他们一折不可了!”
    蓬莱魔女停了他这般言语,心头大喜,正想趁此机会,就进去把辛弃疾的奏折给他,并向他进言。忽听的赵构“咦”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这并不是奏折呀,怎的也放在这里?”在书案上拿起了一本小册子米,看了一眼,惊诧之极,喃喃说道:“孤臣耿仲遗书?这耿仲是什么人?怎的我不知道!奇怪,他的遗书怎么混在我案头的奏折之中?”
    蓬莱魔女曾见过耿照父亲的遗书,当初耿照与玉名人轶事面妖狐同在一起,被蓬莱魔女所擒,蓬莱魔女就是因为搜出这份遗书,而知他是忠义之士的。这时从窗孔恼窥进去,只见皇帝手上捧着的那本小册子,果然是和那份遗书一式一样。耿照的父亲名叫耿仲,这名字从皇帝口中念了出来,更是不会假了。
    蓬莱魔女喜出望外,心道:“这份遗书到了皇帝手中,这可就更好了。且不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搅他,待他看完了这份遗书,我再把辛弃疾的奏折送进去。”
    赵构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神地看了几页,忽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那本小册子跌落地上。蓬莱魔女正自觉得有点奇怪,“好端端的怎的突然打起瞌睡来了?他看了这份遗书,应该惊心动魄,分外精神才是。”
    心念未己,忽觉一缕幽香,沁入鼻观,蓬莱魔女吃了一惊,只听得“蓬”的一声,已有一人破门而入,哈哈大笑。闯进御书房的这人,正是曾和蓬莱魔女两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番僧竺迪罗。
    这迷香乃是江湖上常用的“鸡鸣五鼓返魂香”,虽然厉害,却是无毒。蓬莱魔女内功深湛,这种无毒的虽然厉害也还不是十分厉害的迷香,却迷不到她。只是因她刚才全神贯注,观察皇帝的动静,却没提防竟有敌方高手突如其来,如今这竺迪罗已进了御书房,皇帝也已在他掌握之中,蓬莱魔女可就不便轻举妄动了。
    蓬莱魔女心念电转:“这厮用无毒的迷香,看来并非想刺杀皇帝,且看他如何?”只见竺迪罗站在赵构跟前,将他摇了一摇,赵构熟睡如泥,毫无反应。竺迪罗笑道:“你这昏君在这翠寒堂中倒是会享清福。此时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只是我主公吩咐,说正因为你是个昏君,就不许我杀你。这真是莫测高深,但主公既然这样吩咐,我只有依命而行。哼,哼,就让你这昏君多享凡年福吧。”他咕咕哝哝,看来是因为他“主公”的这个吩咐,以至他不能杀掉大宋皇帝而震惊天下、深感遗憾。
    竺迪罗不解他“主公”的用意,蓬莱魔女却是一怔之后,立即明白,“这皇帝老儿一向是对故求和的,敌人知道他并无大志,只恐刺杀了他,假如换了一位有作为的皇帝,更是对他们不利。
    这皇帝老儿倘若知道敌人是因为如此这般而不杀他,也当惭愧?可是敌人已不是想刺杀大宋皇帝,却又派这竺迪罗进宫作甚?”
    蓬莱魔女这疑问立即得到解答。竺迪罗放开了赵构,眼光一瞥,看见地上的那份“孤臣耿仲”的遗书,登时又哈哈大笑起来!正是:心怀故国多奇志,一片孤臣孽子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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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剑影刀光惊禁苑菩提明镜了尘缘
    竺迪罗哈哈笑道:“我只道是搜遍深宫无觅处,哪知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蓬莱魔女这才知道,原来竺迪罗是来盗取耿仲的遗书的。这份遗书有助于宋国抗金,关系非小,怪不得在金主眼中,把它看得比大宋皇帝的首级更为重要了。
    竺迪罗迈步上前,正要拾取这份遗书,蓬莱魔女一抖拂尘,玄功妙运,几根尘尾已从窗孔射名人轶事了进去。翠寒堂的守卫都受了迷香晕倒,竺迪罗以为百无一矢,所以迁闯进房,未曾上层巡视,哪知便百密一疏,受到了突如其未的袭击。
    竺迪罗的手指还未曾触及那本小册了,忽觉微风飒然,手腕寸关尺脉,已给尘尾刺了一下,这根尘尾经过了蓬莱魔女的玄功妙用,宛如利针,竺迪罗虎口突然一痛,虽没受伤,也不由得蓦地一惊,连忙缩手,说时迟,那时快,蓬莱魔女已是从窗口跳入。
    竺迪罗见是蓬莱魔女,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向赵构扑去,意欲把大宋皇帝作为人质。蓬莱魔女身法比他快捷,焉能容他得逞,早已拦在赵构身前,唰的一剑,疾刺而出。
    御书房虽然比普通人家的一间房间宽广得多,但毕竟也还只是一间房间,四周又有书架杂物,剩下的地方也就有限了。竺迪罗的本领与蓬莱魔女也差不多,但在地方并不怎么宽广的房间中,他以空手应付蓬莱魔女的拂尘长剑,却是要稍稍吃亏。蓬莱魔女运剑如风,将他迫得步步后退。
    竺迪罗退无可退,背心贴住墙壁,只听得“轰”的一声,墙壁裂开,按着他的身形,斧凿也没有这样整齐,竺迪罗已是身在书房之外。
    蓬莱魔女将辛弃疾的奏折放在书桌上,便从缺口追出,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竺迪罗的轻功不及蓬莱魔女,转眼间被她追上,竺迪罗大怒道:“你这臭”丫头怎么老是与我作对?”蓬莱魔女冷笑道,“你不是要活捉我吗,如今可是我要活捉你了!”
    竺迪罗抖起袈裟,宛如一片红云,向蓬莱魔女当头罩下,蓬莱魔女施展天罡尘式,荡开了他这一罩,运剑如风,剑光霍霍,直卷过去。竺迪罗舞起袈裟,以上乘内功卸开她的剑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几招,两无胜负。竺迪罗无心恋战,解名人轶事开了蓬莱魔女的剑招,转身又逃。
    蓬莱魔女喝道:“还想逃吗?”身形一起,便如鹰隼穿林,倏地已越过了竺迪罗的的头,拦住他的去路。两人本领虽是半斤八两,但蓬莱魔女却胜在轻功,竺迪罗不论向哪方逃走,她总是抢快一步,拦在他的前头。
    竺迪罗逃跑不了,怒道:“好呀,我与你这臭丫头拼了!”回身猛扑。两人的本领各有所长,论功力是竺迪罗稍胜,论招数与轻功则是蓬莱魔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许多,若然久名人轶事战侠下去,蓬莱魔女以轻功消他体力,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胜券,但在竺迪罗拼死狂扑之时,蓬莱魔女却被迫得转攻为守了。
    不多一会,只听得人声脚步声嘈成一片,卫士们从四面八方跑来,纷纷叫道:“快来拿刺客呀!”“刺客在这儿了!”最先跑来的正是刚才发掌击树搜人的宿卫军统领上官扶威。蓬莱魔女暗暗欢喜,“此人功力不弱,这番僧此番可是插翼难飞了!”
    上官扶威见是两个陌生人在园中恶斗,倒不觉呆了一呆。转跟间卫士云集,七嘴八舌地问道:“哪个是刺客?”“捉哪一个?”“这个是汉人,多半是那个番僧吧?”还有的道:“焉知这两个不都是刺客?”上官扶威蓦地大喝道:“把这两个人都拿下了!”要知他是身负保卫皇帝重责的宿卫军统烦,深官禁苑,半夜三更,偷进了两个陌生人,不管是否刺客,总是罪名非小。上官扶威为了万全之计,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叫卫士一视同仁,将打斗双方都拿下来。这是他职责攸关,只能如此。
    卫士们发一声喊,拥了上来,或攻竺迪罗,或攻蓬莱魔女。蓬莱魔女气得大骂:“你们好糊涂,这番僧才是刺客,我是捉刺客的人!”上官扶威道:“不管你是谁,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吧,你若不是刺客,审间明白了再放你!蓬莱魔女怒道:“叫我放下兵器?那就是你们有心让这刺客跑了!我不动手,你们拿得了这个刺客?”
    上官扶威自视甚高,“哼”了一声,怒道:“好狂妄的小子,胆敢小觑了大内宿卫,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等本领,偏要把你先拿下来。看掌!”蓬莱魔女一闪闪开,说道:“我本当教训教训你,只是怕伤了你却便宜这个番僧。”上官扶威发大怒,呼的一掌又再打来。蓬莱魔女拂尘一拂,消去了他的拿力,从两个卫士中间穿过,正要去攻竺迪罗,却又被几个御前侍卫拦住。
    忽听得“喀喇”“喀唰”接连两声,原来是两个侍卫的颈骨被竺迪罗以重手法硬生劈断!紧接着又是“扑通”“扑通”两声,竺迪罗以袈裟卷起了两个御林军军官,摔得半死不活,打开缺口,立即逃跑。
    蓬莱魔女大为着急,顾不得那么多,只好挥动拂尘,拂了那几个卫士的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突围而出。只见上官扶威正在前面与竺迪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原来上官扶威也很不弱,一见竺迪罗杀伤人,立即抢上去堵截,但后面的卫士却赶不上他。
    上官扶威虽然大是不弱,比起竺迪罗却是有所不如,两人“蓬,蓬,蓬!”连对三掌,上官扶威虎口酸麻,再被他袈裟一扑,不由得倒退几步,险些摔倒。竺迪罗顾不得伤他,又再逃跑。
    幸好蓬菜魔女轻功超卓,及时赶上,挽剑刺他背心,竺迪罗知道跑不过她,只好回身应战。
    上官扶威随后跑来,蓬莱魔女冷笑道:“这你可信了我的话吧?”上官扶威虽然很不高兴,但他吃过了竺迪罗的亏,却也知道了蓬莱魔女所言不假,倘非蓬莱魔女相助,确实擒不了这个番僧。只好低声下气他说道:“是我一时误会了,多谢壮士相助。
    待会儿擒了刺客,我定当禀报皇上,论功行赏。”心里却道:“待会儿擒了刺客,也得问你个私入禁苑的罪名。”蓬莱魔女是男装打扮,故此上官扶威口口声声称她“壮士”。也正因为他误会蓬莱魔女是个男人,又不禁心怀妒忌,怕蓬莱魔女力追刺客,是要抢他的官做。
    蓬莱魔女道:“谁稀罕你门皇帝老儿的封赏,废话少说,快快动手!”上官扶威听她语气间对皇上大是不敬,颇为疑惑,心道:“这小子不知是什么人,既不稀罕封赏,却又肯为皇上尽力。”
    但如此一来,却也使他放开了顾虑,当下便挥掌助攻。
    竺迪罗身陷重围,拼死力战。蓬莱魔女也精神抖擞与他周旋。竺迪罗袈裟狂舞,俨似红云罩顶;蓬莱魔女运剑如凤,使如白练横空;上官扶威虽然较弱,运起徘山掌力,亦是呼名人轶事呼风响。这三大高手都尽了全力厮杀,周围数丈之内沙飞石走:树时摇落,宿鸟惊飞。侍卫们哪曾见过如此阵仗,十之八九情知插不进手,只好远远围住,呐喊助威。上前助上官扶威围攻竺迪罗的,只有四个本领最高的宿卫校尉与御林军军官。
    但这么一来,却胜于不中用的卫士自相拥挤,竺迪罗对付蓬菜魔女与上官扶威之时,早已是险象环生,如今又添了四个强手,更是左支右拙,应付不暇。
    唰的一声,剑光过处,竺迪罗的袈裟被蓬莱魔女戮穿一孔,威力大减。上官扶威跟着“砰”的一掌打中他的肩头,上官扶威要雪刚才受挫之辱,这一掌打得委实不轻,他的了掌虽给竺迪罗的护体神功震得红肿起来,竺迪罗的一条肩肿骨亦已被他打碎,痛得更是厉害。蓬莱魔女紧忙再补一剑,这一剑又在他手臂上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
    竺迪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想不到我竟命丧于此。”正想自断经脉而亡,免得被擒遭辱,忽听一声长啸,远远传来。
    这啸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蓬莱魔女吃了一惊,“是谁有此功力,莫非就是我初进御园之时,暗中助我的那个人?”心念未已只见竺迪罗喜形于色,也发了一声长啸,蓬莱魔女叫道:“不好,有强敌来了!快把这番僧先杀了吧,不必要活擒了!”
    竺迪罗哈哈笑道:“这时你们还想杀我?你们已经是死到临头了!”话犹未了,只见附近松林之中,一条黑影已是倏地窜出,呼名人轶事呼风响,人还未到,暗器先打了到来!
    蓬莱魔女举剑一削,只觉那是一个软中带硬的东西,蓬莱魔女心道:“这是什么暗器?”一削将之分为两半,却原来是一朵茶杯大的玫瑰花。
    上官扶威一掌打落了另一朵袭向他的玫瑰花,化朵落地,花名人轶事瓣仍然完整。就在同一时候,只听得两声惨呼,围攻竺迪罗的另外两个卫上已经倒地。还有一个御林军军官与一个校尉也发出了“哎哟”“哎哟”的呼痛声!
    侥是蓬莱魔女技高胆大,亦禁不住心头一凛,知道来人的动力胜过于她了。原来这人是用“飞花摘叶,伤人立死”的上乘内功,随手摘了六朵玫瑰花作为暗器的。不过,虽说是“伤人立死”,那也得看对方功力如何,所以在围攻竺迪罗的这六人之中,两个功力最低的确是立时倒地死了;另外两个则只是受伤:上官扶威可以劈空掌打落花朵,却不能使花朵受损;蓬莱魔女则一剑便将它削为两半。她之所以感到软中带硬,那是因为花朵上附有那人真力之故。
    说时迟,那时快,那条黑影已似旋风般地扑到。这人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闪闪的眼睛。那御林军军官与那宿卫校尉k前迎敌,那人冷笑道:“你们也配和我动手?”人还在一丈开外,“卜”“卜”两声弹指,上前迎敌的这荫个人哼也不哼一声,登时也倒地!
    蓬莱魔女心头一震,叫道:“你是昨晚冒充武林大骄的那个人!”原来他弹指杀敌的功夫,正是暗杀古月禅师的那手以罡气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功大。看他的功力,实是不在武林天骄之下!那入冷冷说道:“女娃儿,好眼力!”一指向蓬莱魔女戳来。蓬莱魔女拂尘起处,发出劲风,消了那人的指力,虽是消了,那一缕寒风从蓬莱魔女脸庞刮过,也似严寒天时受霜风刮面一般,隐隐有点发麻。蓬莱魔女大怒,一剑削去,那蒙面人已缩了手指,转过方向,向上官扶威戳去。上官扶威力聚掌心,一掌拍出,只听得“卜”的一声,掌心鲜血淋名人轶事漓。他以铁掌功夫硬接对方足以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断脉的指力,只是受伤,那已很不错了。蓬莱魔女身形一晃,连忙拦在他与上官扶威之间,防他再下毒手。
    那蒙向人挥袖拂来,蓬莱魔女挽了一个剑花,一招“玄鸟划砂”,斜削出去,一剑柔中带刚,一招之间,攻对方三处要害,那蒙面人竟不闪躲,赞了一个“好”字,依然挥袖拂来,只听得铿锵有声,蓬莱魔女削着他的袖于,竟似触着另一把刀剑一般,蓬莱魔女虽无怯意,也是好生骇异。不敢怠谩,忙以拂尘配合剑招,施展天罡尘式中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杀手,尘尾聚成一束,当作判官笔使,攻他两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道。那人双袖挥舞,劲风呼名人轶事呼,把蓬莱魔女的拂尘荡得义再散开。蓬莱魔女尘剑兼施,瞬息之间,攻出了六六三十六招,那蒙面人或挥袖或发掌,瞬息之间,也是连发三十六招,将蓬莱魔女的招数一一破解。那蒙面人赞道:“女娃子果是不凡,怪不得狂侠天骄,都要为你倾倒!”蓬莱魔女本是女扮男装,被他识破行藏,这还罢了,那人居然还识得她的来历,知道笑做乾坤、武林天骄与她之间的纠纷,蓬莱魔女更是吃惊。但到了此时,她亦已知道这蒙面人是什么人了,这人是杀害古月禅师胸凶手,是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诡计,挑名人轶事起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拼命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蓬莱魔女满怀愤怒,明知不敌,也是奋勇强攻。那蒙面人袖中出指,“挣”的一声,将蓬莱魔女长剑弹开,掌劈指戳,凌厉之极,蓬莱魔女强攻不逞,被他攻势所迫,也不能不连连后退。
    竺迪罗叫道:“别伤此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最好是把她擒了。”那蒙面人哈哈笑道:“戒日法主,你是个出家人,却也为这女娃着迷了么?”蓬莱魔女大怒,一个回身滑步,拂尘一扬,数十根尘尾都向着竺迪罗发出。竺迪罗这时正与上官扶威厮杀,他在受伤之后,只能略占上风,蓬莱魔女以尘尾当作暗器发出,手法巧妙非常,她所站的方位又在蒙面人的斜侧,蒙面人挥袖成风,虽把她那蓬拂尘尾打落了十之七八,仍有十几根射名人轶事到竺迪罗身上。
    竺迪罗有护体神功,受伤之后,功力大减,射中他胸腹各处的尘尾,仍是伤他不得,但有三根尘尾,恰恰射中后脑,这是护体神功难以运到的地方,被尘尾刺进,不亚利针插名人轶事入,竺迪罗痛得狂嚎,上官扶威一掌劈出,“砰”的一声,将他打得四脚朝天。
    可是蓬莱魔女在偷袭竺迪罗之时,却疏忽了对上官扶威的防护,那蒙面人反手一指,发出了罡气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功夫,上官扶威打倒了强敌,正自喜出望外,忽觉胸口突然如受利剑所刺,痛彻心肺,也不由得厉声在嚎,跌了个四脚朝天。卫护们忙过来把他救起,蓬莱魔女身形一晃,也拦着了那蒙面人与他再度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锋。上官扶威虽是不及蓬莱魔女等人,内功亦颇深湛,受伤虽重,不至殒命。
    上官扶威身受重伤,仍是不忘职责所在,大声叫道:“拿下刺客,拿下刺客!”竺迪罗翻身跳起,喝道:“谁敢拿我?”砰,砰两声,把近身的两个侍卫摔出一丈开外。卫士中窜出一人,大怒喝道:“番狗敢出大言,我就来拿你!”这人正是蓬莱魔女初进御园之时,所见到的那个与上官扶威同在一起的御前侍卫,名叫韩重山,武功仅次于上官扶威。远远在其他卫士之上。
    韩重山抖起一条一丈二尺的长鞭,呼名人轶事呼呼卷起了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鞭影。
    向竺迪罗扫了过来,竺迪罗伤得已是很重,跳跃不灵,用“擒龙手”要夺韩重山的长鞭,“擒龙手”本是一等一的上乘武功,可惜他在受伤之后,功为大减,已是不能运用自如,倒是韩重山的长鞭矫若游龙,唰唰唰几鞭打下,竺迪罗的身上登时添了几道血痕。
    那蒙面人道:“戒日法王,你先回去。我替你打发追兵!”一掌应付蓬莱魔女,另一只手反手一掌打出,相隔数丈开外,劈空掌力仍是恰恰打到韩重山身上,韩重山口吐鲜血,身躯也突然矮了半截,原来已是被劈空掌力打断了肋骨。韩重山一伤,另外的卫护人数虽多,已是谁也挡不住竺迪罗了。转眼之间,竺迪罗已是杀出重围,逃出去了。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深宫禁苑,在我眼中,也不过视同闲庭信步。你纵有千军万马,又能亲我何哉?”声如霹雳,掌似奔雷,呼、呼、呼、呼,向东南西北连发四掌,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四周的卫士,焉能禁受得起?本领弱的给震得倒在地上订滚,本领高的也立足不稳,慌不迭地远远躲避,除了蓬莱魔女之外,在那蒙面人周围方圆六七丈内,已是无人能够立足!
    蓬莱魔女大怒,豁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命,运剑狂攻。那蒙面人叹道:“可惜,可惜!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练成功了这一身本领,实是难得。我本来不想伤你,但擒你不易,留下你又总是祸患,没奈何也只得杀你了!”掌力摧紧,招招都是杀手!蓬莱魔女被那沉重如山的掌力压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招数渐渐施展不开,大有力不从心之感。
    蓬莱魔女银牙一咬,正要施展两败俱伤的杀手,忽听得叮叮之名人轶事声,来得有如暴风骤雨,那蒙而人似乎吃了一惊,连忙回掌防身,不敢再攻蓬莱魔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又是一个蒙面人从林中出来,这人撑着一根铁杖,他的右脚似是不良于行,只有左脚着地,有手撑着铁杖代步,铁杖在地上一点,人便跃出丈许,比双脚健全、轻功超卓的武林高手行动还迅捷得多。身形一现,只是眨一眨眼,便已来到,铁杖仍然点地,身躯微俯,已是发掌击敌,那蒙面人双掌齐出,挡他一掌,双方掌力一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声如闷雷!
    “蓬,蓬,蓬”三声郁如闷雷的掌声过后,先来的那个蒙而人身形摇晃,蹬、蹬、蹬连退三步,蓦地叫道:“你,你,是你?你又再出世了?”声音颤名人轶事抖,似乎甚是恐惧,后来的那个蒙面人冷冷说道:“你猜到了我是谁?还要再动手么?”此人一开口说话,蓬菜魔女立即认得就是那个暗中指点她道路的异人,不由得又惊又喜。
    先来的那个蒙面人一声长叹,道:“果然是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无我立足之地了!”转身飞跑入林。蓬莱魔女这时已调匀气息,正要去追,忽听得“叮”的一卢,一腿微跛,手挟铁杖的那个蒙面人停在她的面前,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下地打量着她。
    蓬莱魔女以为这个肢足的蒙面人必定去追那个蒙面人的,却不料他突然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工自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这蒙面人已先问她道:“你是男是女?”
    这问题来得如此突兀,仓猝间蓬莱魔女不知所答。要知她女扮男装,当着这许多外人,实是不好意思公开承认。再说,在这个紧张的当儿,这蒙面人不去追拿贼人,却来问她这样一个问题,也实在是太过出她意料之外,令她莫名其妙。
    蓬莱魔女刚自踌躇,不知如何回答,那蒙面人已不待她回答,倏地转过了身,铁杖点地“叮叮”两卢,人已到了林边,忽地又一回头,望了一望蓬莱魔女,叹口气道,“菩提非树,明镜非台。了却尘缘,应无障碍。”这四句似是佛谒的言辞,从这蒙面人口中念出,蓬莱魔女不由得心头一震,失声叫道:“你是谁?”
    但听得铁拐“叮叮”点地,这蒙面人已是没人林中。蓬莱魔女赶忙去追。上官扶威伤得很重,挣扎着叫道:“壮,壮士,请你留下,我给你请功封赏!”原来上官扶威接连听得两个蒙面人说她是女,他也看出有点不对来了。他最初本来怕蓬莱魔女抢他的官的,但若蓬莱魔女是个女子,这就完全不同了。上官扶威年过三十,尚未成家,碰上这样一位武林奇女子,即使他不敢存非份之想,也希望和她相识,得个亲近的机会。是以藉着“请功封赏”为词,叠声请她留下。
    蓬莱魔女根本就没有把上官扶威的话听进耳朵,这时她心中所想的只是:“这蒙面人是谁?”可惜她的轻功虽然出色当行,当今之世及得上她的可说是寥寥无几,但这个蒙面以杖代步,铁杖一点地便是掠出数丈,蓬莱魔女使出全副本领,亦是望尘莫及,转眼之间,这蒙面人已是没入林中深处,连背影也看不到了!
    蓬莱魔女一片茫然,心中只是想道:“他是谁?他是谁?为什么他头上是有头发的?”原来她听了那四句佛谒之后,心中已是隐隐起了怀疑。
    蓬莱魔女怀疑什么,原来她想起了赫连清霞以前对她说过的那个老和尚的故事。她怀疑这个蒙面人就是那个老和尚。
    那个老和尚,据赫连清霞所说,是因为逃避金虏追捕,遁迹空门的。赫连清霞很小的时候,那老和尚已在她隐居的山上了。即是说他遁迹空门,最少也有十多年将近二十年了。这老和尚一直是半身不遂,武林天骄、笑傲乾坤都曾上山探望过他,直到他离山之前的那一年,他的半身不遂才有起色,可以走动,但仍是不良于行。
    如今这蒙面人也是一足不良于行,而用铁杖代步。这铁杖的样式也像是出家人所用的那种禅杖。还有一点,先来的那个蒙面人说他“又再出世”,这是一句江湖上的切口(术语),即是说一个人隐姓埋名,人人都以为他是早已死了的,后来又再出现,等于二度为人,又再出世。这种种部符合于那老和尚的情形,只有一点不符合的是这蒙面人有头发,但头发是可以长的,焉知他原来不是和尚?蓬莱魔女早已怀疑赫连请霞所说的那老和尚是她爹爹,后来到了证实柳元甲是个骗子,是冒充她的父亲之后,她更可以肯定,除非她的爹爹不活在世上,否则就一定是那个老和尚了。
    亦即是说,蒙面人、老和尚倘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她的爹爹了。
    可惜追之不及,又当面错过了。
    蓬莱魔女惘惘怅怅,难过了好一会,心里想道:“虽是当面错过,总胜于毫无踪迹可寻。我爹爹已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他武功盖世,他若知道我是他女儿,要来寻我,那是易如反掌。他刚才问我是男是女,想是他亦已怀疑我是他女儿了。可惜我当时没有答他。不过,即使他不来找我,他已然来到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也总有见面的机会。既是追之不及,那只有先回去吧,辛弃疾和耿照也等得心焦了。”蓬莱魔女越过围墙,守卫御花园的卫士此时早知道官中来了刺客,发现蓬莱魔女的黑影,纷纷用箭射她。蓬莱魔女对这些卫士的冷箭自是不放在心上,她展开了卓绝的轻功,越过围墙,没一枝箭射得中她。不消一个时辰,又回到了辛家。这时己是将近五更时分,辛弃疾的书房名人轶事中灯光通明,原来他和耿照一晚没睡,还在守候消息。蓬莱魔女悄无声地从屋顶跳下,只听得辛弃疾正在吟哦:“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耿照笑道:“稼轩兄可又得了新词好句么?我看虞允文和你就真是经纶手了!”蓬莱魔女接声说道:“不错,如今形势已经大变,你和虞将军是可以施展抱负,大显身手了!”辛、耿二人名人轶事大喜道:“柳女侠,你回来了?咦,你,你,怎么啦?”原来蓬莱魔女身上沾满血迹,他们一见之下,不由得骤吃一惊。蓬莱魔女笑道:“我没有受伤,倒是给你们带了好消息回来了!”
    耿照道:“什么好消息?”蓬莱魔女道:“你爹爹的遗书,皇帝老儿已经看过了。辛将军的奏折,我放在他的书桌上,这时想必也已经过目了。”当下将昨晚在宫中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未,听得卒、耿二人又惊又喜。蓬莱魔女道:“看来这皇帝老儿虽是欲图苟安,但为势所迫,他父兄的命运也足为前车之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马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还是不能不起而御敌的。他看了你爹爹的遗书和辛将军的奏折,即使还不能立即除掉魏良臣这班乱臣贼子,也应该疏远他们了。”辛弃疾道:“但愿如此。”说至此处,已是天光大白,蓬莱魔女要赴东海龙与丐帮帮主之约,她昨晚后半夜的种种遭遇,便来不及细说了。当下即向辛弃疾告辞,便与耿照同赴六和塔的约会。
    六和塔耸立在钱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的月轮山上,清晨行人稀少,两人施展轻功,不消一个时辰,已到了六和塔下,只见宝塔巍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潮澎湃,却是杳无人影。
    蓬莱魔女诧道:“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怎的他们还没有来?”
    塔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约有三十左右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很干净、但却有许多补丁的衣裳,一出来就问道:“哪位是耿公子?”
    耿照道:“不敢,小弟便是耿照。”耿照见他如此装束,又如此发问,料想是丐帮中人,多半便是丐帮帮主遣来的,因而并不隐瞒身份。
    那汉子道:“那么这位想必就是柳女侠了?”蓬莱魔女只觉这人似曾见过,但在何地何时见过,却想不起来。心道:“照弟也未免太粗心了。但有我在此,也不怕他是坏人。”耿照已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蓬莱魔女也就不加掩饰,迁直问道:“你是何人,怎的知道我们?”
    那汉子道:“我是丐帮的弟子,奉帮主之命在此相候。”蓬莱魔女道:“你们的帮主和东园前辈呢?”那汉子道:“他们有点事情,恐怕要这一会儿才能到来。两位请与我上这六和塔的最高卡,一来便于了望,二来也省得在外面惹人注意。”
    耿照听他说得有理,笑道:“你倒顾虑得很是周到。”正要举步,蓬莱魔女拦在他的面前,向那汉子问道:“是因了问事,你们的帮主不能如期赴约?”
    那汉子说道:“柳女侠敢情是有见疑之意?这也怪不得柳女侠,我是个陌生人,柳女侠是应该问个清楚。好在有信物在此。”
    当下拿出一只金光灿烂的囵子,蓬莱魔女道:“这不是萨氏三雄所用的金钢圈么?怎么到了你的手中,又怎么说是信物呢?”那汉子道:“萨氏三雄昨晚深夜来到敝帮总舵,身负重伤,帮主与东园前辈正在给他们医治,故此不能及则到来。”
    耿照失声叫道:“哎呀,他们二兄弟怎么受伤了?”那汉子道:“他们昨日大闹魏良臣的太师府,寡不敌众,拼死杀出重围,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耿照叹息道:“萨氏兄弟倒是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子的好汉子,可惜太鲁莽了些,文大侠也曾劝过他们的,他们仍是按捺不了火气。”那日萨老三发现是被魏良臣利用之后,曾口口声声说要会同两位哥哥,回去找魏良臣算帐,如今这汉子说他们在太师府受伤,两相符合,耿照自是深信不疑。
    那汉子说道:“萨老三己将他与柳女侠化敌为友的经过对敝帮帮主说了。帮主因要给他们治伤,须得耽搁些时,恐防柳女侠久候,故此叫弟子前来禀告。但敝帮帮主也恐防两位见疑,故此借了萨老三的一只金钢圈作为信物。”丐帮的李帮主与蓬莱魔女素不相识,萨氏三雄则和蓬莱魔女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他们的金钢圈乃是独门兵器,丐帮帮主借来当作信物,极为合情合理,连蓬莱魔女也有点相信了。
    那汉子道:“钱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边,人来人往,咱们在塔下等候,实是不便。两位请随我进去吧。”
    蓬莱魔女正要举步,眼光一瞥,忽见第六层塔上,有个人影在窗口一闪即没,蓬莱魔女何等机灵,身形一晃,即拦在耿照面前,说道:“且慢。”那汉子道:“柳女侠有什么话进里面说吧。”蓬莱魔女道:“你们有几个人来的?”那汉子怔了一怔,道:“还有我的一个师弟,在第六层塔顶了望。”蓬莱魔女道:“就只一个人吗?”那汉子道:“哦,里面还有一个负责打扫的香火和尚,这人已受了我的赏钱,不得事的。我本来叫他在底下一层给我们烹茶的,想必他做好了事,闲得无聊,也跑上最上一层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景了。等下咱们可以将他遣开。”蓬莱魔女道:“好像有点不大对呀,我瞧见第六层塔上有两个人影,都是有头发的。”其实蓬莱魔女看见的只是一个人影,她故意说是两人。乃是试探这汉子的虚实。那汉子眉头略皱,打了个哈哈,说道:“恐怕是柳女侠眼花吧?”六和塔顶层离地有十数丈,他不相信蓬莱魔女看得清楚上面的人有没有头发,因而也就大了胆子反驳蓬莱魔女。
    他驳得也很有理由,岂知蓬莱魔女本就是无中生有试探他的,早已从他的神情语气之间,瞧出破绽来了。蓬莱魔女突然又再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汉子吃了一惊,笑道:“柳女快也忒多疑了。我若非丐帮弟子,岂能知道你们今日是在此地与敝帮帮主相会?”蓬莱魔女冷笑道,“恐怕不是吧?”原来这时她已记起了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汉子的了。
    昨日清晨时分,她从古月庵出来,经过自堤的时候,湖上已有游人,有一只画航从湖心荡来,船头上坐着三个官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正就是目前这个汉子。一个蟒袍玉带的官员,突然改成了乞丐装束,身上穿着补丁衣裳,因此蓬莱魔女虽是觉得以曾相识,却迟迟想不起来。但毕竟也还是给她识肢了。
    蓬莱魔女冷笑道:“阁下是个官老爷,充作乞丐,未免有失名人轶事身份了吧?咄,你因何如此,快快道来!”那汉子给她识破,立即先发制人,蓬莱魔女话犹未了,他已把手中的金钢圈飞出。
    蓬莱魔女身手何等矫捷,焉能给他打中,只听得“当”的一声,蓬莱魔女早已拔剑出鞘,将金钢圈挑开,她退步、闪身、拔剑,以至击落对方猛掷过来的金钢圈,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那汉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怪不得我师父吩咐说是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还要我会齐了六个师弟,才好用计赚她。”
    蓬莱魔女也是微微一凛,她用剑挑开了金钢圈,虎口也有点隐隐作痛。可知这人的功力虽是在她之下,却也差不太远,比萨氏三雄是强得多了。
    蓬莱魔女不敢轻敌,左手又取下拂尘。
    当下尘剑兼施,便向那人展开攻击。那人也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了一对判官笔,双笔一挥,隐隐挟着风雷之名人轶事声,竟然冲破了她拂尘的封锁,一招“泣鬼惊神”,双笔横拖,疾点蓬莱魔女的四处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蓬莱魔女青钢剑一招“横云断峰”,将他双笔拦过一边,拂尘一扫,那人使个“铁板桥”的功夫,双足钉牢地面,头向后弯,双笔力御单剑,避开了她这一拂,但当胸的一片衣裳给拂尘扫过,已片片碎裂。
    那人固是心胆皆寒,蓬莱魔女也是吃惊不小。蓬莱魔女之所以吃惊,并不是由于那人的本领高强,那人虽非庸手,毕竟还是在她之下,这一招也是她大大占了上风;蓬莱魔女吃惊的是由于他神妙的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招数,这一招“泣鬼惊神”正是柳元甲“惊神指法”中的一招,不过柳元甲是以指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人用的是判官笔罢了。
    蓬莱魔女未来得及喝同,塔上已“嗖嗖”地射下了暗箭,蓬莱魔女挥舞拂尘,将暗箭拂得纷纷坠地。耿照也舞剑防身,他用的是宝剑,箭杆一碰上他的宝剑,便截成两段,更是伤不了他。
    那人趁着蓬莱魔女要防御暗箭,这才得以侥幸避过蓬莱魔女的杀手,当下长身而起,双笔飞舞,连连进招,与蓬莱魔女周旋。但蓬莱魔女兀是攻多守少。耿照正要上前相助,塔中已冲出了一大群人。
    耿照一剑刺出,迎向飞来了一对链子锤,锤剑相击,“当”
    的一声,火花四溅。耿照用的是把宝剑,正要转过剑锋,削断对手的链子,一刀一剑,已从两翼袭来;蓬莱魔女运剑如风,直指那汉于的咽喉,那汉子失了暗箭之助,冲出来的这群人急切间未能赶到,抵敌不住蓬莱魔女迅捷凌厉的剑招,慌忙后退,蓬莱魔女唰的一剑,饶是他闪躲得宜,肩头已给剑尖划破。那人侥幸躲过了利剑穿喉之灾,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叫道:“布七煞阵!”蓬莱魔女无暇追击,拂尘反手一挥,给耿照解围,从两翼攻来的那一刀一剑,被她拂尘一挥一荡,相互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耿照趁首这个空档,早已脱出重围,与蓬莱魔女会合。
    蓬莱魔女道:“你跟着我的脚步。舞剑防身,不必攻敌。”从塔中冲出来的共是六人,连同那使判官笔的汉子,瞬息之间,已按着奇门八卦的方位,布成了阵势,七个人各用不同的兵器,刀、槍、鞭、剑、链子锤、判官笔、护手钩,从七个不同的方位,向柳、耿二人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蓬莱魔女心道:“好,你要快攻,我就给你来个以快打快。”拂尘盘旋飞舞,护着全身要害,以闪电般的剑法,便向着面前的一个敌人猛下杀手,意图杀害一人,打开缺口,哪知对方的阵势转动,七个人如一体,配合得妙到毫巅,蓬莱魔女这一剑刺出,“坎”位“乾”位的一鞭一剑亦已攻来,蓬莱魔女以拂尘招架,剑势略缓,七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个使判官笔的汉子,已是一招“倒打金钟”,将她凌厉无比的剑招解了。蓬莱魔女使出浑身解数,兀是不能冲出重围。
    蓬莱魔女猛地省悟,拂尘一挥,荡开了那人双掌,厉声喝道:“你是柳元甲的大弟这汉子的判官笔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法,蓬莱魔女也看出了是柳元甲的真传。她知道柳元甲最得力的大弟子是宫昭文,柳元甲曾向她推荐,要她请宫昭文去协助玳瑁,代她指挥北五省的绿林好汉的,故此她料想这汉子必是宫昭文无疑。
    这汉子果然是宫昭文,他给蓬茉魔女一口道破来历,怔了一怔,随即哈哈笑道:“柳师妹,你好眼力。师父正要找你回去,我是来给你促驾的。”蓬莱魔女气得柳眉倒竖,喝道:“你是来给魏良臣送信的不是?你这贼子,谁是你的师妹?”宫昭文道:“你误会了。这事咱们罢手之后,我可以和你细说,你不认同门,难道你生身之父也不要了么?”
    蓬莱魔女怒道:“你们这群无名人轶事耻的贼子!……”气得说不下去,“唰”的一剑,便刺宫昭文肩后的“风府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她拿捏时候,恰到好处,宫昭文刚自她的面前掠过,她的剑尖便指到了他的后肩,若然单打独斗,这一剑非中不可,但七煞阵首尾呼应,攻守有度,配合得天衣无缝,浑如一体,蓬莱魔女这一剑刺出,宫昭文两恻的师弟亦已掩杀过来,一刀一剑加上一对判官笔,三般兵器,三股力量,合而为一,把蓬莱魔女这一招解了。
    蓬莱魔女在追击宫昭文,对方也在切断她与耿照之间的联系,蓬莱魔女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名人轶事声,连忙转身给耿照解围,只见耿照额上的汗珠似黄豆般大小,一颗颗滴下。蓬莱魔女吃了一惊,心道:“他怎的功力如此不济?前两天东海龙说他身有病征,怕是受了暗伤,当时诊断不出,如今看这迹象,竟似是真的了?”蓬莱魔女暗暗担忧,只好展开拂尘,兼护耿照。
    宫昭文冷冷说道:“师妹,你听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挑名人轶事拨,不认生身之父,不认同门师兄,我也无可如何,只好将你请到师父跟前,让师父和你说了。”蓬莱魔女大怒道:“你们才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人!”使开了天罡剑的杀手招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锐不可当,宫昭文的几个师弟同声说道:“大师兄,只怕生擒不易!”宫昭文“哼”了一声,道:“那就不必顾忌,尽可把她伤了。师父面前,有我担待。”原来柳元甲冒认蓬莱魔女生身之父的这个秘密,只告诉了大弟柳元甲也曾吩咐过宫昭文,倘若蓬莱魔女已经识破他的骗局。不能再行哄骗的话,那就只管把她杀了。
    “双方越斗越烈,这“七煞阵”是按着“八卦”的方位布置的,即坎、离、兑、震、龚、乾、坤、邑八门,其中“离”门乃是“生”门,“震”门乃是“死”门,“晏”门乃是“伤门”,宫昭文这方七个人占了七个门户、阵势转动,或空出“死”门,或空出“伤”门,要把柳、耿二人迫名人轶事进死门或者伤门.蓬莱魔女那晚在于柳庄曾见过笑傲乾坤如何破阵,识得此中奥秘,着着抢攻,力囹抢占生门,可惜耿照功力不济,配合不上,好几次都是功败垂成。
    蓬莱魔女心中焦虑,想着:“久名人轶事战下去,只怕照弟难以支持。”正在吃紧,忽听得叮叮之名人轶事声,远远有几条人影奔来,蓬莱魔女又惊又喜,“难道是咋晚那蒙面人来了?”心念未已。来人已近了,共是四人,前面的是个老叫化,后面的是东海龙,中间夹名人轶事着的那两个人则是萨氏三雄中的老大老二。蓬莱魔女稍稍失望,但心知这老叫化必是南丐帮的李帮主,失望之中也是欢喜。东海龙大叫道:“柳女侠,请恕我来迟了!”倏地加快脚步,跑到了最前面来。
    东海龙大吼一声,恍如晴天起了个霹雳,浑身排山掌力,便向这七煞阵冲击,宫昭文倒转阵势,要把东海龙也卷入阵中,蓬莱魔女出剑如电,剑剑直指要害,将宫昭文紧紧盯住,教他腾不出手来去应付东海龙。这七煞阵以宫昭文为主体,宫昭文一被盯住,阵势的变化便不能运用自如,只听得“砰砰”两声,宫昭文两们的师弟已被东海龙的掌力击倒,蓬莱魔女迅速占了“生”门,七煞阵登时瓦解。
    蓬莱魔女一招“白虹贯日”,青钢剑当胸刺去,宫昭文还了一招“双龙出海”,双笔抵御单剑,堪堪可以招架;蓬莱魔女喝声:“着!”拂尘一挥,宫昭文分出一支判官笔招架,蓬莱魔女用了个“卸”字诀,拂尘轻轻一带,将他那支判官笔带过一边。
    力透剑尖,那一招“白虹贯日”劲疾如箭,唰地刺到了宫昭文胸前的“璇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璇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乃是人身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一,倘被蓬莱魔女的剑尖戳上,官昭文内功再好,也要命丧当场。
    这刹那间,蓬莱魔女忽地心念一转,想道:“那封信我还有许多不明白之处,须得留下这个活口,盘问口供。”蓬莱魔女想到的那封信,即是魏良臣托萨氏三雄送给柳元甲的那一封,其中若干地方,如魏良臣预祝柳元甲“建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左”这些字句,蓬莱魔女猜想到其中定有重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但他们的具体安排,外人却是难以知道。宫昭文是柳元甲的心腹弟子,故此蓬莱魔女才临时变计,想留下活口,迫他供出好谋。
    但蓬莱魔女这一着却是错了,要知宫昭文的武功虽不如他,但也差不太远,蓬莱魔女正要改刺他的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势稍缓,宫昭文霍的一个“凤点头”,双笔奋力一挡,身形已是倒纵出数丈开外。七煞阵虽然瓦解,但他还有四个师弟在场,未曾受伤,这四个人合力将蓬莱魔女挡住。
    丐帮帮主李元冲喝道:“你这厮胆敢冒充我帮中弟予,吃我一拐!”宫昭文双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刺出,只听得当当两声,火花飞名人轶事溅,宫昭文虎口酸麻,一支判官笔脱手飞出。但虽是脱手飞出,势道仍是十分凌厉,原来这是他败中求胜的一招绝招,名为“飞管惊神”,中者立死,李元冲识得厉害,只好横拐迎击,将它击落。
    宫昭文不敢恋战,“嗖”地从李元冲身旁掠过。
    东海龙加入战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呼名人轶事呼数掌,将围攻蓬莱魔女的那四个人打退,蓬莱魔女道:“不必伤这四人生命,擒那姓宫的贼子要紧。”
    眼看就要追上宫昭支,忽见前面尘头大起,一彪人马已是冲杀到来。萨老大浑身浴血,咬牙切齿地指着一个军官道:“这厮便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贼王俊!”正是:三字狱成千古恨,人人切齿骂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臣。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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