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_古龙武侠小说全集

第59章灵武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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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沈治章道:“赵小哥,能不能把刚才之事说一说?”
    &#12288;&#12288;赵子原道:“有何不可,小可应该说那班玉如乃是一个女子!”
    &#12288;&#12288;众人闻言一惊,圣手书生道:“怪不得我看他脸孔冰冷,原来罩了一张人皮面具,不知赵兄已看出她是何人乔装么?”
    &#12288;&#12288;赵子原叹道:“说出来也许诸位都不相信,她是武啸秋的女儿武冰歆!”
    &#12288;&#12288;沈治章怦然心动的道调“是她?那事情可能要糟了!”
    &#12288;&#12288;袁天风道:“为何要糟了?”
    &#12288;&#12288;沈治章道:“武冰歆乃是武啸秋的掌上明珠,据闻他们父女俩都到了京城,如今武冰歆忽在此地出现,难保武啸秋不在附近。”
    &#12288;&#12288;圣手书生沉吟道:“武啸秋,甄定远,还有鬼斧大帅,这次都是结伴而行,若依兄弟看来,只怕这个地方也无秘密可言了。”赵子原心中有数,摇摇头道:“那也不见得!”
    &#12288;&#12288;圣手书生怔道:“事实俱在,为何还说不见得?”
    &#12288;&#12288;赵子原苦笑道:“不瞒诸位说,小可昨日曾与武冰歆见过一面,她似欲告诉小可许多秘密,其后被武啸秋召去,不久之后,武啸秋,甄定远,鬼斧大帅,花和尚都一同出现了。”
    &#12288;&#12288;沈治章动容的道:“他们可是想对小哥不利?”
    &#12288;&#12288;赵子原点点头道:“正是,其后还是那玉燕子姑娘假奏东宫宫乐把这些人惊走,以后小可即不曾再见武冰歆,她如今易装而至,据小可猜测,她可能又有机密之事相告小可。”
    &#12288;&#12288;圣手书生叹道:“可惜,可惜!”
    &#12288;&#12288;赵子原道:“事情已经过去,咱们如今已找好联络处所,便请每日傍晚到此一会,小可还有几件事情要办,这便告辞了!”
    &#12288;&#12288;沈治章想了一想,道:“好吧,夜来之事还望小哥小心一些!”
    &#12288;&#12288;赵子原道:“不需嘱咐,小可理会得!”
    &#12288;&#12288;说着,举步走出门去。
    &#12288;&#12288;他心中已有盘算,由于他连日在京城各处生事,认识他的人已多,于是他先找了一个隐秘地方,把自己易装成一个青年文士模样的人物,然后才大摇大摆走进京城去。
    &#12288;&#12288;他知道今夜到九千岁府已不同前日,到了京城之后,经过打听,找到一家专门打造兵器的铁匠铺子,那铁匠铺子不大,店中只有一个半百老者在撑支门面,赵子原走了进去,店中已坐了一人。
    &#12288;&#12288;那人也只二十多岁年纪,衣着华丽,和赵子原那身衣裳比较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12288;&#12288;那铁匠老人正在打造一把刀子,看样子,刀子刚刚成胚,如要打成,势必还需要一段时间。
    &#12288;&#12288;赵子原迟疑了一会,道:“老丈请了!”
    &#12288;&#12288;那铁匠老人已在拉风炉,闻言头也不回的道:“公子可是打造兵刃么?”
    &#12288;&#12288;赵子原摇摇头道:“不,小可因急事等着用,不知老丈这里可有现成的剑子么!”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道:“有是有一把,不过价钱太贵了!”
    &#12288;&#12288;赵子原笑道:“但不知要多少银两?”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这才朝赵子原一望,道:“我看不说也罢!”
    &#12288;&#12288;赵子原道:“老丈可是见小可衣着寒酸,而那把剑子价值又高,故而不忍言价么!”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道:“老汉阅人多矣,公子人中龙凤,老汉开起价来,公子未必能够买得起,所以不忍开价使公子失望!”
    &#12288;&#12288;赵子原道:“说说何妨?”
    &#12288;&#12288;那铁匠老道道:“一万两!”
    &#12288;&#12288;此话一出,不但赵子原吃了一,惊,便是那华服青年也吃了一惊,要知一万银一柄剑,价值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笑了一笑,道:“如何?老汉早就看出公子有困难了!”
    &#12288;&#12288;赵子原深深吁了一口气,道:“说实在,莫说万两之数小可买之不起,便是千两之数小可也会知难而退,老丈,剑子如此值价,可否借小可一观广那老者摇摇头道:“这个且慢,咱们先把正题说了再谈!”赵子原道:“不知老丈还有何见教?”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道:“公子听清楚了,老汉所开万两之数是一文也不能少的,但若公子能够识出那剑子的来历,老汉非但分文不取,还双手奉送!”
    &#12288;&#12288;赵子原一怔,暗忖天下那有这样便宜的事!随之一想,越是容易之事便越发困难,设若家居富有,拿出一万两银子便可得到那柄剑子,也不需动脑子去思考别的事了。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冷冷的道:“这叫着货卖行家了!”
    &#12288;&#12288;他久未说话,而一出口,语气冰冷,使人听了有种寒冷感觉,但他却是一语中的。
    &#12288;&#12288;赵子原微笑道:“实在小可称不得行家,既然老丈有此一说,小可自愿斗胆一试,老丈请把剑子拿出来吧!”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右手“风隆风隆”的照样拉着风炉,左手朝炉子墙边一指,道:“便是那一柄,公子自去看吧!”
    &#12288;&#12288;赵子原和那华服青年齐齐抬头望去,那是一柄特长的剑子,从剑套至剑柄都布满了尘土,并且剑子距离风炉不远,炉火所及,剑套的一半都已熏成紫红之色。
    &#12288;&#12288;从外表望去,那柄剑子除了特长之外,给人的印象几乎是一柄不堪一用的剑子,敢情赵子原和那华服青年心中都有这种想法,像这样一柄毫不起眼的剑子,何尔竟索万两之数?
    &#12288;&#12288;赵子原走过去拿了下来,人手份外沉重,他轻轻弹落剑上尘土,那剑套除了半边紫红之外,其余皆泛碧青之色。
    &#12288;&#12288;赵子原赞了一句:“好剑!”
    &#12288;&#12288;“呛”然一声,长剑出鞘,一缕碧蓝光华绕室而飞,那华服青年神色也为之一变,吃吃赞了一句:“果然好剑!”
    &#12288;&#12288;铁匠老者仍在拉着风炉,嘴里却道:“想必公子已识得它的来历了吧?”
    &#12288;&#12288;赵子原从剑刃一直望向剑柄,不觉心头怦然一震,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始道:“小可姑且一说,如有不对之处,尚请老丈见谅!”
    &#12288;&#12288;铁匠老者道:“公子客气了!”
    &#12288;&#12288;赵子原纳剑入鞘,神色凝重的道:“此剑名唤‘青霭’,论其打造年代,据小可推测大约在两百年左右,其锋利并不下莫邪干将,为近代剑子中罕有之珍品!”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始终关注赵子原的动作,如今听他说到那剑名唤“青霭”,脸上的神以骤然为之一变,但他掩饰的甚好,瞬息之后,脸上又恢复了淡淡之容。
    &#12288;&#12288;铁匠老者没有注意他的神色,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老汉尚有一事请教,公子可知此剑之历史背景么?”
    &#12288;&#12288;赵子原正色道:“我朝创业,太祖与张自诚互争天下,此剑便属张自诚所有,大概历经沧桑,后来此剑落人一位武林异人之手。”
    &#12288;&#12288;铁匠老者问道:“敢问这位武林异人是谁?”
    &#12288;&#12288;赵子原肃声道:“灵武四爵中的金鼎爵!”
    &#12288;&#12288;铁匠老者神色微微一变,旋即说道:“对极,对极,这柄剑子是小哥的了!”
    &#12288;&#12288;赵子原不禁有些受宠若惊,那华服青年突然说道:“且慢!”
    &#12288;&#12288;铁匠老者朝他一望,淡淡的道:“公子有何见教?”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此剑尚不能属这位兄台所有!”
    &#12288;&#12288;铁匠老者不悦道:“剑是老汉之物,老汉已说过属那位公子所有,阁下缘何相阻?”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冷冷的道:“在下自有相阻的原因!”
    &#12288;&#12288;赵子原眼看剑子即将到手,冷不防半途中杀出一个程咬金,心中实是大大的不快,说道:“请道其详!”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在下有一事请教兄台,此剑即是金鼎爵所有,缘何又会在铁匠老丈手上,兄台能道其详么?”
    &#12288;&#12288;赵子原一呆,这一问倒真是把他问住了。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笑了一笑,又道:“假如兄台不知,在下可为一说,不过……”
    &#12288;&#12288;赵子原道:“不过什么?”那华服青年道:“这柄剑子就不能属兄台一个所有了!”
    &#12288;&#12288;赵子原目视铁匠老者,只见他一下一下拉着风炉,那刀胚已烧的通红了,但他此刻宛如未见,犹自拉个不已。
    &#12288;&#12288;赵子原暗暗吃惊,心想这老者有点奇怪,便是眼前的华服青年也不简单,当下说道:“只要兄台能把事实说出,小可自有定处!”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微微一笑,道:“君子一言!”
    &#12288;&#12288;赵子原道:“快马一鞭!”
    &#12288;&#12288;那华眼青年干声咳了两下,这才说道:“兄台适间所言大体都还不错,不过说的不够详尽,话得从头说起,据在下所知,灵武四爵便是昔年张自诚手下四大王爷,文殊为忠孝王,金鼎为信义王,普贤为仁爱王,太乙则是和平王!”
    &#12288;&#12288;赵子原怦然一惊,敢情有关灵武四爵的过去历史,他一点也不知道,如今听那华服青年一说,心中犹有疑念,目视铁匠老者,只见铁匠老者茫然拉着风炉,神情甚是迟顿,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
    &#12288;&#12288;赵子原暗暗称奇,心想这才是怪事了!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顿了一顿,又道:“一年张自诚与大祖争霸兵败,四大王爷保护张自诚落荒而逃,然太祖追兵越来越多,自诚自知难逃天限,遂对四王日:此天亡我也!”
    &#12288;&#12288;“四王心中不服,力歼数百骑,然明兵越战越勇,就在此际,大将常遇春与徐达先后追至,常徐两位武艺精湛,四王至此方知大势已去,当下商议遂由文殊金鼎两爵断后,普贤太乙则保护张自诚且战且逃,斯时张军所剩无几,被常徐两人一阵冲杀,几乎损伤泰半,时张自诚身边除四王之外还有一位得力大将,此人复姓公孙,单名一个云字!”
    &#12288;&#12288;这时那铁匠老者已抽出刀胚“当当”打着,一轻一重,打来甚是有板有眼。
    &#12288;&#12288;赵子原道:“后来如何?”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这公孙云原属金鼎爵手下爱将,他见金鼎爵留着断后,也自这柄留了下来,时常遇春掩杀而至,金鼎爵奋起抵挡,用的便是这柄‘青霭剑’,常大将军用的是枪,金鼎爵用的是剑,在兵器上先就吃了大亏!”
    &#12288;&#12288;赵子原点点头道:“那是当然!”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续道:“然金鼎爵仍凭青霁剑与常大将军力拼三百合,金鼎爵腿上已中了一枪,常大将正欲结果金鼎性命,公孙云飞骑而出,拼死把金鼎爵救了起来,他便和文殊爵保护金鼎爵突出重围,金鼎爵因感激爱将相救,遂以此‘青霭剑’相赠,尔后张自诚失败,四王与公孙云都还留在世上,但彼此曾誓言不食明禄……”
    &#12288;&#12288;“嗤、嗤、嗤……”
    &#12288;&#12288;赵子原张望望去,只见那铁匠老者泪水夺眶而出,泪珠滴在那通红的剑胚上,是以才“嗤嗤”发出了异响。
    &#12288;&#12288;赵子原大惊,他纵是再笨之人,也猜想得出那铁匠老者便是金鼎爵手下大将公孙云了。
    &#12288;&#12288;他暗暗吸了一口气,问道:“后来又如何?”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一怔道:“兄台可是明知故问么?”
    &#12288;&#12288;赵子原道:“如此说来,兄台故事到此便完了?”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不错,难不成比兄台故事还差了些么?”
    &#12288;&#12288;赵子原哈哈笑道:“不差,不差,但小可尚愿请教兄台,兄台见过家师了么?”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怔道。
    &#12288;&#12288;“你是灵武四爵中谁的徒弟?”
    &#12288;&#12288;赵子原泰然道:“金鼎,普贤,太乙俱是小可之师,兄台所云,小可自是熟悉得紧!”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瞪了赵子原一眼,心中似是有些不相信,那铁匠者也朝赵子原一望,脸含怀疑。
    &#12288;&#12288;赵子原微微一笑,又道:“看样子兄台有些不信了?”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在下的确有些怀疑!”
    &#12288;&#12288;赵子原想了一想,道:“然则小可表演一下家师武功如何?但不知在三位家师之中,兄台希望见见谁的武功?”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兄台手上正拿着金鼎爵昔年那把剑子,何不把他武功展布一二,以广见闻!”
    &#12288;&#12288;赵子原摇头道:“金鼎师剑式杀气太重,我看不如表演太乙师的武功较好!”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倔强的道:“不,还是表演金鼎爵的剑式吧!”
    &#12288;&#12288;若在平时,赵子原可不会这么轻易演示武功,可是此时情形特别,他不暇多想,右手紧紧抓住剑柄。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全神贯注,那铁匠老者也停止打铁动作,两眼炯炯注意着赵子原。
    &#12288;&#12288;赵子原好像不知那铁匠老者在注意自己,剑身将抬未抬之际,态度从容的对那华服青年道:“在未拔剑之先,小可尚有一言要说,便是兄台适间所言,灵武四爵一心忠于周室曾誓言不食明禄,不过据小可所知,此乃以往之言,如今事情已成过去,四位老人家都已改变初衷,自叹天命攸归,非人力所能抗衡,诸如文殊太乙两位老人家今都已在江湖上走动,设若公孙云前辈在世,小可相信他老人家必也改变了初衷!”
    &#12288;&#12288;那铁匠老者“当”的一锤,突然插口问道:“敢问公子在何处见着文殊太乙两位?”
    &#12288;&#12288;赵子原道:“小可尚未见过文殊老前辈,然小可确知他老人家已在江湖走动,至如太乙老前辈,小可此次来京便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
    &#12288;&#12288;铁匠老者神色微动的道:“小哥知他在何处么?”他已不再称赵子原为公子,而改称小哥了。
    &#12288;&#12288;赵子原摇头道:“他老人家如神龙现首不现尾,但如小可猜的不错,他老人家也应该到了京城!”
    &#12288;&#12288;铁匠老者突然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催促道:“兄台可以使剑了!”
    &#12288;&#12288;赵子原道:“毁是兄台有命,小可敢不遵从,两位当心,小可这就拔剑了!”
    &#12288;&#12288;那华眼青年和那铁匠老者果然全神戒备,尤其是那华服青年更是紧张的站了起来。
    &#12288;&#12288;对他这一出奇动作,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因为赵子原曾经言明,他剑式的杀气太重了,那青年人之所以站起身来,也许是个准备后退的动作。
    &#12288;&#12288;赵子原缓缓拔剑,但见满屋生辉,阴寒剑气贬人肌骨,便是那熊熊炉火也即将被压了下去。
    &#12288;&#12288;赵子原剑身尚未完全抽出便有这等气势,铁匠老者和华服青年两眼都为之凝住,赵子原剑身越拉越长,房里的寒气也越来越浓,炉火被压的悉嗖作响,整个房中充满了森寒剑气。
    &#12288;&#12288;蓦然之间,只听“嚓”的一声,另一缕剑光绕室而飞,在半空中连打三匝,然后向赵子原疾射而至!
    &#12288;&#12288;赵子原正全神拔剑,做梦也想不到在此时此地会有人拔剑相向,但应变乃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本能,便在此际,只见他身子一转,手中长剑已“呛”然出鞘。
    &#12288;&#12288;澄碧的光华绕空而起,两股剑势在空中一触,蓦听那华服青年一声惊叫,人已翻跌而出。
    &#12288;&#12288;赵子原适时收剑惊道:“你……”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被赵子原一震而退,脸色极是阴暗,他迟疑了半晌,才勉强笑道:“在下有意一试金鼎爵的神奇招式,不想自讨没趣!”
    &#12288;&#12288;赵子原道:“兄台缘何要一试呢?设非小可收剑的快,只怕……”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谢谢兄台,在下早已看出兄台手下留情,宝剑佩英雄,这柄剑子是兄台的了!”
    &#12288;&#12288;他虽极力掩饰,只是神情之间无论如何也显的极不自然,当他一笑归坐之际,心中还有些惴惴然。那铁匠老者悠然道:“浪沧三剑,小哥果是信义王的弟子了!”
    &#12288;&#12288;赵子原肃容道:“如果小可猜的不错,前辈该是公孙将军了?”铁匠老者叹道:“几十年来,姓名我都早忘了,小哥如是看的起我,便叫我一声公孙铁匠吧!”
    &#12288;&#12288;赵子原拱手道:“晚辈不敢!”
    &#12288;&#12288;公孙云道:“王爷还好吧?”
    &#12288;&#12288;赵子原道:“身体极为安健!”
    &#12288;&#12288;公孙云突又叹了一口气,一语不发重去拉风炉,待火势拉旺了,他便拿起铁锤“叮当”打着,再也不发一言。赵子原捧着那把剑子,道:“这个还给前辈。”
    &#12288;&#12288;公孙云这才吐了一口句:“剑子是你的了!”
    &#12288;&#12288;赵子原道:“晚辈无功不敢受禄!”
    &#12288;&#12288;公孙云不语,只顾叮当打着,这倒把赵子原僵在那里,情形非常尴尬。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笑道:“兄台不必客气,公孙将军一言九鼎,请把剑子收下来再说。”
    &#12288;&#12288;赵子原只好称谢收下,按理他本待要走,可是他心念一动,打消了离去之念,重又坐了下去。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拱手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12288;&#12288;赵子原道:“小可钱怕仁,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12288;&#12288;那华服青年道:“在下毕台端,若承不弃,待在下刀子打完之后,由小可作东,咱们去痛饮三杯如何?”
    &#12288;&#12288;赵子原摇摇头道:“谢谢兄台,小可等会还有要事待办!”
    &#12288;&#12288;毕台端两眼转了一转,道:“兄台如是说,好叫在下失望的很!”
    &#12288;&#12288;赵子原道:“小可实有要事,尚请毕兄多多包涵。”
    &#12288;&#12288;毕台端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12288;&#12288;公孙云的动作加快,不消半个时辰,那把刀子已经打成,那是柄奇怪的刀,刀锋卷回,刀柄之上扎了一个孔干,使人看来非常的不顺眼。
    &#12288;&#12288;公孙云道:“好啦!”
    &#12288;&#12288;毕台端含笑起立,说道:“在下适才不知公孙将军在此隐姓埋名,多有得罪!”
    &#12288;&#12288;公孙云冷冷的道:“如今知道了呢?”
    &#12288;&#12288;毕台端道:“原议之价五钱银子,在下此刻非出十两不可了!”
    &#12288;&#12288;公孙云断然道:“不,老汉分文不取!”
    &#12288;&#12288;毕台端怔道:“这如何使得?”
    &#12288;&#12288;公孙云道:“昔为将军,今为铁匠,身份和职务虽有所不同,然老汉性子却改不了的,公子请拿去吧,老汉说不要便不要了!”
    &#12288;&#12288;毕台端欲待坚持,赵子原道:“兄台切莫有负公孙前辈美意!”
    &#12288;&#12288;毕台端哈哈一笑,道:“好个莫负美意,如是在下多谢了!”
    &#12288;&#12288;接过刀子,朝公孙云和赵子原拱了拱手,然后出门大步而去。
    &#12288;&#12288;公孙云向赵子原招了招手,道:“进来!”
    &#12288;&#12288;说着,转身进去。
    &#12288;&#12288;赵子原不知他要自己进去干什么?嘴里也不便问,只好跟着公孙云走了进去。
    &#12288;&#12288;前面是店面,后面便是住房,不过住房甚少,当赵子原踏入公孙云住房之际,他第一眼便看到一个牌位。
    &#12288;&#12288;那牌价上书着:“大周皇帝之位”,下面写的是“罪臣公孙云”。
    &#12288;&#12288;赵子原黯然一叹,心道:“他们心怀故主,至死不渝,这种耿耿忠心,环顾天下,只怕少而又少了!”
    &#12288;&#12288;公孙云先朝牌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喃喃的道:“主公,这里已不能住了,我们得走路了!”
    &#12288;&#12288;赵子原惊道:“前辈缘何要离开此地?”
    &#12288;&#12288;公孙云冷冷地道:“你知道那华服青年是什么人么?”
    &#12288;&#12288;赵子原道:“他不是毕台端么!”
    &#12288;&#12288;公孙云冷哼道:“小哥年岁轻轻,为何连这点事都想不出来,“毕”台端者,实“逼”台端也!”
    &#12288;&#12288;赵子原大惊道:“这样看来,他可能是宫中的人了?”
    &#12288;&#12288;公孙云摇摇头道:“是不是宫中的人,老夫尚不大清楚,不过老夫从他所打造的兵器上观了,倒看出了些端倪!”
    &#12288;&#12288;“前辈看出他是什么来路?”
    &#12288;&#12288;公孙云道:“若是老夫没有看走眼,他极可能与燕宫之中的西后有关!”
    &#12288;&#12288;赵子原怦然一震,道:“这样看来,可能西后也来了!”
    &#12288;&#12288;公孙云道:“西后是不是来了,老夫还不敢断定。不过你刚才拔剑之时,他有意拦了你一招,实则那一招他并未施出全力,不过他用的却是西后‘凤凰暂’中的‘盘空三转’,这却一点也没有错!”
    &#12288;&#12288;赵子原长长吁了一口气,道:“然则前辈可是为了顾忌西后才萌去意的么?”
    &#12288;&#12288;公孙云摇头道:“那倒也不是,我在此地住了几十年,人人都只知我是一名铁匠,如今身份一露,大明之人必不放过,我还想保着这条命看大明气数尽亡,然后再死也不迟!”
    &#12288;&#12288;赵子原暗然叹了一声,说道:“前辈之意,只怕与太乙老前辈不尽符合!”
    &#12288;&#12288;公孙云怔道:“怎地不符合?”
    &#12288;&#12288;赵子原正容道:“晚辈受太乙老前辈之命而来,用意便是在打救张首辅,首辅为朝廷擎天一柱,设若太乙老前辈也希望大明覆亡,他老人家也用不着命晚辈进京了!”
    &#12288;&#12288;公孙云道:“四王爷自有打算,只怕非你所知!”
    &#12288;&#12288;一边说话,一边仍然匆匆收捡行囊,随后说道:“记住我一句话,小心那毕台端就是了!”
    &#12288;&#12288;赵子原点点头道:“晚辈知道!”
    &#12288;&#12288;他嘴里应着,实则脑中不断转念“四王爷自有打算”那句话。心想以太乙爵前辈为人,他若真有什么打算,当时似乎会对我说,然则他除了要我进京之外别无交代,难不成大乙爵前辈还另有惊人之举?
    &#12288;&#12288;他脑中想着,只见公孙云瞬即打好一个包裹,他把那神位也包了进去。然后对赵子原道:“小哥别矣广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12288;&#12288;家中一切他都不顾了,赵子原觉得这种情境甚是凄凉,不知不觉之中随着公孙云走了出去。
    &#12288;&#12288;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公孙云明知赵子原跟在后面,他却连头也未回转一下,举步跨出了城门。
    &#12288;&#12288;赵子原急道:“前蜚……”
    &#12288;&#12288;下面的话还没出口,蓦见一个人潇洒的走进城来,赵子原一见,不觉心头大震,旋即接口道:“恕晚辈不远送了!”
    &#12288;&#12288;公孙云回头道:“多谢盛情广继续举步行走。赵子原正怔立当地,忽听身后一人接口道:“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兄台可以止步了!”
    &#12288;&#12288;赵子原一惊,循声望去,原来竟是毕台端。
    &#12288;&#12288;毕台端会在此时此地出现,倒真出赵子原意料之外,他怔了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兄台也是来送朋友的么?”
    &#12288;&#12288;毕台端摇摇头道:“非也,在下是来等人的!”
    &#12288;&#12288;赵子原皱眉道:“但不知兄台等的是谁?”
    &#12288;&#12288;毕台端朝前面一指,道:“便是此人!”
    &#12288;&#12288;赵子原朝前面那人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毕台端,心中大感讶异,道:“兄台认识他么!”
    &#12288;&#12288;毕台端点点头道:“不错,敢问兄台是否也认识他?”
    &#12288;&#12288;赵子原暗暗吸了口气,道:“认识,认识,此人不是司马道元么?”
    &#12288;&#12288;毕台端哂道:“谬矣,他是职业剑手谢金印!”
    &#12288;&#12288;顿了一顿,复道:“多少年来,丧命在谢金印剑下的屈死亡魂已不知凡几,在下不才,今日要为这些屈死鬼魂一洗沉冤!”赵子原心动的道:“这样看来,兄台倒是想扳一扳姓谢的了!”
    &#12288;&#12288;毕台端昂然道:“不错!”
    &#12288;&#12288;赵子原笑道:“那真是武林中第一件大事,不过据小可所知,谢金印非泛泛之辈,毕兄还是谨慎的好!”
    &#12288;&#12288;毕台端笑道:“若无必胜把握,在下也不会惹火烧身,钱兄咱们走,先喝两杯再说!”
    &#12288;&#12288;赵子原怔道:“然则毕兄不跟谢金印斗了么?”
    &#12288;&#12288;毕台端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道:“不瞒钱兄说,谢金印的行踪早已在咱们眼下!”
    &#12288;&#12288;赵子原心中一惊道:“你说咱们?难不成毕兄还有朋友?”
    &#12288;&#12288;毕台端道:“当今之世,急愿取谢金印之命者岂止在下一人,是故我们这些人早就有了默契,只待谢金印一人京门,那便是他的死期到了!”
    &#12288;&#12288;赵子原也极欲取谢金印之命,但不知为了什么,当他听到毕台端的话之后,心中竟无端的替谢金印耽起心来,暗想毕台端的身手自己方才已领略过了,虽然刚才一,击,毕台端尚未施出全力,但是武功全貌赵子原却有了些印象,若以毕台端为基本然后再加上三数名高手,纵是谢金印武功再高,只怕也难以讨得了好去。
    &#12288;&#12288;赵子原心念一闪,当下说道:“毕兄言之不谬,这谢金印实是个该杀之人!”
    &#12288;&#12288;毕台端笑了一笑,道:“是么!但不知他与钱兄是否也有深仇大恨,若有之,钱兄倒是一大主力!”
    &#12288;&#12288;赵子原避重就轻的道:“小可出道未久,还谈不上与人仇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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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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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赵子原说出了那句话,自觉大大的有愧于心,注视着前行中的谢金印,心中暗暗忖道:“此人与我仇深似海,我缘何会把眼前时机放过,不,我不能让别人杀他,一定要亲手结果他!”
    &#12288;&#12288;毕台端朝赵子原一望,神秘的道:“那就很难怪了,不过最近江湖上盛传一事,不知钱兄是否听人说过?”赵子原道:“什么事?”
    &#12288;&#12288;毕台端低声道:“翠湖之夜,司马道元一家惨死谢金印剑下,此事已引起武林公愤,非欲将谢金印杀掉不可!”赵子原心中一动,道:“但不知谁人主持其事?”毕台端一阵迟疑,道:“这个……在下还不大清楚!”
    &#12288;&#12288;说话中,前面到了一座酒楼,毕台端随手朝里面一指,道:“钱兄,咱们进去喝两盅如何?”
    &#12288;&#12288;赵子原沉思片刻,暗忖公孙前辈说的不错,这“毕台端”已注意到我的行踪,我若藉词离去,势必会引起他更大的怀疑,不如将计就计,先和他纠缠一会,然后再慢慢找谢金印不迟。心念一闪,当下点点头道:“既承相邀,敢不从命!”
    &#12288;&#12288;说着和毕台端相继走了进去。
    &#12288;&#12288;这时谢金印已走远了,他外表上似是不动声色,实则他早就注意到赵子原和毕台端了。谢金印走了一段路,见两人没有跟来,心道:“那青年人眼甚熟,只不知在哪里见过?”
    &#12288;&#12288;他一边走一边想,本想返酒楼去瞧个究竟,随之一想,罢了,自家事都办不完,哪有闲心去顾虑别人!他这样一想,终于继续向前走了。
    &#12288;&#12288;赵子原和毕台端找了一副座头,毕台端摆出一副作东的样子,连连点了好几道大菜,要了两斤白干,才道:“在下不知钱兄是否已经看了出来,如今京城好手云集,当真是八方风雨,眼看便有场热闹要发生了!”
    &#12288;&#12288;赵子原道:“小可出道未久,倒不曾注意及此!”
    &#12288;&#12288;毕台端哈哈一笑,又道:“如是,兄台未免太粗心了,就拿眼前来说吧,职业剑手谢金印出现之后,在下敢于断言,当世中少有在江湖中露面的顶尖高手也会相继出现!”
    &#12288;&#12288;赵子原道:“但不知这些高手都是些什么人?”
    &#12288;&#12288;毕台端道:“譬如太昭堡主甄定远,留香院主武啸秋,还有……还有那久已不在江湖露面的摩云手也可能要出面了!”
    &#12288;&#12288;赵子原见毕台端说的口沫横飞,心中暗暗冷笑,嘴里却道:“诚一时之盛也,不过小可听说那摩云手乃是与燕宫双后、灵武四爵齐名的人物,他既然可能出现,想必燕官双后和灵武四爵也可能来凑热闹了!”
    &#12288;&#12288;毕台端机警的道:“那就要留待以后事实去证明啦!”
    &#12288;&#12288;说话中,酒菜已送了上来,毕台端亲自把盏,在两人面前各自注了一杯,然后举杯道:“来,我敬钱兄一杯!”
    &#12288;&#12288;赵子原谦逊的道:“岂敢,岂敢,理应小可敬毕兄。”
    &#12288;&#12288;举杯就唇,两人相互一饮而尽。
    &#12288;&#12288;毕台端重又在两人面前各自注了一杯,然后频频劝赵子原吃菜,一副主人待客的姿态。
    &#12288;&#12288;就在这时,只见一名中年丐者走了进来。
    &#12288;&#12288;那中年丐者衣着干净,只是全身上下打满了补钉,赵子原心中一动,暗忖丐帮布袋帮主龙华天也到了,看来这卧虎藏龙的京城倒真的有一番热闹好瞧呢。
    &#12288;&#12288;毕台端悄声道:“钱兄认得此人么?”
    &#12288;&#12288;赵子原故作不知的道:“小可不认识,不知此人是谁?”
    &#12288;&#12288;毕台端微微一笑,道:“丐帮帮主龙华天!”
    &#12288;&#12288;赵子原故作耸然色动的道:“丐帮帮主名倾天下,他如今也在此地出现,当真有热闹可看了!”
    &#12288;&#12288;话声甫落,忽听一人高声道:“飞斧震天下!”
    &#12288;&#12288;毕台端目光一动,脱口道:“飞斧神丐!”
    &#12288;&#12288;实则布袋帮主和飞斧神丐赵子原都见过,他此刻既在毕台端面前假装是初出道之人,便率性假装到底,对于一些成名的武林人物都假装不认识。
    &#12288;&#12288;飞斧神丐大步走进,龙华天向他招了招手,飞斧神丐一躬身,便要拜行大礼,龙华天挥挥手道:“从权,从权,先坐下来再说!”
    &#12288;&#12288;飞斧神丐应诺,在龙华天下首坐了。
    &#12288;&#12288;龙华天轻声道:“事情如何?”
    &#12288;&#12288;飞斧神丐摇摇头道:“很难,很难,一时还打听不出来!”
    &#12288;&#12288;龙华天默然不语,酒菜已上,便和飞斧神丐慢慢的喝了起来,两人虽则仍在谈话,只是声音甚低,赵子原毕台端有心窃听,但一时之间却听不出一点所以然来。
    &#12288;&#12288;毕台端道:“丐帮消息向称灵通,这次似乎在打听什么,然而却遇到困难!”
    &#12288;&#12288;赵子原心想据自己所知,丐帮素极侠义,眼下帮主亲临京城,除了张首辅之事外,大概不会有别的事了。
    &#12288;&#12288;他心中一闪,当下应和道:“看样子,他们好像遭遇了困难!”
    &#12288;&#12288;毕台端阴声一笑,道:“在此时此地,除了张首辅之外,只怕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能够请得动丐帮帮主了!”
    &#12288;&#12288;赵子原道:“便是张首辅又如何?”
    &#12288;&#12288;毕台端冷冷的道:“早两大有一个叫赵子原的人到大牢去,准备把张首辅搭救出来,谁知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非但人未救出,结果反而又陷下一名程大人,如今听说那程大人也关在天牢。”
    &#12288;&#12288;赵子原听他口气,似是对自己隐有不满,赵子原益发证实公孙云说的不错,毕台端必是燕宫双后那边的人。
    &#12288;&#12288;赵子原故意道:“这么一来,不是那姓赵的把事情弄坏了么?”
    &#12288;&#12288;毕台道:“说得是呀,若不是赵子原一闹,事情可能不会弄的这么紧张,现在看情形,职业剑手谢金印和龙华天等都去劫天牢了厂赵子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想他们可能不了解首辅个性,纵是千里迢迢涉险至此,只怕也干事无补。
    &#12288;&#12288;他有心想去告诉龙华天一下,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但又因毕台端在侧,做起来自然大大的不方便。
    &#12288;&#12288;他低着头喝了两口闷酒,然后说道:“这些人武功虽高,未免有些不自量力,想那天牢防范的又是如何严密,他们此去便能救得了人么?”
    &#12288;&#12288;毕台端阴声道:“说得是啊!”
    &#12288;&#12288;赵子原大口吃了些酒菜,然后拍了拍肚子,自语道:“饱矣,便由小可作东吧!”
    &#12288;&#12288;说着,也不管毕台端答不答应,便大声呼道:“店家!结账啦!”
    &#12288;&#12288;毕台端忙道:“兄台这便要走了么?”
    &#12288;&#12288;赵子原作了歉然的表示,道:“小可早已说过,因尚有要事待理,所以必须先走一步!”
    &#12288;&#12288;毕台端眼波流转,道:“既如此,钱兄请便,此次便由在下作东,咱们下次相逢,再由钱兄回请便了!”
    &#12288;&#12288;赵子原道:“这如何使得!”
    &#12288;&#12288;毕台端笑了一笑,道:“钱兄有所不知,在下要等人。”
    &#12288;&#12288;话声一顿,忽见一名黄衣少女走了进来,毕台端笑道:“在下要等之人到了,假如钱兄有兴一坐,不妨再坐下谈谈,在下也有极重要之事相商。”
    &#12288;&#12288;后面这句话显然是一句引诱之词,赵子原自然听得出来,微微一笑,道:“小可实是有要事在身,改日再陪吧!”
    &#12288;&#12288;说着,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12288;&#12288;毕台端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这时,那黄衣少女走了过来,毕台端向她一招手,低声道:“师妹请坐下来!”
    &#12288;&#12288;这时店家已走了过来,原来赵子原早已叫他会账,是故那店家早就守候在一边了。
    &#12288;&#12288;店家问道:“公子不走了么?”
    &#12288;&#12288;毕台端点了点头,并道:“不走了,另外换一副杯筷来!”顿了一顿,又道:“师妹,将就些吧,咱们谈谈正事要紧!”
    &#12288;&#12288;那黄衣少女毫不在意的道:“实则我刚才已在那边吃饱了,现在吃不吃都没关系。”
    &#12288;&#12288;毕台端道:“先说说你的,你去追人的情形如何?”
    &#12288;&#12288;那黄衣少女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说来惭愧,程铭仙是由一个年青人保护着,这人武功极是不错,而在他身边还有几名高强的帮手!”
    &#12288;&#12288;毕台端微微一笑,道:“这些人想必不会放在你的眼下吧?”
    &#12288;&#12288;那黄衣少女道:“话是不错,不过眼看我即将得手,他们之中忽然又来一名帮手,你猜这人是谁?”
    &#12288;&#12288;毕台端一怔道:“我怎么猜得出来!”
    &#12288;&#12288;那黄衣少女忽然把声调压低,道:“东后的蓝玉燕!”
    &#12288;&#12288;毕台端惊道:“是她?”
    &#12288;&#12288;那黄衣少女道:“便是因她来了,我才不得不赶紧收场,所幸我去之时蒙着了面孔,不然几乎被她认了出来!”毕台端摇头道:“只怕她已认出你了!”那黄衣少女怔道:“我和她相距七八丈之际抽身而走,脸上又罩着黑布,她怎会认的出来?”
    &#12288;&#12288;毕台端叹道:“你脸孔虽已罩住,可是奔行之时身法却又怎能瞒住她?唉!这件事假若给师父知道,少不得我俩都要受一顿责罚。”
    &#12288;&#12288;黄衣少女冷冷道:“师兄,你也不想一想,设若在那种情形之下,我不离开又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12288;&#12288;毕台端道:“大不了大家朝面,说个一清二白!”
    &#12288;&#12288;黄衣少女嗤声道:“说得好听,那贱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让她捉住尾巴,只怕燕宫双后马上便会翻脸!”毕台端哼了一声,道:“怕什么?他们不遵守誓言派了人出来,难不成我们便不能派人在外面走动吗?”
    &#12288;&#12288;黄衣少女冷冷扫了毕台端一眼,道:“你忘了燕宫‘忠义千秋’的家训了吗?不管怎样,程铭仙究竟是忠良之后,咱们却是反其道而行,事情如然闹翻,其曲在我,到时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12288;&#12288;毕台端一听,这才如有所悟的一连点了几下头,道:“这倒也是,师妹深思远虑,好叫愚兄佩服!”
    &#12288;&#12288;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事虽不成,我总算把他们方向摸清,这笔账暂时记到沈治章头上,还怕他们跑得了吗?”
    &#12288;&#12288;毕台端道:“好,只要有人可找,这件事仍不会落空。”
    &#12288;&#12288;黄衣少女道:“知道就行了,现下谈谈你的经过如何?”毕台端悄声道:“在座有两名叫花子,师妹看到了吗?”
    &#12288;&#12288;黄衣少女冷笑道:“龙华天和他属下的飞斧神丐,我如何不认识,我问的是那正点子赵子原的事,你是否已弄清他落脚何处?”
    &#12288;&#12288;毕台端神秘一笑,道:“师妹没见刚才离去那人么?”
    &#12288;&#12288;黄衣少女一怔道:“他是赵子原?”
    &#12288;&#12288;毕台端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他此刻已易了装,不瞒师妹说,凭兄还和他对了一招,他使的是‘沧浪三式’!”黄衣少女玉面一紧,道:“胜负之数如何?”毕台端黯然道:“斯时愚兄虽未施出全力,对方亦未以全力相搏,愚兄便被震飞而出,其人功力之高,已可概见一般了!”
    &#12288;&#12288;黄衣少女怔道:“设若咱俩以二敌一呢?”。
    &#12288;&#12288;毕台端摇摇头道:“恐仍难有胜算之望!”
    &#12288;&#12288;黄衣少女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不服之色,要知大凡女人都好胜恃强,眼下的黄衣少女又何能例外?
    &#12288;&#12288;毕台端朝黄衣少女望了一眼,又道:“我还发现了一个人!”
    &#12288;&#12288;黄衣少女问道:“谁?”毕台端压低声音道:“谢金印!”
    &#12288;&#12288;黄衣少女哼道:“想不到他也来了,哼哼,上一次……”
    &#12288;&#12288;毕台端接道:“只要摩云手他们略尽点力量,不就把他解决了吗?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这一次不要落空才好!”
    &#12288;&#12288;黄衣少女冷冷一笑,举杯就唇喝了两大口,她虽是个妇道人家,喝起酒来却像个男子汉,丝毫不拖泥带水。
    &#12288;&#12288;毕台端朝黄衣少女望了一眼,又道:“师妹,咱们走吧!”
    &#12288;&#12288;黄衣少女点了点头,毕台端付过账,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12288;&#12288;龙华天向飞斧神丐一望,道:“听见了没有,西后手下的人也出动了!”
    &#12288;&#12288;飞斧神丐点了点头道:“听他们口气,好像是冲着赵子原而来,又好像是冲着谢金印而来,不过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12288;&#12288;龙华天道:“什么事?”
    &#12288;&#12288;飞斧神丐道:“听那华服青年口气,好像适间和他同座的青年人便是赵子原,属下觉得奇怪,他既想对赵子原动手,缘何不早动手呢?”
    &#12288;&#12288;龙华天道:“你没听见么?他已和赵子原交了一次手,那一次双方都未施出全力,但他已被赵子原震飞,设若那一次他的功力远驾赵子原之上,赵子原还有命活到现在么?”
    &#12288;&#12288;飞斧神丐道:“此人机智甚深,只不知赵子原识破他的好谋没有?”
    &#12288;&#12288;龙华天笑道:“赵子原人小鬼大,也不是易与之辈,不过有一件事,我还觉得有点奇怪!”
    &#12288;&#12288;飞斧神丐道:“不悉帮主所见何事?”
    &#12288;&#12288;龙华天压低声音道:“赵子原已在京城闹了好几次,按照常理他是该溜之大吉了,如今稽延不去,不知这小子脑袋里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12288;&#12288;飞斧神丐道:“是啊,咱们要不要去找他瞧瞧?”
    &#12288;&#12288;龙华天想了一想,道:“在此时此地,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走!找他去!”
    &#12288;&#12288;龙华天付过账,两人先后走了出去。
    &#12288;&#12288;再说赵子原出了店子之后,脑中尽在盘算着,暗忖吃了毕台端一顿酒,除了确定他是西后手下之外,似乎别无发现,反之,我倒把谢金印走失了。
    &#12288;&#12288;对于谢金印,赵子原脑中可以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直欲杀谢金印而后己,但不知怎的,他似乎又隐隐觉得谢金印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赵子原脑中有这种奇想,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12288;&#12288;他在大街之上走了一会,偌大一座北京城,要找谢金印又谈何容易,正感颓丧之际,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12288;&#12288;他回头望去,惊喜的道:“苏大叔,原来是你?”
    &#12288;&#12288;那人正是苏继飞,不过苏继飞此刻已卸了驭者服饰,长袍马褂,十足像个商人的模样。苏继飞笑道:“子原,果然是你!错非是我,还真识不出是你乔装,你有事吗?”赵子原道:“晚辈正在找谢金印!”
    &#12288;&#12288;苏继飞道:“这个不忙,但不知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事没有?”
    &#12288;&#12288;赵子原沉吟了一会,心想夜来之事我要不要告诉苏大叔?他略作思考,便坦然对苏继飞道:“入夜之后,晚辈还准备到九千岁府一行,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了!”
    &#12288;&#12288;苏继飞微微一笑,道:“果然一切都不出圣女所料,贤侄请随老夫一行,老夫有一件极关紧要的事告诉你!”
    &#12288;&#12288;赵子原见苏继飞神色凝重,当下点点头道:“晚辈自当随大叔一行,只不知大叔此次进京是一人独行,抑或与圣女相偕而来?”
    &#12288;&#12288;苏继飞压低声道:“圣女也来了,不过我此刻带你去一个地方,圣女并不在那里!”
    &#12288;&#12288;赵子原道:“缘何大叔不带晚辈一谒圣女呢?”
    &#12288;&#12288;苏继飞道:“圣女现在正在静思大计,不宜打扰,不过我这次来找你,便是出于圣女的指示!”
    &#12288;&#12288;赵子原道:“但不知咱们此刻去何处?”
    &#12288;&#12288;苏继飞道:“到时你便知道了!”
    &#12288;&#12288;说着,带着赵子原转过几条大街,然后来到一条小巷子里,那条巷子十分破落,苏继飞走到一家屋子面前停下,用手一推,那门并未上锁,应手而开。
    &#12288;&#12288;忽听一人问道:“来了么?”苏继飞道:“来了!”
    &#12288;&#12288;赵子原正感惊讶,暗忖此人是谁?忖念之际,一人晃身而出,赵子原举目望去,不由欢声叫道:“奚前辈,原来是你?”
    &#12288;&#12288;原来那人正是奚奉先,赵子原以前曾在太昭堡和他见过一面,想不到他何时也到了京城?
    &#12288;&#12288;奚奉先仔细看了看乔装的赵子原,这才跨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参见堡主!”
    &#12288;&#12288;赵子原一怔道:“奚前辈如何这样称呼?”
    &#12288;&#12288;身子一退,赶紧侧身闪过一边,同时还了一礼。
    &#12288;&#12288;苏继飞笑道:“奚兄且莫以大札相见,待兄弟把事情原委对子原说清楚了再说!”
    &#12288;&#12288;奚奉先道:“苏兄还没向堡主说明白么?”
    &#12288;&#12288;苏继飞道:“路途之上谈话不便,兄弟准备把子原带到这里之后再详为解说!”
    &#12288;&#12288;奚奉先点了点头,一边移过两张凳子让赵子原和苏继飞坐下。
    &#12288;&#12288;三人落座之后,苏继飞始道:“子原,共有两件事情,你听了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
    &#12288;&#12288;赵子原心想奚前辈唤我为堡主,已够我吃惊的了,不知还有何事会更令我吃惊的?当下道:“请大叔指教!”
    &#12288;&#12288;苏继飞道:“第一件,便是奚兄方才呼你为堡主之事,需知这件事乃出于圣女之安排,圣女有此心久矣,只因那时你武功未成,圣女一直不愿要你这样做,今者,你武功已然大成,自可恢复祖上声威了!”
    &#12288;&#12288;赵子原惊道:“大叔此言虽是,然晚辈与圣女毫无渊源,晚辈虽素来遵重圣女为人,但似乎不必听命于她!”
    &#12288;&#12288;苏继飞笑了一笑,道:“子原,你何愚蠢如斯,难道你至今还看不出圣女是谁么?”
    &#12288;&#12288;赵子原心头大震,道:“晚辈只觉圣女十分酷肖家母,只因……”
    &#12288;&#12288;苏继飞道:“年龄太轻了些是不?”
    &#12288;&#12288;赵子原道:“正是!”
    &#12288;&#12288;苏继飞摇头道:“当今之世,易容之术十分盛行,一个三十多岁妇人化装成二十多岁并不是一件难事,何况圣女出身燕宫东后门下,易容之学已尽得东后秘传,无怪你见过令堂之后还会心存怀疑了!”
    &#12288;&#12288;赵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香川圣女果是家母了?”
    &#12288;&#12288;苏继飞道:“不错,这也是我所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关于前者,这是母命,想必你没有话说了吧!”赵子原道:“母命怎敢违抗!”
    &#12288;&#12288;苏继飞道:“关于恢复太昭堡之事,一切有我和奚兄代为筹划,不用你费心,不过你却要做到一件事。”
    &#12288;&#12288;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什么事?”
    &#12288;&#12288;苏继飞正色道:“迫令甄定远归还太昭堡,如其不然,便出手将他杀死!”
    &#12288;&#12288;赵子原寒声道:“晚辈定当尽力而为,不过……”
    &#12288;&#12288;苏继飞挥手道:“有话等会再问,你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做,便是将谢金印杀死以报先人之仇!”
    &#12288;&#12288;赵子原点点头说:“大叔方才碰见晚辈之时,晚辈便是正在找他!”
    &#12288;&#12288;苏继飞叹道:“子原,这件事需要很大的信心和耐力,令堂要我告诉你,明日此时,谢金印会从城外二十里山下一条小路经过,斯时你不妨守候在那儿,只要全力以赴,必能达到目的。”
    &#12288;&#12288;赵子原道:“晚辈遵命,然则家母去么?”
    &#12288;&#12288;苏继飞道:“令堂得看情形而定,不过不管她去是不去,你只要如时赶到便行了!”
    &#12288;&#12288;赵子原肃声道:“晚辈知道。”
    &#12288;&#12288;不知为了什么,赵子原接获这两件任务之后,心情显得极是不安和烦乱,他暗暗吸了口气,心想我怎么啦?
    &#12288;&#12288;苏继飞顿了一顿,道:“子原,这两件事但望你牢牢记住在心,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尽管请问吧!”
    &#12288;&#12288;赵子原道:“据晚辈所知,家母正在家师那里静居,当晚辈别师辞母之际,家母毫无外出迹象,缘何一下子便扮起香川圣女来?”
    &#12288;&#12288;苏继飞道:“贤侄离开之际,令堂尚无外出之心,此乃东后所命,令堂才不得不为之应命而行。”
    &#12288;&#12288;赵子原皱眉道:“行则行矣,缘何又要扮演那香川圣女,以供千万人瞻赏?”
    &#12288;&#12288;显然,他对自己母亲扮成香川圣女之事感到大大的不满,问过之后,脸上还流露凄苦之色。
    &#12288;&#12288;苏继飞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令堂不是自己不尊重的人,怎会自甘‘演扮香川圣女’供人瞻赏,总之一句话,令堂此举乃大有用意,如不然以老夫在江湖上的名望,又岂自甘为令堂权充驭者么?”
    &#12288;&#12288;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不错,晚辈也为此事存疑已久,只是没有机会请教,不知大叔能否详为一说,以释疑念。”
    &#12288;&#12288;苏继飞想了一想,道:“也好,今天便率性都告诉你!”
    &#12288;&#12288;他轻轻咳了一声,又道:“这事得从燕宫双后谈起,世人皆知燕宫双后为当代奇人,双后情若姊妹,实则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12288;&#12288;奚奉先道:“双后可是面和心不和?”
    &#12288;&#12288;关于这种武林中的大秘密,奚奉先也是闻所未闻,听苏继飞一说,便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12288;&#12288;苏继飞点点头道:“情形正是如此,双后之中一明一暗,一正一邪,各自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心事,这种情形长久沿续下来,两人嘴上不说都只在心中,迄至最近,双后的行动终于明朗化!”
    &#12288;&#12288;赵子原暗想无怪双后如今都有门人在江湖走动,原来两人暗斗已趋明朗化了。
    &#12288;&#12288;苏继飞顿了一顿,又道:“大体说来,东后正,西后邪,也就是说东后站在白道这边,西后站在黑道那边,其中西后野心极大,她表面深居宫中不出,实则她已化身为另外一个人在江湖中若隐若现。”赵子原道:“水泊绿屋大主人?”苏继飞道:“不错,正是她,我刚才曾说到她的野心,她的野心便是准备在近期内召开一次黑道武林大会”够资格参加的人都是江湖中一流高手,然后便命这些人先向少林突袭,次是武当,再接下去便是昆仑峨嵋……”
    &#12288;&#12288;奚奉先惊道:“好大的野心!”
    &#12288;&#12288;苏继飞冷笑一声,道:“这还不算,直到江湖八大门派都被她次第消灭之后,她便将矛头掉转过来对付东后,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设若东后一点不知她阴谋好计,纵是本领再高,在双拳难敌四手情形下,也只有等待被消灭一途!”
    &#12288;&#12288;赵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气,怪不得司马迁武在黄河岸边曾听到西后有第二个目标之说,也怪不得那玉燕子姑娘听到这个讯息之后要匆匆去找司马迁武询问详情了!
    &#12288;&#12288;奚奉先道:“然则东后又采取何种对策?”
    &#12288;&#12288;苏继飞道:“那便是‘香川圣女’应运而生的原因,东后之所以请子原令堂如此做,一则要她观察天下大事,分清敌我,再则也命她暗中向江湖八大门派传递消息,叫他们有一个预防办法!”
    &#12288;&#12288;奚奉先道:“八大门派都得到消息了么?”
    &#12288;&#12288;苏继飞道:“岂止八大门派已得到消息,便连那灵武四爵中的太乙爵也知悉此事,要不以太乙爵个性,他是不屑在江湖出现的。”
    &#12288;&#12288;奚奉先释然道:“大事定矣!”
    &#12288;&#12288;苏继飞摇摇头道:“奚兄别高兴太早,中途有变!”
    &#12288;&#12288;此话一出,赵子原和奚奉先都不由吃了一惊。
    &#12288;&#12288;奚奉先震惊的道:“变在何处?”
    &#12288;&#12288;苏继飞皱眉头道:“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西后并非聋哑之辈,如何不知东后的动静,在她苦思焦虑之下,终于被她想出一个搭上官家的办法,那便是运用官家力量暗暗侦察各派动静,只要各派有打杀之事发生,官家便以捕剿匪寇为名,将发生事故之门派予以清除!”
    &#12288;&#12288;奚奉先颤声道:“这种手段未免又太卑鄙。”
    &#12288;&#12288;苏继飞笑道:“现在西后己与魏宗贤搭上关系,他们有魏宗贤撑腰,还怕各大门派不次第消灭吗?有道是欲加之辈,何患无词,这便是近日以来,江湖各大门派弟子很少在江湖走动的原因!”
    &#12288;&#12288;奚奉先道:“苏兄这么一说,倒使小弟也想起一事!”
    &#12288;&#12288;苏继飞道:“什么事?”
    &#12288;&#12288;奚奉先顿了一顿,复道:“想当年,江湖中并没有职业剑手这个名字,自职业剑手出现之后,所杀尽皆白道顶尖高手,司马道元全家之死便是一例,如今看来,西后早期是用慢慢蚕食的方法,如今却是大举杀戮了!”苏继飞道:“情形正复如此!”
    &#12288;&#12288;赵子原想不到东后和西后之争,竟有如此复杂,在江湖上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那西后心肠之狠,真是举世罕见了。
    &#12288;&#12288;奚奉先转向赵子原问道:“不知堡主今后行止如何?”
    &#12288;&#12288;赵子原道:“小可曾与沈庄主约定,今夜得往魏宗贤府一行。”
    &#12288;&#12288;苏继飞忧虑的道:“子原,以你现在武功,要进出魏宗贤的九千岁府应无问题,不过对方高手环伺,一举一动还是小心为妙!”赵子原道:“晚辈理会得。”奚奉先道:“苏兄,幸运今日能与堡主相遇,更使人高兴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又可见太昭堡名扬江湖,咱们能不庆贺一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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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事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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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88;&#12288;苏继飞哈哈一笑,道:“说得是!”
    &#12288;&#12288;目观赵子原,复道:“子原,找个地方去好好吃上一顿,时间快到了,吃完之后你也应该到魏宗贤那里去啦!”
    &#12288;&#12288;奚奉先接口道:“但愿堡主此去马到成功,能使魏阉引颈就戮,也是天下一大幸事,咱们这餐酒也算是为堡主预祝成功吧!”
    &#12288;&#12288;赵子原道:“只怕小可受之有愧!”
    &#12288;&#12288;奚奉先哈哈一笑,道:“成大功立大业之人,讲求心胸宽畅,执剑一击,魏阉喷血而倒,斯时也,天下称快,堡主允为天下第一人杰矣!”
    &#12288;&#12288;赵子原虽不是沽名钓誉之人,然听到奚奉先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也不由豪气干云的说道:“奚前辈之言甚是,晚辈愿尽力一搏!”
    &#12288;&#12288;三人推位而起,他们都不愿过肆招摇,只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馆子,三人据桌而餐,豪气勃发。
    &#12288;&#12288;赵子原因为晚上还要有事,酒到适量而止,倒是奚奉先和苏继飞好像重负如释,更加心中宽畅,两人遂都喝了个酩酊大醉。
    &#12288;&#12288;此时天色已黑,赵子原作别而出,由于近两天来京城常常出事,街上不复往日热闹,不时只见兵丁队队疾行而过,整个京城已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之中。
    &#12288;&#12288;赵子原穿过几条街道,此际已距离魏宗贤九千岁府不远,极目远眺,但见里面灯火点点,队队兵丁往来巡行,其戒备远较往日森严得多。
    &#12288;&#12288;赵子原等了一会,斯时皓月当空,微风轻拂,赵子原极目抬头张望,蓦见两条人影一先一后疾射而去。
    &#12288;&#12288;赵子原目光锐利,不由怦然心动,忖道:“那不是丐帮帮主龙华天和飞斧神丐么?原来他俩也是来谋图魏宗贤的,我倒有个伴儿了!”
    &#12288;&#12288;赵子原心随念闪,人已飞掠而出。
    &#12288;&#12288;他早时来过一次,路径甚熟,尾随龙华天和飞斧神丐身后而行,只见两人直奔后院,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想难不成他俩已打听出魏阉住在那里面么?
    &#12288;&#12288;因为据他所知,魏宗贤早时是住在左边一间偏院,尔今龙华天和飞斧神丐直奔后院,想必已探知魏宗贤住所才这样做,实际他哪里知道龙华天和飞斧神丐根本就是瞎撞一气,哪里是早已深知魏宗贤的住所。
    &#12288;&#12288;龙华天飞掠之际,忽听下面喝了声“打”,一点寒星直向面门射至!
    &#12288;&#12288;龙华天挥手把那点寒星打落,身子刚刚站定,“呼呼”两响,打从地面先后窜上两个人来。
    &#12288;&#12288;那当先一人乃是潘春波,其后跟着一名中年汉子,龙华天和鬼斧神丐一望,两人微微一动,采取了应敌态势。
    &#12288;&#12288;紧接着又是“呼呼’、数响,人影连闪,又有五六个人掠上屋脊,潘春波似是众人之首,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丐帮帮主大驾至此,请恕潘某失迎之罪。”
    &#12288;&#12288;说着折扇轻挥,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
    &#12288;&#12288;飞斧神丐怒道:“想不到阴司秀才也做起魏阉的走狗了!”
    &#12288;&#12288;潘春波冷冷的道:“潘某人高兴替谁做事便替谁做事,飞斧神丐,你也管得着次?”
    &#12288;&#12288;飞斧神丐骂道:“自甘下流之人,老子才不愿管呢!”潘春波怒道:“你骂哪个?”
    &#12288;&#12288;飞斧神丐就指道:“便是骂你又怎样!”
    &#12288;&#12288;潘春波大怒,右手一挥,两名汉子如风扑了过去!
    &#12288;&#12288;飞斧神丐哂道:“来得好!”
    &#12288;&#12288;手臂一抬,板斧已紧握手中,只见他虚空一挥,锐风呼呼响过,那两名汉子同时出剑抵挡,“叮叮当当”一阵清响,三人互攻了一招。
    &#12288;&#12288;龙华大面罩寒霜,身子一动,潘春波已带着另外几人欺上,就在这时,四下火把大作,照耀得如同白昼。
    &#12288;&#12288;龙华天大喝一声,奋起神威,“呼呼”劈出两掌,两条人影应手坠去,可是适时又有几条人影掠了上来。
    &#12288;&#12288;他们目光一扫,但见龙华天掌风呼呼生威,便是飞斧神丐那柄析斧也锐不可挡,齐齐一声大喝,分向两人扑去。
    &#12288;&#12288;飞斧神丐高声道:“禀帮主,今夜只怕难以得手!”
    &#12288;&#12288;龙华天凛然道:“便是送了这条老命,也要把魏宗贤揪出来!”
    &#12288;&#12288;潘春波哂道:“别做梦啦!”
    &#12288;&#12288;折扇连圈带打,全是奇妙的杀着。
    &#12288;&#12288;龙华天拳足交加,刹时又被他飞拳击倒数人,但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龙华天和飞斧神丐两人渐渐难于应付。
    &#12288;&#12288;赵子原在一旁瞧见,心中暗暗忖道:“像这样打下去,他俩绝难再支持半个时辰,我究竟是出手相助他们好?还是趁便去找魏宗贤呢!”
    &#12288;&#12288;要知他若是一现身,目标已露,无论走到何处,都会有人发现,那么今夜刺杀魏宗贤之举便落空了。
    &#12288;&#12288;假如赵子原袖手不管龙华大之事,眼看他两人遇险,又岂能坐视不顾,他一时之间不由大感为难。
    &#12288;&#12288;赵子原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身形掠起,同时大喝道:“帮主莫慌,小可前来相助两位一臂之力!”
    &#12288;&#12288;“呼”地一掌拍下,飚风激荡,当者披靡。
    &#12288;&#12288;飞斧神丐叫道:“赵兄,你果然来了!”
    &#12288;&#12288;大斧抡动,斧光霍霍,登时有三四个人被砍翻下去。
    &#12288;&#12288;龙华天精神大振,双掌挥动,一连也击倒数人。
    &#12288;&#12288;赵子原身形一落,有四名锦衣卫向他攻到,他抡掌一扫,那四名锦衣卫一齐震跌下去。
    &#12288;&#12288;赵子原此刻已换了容貌,除了有心人之外,连潘春波亦不认识,只因见他来势甚猛,心头一惊,慌忙带着少数几人向后一撤,一面向各处传警,一面监视赵子原等人行动。
    &#12288;&#12288;赵子原用“传音入密”对龙华天道:“帮主知道魏阉的居处是么?”
    &#12288;&#12288;龙华天也用“传音入密”回答道:“不知道!”
    &#12288;&#12288;赵子原道:“然则两位此行是摸索了?”
    &#12288;&#12288;龙华天道:“小哥知道么?”
    &#12288;&#12288;赵子原道:“不瞒帮主说,小可数日前曾到此地来过,那时魏阉住的不是这个位置!”
    &#12288;&#12288;龙华天一怔道:“既然不在这个方向,那么小哥缘何投向这边而来?”
    &#12288;&#12288;赵子原苦笑道:“小可适才在暗处,因见两位向这边而来,只道两位另有发现,所以才跟了上来,怎知……”
    &#12288;&#12288;龙华天道:“小哥现在也还可以去!”
    &#12288;&#12288;赵子原道:“小可放心不下两位安危。”
    &#12288;&#12288;龙华天哂道:“小哥大可放心,人生大不了一死,只要小哥能够刺杀魏阉得手,便是我等死了,也死得重如泰山广赵子原神色一动,道:“佩服!”
    &#12288;&#12288;龙华天满脸英雄气概的道:“小哥好说了!”
    &#12288;&#12288;赵子原脑中一闪,道:“小可想出一个办法,未悉帮主是否认为可行?”
    &#12288;&#12288;龙华天道:“在下恭候指教!”赵子原道:“不敢!”随又说道:“小可之意,少时咱们一齐发动,先将潘春波等人击倒,然后相反方向飞奔,两位只故意现露身形分散他们注意,容小可一人独自去找找魏宗贤!”
    &#12288;&#12288;龙华天想了一想,道:“此计大妙!”
    &#12288;&#12288;赵子原道:“事宜速采行动,便请帮主向飞斧神丐关照一声,小可这便去打发阴司秀才潘春波他们!”
    &#12288;&#12288;龙华天笑了笑便向飞斧神丐打了个手势,两人也跟在赵子原后面,向潘春波等人欺了过去。
    &#12288;&#12288;潘春波在一旁监视,只见龙华天和赵子原两人嘴皮掀动,不知两人谈的是什么!此时见赵子原当先欺来,神色一紧,全神戒备。
    &#12288;&#12288;赵子原哂道:“助纣为虐,潘春波,你死期到了!”
    &#12288;&#12288;潘春波一听声音厮熟,再想起飞斧神丐刚才呼叫赵兄,脸色突地一变,惊呼道:“你……是赵子原?”
    &#12288;&#12288;赵子原朗声道:“然也!”
    &#12288;&#12288;潘春波嘴上有只哨子,神色大变之中一边“嘘嘘嘘”的吹叫起来,这似是一种紧急告急讯号,只见地下人影晃动,灯火乱摇,呼喝之声此起彼落,远远更有数条人影如飞掠至。龙华天大喝道:“小哥不可迟疑,迟则生变广赵子原应声道:“小可理会得!”
    &#12288;&#12288;手掌斜举,远远罩向潘春波等人。
    &#12288;&#12288;潘春波见赵子原手掌方举,直觉对方掌劲已隐隐扣向自己死穴,不由心头大震,他连忙移动脚步,却是无法闪开。
    &#12288;&#12288;赵子原嘿地叫了一声,道:“你们认命吧!”
    &#12288;&#12288;一股宏大的劲力一吐,“轰”然一声大响过后,潘春波和那几人连手臂都来不及抬起,人已纷纷坠下地去。龙华天喝道:“小哥快走!”身形当先疾掠而起。
    &#12288;&#12288;飞斧神丐紧随其后,两人在空中连打几个圈子,人已掠出七八丈之外。
    &#12288;&#12288;赵子原最后掠起,忽听房下一人大喝道:“放箭!”
    &#12288;&#12288;刹时万箭齐发,集中向走在最后的赵子原射去!
    &#12288;&#12288;赵子原反手一扫,把四周箭矢纷纷打落,身形一掠,人已脱出箭矢之外,几乎是不先不后的和龙华天飞斧神丐二人同时降落在屋面上。
    &#12288;&#12288;龙华天赞道:“小哥好轻功!”
    &#12288;&#12288;赵子原笑道:“帮主见笑了。”
    &#12288;&#12288;忽听一人冷哼道:“别自吹自擂,尔等今夜谁也休想活着逃出去!”
    &#12288;&#12288;一条瘦长人影如飞而至,速度之快,当真骇人至极。
    &#12288;&#12288;龙华天抬头一望,惊呼道:“清河钓者,是你?”
    &#12288;&#12288;那人头上戴了一顶宽大的斗笠,那斗笠几乎遮去了他半边脸庞,赵子原乍听清河钓者之名,不由心中一动。
    &#12288;&#12288;清河钓者哈哈大笑道:“老朋友了,想不到咱们会在此地见面!”
    &#12288;&#12288;龙华天正色道:“久闻钓者乃当世高人,缘何也会来助纣为虐?”
    &#12288;&#12288;清河钓者哂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有人肯花钱雇我,我为何要自命高人,帮主你说是么?”
    &#12288;&#12288;龙华天叹道:“数日不见,想不到钓者心性竟起了这么大的变化,金钱害人,如今又得一证明!”
    &#12288;&#12288;只听“哗哗”两响,两名玄服汉子也已从后退到。
    &#12288;&#12288;清河钓者笑道:“想那谢金印又是何许人物,还不是受不住金钱的引诱而杀人么?在下又何能例外?”
    &#12288;&#12288;赵子原冷冷的道:“谢金印是被金钱所述,尊驾不止是金钱,却连心也卖给了魏宗贤,小可实在以尊驾为不智!”
    &#12288;&#12288;清河钓者两眼一翻,怒道:“你是何人?焉敢教训老夫!”
    &#12288;&#12288;赵子原冷冷的道:“小可无名小卒,声名虽不及你清河钓者显赫,然自忖本人秉正,是要比你清河钓者强多了。”
    &#12288;&#12288;两名玄服汉子叱道:“小辈敢出口骂人?”
    &#12288;&#12288;赵子原哂道:“便是骂了又怎地!”
    &#12288;&#12288;那两名玄服汉子大怒,“呛”然拔剑,其中一名一晃身,剑刃已到面前。
    &#12288;&#12288;赵子原右手一挽,中食两指骤伸而出,陡然挟住那名玄服汉子的剑锋。
    &#12288;&#12288;那玄服汉子大惊,手上真力骤发,想把赵子原一只右掌硬生生的割断,随听赵子原一声,喝道:“断俐!”
    &#12288;&#12288;“喀嚓”一声,长剑果然一断折为两半,清河钓者心头一震,大步跨了出来,嘿嘿的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12288;&#12288;赵子原道:“过奖,过奖,小可这几手三脚猫功夫竞能人尊驾法眼,实是荣幸之至!”
    &#12288;&#12288;清河钓者冷然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有老夫在这里未动呢!”
    &#12288;&#12288;反手一抓,从身后抓出一节细小的竹节,手腕一抖,那竹节忽然由一变三,节杆倍增,居然变成了一根竹钓杆。
    &#12288;&#12288;清河钓者冷冷的道:“小子,你还不亮兵刃?”
    &#12288;&#12288;赵子原哂道:“不用啦!”
    &#12288;&#12288;身形一飘,迎面一掌劈了过去。
    &#12288;&#12288;清河钓者怒道:“小子,你想找死!”
    &#12288;&#12288;钓杆收势一划,一道细长影子横击而至,几乎还有大半节伸出赵子原身体之外。
    &#12288;&#12288;赵子原身子一扭,五指如钧,狠狠的抓了过去,这一招快如电光石火,清河钓者悚然一震,一招“立竿见影”,钓杆变向而攻,用的仍是横扫路子。
    &#12288;&#12288;赵子原嗤了一声,身子微微向后一倒,清河钓者得理不让人,杆子一垂,“呼”的直点赵子原胸口。
    &#12288;&#12288;在他想象之中,这一招非把赵子原点倒不可,哪知招式甫出,眼前忽不见赵子原何在,心中方惊,背后强风已至,一个立足不稳,翻身栽跌下去。
    &#12288;&#12288;那两名玄衣汉子睹状大骇,跟踪飞落,赵子原也不为己甚,招了招手,和龙华天飞斧神丐两人向前飞掠。
    &#12288;&#12288;这时魏宗贤这座九千岁府,已塞满了卫士,各处房舍的廊下,都有弓箭射至,三人一面飞奔一面避箭,眼看快到赵子原日前发现魏宗贤之处,赵子原打了个招呼,龙华天和飞斧神丐会意,两人身形一转,“呼”地掠了回去。
    &#12288;&#12288;下面的人只要看到有人飞掠,便发喊放箭,谁也没有想到赵子原此时已悄悄来到那问院落中。
    &#12288;&#12288;他目光一扫,但见院中静寂无声,甚至连一个锦衣卫也没有看到,不由心中大感奇怪。
    &#12288;&#12288;这异乎寻常的平静带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赵子原不敢贸然而下,绕过屋角,悄然转到另一间偏院。
    &#12288;&#12288;那偏院也是静寂无声,赵子原正感讶异,忽见一间房中门口站了四名劲装又汉,这时门窗微微挑起,一人推窗而出,赵子原一望,不由心头狂跳,那人不是魏宗贤还有谁?
    &#12288;&#12288;只不过他现在微觉意外,因为以魏宗贤今天的身份和地位,而且又在这种时候,缘何仅仅只有几个武林人物守护他,成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12288;&#12288;赵子原向四周一望,四周并无动静,心道:“必是前面有警,守卫魏宗贤的都出去支援了!”
    &#12288;&#12288;但他继之一想,觉得这一假想根本不可靠,因为这个府第中应以魏宗贤为中心,余事皆可不论,眼下的情形是,外面紧,里面松,这便大有问题了。
    &#12288;&#12288;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忖道:“管他呢,我今夜此来乃抱着必成之念,只要能把魏阉刺杀,就是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顾了。”
    &#12288;&#12288;他全身蓄满功力,身子慢慢移近,突然飞身而落,刹时弹出四道指风,袭向那四名守卫之人。
    &#12288;&#12288;赵子原出手点的是软麻穴,是故那四人穴道被封,人仍立在当地,赵子原哪敢怠慢人已飞射而入。
    &#12288;&#12288;魏宗贤仍端然而坐,一动不动,赵子原心道:“这贼子死期已至犹不自知,给他一个痛快吧!”
    &#12288;&#12288;右掌提足十成真力,大喝一声,轰然击出。
    &#12288;&#12288;魏宗贤不会武功,怎堪这凌厉一击,身子一晃,随即倒下,赵子原睹状一怔,脱口呼道:“一具橡皮人!”
    &#12288;&#12288;说时迟,那时快,桌案之下数缕银光飞射而起,剑刃挟着呼啸,其势之疾,实是罕见。
    &#12288;&#12288;赵子原情知上当,正想转身闪避,蓦然身后和左右两侧飚风又起,赵子原就是想退也不可能了。
    &#12288;&#12288;赵子原陷入四面包围之中,但他临危不乱,身子腾空一晃,刹时脱出四大高手合击范围之外。
    &#12288;&#12288;忽听一人喝道:“好一个太乙迷踪步!”
    &#12288;&#12288;身形一展,唰地一剑攻至。
    &#12288;&#12288;赵子原便觉声音厮熟,目光一扫,冷笑道:“原来是你!”
    &#12288;&#12288;那人哂道:“你早该想出来了,哈哈,毕台端便是把你赵子原逼上这条路也?”
    &#12288;&#12288;赵子原大怒道:“逼上这条路又便如何?”
    &#12288;&#12288;手扶剑子,满脸都是杀机。
    &#12288;&#12288;那四人年龄都不甚大,除“毕台端”之外,其中三人是两男一女,女的蛾眉淡扫,玉鼻朱唇,模样儿甚是美丽,只是此刻在她美丽的脸上却充满了无边的杀机。
    &#12288;&#12288;赵子原反手一举朝毕台端剑子切去,喝道:“持剑!”
    &#12288;&#12288;“毕台端”手臂一撤,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12288;&#12288;赵子原冷冷的道:“赵某只道今夜埋伏在这里的会是那残肢怪人,不然便是摩云手,想不到竟是四位年轻朋友,倒真教赵某人失望!”
    &#12288;&#12288;毕台端哂道:“便是我们已够打发你了,何用他们出面?”
    &#12288;&#12288;赵子原道:“好说,好说,但赵某人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却不闻几位是何许人物,毕朋友能为赵某引见么?”
    &#12288;&#12288;毕台端阴声道:“一个将死之人有所要求,在下又怎能令其失望?”
    &#12288;&#12288;顿了一顿,又道:“阁下真认为我是‘毕台端’么?”
    &#12288;&#12288;赵子原哂道:“阁下又真以为赵某是钱伯仁么?”
    &#12288;&#12288;“毕台端”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
    &#12288;&#12288;转眼就有一场生命大战相搏,但赵子原和“毕台端”都是嘻嘻哈哈的像没事人儿一般,实际两人心里都赌上了狠劲。
    &#12288;&#12288;赵子原道:“然则阁下贵姓大名?”
    &#12288;&#12288;“毕台端”道:“在下秦振松是也!”
    &#12288;&#12288;目注一个玄服青年人,道:“这位是秦某二师弟尚忠义!”
    &#12288;&#12288;那尚忠义嘿嘿一笑,道:“赵兄大名如雷贯耳,尚某今夜正要领教!”
    &#12288;&#12288;赵子原冷冷的道:“好说了!”
    &#12288;&#12288;秦振松又指那女子道:“三师妹王莉。”王莉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
    &#12288;&#12288;最后一人自报姓名道:“在下钟汝儿是也!”
    &#12288;&#12288;秦振松冷冷一笑,道:“一并说与你听,也好叫你死得明白,敝师兄妹受燕宫所差,今番到江澜上走动走动,也有多半是为了你赵子原!”
    &#12288;&#12288;赵子原笑道:“荣幸之至!”
    &#12288;&#12288;王莉哼道:“别婆婆妈妈的啦,你没别的事要问了吧?”
    &#12288;&#12288;赵子原道:“既知大名,复知诸位出身燕官,足矣!”
    &#12288;&#12288;四人剑身微抖,刹时充满了森寒杀机。
    &#12288;&#12288;秦振松喝道:“赵子原,你不拔剑更待何时?”
    &#12288;&#12288;赵子原再不讲客气,右手掌住剑诀,“青霭剑”已缓缓拔了出来。
    &#12288;&#12288;他拔剑的动作甚是缓慢,但当他每将剑子拉出少许,室中杀机便加重几分,秦振松四人肃然而立,脸上罩满寒霜。
    &#12288;&#12288;王莉娇叱一声:“先接我一招试试!”
    &#12288;&#12288;手腕一振,剑气飞旋,片片银光如隆冬大雪,飘飘纷飞而下,招数奇诡,赵子原全身大穴都已罩住。
    &#12288;&#12288;秦振松知道赵子原的“沧浪三式”非同凡响,不敢让师妹轻身涉险,剑子一引,助攻了一剑。
    &#12288;&#12288;尚忠义和钟汝儿自然也不敢怠慢,双剑一振,有如两条游龙似的夹攻而至。
    &#12288;&#12288;劲风飒飒,剑气森森,满室银光缭绕,这开始第一招,敢情西后座下弟子便已施出了杀着。
    &#12288;&#12288;赵子原默察了一下当前情势,心道:“也许他们四人是第一批,在他们之后只怕摩云手甚至燕宫西后都会出现,我如不速战速决,要闯出魏宗贤这座屋子只怕比登天还难!”
    &#12288;&#12288;他心随念闪,手中剑子斜斜一撩,这一招看来不着边际,实际其中隐含无数种变化。
    &#12288;&#12288;秦振松一声大喝,举剑往前一推,刹时四周压力骤增,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已抛剑后退了。
    &#12288;&#12288;赵子原早已蓄满了劲力,剑子霍然出鞘,一个回旋,剑气迸发,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12288;&#12288;尚忠义大喝道:“扶风三式!”
    &#12288;&#12288;赵子原这一招正是“扶风三式”中的“下津风寒”,剑气纵横,光华堆班,迅疾的向四周荡去!
    &#12288;&#12288;秦振松等四人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推,真力骤发,钟汝儿嘿地一声大叫,道:“原来他和谢金印还有点关系,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12288;&#12288;室中烛火早被剑气荡熄,但满室光华散乱,却照彻得室中毫发可辨,只见赵子原随着剑功的催动,身子已连打数转。
    &#12288;&#12288;蓦地,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室中剑光倏明倏暗,剑气相触,一阵粗重的喘息之声响起,室中人影骤然一分,一人飞弹而出。
    &#12288;&#12288;他,正是赵子原。
    &#12288;&#12288;刚才一击,赵子原已把那招“下津风寒”使尽,对方四人的杀着也未占便宜,双方谁也没有变动招式,硬拼之下,秦振松等四人肩头俱中一剑,而赵子原衣上却是满身剑孔,差点伤及皮肉,虽只一招,其惨烈程度于此可见。
    &#12288;&#12288;赵子原仰首望天,喃喃的道:“好一招。分进合围’,若非是我,如是换成了别人,怕不早变成刺猬了!”
    &#12288;&#12288;人影踉跄,秦振松扶肩而出,后面跟着尚忠义等人。
    &#12288;&#12288;秦振松冷冷的道:“方才一招,你也没有讨到好处!”
    &#12288;&#12288;赵子原默然不语,心中却道:“表面如此,实则我手下已留了情,假若我把剑子稍微低垂一点,你们中剑的部位不是肩头而是胸口了!”
    &#12288;&#12288;尚忠义哈哈笑道:“咱们的剑法输过谁来,莫说谢金印的‘扶风三式’,便是金鼎爵的‘沧浪三式’又如何?”
    &#12288;&#12288;王莉有点懊悔的道:“方才那招我若加重点劲力就成了,唉,我为什么……”
    &#12288;&#12288;钟汝儿道:“小弟也有这种想法……”
    &#12288;&#12288;他们四人自吹自擂,赵子原也不理会,目光一抬,但闻车轮之声,一辆马车悄悄驶近。
    &#12288;&#12288;秦振松等人一见,一齐躬身行札,车内之人冷冰冰的道:“天气闷热得很,把车帘掀起吧!”
    &#12288;&#12288;秦振松跨前一步,忽听车内之人道:“不敢当!”
    &#12288;&#12288;秦振松一惊,讶然道:“二……”
    &#12288;&#12288;车内之人适时接口道:“我不是二主人!”
    &#12288;&#12288;赵子原早已看清那驭者正是苏继飞,但他就不明白,苏继飞怎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12288;&#12288;秦振松陡然一退,骇然道:“你……”
    &#12288;&#12288;苏继飞扬鞭大笑道:“车内乃香川圣女,倒教朋友吃惊了!”
    &#12288;&#12288;秦振松脸上又出现怒色,这时只听香川圣女道:“隐伏在暗中的朋友请出来吧!”
    &#12288;&#12288;话落,四周脚步声音响动,鬼斧大帅摩云手、武啸秋、甄定远。花和尚,也相继重现。香川圣女道:“还有两位朋友也请出来吧!”
    &#12288;&#12288;忽听一人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东西?”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贱妾蒲柳之姿,怎及得二主人!”
    &#12288;&#12288;那二主人嗤道:“既知容貌平常,就以香川圣女为称,岂不怕亵渎神明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圣女之名原非贱妾自许,乃外人传称耳。”
    &#12288;&#12288;那冰冷的声音叱道:“住口!”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贱妾不是受人支使之人!”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道:“东后命你所行所为,绝难逃得过我们眼下,赵芷兰,今夜之事不容你多所做作,你来得去不得了!”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贱妾既能来,自有离去之法。”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道:“难道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么?”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子原年已长成,近数年来,他历经大风大浪,已不需无这个做母亲的再照顾他了!”
    &#12288;&#12288;赵子原听了这话,心情一阵激动,果然,香川圣女便是自己的母亲,那么她今夜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呢?
    &#12288;&#12288;他忍不住想扑上前去叫一声“娘”,可是他这人有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功夫,身子屹立,未动声色。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复道:“你既连亲生骨肉都不顾,那么谢金印,你必须说两句话吧!”
    &#12288;&#12288;赵子原心头大震,暗暗呼道:“谢金印,谢金印怎会在此……”
    &#12288;&#12288;忽听一人接口道:“二主人见笑了。”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道:“谢金印,你往日英雄何在?”
    &#12288;&#12288;谢金印叹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道:“你可是‘觉今是而昨非’么?谢金印,你未免转变的太快了!”
    &#12288;&#12288;谢金印道:“人生百年,亦不过晃眼即逝,是故某家主意已定,有生之年,必为人间立一番事业!”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笑道:“真难得你有这种心愿,本人倒是钦佩得紧!”
    &#12288;&#12288;谢金印道:“二主过奖了!”
    &#12288;&#12288;谢金印与那二主人一问一答,但是两人始终都未露面,众人闻声辨影,都知道两人就在附近,但谁也不愿招呼两人出来,俱都静观以待。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忽然呼道:“赵子原,你过来!”
    &#12288;&#12288;赵子原哼道:“我为什么要过去?”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道:“你如不听话,你的母亲今夜就休想活命!”
    &#12288;&#12288;赵子原身形微动,人已傍着马车而立,大喝道:“谁敢伤小可的母亲,小可就和他拼了!”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道:“假如有人想伤你父亲呢?”
    &#12288;&#12288;赵子原一呆,旋即应道:“小可没有父亲!”
    &#12288;&#12288;那冰冷声音忽然格格笑道:“谢金印,你们父子见面,相逢不相识,你也愧煞!”
    &#12288;&#12288;谢金印没有说话,那冰冷声音又道:“谢金印,你没胆了?”
    &#12288;&#12288;谢金印仍然不理,鬼斧大帅摩云手却道:“今日之事,最好让他们自相残杀!”
    &#12288;&#12288;他当众而言,似是料定双方非自相杀戮不可。
    &#12288;&#12288;香川圣女道:“大帅谋定而动,贱妾佩服得紧!”
    &#12288;&#12288;摩云手嘿嘿的道:“赵芷兰,难道你希望谢金印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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