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幻剑灵旗》在线阅读

第七回:纷乱残棋难防情变氤氲迷雾另有病因
    掌门手谕
    上官飞凤道:“申洪,你来告诉他们。”
    那个用独脚铜人作兵器的虬髯汉子上前说道:“我们二人奉了主人之命,送一封信给天梧道长。天梧道长知道我们要来扬州,他在看过了敝上给他的那封信之后,就回房间去写了这封信托我们带来扬州,设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们。”
    上官飞凤说道:“恰好我知道你们要来楚家找我算帐,我就顺便把这封信给你们带来了。你们现在还要和我算帐吗?”如果申洪所说属实,华山派掌门给本派弟子的手谕都可以付托与上官云龙的手下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华山派门人又怎能够还和上官云龙的女凡为难?
    夭玑道人面色十分难着,不理会上官飞凤,却对申洪问道:
    “我们的掌门师兄可有回信给你们的主人?”
    申洪说道:“没有书信,只有口信。他叫我们回禀主人,事情他已知道。他多谢我们主人的好意。”
    天玑冷冷说道:“恕我说句无礼的话,你的大名我还是初次听见。你在上官先生那儿,恐怕还不是头面人物吧?”
    申洪淡淡说道:“不错,我们只是无名小卒,给主人供奔跑用的无名小卒。”
    天玑道:“如此说来,我们的掌门师兄会把此事付托你们,我就不能不有点疑心了。”
    他把那封信一扬,接着说道:“各位同门都看过了吧,这封信的格式也似乎有点不对。”
    要知天梧道人一向优柔寡断,华山派大小事务,差不多都是取决于天玑道人的。这次天玑道人率众下山,更是作为同门之长的,按说天梧不会对他这样不客气,下“谕”给他。即使是要“字谕”众弟子,似乎也该由他代为“传谕”。但这封信写的只是“字谕本派弟子”,根本没有提及他的名字,竟是把他和一众弟子一视同仁。
    玉虚子道:“天梧道长把这封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申洪的时候,我是在场的!”
    天玑道:“当时你没看过这封信吧?”
    玉虚子佛然不悦,说道:“你以为我会偷看别人的书信吗?”
    天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既没有看过,又怎知是原来的那……封信?”
    申洪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玑冷冷说道:“我不知道掌门师兄托你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的那封信是写给谁的,但我知道贵派的公冶弘先生善于伪造字画,他大可以冒亢我们师兄的笔迹,另外写过一封。”
    玉虚子忍不住道:“天玑道兄,我不敢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那天我是在场的人,我也曾经听见天梧道长是要你们回山的。”
    天玑冷笑道:“玉虚子,我相信你是君子,但这两位仁兄和我却是素昧平生;这位上官姑娘,我也只知道她是卫天元的朋友。”言下之意,对他们自是不能相信了。
    眼看就要弄僵,瑶光散人忽道:“我看这的确是掌门师兄的笔迹无疑!”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瑶光散人道:“掌门师兄用草书写的那个‘谕’字,习惯是少了‘人’字下面的一划的。他这个习惯,外人决难知晓!”
    天玑语塞,半晌说道:“即使是真,但这次的事情,给许多朋友的帖子都是由我发出的,来的时候,你们也曾一致同意由我把舵,如今岂可半途而废,贻人以虎头蛇尾之讥!”
    上官飞风冷笑道:“哦,原来你就是带头要他们跟你对付我和天元的人,好,那你就做‘老虎’做到底吧。我倒要看看你是老虎还是老鼠!”意思明显之极,那即是要和他作单打独斗的了。
    天玑道人即使未曾与楚劲松拼过一掌,对上官飞凤的“幻剑”也是甚为顾忌,此时功力都未恢复,当然更加没有取胜的把握。他硬着头皮说道:“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口说“不怕”,心中其实是害怕的。
    瑶光散人道:“师兄,这不是赌气的时候,请你听我一言。”
    天玑道人道:“好,你说!”
    瑶光散人道:“我以为任何事情都没有比替先掌门师兄报仇一事更为重要,天梧师兄既然说以前种种揣测均非事实,那即是与齐勒铭、卫天元、上官云龙等人都无关了。他要我们马上回山,我们岂可违抗现任掌门人的命令!”
    天策、天枢等人都是害怕再打下去的,闻言齐声称是。
    天玑道人口头虽硬,心中实亦虚怯,正好趁此自下台阶,便即说道:“既然大家都这样主张,那就回山再说吧。姓卫的,这笔帐记下,日后再和你算!”
    齐漱玉刚才险些被他所擒,气还未消,抢着说道:“牛鼻子臭道士,这笔帐卫师兄不和你算,我也要和你算!”
    楚劲松不愿节外生伎,说道:“玉儿,不要多言了。你还是去看你,……啊,你妈已经出来了。”
    此时园中大规模的混战已经停止,零星打斗还有一些。穆志遥那班手下也还未全部撤退。园子里仍是闹哄哄的。
    楚夫人庄英男放心不下女儿,此时正在出来找她。齐漱玉向她跑去,说道:“妈,我在这儿,我没事!”
    她们母女尚未相会,忽又听得有人叫道:“师妹,你回来!”
    这个人是郭元宰,他在唤他的师妹徐锦瑶。
    徐锦瑶披头散头,一面跑一面叫道:“不要管我,我要问问楚伯伯去,问他为什么反而要帮那姓卫的小魔头!”
    她话犹来了,忽然斜刺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将她抓住。说道:“对啦,你要报杀父之仇,那是还得倚靠穆统领的。穆大公子正在想念你呢,跟我回去吧!”
    这个人是御林军的军官韩柱国,那班“鹰爪孙”就是以他和鲁廷方为首的。用喂毒的透骨钉伤了卫天元的那个人也正是他。
    庄英男见状大惊,飞快跑上去挥袖一拂。
    只所得“啪”的一声,韩柱国的脸上起了伤痕,皮破血流,幸好未打瞎双眼。说时迟,那时快,韩柱国已经把徐锦瑶举了起来,当作盾牌,挡着楚夫人了。
    他手持匕首,对准徐锦瑶颈背,冷笑说道:“我不知道应该称呼你做齐夫人还是楚夫人,但不管是谁,都不能动这位徐姑娘,她是我们穆公子所要的人,穆公子吩咐过,活的拿不回去,死的也要。你要抢她回去,我就先杀了她!我告诉你,我这把匕首可是淬过剧毒的!”
    楚夫人投鼠忌器,空有一身本领,也是束手无策了。
    上官飞凤忽地走上前来,笑嘻嘻的道:“你们不过是要人质罢了,我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这位徐姑娘如何?你们把我押到京师送给穆志遥,功劳岂不更大?”
    韩柱国虽然动心,但一想:“我如何惹得起这个妖女?”连忙喝道:“你别过来,我们要的只是这位徐姑娘!”
    上官飞凤叹道:“这可真是令我伤心了,原来我送给人家,人家都看不上眼。”
    陡然间,只见寒光一闪,韩柱国晃了两晃,慢慢的倒了下去。倒了下去,喉头方见裂开。原来他已是给上官飞凤以迅如闪电的幻剑杀了。她出手之快、之狠、之准,令得楚夫人都不能不动魄惊心。
    啪的一声。上官飞凤插剑入鞘,这才笑道:“你看不上我,我只好杀了你!”
    徐锦瑶糊里糊涂得以脱出韩柱国的掌握,吓得呆了。
    郭元宰将她扶稳,说道:“师妹,你还不多谢这位上官姑娘的救命之恩!”
    徐锦瑶惊魂未定。眼睛看着上官飞凤,讷讷的仍是说不出口来。
    上官飞凤哈哈一笑,说道:“说不上什么多谢。我知道你和卫天元有过节,那件事我也曾经帮过卫天元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也就是了!”
    徐锦瑶还能说什么呢?她心里想:“爹爹其实也是罪有应得,难道我还能够当真倚靠穆志遥给我报仇不成?”只好不作一声,默认对方所提的条件,和郭元宰走了。
    卫天元道:“楚大侠,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
    此时华山派已经走了,天玑道人请来的那玑真假混杂的“侠义道”也都走了,“鹰爪孙”更是早就走得干干净净。但地上却留下十多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一大半是“鹰爪孙”的。
    楚劲松苦笑道:“卫老弟,莫说这样的话。穆志遥早已对我疑心,即使没有你这桩事情,我也是不能在家安居的。恕我不送你啦。”他是忙于部署弃家避难的大事了。
    楚夫人走上来道:“卫贤侄,要是你有机会见到她的爹爹
    卫天元道:“请师婶吩咐。”蓦地觉得“师婶”这个称呼有点不妥,避开她的目光。
    庄英男好像不知怎样说才好,停了一会,方始说道:“要是你有机会见到她爹,托你捎个日信。就说,就说玉儿在我这里,叫他不要挂虑。”
    卫天元应诺之后,回过头来,对齐漱玉道:“师妹,今晚多亏你的帮忙。”他也是不知怎样说下去才好。倘若过去的话,像这样俗套的客气话,在他们之间是决不会有的。
    齐漱玉神情更其落漠,淡淡说道:“恭喜你找到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师嫂。”
    卫天元知道他在姜雪君“灵前”的祷告已经给这位师妹听见了,只能尴尬一笑。
    上官飞凤却很大方的和她笑道:“多承谬赞,我和他只是定了亲,未必一定是你的师嫂呢。”
    卫天元鼓起勇气说道:“师妹,请你告诉我,雪君的遗体究竟是在何处?安葬了没有,昨晚的‘灵堂’又是怎么回事?”
    齐漱玉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说道:“哦,你还记得雪君姐姐,我倒真是要替她多谢你了。”
    卫天元道:“我是特地来料理她的后事的。”
    楚天舒说道:“听说她的遗体,当天就给人搬走了,什么人我们不知道,但你将来一定会知道的。雪君是我的师妹,这灵堂是我们兄妹为她布置的,只是聊表对她的一点悼念而已。”当他说到“你将来一定会知道的”这句话时,有意无意的看了上官飞凤一眼。
    齐漱玉冷冷说道:“卫师哥,我替雪君姐姐多谢你来给她祭奠,但我不愿意再见到你了。你走吧!”
    卫天元心情激动,忽地只觉一阵头晕,眼前金星飞舞,身形是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原来他中毒多时,又再受了刺激,此际已是支持不住了。
    庄英男道:“唉,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气你的师兄?”
    上官飞凤道:“我会替他解毒,不妨事的。”当下先点了卫天元的睡穴,跟着吩咐手下将他搬上准备好的马车。
    楚家忙于逃难,只有丁勃送她出去。
    丁勃说道:“上官姑娘,我要向你请罪。这出戏,唉,真想不到……”
    上官飞凤道:“这出戏你唱得很好啊,请什么罪?”原来“这出戏”正是她和丁勃安排的”
    丁勃说道:“我虽然没有荒腔走板,但想不到这场戏却几乎弄假成真!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都恐怕下不了台。”
    上官飞凤道:“上半场是做戏,下半场已经不是戏了。那些人不请自来,硬要在咱们所编的戏里插上一脚,充当打名人轶事手的角色,与你有何相干?对付这些人也唯有把他们赶下台去。”
    丁勃苦笑道:“那也可以说得是有人要求和咱们唱对台戏吧。但我却有一事不明……”
    上官飞凤道:“你是奇怪我怎的会及时赶到吧?按照原来的编排,这出戏我本来是不用到楚家登台的。”
    丁勃道:“你已经得到风声?”
    上官飞凤道:“不错,我就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唱对台戏,才跑来赶他们下台的。保定那晚和你分手之后,我已经知道穆志遥派人南下了,后来在金陵我还碰上穆志遥那位宝贝大少爷呢。”
    丁勃说道:“那班鹰爪孙还容易对付,华山那班人的行事却有点出乎我的意外。第一,我弄不懂他们为什么好像和齐家有着深仇大恨,他们的掌门被害,本是与齐家丝毫无涉的,他们却冤枉我们的大少爷于前,现在又来诬赖卫少爷。第二,你的手下和那班鹰爪孙打斗,他们竟然明显的帮鹰爪孙。”
    上官飞凤道:“天玑那班人来得这样快,我也没有料到。不过他一定要来和我与天元作对,却是在我竟料之中。”
    丁勃一怔道:“哦,早已在你意料之中。”
    上官飞凤道:“不久你就会明白的。嗯,你放心让我把你的卫少爷带走吧?”
    丁勃说道:“卫少爷支付与你,这正是少主人和我的共同心愿。对啦,我家小姐不懂事,冲撞了你,请你莫要见怪。”
    上官飞凤道:“我怎会和她一般见识。”接着笑道:“这出戏其实也是为了你家小姐做的。她和楚家少爷,从昨晚的情形看来,料想是可以从兄妹变为夫妇了。这才是你家主人最大的心愿吧?”
    丁勃道:“多谢姑娘成全他们。”
    上官飞凤道:“好,那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她回到马车,摸一摸卫天元的脉,发觉他的脉象已经接近正常,甚为欢喜,心里想道:“看来他的内功比起一个月前又已大有进境了。虽然他已经服下一颗碧灵丹,中的毒也井非十分厉害,但若是内功的火候不到,是绝对不能这样快就好转的。”
    申洪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次虽然碰上一点意外麻烦,事情总还算顺利。恭喜姑娘。”
    上官飞凤道:“快驾车吧,放轻点儿,别惊醒了他。”
    她哪知道,卫天元的内功造诣尚在她的估计之上,此时虽然还是在睡眠的状态中,但却已有了一点朦胧的知觉了。
    卫天元一觉醒来,已经是在公冶弘的家里了。
    他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上官飞凤。
    “好了,你醒过来了,先吃点稀饭吧。”上官飞凤说道。
    “想不到上次古庙之事,今又重演。这次是你第二次服侍我了。”卫天元苦笑道。
    上官飞凤道:“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你是遭慕容垂的毒掌所伤,那老魔头的毒掌要比韩柱国暗器所喂的毒厉害得多。这次我担保你用不了两天就可以恢复如常。”
    吃过稀饭,卫天元精神好了许多,问道:“丁大叔呢?”他朦胧记得,好像丁勃是曾出来送行的,故而一开首就问丁勃。
    “他回去了。”上官飞凤道。
    “你好像是和他说过话。是吗,他怪不怪我不肯跟他回家?”
    上官飞凤吃了一惊,说道:“你听见我和他说话?”
    “我也不知是否做梦,只是隐约听见他在叫我。不过我想他既来送行,总会有几句话对你说吧?”
    上官飞凤这才放下了心,说道:“他的确是时我说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其实也是早就在我意料之中的。”
    卫天元道:“什么事情?”
    上官飞凤道:“你猜丁勃为什么跑来楚家?”
    卫天元道:“不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上官飞风道:“这只是一半原因。”
    卫天元道:“另一半呢?”
    上官飞凤道:“你猜猜看。”
    卫天元笑道:“那当然是为了我的师妹了。爷爷年老,我和师妹,总得有一个人回去奉侍他。丁大叔消息灵通,他是首先打听到了师妹在楚家,这才来的。”
    上官飞凤笑道:“这一半原因,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卫天元道:“哦,其二又是什么?”
    上官飞凤道:“不错,他是为了你的师妹而来。但最紧要的还不是找她回家,而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
    卫天元怔了一怔,说道:“你是说她和楚天舒?”
    上官飞凤道:“不可以么?他们既非同父,亦非同母,只不过有着兄妹的名份而已。”
    卫天元道:“我并没有不赞同他们结婚之意,相反,他们要是能够成为夫妇,齐楚两家的宿怨也可化解了。”
    上官飞凤道:“这主意是银狐穆娟娟出的,你的师叔齐勒铭亦已同意他们的婚事了。了勃就是受托而来,玉成此事的。”接着,笑一笑道:“其实用不着丁勃来撮合,昨晚你在楚家,也应该看得出来他们小俩口是情投意合了吧?”
    卫天元笑道:“不错,我看他们的感情也不像只是名份上的兄妹了。嗯,他们的确是很适合的一时。”接着笑道:“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以前说的,我到扬州,可能有一件喜讯等待着我,原来指的就是此事。”
    上官飞凤道:“那你可以放心这个小师妹了吧?”
    卫天元道:“我和你一样,心上的一块石头,现在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要知未来扬州之前,他还是有点担心师妹对他的余情未了的。
    上官飞凤面上一红,说道:“你说你自己好了,不必拉扯上我。你以为我一定非嫁你不可么?”
    卫天元忽地叹了口气,说道:“说正经的,小师妹我是可以放心了,但另一件事,另一件事……”
    上官飞风道:“你是说雪君姐姐的下落?”她一时大意,话说出口,才发觉漏了“遗体”两字。
    卫天元却没有这样细心推敲,点了点头,就道:“不错,她的遗体不知是谁带走,令我担心!”
    上官飞凤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搬走雪君姐姐遗体的人,料想不会对她怀有恶意。”道理是很容易明白的,假如那人要杀害她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当场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岂不省事,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搬回去?
    此时卫天元已经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点了点头。
    上官飞凤道:“你放心,过些日子,我自会替你查个水落石
    卫天元道:“那我预先替她多谢你啦。”
    上官飞凤嗔道:“我们已经定了夫妻名份,你还说这样见外的话!”接着叹口气道:“雪君姐姐知道你这样关心她,她死了也当瞑目了。”
    卫天元不觉有点尴尬,说道:“我对你也是一样关心,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上官飞凤道:“你莫误会,我不是妒忌她。”
    卫天元道:“我也不是信口开河,哄你喜欢的。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几乎和丁大叔、楚大侠打起来呢!”
    上官飞风道:“哦,为了我?怎么回事?”
    卫天元道:“他们说,有一班人定了昨晚三更要来这里捉拿你,……”上官飞凤道:“因此,你马上就想回来与我有难同当,对么?”卫天元道:“不错,但他们却不许我回来。”上官飞凤笑道:“那也是为了你好呀!”
    卫天元道:“我知道,但我怎能让你独自承担灾难,是死是生,咱们都应该在一起的,对不对?”
    上官飞凤泪盈于睫,说道:“卫郎,你对我这样好即使我现在就死,也甘心了。”
    卫天元道:“咱们还要百年偕老的呢,我怎能让你就死?但想不到不是我赶回去救你,却是你赶来救我。昨晚这里没事吗?”
    上官飞凤道:“你走了之后,我是曾发现平山堂那边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走来走去,但丁勃说的那班人,都上楚家去了。对啦,一定是他们侦查的结果,知道你已前往楚家,就以为我也在那里。所以一窝蜂都到楚家来了。我就是因为发现有可疑的窥伺,而你又迟迟不见回来,才赶去的。”她替丁勃圆谎,编造得合情合理,卫天元自是相信不疑。
    上官飞凤道:“希望你明天能够骑马,不能骑马,也可坐车。
    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宗主之争
    卫天元叹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上官飞凤道:“这不关你的事。不错,鹰爪孙已经知道这个所在,公冶弘和我们都是非走不可的。但经过昨晚在楚家的一战,穆志遥派来的那班鹰爪孙已是伤亡过半,在他们未有新的得力助手调来之前,这里最少也还可以保得几天平安的,”
    卫天元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得这样急?”
    上官飞凤道:“是爹爹叫申洪、屠壮他们来催我回去的。”
    卫天元道:“家里有什么事吗?”
    上官飞凤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白驼山主想坐爹爹那个位子。”
    卫天无道:“令尊是西域十三个门派共尊为‘宗主’的,对吧?”
    上官飞凤道:“不错,白驼山主就是要这十三个门派从此不再奉我家的灵旗,改听他的号令。”
    卫天元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他竟有这个胆量,真是不度德,不量力!”
    上官飞凤道:“你也不可太过小觑他了,他的武功或许不及爹爹,但他所练的寒冰掌和火焰刀,这两门功夫却是比慕容垂还更厉害,爹爹也未必能够克制他的。何况他还有一个善于使毒的妻子金狐助他,他的手下也不比爹爹少。”
    卫天元道:“十三门派中人,甘心拥戴他吗?”
    上官飞凤道:“那也说不定啊,我想最少也有一半人会跟从他吧。”
    卫天元道:“为什么?他们不怕‘不奉灵旗,幻剑诛之’?”
    上官飞凤道:“因为白驼山主给他们的好处一定会比我爹爹给他们的好处更多。你是知道的,自驼山主用大麻来制炼神仙九,这些年来,他做这个贩名人轶事毒生意可发了大财。而且,十三个门派中人,也有不少是上了服食‘神仙丸’的瘾的。”卫天元皱了皱盾,心里想道:“我对争名夺利之事不感兴趣,但这个白驼山主,我却是不能容他作恶!”
    上官飞凤道:“爹爹身边缺少得力的帮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赶回去帮助爹爹。”说罢,带着期待的神情,双目注视卫天元。
    卫天元微笑道:“俗语说:‘丑媳妇终须见家翁。’反过来说,丑女婿也终须要见丈人。”
    上官飞凤喜道:“听你说的第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是绕个弯儿。嘲笑我的容貌丑陋呢。原来你是愿意和我一起回家了,”
    卫天元摸一摸脸上的刀疤,笑道:“论容貌你跟我可算是彩凤随鸦,丑的当然只能是我。不过,这个‘丑’字并非单纯指容貌的,没有本事也属于‘丑’的一类。”
    上官飞凤笑道:“若依本事来选美丑,你应该算是美男子了。”
    卫天元刮她的脸道:“不识羞,我还没有请你‘夸女婿’呢。”
    上官飞凤道:“说正经的,爹爹正是需要一个像你这样得力的助手,你愿意和我回去帮他,我也可以为他放心了。”
    卫天元道:“你怎的还这么说?你的爹爹不就是我的爹爹么?”
    上官飞凤笑道:“对啊,是我说错话了。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怎能还说你跟我回家。”
    卫天元喟然说道:“可惜我早已失了爹娘,也早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上官飞凤道:“别提这些伤心的事了。”
    卫天元道:“说到白驼山主,我是非提不可的。你要知道,白驼山主目前还只是计划和你爹爹作对而已,但他却早已是我的仇人。我的爹爹虽然不是他所杀害,那个大内侍卫用来伤我爹爹的暗器却是他的喂毒暗器。还有,徐中岳用来毒死姜雪君父亲的毒名人轶事药,也是得自他的妻子金狐手中的!”
    上官飞凤道:“你和我的爹爹联手,这个仇一定能够报的!”
    卫天元道:“我也相信一定能够。所以,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应该颠倒过来,不是我去帮助你的爹爹,是我要取得他的帮助。”
    上官飞凤佯嗔道:“你刚刚怪我说话犯你当作外人,怎的你又来了?”脸上佯嗔,心中却是甚为欢喜,她知道卫天元是不会离开她了。
    第二天上官飞凤一早起来,只见卫天元已在院子里施展拳脚。
    上官飞凤又惊又喜,说道:“你的拳打得很有劲啊,看来是可以骑马了?”
    卫天元收了拳脚,笑道:“想不到这次好得这样快,莫说骑马,跑路也行。”
    上官飞凤道:“好,那就走吧。”申洪、屠壮二人早已备了马匹伺候。
    卫天元道:“怎么不见公冶先生?”要知公冶弘虽然是上官飞凤父亲的下属,但他也是居停主人,按礼仪卫天元是应该向主人辞行的。
    上官飞风道:“他有事先走一步,这里所藏的字画也早已在昨天搬清了。”
    卫天元不以为意,便即跨上坐骑,与上官飞风等人联骑西去。
    一路无事,这日渡过黄河,中午时分,经过华山脚下。
    卫天元想起和华山派结怨的事,说道:“天玑道人想必已经回到华山了,那天晚上,他被逼退出楚家,不知会不会回去挑拨是非?”
    上官飞凤道:“挑拨是非,恐怕是免不了的了。”
    卫天元道:“有一件事,我想来想去都不通。”
    上官飞凤道:“什么事?”
    卫天元道:“我和天玑道人一向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知何故,他却好像特别恨我?”
    上官飞凤道:“那是因为你的师叔齐勒铭的缘故。他不知道我们的事,恐怕他还一直是把你当作齐勒铭女婿的呢。”
    卫天元道:“其实齐师叔和他们华山派也是没有仇的,他诬赖齐师叔是暗杀他们前任掌门天权真名人轶事人的凶手,此事也是甚不可解。”
    上官飞凤道:“你若想知道其中缘故,和我一起上华山吧。”
    卫天元道:“莫说笑了,我还有点害怕在这里给他们碰上,又惹麻烦呢。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上官飞凤忽地正容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忘记了我曾经答应过楚大侠,替他化解他和华山派所结的梁子吗?,
    卫天元心头一凛,说道:“不错,这是一件大事。我得罪小人不打紧,但楚大侠因我而得罪华山派,此事是应该由我去和天梧道长说清楚的。不过……”
    上官飞凤道:“不过,还来到适当的时机,对吧?”
    卫天元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兹事体大,事前未托人疏通,就这样上山,恐怕是鲁莽一些吧?天梧道长虽然为人忠厚,但天现那班人在楚家被逐一事,却是颇伤华山派面子的,纵然天梧道长不和咱们为难,只怕他的门下弟子……”
    上官飞凤笑道:“你怎知没人疏通?你放心吧,天梧道长平日虽然是优柔寡断,但今日咱们上山,他是一定不会放任他的门下弟子和咱们为难的。”
    卫天元见她说得这样肯定,半信半疑,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飞凤笑道:“到了华山,你不就知道了?”
    卫天元好奇心起,笑道:“你一向神通广大,好吧,且看你这一次使的又是什么神通?”
    华山天险,骑马不便,上官飞凤留下屠壮看守马匹,只带申洪跟他们一起上山。
    三人施展绝顶轻功,来到了“千尺幢”,刚好是正午时分。
    千尺幢是两面峭壁当中的一条狭隘的石缝,中间凿出“踏步”,“踏步”又陡又浅,全靠拉着两边挂着的铁链上下。这地方除了一线天光之外,周围看不见外景,和地道差不多。不过一般地道是平坦的,它却是陡峭的斜坡,只容得一个人通过,比地道险多了。
    卫天元道:“华山天险,果然名不虚传,刚才经过苍龙岭,我以为已经是险绝了,谁知这千尺幢比苍龙岭更险!”
    正在他们想要攀登千尺幢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两个道士。正是曾经到过楚家,而且是曾经和卫天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那两个道士——涵谷和涵虚。他们是前任掌门天权真名人轶事人的弟子,一直还在相信他们师叔天玑道人的说话,以为师父被害一事,是和卫天元有关的。
    他们一见卫天元来到,立即怒目而视,厉声喝道:“姓卫的,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卫天元道:“求见贵派掌门天梧道长。”
    涵谷冷笑道:“这样快你就忘记了在扬州做过的事么?居然还有胆求见我们华山派的掌门?快给我滚!”
    卫天元忍住气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特地来向天梧道长解释的。”
    涵虚喝道:“用不着多说了。礼尚往来,当日你唆使楚劲松赶我们走,现在我们也只能把你赶走!”
    千尺幢是只能容一个人攀登的,他们据险把守,一动手就必定有一个人坠下悬崖。他们也正是仗着地利,才敢对卫天元加以阻吓的。
    卫天元当然不是真的想要和他们拼命,正自无计可施,忽听得有人叫道:“两位师侄,不可对客人无礼!”卫天元抬头二看,只见有两个人已经从千尺幢上边下来了。
    一个是华山五老中排行第三的天策道人,另一个竟然是公冶弘。
    涵谷怔了一征,说道:“师叔,这姓卫的小子也算是咱们的客人么?”心想:“即使掌门和上官云龙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那也只能把上官云龙的女儿勉强当作客人罢了。”
    天策道:“什么算不算?这位卫少侠和上官姑娘一样,正是掌门叫你迎候的贵客!”
    涵谷涵虚确是奉了掌门之命,迎接客人上山的。但他们可还未知道客人是谁。听了天策道人的话,全呆住了。要待不信吧,他们却是知道这位师叔从来不说谎的。
    天策行了一礼,说道:“他们不知道内里情由,卫少侠,你莫见怪。”
    卫天元也不知道“内里情由”究是什么,说道:“那晚在楚家是我……”
    他本来想道歉几句的,还未说出来,天策道人已是抢着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实是一场误会,请莫再提。敝派掌门已在恭候,三位贵客,请随贫道上山。”话越说越客气了,连申洪亦已给算在“贵客”之列。
    有天策道人引领,涵谷涵虚自是不敢拦阻了。
    公冶弘上前以主仆之礼参见,上官飞凤道:“我来迟了吧?”
    公冶弘道:“小姐来得正是合时,天梧道长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就只待小姐前来。”
    卫天元这才明白,原来公冶弘提早一天离开扬州,乃是奉了上官飞凤之命,来和华山派的掌门联络的。只不知他说的“一切都已安排好了”,究竟是“安排”什么。
    心念未已,只听得忡声当当,从山顶传下来,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卫天元吃了一惊,说道:“是在山顶敲忡的吧?钟声传到此间,还是如此响亮!”
    显然这不是一般道观例行的早晚敲钟,不但卫天元觉得有点奇怪,涵谷、涵虚二人的脸上,也都现出了诧异的神色。
    天策道人解释道:“这是敝派召集门人的钟声。此钟安放在山顶的凌虚阁上,重五千四百斤,一敲起来,声闻十里。不是有大事发生,不会敲的。”
    涵谷嘀咕道:“我们昨天刚刚回来,怎的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天策道:“贵宾来到,不就是一件大事么?”
    上官飞凤道:“道长说笑了,我们份属晚辈,应邀上山,算得什么大事。”
    卫天元也不相信巨钟是为他而敲,但却又多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今日上华山一事,是上官飞凤早已得到天梧道长邀请的。只是未曾告诉他罢了。
    天策微笑道:“敝派今日是有大事待决,但倘若你们不来,这件大事还是欲决无从的。故此迎贵宾、决大事,两事实是可以合而为一。”
    涵谷、涵虚是第二代弟子中的头面人物,心里不觉有点不大舒服,暗自想道:“什么大事?天策师叔都知道了,掌门却不告诉我们。”
    天策前面引路,一行七众,施展轻功,经过“回心石”、“百尺峡”、“鹰愁涧”几个天险,来到了华山顶峰。
    只见楼台矗立,星罗棋布。卫天元虽没来过,亦已知道这是华山派弟子所住的“群仙观”了。
    “群仙观”前面是一个大草坪,草坪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华山派的弟子早已聚集了。
    天策道人朗声禀报:“贵客到!”华山派弟于,顿时整饰队容,两旁站立,天梧道人亲自出迎!隆重迎宾
    天梧道长的以札相待,虽然是在卫天元意料之中,但如此隆重,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不但卫天元有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若惊之感,许多华山派的弟子也觉得迎客之礼,似乎有点过分了。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掌门师兄,这位姓卫的客人可是齐勒铭的弟子!”
    天梧淡淡说道:“我知道,但我亦早已和你说过,齐勒铭与本派前任掌门被害一事,并无关系!”弦外之音,已是显然有几分责备天玑不该对客人无礼的意思在内了。
    天玑一向是跋扈惯了的,天梧性格随和,虽有掌门之名,但实际事务,大部分却是取决于天玑的,可说天玑乃是有掌门之实。他听出师兄的责备之意,不觉脸色涨红,说道:“我也并非断定齐勒铭就是凶手,但当今之世,能够杀害天权师兄的人寥寥元几,齐勒铭的嫌疑恐怕还是免不了吧?”
    天梧正容说道:“我说他没有关系,当然也包括了嫌疑在内。”齐勒铭都没有嫌疑,卫天元当然更加没有嫌疑了。
    天玑落不了台,硬着头皮顶撞一句:“师兄何所见而云然?”
    天梧说道:“待会儿我自会向一众同门说个明白!”
    天玑惊疑不定,心想:“他一向对我言听计从,怎的今日突然变了,难道……”他心怀鬼胎,不敢再来自讨没趣,只好讪讪退下。
    天梧带引上官飞凤和卫天元在贵宾席上坐下,然后以掌门人身份宣布华山派的同门大会开始。
    “本派前任掌门天权真名人轶事人被害一案,迄今未破,本门上下,无不痛心。天梧继任掌门,有亏职责,尤其羞愧。好在如今已有线索可寻,破案大概是有指望了。”
    他说完了一段话,立即就有好些心急的弟子问道:“谁是疑凶,请掌门说出来吧!”
    天梧把手一摆,示意众门人平静下来,缓缓说道:“大家不要心急,缉拿疑凶是要讲证据的,首先咱们应该查究先掌门的死因。”
    天玑自己不便说话,向涵虚抛了一个眼色。涵虚出来说道:
    “先师是给人暗杀的,还有什么死因?”
    天梧道:“不错,先掌门是遭人晴算,以至身亡的。但你还记得当日的事么?”
    涵虚说道,“那天师父接到一封剪大先生托丐帮用飞鸽传书送来的信。嘿嘿,说起这封信,和座上的一位贵客可是有点关连,我可以说出来么?”说话之时。眼睛望向卫天元。
    天梧道:“我想这位贵客也不会介意的,你但说无妨。”
    涵虚道:“请怒我直呼其名,这位贵客就是卫天元。说来有点不敬,当时江湖上许多人都是把这位卫先生当作、当作……”
    卫天元微笑道:“我知道,许多人甚至到了今天,还是把我当作魔头的。你毋须顾忌,但说无妨。”
    涵虚说下去道:“卫先生有自知之明,那是最好不过。记得那年武林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卫先生在洛陽打伤了徐中岳,迫得他弃家出走避难京师。他知道卫先生一定会寻仇,就邀了他的两位朋友联名发出英雄帖,还请武林同道,上京助他对付卫先生。这两位朋友,其中一个就是剪大先生。”
    天梧道:“但那天剪大先生托丐帮送来的信,说法可就两样了。”
    涵虚道:“不错,那封信是说他不想卷入漩涡,并请我们也不要参与此事的。先师正是因为觉得此信与英雄帖先后矛盾,怀疑其中必有一样是假的,因此召集本门长老会商,决定是否应该置身事外。那次会议,弟子与涵谷师兄也曾叨陪未座。会议未决,师父叫暂且散会,明日再开,不料散会未到半伎香时刻,师父已是遭人毒手了。”
    天梧道:“这封信现在看来,就没有什么奇怪了。和徐中岳联名发出英雄帖那个剪大先生是假的。徐中岳所谓‘避难京师’,其实乃是托庇于御林军统领穆志遥。他邀请来对付卫少侠的那班人,虽然也有侠义道在内,但更多的却是穆志遥的手下。”
    涵虚道:“但这些事情,先师当时还是未曾知道的。去与不去京师,他也还未拿定主意的呢?”
    卫天元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因害怕令师来对付我,故丽先下手为强吧?”
    涵虚说道:“谅你也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也只能说你不是行凶之人而已。”
    卫天元道:“哦,如此说来,敢情你怀疑凶手是受我指使?”
    涵虚冷冷说道:“我没有这样说。你这样发问。我也不便答复你。因为掌门已经说过与齐家无关,我只能相信掌门的话。”弦外之音,他是仍在怀疑凶手是齐勒铭的,齐勒铭是卫天元的师叔,亦即是说他是怀疑此事和卫天元有关的了。
    卫天元淡淡说道:“只要你相信我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够了。
    其他的话,用不着我说。”
    天梧道长咳了一声,说道:“题外之话,是不必多说了。回到正题来吧。当时的情形,涵虚师侄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们一听见掌门的呼叫,赶回去看,掌门已是遭人毒手,凶手亦已逃逸无踪。说老实话,当今之世,武功胜得过天权师兄的寥寥无几,莫说卫天元没有这个本领,即使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天山派掌门唐嘉源,齐燕然、齐勒铭父子,少林寺方丈痛禅上人,他们如果对天权师兄偷袭的话,也决不能在一招之内,就令到天权师兄毙命,但验伤的结果,他又确实是被掌力震毙的,各位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一听,果然都是觉得奇怪。涵虚讷讷说道:“那么依掌门师叔高见,先师的死因乃是什么?”
    天梧说道:“我不想妄加推测,但我却想说另一件奇怪的事。
    在先掌门天权师兄遇害之前的那半年当中,他的精神好像远不如前,常常感到疲倦,那天的会议,就是因为他精神不佳,以至未得到决议,就不能不宣告保留的。”
    天玑说道:“那半年问,正是先掌门修练上乘内功心法的时候。他因事务繁忙,不能闭关练功,只能在早晚的空闲时间来练,也许是他练功急于求成,才有这样病态。记得天权师兄也曾和我说过,当时他还恐怕这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呢!”
    天梧说道:“绝对不是走火人魔的预兆,也不是练功过于急进的缘故!”
    天玑道,“那你说是为了什么?”语气已是不大自然了。
    天梧道:“这件事最好还是让天璇师弟来说。”
    天玑怔了一怔,失声道:“天璇,他、他不是已经……”
    话犹未了,只见有两个人已经走上前来。
    一个是曾任华山派长老的天璇道人,另一个更加引人注目,是四川唐家,人称唐二公子的唐希舜。
    天玑道人面色铁青,他的说话也好像突然被“冻结”了。
    “唐二公子,多谢你来帮我们的忙。”天梧以华山派掌门人的地位,先以接待贵宾之礼。请唐希舜坐下,然后回到主位,当众向天璇赔罪。
    “天璇师弟,欢迎你重归本门.当日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误解了你维护本门的苦心。”
    天璇连忙赔礼说道:“这都是一场误会,师兄无须引咎。那日我的脾气也很不好,没有设法澄清误会,就拂袖而去。掌门师兄不加怪责,许我重列门墙,我已感激不尽,请师兄不要自责了。”
    那一次的事情,是因天旋不肯把业已受伤的齐勒铭置之死地,引起以天玑为首的一班同门的不满,天梧无可奈何,只好让他自行脱离本派的。
    当时天玑本是要求掌门师兄把天璇“逐出门墙”的,也幸亏天梧没有采取这种决绝的手段,否则事情就比较难办了。
    按照武林规矩,被逐出门墙,若要重归本门,必须得到同门大会的通过。但若是自行退出的,请求重归门户,则只须掌门允许便行。
    天玑作贼心虚,不敢出去反对。
    涵谷涵虚则因掌门已经说过。他们师父被害一事与齐勒铭无关,而现在则正是查究死因的时候。他们虽然还有多少怀疑,但也只能等待,看死因查究的结果如何才说了。
    天璇为人耿直,和同门的关系不算很好,但也不坏。涵谷涵虚都不反对,旁人更加不会反对。
    天梧见众人都不出声,便道:“天璇师弟,请你说说先掌门的死因。”
    天璇说道:“天权师兄遇害前的病态,我也曾经怀疑是由于练功急于求进的缘故,我曾经为了此事,向齐燕然老前辈请教。
    我是得到了掌门师兄的同意才去的。”
    天玑冷冷说道:“你和齐家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根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你喜欢什么时候去拜访齐燕然,那是你的私事。用不着假借前掌门的名义。”言下之意,自是指天璇捏造前任掌门的遗言,“死无对证”了。
    不料一直站在他这一边的涵虚却忽他说道:“这件事情,我倒是也曾听得先师说过的。他说要判断是否因练功失当而生的毛病,那是必须在武学上有广博见识的,当今之世,能够达到这个标准只有两人,一个是上官云龙,一个是齐燕然。他说他本来想去向齐燕然请教的,但因事务羁身,只好耽搁下来。当时天璇师叔在场,天璇师叔说,师兄以一派掌门的身份,即使能够抽身,似乎也不宜向别人讨教。不如让他去吧。”
    既然有涵虚证实此事,天玑自是无话可说了。
    天梧道:“齐燕然怎样说?”
    天璇道:“他问天权师兄的病态,又试了我的内功,他的判断是:这并非走火入魔的预兆,怀疑另有病因。”
    天玑冷笑道:“齐燕然的话就能够完全相信么?”
    天璇说道:“不错,我对齐燕然的武学虽然佩服,但也怕他判断有误的。故而我决意以自己一试,闭关四十九日,练天权师兄研究出来的本门上乘内功心法,结果大家也都知道,虽然我是未到期限,便即开关,元气稍为受损,但直到如今,却还未见有天权师兄那些病状。”他以四十九日练上乘心法,可说是比天权道人更为“急于求进”了。
    天梧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反证,证明前掌门在那半年间精神不济,井非是因练功急于求进的缘故。”
    涵虚想起一事,问道:“天璇师叔,齐燕然的判断我是曾经听你说过的。但后面那句,他怀疑先师另有病因,你却好像未曾说过。他猜测的是什么病因?”
    天璇说道:“病因若说出来,恐防会惹同门疑猜,而且,这也只是齐燕然的一种猜测,在当时还未能当作定论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言讲。”
    天梧道:“好,那你现在可以说出来了。”此言一出,华山派弟子都是惊疑不定。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亦即等于是说,齐燕然当时的猜测,现在可以作为定论了!正是:
    另有病因案中案,处心积虑最堪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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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追究祸因变生肘腋难开心锁泪湿罗衣
    一、慢性中毒
    天璇缓缓说道:“据齐老前辈的猜测,天权师兄可能是中了毒而不自知。”
    天玑哼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涵虚则忍不住说道:“先师内功深厚,除非是孔雀胆、金蚕盅、蝮蛇涎、黑心兰之类的剧毒,否则恐怕也难令他中毒。而且哪有中了毒半年之久,自己还未知道的道理?”
    天璇说道:“齐老前辈说,这恐怕是一种下毒方法极为高明的慢性中毒,中毒的人,极难觉察,日子久了,才有似病非病的感觉。但即使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单从脉象,也看不出中毒迹象的。”
    涵虚说道:“有这样厉害的慢性毒名人轶事药吗?”说话之时,眼睛望着唐希舜。
    唐希舜道:“据我所知,这是有的。我们唐家制炼的毒名人轶事药,可以令受毒者一年之后方始死亡,平日毫无异状。但在这方面,我们唐家的毒名人轶事药还不是最厉害的,用来对付内功高明的人,就难以遮瞒了。另外两家的慢性毒名人轶事药,却是可以杀人于不知不觉之间,一等的武学高手,也是防不胜防。”
    涵虚仍是有所怀疑,问道:“这种慢性毒名人轶事药,是必须连续下毒,而非一次过的吧?”
    唐希舜道:“不错,对付令师这样内功深湛的人物,份量必须下到恰到好处,多了就被觉察的。所以必须连续下毒。”
    涵虚说道:“如此说来,下毒的人,必须是日常能够接近他的人了?”
    唐希舜道:“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想了一想,继续说道:“根据令师的病态推测,那种毒名人轶事药,也不是可以将他置于死地的毒名人轶事药,乃是令他的功力逐渐消退的毒名人轶事药,那个下毒的人,显然对他的内功深浅,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若是用可以致命的毒名人轶事药,一定会给令师觉察。”
    涵虚吃了一惊。惶然说道:“如此说来,有嫌疑的人,那就屈指可数了。我恐怕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一个。”
    天梧道:“涵虚师侄,你别多心,我们当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唐希舜说道:“我也只是根据中毒的迹象推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之前,不放说绝对无误,根据我的推测,那个人恐怕还是一个工于心计,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涵虚道;“善于把握机会,那是什么意思?”
    唐希舜道:“那人下毒的时机选择得很好。”
    涵虚道:“你是说他选择先师在练本派上乘内功心法的时候下毒?”
    唐希舜道:“不错,因此当出现了精神恍惚,不时感觉疲劳等等现象之时,他会以为这是练功急于求进所生的毛病,甚至怀疑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却不知他的功力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逐日消减了。”
    天梧说道:“多谢唐二公子给我们讲解了这种慢性毒名人轶事药的性能。我看这个推测很是合理。”
    天璇说道:“那人下毒手的时机也选择得很好,天权师兄看了剪大先生那封信之后,心神自是难免不安,而这个人又是他绝对意想不到会暗杀他的,因此这个人才能够一击成功。”
    天玑冷笑道:“你倒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天璇正容说道:“凶手行凶的情形我当然没有看见,但前掌门刚被害死之后的遗容,都是我们都见到了的。他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十分诧异,假如不是他熟识的人,他怎会有这种表情?”
    在长老中排名第三的天枢道人比较稳重,说道:“我不敢说这个推测不合理,但也只是推测而已。假如找不到真凭实据,就信以为真的话,恐怕反而会引起同门的彼此猜疑。”
    天梧道:“不错,没有凭据,是不能断案的。但冥冥之中,似乎也有天意,我恰好保存了前掌门师兄的一件遗物,当初是没想到可以用为凶手的罪证,现在却似乎可以派上用场了。请唐公子代为鉴定一下。”
    涵谷、涵虚不约而同问道:“是什么遗物?”
    天梧说道:“是天权师兄喝剩的半坛松子酒。天权师兄井非酒徒,但却习惯在饭前喝两杯他自酿的松子酒,我保留他喝剩的半坛,原意是想在拿到真凶,替他报仇之后,让大家分喝的。”说话之间,已经有门下弟子把那半坛酒拿出来。
    天枢说道:“这坛酒我记得也曾喝过的。”他一说天玑马上就接下去说道:“不错,我也曾喝过的。天权师兄有时叫我们陪他吃饭,我们也总是多少陪他喝两杯的。喝过的不仅是我们两个。”
    唐希舜不作声,蘸了酒就放在口里尝。半晌,点了点头。涵虚连忙问道:“是毒酒么?”
    唐希舜道:“不错。酒中正是含有那种慢性毒名人轶事药。”此言一出,华山派弟子的面色全都变了。
    唐希舜继续说道:“这种毒酒,偶然喝一两杯不妨事。但若两三天喝一次,喝上两三个月,那就不同了,普通人还不怎样,练有内功的人,功力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给这毒酒逐渐化去。”他这番话表面井非针对天玑,但却说明了他何以没有中毒的原因。
    天玑作贼心虚,故意喃喃自语:“有这样神奇的毒酒?”
    唐希舜接着说道:“这种毒酒,还有一样特点,藏的日子越久,毒性越厉害。以现在这半坛酒来说,喝一杯虽然还是并无大碍,但却会感觉心跳加速了。”
    天梧接过那坛毒酒,倒了一小杯喝下,说道:“不错,果然如此!”随即眼睛望着天玑,说道:“你要不要试试?”
    天玑已经觉察到天梧的目光有异,涩声说道:“为什么只叫我试?”
    天梧道:“没什么,我见你好像还不相信这是毒酒。”
    天玑不敢发作,只好说道:“师兄已经试过,我不必试了。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
    天梧道:“请说。”
    天玑道:“毒酒已经证实,那么接照合理的推测,凶手似乎就应该是本门弟子了?”
    天梧的性格一向是优柔寡断的,天玑以为他的答复顶多是模棱两可的,哪知他竟然斩钉截铁的道:“不错,外人怎能长期在前掌门的饮食之中下毒?”
    天玑道:“然则那个凶手和下毒的人也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天梧道:“不错,我也认为你的推测极为合理。因为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情,通常都是不敢让第二个人知道,只能自己干的。”
    天玑强摄心神,不让声音颤抖,说道:“我的疑问就在这里了。前掌门师兄是给掌力震毙的,身上没有伤痕。当时我们曾研究过这是哪派武功,结论是大摔碑手和锦掌合而为一的掌力。
    这种武功是剪家的独门武功,但剪大先生也未练成的。故此我们都是大惑不懈。莫说剪家武功不会传给外人,即使要练,亦非易事。本门弟子,恐怕不会有练成这种武功的吧?”
    天梧忽道。“你错了!”
    天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那个本门弟子是谁?”此时已是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了。
    天梧似是怔了一怔,说道:“什么是谁?”
    天玑道:“那个练成了剪家玫门武功的本派弟子!”
    天梧好像开始懂得他的意思,微笑说道:“你别着急,我说的不是这个。本门弟子有没有谁练成剪家的武功我不知道,我要说的只是这种以刚柔掌力合而为一的武功,已经不是剪家的独门武功了!”
    天玑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说道:“恕我狐陋寡闻,不知还有哪个门派有这种武功?”
    天梧说道:“据我所知,最少有一个人已经练成这种武功。”
    天玑迟疑半晌,问道:“那人是谁?”虽然他知道师兄说的不是本派弟子,心头还是禁不住卜通卜通的跳。
    天梧缓缓说道:“这件事最好请卫少侠来说,他是和那个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的。”
    卫天元站起来道:“未说出这人是谁之前,我要先讲一件事情。我有一位世伯,名叫姜志奇,他是被人毒死的。”
    天玑又忍不住道:“他被人毒死,和我们说的事有何相干?”
    卫天元道:“请少安毋躁。我要说的不是这位世伯,是他的妻子。你有耐心听么?”
    天玑只好说道:“请说下去,”
    卫天元继续说道:“这位姜夫人在丈夫被害之后不久,也遭人暗杀。不见血,也没伤痕,只是顶门微凹,不知贵派掌门被害的情形是否一样?”
    天梧道:“完全一祥。”
    卫天元道:“当时我也深受困惑,怀疑是否剪家的人所为。
    但我知道剪大生并没练成这种武功,倘若是剪家的人干的,那就只能是剪二先生。但剪二先生却又是早已半身不遂的,他又怎能跑得这样快呢?”
    “这个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直到去年我在秘魔崖碰上那个人的时候,方始揭破。原来剪二先生因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得这个人之助,脱了险难。但也被这个人诱人歧途,和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武功,而且任由这个人冒充他的。”
    说到这里,有几个人已是不约而同的叫起来道:“慕容垂!”要知华山派虽然没有参加秘魔崖之战,但慕容垂日充剪二先生一事,却是早已传遍江湖的了。
    卫天元道:“不错,是慕容垂。那日我在秘魔崖与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伤在他的掌下。他用的就正是剪家那种独门武功。后来真的剪二先生到场,这才揭破他的面目。剪二先生虽然也被他用寒冰掌所伤,但终于亦已将他击毙了。”
    天梧忽道:“且慢,你说慕容垂是用什么武功伤了剪二先生的?”
    卫天元道:“寒冰掌!”
    天梧道:“寒冰掌和火焰刀不是白驼山的武功吗?”
    卫天元道:“不错。慕睿垂正是白驼山主宇文雷的师兄。他和剪二先生决生死,当然不敢用剪家的武功,只能用本门武功了。”
    天梧道:“晤,如此说来,事情可说是已经明白了一半了。”
    天玑心头卜卜的跳,强作镇定,说道:“恕我愚鲁,我还是不懂。卫天元说的这件事情。只能证明慕容垂也会剪家武功而已,与本门弟予有何关系?与其怀疑本门弟子,不如怀疑凶手是慕容垂了。”
    瑶光散人已是忍不住说道:“怎么没有关系,凶手的武功也可是慕容垂教的呀!”她从天玑脸上的神色,己是猜到几分了。
    天玑明知会惹嫌疑,但却不能不辩:“你这推测,似乎不大合理。剪家的浊门武功是这样容易练成的吗?最少恐怕也得十年八年吧?本派弟子,除非离开华山,否则又怎能长时间练别派的武功,而不给人发现?”
    瑶光散人道:“假如我是本门长老的身份,晚间偷练别派武功,叉有哪个弟子敢来窥探?而且由我来练,当然要比一般弟子容易成功。武功之道是一理通、百理融的。有本门的上乘内功做底子,又有‘名师’指点的话,即使练别派一种深奥的武功,相信也无需十年八年吧?”
    天玑登时板起脸来,说道:“六师妹,你当然不是说你自己。
    说清楚点,你究竟是怀疑谁?”
    瑶光散人冷冷说道:“我没有说哪一个,谁作贼心虚,我就怀疑谁!”
    天梧打了个手势,缓缓说道:“现在正是应该冷静下来,查究真凶的时候,请大家先真争吵!”
    天玑面红耳赤,咕噜道:“六师妹分明是指桑骂槐!”
    天梧道:“六师妹也没有指明是哪一个,不过,我认为她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天玑道:“什么道理?”
    天梧道:“大家还记得先掌门被害那天,有个十分可疑的人物也在山上出现么?是个我们从没见过的中年妇人,好在武当派的玉虚道长当时正在本山作客,他认得这个妖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他也认错人。起初他以为是穆氏双狐中的银狐。
    后来才知道不是银狐,是银狐的姐姐金狐。”这件事情,华山派弟子都已知道,天梧也就用不着多加解释,何以后来知道不是银狐而是金狐了。
    但却有人问道:“是金狐那又怎样?”
    天梧说道:“金狐正是白驼山主的妻子!”这件事情有很多人是还未知道的,听罢不禁都是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天梧继续说道:“穆家的祖先是从唐家偷学毒功的。金狐可说是当今之世有数的使毒高手,排名相信下会在五名之外.唐二公子,我说得对么?”
    唐希舜道:“不错,她使毒的本领虽然源出唐家,但有某些毒名人轶事药的配方,其陰毒之处,已是在我们唐家之上。例如我怀疑贵派掌门所中的那种慢性毒名人轶事药,就是其中之一。”
    天梧说道:“现在不是怀疑,而是已经证实了。先掌门的死因有二,中毒于前,被人用剪家那种刚柔兼济的掌力击毙于后。
    善于使毒的主狐是白驼山主的妻子,懂得使用剪家那种武功的慕容垂是白驼山主的师兄。但若不是先掌门熟悉的人,他也不至于猝不及防,便遭暗算,你们说这个凶手是不是和白驼山有关?”
    众人惊疑不定,谁都不敢作声,只有天玑说道:“根据现在已知的事实看来,和白驼山有关,大概是没有疑问了。但若说是本门弟子所为,这个、这个……”
    天梧道:“你认为还是没有确实的凭证?”
    天玑不作声,不作声即是等于默认。
    天梧忽道:“上官姑娘,我们所需的凭证,不知你带来没有?”
    上官飞凤道:“已经带来了。请你过目。”说罢,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两封信。
    这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跌一根针在地下也听得见响!
    天梧看过那两封信,把第一封先折起来,缓缓说道:“天玑师兄,这封信好像是白驼山主写给你的,对不住,我已经看过了。”
    登时许多人七口八舌的问道:“信中写的是什么?”
    天玑也算应变得宜,尽管心头剧跳,脸上的神色却还能够保持镇定,他没有去接那封信,却道:“我和白驼山主素不来往,他怎会有书信给我?掌门师兄,请你念这封信给大家听听。”
    天梧道:“不必照念了,简单说一说信中的意思吧。天玑师兄,白驼山主似乎很看得起你。他要你早日设法,接掌华山派掌门之职,嗯,我无德无能,当初本来也说好只暂行代理掌门的……”
    天玑作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立即打断他的话,叫起来道:“掌门师兄,请你别受奸人挑拨!”回过头来,厉声喝道:
    “上官姑娘!这封信你是怎样得来的?”
    上官飞凤平静说道:“是我的爹爹截获的。白驼山主和我爹爹作对,如今已是势成敌国。他暗中侦查我们的人,我们也暗中侦查他的人。他派人送信,‘不巧’正撞着我们这位申大哥。”
    申洪说道:“我缴获这封信,呈给主公,主公又叫我马上送来给小姐的。”
    天玑冷笑道:“这还不明白吗,是有人假造白驼山主的书信,来陷害我!”
    他的自辩,倒是说得一部份人心中起了怀疑了,这些人俱是想道:“不错,上官飞凤是卫天元未婚妻,他帮卫天元来陷害天玑长老,那也不是奇事。”
    涵谷站出来说道:“白驼山主的笔迹我们都未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兹事体大,请掌门师兄慎重处理。”
    天梧说道:“我当然要慎重处理的,嗯,这里还有一封信,受信的人是白驼山主,发信的人没有署名,但字迹却好像是咱们的熟人,请各位师弟师妹帮眼看看。”
    天玑的排行仅次于天梧,按道理是该他先看的。他不敢接,略一迟疑,瑶光散人心急,已经拿过来先看了。她看信的时候,其他的人也围拢过来。
    这封信和刚才那封信又不相同。信笺很薄,只有巴掌大小,上面还有几个小小的“斑点”,“斑点”白中带黄,好像是有实质的东西凝结成的。瑶光散人用指甲一刮,闻了一闻,说道:
    “是白蜡的粉未。”有经验的人可以看得出来,原来的信件乃是封在一颗蜡丸之中,以利传送,又可保密的。
    这封信写的是蝇头小字,只有几行,字体写得倒还端正。除了天玑之外,天策、天璇、天枢、瑶光四位长老和第二代的两大弟子涵谷、涵虚都围拢来看,他们都是练有上乘武功的人,视力极佳,字体虽小,看得倒还清楚。
    但一看之下,他们却是不禁面面相觑了。
    那几行字写的是:嘱办之事,己按计划进行,一切均如预期。目前时机已至,为防万一,有人接应更佳。知名不具。
    天枢讷讷说道:“咦,这真的好像是,好像是他的笔迹。”
    瑶光散人道:“什么好像,分明是他的笔迹!”说罢,忽然哼一声,面向着天玑,大声问道:“天玑,你和白驼山主图谋的是什么大事?”
    天玑怒道:“你胡说什么?”暗自思量:“只要那个人不给他们知道,我还可以有辩解的机会。”
    瑶光散人冷冷说道:“你拿去自己看,你敢说这不是你的笔迹么?”
    天玑装模作样,看过之后,气得双眼翻自,说道:“真是卑鄙!”
    瑶光道:“谁人卑鄙?”
    天玑道:“当然是那个假冒笔迹的奸人!哼,他假冒我的笔迹,确是十分相似,但可惜经不起推敲!”
    瑶光冷笑道:“那天,前掌门师兄遇害,我们进去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了。”
    天玑道:“我是一听见天权师兄的呼叫,就赶去的。总有一个最先到达的人,这又有什么稀奇?”
    瑶光道:“对你来说,是不稀奇。但这一件再加上这一封信,可就经不起‘推敲’了!”
    涵虚忽地说道:“这封信是不是天玑师叔的笔迹,我不敢断定。但那天散会之后,天玑师叔却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天梧道:“你说‘我们’那就不只两个人了,还有谁?”
    涵虚道:“是涵谷师兄和我们一起。”涵谷不爱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师弟所言是实。
    天梧道:“好,你说下去。”
    涵虚继续说道:“我们一听见师父的呼叫,连忙赶去,我们跑得没有师叔快,所以来得迟了。”
    他这么一说,不啻是给天玑提出了一个有力的反证。
    要知问题的关键不在来的迟早,而是天玑也是在听见了掌门的呼叫之后才赶去的,那即是说暗算天权真名人轶事人的另有其人了。
    天梧本来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天玑是凶手的,听得师侄这么一说,也不禁有点怀疑。涵谷、涵虚是天权真名人轶事人的两大弟子,他们对师父的忠心是无可怀疑的,假如不是事实,他们没有香天玑辩护的道理。
    天梧迟疑片刻,回过头来问天玑道:“那封信你又如何解释?”
    天玑自觉有了指望,登时挺起胸膛,作出理直气壮的神态,指着上官飞凤道:“关于这封信的事情,我正想请上官姑娘解释。”
    上官飞凤道:“哦,你要我解释什么?”
    天玑道:“这封信没有具名,但却是有发信的日期的,是么?”他是在看过那封信之后说的。
    上官飞凤道:“这封信我只是奉家父之命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贵派掌门的,并没有私自拆开来看过。”
    天枢再看一看那封信,说道:“不错,发信的日期是去年七月初三。”
    他说的这个日期正是天权遇害之前大约一个月左右。
    瑶光散人冷冷说道:“这封信是求白驼山主派人接应或协助的,一去一来,一个月左右刚好可到,那个派来的人亦已经证实就是白驼山主的妻子金狐了。”
    天玑成竹在胸,语调反而平静下来,说道:“金狐是否白驼山派来的帮凶,这件事我们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究这封信的真伪。好,就姑且当作是我写的,但一年前我写给白驼山主的密信,又怎能落在上官云龙的手中?白驼山主不会亲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他吧?难道也是上官云龙截获的?
    再说,倘若这封信早已落在上官云龙手中,自驼山主又怎会知道这封信的内容,马上派人来呢?”
    天梧听他说得有理,把眼睛望向上官飞凤。
    上官飞凤说道:“我已经同过申洪,这封信并不是在途中给我们的人截获的。”
    天玑立即问道:“如此说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封信是令尊从白驼山主手中夺来的!”
    谁都知道这是不合情理的,天玑发问的用意,不过是要问得她哑口无言而已。
    哪知上官飞凤却一本正经的答道:“莫说家父的武功未必胜得过白驼山主,即使胜得过他,家父也不知道他的手中有你亲笔写的这封信。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秘密的泄露,只有两个可能,其实是不止的。”
    天玑冷笑道:“你凭什么咬定是我亲笔写的,我暂且不管。
    我只问你,依你的说法,你是知道这封信令尊是怎样再来的了?”
    上官飞凤斩钉截铁的道:“不错,我已经知道!”
    天玑厉声道:“好,那你说出来吧!总不会是白驼山主自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令尊的吧?”
    上官飞凤似笑非笑道:“你说对了一半。”
    天玑一愕道:“说对一半,什么意思?”
    上官飞凤道:“实不相瞒,的确是有一个人把这封信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家父的。不过不是白驼山主罢了。”
    天玑心想:“只要不是白驼山主,我就好办。”厉声喝道:
    “这人是谁?”
    上官飞凤游目四顾。
    天玑冷笑说道:“这个人乃是‘乌有先生’,你根本就说不出来,是不是?”
    上官飞凤忽地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人已经来了,与其我说,不如让她来说更好一些!”
    话犹未了,只见那个人已经走出来了。
    那人除下面纱,是一个妖艳的中年妇人。
    涵谷涵虚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失声叫道:“金狐!”
    天玑比他们更加吃惊,这刹那间,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封信是我支出来的!”金狐一开口就这样说。
    天玑一呆,叫道:“宇文夫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此际他才明自上官飞凤说的“一半”是什么意思。主狐是直接参与其事的,她知道的秘密比她的丈夫更多。
    金狐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是愿意自己供出来呢,还是由我说出来呢?”
    天玑只道金狐已经落在华山派手中,力求自保,把罪过都推到自己头上。不由得气怒文加,厉声喝道:“金狐,我若不是坠人你们的陷讲,也不至于帮你们谋害师兄。今日若不先杀了你,我死不瞑目!”
    他怒气冲冲的奔向金狐,但刚一迈步,就给天梧拦住,天梧喝道:“你可以和她对质,不准私自名人轶事杀人灭口!”
    就在此时,一个老道士突然从人堆里跑出来,身法快得难以形容,只一眨眼,就跑到金狐跟前,喝道:“騷狐狸,竟敢叛夫投敌,我毙了你!”大喝声中,一掌劈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只见剑光一闪,上官飞凤已是拦在金狐身前,喇的一剑,刺向那老道士的虎口。
    老道士化掌为指,铮的一声,把上官飞凤的剑弹开。说时迟,那时快,卫天元亦已如飞来到,一个龙爪手,抓那老道士的琵琶骨。
    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老道士霍的一个凤点头,反手一个掌刀,斩卫天元右臂。卫天元赶忙沉肩缩肘,双掌划圈,化解对方劲力。
    三个人的动作都是快如闪电,上官飞风如影随形,明晃晃的剑尖亦己指到那老道士的后心。
    掌风剑影之中,老道士发出狼曝也似的号叫,身形俨如大鸟飞腾,转眼掠出双丈开外。
    上官飞凤顾不得追他,忙把卫天元扶稳,道:“不碍事么?”
    卫天元道:“好在有了上次经验,大概不至于大病一场了。
    不过,首先当然还得多谢你们……”
    卫天元话犹未了,眼前又已出现了新的变化。哪老道士竟然不顾自己受伤,又向天玑站立之处冲过去了。他的左肩已经给上官飞凤刺了一剑,仍然步履如飞。
    此时华山派弟子都已经看清楚这老道土是谁了,许多人失声叫道:“咦!怎会是他?”
    天梧喝道:“守拙,你干什么?”
    原来这个老道士并非华山派的弟子,只是一个从外地来的挂单道士,他来到华山的时候,是有病在身的。病好之后,说是感激众人对他好,就不愿走了。他没有什么本事,动作笨拙,状似痴呆,前任掌门天权真名人轶事人就赐他一个道号,叫做“守拙”。
    华山群仙观是个规模甚大的著名道观,像这种收留外地来的云游道土之事,经常都有,何况他又是贫病无依,因此谁也没有认真查究他的来历。
    前任掌门天权见他痴呆,又没有什么本事,就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做些轻便工作,例如烹茶扫地之类。他服侍天权三年,颇得天权欢喜。天权赐他道号“守拙”,门下弟子都叫他做“拙道人”。
    哪知这个拙道人如今却是一点也不笨拙!
    平日的龙钟老态不见了,弯腰驼背的模样也改变了。他纵跃如飞,卫天元的擒龙爪和上官飞凤的幻剑都拦他不住,武功之高,简直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天梧喝道:“守拙,你干什么?”那老道士道:“你给我滚开!”声到人到,双掌齐飞,一掌打向天梧,一掌打向天玑。
    天璇刚好站在天梧身后,抢出来接了他的一掌。这一掌他本来是要打天玑的。
    天梧内功最高,天璇曾经闭关练功,此时的功力亦已不在天梧之下。不料他们合力抵挡,仍然抵挡不住。
    天梧倒跃三步,失声叫道:“火焰刀!”
    天璇也在同时失声叫道:“寒冰掌!”
    火焰刀和寒冰掌乃是白驼山的独门武功,天策、天枢、瑶光齐声怒喝:“好呀,原来你是白驼山妖人!”
    那老道上出掌如电,天策等人还未来到,他的第三掌已是向着天玑打下来了!
    天玑喝道:“你要杀人灭口!”
    那老道士喝道:“不错,我正是要杀你灭口!”
    天玑早已拔剑出鞘,一招“三转法名人轶事轮”,就向那老道士刺去。
    “三转法名人轶事轮”是华山派剑法最凌厉的一招,一招三式,每一式又有三个剑点,即是说一招之间,可以遍刺对方九处穴道。天玑又是华山派中的第一剑木高手,在生死关头,使出拼命的一招,其厉害可想而知。
    叱咤声中,两条人影倏的分开,天玑像一根木头似的晃了两晃,“卜通”倒地。那老道士血流满面,转身飞奔。原来他的双眼亦已给他刺瞎!
    天梧叫道:“师弟,师妹,不可和他拼命!”天策天枢只觉一股热风扑面面来,那老道土已经从他们身旁掠过了。
    卫天元道:“不能放过这个妖人,凤妹,咱们上吧!”
    他正想和上官飞凤上前拦阻,金狐却道:“不必你们动手,他活不了的!”
    话犹未了,只见那双目已瞎的老道士碰上一棵树,徒然间狂性大发,喝道:“谁敢拦我!”呼呼两掌,把那棵树打得如受狂风摇撼,枝断叶落,片刻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树干。但他撞在树上,亦已撞得头破血流,终于倒了下去。七窍流血,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唐希舜道:“穆家的七煞针果然厉害,唉,但这种歹毒的暗器……”
    金狐向唐希舜遥遥一揖,说道:“多谢唐二公子夸奖和规劝。
    但对付这种妖人,也只能用这种歹毒的暗器,下次我不会再用的了。”
    众人这才知道,这老道士虽然先后和卫天元、天璇、天梧等人对掌。又接连受了上官飞凤和天玑的剑伤,但置他于死地的“致命伤”却还是金狐的毒针。这老道武功之高和金狐毒针之厉害,同样令人吃惊不已。
    华山派弟子涌上去问候掌门,天梧苦笑道:“好在有天璇师弟和我合力抵挡,现在不碍事了。”众人一看,他的手掌好像给烧红的铁块烙过一般,而天璇的手掌却好像变成了一块冰,和他握手的人都感觉冷得难受。众人都是不禁骇然。
    一众弟子见掌门没事,这才开始去注意倒在地上的天玑。
    天枢道:“这厮好像还没有死!”
    天玑动了一动,终于能够开口了,他嘶哑着声音道:“掌门师兄,我罪不容诛,你肯让我说话么?不说出来,我死不瞑目!”
    天梧正是要他说话,当下用手掌贴着他的背心,一股真气输送进去,道:“你说吧,首先请你告诉我:这妖道是谁?”
    天玑道:“他是白驼山主的大师兄,名叫司空照。慕容垂则是白驼山主的二师兄。慕容垂会剪家的独门武功。他也会!我有份谋害天权师兄,但下手杀害天权师兄的人却不是我,是这个改名守拙的司空照!”
    他说出这个老道士的来历,众人方始恍然大悟。
    要知守拙乃是服侍天权的人,自从他来到华山,一直又是装痴扮呆,天权对他自是毫不提防的了。一众弟子,心里都是这样想道:“怪不得掌门被害之时,脸上留下那样一副惊奇已极的神情,恐怕他死了也不能相信,这个体态龙钟的痴呆老道,竟然会对他实施杀手!”
    瑶光想起前掌门的惨状,骂道:“虽然不是你亲手行凶,但你勾结妖人,谋害掌门,也可说是丧心病狂已极了!”
    天梧柔声道:“他如今已知仟悔,师妹,你就别要再骂他了。”
    天玑脸上的肌肉已因痉孪而变形,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是该骂、该杀的。掌门师兄,即使你肯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只怪我自己意志不坚,如今后悔也迟了。”
    天璇道:“他们用什么引诱你?”
    天玑道:“白驼山制炼的一种毒名人轶事品,名叫神仙丸。我被诱吸毒,上了毒瘾。身不由己,被他们控制,到了司空照来此潜伏,我更是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天璇道:“你若不是怀有野心,也不至于任人摆布。”
    天玑道:“不错,我是利钦熏心,他们答应扶助我做掌门。
    据我所知,他们用这种手段,已经控制了江湖的一些帮派。”
    众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天梧道:“各大门派之中,有没有他们的人?”
    天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天璇道:“金狐就是你请白驼山派来的人吧?”
    天玑应了一个“是”字。此时他说话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弱,但断断续续,还是说出了内里情由。
    他和司空照是为了预防万一失手,才请金狐来协助的。主狐善于使毒,又有一种烟雾弹,必要时可以掩护他们逃走。
    说至此处,他突然提高声音道:“这妖狐就是诱我服毒之人,白驼山主的许多坏主惫,也是她替丈夫出的。你们若放过她,我死不瞑目!”
    他这样一说,天梧倒是感到为难了。
    他不知道金狐何以肯来作供,但她既然做了主要的证人,而且又替华山派杀了害死前掌门的凶手司空照,按道理说是应该准她将功赎罪的。
    华山派弟子以涵谷涵虚为首,将金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围住,等候掌门命令。
    天梧却把眼睛望向上官飞凤,说道:“上官姑娘,金狐是你请来的,贫道想听听姑娘的意见。”他这么一说,华山派的弟子登时也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大家都以为她会替金狐求情,哪知她却说道:“涵谷、涵虚两位道长,请你们看清楚。当日你们所见的那个金狐,是否就是此人?”
    涵谷涵虚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满腹,齐声说道:“没错呀,她不是金狐还能是谁?”
    话犹未了,站在他们面前的“金狐”忽然开始有点改变了。
    改变的不是面貌,而是“仪态”。金狐的那种妖冶的“騷态”不见了,虽然还不能说是怎样端庄,却已是令人看得“顺眼”许多。
    接着她把脸上的一颗“痔”抹去,笑道:“小时候,爹娘有时也会认错我们姐妹的。我和姐姐在面貌上的分别只有这颗痣她的痞是天生的,我这颗是自己安上去的。”
    到了此时,不但容貌有了一点改变,连声音也改变了。
    声音的改变更大。金狐的口音是甘肃、宁夏一带的汉人口音,她说的却是地道的“中州话”(河南话)。众人都知道银狐和齐勒铭的关系,先是齐勒铭的情名人轶事妇,后来才成为他的妻子的。
    但不论是情名人轶事妇还是妻子,自从她十八岁和齐勒铭开始相识,大半生的时间,除了两次短暂的分手之外,都是跟着齐勒铭在一起的。而齐勒铭正是河南人氏。因此她也才会跟着齐勃铭讲中州话。
    那次华山派弟子在北京的“什刹海”碰上齐勒铭,银狐也是在齐勒铭身边的。当时武当派的长老玉虚子在场,曾为他们指出金狐与银狐的分别。银狐靠玉虚子的指证才得解围。
    如今华山派弟于是第二次碰上银狐,在银狐露出“原形”之后,毋须玉虚子在场替她分辩,华山派弟子也看得出她不是金狐了。
    涵虚仍然有点怀疑,问道:“齐夫人,金狐是你的姐姐,为什么你反来帮我们的忙?”
    银狐穆娟娟忽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看在上官姑娘的份上,倘若是你们求我,给我磕头也不行!”
    说也奇怪,涵虚受她奚落,倒是并不生气,反而向她施了一札,说道:“齐夫人,上次京师相遇,我们不知此案内情,多有得罪。今日你给我们找出真凶,邵使你只是冲着上官姑娘的面子,我们也还是要多谢你的。”
    原来银狐说的那一段活,不过是重复上一次说过的话。其时乃是玉虚子替她解围之后,华山派弟子仍然要她说出金狐的踪迹,方始肯放她走。她拒不就范,上官飞凤便出来作调人,要华山派弟子改为向她请求。那段话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
    那次他们围捕金狐也没成功,不过这一段话他们还是记得的。如今从银狐口中重复说出来,当然更加可以证明她的身份了。
    本已奄奄一息的天玑道人,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果然乃是银狐,我也上了你的当了。”
    穆娟娟笑道:“我倘若不是冒充姐姐,你怎肯供出实情?”
    天玑叹了一口气之后,却道:“我虽然上了你的当,但我也要多谢你。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要是永远隐瞒下去,恐怕我内心所受的痛苦更甚,活着也不过行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走肉而已。如今我说了出来,死了心中也可稍得安宁。”
    天梧缓缓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虽然悔悟嫌迟,总胜于至死不悔。我可以减轻你的刑罚,只削除你的长老尊衔,准你仍以本派弟子身份葬在本山。”
    天玑大喜道:“多谢掌门师兄。”
    天梧朗声为他念往生咒:“罪孽缠身,永无安乐。欲求超度,唯有悔改。弃此残躯,得大解脱!天玑,你去吧!”
    天玑在他的念经声中,闭上双眼。
    天梧呗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一众弟子,宜以天玑为鉴!”
    华山派得报掌门被害的大仇,对穆娟娟、上官飞凤、卫天元三人自是十分感激,以往的仇怨当然是一笔勾销了。
    第二天,他们三人在已经参加过对前掌门的安灵典礼之后,便即告辞。天梧送了一程,瑶光散人和她的弟子青鸾却并不跟随掌门回去,她们还要多送一程。
    瑶光散人素来是冷若冰霜的,和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也并不比华山派其他的人和他们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深。他突然表现得“过份热情”,倒是颇出他们意料之外。二、争女婿
    走了一程,瑶光散人说道:“卫少侠,上官姑娘,那天在楚大侠家里,我们师徒上了奸人的当,与你们为难,思之有愧。多谢你们不记旧仇,反而来帮我们的忙。”
    卫天元道:“误会揭过就算,还提它作甚?”
    瑶光散人道:“但听说楚大侠已经被逼毁家逃亡,这也都是我们连累他的。”
    卫天元道:“即使没有你们这件事情,楚大侠亦已是早就受到清廷注意的了。这次他们不过是提前进难而已。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瑶光散人道:“你可知道他们父子是逃往哪里吗?”
    卫天元道:“当时大家都急于离开,我们是最先走的。我们走的时候,楚大侠似乎尚未打好主意,只说待他们有了落脚之处,再设法和我门联络。”
    瑶光散人甚为失望,说道:“如此说来,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向他们父子道歉了。”她的徒弟青鸾紧蹙双眉,失望之情似乎比师父更甚。
    卫天元笑道:“楚大侠也唯恐你们怪他那天失礼呢,道歉嘛,我看是可以两免了。再说,那天晚上令徒对我的师妹手下留情,我是知道的。若要说多谢,我也应该多谢令徒。”
    青鸾脸上一红,说道:“齐姑娘不怪我就好。对啦,令师妹怎的这次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卫天元道:“她跟楚家一同避难去了。”
    穆娟娟一直没插口,此时忽地说道:“青鸾姑娘,有一件事,我也应该多谢你。”
    青鸾一怔道:“多谢我什么?”
    穆娟娟道:“据我所知,楚天舒去年曾经来过华山,他在千尺幢被我的姐姐用迷香暗算,全亏姑娘你救了他。这事不假吧?”
    瑶光散人突然板起脸孔替徒弟回答:“不假。但这件事情,何以要你替楚天舒道谢?”
    穆娟娟笑道:“天舒是我的女婿呀,你不知道吗?”
    瑶光吃一惊道:“什么,天舒是你的女婿?这、这怎么可以……”
    穆娟娟道:“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妹,父母都不相同,有什么不可以?不错,齐漱玉也不是我生的,但我是她的继母,她嫁给天舒,天舒也就是我的女婿了。嘿嘿,我如今是以丈母娘的身份,替女婿多谢令徒救命之恩,你说是不是理所应当?”
    瑶光散人道:“你真是、真是……”青鸾泪珠儿在眼眶打滚,扯一下她的衣袖,轻轻说道:“师父,咱们该回去了!”
    穆娟娟盯着瑶光散人道:“哦,我真是什么?”
    瑶光本来想说她真是不知羞耻的,但一想她好歹都是对本派有恩,这句话又如何能够当面骂她?
    “你真是好命!”瑶光冷冷说道:“有别人给你养个好女儿,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女婿!”她总算有点“急才”,临时改口,居然可以自圆其说。
    穆娟娟苦笑道:“多谢。但愿如你贵言,从今之后,我真的可以苦尽甘来。”想起自己大半生命途多劫,其中苦楚,又有几人知道,不禁也是泪咽心酸。
    卫天元拱手道,“不敢有劳远送,请回去吧。”
    瑶光还礼道:“卫少侠,上官姑娘,你们都是好人。他日小徒行走江湖,还望你们照拂。”
    瑶光和她徒弟走了之后,卫天元道:“我道她何以对咱们这样大献殷勤,原来她是要为徒弟打听意中人的下落。奇怪,华山派的女道士难道是不禁婚嫁的吗?”
    上官飞凤道:“女道士就不可以还俗吗,你真是死心眼儿。”
    卫天元哈哈一笑,说道:“对,我是脑筋转不过弯,她早已说明她的徒弟是要行走江湖的了。倘若不是还俗,她就要被关在观里修行,偶然才能下山一次,又哪来的工夫行走江湖?”
    上官飞凤道:“瑶光这人,据说性情甚为怪僻,少年时候,在婚姻上似乎也曾受过挫折,因此才出家的。”接着笑道:“你说你的脑筋转不过弯,依我看,这位女道长的脑筋也是转不过弯。”
    卫天元一怔道:“此话怎讲?”
    上官飞凤道:“青鸾于楚天舒有救命之恩,她又是已经准备还俗的。因此瑶光道长自是不免要为爱徒的终身打算。我猜她的想法,恐怕就是认为楚天舒理该娶她的徒儿。”
    卫天元笑道:“那就是她看中了楚天舒,未必是她的徒弟亦有此意了。”
    上官飞凤笑道:“我倒希望你说的对,青鸾这小妮子我见犹怜,但愿她不是单思才好。”
    穆娟娟道:“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倘若平日没有什么机会结识异性朋友的活,是比较容易坠人情网的。但这种恋情,不一定能够持久。到她长大了,眼界开阔了,碰上更适合她的男子之时,她会发觉她对第一个男子的恋情,其实只是好感而已。”
    卫天元颇有感触,想道:“漱玉对我的感情,恐怕就是属于这类。不过她把我当作大哥哥看待,比‘好感’更进一层而已。”
    上官飞凤笑道:“齐夫人,你对男女之情,好似看得很透。”
    穆娟娟道:“这不是世故之谈,而是我的经验之谈。不瞒你说,我在碰上齐勒铭之前,也曾喜欢过别的男人,而且不止一个。但我终于发现,我真正爱的人只是他。爱和喜欢是不同的。”
    上官飞凤道:“你是怎样发现的?”
    穆娟娟道:“因为在他回到别个女人怀抱的时候,我发誓要不借用任何手段把他抢过来。”说罢,似有意又似无意的朝上官飞凤笑了一笑。
    上官飞凤道:“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不管青鸾的想法怎样,你说了出来,最少可以避免她的师父纠缠不清。”
    上官飞凤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希望你对青鸾的看法没有错。”
    穆娟娟道:“青鸾不是我这类人,我倒觉得她和漱玉比较相似,因此我对她的误人情网,也并不怎样担心。你不认为我对她太过残忍吧?”
    卫天元却是感到迷惑,暗自想道:“不择手段的把自己所爱的人抢过来,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对方又愿意接受这样的爱情吗,如果他发觉的话。”
    穆娟娟把目光移到他的身土,笑道:“卫少侠,你在想什么?
    不赞同我的做法?”
    卫天元道:“我是在想另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正要向你请教。”
    穆娟娼道:“什么事情?”
    卫天元道:“天玑写给白驼山主的那封信,怎会到了你的手上?”
    穆娟娟道:“简单得很,这封信是我用解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来的。”
    卫天元道:“解药。给谁的解药?”
    穆娟娟道:“我的甥儿。”
    卫天元一怔道:“你的甥儿?”
    穆娟娼道:“我只有一个外甥,就是白驼山主的独子宇文浩。”
    卫天元道:“他们夫妇都是使毒高手,是谁敢对他的儿子下毒?”
    穆娟娟道:“我!”
    上官飞凤道:“你不知道吗?她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救你的师妹的。你的师妹在京城的时候,曾经落在白驼山主的手中。要不是她下的毒连她的姐姐都不能解,你的师妹现在恐怕已经被囚在白驼山了。”
    卫天元道:“这件事我知道,我还以为师妹是她的父亲救出来,却原来还有这段曲折。齐夫人,你不借对外甥下毒,来救我的师妹,真是多谢你啦!”
    穆娟娟噗嗤一笑,说道:“怎么要你多谢我呢,你的师妹不就是我的女儿吗?外甥虽亲,又怎比得上女儿的亲。”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和齐勒铭还是未有夫妻的名份的,不过卫天元当然是不会和她谈及名份的问题了。
    “不过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你是用宇文浩的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师妹的,当时难道没有给他解药吗?”
    穆姐姐道:“有。但我故意没有给他足够的份量,你可以说我是立心不正,但更正确的说乃是你欺我诈。我是早已估计到他们还有陰毒的手段在后头。”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们指使慕容垂和天玑道人勾结,害了华山派的掌门,却故布疑阵,令华山派的弟子把你的师叔当作疑凶,甚至连你也受牵累。因此,我要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那封密件,才把另一半解药给他们。”
    卫天元叹道:“遇文王,兴礼乐;遇桀纣,动刀兵。师婶,你的做法是对的。师叔近来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称穆娟娟做师婶,穆娟娟听了甚为高兴,说道:“好。他的武功也快将恢复了。”
    卫天元道:“啊,这可真是大喜事啊!我还以为……”说至此处,忽地想起令师叔失了武功的就正是穆娟娟,连忙止口。
    穆娟娟道:“你不必避忌,他的内功是给我用化功散化掉的。这种药散,我只会配制而不会解,莫说你以为他永远不能恢复功力,我也以为是如此的。”说至此处,叹了口气,续道:“我做了这件事情,真是后悔莫及。说起来应该怪我多疑,我以为他总是不能忘怀前妻,要是不把他的内功废掉,他始终会离开我的。我打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上官飞凤笑道:“后来你才发现,他的心本就是向着你的。
    你不但碍到他的人,也已经得到他的心了。”
    穆娟娟道:“可是我做的这件事,却是大大伤了他的。他是个嗜武如命的人,一旦失了武功,他虽然没埋怨我,我也知道他心里难受。”
    上官飞凤道:“现在你们都不必心里难受了。”
    卫天元只道她已研究出解药,笑道:“师婶,这可应了一句俗语:解铃还得系铃人啊,师叔不过失掉一年的练功时间,但你对他的苦心,相信他是终生不会忘记的。”
    穆娟娟道:“你以为我替他解的吗?不,这解药直到现在我还不懂应该如何配制呢。”
    卫天元正等待她说下去,穆娟娟却忽地一顿,半晌说道:
    “我不想见这个人,我先走一步,你的疑问,上官姑娘会给你解释的。”
    她的轻功不在上官飞凤之下,一转身就没入林中。
    上官飞凤笑道:“原来是这个人,怪不得银狐都给他吓跑。”
    卫天元定睛一看,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并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物,但吹牛的本领则是天下第一。
    这个人是著名的“包打听”,原来的姓名叫申公达,武林中人因为他和《封神榜》中那个专爱造谣生事,挑拨是非的申公豹相似,只差一个字,就索性叫他做“申公豹”。
    “申公豹”是曾参加过在梅清风家里的那一次聚会的,在那次聚会中,也曾为天玑他们出谋划策,教他们如何对付卫天元和上官飞凤的。他不知道天玑早就有了一套计划,根本用不着他出主意。
    他心中有鬼,突然碰见卫和上官二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但他也知道凭他的本领是决计逃不脱的,只好笑嘻嘻的迎上去。
    “两位是刚从华山下来的吧,幸会,幸会。”“申公豹”笑嘻嘻的说道。
    “幸会?你见我们都还活着,恐怕有点失望吧?”卫天元道。
    “卫少侠说笑了。”“申公豹”道:“我知道你们在扬州曾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但早已平安度过了。我替你们庆幸都来不及呢,岂能幸灾乐祸?”
    上官飞凤道:“多谢你的好心。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上华山问候天梧道长。”
    上官飞凤似笑非笑的说道:“问候天梧道长是假,想向天玑表功才是真的。可惜你来迟了一步,要不然你倒可以和他喝一杯庆功酒。”
    “申公豹”给他说中心事,侥是脸皮粗厚,也不禁有点尴尬。
    卫天元心里好笑,说道:“现在还不迟。据我所知,他还留有半坛陈酒,等着你去喝呢。”
    “申公豹”见他们似乎心情甚好,最少是并无杀他之意,便大着胆子,赔笑道:“两位真会说笑。我早已知道,两位和华山派所结的梁子,其实乃是一场误会了。实不相瞒,我正是想上山为你们解释的。不过,现在也用不着我来解释了,天梧掌门、天玑道长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料想他们亦早已发觉这是一场误会了。”他见卫天元和上官飞凤能够活着下山,大胆作此猜想。说罢,心中忐忑不安,留神两人神色。
    上官飞凤笑道:“看来你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包打听确是名不虚传。”她这天确是心情甚好,这一点倒是给“申公豹”猜中了。
    “申公豹”道:“多谢姑娘夸赞。请问姑娘和卫少侠是上哪儿?”
    上官飞凤道:“你打听我们的行踪干吗?”
    “申公豹”道:“姑娘,你莫多疑。只是你们假如要回齐家的话,我倒有个消息告诉你们。”
    卫天元道:“什么消息?”
    “申公豹”道:“令师祖已经离开王屋山,我曾去拜访他,连丁勃也不在家,令师祖是已经十多年未下过山的,此次不知何故离开。你们打听清楚了才回去似乎好些。”
    卫天元道:“哦,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么?多谢你的提醒,但却不公有劳你来替我担心了。”
    “申公豹”讪讪道:“卫少侠精明能干,本来无须我多嘴的。
    卫少侠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告辞了。”
    卫天元哼了一声,冷笑说道:“要你不多嘴、不去造谣生事,那就等于要一只狗不要吃屎一样,吩咐你也是多余的。你给我滚吧!”
    话是说得十分难听,但听在申公豹耳朵里,却是如蒙皇恩大赦,连忙说道:“是是,我一定记着卫少侠的教训,爱说话的脾气纵然一时改不了,造谣生事那是决不会有的了。”他本以为卫天元不肯放过他的,哪知卫天元只是叫他“滚”,说话再难听他也是喜出望外了。果然就像一条狗似的夹着尾巴溜走。
    卫天元默默前行,许久都不说话。
    上官飞凤道:“咦,你又在想些什么?还在生申公豹的气吗?”
    卫天元道:“这种人怎值得我为他生气?我只是在想,他说的那个有关我爷爷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原来王屋山距离华山不过两三日路程,卫天元是曾动过念头,要不要回家一次,探望爷爷的。
    上官飞凤道:“申公豹喜欢吹牛,但他的消息也不一定全是假的。”
    卫天元道:“那么你以为他这个消息是真的了?”
    上官飞凤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有几分相信他,因为他造谣也必定要有造谣的目的,亦即是说对他多少也得有点好处,他才造谣。你不回家,我想不出对他有什么好处,不过你若放心不下,一定要回去看一看的话,我也不反对。但咱们恐怕又得耽搁数日路程了。”
    卫天元听她说得如此勉强,当然知道她的心意实是不想自己回家的。
    “爷爷和她的父亲曾经有过一点过节,她可能是害怕爷爷阻挠我与她的婚事。而且,目前正是白驼山主准备向她父亲挑衅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发难,她当然是希望我能够赶快和她回去的了。”
    心意已决,卫天元便即笑道:“咱们早就说过,从今之后,咱们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你急着回家,我当然是陪你去先见过岳父。不过,你也一定要答应我,将来陪我一起去拜见爷爷。”
    上官飞凤笑靥如花,伸出指头,轻轻刮他的脸,说道:“不识羞,我的爹爹是不是喜欢你还未知道呢,你就以女婿自居了。”
    卫天元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敢担保你的爹爹一定夸赞我是世上无双的好男儿,只有我才配得上他的独生爱女。”
    上官飞凤道:“嘟,嘟,法螺越吹越响了,真是王婆卖瓜,自赞自夸。”
    卫天元道;“我这可不是胡说的。你爹爹最喜欢的人是你,没说错吧?”
    上官飞凤道:“那又怎样?”
    卫天元笑道:“你爹最喜欢你。你最喜欢我,那你说他还能不喜欢我这个女婿吗?我即使是大饭桶,恐怕他也要夸我是天下第一了。”
    上官飞凤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过说真的,爹爹疼爱我倒是确实如你所说那样。”说罢,眼波流转,似忧似喜的望着卫天元。
    卫天元懂得她的心意,轻轻说道:“你放心,爷爷待我有如亲孙几,他喜欢我就像你爹喜欢你一样。”
    上官飞凤道:“只要你对我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天元道:“即使不是为了我的缘故,我想爷爷也会喜欢你的。因为你这次帮了他的大忙。帮他的儿子洗脱了暗杀天权真名人轶事人的嫌疑。”
    上官飞凤道:“这是银狐的功劳,我可不敢冒领。”
    卫天元想了起来,说道:“对啦,她说我师叔的武功即将恢复,可惜没说完就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记得穆娟娟临走之时,是叫他问上官飞凤的。
    上官飞凤道:“很简单,我家的内功心法和齐家的内功心法合起来练。三个月内,就可以恢复他失去的功力。当然,怎样合起来练,也还得有人指点一点窍门。”
    卫天元恍然大悟,说道:“啊,我懂了。银狐不惜得罪她的姐姐,取得那封密件,想必就是用来和令尊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换内功心法的。”
    上官飞凤道:“对银狐来说,这是一举两碍;即使我的爹爹不用内功心法为饵,她也应该做这件事的。不过,爹爹乃是因利乘便,让那封信转两次手到我的手上,才好连带把你的嫌疑也洗脱了。”
    卫天元道:“多谢你。”
    上官飞凤道:“你我之间,也要言谢?”
    卫天元笑道:“不错,你救过我的性命,已经不只一次了,要多谢也多谢不了这许多。我应该说,我的爷爷也要多谢你。”
    上官飞凤道:“或者他会对我说一声多谢,但他只怕不会喜欢我的。”
    卫天元道:“你别多心,爷爷不会把你当作妖女的。你不知道,我的爷爷就和你的爹爹一样,也是曾经被许多人当作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的。”
    上官飞凤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卫天元道:“那是为了什么?”
    上官飞凤道:“说出来请你也别多心。你的爷爷本来是希望你娶他的孙女的,是不是?”
    卫天元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他以前曾否有过这个念头,我不敢说。但现在我则敢说他没有了。祖父虽亲,但至亲却还是莫如父母。儿女的婚事毕竟还是应该由父母作主的。漱玉师妹是由她的父母作主,而且加上她的继母在内,一致赞同将她配给楚天舒的。你说我的爷爷还能不接纳楚天舒做他的孙女婿吗?”
    上官飞凤不作声。卫无元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上官飞凤道:“我承认你的话说得有理。”听这句活的语气,似乎是应该还有“下文”的,但她却没有说下去。
    卫天元道:“你承认有理,那就行了。”
    上官飞凤忽道:“你的师叔曾托银狐传话,对你表示歉意,我几乎忘记对你说了。”
    卫天元一怔道:“他用不着对我道歉呀!”
    上官飞凤道:“是不是为了他要女儿另婚的事?”
    卫天元想了起来,笑道:“你又多疑了。依我想,恐怕是因为他在京城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曾经要捉我去给白驼山主换他的女儿吧。但这件事也早已揭开了,我不会抱怨他的。”
    上官飞风问道:“如此说来,一切结果都很美满了?”
    卫天元心情极佳,笑道:“是呀,美满得超乎我的期望。师妹有了归宿;华山派掌门被害一案真相大白;师叔的武功行将恢复;银狐可以名正言顺的做齐夫人;我的前任师婶也可以安做楚夫人。这一切结果不都是很理想吗?”
    上官飞凤拖长声音说道:“一……切……结……果……都……很……美……满?”
    好像睛空出现云翳,卫天元的脸色暗淡下来,黯然说道:
    “唯一的遗憾,只是雪君,她、她死得不值……”
    上官飞凤没有搭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但人死不能复生,过去了的我们也只能当它过去了。飞凤,你说是吗?”
    这本来是上官飞凤以前拿来安慰他的说话,现在却已是由他自己说出来,好像这本来就是他想要说的话,征求上官飞凤的同意了。
    上官飞凤本来应该从心底笑出来的,但她脸上没有笑容,心中也只有苦笑。
    这也是她以前没有想到的,她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但却没有感到预期的欢乐。
    她没有作声,甚至脸上一派“不置可否”的冷漠。
    卫天元的神情却已重新开朗,就像一抹云翳遮不住燃烧的太陽。
    “一切的不幸都过去了,是吗?不错,我们还有仇人需要对付,但已不是在暗中摸索了。有你和我在一起,什么困难,相信我们都能够应付!”
    这时他才发觉上官飞凤神气有点特别,顿了一顿,又再问她:“飞凤,你不是这样想吗?为什么你不说话?”
    上官飞凤这才淡淡说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多谢你对我的信赖。”
    卫天元笑道:“我是靠了你的鼓舞,你的支持,才能够活下来的。我不信赖你还信赖谁?”
    他歇一歇便即接下去说道:“还记得莫愁湖上的一句联语吗?试看一局残棋,向谁能解?如今看来,这局残棋、是已经解开了。”
    不错,是难怪他有这个想法的。华山的疑案解开了,他和师妹的葛藤解开了,对姜雪君的感情上的结解开了。心中的快慰,不正等于一个棋手解开了一局本来以为是茫无头绪的、十分复杂的残棋吗?
    他希望上官飞凤能够分享他的喜悦。
    但上官飞凤却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冷静说道:“懂得下棋的人都知道,残棋的变化是最为复杂,也是最为奥妙难测的。往往你以为已经解开了,其实却还有你未曾想到的变化在后头!”
    卫天元笑道:“飞风,你真是个怪人,在我对一切都绝望的时候,你会鼓励我振作起来;在我高兴的时候,你却反而对我泼冷水。”
    上官飞凤笑道:“让你的头脑冷静些,那不好么?”
    卫天元一想,点头笑道:“你也说得有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么,依你看,这局残棋,还有哪一着是我们未能解开的?”
    上官飞凤道:“我已说过,我不是高明的棋手。这局棋变化莫测,我又岂能尽悉其中奥妙?”
    卫天元道:“你的意思是你尚未曾看出是哪着棋?”
    上官飞凤道:“不错,要是我早就看出,我就不用担忧了。
    我只是隐隐觉得,可能还有我们难以预测的变化在后头。”
    卫天元笑道:“自从我们相识那天开始,不论我碰上什么疑难之事,都是得到你的指引解开的。倘若你还不能算是高明的棋手,我根本就不懂下棋了。”
    上官飞凤道:“多谢你的夸奖,但愿这只是我的过虑。不过,不懂下棋的人往往也有妙着的。说下定那步棋将来还得靠你来解呢。”
    卫天元笑道:“你越说越像禅机了。不过有沛出高徒,倘若真的如你所言,我能够想得出什么‘妙着’的话,那也还是你这位名师的指点之功。”
    他只当上官飞凤是和他随便说笑的,哪里知道,在上官飞凤布置的“棋局”之中,的确是还有一步棋,上官飞凤也还未能解开的。
    这关键的一着就是姜雪君的生死之谜!
    这个谜倘若解开了,卫天元又将会对她如何呢?
    残棋的变化往往是最复杂的,上官飞凤也没把握预知这个变化。
    目前,她只能如一个平庸的棋手,“见步行步”了。
    楚天舒和齐漱玉也正在并肩同行。
    他是和齐漱玉回家的。
    那日楚劲松弃家出走,为了安全起见,把家人分作两路。楚劲松夫妻和女儿楚天虹一路,准备到剪大先生那里暂避一时。齐漱玉想回家看爷爷,则让楚天舒伴她回去。
    齐漱玉的爷爷是天下第一高手,又是在王屋山隐居,绝少与外间来往的。对齐漱玉而言,天下还有哪个地方比自己的家更为安全,不但她这样想,楚劲松也放心让儿子和她回家避难。
    甚至连他们的心情也没有避难的凄惶,只有回家的愉快。
    他们已经在江湖上闯过几年了,风浪亦已经过不少,在扬州不能立足也算不了什么,失了一个家还有另一个家,不但齐漱玉没把它当作一回事,楚天舒亦是处之泰然。
    “依我说,今后你就把我的家当作你的家吧。这样才公平。”齐漱玉笑道。
    “咦,这怎么扯得上公平两字?”楚天舒作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气问她。
    “这你都不懂吗?你的爹爹已经有女儿陪伴,如果我也留在你的家里,我的爷爷由谁陪伴?”
    楚天舒故意气她:“俗语有云:嫁鸡从鸡,嫁狗从狗!”
    齐漱玉噗嗤一笑,说道:“你要是一条狗,我不把你宰了才怪,还会从你?管它雅语俗语,我偏要说是娶妻从妻。”
    楚天舒笑道:“好,依你,依你,谁叫我喜欢你呢。但却不知你的爷爷喜不喜欢我。”
    齐漱玉道:“爷爷对你如何,你早就应该知道。”
    楚天舒道:“不错,说正经的,前年我在你的家中遭受金狐暗算,要不是你的爷爷牺牲三年功力救我一命,我哪里还有福份做他的孙女婿。这件事我还未多谢他呢。”
    齐漱玉笑道:“你对我好,就是多谢他了。对啦,你说起这件事情,我可想起来了。当时连爷爷都有点怀疑,你中的那枚毒针是银狐射的。想不列银狐如今却变成了我的后母。不瞒你说,自从我知道爹爹和她的事情,我是二直把当她当作坏女人的。想不到……”
    楚天舒接下去道:“想不到她会对你这样好,可见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是不能只信人言的。”
    齐漱玉道:“可不是吗,再以我爹爹来说,如今仍然把他当作大魔头的恐怕也为数不多了。我想,假如爹爹和穆娼娟回家,爷爷相信也会原谅他们,接受穆娟娟做他的儿媳了。”
    她越说越开心,但在高兴之中,却也有点遗憾:“可惜妈妈这次却不肯和我回家。”
    楚天舒笑道:“若是这样,岂非又不公平?”
    齐漱玉道:“此话怎说?”
    楚天舒道:“你们一家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聚,我的妹妹将来也要嫁人的,她嫁人了,我的爹爹还有何人作伴?”
    齐漱玉道:“你不知道,我家的王妈本是妈妈的奶娘,这些年来,她一直惦记着我的妈妈,要是妈妈能够回来,对她来说,那才是天大的喜事呢!”
    楚天舒道:“王妈身体好吗?”
    齐漱玉道:“她的身子一向都很硬朗。”
    楚天舒道:“那你可以放心,她一定见得着妈妈的。”
    齐漱玉道:“你怎能说得这样确定?”
    楚天舒道:“因为我懂得你爷爷的为人,他是不为礼法所圃的高人,一定不会拘泥于世俗之见。”
    齐漱玉懂得他的意思,心里想道:“妈妈改嫁楚家,本来是得到爷爷默许的,她现在或者还是不好意思回家,但将来待我和天舒成了婚,她不回去,爷爷也会请她回去。”
    楚天舒笑道:“世上往往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齐楚两家的冤仇早已化解,咱们亦已从兄妹变作夫妻了,我想咱们两家人将来也可以变作一家人的。”
    齐漱玉面上一红,嗔道:“油嘴滑舌,没有半句正经的话儿,不和你说了。”心里却是想道:“但愿如此。”
    不知不觉,家门已然在望。
    齐漱玉忽地起了童心,说道:“咱们不要拍门,悄悄爬墙进去。”
    楚天舒道:“为什么?”
    齐漱玉道:“我已经对丁大叔说过年底才回家的,爷爷一定想不到我会提前回来,我要让他得个意外的惊喜。”
    楚天舒笑道:“以你爷爷和丁大叔约本领,只怕咱们还未曾爬过墙头,就给他们当作小贼打下来了。”
    齐漱玉道:“打断你的双腿更好。”
    楚天舒道:“这样狠心!”
    齐漱玉道:“打断你的双腿,你就只会叫痛,不能胡说八道了。”
    说笑之间,齐漱玉已经爬过墙头,楚天舒跟着也跳了进去。
    忽然他们发觉有点不对了!
    他们本来准备一跳进去,就会听到丁勃的喝问“是谁”的。
    哪知什么声音都没有!
    齐漱玉不敢再淘气了,叫道:“爷爷,你看是谁来了?”
    仍然没有回答!
    齐漱玉吃了一惊,叫道:“丁大叔,丁大叔!”
    楚天舒道:“要是了大叔在这里,他早就该听见了。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齐漱玉嘀咕道:“爷爷是从不下山的,丁大叔在扬州比咱们早一日动身,他的脚程只有比咱们快,不会比咱们慢,按说也应该早已回到家中了。为什么他们都不在家呢?”
    楚天舒道:“不要着慌,王妈总会在家的。”
    齐家是“天下武学第一家”,楚天舒和齐漱玉一样,都是未曾想到齐燕然也有可能遭遇意外,纵有意外,这“意外”也不过是因事离家而已。
    他们先到齐燕然的房间,再到了勃的房间,两个人都不见。
    这也是早在他们意料之中的,如今不过是由眼睛来证实而已。
    齐漱玉满腹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丁大叔途中因事耽搁,那犹可说,爷爷却因何事离家?”她怀着疑问,赶忙跑进王妈房间,叫道:“王妈,王妈!”
    一踏进王妈的房间,齐漱玉就不禁呆住了,声音也突然冻结了。
    王妈躺在床上,脸如金纸,双眼紧闭。
    这刹那间,她几乎以为王妈是死了。
    “王蚜,你怎么啦,请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吧!”
    忽见王妈动了一动,眼睛果然慢漫张开了。
    “你认得我吗?我是阿玉呀!”
    “啊,小姐,是你和卫少爷回来了吗?”
    声音虽然好像蚊叫,但毕竟是能说话了。
    虽然认错了人,但毕竟是看得见了。而且还知道有两个人。
    齐漱玉道:“唉,王妈,你怎的病成这个样子?”
    王妈道:“你见着妈妈没有?我、我好惦记她!”
    齐漱玉道:“你放心,妈就会回来看你的。爷爷呢?”
    王妈道:“丁、丁大叔、他、他……”齐漱玉有点奇怪,她为何不说爷爷的下落却先讲丁大叔,但也没有拦阻她。
    王妈的声音微弱之极,断断续续的说道:“丁大叔,他、他死了!”
    齐漱玉这一惊非同小可,呆了一呆,叫道:“他怎么死的?”
    只见王妈嘴唇开阖,却已听不见语音。
    楚天舒连忙上来,手掌贴在她的背心,默运玄功,施行急救。
    齐漱玉把耳朵贴近她的唇边,这才听得见她的说话。但却不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卫少爷,老爷,叫你、叫你……”她仍然是把楚天舒当作卫天元。
    齐漱玉知道她已是无法说出丁勃的死因了,忙问道:“爷爷怎样?”
    不知是否回光反照,王妈声音大了一些。
    “老爷,没事。他叫卫少爷去,去白驼山!”
    齐漱玉知道楚天舒懂得一点医术,听见祖父没事,松了口气,说道:“奇怪,王妈怎的一下子病得这样重,大哥,你看看她得的是什么病?”
    楚天舒忽地“咦”了一声,说道:“不对!”
    齐漱玉道:“什么不对?”
    楚天舒道:“她好像是中毒!”
    齐漱玉叫道:“王妈,你快说,是谁下的毒手?”
    王妈已经闭上眼睛了。
    突然有人说道:“是我!”只听得“波”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斗室里登时烟雾弥漫。
    楚天舒闻得一股香味,正是他在华山千尺幢遭受金狐暗算的那种迷香。
    烟雾迷漫中,但见两条人影向他扑来。模样看不清楚,只知不是金狐。
    楚天舒呼呼两记劈空掌发了出去,叫道:“快退!”
    齐漱玉咧的一剑刺过去,可惜烟雾中看不真切,失了准头,只刺穿了对方的衣袖,却给对方掌锋扫了一下。她脚步一个跄踉,险些跌倒。楚天舒单掌护身,轻轻将她一带,冲出房间。
    那两个人如影随形的追出来,院子里亦已烟雾弥漫了。
    原来这两个凶手是早就埋伏在屋子里的。
    他们故意不杀王妈,让王妈苟延残喘,目的就是要暗算齐家从外地回来的人。他们最大的目标是卫天元,也是楚天舒合该有难,恰好这个时候回来,做了卫天元的替身。
    这两人扑了出来,笑道:“错有错着,这小子是齐勒铬的女婿,身价亦已不输于卫天元了。”
    楚天舒咬紧牙根,护着齐漱玉,在院子里和他们苦斗。
    他的武功本来在这两人之上,但此际一面要运功抗毒,都是只有招架的份儿了。
    幸亏他中过一次毒,抗毒的能力相应加强,虽然只有招架的份儿,一时间也还勉强支持得住。
    齐漱玉可比他差得多了,她眼前只见模糊的人影,在向她张牙舞爪,她只能舞剑防身。
    剧斗中楚天舒呼吸加速,吸进的毒气更多,他亦已感到头晕目眩了。
    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忽听得大门外好像有人说话。
    “奇怪,没有人应门,里面却似乎有兵器碰击的声音!”
    这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齐家是天下武学第一家,谁敢到他家中生事?叫道:“师父,你来听听……”
    他的师父道:“我听见了,齐老前辈是无须别人帮忙的,咱们不可失礼。待他打发了……”他知道齐燕然的脾气,要是未得到他的邀请,就闯进去,只伯齐燕然见怪。
    但他话未说完,就已知道不对了。在他们说话之间,估计里面最少已过了十招,若是齐燕然的话,焉能容得别人在他手下走出十招,
    “齐老前辈,齐老前辈!”
    他的徒弟也在叫道:“谁在里面?谁在里面?”
    楚天舒虽然中毒,神智尚清,仔细一听,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了。
    “奇怪,这不是鲍令晖么,他怎会来到这儿?”鲍令晖是洛陽名武师鲍崇义的儿子,鲍家和楚家乃是世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那年楚天舒到洛陽参加徐中岳的“婚宴”,就是住在鲍家的。
    他无暇细思,连忙大叫,“鲍兄,是我!”
    他这么张大嘴巴一叫,登时毒气攻心,身形好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
    幸好,在他将倒之际,鲍令晖已经冲了进来!
    而且和鲍令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当世第一的高手。武当派五大长老之一的玉虚子。他是鲍令晖新拜的师父。
    院子比较开阔,毒雾已经随风四散。但残余的毒雾还是令得鲍令晖感到一阵昏眩。
    他冲到楚天舒身边,和那人对了一掌。那人身形一晃,鲍令晖却给他打得弯了腰。
    那人发觉鲍令晖武功尚不如楚天舒之高,冷笑道:“好小子,你也来找死!”正要出拳再打,玉虚子拂尘一挥,已是把他的肋骨打断两根。
    另一个人比同伴机灵,一见有人进来,立即把齐漱玉抓到手中,往外就跑。齐漱玉失了楚天舒的掩护,本身已是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你不要这女娃子的性命,就追来吧!”那人以为有了护身符,玉虚子武功再高,也是难奈他何。他把齐漱玉高举起,当作盾牌,夺路硬闯。
    哪知玉虚子不但追上来,而且一掌打在齐漱玉身上。
    他用的是“隔物传功”,齐漱玉毫无伤损,那人胸口却是如受铁锤一击,登时双手松开,齐漱玉跌在地上。
    救人要紧,玉虚子无暇追敌,只好让他们走了。
    齐漱玉居然还有气力,身一沾地就反弹起来,叫道:“舒哥怎么样了?”
    楚天舒道:“我没事。”
    齐漱玉道:“唉,你的声音有点不对。玉虚道长,你一定要救他!”
    玉虚子已经挥舞大袖,把残余的毒雾扫荡干净,说道:“你放心,我会救他的。”
    “咕哆”一声,齐漱玉忽然又跌倒了。原来她早已是筋疲力竭,只因记挂着楚天舒,才有那一跃之力的。
    楚天舒亦是勉强支持的,见齐漱玉倒下,他吃了一惊,只觉地转天旋,登时也不省人事了。
    玉虚子武功虽高,却不懂解毒,不禁皱起双眉。
    鲍令晖道:“那两个妖人凉还走得未远,咱们追上去逼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解药。”
    玉虚子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他们中毒甚深。我离开他们,只怕解药拿了回来,也没用了。”
    他把齐、楚二人并排放在一起,背脊朝天,左掌贴在齐漱玉的背心,右掌贴在楚夭舒背心,以本身真气输送进去,帮助他们凝聚真气,这样可以增强他们抗毒的能力。
    但这样的办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时间一长,玉虚子还是不能保全他们的性命的。
    就在此时,忽地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是什么人,给我站住!”声音突变高亢,接着喝道:“大胆妖人,岂有此理!”
    玉虚子听出这女子的声音,当真是喜同天降,忙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把声音送出去:“瑶光道友,留活口!”
    原来来的乃是华山派唯一的女长老瑶光散人。玉虚子知道她出手狠辣,故而二话不说,一开口就提醒她。
    但可惜还是迟了。
    只听得一个惨厉的声音叫道:“我死了,你们也休想得到解药!”
    接着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似是大吃一惊,失声叫道:“呀,师父,不好了!”
    这少女是瑶光散人的徒弟青鸾。
    瑶光散人道:“胡说,师父有什么不好?”
    “我说的是解药,这妖人把一个瓶子抛下去,里面装的一定是玉虚道长要的解药。”
    瑶光散人一面走来,一面说道:“这两个妖人胆敢对我的徒儿无礼,我已经把他们杀了。你因何要留活口,是要逼供,还是要解药?”
    原来瑶光发现这个人从齐家出来,觉得奇怪,正要盘问他们,这两人认得她,知道她是玉虚子的好友,情急之下,又再重施故技,想把青鸾掳作人质,瑶光大怒出手,出手就不留情,剑如闪电,一下于就刺中他们的要害。解药在其中一人身上,他临死前把解药抛下去,下面是个泥塘,当然无法找了。
    玉虚子大为失望,叹口气道:“我本来是两佯都要的。”
    瑶光听不见齐燕然和丁勃的声音,大为奇怪,说道:“齐家出了什么事情?谁要解药?”
    玉虚子道:“楚大侠的儿子和齐老前辈的孙女。”蓦地想了起来,说道:“对啦,你的琼花玉露丸好像也是能解百毒的,是吗?”
    瑶光散人道:“哼,一个是忘恩负义的小畜牲,一个是水性杨花的小贱人,有解药我也不给他们。”
    青鸾听说楚天舒中毒垂危,却已踏进齐家了。
    瑶光跟着进来,说道:“你已经救过他一次了,他对你怎样?
    这样的负心汉子,你还要救他!”
    青鸾道:“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楚公子,并没存着为自己打算的念头。第一次在千尺幢救他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瑶光道:“你的心意,瞒不过我。哼,纵然你没有说出来,他也应该知恩报德。”
    青鸾泪盈于睫,叫道:“师父,你……”
    瑶光道:“好,你不怕日后更加伤心,也任由你。”把脸转过一边。
    玉虚子搭讪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叫鲍令晖。他的父亲是洛陽鲍崇义。”
    鲍令晖上来行札,瑶光散人淡淡说道:“很好,很好。鲍老头是个老实人,他的儿子想必也错不了。”
    玉虚子道:“我是来拜访齐老前辈的。但你怎的也这里来,是路过还是……”
    瑶光道:“齐燕然我高攀不起,我是来找他的仆人丁勃的。”
    玉虚子道:“在江湖上知道丁勃名头的人恐怕比知道齐燕然的人还多呢。你找他何事?”
    瑶光道:“青鸾还俗,想知道她在乡下还有什么亲人。”
    原来青鸾的母亲是瑶光散人义结金兰的姐妹,父亲则是丁勃的小同乡。二十年前,青鸾父母双亡,丁勃就是受她父亲之托,将襁褓中的青鸾抱上华山,送给瑶光散人抚养的。
    玉虚子叹口气道:“丁勃已经死了。”
    瑶光吃了一惊道:“怎么死的?”
    玉虚子道:“给白驼山的妖人害死的。”
    瑶光散人道:“齐燕然呢?”
    玉虚子道:“赶往白驼山给丁勃报仇去了。”
    瑶光半信半疑,说道:“你不是亲眼见到的吧?”
    玉虚子道:“我刚来到。”
    瑶光道:“那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玉虚子道:“齐燕然留下一封信给卫天元,封面却没写上名字。我拆开来看了。”
    青鸾给楚天舒服了一颗琼花玉露丸,跟着替他推血过宫。楚天舒似醒非醒,眼睛没有张开,嘴里却在叫道:“玉妹,玉妹,要死咱们一起死!”
    瑶光冷冷道:“你听见没有;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玉妹!”
    青鸾不作声,放下楚天舒,又走过去救治齐漱玉。或许是因为一来齐漱玉中毒较深,二来是施救迟了一点,她的手足已经冰冷,青鸾挖开她的牙关才能让她吞下药九,急得青鸾满头大汗。
    瑶光叹道:“青鸾,你这是何苦!”底下的话没说出来,意思却是可以猜想得到的。北是因见徒弟去救“情敌”而有所感。
    但也可以听得出来,并无责备的意思在内,只是为徒弟感到不值。
    玉虚子道:“我为你有这样一个徒弟而感骄傲。”
    瑶光道:“不错,她的心地是比我好上十倍、百倍,我是不肯饶恕别人的过错的,你不知道么?”
    玉虚子心道:“我知道你是在我面前故意装成这样的,其实你是面冷心热。”
    青鸾忽道:“师父,请你发发慈悲。”
    瑶光道:“你要我怎样?”
    青鸾道:“楚公子似乎尚可性命无优,这位齐姑娘,她,她……你老人家还是过来看看她吧。”
    瑶光道:“我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功力比楚天舒差得远,琼花玉露丸也不是对症解药,她的性命最多能保三天。”
    青鸾道:“你老人家不能救她吗?我知道你有金针刺穴的解毒之法。”
    瑶光道:“像她这样中毒之深,每天要针灸三次,最少要三七二十一天,还得细心服待她,她又不是我的亲人……”
    青鸾哭起来道:“师父,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救救她吧。”
    瑶光道:“你急什么,她还有三天性命呢。我也用不着现在就给她针灸。”
    青鸾道:“啊,那你是答应我了。师父,你真……”
    她的一个“好”字尚未出口,瑶光已是说道:“我没这样说过!”三、往事不堪提
    玉虚子忽地站了起来,说道:“瑶光道友,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咱们外面走走,好吗?”
    瑶光道:“有话可以在这里说。”
    玉虚子道:“这里有两个病人,医生和病人似乎都是需要安静的,对吧?”
    瑶光道:“你大概不是想要和我吵架吧?”
    玉虚子笑道:“这可说不定啊,你若是怕吵架输给我,那就得接我划出的道儿。”
    瑶光道:“打架我也不怕!”
    玉虚子道:“好,不怕,那就走吧!”
    两人步入屋后的松林,瑶光道:“这里没有人听见了,要吵架还是要打架,随你的便!”
    玉虚子道:“两样我都不要。”
    瑶光道:“哼,你不是说过的吗……”
    玉虚子道:“我只是说,说不定要和你吵架,那就是可以吵架,也可以不吵架。最好是不吵。”
    瑶光道:“吵不吵架,全要看你。”
    玉虚子道:“哦,我倒以为全要看你呢。”
    瑶光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最好莫要劝告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平生最痛恨的是什么。”
    玉虚子道:“对不住,我还未知道。”
    瑶光道:“我平生最痛恨的是寡情薄义的男子!”
    玉虚子道:“你知道我平生最痛心的是什么?”
    瑶光呆了一呆,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说。
    玉虚子则接下去说道:“我最痛心的是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有情却被错当作无情!”
    瑶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虚子道:“我不是想劝告你做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瑶光道:“何事?”
    玉虚子道:“听说你最近去了一趟扬州,可曾重游二十四桥?”
    瑶光想不到他问的是这样的“事”,说道:“我哪里还有功夫去逛名胜?”
    玉虚子道:“是没有时间,还是没有心情?”
    瑶光板起脸孔不答。
    玉虚子叹了口气,轻轻念道:“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瑶光散人脸上现出一片红晕,但眼神仍是冰冷的似含怨恨。
    玉虚子道:“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扬州二十四桥边。当时你为我唱姜白石这首词,我吹萧相和。”
    瑶光散人道:“陈年旧事,我早就忘了。”
    玉虚子道:“最后一次约会也是在二十四桥边的。第一次约会你可以忘记,最后一次约会,你总不该忘记吧?”
    瑶光道:“别说了。你若要和我吵架,那就痛痛快快再吵一场吧!”
    玉虚子笑道:“果然你没有忘记,不错,咱们最后那次约会。
    是以吵架而分手的。但要和我分手的是你,我可没有想过要和你……”
    瑶光道:“这些活你现在说已经太迟了,我不要听!”
    玉虚子道:“当时我也曾经和你说过的……”
    瑶光道:“当时我不要听,现在我也不要听!”
    玉虚子道:“你不愿重提旧事,听我说个故事好不好?”
    瑶光道:“你说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早已没有听故事的兴趣了。”
    玉虚子道:“好吧,听不听由你。我说给自己听。”
    他开始说故事了,瑶光把脸转过一边,但并没有走开。
    “从前有个男子,他出身名门,文才武艺都很受到亲友的夸赞,而且还有美男子之称,因此他也不免有点骄傲,等闲的庸脂俗粉,他都不放在眼内。”
    瑶光散人说是“不听”,但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却发出了两声冷笑。
    玉虚子继续说道:“不错,他也犯了一般世家弟子的通病,自以为能武能文,就不免有点自命风名人轶事流自赏。他看不起庸脂俗粉,有时却也和他同一样身份的朋友在风月场中走走。但那也只是逢场作兴而已,并非真的拈花惹草的。当时的风气如此,他的毛病只是不能免俗。其实他的一班朋友并无品格低下的人在内,即使是在风月场中的宴会,也只是饮酒赋诗。”
    瑶光忽道:“你替那位自命风名人轶事流的美男子辩解,也似乎辩解得太多了?”
    玉虚子继续说道:“后来那个男子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猢行侠仗义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女子,他才深自仟悔,知道自己过去错了。”
    瑶光冷笑道:“他那样骄傲,也会知错么?”
    玉虚子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正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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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误会重重双雄决斗危机处处外货齐来
    一、风中传来的秘密
    “针迷驼失怕昆仑,穴处巢居何足论?手把黑纹藤竹杖,灵山顶上叩天门。”这是古人吟咏昆仑的诗句、昆仑之险,是自古以来的旅人都视为畏途的。
    此际却有一对年青男女,好像把这艰险的行程,当作赏心乐事。他们踏碎了昆仑山上的千年冰雪,驰目骋怀,迎风迈步。
    这对年青的男女,就是卫天元和上官飞凤了。
    卫天元赞道:“啊,真是奇景!”上官飞凤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山上冰川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错,俨如银龙飞舞,还有许许多多的冰塔群,在陽光下幻出七彩虹霓。
    上官飞凤道:“你刚刚游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想不到你也会喜欢此地。”
    卫天元道:“杏花春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固然很美,骏马西风冀北,又何尝不美?”
    上官飞凤道:“骏马西风冀北,还有人赞美,这个地方,却少人赞美了。”
    卫天元道:“少人赞美;那也是因为很少人来过的缘故。依我说,还得加上一句。”
    上官飞凤道:“加上一句什么?”
    卫天元道:“骏马西风冀北是陽刚之美,杏花春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是陰柔之美,冰川玉树昆仑则是高洁之美!”
    上官飞凤道:“你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初来或者会觉得景物新奇,住下去只怕就不惯了。”
    卫天元道:“要是让我选择的话,我倒愿在昆仑过这一生。”
    上官飞凤道:“为什么?”
    卫天元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虽然很好,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大过繁华,许多天然美景,都给俗人玷污了,不如这里乃是世外桃源。而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水软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容易消磨意志,而在这琉璃世界之中,则能令人心胸明净。当然各人有各人的喜爱,对我来说,我喜欢这里多些。”
    上官飞凤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卫天元道:“哦,你本来担心什么?”
    上官飞凤道:“我是在这里长大,将来也要终老此地,假如你不喜欢这个地方,……”
    卫天元笑道:“你真傻,我喜欢你,当然也会喜欢你所喜欢的任何事物。何况我又的确是喜欢这个地方呢?”
    两人情话绵绵,风却越刮越大了。
    许多奇奇怪怪的声音随风吹来,如猿啼、如虎啸;如万马奔腾,如千军赴敌;如鲛人夜泣,如狂士高吟……
    卫天元道:“咦,这里的风声也与别处不同,怎的会夹有这么多怪声?”
    上官飞凤道:“你看看山壁。”只见山壁上无数小孔,就像蜂巢一般。
    上官飞凤道:“怪声的来源,就是因为风从这些不同形状的洞孔穿过造成的。”
    卫天元道:“咦,好像还有人声?”
    上官飞凤凝神细听,说道:“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在大山壁那边说话。”
    卫天元和她一样,是练过听风辨器之术的,在风声和各种怪声之中辨别人声,他们都可以做得到。
    只听得有个人说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不奉灵旗,幻剑诛之。嘿嘿,真是好霸道呀!”
    卫天元道:“咦,你听,他们说的不是你的爹爹吗?”
    上宫飞凤道:“我听见了。暂且不要拦阻他们,让他们说下去。”
    另一个笑道:“上官云龙的霸道不会长久的。我敢打赌,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
    第三个人喝道:“老二,你忘记了禁令么?不可说出那人名字!”那“老二”笑道:“在这个地方,还怕有人听见么?而且风刮得这样大,即使有人在近处,也听不见。”
    第一个人名人轶事大约是他们的首领,说道:“老三的话是对的。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咱们答应过人家的就不能犯禁。”
    “老三”道:“那么,我说宇文夫人,可不可以?”
    “老大”道:“她也算得是咱们半个主人,不过她和上官云龙作对,那已是公开了的,倒是少些顾忌,不知你要说她什么?”
    “老三”道:“我劝你们当心她一些,这个婆娘的手段非常陰险的。”
    “老大”道:“她的‘德行’我比你清楚,但这也是彼此利用利用嘛。”
    “老三”道:“你还记得上次她要咱们帮她母子做戏的事吗?
    我们已经帮她骗得齐勒铭的女儿上了她的当,但结果怎的,她答应我们的好处我们现在都没得到,白白捱了她的儿子一顿打。”
    “老大”道:“那是因为她只能使齐漱玉这小名人轶事妞儿上当一时,但这小名人轶事妞儿毕竟没有去做他们宇文家的媳妇。”
    “老二”道:“那就是她的事了,我们只答应帮她做戏,可并没有给她写下包单,包保她一定可以娶成功媳妇的。”
    “老大”道:“我并不是说她有理,但她目前正在图谋大事,咱们也不能将她逼得太紧。她已经说过,待这次事成,前次加倍奉还。”
    一向喜欢和“老二”抬杠的“老三”此时亦已站在“老二”一边,说道:“宇文夫人是有名的狐狸,大哥,你也不能太过相信她的活,须得当心重蹈上次覆辙。”
    “老大”道:“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的事情,是以那个人为主的。”
    “老三”道:“那个人我们是相信得过的,但我们卖了气力,倘若只得到半数报酬,也是不值。!
    “老大”道:“相信这一次她不会拖赖的了,因为倘若事成,她得到的好处实在非常之大。”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你们也不能胃口太大,要知道咱们这次不过是帮他们摇旗呐喊。”
    “老二”道:“大哥,咱们也不可妄自菲薄。不错,和上官云龙、宇文山主这些顶儿尖的人物相比,咱们是微不足道。但若是和上官云龙手下那十三家头目相比,咱们也不见得差到哪里。”
    “老三”忽道:“事若不成,那又如何?”
    “老大”苦笑道:“不奉灵旗,幻剑诛之。事若不成,咱们只怕已是性命难保了。”
    “老二”道:“是呀,咱们虽不过是摇旗呐喊,但同样是卖命的勾当!”
    “老大”笑道:“你放心,正如你刚才说过,上官云龙恐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定会成功的。”
    此时卫天元和上官飞凤已经转出那个山坳,风势也渐渐小了。
    上官飞凤道:“他们是秦岭三英。老大秦兆陽、老二骆宏、老三卢志高。”
    卫天元道:“我知道这三个人。什么三英,是三头卑鄙的畜牲!”
    上官飞凤道:“他们帮金狐欺骗你的师妹,当然是要给他们一点惩戒的,但请你让我来。”
    卫天元道:“你要留下活口,盘问口供?”
    上官飞凤道:“不错。他们不属于西域十三家,但以往也是遵从我家号令的。听他们的口气,似乎不但已经和金狐勾结,而且还和我们这边一个重要的人物正在进行一项陰谋。他们三方面所做的买卖,不用说是要对付我的爹爹的了。我非查个清楚不可。”
    风已停了。
    卫天元道:“好,那就去吧。”
    风声停止,“秦岭三英”听得见后面有人来了。他们回头一看,看见追上来的是上官飞凤,不禁大吃一惊。
    “老大”秦兆陽连忙强摄心神,领先施札,躬身说道:“大小姐,你回来了!”
    上官飞凤笑吟吟说道:“不敢当。你们连我的爹爹都不放在眼内,我怎受得起你们的礼?”
    秦兆陽暗暗吃惊,说道:“大小姐,这是哪里来的话?请你别信谣言。”
    上官飞凤道:“你要知道是哪里来的吗?好,你听着。”当下模仿他刚才的口气说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不奉灵旗,幻剑诛之。嘿嘿,真是好霸道呀!”
    这一下令得他们全部呆了。
    “老二”骆宏首先发难,一扬手就是三柄飞刀,喝道:“妖女,老子与你拼了!”
    “老大”秦兆陽却不声不响,突然把他的独门兵器折铁扇一张,向上官飞凤立施杀手。
    “老三”卢志高胆小狡猾,他是练地堂刀的,擅长翻滚,立即卧倒,滚下山坡。
    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名人轶事声,三柄飞刀给上官飞凤一剑削成六截。
    剑光一发即收,秦兆陽的折铁扇只剩下扇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钢打成的扇骨则已碎成片片。
    卫天元喝道:“回来!”他并不追上前去,在距离十步之外,只是伸手一抓,卢志高就好像给人抓着似的,还未曾滚下斜坡,就身不由己的给横拖直曳拖回几步。
    谁都不敢妄动了。
    上官飞凤冷冷说道:“你们若想免受幻剑之诛,快快从实招来。那个人是谁?”
    “秦岭三英”对那个人极为忌惮,都想另外的两个人先说,自己却不作声。
    上官飞风道:“第一个说的我马上放他!”还是没人说话。
    上官飞凤一声冷笑,继续说道:“第二个说的我刺瞎……”这下有反应了。
    她话犹未了,卢志高便即叫道:“我……”他刚要说出那人名字,忽觉眼前一片黄,喉咙好像给无形的魔手扼住,迅即眼睛一黑,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碰上同样遭遇的不仅卢志高。这刹那间,每个人都感觉眼前一片黄。
    突然有一股凤砂向他们袭来!
    风早已停止,这是人为的风砂。有人埋伏在距离他们不远之处的一块岩石后面,用喷筒喷出这股风砂。
    上官飞凤应变快极,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翻出数丈开外,身上没有沾着一粒砂子。
    卫天元连劈两掌,掌风把朝他喷来的黄砂荡开。
    尘雾迷漫中,隐约可见一条人影没入沙塔群中。
    卫天元叫道:“啊,是金狐!”
    上官飞凤没有说话,走回原来的地方察视。
    喷筒喷出的砂子当然不会很多,此时早已恢复精明。
    只见“老大”秦兆陽和“老二”骆宏亦已倒在地上了。
    “秦岭三英”已是尽遭毒手。
    上官飞凤审视片刻,“咦”了一声,说道:“奇怪,果然是穆家的独门暗器之一,夺命神砂!”
    卫天元倒是觉得上官飞凤的“奇怪”才是奇怪。
    “金狐刚刚逃跑,你没有看见她吗?”卫天元道。
    上官飞凤道:“恐怕不是金狐!”
    卫天元道:“难道是银狐?但决不可能是银狐的!”
    上官飞凤道:“当然更不会是银狐。”
    卫天元道:“那么除了金狐,还能有谁?我虽然没有看见她的面貌,但她的身形我是决不会看错的。哼,她分明是怕那三个家伙供出她的陰谋,故此杀人灭口!”
    上官飞凤道:“不错,那个女人的身形是很像穆家姐妹,但你难道没有发觉,她的武功比银狐却好得多!”金狐的武功是不及妹妹银狐的,言下之意,金狐更不必说了。
    卫天元呆了一呆,说道:“不错,那人的武功的确好像是在银狐之上。”要知那人虽然是用喷筒射出毒砂,但要伤人于百步之外,还得加上强劲的劈空掌力才行。卫天元一想,银狐的武功的确是还未能达到这个造诣。而且那个人的轻功也是银狐比不上的。
    上官飞凤道:“还有一点,那人的年纪比金狐大。”
    卫天元诧道:“尘雾迷漫,你怎么看得出来?”
    上官飞凤道:“从她的轻功身法上可看出来。我问你、年轻人施展轻功,是不是脚尖先行着地的?”
    卫天元道:“一般人施展轻功都是如此的,不仅年轻人。”
    上官飞凤道:“但你可有注意那个人是脚眼先落地的?”
    卫天元道:“啊,这一点我倒没有注意到。”
    上官飞风道:“年纪大的人肌肉的弹力较弱,但用脚跟踏地,地面所受的力道较大。不过,弹起的时间则比脚尖着地的时间长。她是将重身法和轻身法混合使用的。”
    卫天元懂:“我懂了。她是以功力弥补弹力之不足。由于她功力甚深,脚跟重重一踏,借地面的反弹之力就跳得更高跃得更远。但一般人没有她的功力,此法则不可行了。”
    上官飞凤道:“所以表面看来,她的轻功比银狐好,其实只是功力比银狐高而已。”
    卫天元道;“轻功是你的专长,这门学问我甘拜下风。我更佩服你的观察入微。”
    上官飞凤笑道:“多谢你的夸状。但有一点你是说对了的。”
    卫天元道:“是哪一点?”
    上官飞凤道:“杀人灭口。”
    卫天元笑道:“她杀人的动机是谁都猜得出来的,你不必替我挽回面子了。不过她用来杀人的暗器是穆家独有的夺命神砂,而穆家暗器的传人又只有金狐银狐这两姐妹,要是还有第三个人的话,江湖上早就应该知道了,这你又作如何解释?”
    上官飞凤道:“我就是因为解释不来,所以觉得奇怪。”
    卫天元道:“猜想不到,那只有赶快回去告诉你的爹爹了。
    白驼山方面有人和你爹爹的得力手下暗中勾结,密谋叛变,这一点大概也是可以确定了的。至于那个人是否金狐,问题倒属其次。”
    上官飞凤道:“大哥说得是,咱们赶快走吧!”两人加快脚步,穿过了冰塔群,愈上愈高。山势也愈来愈险。脚下云气弥漫,群峰罗列,恍如云海中星罗棋布的岛屿。
    卫天元无暇欣赏奇景,施展浑身本领,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官飞凤上山。陡然间,只觉眼睛一亮,只见山上建筑,恍如一片琉璃宫殿,那些屋字都是水晶、云石、晶盐与及坚冰所造,通体透明,在夕陽返照之下,霞彩夺目,闪闪生光,奇丽无比!
    卫天元禁不住啧啧赞赏:“啊,真的是人间仙境,我真想不到有这样好的地方。”
    上官飞凤微笑道:“那你愿意陪我在这里过一生么?”
    卫天元道:“有这样好的地方,你赶我走我也不肯走了。就只怕……”
    上官飞凤道:“就只怕什么?”
    卫天元道:“就只怕是高处不胜寒!”
    冰峰高处,虽然是奇寒刺骨,但以卫天元的内功造诣,还不至于禁受不起的。上官飞凤细味他话中之意,似乎是另有深意。不觉怔了一怔,说道:“你说的高处不胜寒,可是指我们上官一家在武林中的地位?”
    卫天元笑而不答,意似默认,
    上官飞凤喟然叹道:“我们这家,以幻剑灵旗,震慑西域,做西域十三家的宗主,号令所至,莫敢不从,但也结下了许多仇怨。说老实话,我也的确是有高处不胜寒之感了。唉,爹爹目前的处境,已经是到了位高势危的田地了。不过,你也不必忧虑,幻剑灵旗,若是传到我的手里,我就只要幻剑,不要灵旗。”话中之意,即是只要家传武功,放弃西域武林盟主的地位。
    卫天元道:“啊,你当真愿意这样?”
    上官飞凤笑道:“我只愿和你生生世世,永为夫妇。”
    卫天元笑道:“就不知你的爹爹,看不看得上我这个无名小子。”
    刚说到这里,只听得有人叫道:“啊,好了,好了,大小姐回来了。”原来已经是有人发现上官飞凤回来。
    上官飞凤一愕,不懂他说的“好了,好了!”是什么意思,问道:“我爹爹呢?”
    那人说道:“西域十三家的首领已经来了十二家,大小姐,你快进去吧!”
    上官飞凤吃了一惊,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道:“我,我也不大清楚,请你问二山主。”
    上官飞凤无暇与他多说,连忙和卫天元跑进冰宫。
    举目一看,只见西域十三家,除了黑石在的庄主之外,果然都来齐了。
    一个红面老者站起来道:“贤侄女,你回来了。这位是——”
    这个红面老者叫盖覆天,是她父亲的结拜兄弟,亦即是那人口中的“二山主”。
    卫天元报了姓名,盖覆天道:“啊,原来老弟就是鼎鼎大名的后起之秀,飞天神龙卫天元,久仰了!”
    上官飞凤道:“闲话少说,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十三家首领之一的呼儿盖牧场场主敖错说道:“没,没什么,……”
    上官飞凤道:“没什么,那你们何以都来了?”
    敖错道:“我们听得风声,白驼山的人即将大举来袭,故此赶来迎敌。”
    上官飞凤道:“为何不见我的爹爹?”
    盖覆天道:“谁知白驼山主还没有来,倒是另一个人先来了。”
    上官飞凤道:“什么人?”
    盖覆天道:“齐燕然!”
    上官飞凤又喜又惊,说道:“哦,齐老前辈来了吗?”不觉有点奇怪,要知齐燕然的辈份是比她的父亲还高一辈的,按理盖覆天似乎不该直呼其名。
    盖覆天也好像知道她的心思,说道:“不错,我说的可正是有武功天下第一之称的齐燕然,我本来应该尊敬他的,但……”
    上官飞凤一皱眉头,打断他的话道:“盖叔叔,我只想知道齐老前辈来了,和我的爹爹有什么关系?否则,怎的他们两人都不见呢?”
    盖覆天缓缓说道:“贤侄女,你猜对了。你不见他们,是因为此刻他们正在比武去了!”
    上官飞凤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爹爹和齐老前辈比武?”
    盖覆天道:“不是你的爹爹要和他比武,是他要和你的爹爹比武!”
    上官飞凤道:“好端喘的干嘛比武?”
    这个问题本来是应该由盖覆天回答,盖覆天却没作声。
    卫天元见她着急,安慰她道:“武功有如棋艺,练得越高,时手越发难求。两位老人家或许是因为论剑论得高兴,故而忍不住妄印证一下武功。二十年前他们不也是曾经比过一次的么?”
    上官飞凤稍稍放心,想道:“印证武功事属平常,但以他们的口气,好像是齐老前辈逼我的爹爹和他比武的,是否其中还有别情呢?”
    盖覆天忽道:“这次比武恐怕和上次不同,上次比武的确是点到即止的印证武功,这次比武,恐怕、恐怕就不是这么样了?”
    上官飞凤道:“那是怎么样?”
    盖覆天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齐燕然似乎是满面怒容,我听见了他说出了两句十分刺耳的话。”
    上官飞凤道:“他怎样说?”
    盖覆天道:“他说他拼着把几根老骨头埋在昆仑山上,非得和你的爹爹见个真章不可!”
    上官飞凤大惊道:“那不是不死不散的决斗吗?你们为何不加拦阻?”
    盖覆天道:“他们两位老人家要比武,我们拦阻得了么?”
    上官飞凤急忙问道:“在哪里比武?”
    盖覆天道:“星宿海!”
    星宿海在昆仑山绝顶,是一个上古冰川的遗址,武功稍弱的人也难上去,上得去也难耐冰峰高处的奇寒。选择在这个地方比武,实是令人一听就动魄惊心。
    上官飞凤道:“盖叔叔,你赶快和我去阻止他们吧!”
    盖覆天道:“不行呀,令尊有令,非但不许我们插手,而且是根本禁止我们上星宿海的!他是怕齐燕然说他倚多为胜。”
    上官飞凤道:“好,你不去我去!”
    卫天元跟她走,盖覆天伸手一拦,说道:“齐燕然是你的师祖,我们可不能让你去。”
    上官飞凤道:“他也是我的未婚夫,我都不伯他帮他的爷爷,你们反而要拦阻他么?”盖覆夭见她生了气,这才退过一边,说道“贤侄女,我们预防万一,也只是为了你的爹爹,你信得过他,那就由你们去吧。”
    上官飞凤道:“多谢盖叔叔好意。”拂袖便走。
    星宿海在昆仑山绝项,从冰宫出发,轻功好的也得一个时辰,他们走了大约一半光景,只见山上的雪块滚滚而下,大的有如磨盘,小的也有拳头般大。上面打斗的激烈可以想见。
    上官飞凤忧心如焚,说道:“但愿也们不要两败俱伤才好。”当下加快脚步,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又跑了一程。忽地听得父亲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声音从高处传来,下面的人比较容易听得清楚。两人凝神细听。只听得上官云龙说道:“齐老前辈的确不愧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我认输了。”
    上官飞凤心中稍宽,暗自想道:“距离这么远,爹爹的话语我还能够听得见,料想是尚来受伤,唉,认输了就好。”
    哪知齐燕然的声音跟着传来,他说的却是:“这一招你是故意让给我的,你当我不知么?上官云龙,我和你说,你莫以为认输了就行,我是决不能就此罢手的。亮出你的宝剑吧,我还要领教你的奇门十三变的幻剑高招!”
    上官飞凤皱起眉头,说道:“卫大哥、你的爷爷也未免太好胜了!”
    卫天元不说话,上官飞凤见他面色有异,说道:“你在想什么,为何不与我说?”
    卫天元道:“爷爷的确是很好胜,不过就只对你的爹爹例外。”
    上官飞凤道:“难道他不是想和我的爹爹争胜?”
    卫天元道:“他曾对我说过和你爹爹在二十年前比武一事,他说那次比武,虽然打成平手,其实已是你的爹爹胜过他了。因为他只是倚仗功力较深才能保持不败,论剑法你的爹爹已是胜过了他,因此他说,他从没有佩服过任何人,只有你的爹爹例外。”
    上官飞凤道:“你说这话,不是为了讨好我吧?”
    卫天元道:“我是实话实说,并无虚言。不信,侍会儿你可当面间……”
    话犹未了,上官飞凤已是面色大变,叫了起来:“呀,那就更加不对了,快走,快走!”
    她的话用不着多加解释,要知二十年前齐燕然和上官云龙比武之时,他的年纪虽然较大,但也不过五十多岁,不算太老。
    当时他已甘拜下风,岂有过了二十年还要和对方争胜?但若不是为了争胜,那又是为了什么?二、要上官飞凤填命
    卫天元满腹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喃喃自语:“我真是想不通,难道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仇恨?”他的爷爷本来要和上官云龙联手对付白驼山那班人的,怎的忽然同室操戈,而且是不死不散的决斗?
    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很快就解开了。
    从上面传下来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只听得上官云龙苦笑说道:“齐老前辈,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齐燕然道:“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把你的女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出来!”
    上百飞凤大为奇怪,说道:“咦,你的爷爷要我做什么?”
    卫天元道:“要你做他的孙媳妇呀。”
    上官飞凤道,“这个时候你还说笑!”
    山上面的上宫云龙则在继续说道,“我的女儿还未回来,你也知道的,她是和你的徒孙一起。看在他们小两口子份上,咱们似乎也不该由亲家变作冤家。齐老前辈,我已认输,就这样算了吧。”
    齐燕然道:“我决计不让天元娶你的女儿!算了?你倒说得好轻松!杀人填命,我非要你的女儿填命不可!”
    上官飞凤道:“咦,我杀了谁了?”
    “丁勃与我名为主仆,实同手足。她杀了丁勃,我不能不眷丁勃报仇!”齐燕然喝道。
    卫天元在下面忍不住大叫:“爷爷,你误会了!丁勃是给白驼山的妖人害死的!丁勃和我分手之后,我一直是和上官姑娘同在一起。爷爷,你可不能相信别人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乱造谣!”可惜声音从下面传上去不易,他纵有传音入密的功夫,站在昆仑之巅的齐燕然也听不见。
    上官云龙道:“齐老前辈你一定是误会了。试问我的女儿有什么理由要杀丁勃?”
    齐燕然道:“因为丁勃知道姜雪君是她害死的!”
    他的话越说越奇,卫天元虽然不信,亦是不禁吃了一惊。
    上官飞凤靠近他道:“卫大哥,你相信我会害死姜姐姐吗?
    那天你可并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啊!”
    卫天元道:“我当然不信,那天在秘魔岩上有那么多人,谁都知道她是与徐中岳同归于尽的。”
    上官飞凤依偎着他说道:“元哥,只要你相信我,别人怎样造我的谣,我都不怕。”
    卫天元道:“你放心,我会替你辩白的,”
    星宿海上,上官云龙也正在说到谣言。
    “齐老前辈,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此事疑点甚多,你可曾仔细想过?”
    齐燕然沉声道:“我用不着想!”
    上官云龙道:“那你也未免太固执了吧,俗话说得好,耳闻是假,眼见方真!”
    齐燕然忽地哈哈一笑,说道:“这两句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上官云龙道:“有什么不对?”
    齐燕然道:“对,对得很!好,我老实告诉你吧,这件事正是我亲眼见到的,根本不是谣言!”
    此言一出,山上的上官云龙,山下的卫天元和上官飞凤不觉都呆住了。
    上官飞凤呆了一呆,说道:“天元,不是我说你的爷爷,他一定是见了鬼了!”
    “齐老前辈,你当真亲眼见到?”上官云龙说道。
    齐燕然怒道:“你以为我会造令媛的谣?”
    上官云龙道:“对不住,纵然是你亲眼见到,我也不能无疑!
    请你先别生气,我不是说你造谣,只是有一事不明,要向你请教。”
    “好,你说!”
    “我的凤儿虽然得我传授她的幻剑,但功力尚浅,却又如何能够杀得了勃?”
    “那是因为有人和她联手?”
    “谁?”
    “银狐穆娟娟!”
    越说越离奇了,卫天元道:“一定是有人冒充你,但难道银狐也是冒充?”要知齐燕然通晓改容易貌之术,他又是认识银狐的,倘若银狐也是冒充,他应该看得出来。但上官飞凤固然是没有理由要杀丁勃,银狐更加没有理由要杀丁勃。银狐好不吝易才做成功齐勒铬的妻子,为了想要得到家翁的承认,她还指望丁勃替她向齐燕然说情的呢。
    心念未已,只听得上官云龙已在说道:“凤儿怎能和白驼山的妖人联手?”
    齐燕然道:“我那不肖子迷上这妖妇,我非常痛心。但我还是不能不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不错,她的姐姐金狐是嫁给白驼山主宇文雷为妻,但据我所知,她却是从未帮过白驼山做任何事情的。似乎不能说她是白驼山的妖人。”齐燕然道。
    上官云龙道:“好,那我把这句话收回。但她为什么要去杀丁勃呢?”
    齐燕然道:“她知道丁勃和我一样,是不欢迎她踏进齐家的大门的。丁勃曾劝告我那不肖的儿子与她结束孽缘,我的儿子初时也曾接受他的劝告,离开了银狐一段时间,但可惜最后还是受不住银狐的迷惑,重归她的怀抱。想必她是为了此事怀恨在心。”
    上官飞凤在山下听见齐燕然说的这段话,苦笑对卫天元道:
    “事情恰恰和你爷爷所想的相反,丁勃早已与银狐言归于好,而且答应替银狐向你爷爷求情的了,但奇怪的是,丁勃回到家中,为何不对你的爷爷说呢?难道他还未来得及说,就给冒名的银狐杀了吗?”
    卫天元道:“此事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甚多,我也百思莫得其解!”在他的许许多多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中,有一个是:“飞凤怎的知道丁大极和银狐说过的那些话呢?我只有在扬州那一晚曾经和她分手几个时辰,难道就在这几个时辰当中,她已经和丁大叔或者银狐见过面了?但她又从未和我提过此事!”
    心念未已,只听得上官云龙己在说道:“好吧,就算银狐有杀丁勃的理由,我的凤儿又有什么理由做她的帮手?”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丁勃知道姜雪君是给你的女儿害死的,她怕丁勃告诉卫天元。”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的女儿害死姜雪君?”
    “我相信把这件事告诉我的那个人。是谁,你就不必管了。”
    “齐老前辈,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耳闻是假,眼见方真!”
    “好吧,她怎样害死姜雪君,我没有亲眼看见,姑且存疑。
    但她与银狐联手,害死丁勃,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上官云龙道:“齐者前辈,恕我还要问个清楚,你说的所谓亲眼看见,是否正当我的凤儿下手杀人之时?”
    齐燕然哼了一声道:“若是正当那个时候看见,我还能容许她们逃跑吗?”
    上官云尤道:“那你说的亲眼看见,究竟是看见了什么?”说话渐渐有点不客气了。
    齐燕然道:“丁勃已经重伤倒在地上,她们正在逃走,我救人要紧,顾不得追凶。唉,我若是早知丁勃救不回来,哼,哼……”
    上官云龙打断他的话道:“那么你看见的只是她们的背影?”
    齐燕然道:“我老眼无花,自信不至认错了人,”
    上官云龙道:“我知道你是认识银狐的。但二十年前,你来到此地之时,我的凤几还在襁褓之中,不知后来,你又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她?”
    齐燕然道:“没有见过。”
    上官云龙道:“那你怎能知道另一个人就是我的女儿?”
    齐燕然道:“丁勃临死之前,对我说的。”
    上官云龙道:“他说了些什么?”
    齐燕然道:“他说出害他的人是上官云龙的女儿和银狐,只是说得一句活,就断了气!”
    齐燕然说出了他的所见所闻,事情似乎没有怀疑的余地了。
    山下面上官飞凤与卫天元面面相觑,苦笑说道:“丁勃怎能诬陷我是凶手,难道他也见了鬼了?”
    上官云龙却还在继续问下去:“丁勃所受的致命之伤,是剑伤还是毒伤?”
    齐燕然道:“他是中毒死的。”
    上官云龙道:“他说出凶手的名字。第一个是……”
    齐燕然道:“是你的女儿!”
    上官云龙道:“这就有点奇怪了,他因中毒身亡,主凶当然是银狐了。即使另一个人果然是我的女儿,也只是帮凶而已,为什么他先说我女儿的名字?”
    齐燕然道:“这有什么奇怪,那是因为他知道我认识银狐,但却并不认识你的女儿。”
    似乎言之成理,但上官云龙却道:“齐老前辈,这只是你的想当然而已。请你仔细想想,你说的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我希望知道得更多一些。”
    齐燕然怒道:“我认为我说的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女儿是凶手了!我不能接受你的盘问,你应该去盘问你的女儿!”话是这样说,那日的情景却已自然而然的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的确是有一些还未说出来的。
    丁勃刚好是从外地回来那天,在齐家的门前遇害的。
    那天齐燕然闷坐家中,正自挂念丁勃到扬州去找他孙女的事,忽然就听到丁勃的叫声,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叫!
    他跑出去看时,只见丁勃已是恍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
    银狐一见他出现,立即把手一扬,发出了穆家的一种非常歹毒的独门暗器——毒雾金针烈焰弹。
    暗器一发,俨如雷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加,轰隆一声,烟雾迷漫,登时覆盖了方圆数十丈之地!
    以齐燕然的功力之深厚,当然不至于中毒、受伤,但当他以劈空掌力荡开烟雾之时,那两个女子的背影却已看不见了。因此认真说来,他和那两个女子,只不过是打了个照面而已,根本就没有时间看个端详。不过匆匆一瞥之间,他亦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个乃是银狐。
    他自信没有认错了人,何况毒雾金针烈焰弹是穆家的独门暗器,那是更不会惜的。因此经过的情形他没细说,也不想细说了(免得上官云龙借口他看不清楚而节外生枝)。
    丁勃最后那句话,他也是没说清楚的。
    那句话其实只是说了半句。
    当时丁勃已是倒在地上,他把耳朵凑到他的唇边,才听得见那半句说话的。
    丁勃说的是:“上官云龙的女儿和……”和字之后还有一个字,发音好像读歪了的“银”字。“银”字应是平声,他那个字发音听来则是仄声。但由于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极为模糊,他也仅能辨出平灭声而已。他认定是个“银”字,其实也是想当然的。
    “凶手”这两个字,丁勃也井没说过,把“这句话”演绎为“丁勃说出凶手的名字”,凶手两字那也是齐燕然加上去的。
    他自信过甚,相信自己的推断决不会错,这就弄成了把“推想”当作“事实”,来向上官云龙追讨“命债”了。
    上官云龙听罢他说的“真相”,冷然说道:“可惜我的女儿还来回来,要问她也无从问起。但知女莫若父,我决不相信她会做银狐的帮凶。即使她有非杀丁勃不可的情由,她也不能去找一个声名狼藉的妖妇做她的帮手!”
    齐燕然道:“我不敢说令媛同流合污,但依我看来,她们似乎也有一样相同。”
    上官云龙道:“哪样相同?”
    齐燕然道:“杀人的目的相同!”
    上官云龙道:“哦,你说她们都是要杀丁勃灭口?”
    齐燕然道:“至少这是一半原因。”
    上官云龙道:“另一半呢?”
    齐燕然道:“令媛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这另一半原因,用不着我多说了!”
    的确是用不着画蛇添足了,谁都听得懂他的意思,他是说上官飞凤和银狐一样,都是想要嫁入齐家。她们杀害丁勃,乃是为了扫除嫁人齐家的一个障碍。这也间接答复了上官云龙的疑问,疑问他的女儿有何理由要与银狐联手。
    上官云龙涵养再好,此时也不禁气得面色发青了。
    “不管你是亲眼看见也好,亲耳听见也好,我决不相信凤儿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坏!”上官云龙忍不住发作了。
    齐燕然道:“我也曾相信我的儿子决不会为非作歹,可惜他后来却是令我非常失望!”
    上官云龙道:“你一口咬定我女儿是凶手,那就不必说下去了。嘿嘿,齐老先生,我敬重你是武林前辈,你冤枉我可以,要我的性命也可以;但你想要我的女儿的性命,那可是万万不能!”
    齐燕然叹口气道:“我也曾溺爱过我的儿子,我想我会懂得你现在的心情。但丁勃是与我相依为命的老朋友,我也不能让他白白死掉。这样吧,我退一步,只要你把女儿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处置,我不一定要她性命。”
    上宫云龙道:“你要怎样处置她?”
    齐燕然道:“我要她在丁勃坟前磕头谢罪,那么我可以只废掉她的武功。”
    上官云龙一声冷笑,说道:“那你不如废掉我的武功。”
    齐燕然道:“废掉你的武功,我做不到。同归于尽,或者还有可能。但下管怎样,即使是我死在你的剑下也好,我也总算是对丁勃尽了心事了。话尽于此,出招吧!”
    上官飞凤急急赶来,可惜已是来不及阻止他们的决斗了!
    江湖上的比武规矩,辈份高的一方要让对方先行出招。上官云龙按照礼节,举剑平身,说道:“请齐老前辈指教。”剑一出鞘,便觉寒气逼人,连齐燕然那么深厚的功力,也是不由自己的打了一个寒噤。原来他这把宝剑乃是采自星宿海上冰窟之中埋藏了亿万年的寒玉炼成的。
    齐燕然赞道:“好剑!”话犹来了,只觉冷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芒,耀眼生辉,上官云龙已是一口气连出七招。
    这七招变幻无方,快如闪电,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叉穿插,剑气纵横,好像每一招都可以在齐燕然的身上刺个透明的窟窿,但总是差了半分,没有刺着。
    两条人影,倏的分开,齐燕然喝道:“你敢看不起老夫!”
    上官云龙道:“晚辈已经献拙,请前辈赐招!”他说话的神气似笑非笑,对齐燕然的责备却并没加以申辩。齐燕然也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原来上官云龙那七招奇幻无比的剑法,每一招都是到齐燕然的身前。便即故意刺歪少许的。尽管即使他不失准头,也未必就能在这七招之内伤得了齐燕然,但他的礼让之意,却已是十分明显了。在礼让的另一方面,也表现了他的高傲。虽然他以晚辈自居,却不愿占齐燕然的便宜。
    但他说的“已经献拙”,却是另外还有一层意思的。齐燕然是大行家,当然听得出来。他心中一动,抬眼望去,这才恍然大悟。
    齐燕然刚才站立之处,背后是一块光滑如镜的冰壁。齐燕然移动身形,靠着冰壁滑过一边。他略显神功,冰壁上印下了他身形的轮廓。此时他抬眼望去,只见冰壁上那个人形,胸口的璇玑穴、神驰穴、云台穴,腹部的气海穴、天阕穴,腰部的笑腰穴、地藏穴,七处穴道的方位,都已开了窟窿。上官云龙的寒玉剑井没刺着冰壁,那是冰尖上的劲力隔空刺破的窟窿!
    齐燕然打了个哈哈,说道:“不错,老夫刚才说的那句活是要略加修改了,你的剑好,你的剑法更好!没法子,老夫也只好班门弄斧啦!”
    说话之际,他亦已拔剑出鞘,他的剑和上官云龙那把光华夺目的寒玉剑刚好相反,黑黝黝的一点也不起眼,而且是无锋的钝剑。
    但上官云龙却也是不禁吃了一惊,赞道:“好剑!”
    齐燕然那把钝剑缓缓的朝他劈过来了!
    上官云龙挥剑反击,一招“众星拱月”,反手削出。这一招极尽奇幻的能事,剑花朵朵,恍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人间。
    双方剑法,一快一慢,各有千秋。
    黑黝黝的钝剑,投入碧绿色的剑光圈中,恍如乌龙翻海,陡然只见剑光流散,“轰隆”一声,一根冰柱给齐燕然的钝剑劈断了。
    上官云龙赞道:“好剑!好剑法!”和齐燕然刚才对他的赞语,先后的次序,都是一模一样。
    原来齐燕然这把钝剑,乃是渗有“玄铁”的成份炼成的。
    “玄铁”也是极为难得之物,比同体积的铁要重十倍不止。齐燕然十年之前已经炼成此剑,由于他早已是天下无敌了,故此从未用过。他本来是想传给卫天元的,但固卫天元尚未到使用这把钝剑的火候,未曾给他。想不到此际派上用场。
    但更令得上官云龙吃惊的却是他的剑法。心里想道:“原来他在王屋山隐居二十年,乃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研重拙大的上乘剑法,二十年前,他虽然早已有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称号,但功夫大概只能算是天下第二,剑法恐怕只能算是天下第三,如今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已经去世,则不知是他第一还是我第一了。”
    上官云龙的好胜之心,实是不在齐燕然之下。初时他以为齐燕然已经年老,本是存心让他一点,此时见他功力更纯,剑法更其了得,登时起了争胜之心,不肯让他,也是不敢让他了。
    双方尽展所长,上官云龙的剑尖忽而上指,忽而下戳,脚步跄踉,俨如醉汉。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其中却包含着极复杂的变化。当真是剑气千幻,奇妙莫名!
    齐燕然则又另有一功,任凭上官云龙的剑光在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穿来插去,他仍是兀立如山,钝剑缓缓展开,但尽管迟缓,却好像在身边建起了铜墙铁壁。上官云龙那样快如闪电的剑法,竟也攻不进去。
    一个越打越快,一个越打越慢,过了一会,齐燕然固然额头见汗,上官云龙亦已呼吸加速了。
    齐燕然心里想道:“他年纪比我轻,久战下去,我只怕定要吃亏!”上官云龙也在心里想道:“他的动力比我厚,我若不求速胜!只怕当真会给他拼个两败俱伤!唉,事到如今,恐怕也不能顾全他了。我不伤他,他要杀我,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全?”
    两人都抱着一拼的决心,同时施展杀手。
    当的一声,齐燕然的钝剑飞了出去。但他的左掌已是向着上官云龙的天灵盖拍了下来。
    他的剑不是给上官云龙打落的,是他自己掷出去的。这是他败中求胜的险招。由于他的真力耗损太甚,而上官云龙的剑势又来得大过奇幻,他自知难以遮拦,这才拼着豁了出去,出此险招的。
    他的功力虽然耗损甚多,这一掷的威力,仍是上官云龙不敢硬接的,上官云龙身形飘闪,剑势一偏,剑点落下,迟了半分。
    高手之争,只争毫黍。上官云龙本来算准了可以快他半分的,这么一来,变成了剑与掌的速度刚好又是一样了!
    上官云龙一见他的掌势,竟是向自己的天灵盖打下来,他的心里虽然本来不想杀他,剑尖也是不能不刺向他的死穴了。
    武学中本来有“以毒攻毒,以杀止杀”的打法。在极度危险的关头,双方各出绝招,往往会反而逢凶化吉的。
    但这必须有两种情形之一出现,方才可以。一是有一方退让、一是双方势均力敌,在碰击之下,彼此攻击的力道都给解消。
    但可惜这两种情形都不可能出现。
    不单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同样的好胜,更因为在这瞬息之间,谁都来不及退让了。要在瞬息之间闪避,必须极快的身法才行。上官云龙本来是做得到的,但可惜他的真力亦已耗损不少,影响了他的轻功,此时此际,却是做不到了。
    双方力道解消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不是用同类型的兵器,一个用掌,一个用剑,那是不可能互相碰击而又不受伤的。只有各打各的了。
    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各出绝招,除了他们自身,还有何人可以化解?
    眼看就要同归于尽了,不料竟有极其出乎意外的变化。
    剑光掌影之中,突然有两个人插进他们中间。一男一女,男的出掌,女的出剑。
    齐燕然的那一掌,那男的接了下来。
    上官云龙的那一剑,那女的也接了来。双方都是接得恰到好处,大家都没受伤!
    是谁能够这样恰到好处的替他们化解?
    齐燕然失声叫道:“元儿,是你,你……”
    上官云龙失声叫道:“凤儿,是你,你……”
    不用说,来的这两个人就是卫天元和上官飞凤了。女儿和父亲对剑,徒孙与师袒过招。
    上官飞凤道:“爹爹,请莫生气。女儿井没有违背你的禁令。”
    卫天元道:“爷爷,请原谅我。我并没有损及你的英名。”
    齐燕然和上官云龙是说好了的,不许别人帮手。
    但现在上官飞凤却并不是帮她的父亲,卫天元也并不是帮他的“爷爷”,虽然他们都已“插手”,但严格说来,他们还不能算是违背规矩。
    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他们帮助对方。
    齐燕然在最初的一瞬间,的确是有点恼怒的:上官云龙也的确是有点伤心的。一个以为是“女生外向”,一个以为是亲如骨肉的徒孙“胳膊反向外弯”。
    但他们毕竟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武学大行家,瞬息之间,亦已明白了他们的亲人的心意了。
    上官云龙首先笑了出来,说道:“好孩子,我不怪你。天下除了你一人之外,也没有谁能够接下我刚才的一剑了!”
    齐燕然则在说道:“元儿,你何必拦阻我?我不会白死的。
    天下除了你一个人之外,哼,哼,恐怕也没有准能够接下我刚才的一掌!”
    原来上官飞凤和卫天元之所以要那样做法,也正是因为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化解这两大高手的恶斗。
    最熟悉上官云龙幻剑的奇招的,当然是他的女儿。
    最熟悉齐燕然的掌法的,当然也只有他亲手调名人轶事教出来,名分是徒孙,实际是徒弟的卫天元。不过,也幸亏这两大高手都是耗损了十分七八的真力,否则恐怕他们还是不能接下来的。
    他们不是偏帮亲人,也不是反助“对方”,他们只是为了要救亲人的性命。
    齐燕然忽道:“元儿,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你的丁大叔报仇,你若是我的好孩子,替我去吧!”
    卫天元叫道:“不,不,爷爷,你真的是误会了。杀丁大叔的不是上官姑娘!”
    齐燕然道:“误会?我亲眼看见她和银狐联手行凶!”
    卫天元道:“是哪一天的事?”
    齐燕然道:“九月十三。”
    卫天元道:“九月十三那天,我和她尚在华山,有华山五老可以作证。”
    齐燕然道:“但凶手的名字,可是你的丁大叔亲口说的!”
    卫天元道:“你就只相信丁大叔,不相信我吗?”
    齐燕然不作声,丁勃和卫天元,一个是他的老朋友,一个与他亲如祖孙,这两个人他都是相信得过不会欺骗他的。他不觉一片茫然了。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丁勃在临死之要告诉我是‘上官云龙的女儿和银狐’呢?他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他的用意难道不是要告诉我凶手是谁么?”
    卫天元道:“那另一个人也不是银狐!”
    齐燕然道:“银狐我是认识的。”
    卫天元道:“人有相似……”
    他只说了半句,齐燕然就想了起来,说道:“对了,我听得人说穆家双狐,相貌是一模一样的。丁勃把金狐错认作银狐也有可能。”
    卫天元道:“我不敢断定那另一个人是否金狐,我只能说凶手一定是白驼山妖人。”
    齐燕然道:“你怎么知道?”
    卫天元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能说道:“爷爷,请你相信我,银狐穆娟娟不是如你想像的那么坏。现在也还不是查究杀害丁大叔凶手的时候!”
    齐燕然沉声道:“还有什么事情比给你的丁大叔报仇更加紧要?”
    卫天元没有回答,因为上官飞凤已经把另一件更加紧要的事情说出来了。
    上官云龙道:“凤儿,你为什么不给自己辩白?”
    上官飞凤道:“我受冤枉是小事,爹爹,你中了好人之计了!”
    上官云龙道:“什么奸人之计?”
    上官飞凤道:“好人之计就是要你和齐老前辈斗个两败俱伤。外面的奸人是白驼山妖人,内部奸人是谁,我还未知道。”
    上官云龙吃了一惊道:“还有内奸?”
    上官飞凤道:“爹爹,你赶快回去查究吧,西域十三家已经来了十二家了。他们好像正在商量什么大事。”
    上官云龙道:“哦,十三家来了十二家?我还没有召集他们,怎的他们就都来了?”
    上官飞风吃了一惊,说道:“爹,你还未知道这件事情?他们说是因为听见风声紧急。故此赶未帮你防备白驼山的偷袭。”
    上官云龙道:“这两天我是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召集他们,但命令还未发出。”
    上官飞凤道:“但事实上他们是已经来了,难道你还没有见过他们?”
    上官云龙道:“一个也没见过!”
    这一下上官飞凤的惊愕更加大了。要知像目前这种情形,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她的父亲和齐燕然离开冰宫之后,那十二家首领方才来到。
    但这十二家首领散处西域各地,又怎可能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来到冰宫?
    上官飞凤本来已经有所怀疑,十二家首领已在冰宫集会,她的父亲怎么还能答应和齐燕然上星宿海比武,此时方始知道,她的父亲是被蒙在鼓里。明白了这一真相之后,再想起盖覆天和她说的那些话,心中的疑惑是更加深了。
    “怎么连盖叔叔也骗我呢?”不错,盖覆天并没谈及她的父亲是否知道这件事情,但口气中却是暗示她的父亲已经知道的,甚至暗示是曾经见过面的。他说过一句“我们拦阻也拦阻不来”的话,这个“我们”,岂非就是故意要引导她认为“我们”一语是包括了他和十二家首领在内的。
    想到了这层,上官飞凤不禁心头颤栗,只怕事情的真相比她所能想像的更加凶险了。
    她想得到的上官云龙当然亦已想到了,他不再说话,站起来便走。
    但可惜他只走了两步,便不由自己的停下来了,她吃了一惊,赶忙扶稳父亲。只见卫天元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去扶他的爷爷。两大高手都是有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爷爷(爹爹),你怎么啦?”他们各自问道。
    上官云龙道:“我的功力尚未恢复三成,恐怕此际是不能下山的了。”
    齐燕然则打了一个寒噤,苦笑不答。倘若他功力未失,又怎会抵挡不了寒冷?用不着他回答,卫天元已经知道他的功力是比上官云龙耗损更甚了!
    卫天元道:“爷爷,我背你下去。”
    齐燕然面色沉暗,半晌说道:“在你在江湖上已经闯荡多年。
    还是这样不懂事!”
    上官飞凤也在劝她父亲:“爹爹,你服两颗陽和丹吧,服下了陽和丹,你有三分功力,就可以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了。”
    陽和丹是上官家传秘方制炼的、功能抵御奇寒的药物。在冰宫执役的弟子多备有陽和丹。前两年上官飞凤的内功还未练成,也是需要倚仗陽和丹的帮助才能够上星宿海。她的身上恰巧还藏有三颗陽和丹。
    上官云龙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倚仗药物之助,总是难免给人看出破绽。我若这样子下去,岂不是叫好人更可以肆无忌惮。”
    卫天元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爷爷不愿我背他下山。他不但是为了自己着想,更是为了替上官云龙着想,”要知上官云龙为了恐防给人看出破绽,他本来可以靠药物之助来施展轻功的。他都不敢施展;齐燕然若然要人背下山去,那岂不是摆明了他们已经斗得两败俱伤。
    但卫天元在担忧之中却也稍稍安了点心。他的爷爷目前虽然还是甚为固执,对他的话采取半信半疑的态度,不愿便即与上官云龙和解,但最少他已经是开始替上官云龙着想了。
    只见上官云龙已经盘膝坐在地上,对他的女儿说道:“我行大周天吐纳法,一个时辰内料可恢复五成功力,有五成功力,勉强也可对付他们了。陽和丹你拿去给、给……他。”
    上官飞凤心中气还未消,把陽和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卫天元,低声道:
    “给你爷爷。”
    齐燕然哼了一声道:“我还未至如此不济,你以为你的爹爹当真胜我许多么?”轻轻一弹,把陽和丹弹回给上官飞凤。
    上官飞凤甚是尴尬,心里想道:“你不愿领我的情,难道我还要巴结你不成。”不过,她虽然气恼齐燕然的执拗,却也和卫天元一样,放了点心。从齐燕然那一弹指的力道看来,他的功力大概也还保有原来功力的两成,施展轻功不行,但还不至冷坏。
    上官云龙缓缓说道:“如今只盼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能够安然度过了。”
    卫天元道:“爷爷,你……”
    齐然燕盘膝坐在地上,说道:“你爷爷虽然年老,谅还不至于冻死在这山上,你要下山,就先走吧。”
    卫天元知道爷爷好胜,恐防他在一个时辰之内恢复不了五成功力,那就要输给上官云龙了,心想:“好了我得给他挽回这个面于。”当下把手掌贴在齐燕然背心,说道:“事情紧急,恐怕必须你和上官山主联手才能对付奸人。爷爷,你的功力越快恢复越好。”
    卫天元已经尽得齐燕然所传的内功心法,此时即以他们所传的心法助他凝聚真气,这样,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哪知欲速则不达,齐燕然体内的真气流窜不定,加上卫天元的助力,竟然还是约束不住。
    齐燕然忽地喃喃说道:“中了奸人之计,中了奸人之计,……”这句话是上官飞凤对她父亲说的,但齐燕然知道其实是对他说的。
    他是在后悔呢,还是仍在半信半疑?
    卫天元道:“爷爷,你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思乱想,恢复功力要紧!”
    齐燕然张开眼睛,说道:“不行,我非问个明白不可。你,你是怎么知道奸人之计的。”
    卫天元知道他的脾气执拗,若是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未释,心境难以空明。
    “让他知道事实,纵然他难免悔恨,但可能比他的心里藏着一个闷葫芦好些。”卫天元心想。
    “我们上山的时候,碰上秦岭三英,无意中偷名人轶事听了他们所说的这个秘密。”
    “你为什么不把一个活口带上来?”
    卫天元道:“那三个自封为秦岭三英的家伙,已经给人杀了灭口了。”
    “杀人灭口的是谁?”
    “是一个冒充金狐的妖妇。”
    齐燕然越听越奇怪,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冒充的,焉知不是银狐呢?”
    卫天元道:“从那妖妇的身法和武功看来,她的年纪要比金狐还老得多。”
    “是你自己看出来的么?”
    “初时我也看不出来,不过,穆氏双狐的武功深浅,我是知道得相当清楚的,经过上官姑娘的讲解,我相信我们是绝不会看错的了。”
    齐燕然道:“初时你也看不出来,如此说,她的易容术岂非胜过了老一辈的快活张?”
    “是否胜过炔活张我不知道,但她的确是扮得维妙维肖。连武功家数,也和穆氏双狐相似。更奇怪的是,她也有穆家的独门喂毒暗器。”卫天元道。
    齐燕然没作声,脸声却是忽然苍白了。
    “莫非我那日看见的那个银狐也是这个妖妇假扮的,她的易容术如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妙,帮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女子扮作上官飞凤,料想也骗得过丁勃。”齐燕然这才明白,卫天元为什么敢于说他所见的那两个女人都是假冒的了。
    齐燕然叹了口气,忽地说道:“好,你助我用天魔解体大法!”
    “天魔解体大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恢复功力,甚至还可以胜过从前,但过后一定元气大伤。
    卫天元大吃一惊,说道:“爷爷,你何必如此!就用本门心法,一个时辰之内,你也可以恢复五成功力的。”
    齐燕然厉声道:“大错若然由我铸成,就该由我赎罪。事情紧急,这是你自己对我说的。还能再待下去吗?”
    上官飞凤的目光向卫天元投来,摇了摇头。
    她的父亲则正在行那大周天吐纳之法,行功到了紧要关头,对外问的一切,恍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即使没上官飞凤的示意,卫天元也是不会帮他的爷爷作法自毙的。他继续把真气输入齐燕然体内,但却不是助他行那“天魔解体大法”。
    齐燕然怒道:“怎么你只听她的话就不听我的话了?我若能够自行运功,还求你么?”
    上官飞凤道:“齐老前辈,你别着急,我的爹爹就快可以恢复五成功为了。”此时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十之七八。
    哪知就在这紧要的关头,忽听得有人名人轶事大叫:“主公,不好,不好了!他们联合起来造反,他们、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一个人满身鲜血,跑上星宿海来。
    “他们要杀我,主人,我死不足借,但我还有话要告诉你!”
    上官飞凤想要阻止他大叫大嚷,但已经来不及了。
    上官云龙已经睁开了眼睛。
    “阚骅,是你,你过来!”这个阚骅是上官云龙的亲信,曾经与他共过患难,对他十分忠心的下属。三、结拜兄弟是内奸
    上官飞凤忙道:“有内好和白驼山妖人勾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只须说出内奸是谁。”
    阚骅受伤甚重,跑上了星宿海,被刺骨的寒风一吹,哪里还禁受得起?“咕咚”一声,阚骅倒了下去,刚好倒在上官云龙的跟前,在生命消逝的那一刹那,他还伸出双臂,抱着上官云龙的脚。
    上宫云龙将他扶了起来,他的身子已是僵硬如冰!
    上官飞凤叫道;“爹爹,他已经死了,你何必还为他消耗功力!”原来上官云龙尚未肯放弃挽救阚骅的生命,正在以本身真力,替阚骅推血过宫。
    上官云龙道:“我这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忠心!”不错,他也明知是救不活的,但若不一试,他又怎能安心?
    大周天吐纳法是必须满了一个时辰才能告一段落的,他突然中断,不但前此的努力化为乌有,连剩下的那三成功力,亦已因强运真气受了影响,此时剩下来的,已是不到一成了。
    内奸是谁,阚骅至死都未能说出来。
    但也无需他说出来了,谜底已经揭开。
    上官云龙刚刚放下阚骅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山下叱咤追逐的声音业已传入他的耳朵。
    “姓敖的,咱们已经说好了服从公议,你如今又要反悔了么?”是十二家官领之一的叔梁汔的喝骂声。
    也是十二家首领之一的呼儿盖牧场场主敖错沉声喝道:“别的我可以依,要我反叛上官云龙那可不行!”
    一个陰森森的声音只说了三十字:“杀了他!”随即便听得敖错撕心裂肺的惨呼,他是在中了七八种暗器之后跟着被乱刀斩死的。
    上官云龙叹道:“敖错本来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他竟有这样大的勇气仍然对我效忠。唉,但更想不到内奸竟然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个上官云龙最信任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是他的结拜兄弟,也是在星宿海上地位仅次于他的盖覆天。
    跟在盖覆天后面的是西域十一个门派的头领。盖覆天眼力何等厉害,一看就知道上官云龙和齐燕然果然是如他所料业已斗得两败俱伤了。
    盖覆天惺忪作态,上前行礼,说道:“大哥,请恕我违背你的禁令,未经禀报,就来谒见。只因他们有大事相商,我不敢擅自作主,只好、只好……”
    上官云龙的一双眼睛盯着他,像是盯着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似的。盖覆天在他的目光震慑之下,虽然明知他的功力已失,仍是禁不着心中颤栗镊嗫嚅濡,不知怎样说下去才好。
    上官云龙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要来的,但想不到带头的是你。”
    盖覆天道:“大哥,你别误会,我们是来向你请示的。”
    上官云龙哈哈笑道:“请示?太客气了吧?现在,你们还用得着向我请示吗?”
    叔梁汔越众而出,大声说道:“你知道就好。明人不说暗话,老实告诉你吧,这是我们大伙儿的意思,你不依从也得依从!”
    上官云龙冷笑道:“既然我反正都得依从,那你干脆下令好了,何必还来问我?”
    盖覆天斥道:“叔梁汔,不许对老当家无礼!大哥,请你恕他莽撞,他也是为了大家的好,只不过心急了些,你就听他禀告吧。”
    上官云龙道:“嘴巴长在他的身上,他要说,尽管说。”
    叔梁汔道:“好,那我就直说。白驼山和我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却偏偏要我们和他作对,我问你,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上官云龙道:“是呀,对你来说,的确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相反,你要是投靠白驼山的话,倒是大有好处,说不定可以发一笔大财。”
    叔梁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白驼山卖他们的神仙丸,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姑不论神仙丸是否毒名人轶事品,但天下的毒名人轶事品也多着呢,例如鸦片就是。朝廷也禁止不了,有人贩卖,有人喜欢吸服,你去横加干涉,那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上官云龙冷冷说道:“看来你倒很有资格替白驼山推销神仙丸了!”
    叔梁览恼羞成怒,说道:“我不是想发财,我只是不服你的强横态度。哼,哼,什么不奉灵旗,幻剑诛之?你以为你是神灵,抑或以为我们都只配做你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仆?”
    上官云龙冷冷说道:“是么?如此说来,我是罪有应得的了。
    但遭我幻剑所诛的人屈指可数,我倒想听听你们的公论,那些人是不是罪有应得?”他的两道目光如寒冰,如利刀,十一家首领,每一个人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都是不由自已的打了一个寒噤。
    叔梁绝对上官云龙的指责虽然还是有人附和,但预期的“鼓噪”却是井未发生。
    和叔梁汔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最好的大熊山山主熊抱石说道:“我们可没功夫和你一一细算死人的帐。”叔梁汔跟着大声叫道:“是呀,咱们可别中了他缓兵之计,他故意枝节横生,不过是想拖延时候罢了。”
    上官云龙道:“在这星宿海上我还能有什么援兵么?你们既然这样害怕,那就赶快定我的罪吧,要不干脆把我杀了,那更利落!”
    此时众人都已看出他和齐燕然确是两败俱伤,心中俱是想道:“即使他想拖延时候,那也不足为惧。”
    盖覆天作好作歹,咳了一声,说道:“大哥,你言重了。他们并不是对你叛变,只是想你听听他们的意见。”
    上官云龙道:“好,那你说吧。人多嘴杂,我听不了那许多。
    他们的意见,想必也就是你的意见。你代表他们说。”言语之中,已是隐隐含有对盖覆天的讥诮。
    盖覆天苦笑道:“就不知大哥听不听得进去?”
    上官云龙冷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说的你就说,该听的我一定听!”
    盖覆天道:“大哥,依我之见,他们说的也未尝没有理由。
    和白驼山作对,只怕难免要弄到两败俱伤,还是化干戈而为玉帛的好。……”
    上官云龙道:“说下去呀!你们准备怎么做法?”
    盖覆天道:“有两桩事情定要大哥裁决。第一桩,咱们和白驼山结盟,盟主轮流来做。他们的使者已经来了。”
    白驼山的使者应声而出,共是三人,盖覆天道:“这位是白驼山的少山主宇文浩。这两位是他们的护法南宫旭和武鹰扬!”
    宇文浩抱拳说道:“晚辈奉了家父之命与上官先生修好,不知上官先生意下如何?”
    宇文浩抱拳施礼,上官云龙的眼睛里却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只是冷冷的对盖覆天问道:“第二桩又是什么?”
    盖覆天道:“齐燕然和白驼山有点过节,宇文山主想请他到白驼山去走一趟。”话说得客气,其实即是要把齐燕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白驼山的人,让他们将他押解回山。
    上官云龙勃然变色,说道:“盖覆天,你跟我三十年,可曾见我做过出卖朋友的事?”
    盖覆天道:“大哥,齐燕然要来取你性命,即使你不把他当作敌人,似乎也不应该再是朋友了吧?”
    上官云龙亢声道:“他是误中奸人之计,就算我死在他的手上,他也还是我的朋友。但只要我还未死,就不许谁动他分毫!”
    宇文浩早已满腔怒气,忍不住纵声笑道:“上宫云龙,你已是泥菩萨过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自身难保,你还要保护别人!”
    上官云龙突然目露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光,盯着字文浩冷冷说道:“哦,原来我已是自身难保了吗?那你为何不来试试?要是你能够将我一剑杀了,岂不马上就可名扬天下!”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缓缓道来,却是震得宇文浩的耳鼓嗡嗡作响。宇文浩吃了一惊,不觉想道:“难道他的身受内伤,竟是假装的么?”
    武鹰扬道:“此处自有盖先生作主,少山主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齐燕然在那边也蓦地大笑起来,说道:“上官老弟,你也未免太过小看我吧。比武我赢不了你,但别样事情,我也不想输给你。你省掉气力管自己的事吧。对不住,我不领你这个情!”笑声宏亮,和刚才那萎顿不堪的样子,突然好像换了个人。连盖覆天都不禁吃了一惊了:“难道他们的两败俱伤,都是假装?”他可不知,齐燕然在大笑过后,偷偷的把一口鲜血吞下去。他是残余的真气又耗了一半,才能发出那慑人心魄的笑声的。
    盖覆天道:“大哥,这是齐燕然自己说的,他的事不用你替他操心了。那么,咱们和白驼山订盟一事……”
    上官云龙冷冷说道:“灵旗还在我的手中,到你当家作主的时候,你再和他订盟吧!”
    盖覆天面色铁青,说道:“大哥如此见疑,小弟倒是不便说了。”
    叔梁汔道:“有什么不便说的,常言道得好,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他凭着幻剑灵旗,就想压服众人吗?你不说我说!”
    他踏上两步,冲着上官云龙喝道:“我再问你一句,盖大哥说的订盟之事,你到底依是不依?”
    上官云龙道:“你待怎样?”
    叔梁汔道:“也没什么,你若下依,就请你退位让贤!”
    上官云龙道:“很好,贤者是哪一位,请出来待我把灵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他执掌!”
    叔梁汔想不到他忽然软了下来,大喜说道:“算你识趣。盖大哥,我们都拥护你,你怕什么,过去接他的灵旗。”
    盖覆天道:“唉,你们何必一定要我接义兄的位子。我和他几十年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情,这太令我为难了!”
    熊抱石粗声粗气说道:“这是他自愿让位的,你怕难为情,我给你拿过来。”
    上官云龙道:“对啦,反正我是要退位让贤的了,谁来拿都是一样!”
    熊抱石道:“把灵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为什么还不拿出来?只说说就算数么?”
    上官云龙谈淡说道:“你好像忘记武林的规矩了,我是说可以支出来,但你也得有本领从我手中接过去呀!”
    熊抱石面色大变,说道:“你是要我夺旗?”
    上官云龙道:“不错,幻剑灵旗是我上官家传之物,要是轻易的就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我也愧对历代狙宗。再说,贤与不贤,那也难定标准。但只要你有本领把我打倒,我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了,你说是吗?”
    熊抱石暗自想道:“看来他是装模作样罢了,我不相信他这样快就能恢复武功。”但毕竟心中虚怯,想了一想,说道:“叔梁兄,咱们一同替盖大哥接他的灵旗。上官云龙,我们这也是依照武林规矩,我们是比你小一辈的,要是和你单打独斗,那倒是不尊重你了!”
    上官云龙道:“很好,多谢你尊重我,你们并肩子上吧!”
    他从冰台上走来,伸伸懒腰,只听得他的骨骼似炒豆似的逼卜作响。
    叔梁汔、熊抱石和上官飞凤三人,听得这炒豆似的声响,不禁都是大吃一惊。
    不过他们吃惊的原因却是各自不同了。
    原来上官云龙在这段时间内,已是将真气一点一滴凝聚起来,但凝聚的真气还未够用来行使天魔解体大法。现在他是用逆运真气的霸道方法,以求迅速见效。逆运真气一贯通,天魔解体大法就可以发动了。
    这种爆豆似的声响,就是天魔解体大法即将可以发动的先兆。
    逆运真气和天魔解体大法乃是上官家的不传之秘,亲近如盖覆天都不知道他这两种奇门内功的秘奥的。叔梁汔和熊抱石当然更是莫名其妙了。
    正因为他们莫名其妙,他们只道是上官云龙的内功已经恢复。这刹那间,两人不约而同的退出几步,心中俱是想道:“原来他果然是假装受了内伤的,这回可是上了他的大当了!”
    上官飞凤比他们吃惊更甚,心里想道:“可千万不能让爹爹施展天魔解体大法,否则他过后恐怕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心念电转,迅速行动。上官飞凤飞身掠过,抢在父亲的前头,喝道:“灵旗在我手中,要夺旗得向我夺!”原来这面灵旗,她从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南回来的时候,根本就未曾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还父亲的。
    她怕父亲拦阻,左手将灵旗一扬,右手已是使出幻剑绝招,唰唰两剑,分别向叔梁汔与熊抱石刺过去了。
    剑势奇幻,快如闪电,这一瞬间,叔梁汔、熊抱石都是感觉一股寒气,那碧莹莹的剑尖好像是在同一时间刺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叔梁讫虚晃一招,侧身问避,他的武功本来不在上官飞凤之下,此时心慌意乱,虽然闪过这招,但听得“嗤”的一声,衣袖却已是给削去了一截了。
    熊抱石身形一矮,脚尖挑起一块磨盘大的冰块,上官飞凤飞身掠起,跳得更高,冰块在她脚下飞过,轰隆一声,落地时碎成片片。熊抱石那脚尖一挑的力道如此之强,令得上官飞凤也是暗暗吃惊。
    上官云龙道:“凤儿,你何必如此?还是……”
    上官飞凤不待他把话说完,已是又把灵旗一扬,说道:“爹爹,你也忘了规矩么?灵旗在谁手中,别人就都得听他号令!”言下之意,当然是连父亲也不能例外了。
    上官云龙叹道:“那就任凭你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闹吧!”说罢,走上冰台,又再盘膝坐下。
    叔梁讫叫道:“上官先生,且慢打坐!”他害怕上官云龙武功已经恢复,是以虽然不再尊称他为“宗主”,却是不敢直呼其名了。
    上官云龙道:“你们要怎样,是不是非得我出手不可?”
    叔梁讫道:“不,不是。我只是想问个明白,令千金说的话你认不认帐?”
    上官云龙道:“灵旗在她手中,我尚且要听她的号令!”说罢,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他们。
    上官飞凤喝道:“不奉灵旗,幻剑诛之!灵旗如今在我手中,你们听不听令?”
    叔梁汔哈哈笑道:“要是我们把灵旗从你的手中抢过来呢?”
    上官飞凤道:“那当然我也只能听你的命令了。除非我不想活!”
    叔梁汔道:“这话的确是说得很清楚了。不过……”
    上官飞凤道:“还有什么不过,你们并肩子上吧!”
    叔梁汔纵声笑道:“你手执灵旗,是可以代表令尊说话。但令尊的辈份和武功,那就不是你所能代表的了。还是让我单独领教你的幻剑吧。我可不愿落个以大欺小的臭名。”
    上官飞凤哼了一声道:“我的剑上没长眼睛,它是分不出大小的。你们两个齐上,我可以省事一些。但你喜欢独自尝一尝幻剑的滋味,那也由你。”
    熊抱石是个莽汉,火气上冲,立即喝道:“割鸡焉用牛刀,叔梁兄,让我来教训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大吼声中,已是向着上官飞凤扑去。
    他力大如牛,手脚起处,全带劲风。上官飞凤展开轻灵的身法,绕着他转,连衣带也没给他沾着。
    熊抱石喝道:“为何还不出招?”
    上官飞凤笑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我要你教怎样出招么?你懂不懂,幻剑之所以称得上一个幻字,就是要令对手无从捉摸。”
    原来上官飞凤深知熊抱石不但蛮力惊人,而且有一身横练功夫,铜皮铁骨,几乎已经可以说得是练到刀槍不入的地步了。
    故此她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反受其害。
    熊抱石哼了一声道:“故作神奇,你以为我就怕了你的幻剑么?哼,我倒要看你能够躲到哪里?”说罢,双臂箕张,一步步向上官飞凤逼近。他采取逐渐收紧的打法,把上官飞凤逼到一面峭壁之前,眼看已是没有转身的余地。
    上官飞凤忽地喝声:“着!”旁人还未看得清楚,她的剑尖已是刺进了熊抱石的肋骨。
    不但上官飞凤满心欢喜,熊抱石这边的西域十个门派首领也都以为他是输定的了,哪知事情竟有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变化。
    只听得“咔嚓”一声,上官飞凤的剑已是给熊抱石拗折。原来幻剑之所以可怕,固然是由于它的变化莫测,但更主要的还是一个“快”字,必须快得出奇,才能瞬息百变。如今上官飞凤的剑尖嵌在他的肋骨之中,急切间抽不出来,神奇的幻剑等于变成烂铁,那还有什么作用?熊抱石不过断了一根肋骨而已,他一身横练功夫,断了一条肋骨,并无大碍。他却趁此时机,拗断了上官飞凤的幻剑了。
    不过他虽然拗断了上官飞凤的剑,却还是抓不住她。上官飞风手上一轻,便知不妙,立即从他身旁好像游鱼一般滑过去了。
    熊抱石喝道:“幻剑已折,你这丫头还不认输?”
    上官飞凤冷笑道:“剑是幻剑,幻剑非剑!任你跟我爹爹多年,这道理你都不懂吗?”说罢,索性把那半截断剑抛下,又再扬起灵旗,说道:“除非你把我的灵旗夺去,否则你不奉灵旗,我仍然可以用幻剑诛你!”
    原来“幻剑”并不是某一把剑的名称,只要使得出那奇幻的剑招,任何一把剑都可以作为“幻剑”,故此说“剑是幻剑”;但使“幻剑”的奇招,却又并非限定必须用剑不可的,刀、笔、铁尺甚至一根树枝都可以当作“幻剑”,故此说“幻剑非剑”。
    熊抱石狞笑道:“好,那你就再去找一把幻剑来对付我吧!”拳脚展开,把地上的冰块打得满空飞舞,星宿海上有亘古不化的冰块。有的冰块大如鹅卵,给熊抱石的脚尖踢起,功用已是有如暗器一般。这一下比刚才的打法更厉害,上官飞凤眼看又要被他逼进了一条冰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同。
    上官飞凤忽地冷笑道:“幻剑何须去找?”
    一直在旁凝神观战的叔梁汔叫道:“小心!”但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瞬息之间,熊抱石陡觉眼睛一亮,随即什么都看不见了。
    上官飞凤已经刺瞎了他的一双眼睛,用的只不过是一支七寸长的冰条。
    她是把一个冰块接到手中,捏成略具匕首形状的冰剑的。
    叔梁汔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快跑去救护好友,喝道:“待会儿我再找你这丫头算帐!”
    上官飞凤笑道:“何必待一会儿,我早就叫你们并肩子上的了!”
    叔梁汔喝道:“你……敢……”话锋未了,上官飞凤己是把手一扬,手中的“冰剑”化成珍珠未似的碎片。叔梁汔眼前白蒙蒙一片,怕受她的暗算,急忙抽剑反击。
    他的剑刚刚出鞘,脉门忽地一麻,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剑已是给上官飞凤夺了过去。
    上官飞凤笑道:“剑是幻剑,冰剑不如真剑,还是用你这把剑好!”话犹来了,她的剑已是刺穿了叔梁汔的琵琶骨。一剑得手,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其实叔梁汔的武功是还在熊抱石之上的,只因刚才的变化来得太过突兀,上官飞凤才能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上官飞凤收剑跃开,冷冷说道:“看在你对朋友还很不错,废你武功,饶你不死。还有谁要这面灵旗?”
    叔梁屹倒了下去,熊抱石瞎了双眼,狂叫向上官飞凤冲来,撞着冰崖,跟着也倒下去了。
    叔梁汔和熊抱石是在场的十一家首领中武功最高的两个,旁人见他们伤得这样惨,还有谁敢自告奋勇?大家都把眼睛望着盖覆天。
    盖覆天只好撕下虚伪的假面具,走出去道:“凤姑娘,你做得太过份了!我和你的爹爹虽然是八拜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也不能容你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为。”
    上官飞凤道:“好,那你就来夺旗吧。”
    在冰台上打坐的上官云龙忽地张开眼睛,说道:“凤儿有我管教,用不着你替我操心。凤儿,把灵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让我亲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我这位好兄弟。”他站了起来,五指插入坚逾钢铁的冰崖,硬生生掌下一块,以掌力削成一支三尺长的冰剑。原来他逆运真气,此时所积聚的真气,即使不是用来发动天魔解体大法,也足够他支持半枝香的时刻了。
    他也知道在半个时辰之内,未必能够击败盖覆天,但没更好的办法,只好如此一试。要是试不成功的话,最后一刻唯有发动天魔解体大法了。
    盖覆天不知他这逆运真气的奥妙,见他掌劈冰崖,硬削冰剑,倒是不禁一惊,心里想道:“看来他的功力纵然未曾完全恢复,恐怕亦已恢复一半了。”心中患得患失,一时间竟是踌躇莫决,不敢向前。
    白驼山的两个护法南宫旭和武魔扬忽地走上前来。
    南宫旭说道:“盖大哥,咱们两家已经决意结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顾念旧情,不愿和上官云龙动手,让我来吧!”
    武鹰扬跟着说道:“我们是不用听什么灵旗的号令的,管它是在什么人手中,我们都不能放过上官云龙!”
    原来这两个人已经看出破绽。破绽之一:上官云龙的功力倘若真的已经恢复,以他的身份,他用不着劈崖削剑,炫耀功夫。这等于百万富翁,用不着拿出一绽元宝来炫耀自己的财富一样。上官云龙意在“立威”,反而给他们看出是虚张声势了。
    破绽之二,上官飞凤明知自己不是盖覆天的对手,但却不肯把灵旗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亲。可见连她也是不相信她的父亲可以对付得了盖覆天的,否则她何须冒这个险。
    白驼山这两个护法,上官云龙虽然没有和他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过手,对他们的武功深浅,却也素有知闻,若然只论武功,他们尚在白驼山主字文雷之上,不在盖覆天之下。
    上官云龙也知他们看出破绽,心想唯有速战速决了。“否则,若是等到盖覆夭也省觉之时,那只有更加糟糕。”于是沉声喝道:
    “凤儿,退过一边!”
    南宫旭、武鹰扬同声笑道:“对啦,上官先生,还是你自己来吧,棋逢对手,那才有意思!”
    忽听得有人喝道:“凭你们也配和上官云龙做对手!”
    发话的是齐燕然。
    武鹰扬们目斜睨,说道:“齐燕然,你是不是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齐燕然道:“你们不是要把我拿回自驼山的吗?你们和我先了结这段梁子再说!”
    南宫旭听出他中气不足,不觉心里犯疑,暗自想道:“兵法有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齐老头儿的武功未必胜得过上官云龙,但临敌的经验却丰富得多。像他这样的老狐狸,岂能轻易露出破绽?他明知一开口就会给我们看出破绽,还是要向我们挑战,莫非故意示人以弱?”
    思疑不定,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错,反正我们这一战是兔不了的,你替上官云龙出手也好,为自己出手也好,我们奉陪就是!”
    陡听得有人喝道:“凭你们也配!”
    说话的口气和齐燕然刚才对他们的斥责一模一样。
    但这回发话的却不是齐燕然本人,而是卫天元了。
    卫天元身形疾起,俨如鹰隼穿林,话声来了,他已是和上官飞凤并肩而立了。
    “普天之下,只有上官先生才配得上和我爷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手。你们算是什么东西、我出手教训你们,已经是抬举你们了!”
    武鹰扬脾气暴躁,大怒喝道:“狂妄小子,且看是谁教训谁?”
    上官飞凤更加心急,她生怕父亲出战,不待武鹰扬把话说完,她已是抢先发动了。
    她找上了的对手是南宫旭。唰的一剑刺出,方始喝道:“给我滚下山去,否则你也同样难逃幻剑之诛!”
    南官旭倒是甚为沉着,哈哈一笑,说道:“你吹牛的本领也是你爹教给你的么?”
    说话声中,只听得铮铮声响,两人的兵器已是碰击了十七八下。
    南宫旭用的是一对判官笔,出手虽然不及上官飞凤迅捷,却也防御得风雪不透。
    上官飞凤攻不进去,虎口反而隐隐感到酸麻。立即又再采用绕身游斗的打法。幻剑瞬息百变,稍合即分,一沾即退。以轻灵的身法补功力之不足,全副精神,注视对方的笔尖,蓄劲以待,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另一边,卫天元与武鹰扬也是棋逢对手,但只不过斗了三招。
    第一招双方同时抓向对方。武鹰扬用的是大力鹰爪功,卫天元用的则是“擒龙爪”。
    武鹰扬的大力鹰爪功有三十年以上的苦功,不但足以称霸西域,即使放在中原,他的鹰爪功也称得上是武林一绝的。这一抓抓下,劲风疾射。五根指头胜过五把匕首。
    这一抓劲风呼呼,相形之下,卫天元的“擒龙手”无声无息,似乎是逊色多了。
    只听得“嗤”的一声,卫天元的衣袖被撕去半边,武鹰扬则只不过在冰原上滑开两步。
    但上官云龙却高声叫起“好”来,他当然不会是为武鹰扬喝彩的。
    原来齐家的“擒龙手”另有一功,擒拿撕抓的手法本该是以刚劲凌厉见长的,但擒龙手的手法则甚为含蓄,它是以柔辅刚,正好可以克制武鹰扬的大力鹰爪功。是以武鹰扬虽然撕破了卫天元的袖子,但他所发的那股刚劲力道却已给卫天元卸开,身形也给带动,失了重心了。
    撕破对手的袖子不过是表面的优势,身体失掉重心,却是实际的劣势!
    武鹰扬连忙使出重身法,拿桩坐马。说时迟,那时快,卫天元己是一声大喝“看掌!”呼的一掌向他背心猛击过来了。
    高手相搏,只争毫黍。卫天元跟踪急击,当然是为了不让对手有喘息的余地,但因武鹰扬尚未转过身来,他不愿意给人说他是从背后偷袭,故此发招之际,先喝一声。
    武鹰扬没有转身,头也不回,便是反手一掌。
    双掌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声如郁雷,武鹰扬接连退了三步,卫天元只是晃了两晃。
    但这次上官云龙却没有喝彩了。
    原来这一次在掌力上的较量,却是卫天元输了半分。要知武鹰扬是吃亏在先,身体失了身心,脚步也还未曾十分站稳的情形之下,硬接卫天元掌力的。倘若双方的掌力是一样的话,他就要当场摔倒,而不仅只是退后三步了。
    卫天元三度扑上,这一次打法又变,骈指如戟,点向武鹰扬的眉心。他是以指代剑,使出齐家独门的刺穴手法。
    武鹰扬这次竟然不退不闪,五指如钩来拗卫天元的手指,卫大元迅速移转方向,点他肩井穴,武鹰扬转动小臂,在极小的圈子里防御,动作虽不及卫天元之快,却也足够阻遏卫天元的攻势。他用的是小擒拿手法,利于近身缠斗,而且可以随时变为分筋错骨的功夫。对手只要给他沾上,不是指头拗折,便是关节错开,伤残必定难免了。
    双方在瞬息之间,互为攻守,过了十多招,彼此都没碰上。
    这十数招近身缠斗,双方都不肯退让半步,当真是掠险绝伦!
    星宿海是古冰川遗址,地面就是坚冰。齐燕然坐在冰坡上,看得紧张,屁名人轶事股忽然一滑,滑下数尺。幸亏没有滑倒,但也不禁大吃一惊了。
    卫武二人不敢让这样的局面僵持下去,不约而同出掌相抵,“蓬”的一声,双掌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各自退了三步。齐燕然放下心上的石头,此时方始能够坐稳。
    双方接连用了三种功夫比试,在擒拿手法上是卫天元稍占上风,掌力的较量则是武鹰扬较有优势,但在点穴与分筋错骨的近身缠斗中却又打成平手,总的说来,还是未见输赢。
    另一边,南官旭和上官飞凤也是打得难解难分。南宫旭见她采取绕身游斗的打法,生怕稍有疏失,便要给她乘虚而入,当下也只好改变打法,与她对攻。南官旭的一对判宫笔使得出神入化,比起上官飞凤的“幻剑”也差不了多少,但他的功力则是胜过上官飞凤不只一筹,双方对攻,上官飞凤仍是无法占到上风。
    南宫旭哼了一声,说道:“到了此际,你也应该知道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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