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箫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六十七章太极慧剑
    杜天鹗道:“因此道长不顾封剑归隐,仍然涉足江湖,追寻那滚龙王的下落。”
    养元道长道:“贫道这次重出江湖,一则继我未完之愿,找一个继承我们武当衣钵之人;二则找到叛徒,决一死战,以替我们武当一门,消除一个祸患……”
    他缓缓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上官琦的脸上,叹道:“但看来,贫道这两个心愿都是难以如愿的了。”
    上官琦道:“老前辈不用心急,武当派乃当今武林中正大门户,在武林道上声誉何等尊高。只要道长发现了美材,那人决无不愿之理。”
    养元道长叹道:“美材难求。贫道行踪江湖数十年,阅人何止千万,但除了滚龙王外,一直未发现一个可资传我衣钵之人……”他拂拭一下胸前的长髯,接道:“可是皇天却不假贫道之年!”
    上官琦吃了一惊,道:“什么?道长……”忽然觉下面之言太过莽撞,赶紧住口不言。
    养元道长点头道:“贫道已感受到体内有了变化,只怕难再有旬日之命。因此,那第一桩心愿,今生今世,恐已难再完成,只有退求其次,希望能在十日之内,找到滚龙王,和他作生死一搏。”
    杜天鹗点点头,道:“道长这愿望,只怕极难得偿了。别说他行踪诡秘,甚难找得到他,纵然见得到他,只怕道长也无法近他之身。黑衣卫队中人,个个都有几招绝活;滚龙王的十二近身侍卫,更是个个身怀绝技。这班人如若一拥而上,就够道长对付的了。滚龙王或战或走,都由他决定,道长纵然找得到他,有何稗益?”
    养元道:“贫道亦知滚龙王羽翼已丰,贫道纵然尽起武当之人,也是难以擒杀于他。唉!但也不得不一尽人力了。”转脸望着守在庙门口处养正一眼,道:“你们严密监查四周,只要一发现有人赶来,立时通报于我。”
    养正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养元道长缓缓伸出手,低声对上官琦道:“你摸摸贫道之手,是否已凉?”
    上官琦伸出手去,道:“不会吧!”忽觉五指一紧,已为对方紧紧握住。
    只觉对方手上的力道,缓缓加强,迫得上官琦不得不运力相抗。
    杜天鹗看得呆了一呆,道:“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见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一片红晕,隐隐可见汗水。显然,两人都因出了极大的内力,逐渐步入了紧要之境。
    杜天鹗霍然站了起来,怒道:“道长这等作法,不知是何用心?”养元道长微微一笑,突然放开了上官琦道:“杜大侠不要误会,贫道想试一试上官小侠的功力如何。”
    上官琦道:“道长功力深厚,在下万万不是敌手。”
    养元道长脸色忽转严肃,诚诚正正他说道:“上官小侠的武力,足可以施展我们武当派镇山绝艺太极慧剑了。”
    上官琦仍然听不懂养元道长话中含义,笑道:“道长过奖了。”
    杜天鹗究竟是老江湖,从养元道长的举动和言词之中,已隐隐听出一点头绪,缓缓坐下了身子,道:“道长可是动了爱才之心,有意传授绝技?”
    养元道长叹道:“目下本门弟子之中,无一人具有学此绝技之才。如若贫道不幸死去,这太极慧剑就要在贫道这一代绝传了。为了使武当绝技能够绵延下去,贫道只有把这套剑法传授于上官小侠……”上官琦急急道:“这个,这个晚辈如何能受……”
    养元道长叹道:“上官小侠不要误解贫道用心。像你这等美材,不及弱冠之年,内功已如此深厚,想来早有良师。抢人弟子,贫道还不愿为,因此,贫道虽有传技之心,却无收徒之意。”
    上官琦道:“道长言重了。”
    养元道长长长叹一口气,道:“贫道已自知难再活过十日,想尽十日之功,把我们武当派的太极慧剑传授于上官小侠。贫道不敢掠人之美,强求你拜入我们武当门下,只有三个条件,尚望见允。”
    上官琦还待推辞,杜天鹗已抢先说道:“哪三个条件?道长先请说出。”
    养元道长道:“第一桩,学成此艺之后,不能再转授他人,纵是儿子、弟子,也是不能例外。”
    杜天鹗点头说道:“应该如此。这第二个条件呢?”
    养元道长道:“第二桩,要随时驰援我们武当派,以维护三元观的安全。”
    杜天鹗道:“这也应该。这第三件呢?”
    养元道长道:“日后我们武当门下,如收到才智兼具的弟子时,上官小侠必须要把太极慧剑传授武当门下弟子。”
    杜天鹗道:“这三件事,件件都是应该之事。”
    上官琦却站了起来,长揖说道:“道长这等见爱,晚辈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唉……”
    养元道长长叹一声,接道:“贫道虽不敢妄言本门中太极慧剑乃目下剑术最为上乘的剑法,但至低限度,是天下剑术中绝技之一。上乘剑术,蓄劲若无,最是难成;师承之外,必须要依靠过人的天赋和深厚的内功基础。你的内功、才智,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上驷之才,十日限期虽短,或能尽得秘奥,只要熟记窍诀,日后勤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不辍,一年内当可登堂入室……”他微微一顿,又道:“你不用感谢贫道,因为你不过是为我们武当一门保存此一绝技,说起来,贫道还应该感激你了。”
    上官琦就地一拜,容色肃穆他说道:“上官琦如能不死,二十年内,定当设法为武当找一位掌门之人,转授他太极慧剑。如有一字虚假,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养元道长急急伸出手去,挽起了上官琦,道:“何用立此重誓?贫道如对上官小侠稍存怀疑,也不敢妄言传以绝技了。”
    杜天鹗突然举手一招,说道:“兄弟,我要走了,送我一程。”也不容上官琦答话,转身向外行去。
    上官琦急急追了上去,并肩出了庙门。
    杜天鹗停下脚步,回头说道:“武当派太极慧剑乃武林有名绝技,兄弟如若得此真传,当可和滚龙王放手一挤。机缘难求,良机不再,你要用心学了。”
    上官琦沉声答道:“多谢杜兄指教。”
    杜天鹗微微一笑,道:“我生性孤僻,素来不喜和人往来,但却和你一见投缘……”他微微一顿道:“你留这破庙学剑,十日后,我再来这里找你,咱们不见不散。”
    上官琦抱拳一揖,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才道:“杜兄慢走,恕小弟不远送了。”
    杜天鹗久年在江湖之上闯荡,阅人千万,愕然停下脚步,说道:“兄弟,你好像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上官琦低声叹道:“小弟觉着……觉着……”
    杜天鹗正容说道:“学剑最忌分心,何况你只有短短十日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
    如若你遗漏了一招两式,势将要留下终身大憾。什么事暂且放开,学剑之后,再说不迟。”
    上官琦道:“小弟记下了。”
    杜天鹗转身奔了几步,高声说道:“你安心学剑,如若有事,小兄自会赶来报警。”声音随着疾奔而去的背影,同时消失不见。
    上官琦偶然一叹,暗中吸了两口真气,振起精神,大步走回破庙之中。只见养元道长,背手站在神案之前,脸色肃穆,白髯飘飘,一派仙风。
    上官琦急急奔上前去,拜伏地上,道:“弟子叩见道长。”
    养元道长微微一笑,道:“时光无多,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金,快起来,先看贫道演练一遍。”
    上官琦刚刚站起,养元道长已拔剑在手,缓缓刺出一剑。上官琦来不及再转念头,只好聚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会神地凝目望去。
    只见养元道长满脸诚敬之色,一招一式,接演下去,动作异常缓慢,看得十分清晰。
    上官琦心神贯注,一招一式地默记心头。
    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养元道长才把一套太极慧剑演完,归剑入鞘,微笑说道:“你看得懂么?”
    上官琦道:“个中大部招式,都可了然,只是有些博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之处,却是看它不懂。”
    养元道长道:“你能看懂大部剑招,已是极不容易的事了。过来,我立时开始传授于你。十日的时光,实在是短了一些,你纵有过人的才智聪明,只怕也不易记全。但这套剑法的变化,有如连锁之舟,如是少记头尾几招,还勉可用出对敌,但如是忘记了中间的几招剑式,那就牵一发而动全身,难以施展出手了。”
    上官琦依言走了过去,拔出背上长剑,随养元道长的出剑之势,开始演练起来。
    初学一遍,还不觉如何复杂,但愈学愈深奥不解,变化万端,难以了然。
    教者全心全意,谆谆诱导;学者心神会集。不觉之间,天色已然入夜。
    养元道长收了长剑,笑道:“不过大半天的时光,你已经熟记甚多,看来十日之功或可尽传此艺。”
    上官琦道:“弟子拙笨,劳道长多耗甚多心力。”
    养元道长笑道:“不用谦辞。你进度之速,已然出了贫道意外。
    眼下天已入夜,咱们吃点东西,养息一下精神,我再把我们武当正宗内功的修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之术传授于你。”
    上官琦道:“道长如此厚爱,叫晚辈粉身碎骨难报。”
    养元道长道:“你不用心存感激。我授你剑术,主要的乃是延续我们武当一脉的绝技,不使它失传,次要则为保护我们武当门下的安全。”说完,举手互击三掌。
    片刻之后,只见养正道长手中托着一个木盘大步走了进来,放在养元道长身前。木盘中放的尽都是食用之物。
    养元侧顾了上官琦一眼,道:“想你腹中已感饥饿,自己取食吧!”语音微微一顿,转眼看养正道长,说道:“小兄要和这位上官小侠论道十日,在这十日之中,未得我呼唤,不许你们擅入,更不得擅自偷窥。”
    养正道长恭身说道:“敬领掌门师兄的法谕。”
    养元道长一挥手道:“你退出去吧,有事我自会招唤你们。”养正道长恭恭敬敬地欠身一礼,缓缓退了出去,但却不对回过头来打量上官琦,显然他内心之中对此事大感困惑,想不出掌门师兄何以竟会和一个毛头小伙子论起道来,而且一论就是十日,不许别人擅入一步,又不得暗中偷窥。他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却是不敢追问。
    养元道长恍似未见他怀疑之情,也不理他,只待他退出庙门之后,才长叹一声,说道:“贫道虽不敢说太极慧剑乃天下剑道之中最上乘的剑学,但列入武林中的绝技,那该是无可争论。论这套剑法的奇异之处,就是他将施剑人的功力火候完全发挥出来。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这套剑法,内功亦将随着增进,但功力愈深之人,每施用一次,耗去的真力亦愈大。此中玄妙之机,非一言可解,待你学会之后,自然会逐渐地体会个中的道理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适才贫道授剑之时,已觉出内腑有了变化,能否活过十日,甚是难料。因而贫道想在生机未绝之前,凭仗我数十年修为的真气,强行支撑,尽快相授。”
    上官琦急急说道:“老前辈如觉身体不适,不如休息几日,再传授不迟,何苦要强行支撑呢?”
    养元道长道:“世无不散之席,人无不死之身。贫道已活百岁,死亡不过是迟早问事,此事不用你挂心,倒是有件重要之事,要你答允了。”
    上官琦道:“老前辈尽管吩咐,晚辈力所能及,无不应命。”
    养元道长道:“贫道观察上官小侠的心中,似是有一件极为挂虑之事,挥之不去。”
    上官琦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养元道:“你不用告诉什么事了,但望在这几日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剑之时,你能暂时把一切烦心之事全抛开去,专心一志地学剑。好在只有几日工夫,转眼即过。”
    上官琦急急说道:“老前辈训教之言,晚辈自当遵从。”
    养元道长道:“那很好。你现在先要闭目调息,澄清心中杂念,我先把口诀讲解给你,然后再分段相授。”
    上官琦依言施为,闭上双目,运气调息,清扫灵台,澄清杂念。待他运息醒来之时,养元道长立时开始讲解口诀,然后举剑指导他实用法门。
    流光匆匆,弹指间七日己过,在这七日时光之中,养元道长督促甚严,除了吃饭和打坐调息之外,无时不在紧逼着上官琦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太极慧剑。
    上官琦虽然才气纵横,但这套太极慧剑博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愈学愈觉艰难复杂,深奥难解。
    第八日午时光景,上官琦才算把一套太极慧剑的变化完全记熟。
    但养元道长已如油尽之灯,传完了上官琦最后一段剑法,忽然重重地喘息起来。
    上官琦睹状大惊,急急扶持养元道长坐下,说道:“老前辈怎么了?”
    养元道长摇头说道:“贫道寿元已尽,但总算如愿以偿地把这套太极慧剑留传于世……”他微微一笑,挥手接道:“你快请他们进来。”
    上官琦天性纯厚,不自觉地流下泪来,说道:“道长如若不是传授晚辈的剑术,大耗真力,也不致这等……”
    养元道长道:“快唤他们进来,再晚上一阵,只怕要来不及了。”上官琦不敢再延时刻,急奔出庙,找到养正。
    当两人急冲人庙时,养元道长正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两人不敢惊动,垂手静站一侧。
    只见养元道长的脸上泛升起一阵艳红之色,笼罩于眉宇之间,喘息之名人轶事声,已不可闻,神情间异常平静,看不出任何可疑之状。
    养正道长望了上官琦一眼,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似是怕惊动养元道长。
    两人足足等待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养元道长突然睁开了双目,微微一笑,低声对养正说道:“这位上官小侠,乃为兄忘年之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日后他要到咱们三元观,必须善为接待。”
    养正道:“敬领师兄之命。”
    养元忽然叹息一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死之后,就由你代行掌门之权……”
    养正吃了一惊,接道:“师兄何以出此不吉之言?”
    养元道:“小兄寿数已尽,大限临头,就要去了。观中之事,多劳师弟费心。”
    养正似是已被师兄几句突然之言吓得呆在当地,瞪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养元笑道:“我死之后,你们立时把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运回三元观去,尽量保持隐秘,不得张扬此事,亦不用按门规行大葬之礼。”
    养正道:“这个,这个……”
    养元道长接道:“如行大葬之礼,此事必然要张扬开去。”
    养正道:“小弟记下了。”
    养元缓缓合上双目道:“两位各自珍重。”缓缓垂下头去。
    养正急急喝道:“师兄,师兄——”他一连呼叫数声,仍不闻养元答应之言,伸手摸去,敢情已然气绝。
    一代武林宗主,就这般悄然而逝。
    上官琦只觉一股悲痛泛上心头,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拜倒地上,位道:“道长和在下,虽无师徒之名,但已有师徒之实。在下有生之年,决不忘道长赐授之恩。”
    养正拂拭一下目中泪水,缓缓说道:“掌门遗命,要我等立即运他的遗体回山。上官小侠日后路过武当山,别忘了到三元观中一行。”
    上官琦强抑悲伤,道:“在下一年之内,定当赴三元观中一行,叩拜道长。”
    养正道:“不敢,不敢。贫道等引颈以待。”背起养元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大步行去。
    上官琦缓缓站起身子,追出庙门.只见养正和两个守在庙外的道人低言数语,联合疾奔而去。
    上官琦望着三人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内心之中泛升起一缕惆然的愁怀,脑际中仍然清晰地展现着养元道长传授太极慧剑的诸般经过,但那授技之人,已然作古。
    一个人的生死,竟然是这等的轻易。生前的盛誉豪风,都随一杯黄土,埋葬于九泉之下。
    上官琦呆呆地站着,神情木然,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光,太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已然向西山沉下,幻起了漫天绚烂的彩霞。
    忽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呼唤,道:“上官兄弟。”
    上官琦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回头望去,只见杜天鹗背负双手,站在丈余外处,正在望着他微笑,不禁长叹一声,黯然说道:“杜兄……”忍不住两行泪水,滚滚洒落胸前。
    杜天鹗微微一皱眉头,缓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兄弟怎么了?”上官琦道:“养元道长仙逝了。”
    杜天鹗吃了一惊,道:“什么?”
    上官琦道:“养元道长仙去了。”
    杜天鹗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听得清清楚楚,不好再度追问,呐呐地复说道:“怎么?养元道长死去了?”
    上官琦道:“死啦!”
    杜天鹗急急说道:“他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何在,我要去拜拜他的亡灵。”
    上官琦道:“已运回武当山了。唉!杜兄……”他沉吟了一下,接道:“养元道长的死讯,希望你代为守秘。他的生死,对整个武当派的存亡关系极大。”
    杜天鹗凝目沉思了片刻,道:“太极慧剑可已传授完成么?”
    上官琦黯然说道:“太极慧剑虽己授完,但却因而促成养元道长仙逝之因,在下对此实感惶惶难安。”
    杜天鹗道:“兄弟亦不必为此自苦。养元道长早悉必死,择人授技,只要你不负他传艺之托,也就是了。”
    上官琦拭去了脸上泪痕,叹道:“在下此刻想起了养元道长的嘱托之言,深感肩负重大,力难胜任。”
    杜天鹗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那飘浮在空际一片白云,说道:“咱们在江湖上走动之人,就像飘浮在那无际蓝天中一片云彩,居无时地,随遇而安,很多事,实非一二人力能所及……”
    忽听长啸划空,传入耳际。
    上官琦忽然脸色一变,脱口说道:“奇怪呀!”
    杜天鹗道:“什么事,滚龙王、穷家帮仍然对峙附近,一把火烧光了十里莽原,但并没有烧溃了滚龙王的实力。逍遥秀才的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才属当今武林中一流高人,但滚龙王的手下似亦有着怀才奇人,只不过双方已由列阵对垒的明打,转入了眼下的暗斗,双方似是都正在调集实力,可能在近日内,进而决战,这啸声有什么奇怪之处?”
    上官琦急急接道:“不是,在下觉着啸声异常,好像是……”
    杜天鹗道:“好像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对么?哈哈,兄弟可知道,这周围聚集之人,虽非中原武林道上全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革,但当占去十之七八……”
    上官琦摇头接道:“我说那啸声很像我袁兄弟。他走了十余日,怎么还在这附近之处?”
    杜天鹗道:“那咱们何不赶往瞧瞧。”
    上官琦道:“瞧瞧去吧!”当先放腿向那啸声传来之处奔去。
    转过了一片丛林,遥见一群黑衣人重重包围一人,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
    上官琦回顾了杜天鹗一眼道:“那黑衣人分明是滚龙王手下的黑衣卫队。你穿着他们的制定之装,不宜赶上前去,暂请隐入这丛林相候,我上前看看。”
    杜天鹗道:“如是遇上了扎手人物,请叫我一声。”闪身隐入了丛林之中。
    上官琦突然拔出长剑,疾跃而上。
    果然,那重重被包围之人正是袁孝。只见他赤着双手,力搏四周强敌。强厉的掌风,幻奇的招术变化,逼得四周强敌难越雷池一步。
    十几个黑衣人空自挥舞兵刃,无法逼近一步。
    在袁孝强力掌风的翼护之下,盘膝坐着连雪娇,她容色惨白,头顶上汗水滚滚,似是强行运功,在忍着一种极大的痛苦。
    上官琦怔了一怔,忖道:“难道这位多灾多难的姑娘,又受了什么重伤不成?”心中忖思,手中长剑已然挥扫出手。
    黑衣卫队中人,虽然大都武功不弱,但他们围攻袁孝一人,已觉着大感吃力,勉强维持个不胜不败之局,如今加上了一个上官琦,如何还能支持得住?吃上官琦刷刷几剑,逼开了一个缺口。
    袁孝大喝一声,劈出了一掌,一个黑衣卫队应手倒了下去。
    上官琦剑势一紧,疾攻了三剑,也伤了一人。
    余下的黑衣卫队,似是已自知难再抗得住,呼啸一声,齐齐向后退去。
    袁孝望着那撤退的黑衣卫队,也不追赶,缓缓回过头来,说道:“大哥,咱们又遇上了。”
    上官琦抬头望望天色,道:“兄弟,咱们分道扬镳已经十余天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呢?”
    袁孝望了连雪娇一眼,接道:“她不要走,她要留在这里等人!”上官琦道:“等人?什么人?”
    袁孝道:“不知道啊!她要我等,我只好留在这里等了。”
    上官琦暗自叹道:“这鬼丫头,不知打什么主意。难道她还没有吃足那滚龙王的苦头么,抑是又被他控制了什么短处?”他心中虽然想得甚严密周到,但却是不便追问,只好闷在心头,等待机会。
    但见那些急奔而去的黑衣人,都己走得背影不见。
    一片空旷的原野中,又只余下了上官琦、袁孝和连雪娇三个人。

举报

第六十八章十天十夜
    上官琦轻轻咳了一声,道:“连姑娘。”
    连雪娇缓缓睁开了一双星目,打量了上官琦一眼,道:“什么事?”上官琦道:“姑娘可是要等人么?”
    连雪娇道:“不错啊!”
    上官琦道:“等待何人?”
    连雪娇忽然挺身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就是等你。我知道在十日之内,非得要遇上你不可。”
    上官琦呆了一呆,道:“这不是太冒险了么?如若不是在下延误了十日光景,只怕咱们遇不上了。”
    连雪娇道:“不论原因如何,反正我想的没错。”
    上官琦淡然一笑,道:“你等我有什么事?”
    连雪娇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不是要我好好地听你的兄弟话么?”
    上官琦道:“是啊!”
    连雪娇适才那痛苦之情,也随着消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隐隐彩光,洋溢于眉宇之间,问道:“你这袁兄弟说,他居住之处,有一柄金色之刀……”
    上官琦接道:“怎么样?”
    连雪娇道:“他说,那是世间最好的一把刀。”
    上官琦呆了一呆,忽然想起白马山中所见之事。袁孝来自那深山之中,自然知那石洞中遗留的男女两具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体了。那时他还浑浑噩噩,不解人间之事,但那洞中的一切情景,都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慢慢地他都将卧亿起来。
    连雪娇两道清澈的眼神凝注在上官琦的脸上,说道:“你这人想什么心事,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上官琦啊了一声,仍然卧忆着往事。那山洞的金刀看似钝笨,其实锋利无比,隐隐记得刀柄之上,还雕刻着“惊魂之刀,无坚不摧”八个小字。
    只听连雪娇一跺脚,道:“你变成了哑子了!”
    上官琦如梦初醒般,答非所问他说道:“不错,那里确然有一柄金色之刀,我兄弟不会骗你!”
    连雪娇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你当真希望我跟着你那兄弟去么?”
    上官琦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抬头望天,只见一片白云随风飘过。
    只听连雪娇清脆的声音起自耳际,道:“我想了十天十夜,但我现在相信,你是真心地让我跟你兄弟走了。”
    她伸出纤纤的玉手,轻掠一下鬓边的散发,日光照耀之下,只是她容色艳丽,嫩脸匀红,眉宇间原有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沉之气也突然消失不见,隐隐泛现出一股羞喜之态。
    上官琦暗暗地赞道:“果然是一位绝世美人,让她常伴袁兄弟,实在是委屈了她。”
    目光转处,只见袁孝远远地蹲在丈余之处,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目,正凝神向他望来,那目光中,充满着黯然和自卑,似是在他的心灵之中,也知道自己半人半猿的长相,难以配得上连雪娇的绝世容光。
    上官琦轻轻地咳了一声,道:“连姑娘。”
    连雪娇嫣然一笑,道:“什么事……”声音微微一顿,又道:“唉,这几天来,我觉着自己变了很多,我也想到了自己终是一个女孩子,强煞了也得嫁……”忽觉一股羞意,直冲上来,倏然住口不言。
    上官琦只觉一阵激动之情泛上心头,赶忙重重地咳了两声,道:“如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呢?”
    连雪娇脸色一变,道:“让我和你兄弟远走天涯?”
    上官琦道:“他天生异禀,又得良师真传,假以时日,定有大成。
    如若佐以姑娘的才智,不难荡平武林中妖氛……”
    连雪娇星目眨了两眨,道:“我等你十天,冒万死之险,就只是要听你两句话……”两行泪珠滚了下来。
    上官琦道:“我早说过了,再说一遍也是一样。”
    连雪娇拂拭一下脸上的泪痕,道:“你再说一遍,不要勉强,说出你心底的话。”
    上官琦道:“姑娘要好好照顾我那袁兄弟……”陡然住口不言。
    连雪娇道:“你怎么不说了?”上官琦道:“就是这一句,说上一千遍,一万遍,也是一样。”
    连雪娇艳红的脸色,忽然变成了一片苍白,身躯摇了几摇,几乎倒了下去。
    上官琦仰天长长吁一口气;道:“袁兄弟,快些过来。”
    袁孝缓缓地走了过来,说道:“大哥叫我么?”
    上官琦道:“快扶着连姑娘,她身体不好,你以后要好好地待她。”袁孝伸出手去,但又迅速地缩了回来。他骁勇善战,胆气豪壮,但对连雪娇,却是畏惧异常。
    上官琦只觉一阵伤疼之情,泛上心头,赶忙别过头去,偷弹下两滴泪珠。
    只听连雪娇凄惋他说道:“你认为我不敢跟他去么?”
    上官琦缓缓转过脸来,抱拳一个长揖,道:“但望姑娘善为照顾我袁兄弟,上官琦有生之年,感激不尽。”
    连雪娇突然张开双臂,泪水泉涌,目注袁孝,低声说道:“快过来。”
    袁孝依言走了过去,畏畏缩缩,不知如何是好。
    连雪娇道:“快抱起我。”
    袁孝伸出双臂抱住连雪娇纤纤柳腰。
    连雪娇伏在袁孝肩上,低声说道:“你可要带我去取那金色之刀么?”
    袁孝道:“是啊!那柄刀和世上所有的刀,都不一样。”
    疾雪娇道:“我们走吧!”
    袁孝道:“我和大哥说几句话,咱们再走好么?”
    连雪娇道:“不用说啦,咱们以后,永远不要见他了。”
    袁孝怔了一怔,道:“大哥待我好……”
    连雪娇接道:“我会待你更好。”
    袁孝道:“可是大哥,大哥……”他心情激动,词难达意,大哥大哥地叫了几十句,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官琦挥手说道:“袁兄弟,你们去吧,见着师父之时,别忘了代我请安。”
    袁孝楞了一下,突然纵声长啸,直冲云霄,啸声中拔身跃起,疾奔而去。
    上官琦望着两人的背影,说不出心中是一股什么滋味,只觉一股伤痛,泛上心头,张口吐出来一口鲜血。
    他缓缓坐下去,闭上双目运气调息,但觉心情烦躁,难以安静下来,无法把真气导人经脉,心头黯然,滚下来两滴泪水。
    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传了过来,道:“兄弟,很难过么?”
    上官琦缓缓转过头去,只见杜天鹗遥站在四五尺外,神情肃然,当下摇头一笑,道:“还好,多谢杜兄关顾。”
    杜天鹗缓步走了过来,说道:“兄弟安不下心,不要行功调息,那不但无补于事,且将大伤身体。”
    上官琦微微一笑,道:“我很好。”
    杜天鹗道:“唉,兄弟不用骗我了。我跑了几十年的江湖,岂是白跑的么?我有眼可以看,有耳可以听,你们说些什么,我都听到了。”
    上官琦苦笑一下,道:“我没有作错事?”
    杜天鹗道:“是非由来凭人论,这些事很难说谁对谁错……”
    他语音一顿,又道:“连雪娇容色如花,袁孝却丑陋异常,你虽然费尽了心机,但也难以促成他们。唉!”
    上官琦接道:“会的。连雪娇容色美艳,才犹胜貌。我那袁兄弟,天生异禀,气度非凡,假以时日.不难出人头地,成为武林第一人;佐以连姑娘盖代才华,底定江湖,并非难事。英雄美人,将留给后世无限景仰。”
    杜大鹗轻轻叹一口气,道:“也许你说得不错……”他抬头望望天色,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走了。滚龙王黑衣卫队伤败而退,岂肯罢休,何况连姑娘又是他们必欲生擒之人。如果我预料不错,不出顿饭工夫,定然有滚龙王手下的高手赶来。”
    上官琦缓缓站了起来,道:“大哥高见,咱们走吧!”
    杜天鹗伸出手来,道:“兄弟,可要我扶你一把?”
    上官琦道:“不用啦!”摇摇摆摆地向前走去。
    杜天鹗紧随他身后而行,走约四五里路,到了一片杂林旁边。
    上官琦突然扶着一株树干,停了下来,说道:“我走不动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杜天鹗目光转动,只见他脸上一片赤红,不禁心中一动,伸手摸去,果觉上官琦头上一片火烫,吃了一惊,道:“兄弟,你病了。”
    上官琦道:“不要紧,这几日学剑过劳,心神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瘁,休息一会就好了。”
    杜天鹗道:“英雄只怕病来磨,不能大意。”
    忽听一阵凄厉的哨声,传了过来。
    杜天鹗脸色微微一变,低声说道:“滚龙王属下追赶来了,咱们得先行躲避一下。”
    这时,上官琦亦觉着自己全身已发高烧,四肢酸软,但心底之中,却有着一股强烈的冲动,当下一挺胸道:“杜兄请自避开,小弟要和滚龙王属下决一死战。”
    杜天鹗先是一怔,继而摇头叹道:“此时此情,不是逞一时豪强之时。我混迹黑衣卫队中这些时日,对他们几种常用的哨声,已隐隐可以分辨。听这哨声,似乎是来人甚多,而且由四面八方排搜过来。纵然是你身体如常,凭咱们两人之力,也无法和众多强敌抗拒,何况你此刻病势正在发作。”
    上官琦仍然倔强他说道:“不要紧,我自觉还能支持得住。”
    杜天鹗心知他为着连雪娇的负气而去,内心之中积压着一种强烈的痛苦,听得滚龙王派遣高手来袭,那痛苦却蜕化成一股强烈的冲劲,大有罔顾生死、舍命一战的决心;再加上病势发作,已使他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和冷静。这漠视生死、全无章法的一战,无疑授敌以可乘之机。
    只听那凄厉的哨声越来越近,已到了数十丈外,而且隐隐可闻得四面和应的哨声。
    危机渐近,已迫眉睫。
    久历江湖的杜天鹗,心知已不是说服上官琦的时机,多延迟一分时刻,两人就将增加一分危机,当下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咱们当真的要打么?”
    上官琦翻腕握着剑把,坚决他说道:“人活百岁,也是难免一死……”
    杜天鹗突然伸手一指,疾快绝伦地点了上官琦的穴道,一把抱起了上官琦的身子,奔入了丛林之中。
    上官琦心中虽然明白,但他穴道受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有听任杜天鹗的摆布。
    杜天鹗四下打量了一阵,选择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背好上官琦,疾快地爬了上去。他久走江湖,做事谨慎,放好上官琦后,重又跃下树来,抹去留下的痕迹,重又跃上树去,隐身在茂密的枝叶中。
    他刚刚藏好身子,那哨声已到了林外,四个手执兵刃的黑衣卫队中人,已然鱼贯奔入了林中。
    杜天鹗凝神望去,只见那当先之人,手执鬼头刀,背上斜斜背着一把虎头钩,身躯魁梧,正是黑衣卫队中的副首领冷箭郭杰。
    他混入黑衣卫队中,时光虽短,但他别有用心,处处留心,对黑衣卫队中的几个杰出高手,记得甚是清楚,知这郭杰不但武功高强,内功雄浑,而且全身暗器,百发百中,故有冷箭之称,在黑衣卫队之中,列名第二。
    上官琦虽然被点了穴道,但他耳尚能闻,目尚能视,虽然无法挣动,但心中却明白强敌已到自己停身的树下。
    只听冷箭郭杰说道:“就在此处么?”
    一个黑衣人躬身应道:“不错,相距此处不远。”
    郭杰道:“量这一阵工夫,他们也跑不了多远,何况咱们从四面八方兜围过来。”
    他身份在这群黑衣卫队之中,最是尊高,这班人一个个不敢接口,只听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尖厉的哨声,由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此起彼落,连续不绝。
    冷箭郭杰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铜哨.放在口中,吹出了一种尖锐刺耳的声音。
    但闻四野的哨声渐近,片刻工夫,四面八方奔过数十个黑衣人。
    这班人一见郭杰,立时垂手静立,神态间十分恭谨。
    冷箭郭杰目光环扫了四周一眼,冷冷问道:“你们可曾遇上敌人了么?”
    四周的黑衣人相顾愕然,默不作声。
    郭杰怒道:“你们究竟是遇上没有,难道一个个都聋了不成?”
    只听一个黑衣人答道:“我从正东方向兜来,沿途未遇一人。”
    另一个黑衣人接道:“正北方向,亦未发现敌踪。”紧接正南、东南、西北、东北、西南各方带队之人,齐齐禀告,未遇敌踪。
    冷箭郭杰沉吟了一阵,道:“这么说来,难道他们生了翅膀飞走不成?”
    只听紧靠冷箭郭杰身侧的一个黑衣人道:“也许他们藏在这片杂林之中。”
    郭杰一皱眉头,道:“这话不错,咱们先在杂林中搜上一搜再说。”
    环守在四周的黑衣人应了一声,立时散布开去。
    杜天鹗心中暗暗吃惊,忖道:“黑衣卫队不下数十人之多,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只怕难逃死亡一途……”
    忖思之间,忽听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小子,你还能躲得过么?”杜天鹗只道他已发现了自己行踪,心中大为紧张,伸手握着鞭把,准备迎敌。总算他是老江湖,见闻广博,尚未被那郭杰喝叫之名人轶事声扰散了心思,略一沉吟,知是冷箭郭杰故作诈语,心中暗暗惊道:“好险好险,几乎中他的诡计。”
    忽听一阵惨叫传来,似是有人受了重伤。
    冷箭郭杰一直站在杜天鹗和上官琦停身的大树之下,但这一来却反而使两人得到安全甚多,这些黑衣卫队,乃直属王府,听命于滚龙王,经常搜捕背叛人犯。他们找人十分仔细,经验丰富,是以对枝叶茂密的大树,亦曾极为细心地搜找,但因冷箭郭杰停身在那大树之下,黑衣卫队,反而不便搜寻,两人适得安然隐藏于树上。
    杜天鹗听得那惨叫之名人轶事声,一呼而住,不再继闻,显然对方出手甚为凌厉,那人不是死亡,便是受了奇重的内伤。
    怜箭郭杰急急地奔了过去,所有停在那大树下的黑衣卫队中人全都迅快地赶了过去。
    杜天鹗轻分枝叶,凝目望去,但他的视线,被丛林所阻,无法窥视清楚。
    但闻一阵阵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显然,黑衣卫队中人已然和强敌动上了手。
    杜天鹗附在上官琦耳边,低声说道:“兄弟,此情此景之下,深望你能听我几句话。我要解开你的穴道,但你无论如何要忍耐一下,非至被人发觉,不得出手。”暗中运气,右手在上官琦几处穴道之上,推拿了几把。
    上官琦长吁一口长气道:“不知道连姑娘和我那袁兄弟,是否已脱身而去?”
    杜天鹗道:“他们早已避过黑衣卫队的搜寻,此刻恐已在几十里外了。”
    上官琦暗暗叹息一声,举手在头上按了一下,倚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之上,闭上双目。
    显然,他的病势,似乎是更厉害了。
    杜天鹗低声问道:“兄弟,心中难过么?”
    上官琦微微点了点头,闭目不语。
    杜天鹗伸手在他额角摸了一下,不禁心头大生震骇,原来上官琦火烫的额角,此刻却变得一片冰冷。仔细瞧去,上官琦艳红的脸色。
    己然变成一片苍白。只听兵刃相击之名人轶事声,一阵紧过一阵,不绝于耳。
    丰富的阅历经验,使杜天鹗辨出这丛林中正展开一场激烈的群斗,当下心中一喜,低声说道:“兄弟请再忍耐片刻,黑衣卫队似乎是遇上穷家帮的高手……”
    语音未住,突听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哨声,黑衣卫队呼啸而退。
    一个身着灰衣倒提长剑的大汉,当先走了过来,正是穷家帮的武相关三胜。在他身后列队相随着数十人。
    杜天鹗重重地咳了一声,抱着上官琦飘身而下。
    他身着黑衣卫队之装,人一现身,立时被穷家帮之人,重重围了起来。
    武相关三胜仔细瞧了杜天鹗一眼,道:“杜兄么?怎生这等装着?”
    杜天鹗微微一笑,也不解说,望了望怀抱中的上官琦道:“我这位兄弟病势沉重,急欲求医,久闻唐先生医道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敢劳关兄带往。什么事待咱们见了唐先生再谈不迟。”
    关三胜望了上官琦一眼,只见他紧闭着双目,脸色白中透青,病情果似十分厉害,略一沉吟,道:“在下即为先生所遣,率敝帮四十八杰夺取这片丛林。目下黑衣卫队中人虽然尽为逐退,但在下必得留此预作部署,只怕一时间难以分身……”
    他微微一顿,又道:“这么办吧!由在下就所带四十八杰之中,选出四位高手相护,带两位去见唐先生。”
    杜天鹗心知他一下子遣派四名高手,名虽相送,实则暗有监视之心,但此情此景之下,自是不能怪人多疑,当下欠身说道:“有劳关兄了。”
    关三胜点头一笑,道:“敝帮中文丞唐兄,把脉用药,确有起死回生之能,杜兄的兄弟,当不难一药而愈。”一面指派了四个高手,带了杜天鹗去见唐璇。
    杜天鹗在四个大汉的护拥之下,穿过丛林,奔行在一片旷野上。
    只见四个大汉,逐渐加快脚步,形势相逼,杜天鹗也不自禁地加快了行速。
    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久,才遥见一座三五人家的小村落。
    杜天鹗默算行程,这一阵奔驰,足足有十几里路。
    带路的两个灰衣人突然放缓了脚步,走入小村落中。
    杜天鹗低头望了上官琦一眼,只见他紧闭着双目,沉沉睡熟了过去,这一阵奔行,竟然未把他惊醒过来,不禁吃了一惊,忖道:“他病得如此厉害,想是非同小可。”
    忖思之间,两个带路的灰衣人已然闯入了村落之中。
    那紧随杜天鹗身后的灰衣人突然低声说道:“请大驾停此稍候片刻,已有人代两位通报去了。”
    不大工夫,只见唐璇身着长衫,手摇摺扇,在两个灰衣人前导之下,迎了出来,笑道:“杜大侠来得很好,快请入村中小坐片刻。”
    杜天鹗轻轻叹息一声,道:“怎敢有劳先生亲迎。”
    唐璇目光一转,投落到上官琦的脸上,道:“怎么,他受了伤么?”杜天鹗道:“病了,有劳先生代为理脉。”
    唐璇道:“请入村中说话。”翻身带路而行。
    杜天鹗紧随身后,进了一竹篱环绕的茅舍。
    一座宽敞的大厅中,放了一张红漆木桌,桌上堆满了纸张、笔墨。
    唐璇肃客落坐,挥手对随人的灰衣人道:“你们退出去。”
    两个灰衣人躬身应命,抱拳而退。
    唐璇缓缓把手中的摺扇放在木桌之上,说道:“救人如救火,先让在下看看他的脉息如何?”
    杜天鹗道:“他的病势,发作奇快,只怕不是普通的小病……”
    唐璇点头不语,牵过上官琦的左手,按在他脉息之上,缓缓闭上双目。
    过了良久时光,才突然睁开双目,道:“他病得果真是不轻。”
    杜天鹗紧张他说道:“有救么?”
    唐璇道:“当无性命之忧,但却必须一段时间的疗养。”
    杜天鹗道:“事不宜迟,有劳先生用药。”
    唐璇道:“僻荒之区,哪来的药店?只好先让他服下几粒在下先行制成以备不时之需的丸药,护住元气,再派人抓药煎吃。”
    杜天鹗道:“全凭先生了。”
    唐璇道:“杜兄放心。”探手入怀,摸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丸药,先用开水冲服了下去,低声问道:“这位上宫兄的病势,似是心脏忧苦,劳神过度,受了风寒。”
    杜天鹗点头道:“完全说得不错;他这几日确实很苦很累。”
    唐璇道:“有一点使在下大为不解之处,还得请杜兄据实相告。”
    杜天鹗道:“在下知无不言。”
    唐璇道:“那是最好不过。这位上官兄,近日之内可是遇上过什么伤心之事么?”
    杜天鹗道:“自然是有了。唉!英雄肝胆,儿女心肠,处处为人代筹,自己却忍受了碎心的痛苦。”
    唐璇道:“这话怎么讲?”
    杜天鹗只好把上官琦这儿日经过之情,极为详尽他说了一遍,但却把上官琦学剑之事,隐了过去。
    唐璇点头赞道:“果是一位仁侠之上,无怪他竟然自绝生机,不肯以功力和病势抗拒。”
    杜天鹗道:“当真是如此么?”
    唐璇道:“在我诊他的脉息之中,弱而不虚,病势虽重,但潜能充沛,静伏不动。”
    杜天鹗长叹一声,道:“这么看将起来,他是极喜那位连姑娘了,才闹得心绪不宁,自绝生机。”
    唐璇沉吟了一阵,突然抬头说道:“在下之见,上官兄这等作法,不但显示他的英雄气度,而且也成全了连姑娘和他的袁兄弟。”
    杜天鹗略一沉忖道:“先生料事如神,当有出人意料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辟之论,敢请讲出,一开在下茅塞。”
    唐璇微微一笑,道:“在下略通星卜之术,连姑娘美艳之中,透出一股刚劲之气,有丈夫风度,那该是主权之征。”
    杜天鹗道:“一个女流,领袖群伦,如非具长才,谈何容易,这话说得不错。”
    唐璇微微一笑,又道:“连雪娇外主握权,内蕴刚劲,而且聪明才智,尤似在这位上官兄之上。如果两人常在一起,连姑娘必然迁就个郎,甚至将放弃武功,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针工,学作贤妻,这岂不耽误了她的才华……”
    他微微一顿,轻轻叹息一声,道:“事无尽善,人无尽美。连雪娇如花容貌,匹配袁孝,固然在夫妇之间缺少些鱼水和谐之情,但对两人武功的成就却将有极大的帮助。那袁孝天生异禀,外拙内灵,但因自知容貌过丑,难配娇名人轶事妻,必将把毕生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用注于武功之上,自当身集大成。”
    杜天鹗点头道:“先生的立论,真使人敬服。”
    唐璇微微说道:“连雪娇做骨凌人,虽觉夫婿容貌不配,亦必将克尽妇道,决不致移情变性,但兰闺寂寂,何以排遣这悠悠岁月?袁孝既不解柔情蜜意,连雪娇自不会妾意如绵,必将集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于行谋之上。此人心机料事决不在我唐璇之下,如能得……”忽然住口不言。
    杜天鹗欠身说道:“先生日夜不得休息,今日看先生和初见先生之时,又见瘦弱了。恕我杜天鹗说一句放肆之言,看先生的气色……”
    唐璇缓缓站起身来,接道:“有劳关爱。天不早了,杜兄也该早些休息一下。”
    杜天鹗轻轻叹息一声,欠身作礼,缓步向外退去。将要走在门口之时,突然停了下来,道:“上官琦偏劳先生了。”
    唐璇道:“杜兄放心,上官兄的神智只一清醒,在下当尽我力说服于他,让他放开愁怀。”
    杜天鹗一抱拳,退了出去,早有一个灰衣人迎了上来,带他到一处清净的茅舍中休息。
    这一段时日之中,杜天鹗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既要防备被滚龙王的手下识破,又要防备穷家帮的人误会,只因他身着黑衣卫队的衣装,一个失慎,势非引起双方的围剿不可。但他又必须经常和黑衣卫队中人接触,刺探滚龙王手下的动静。
    这是一段艰苦的日子,随时随地充满着凶险死亡。
    幸好滚龙王手下之人,大都已服用过迷神药物,彼此之间,情意冷淡,除了几个重要人物之外,大部不相往来。杜天鹗凭藉着丰富的江湖阅历,混迹其间,得以讨巧,竟然被他安然渡过了十余天,但他在这些时日之中,耗心耗力,两俱劳疲,此刻得以找到了一处安全所在。
    近月来的紧张,立时完全松懈下来,不知不觉间倒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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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仁心仁术
    这一阵好睡,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光,醒来时,只见红日映窗,不知是旭日初升,抑或是夕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返照。
    一声轻咳,来自室外,逍遥秀才唐璇手执摺扇,缓步而入。
    杜天鹗急急站起,迎了上去,道:“不知先生大驾到来,恕我有失迎近之罪!”
    唐璇摇头笑道:“杜兄为我们冒险犯难,供给了不少滚龙王的活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敝帮主和在下都为之感激不尽了。”
    杜天鹗道:“哪里,哪里,区区微劳,何足挂齿。”
    日光照射下凝目望去,只见唐璇苍白的脸色上,隐隐泛现出困倦之色,不禁暗道了两声惭愧,忖道:“他一个全不解武功之人,身体又异常虚弱,但治事的精神,却是这等的认真,当真是难得得很。”
    只听唐璇轻轻叹息一声,严肃他说道:“在下早想叫醒杜兄了,但见杜兄好梦正甜,不忍惊扰,故而相候到现在。”
    社天鹗听他说得十分严重,不禁微微一怔,道:“先生有什么指教?”
    唐璇道:“令友的病势变化,大出了在下的预料……”
    杜天鹗吃了一惊,道:“病得很厉害么?”
    唐璇道:“迄今为止,神志一直没有清醒过一次。”
    杜天鹗道:“可有性命之忧?”
    唐璇道:“目下很难说,杜兄请去瞧瞧吧!”
    杜天鹗一抱拳,道:“有劳先生带路。”
    唐璇缓缓转身过去,大步而行,出了室门。
    杜天鹗紧随在唐璇身后,走约七八丈,进入一棵大树下的茅舍。这是一座两间大小的茅屋,但室中却打扫得十分干净,靠壁处放着一张木榻,上官琦紧闭双目倒卧在木榻上面。
    杜天鹗沉声喝道:“兄弟,病得很重么?”大步走了过去。
    上官琦紧闭的双目,连睁也未睁动一下。
    杜天鹗行近榻前,举手摸去,只觉他头上热烫,强烈异常,不禁心头一跳,失声说道:“他烧得这等厉害。”
    唐璇轻轻叹一声,道:“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上官兄的心已先死,万念俱灰。他虽已烧得神志晕迷,但他仍恍恍馏椒地记着那伤情痛心之事,不肯以本身功力和病势抗拒。唉!如无法说服他先有求生之志,这场病就异常难以疗治了。”
    杜天鹗黯然一叹,道:“以先生的医术,如仍然无法挽救他垂危之命,只怕他生机已绝了。”
    唐璇淡淡一笑,道:“杜兄不用心急,上官兄的病势虽然沉重,但并非完全无救,兄弟请杜兄来此,只想请杜兄决定一事。”
    杜天鹗道:“什么事?”
    唐璇道:“目下最为紧要之事,必须先使他神志清醒过来。不过,此刻要使他神志清醒,必须采用一种迅快的救急之法。兄弟怕他醒来之后,神志尚未尽复,不见杜兄守在身侧,引起误会。”
    杜天鹗道:“听凭先生处理。”
    唐璇回顾了门口一个灰衣人一眼,道:“准备好了么?”
    那灰衣人道:“早已备好多时,等候先生吩咐。”
    唐璇道:“你拿进来吧!”
    灰衣大汉欠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两个大汉抬了一块七八尺长、两尺余宽的青石板,走了进来。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灰衣人,提着一桶冷水。
    唐璇吩咐那两个灰衣人放下青石,把上官琦抬了上去,然后缓缓把一桶冷水,浇在上官琦的身上。
    只听上官琦长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目。
    杜天鹗急急蹲了下去,说道:“兄弟,醒来么?”
    上官琦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一阵,道:“这是什么地方?滚龙王的属下可都退走了么?”
    杜天鹗道:“咱们已入安全之地。那一位唐先生,你还认识么?”上官琦目光转动,打量了唐璇两眼,道:“我认识他。”
    唐璇轻轻一挥摺扇,缓步走了上去,道:“上官兄……”
    上官琦淡淡一笑,缓缓闭上双目,道:“唐先生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医道,但也无法疗治好我的病势,不用多费心了。”
    唐璇微微一笑,缓缓退出室外,招手唤过了杜天鹗,说道:“杜兄,他神志清醒,病情实非严重。在下先行退去,请杜兄劝他一劝,言词之间,以激动他生机为主。我已派人取来药物。一个时辰之后,在下再送药来。”
    杜天鹗轻轻拍了拍上官琦的肩膀,道:“兄弟,你醒醒,我要和你谈几句话。”
    上官琦淡淡说道:“不用谈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啦!”
    杜天鹗吃了一惊,暗暗地忖道:“原来他当真毫无求生之志了。”当下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你这般自绝生机,放任病势恶化,可是为了那位连姑娘么?”
    上官琦似是把杜天鹗的一言一字,都听得十分清楚,凄凉一笑,默然不言。
    杜天鹗轻轻叹了一声,道:“兄弟,情怀难遣,固是人生一大痛苦之事,但你岂不辜负了养元道长的授技之托?太极慧剑能否流传于世,这责任何等重大,何况你还承诺过养元道长,要尽力维护武当一门的安全呢?唉!兄弟,大丈夫一诺千金,岂可因儿女私情一时愁怀之苦,误了这等大事。”
    上官琦霍然睁开双目,眼神闪了一闪,凝注在杜天鹗的脸上,道:“这么说来,我是不能死了?”
    杜天鹗道:“何只不能,简直是不该。”
    上官琦一闭双目,两行泪水夺眶而出,道:“我不该应允养元道长,学他的太极慧剑。”
    杜天鹗接道:“可是眼下已经晚了。当今之世,除你之外,已再无第二个人会那太极慧剑了。”
    上官琦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抖一抖身上的水珠,说道:“杜兄,我病好了,你要答允我一件事情。”
    杜天鹗道:“休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为兄也不推辞。”
    上官琦道:“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
    杜天鹗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也该告诉我什么事了吧!”
    上官琦道:“你带我去找滚龙王。”
    杜天鹗怔了一怔,道:“找滚龙王?”
    上官琦道:“不错,我要单人一剑,向他挑战。”
    杜天鹗摇摇头道:“别说那四大侯个个身负绝技,单是那黑衣卫队,就够你对付了……”他微微叹息一声,接道:“只怕咱们连滚龙王的面也难以见到,别说找他拼命了。”
    上官琦道:“如他是很好找到之人,小弟也不敢麻烦杜兄了。”
    杜天鹗看他双目闪动着期望的光芒,略一沉吟,道:“好吧!为兄的陪你找他就是。”
    上官琦道:“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求。”
    杜天鹗道:“你说吧!”
    上官琦道:“咱们未去之前,万望杜兄代我守密,不得泄露。”
    杜天鹗点点头,道:“战死沙场,总该是强于死在病榻,我答应你。”
    话犹未了,突听一阵朗笑之名人轶事声传来。随着这阵清朗的笑声,唐璇长衫飘飘,手摇摺扇,缓步而入,口中含笑道:“杜大侠一句话,使得在下责任已减轻大半了。”
    杜天鹗道:“先生此话怎讲?”
    唐璇道:“壮大侠既已将上官兄送来此地,上官兄的生死之事,就变成了在下的责任,何况……”他微微一笑,接口道:“在下早就夸下海口,断言上官兄的病势必定无妨。哪知上官兄那时病势虽有救,心唐璇默然半晌,突地抬头道:“两位可曾听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么?”
    杜天鹗、上官琦对望了一眼,一时之间,但觉心头沉重,谁也说不出话来。要知他两人己对唐璇生出了敬爱之心,对他的生死关心异常。
    唐璇目光一扫,叹息道:“在下才疏德薄,虽不敢妄比武侯,但处身情况,却与诸葛先生并无二致。在下身受帮主知遇之恩,也只有……”突地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目下的气氛,突地变得十分沉重。
    上官琦、杜天鹗纵然想打破这沉闷的空气,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良久良久,突见唐璇展颜一笑,缓缓道:“但两位只管放心,唐璇纵然死去,却非后继无人,是以在下也放心得很。”
    杜天鹗道:“唐先生天纵奇才,并世无双。杜某放眼天下,实在看不出莽莽江湖之中,有谁是先生的后继之人?”
    唐璇微笑道:“此人才智非但不在唐璇之下,且有过之,只可惜她……”转目瞧了上官琦一眼,突又住口不语。
    杜天鹗心里一动,暗暗忖道:“唐先生说的,莫非是她么?”
    转念之间,门外已有两个灰衣人手捧托盘,大步而入。
    唐璇改口笑道:“粗肴淡酒,不成敬意,但请两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用一些,以贺上官兄病愈之喜。”
    说话之间,那两个灰衣人已在桌上摆下酒菜,躬身而退。
    唐璇拱手相让,杜天鹗、上官琦只好依序就坐。
    这些时日中,杜天鹗一直未得大酒大肉地吃过,当下举杯自饮,一口气喝了三个满杯,笑道:“久已不知酒滋味,难得先生这场招待。”
    唐璇笑道:“敝帮主本欲赶来亲自相陪,但临时接到了紧要的通知,匆匆赶去。帮中高手大都随行,因而只有在下奉陪几杯了。但我一向力不胜酒,还望两位自行多饮几杯。”
    杜天鹗道:“可是闻得了滚龙王有了动向么?”
    唐璇忽然挥动了两下摺扇,说道:“不错。滚龙王今晨时分,出现于距此五里外处,他行色匆忙,很快又隐失了行踪……”
    杜天鹗道:“贵帮主可是追去查看么?”
    唐璇道:“滚龙王突然出现,定然有什么重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敝帮主不得不亲率高手赶往……”
    忽见一个灰衣人手中捧着一叠衣物,匆匆地赶了来,道:“唐爷,衣物已齐。”
    唐璇点头一笑,道:“放下衣物,你退回去吧!”
    那灰衣人应了一声,放下衣物而退。
    唐璇目注上官琦道:“上官兄衣履尽湿,请换下湿衣吧。”
    上官琦道:“多谢先生关爱。”取过衣物,退入壁角换过。
    杜天鹗低声说道:“先生一向料事如神,从无差错,用不着在下再多口了,但在下却有几句不当之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唐璇笑道:“杜兄尽管请说。”
    杜天鹗道:“贵帮中高手尽出,随同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帮主追搜那滚龙王的下落,此地防守之力,岂不要大大地减弱么?如若滚龙王施用‘调虎离山’之计,借机分率高手来袭,岂不要……”他忽然觉着下面之言,太不吉利,立时住口不言。
    唐璇点头应道:“杜兄思虑甚是。但在下料想,那滚龙王尚未把我们穷家帮的实力分布之情调查清楚,而且在下还预想那滚龙王决不甘心就此撤走。他武功卓绝,机智过人,自命为当今第一流的高人,受此小挫之后,难免激起好胜之念,想和我们穷家帮中人借此一拼实力。”
    他举起酒杯,满饮了一杯酒,笑道:“但那一股狂妄、剽悍的凶煞之气,在这场火烧莽原之战中,已然锐气大挫,当不致再莽撞轻敌。”
    忽见一个灰衣人跑了进来,附在唐璇耳边低言数语后,又匆勿离去。
    唐璇一皱眉,自言自语他说道:“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杜天鹗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地问道:“先生可是发现滚龙王的属下么?”
    上官琦大步走来,接道:“不要紧,先由兄弟和杜兄挡他一阵。”唐璇微微一笑,道:“英雄怕病。上官兄人暂时清醒了过来,但体力尚未恢复,纵然是当真遇上强敌,也不能立时出手,何况来人并非滚龙王的属下。”
    杜天鹗道:“不知发生了何等之事?”
    唐璇道:“杜兄可识得姜士隐这个人?”
    杜天鹗道:“听倒是听人说过,但却毫不熟识。”
    唐璇道:“这就是了。此人不知遇上了什么伤痛之事,经常疯疯癫癫地绕行在这附近。我们派在要道上暗桩明卡,已不知有多少人伤在他的手中了。”
    杜天鹗道:“先生可是要派人对付他么?”
    唐璇笑道:“此人武功奇高,而且神智亦未昏乱到无法控制之境,纵然想派人对付于他,也是无法找出可和他颔顽之人。”
    杜天鹗道:“可是他此刻又出现了么?”
    唐璇道:“不但出现,而且又伤了我们帮中两人。”
    杜天鹗推杯而起,道:“在下去瞧瞧吧!”
    上官琦站了起来道:“走!我跟你一起看看去!”
    唐璇摇头说道:“两位暂时请坐……”
    忽听一声高昂的喝叫声,传了过来,道:“谁带走我的女儿,谁带走我的女儿……”语声之中,充满了悲壮、凄凉。
    只见两个灰衣人神态慌急地跑了进来,道:“唐爷,那人闯入村中来了,可要出手拦阻于他么?”
    唐璇凝神静听了一阵,道:“他失了女儿,急得疯了心,如不早医,只怕要当真成疯癫之症,引他过来吧!”
    两个灰衣人怔了一怔,道:“唐爷,那人出手奇重,而且语无伦次,不可理喻,引他到此,未免太危险了。”
    唐璇道:“不妨事,你们引他来吧!”
    两个灰衣人不敢抗命,满脸忧苦而去。
    唐璇低声说道:“那姜士隐到了此地之时,两位最好不要出手。”目光一转,凝注到上官琦的脸上,接道:“上官兄生机虽复,但病势未消,最忌和人动手。”
    说话之间,又有一个灰衣人手中捧了煎好的药物,走了进来。
    唐璇左手接过药碗,放下了右手摺扇,然后双手捧着药碗,递了过去,道:“上官兄,先请服药吧!”
    上官琦吃了一惊,道:“怎劳先生亲侍药物?”急急离位,躬身接过药碗,仰首一饮而尽。
    唐璇微微一笑,道:“逐寒消热之药,不用忌口。来!在下再敬上官兄一杯水酒。”当先端起了面前酒杯。
    上官琦慌得放下药碗。急急端起了面前酒杯,道:“先生这等关怀,愧杀我上官琦了。”
    唐璇笑道:“也许在下有一件重大之事,要奉恳上官兄代为帮办。”
    上官琦道:“力能所及,万死不辞。”
    唐璇道:“言重了。”举起手上酒杯,仰首而干。
    上官琦也干了手中杯酒,说道:“不知先生有什么指教之言?”
    唐璇左手轻挥,拂拭一下顶门上微现的汗水,右手捡起摺扇,挥摇了两下,道:“此时情况尚未尽明,言之未免过早了。”
    上官琦知他素不说没有把握之言,既不肯马上说出,追问亦是无益,立时默不作声。
    只听一阵似哭非哭、但却悲凄异常的哦吟之名人轶事声,传了过来,一个头发散乱的青衣老人,大步行了过来。
    上官琦凝目望去,只见他脸上泪痕纵横,长衫上污尘片结,大步直向室中走来。
    忽见人影闪动,室门两侧,突然涌出来十几个灰衣人,一排横立,拦住了那青衣老叟去路。
    杜天鹗暗暗忖道:“看似毫无戒备,实则刁斗森严,到处都伏有可用之兵。”
    只听唐璇低沉地喝道:“你们快让开路,他神志并未昏迷!”
    那些拦路的灰衣人听得唐璇喝叫之名人轶事声,立时纷纷向一侧闪开。
    青衣老叟一副旁若无人之态,望也不望那些拦路的灰衣人,大步从人群之中穿过,直入室中。
    杜天鹗看他散发乱披的狼狈之状,只怕他突然出手,伤了唐璇,心中不自禁地有些紧张起来,移位而坐,挡在唐璇身前。
    那守在门外的灰衣人,个个神态紧张,二三十道目光,一直紧盯在那青衣老叟的身上,只要发觉他有什么举动,立时将蜂涌而上出手相阻。
    那青衣老叟目光转动,扫掠了上官琦一眼,突然伸手取过案上酒壶,咕咕嗜嗜,一口气把一壶酒喝个点滴不剩。
    喝干了一壶酒后,神志似是更为清醒一些,举手理一下散乱的长发,抓过一双筷子,大吃起来。
    此人似是饿了甚久,狼吞虎咽般,片刻工夫,那一桌菜肴吃个杯盘狼藉。
    唐璇一直冷眼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未发一语。
    那青衣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筷子,目光转动,打量了唐璇一眼,道:“我女儿死了么?”
    唐璇缓缓应道:“令媛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那青衣老人双目眨了一眨,神光暴射而出,问道:“此言当真么?”唐璇道:“在下素来不说谎言。”
    青衣老叟突然一阵大笑道:“我那女儿现在何处?”
    唐璇道:“你先闭目养息一阵,待困倦尽复,神智清醒之后,咱们再说不迟。”
    青衣老叟似是已能逐渐控制自己,缓缓闭上双卧盘膝坐了下去。
    唐璇遥对那守在室外的灰衣人一挥手,道:“你们退回去吧!”
    险境已过,十几个灰衣人依言而退,隐入室外两侧.立时踪影不见。
    杜天鹗赞道:“先生的设防严密,当真是点滴不露。”
    唐璇微微一笑道:“滚龙王自诩善以奇兵施袭,如不步步设防,只怕真要被他们生掳我去了……”语音微微一顿,道:“他这一阵坐息,不知要好长时间,咱们也借这一阵功夫,休息下吧!”闭上双目,伏在桌上睡去。
    他连日焦虑劳累,哪里有好好的睡眠?不睡则已,这一睡将下去,当真是睡得安甜已极。只因他深知上官琦、杜天鹗两人的武功足以保护于他,是以心里颇为安稳。
    那青衣老叟姜士隐,自从失去爱女之后,急怒成疯,终日四处呼喊搜寻,更是目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睫,久未进食,只是仗着他那一身数十年性命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修的深湛功力,才能支持未倒。此刻他听了唐璇的言语,知道他女儿还活在世上,更以为唐璇知道他女儿的下落,放心之下,便大吃大喝了一顿,倒头大睡,这一睡睡得自然更是安甜,听鼻息如雷,越来越响。
    上官琦、杜天鹗对望了一眼,上官琦道:“杜兄,你为了小弟的事,连日奔走甚为辛苦,不如也乘此刻睡一下吧!”
    杜天鹗微微一笑,道:“兄弟,你大病初愈,才真的该歇息一下才是。此地有我一人照料,想来也足够了!”
    两人推来让去,结果谁也未睡,眼睁睁地守望着唐璇、姜士隐两人。
    只见姜士隐睡了约莫两顿饭时分,突然狂吼一声:“珠儿,你在哪里?”
    喝声之中,他身子霍然站了起来,闪电般的目光四下一转,突地伸手握住了唐璇的肩头,厉声道:“姓唐的,我女儿到底在哪里?”他功力是何等深厚,此刻情急之下,这一抓更是力道惊人。
    唐璇震惊而醒,肩头突感剧痛,但神色却仍然丝毫不变,犹自面带微笑,缓缓道:“老前辈的爱女芳踪,在下怎会知道?”
    姜士隐怒喝道:“你方才明明说知道,此刻为何又说不知道?”手掌微微一紧,唐璇微带笑容的面颊上,已不禁沁出冷汗。
    上官琦双眉一轩,怒道:“姜大侠,你纵然情急,也该放开了手再说……”
    杜天鹗面色一沉,推案而起,目挟霜刃,凝视着姜士隐。
    姜士隐饮食睡眠之后,神智似乎已更见清醒,闻言呆了一呆,似乎也自觉不对,五指一松,手掌缓缓放了开来,但口中仍厉声道:“快说!”
    唐璇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绝不伸手去抚摸一下,强硬道:“在下为了要使前辈免于焦虑,恢复神智,是以……”
    姜士隐面色大变,截口道:“是以才说珠儿未死,来安慰于我是么?”
    唐璇微笑道:“老前辈果已大为清醒了!”
    姜士隐手掌一阵颤抖,“噗”地坐倒椅上,长叹道:“如此说来,珠儿难道是真的死了么?”
    唐璇正色道:“不然。在下方才说的,虽是安慰老前辈之言,但却非全无事实根据。”
    姜士隐大喜问道:“阁下到底有何见闻,快请说出来,在下洗耳恭听!”
    唐璇沉声道:“姜姑娘若是死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必定还会在老前辈身边。”姜士隐道:“此事有何根据?”
    唐璇道:“试想以老前辈的功力,那凶手若是乘机杀了姜姑娘,必定已胆战心惊,哪里还胆敢移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身……”
    姜士隐拍案道:“不错,即使他们有这个胆子,却也没有时间了。”唐璇沉吟半晌,皱眉道:“老前辈掌珠失踪之时,当时究竟是何情况,老前辈若是肯告诉在下,在下或许还能力前辈分析一二!”
    姜士隐道:“久闻唐先生妙算神机,天下无双,若是肯指教一二,姜某感激不尽。”他神智越来越是清醒,对唐璇说话的言语神情也越来越是恭敬。
    上官琦暗叹忖道:“唐璇确非常人,淡淡三言两语,便能使姜士隐如此孤僻的人物也对他生出了恭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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