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箫_小说在线阅读_卧龙生

第七十章失女之谜
    杜天鹗暗暗忖道:“人道‘南翁’姜士隐如何孤僻,如何奇怪,但他为了自己的爱女的生死竟也不惜对唐璇如此恭敬。看来天下父母爱护子女之心,都是无微不至的。”
    两人心情不同,生活体验也大不相同,是以想法也不一样。
    只听姜士隐长叹一声,接着又道:“小女身体虚弱,久病缠名人轶事绵,有生之日,几乎无一日不在病榻之上。在下晚年得此幼名人轶事女,自然难免痛惜,故乘着天高气爽的秋日,带她出去邀游山水。”语声微扬,黯然接道:“哪知她竟连一丝风露也禁受不得,旅途上竟又病倒,而且病势甚剧。这一日到了一所池边,她忽然想起要吃鲜鱼所制的羹汤,我不忍拂她心意,便下池为她捉鱼。”
    唐璇叹道:“老前辈爱护子女之心,当真该教天下不孝的儿女来听上一听。”
    姜士隐凄然笑道:“我入池、捉鱼、出池,也不过是刹那间事,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巨变已生。等到我手里提着鲜鱼重回岸上时,小女已踪影不见了。当时……当时……唉,当时我心中的感觉,便是用尽千言万语,也难以形容。”
    唐璇默然良久,缓缓道:“刹那之间,便能在老前辈你耳目能及之处将前辈掌珠劫去,天下武林,又有谁有这般身手?”
    姜士隐沉吟半晌,道:“穷家帮帮主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武功自成一路,在下一向钦佩得很!”
    唐璇微微一笑,道:“敝帮帮主,确是有如此武功,但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帮主之为人行事如何,老前辈也应该清楚得很,他是否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姜士隐叹息一声道:“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天下皆闻,的确不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来。”
    他又自沉吟半晌,缓缓接口道:“除了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帮主之外,就只有滚龙王了!”
    唐璇皱眉道:“此人虽有可能,但在下一时之间却也不能确定……”
    姜士隐道:“为什么?”
    唐璇道:“此人虽然行事不择手段,什么事都作得出来,但他却绝不会一直跟踪在前辈之后,专等待一个可以动手的机会。”
    姜士隐道:“如此说来,阁下认为那动手之人,必定是一直跟踪在我身后的了。”
    唐璇道:“机会虽然凑巧,但大致说来,事实想必是如此。”
    姜士隐道:“能跟在我身后而不被我发觉之人,江湖中可说也少得很。”缓缓垂下头去,又自凝神沉思起来。
    他越想越是焦燥不安,惶急之色,溢于言表。上官琦、杜天鹗生怕他又发起疯来,悄悄移动身形,选择了适当之位,以便保护唐璇。
    只听唐璇又自一笑,道:“但老前辈却大可放心,令媛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就在这三五日内必会有她的讯息。”
    姜士隐精神一振,大声道:“阁下为何如此肯定?”
    唐璇道:“令媛伤病之下,别人若要动手杀她,必定容易得很,但那人却宁愿冒了极大的危险,将她掳走,而不肯将她杀死,显然,那人必定另有图谋,想以令媛的性命来要挟前辈。”他微微一笑,接口又道:“那人既有要挟前辈之意,自然必定要将令媛的消息告诉前辈,才能达到要挟目的,是以在下才能如此肯定。”
    姜士隐沉思半晌,长叹道:“阁下料事有如眼见,当真令人钦佩得很,但愿……”
    话声未了,突然听厅堂外响起嚎亮的呼声道:“帮主驾到。”
    接着,穷家帮帮主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武相关三胜、费公亮,以及少林铁木大师,鱼贯而入,人人面上俱是一副沉重忧郁之色。
    唐璇立刻挺身而起,拱手说道:“各位辛苦!”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微微点首,又与上官琦、杜天鹗揖手为礼,目光立刻转到姜士隐身上,抱拳道:“想不到‘南翁’姜大侠的宝驾竟会光临到此地,看来唐先生的面子当真不小。”
    姜士隐呆呆地望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武相关三胜双眉一耸,怒喊道:“姜大侠!”
    姜士隐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关三胜道:“姜大侠的耳朵,可是有些毛病么?”
    姜士隐听后茫然一怔,道:“老夫的听觉很好。”
    唐璇怕两人冲突起来,急急接道:“姜大侠因爱女走失,大受刺激,关兄言词之间应多多忍让一二。”
    关三胜和唐璇在穷家帮中,分任文丞、武相,身份地位皆相同,但关三胜因敬重唐璇的为人、才华,对他之言,一向尊重,当下拱手对姜士隐笑道:“姜大侠别来无恙。唐先生不但行算如神,而且才通星卜,他的六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一向灵验,何不请他一卜令媛的生死?”
    姜士隐虽觉他前言不对后语,但他一心一意惦着爱女,也无暇仔细去回味关三胜言中之意,当下连连点头道:“多承关兄指点,那就有劳唐兄为兄弟一卜休咎了。”
    他为人冷僻孤做,素来不拘俗礼,只管为爱女之事说话,连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及铁木大师等也不打招呼。好在是江湖之上出了名的冷怪之人,对他的孤做、冷漠,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和铁木大师等也不放在心上。
    唐璇微微一笑,道:“星卜之术,虽非完全无据,但亦不可全信。姜大侠如若定要一试,请稍待片刻,在下自当应命。”
    姜士隐黯然叹息一声,道:“有劳先生。只要能寻得老夫之女,此番恩情,定当图报。”
    唐璇道:“姜大侠言重,区区微劳,何足挂齿……”目光一转,望着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接道:“帮主可曾见到滚龙王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滚龙王为人险恶狡诈,世间无人能出其右,但他的才华武功,却又不得不使人心生敬服。”
    唐璇一挥摺扇,道:“帮主可看到了什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我与铁木大师等追去之时,滚龙王早已离去,但他却在那地方预布下一座怪阵,遥遥望去那只不过是几堆山石,留函相激,要我和铁木大师人那石阵相晤。”
    唐璇精神一振,双目射出奇光,道:“有这等事?帮主可曾依言入阵了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常听先生谈起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变化之妙,五行生克之理,可惜从未身历一试。看那几堆区区山石,不禁豪气顿生。哪知一入石阵,几令我等埋骨彼处……”
    唐璇双肩耸动,连挥摺扇道:“那石阵之中,当真有无穷变化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我等初入石阵,尚不觉有什么奇异之处,但深入不及一丈,幻觉立生,一缕缕淡岚烟气从那石堆之中袅袅升起,片刻烟雾大作,眼前景物顿失……”
    唐璇接口说道:“八阵图乃武侯费尽心机研创的奇门绝技,早已失传,滚龙王如何能够得此隐秘?”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这就是我心中忧苦不解之处了。”
    唐璇忽然仰脸望天,长长吐一口气,道:“如若滚龙王当真能排成武侯遗下的八阵图,我唐某人决然不是他的敌手了。”
    群豪一阵默然,垂首不言。
    原来铁木大师、费公亮等自经那莽原一战之后,深深觉着江湖之上,有很多事,实非单凭武功可以解决,智谋策略有时更较武功重要。对唐璇他们已生出了极深敬佩之心。不但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对唐璇更见倚重,铁木大师亦觉着对付滚龙王这等强敌,已非少林寺之力所能抗拒。这段时日耳闻目睹,他已发觉了穷家帮中的人手实不少于少林寺僧侣,数百年来,江湖上一直传诵着少林派为武林一大主脉,不但武功博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深,而且弟子众多,但见今日穷家帮的声势,似已凌驾于少林之上。
    可是滚龙王数十年心血,网罗于属下的高手,许是更在穷家帮中之上。他不但凭藉药物严令控制了高手的神志,而且不计品流、龙蛇兼收之下,单以武功而言,实力确在穷家帮之上。
    这是千百年来武林从未有过的一次大变。铁木大师愈深入,愈觉着惊心动魄,恐惧不安。
    穷家帮实力似已输了滚龙王一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凭仗着唐璇一人。这位文雅体弱的书生,不但已成了穷家帮的中流砥柱,而且已成了整个武林中善、恶的主裁,他和滚龙王斗智成与败,已不止关系着穷家帮的存亡,整个武林同道的命运,正义与邪恶的消长,都决定在这位不解武事的书生身上。
    铁木大师看法如此,费公亮也有着这等见解,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更是把穷家帮的命运付托于唐璇的身上。是以,当唐璇说出了英雄气短之言,群豪都有着茫然无措之感。
    只见唐璇缓缓闭上双目,脸色忽青忽白;有时,泛上来一层淡淡红晕。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目光凝注在唐璇的身上,充满着惜爱之情。他知道积劳伤身的唐璇,又在运用他过人智慧,思维着一件难题。他信任唐璇在极短的时间中,能找出这难题的答案,但却将使他虚弱的身体消耗了极多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
    只听唐璇长长吁一口气,接着是一阵轻轻的喘息,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双目闪动着智慧的光芒,清澈、明亮,和他那苍白的脸色,成了强烈的对比。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轻轻叹息一声,道:“先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唐璇微微一笑,道:“多谢帮主关怀……”微微一顿,接道:“诸位陷入那八阵图后,不知如何又走了出来?”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那石堆中烟雾袅袅,隐遮去了所有的景物。初时我还未放在心上,疾发了一掌,击了出去。哪知一掌劈出之后,烟雾突然转强,同时传来了滚龙王声音……”
    唐璇忽然微微一笑,接道:“他可是告诉你们陷入了武侯遗留下的八阵图中么?”
    铁木大师怔了一怔,道:“先生怎生知道?”
    唐璇道:“如若在下的料断不错,他后面之言,该是说:此刻此情之下,如若想伤害你们几人之命,那该是一件极为容易之事。”
    费公亮一跺脚道:“先生之言,有如亲闻亲见,当真是叫人五体投地。”
    唐璇缓缓把目光移注到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的身上,接道:“他可是劝帮主早日撤退,不要插手于这次武林是非之中;他的存心,只是为了对付江湖上九大门派,替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豪侠出一口气;穷家帮和他滚龙王应该是携手合作,同为九大门派的排拒之人,纵然不能合作,也该保持个井水不犯河水。”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猜测之言,一句不错。”
    唐璇笑道:“滚龙王说完之后,派人带你们出了阵图,而且出阵之后立时有一件更为惊心动魄的事物,吸引你们注意,使你们无暇回头去瞧那阵图。”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不错,滚龙王说完之后,立时有两个手执鹅羽扇的青年少女走了过来。二女不停地挥动鹅羽扇,带我们出了石阵。”
    唐璇道:“看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物了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看到了那石阵紧依靠在一处浅山坡下,出阵之后,立时传过来一声惨叫,其余转角之处,竖起了五支木桩,每一支木桩上都吊着一人,最右一人,已为遥掷过来的一柄飞刀所伤。当时情景,实叫人无暇回顾石阵,立时赶将过去救人。哪知奔到木桩之下,突然由四面八方中射过一阵箭雨。原来滚龙王早已在四外埋下了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利箭,他大概自知这些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无法伤得我们,不足一盏热茶工夫,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自停。”
    唐璇道:“那木桩之上,吊的什么人?”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都是咱们帮中弟子。”
    唐璇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活着的四人,可曾救回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都伤在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箭之下了。”
    唐璇微微叹息一声,道:“这人的用心当真是够险恶了……”微微一顿,又道:“我唐某人有如他眼中之钉,背上之锥,一日不拔,他就一日难得安心。但他为了算计我唐某人,伤了咱们帮中四个弟子,倒使我不安得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愕然问道:“唐先生言中之意……”
    唐璇接口说道:“滚龙王想诱我去查看那八阵图是否真的是诸葛武侯遗留的阵法,他好在四周埋伏高手……”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恍然大悟,道:“先生说的不错。传言武侯八阵图中,变化无穷,飞砂走石,但滚龙王布下的八阵图,却只有缕缕山岚淡烟,除了隐遮去眼前景物之外,并没任何奇怪之处。”
    唐璇凝目寻思了片刻,突然泛现出一脸坚决之色,道:“咱们将计就计,和他们硬挤一阵也好……”他长长吁一口气,道:“趁我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力尚能支撑,和他们决战一场。”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心头一凛,急急说道:“先生的身体要紧。滚龙王一代枭雄之才,何况他羽毛已丰,决非短日内可以消灭去他的实力。先生切不可斤斤较一时的得失,使心神疲劳过度。”
    唐璇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上闪掠一丝欢愉之色,说道:“多谢帮主的关顾……”语声忽然一顿,黯然接道:“如不在半月之内大挫一下滚龙王的锐气,属下,属下……”忽然住口不语。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吃了一惊,道:“先生体力不支,咱们不妨先撤回君山总寨,待先生体力恢复之时,咱们再和滚龙王一决雌雄。”
    唐璇摇头说道:“我退敌进,授人以可乘之机。十里莽原一把火,烧得滚龙王仍存余悸,他不敢轻敌躁进,无非是对我们穷家帮有了畏惧之心……”他缓缓把目光四顾一眼,接道:“属下已决心借机和他再拚一场。如若皇天助我,这一战能大挫滚龙王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锐气势,赐我以百日疗息之暇……”似是自觉语泄玄机,赶钹搬转话题,转望着南翁姜士隐道:“姜大侠要唐某卖弄小技,一试六壬神卜……”
    姜士隐急急接道:“如能寻得小女……先生之情,老夫当刻骨铭心,永矢不忘。”
    唐璇笑道:“只怕玄虚之说,难以作准,有负雅望。”
    姜士隐叹息一声,道:“先生的才识,老夫已五体投地,不用谦辞了。”
    唐璇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具小巧的龟壳,六枚金钱,推开案上酒杯碗筷,道:“诸位见笑了。”把金钱放人龟壳之中,摇了一阵,撤在案上。
    铁木大师、费公亮,都已对这位文弱书生生出了敬仰之心,知他胸藏奇能,看他摇卦,无不屏息观看。
    只见唐璇手中龟壳一放,六枚金钱齐齐滚落在桌面之上。
    群豪齐齐地伸首望去,但却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姜士隐却把两道目光,凝注在唐璇的身上,脸上泛现出无比的紧张。
    但见唐璇凝神望着那摇出的金钱,沉默不语。
    隐室中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逐渐地投名人轶事注到唐璇的脸上。
    时光在严肃中过去,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
    唐璇仍然望着摇出的金钱出神,默然不语。
    姜士隐忍了又忍,仍是忍不住心中的纳闷,大喝一声,道:“唐先生,卦象如何?小女是否还活在世上?”
    唐璇轻轻叹息一声,道:“就卦象上来看令媛……”忽然住口不言。
    姜士隐心头大急,伸手一把抓住唐璇,急道:“小女可是死了么?”
    他急怒之间,出手奇重,唐璇文弱之躯,哪里能够受得住,登时疼得脸色惨变,但当着群豪之面,又不好叫出声来,暗中咬牙,强忍痛苦。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一急眉头,道:“姜大侠,唐先生不会武功,如何能受得住你这一抓?什么话,先请松手再说。”
    姜士隐经此一喝,神志忽清,赶忙松开了右手,说道:“先生请恕在下情急失常。”
    唐璇笑道:“姜大侠爱女心切,如何能怪?”
    姜士隐黯然说道:“小女可是遇上什么凶险么?”
    唐璇道:“姜大侠请恕在下直言,卦象中充满着凶险,但生机隐隐突起于凶象之中。这卦象,实在下生平未曾卜过,一时间难由卦象中论断凶吉,故而沉吟不言。”
    姜士隐忽然流下泪来,说道:“这么说将起来,小女是凶多吉少了。”
    唐璇低声说道:“妙在这四面凶险一线生机。在下凭这卦象,令媛还活在世上,只不过她身经连番凶险……”
    姜士隐稀嘘出声,道:“先生不用相慰老夫了……”
    唐璇突然一手击在案上,道:“姜大侠只管放心,令媛不但活在世上,而且有惊无险。我唐璇可以性命作保,若令媛不在世上,唯我唐某人是问就是。”
    姜士隐两目中寒光一闪,道:“先生,生死大事,岂是随便开得玩笑的么?”
    唐璇道:“姜大侠只管放心,我唐某人素来不说戏言。”
    姜士隐精神一振,道:“此言当真么?”
    唐璇道:“在下怎敢戏弄姜大侠!”
    姜士隐目中神光一闪,道:“如若小女不在人世,唐先生届时可别怪老夫出手无情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知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当下接口说道:“星卜之术,岂能用来打赌?”
    姜士隐忽然转过头去,目注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帮主可是为唐先生担忧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一皱眉头,道:“姜大侠言重了。兄弟之意并非袒护唐先生,只是觉着星卜之术,原是玄虚之理,用来相赌,那就不适宜了。”
    姜士隐冷笑一声,道:“贵属唐璇之命是命,难道小女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他怒目横眉,满脸煞气,言词之间,一派强词夺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担心万一唐璇输去,以姜士隐的性格,势必要追究不可,诚心要阻止两人打赌之事,当下说道:“姜大侠既知唐璇是穷家帮主之人,打赌之事,也该先和在下商量一下才对。”
    姜士隐先是一怔,继而怒声喝道:“小女如若还在人世,那也罢了;如若不在人世,我非得找唐璇算帐不可。”大步直向外面冲去。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横里闪开一步,说道:“姜大侠如若这等说,届时请先找我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也是一样。”
    姜士隐冷冷喝道:“加一人为小女抵命,岂嫌多了?”大步向前行去。
    武相关三胜和费公亮,都被姜士隐做不讲理之言激起怒火,一个个怒目相视,跃跃一动。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望着姜士隐的背影,淡淡一笑,道:“这人当真是冷做得很。”
    唐璇突然疾行两步,道:“姜大侠止步。”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右手一伸,欲待阻止,但却突然又缩了回去。
    姜士隐停下脚步,回头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璇笑道:“令媛不在人世,姜大侠要取在下之命,一雪唐璇相欺之恨……”
    姜士隐道:“不错。”
    唐璇道:“如若令媛还活在人世之上呢?”
    姜士隐怔了一怔,道:“在下当亲携小女恭候唐先生的吩咐,只要是先生之命,要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店璇笑道:“好吧!就这一言为定。十日之内我唐某人当打探令媛的消息。”
    姜士隐呆了一呆,又缓步走了回来。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心中大为焦急,暗暗忖道:“我一直为你拦阻麻烦,你却自己又惹火上身。”当下正容说道:“姜大侠的武功何等高强,他就无能找寻出爱女的下落,先生这般大包大揽……”
    唐璇微微一笑,道:“帮主放心,属下自有寻找姑娘的良策。”
    姜士隐脸色冷峻,冷冷地望了唐璇一眼,道:“老夫愿等十日。”
    唐璇道:“十日内我唐某定当探出令媛的下落,老前辈尽管放心。”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心中虽然怀疑,但他素知唐璇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作无信之诺,看他说得斩钉截铁,似是早已胸有成竹,只好不再言语。
    唐璇轻轻叹息一声,道:“唐某人生平之中,从未说过一句无法实现之言,老前辈尽管放心。由今日算起,十日内定探出令媛的下落。老前辈在此地等候十日也好,或是十日内限满再来也好,悉听尊便。”
    姜士隐怀疑他说道:“老夫在此地等候十日便了。十日限满,你如找不到老夫小女……”
    唐璇道:“届时如若找不到今媛下落,唐璇当以死相谢。”
    姜士隐道:“老夫生平不说戏言。”
    唐璇笑道:“当今江湖之上,有几人敢和你姜大侠开这等玩笑……”微微一顿,回首对门口处一位灰衣人道:“替姜大侠收拾一间幽静的卧室。”
    灰衣人应了一声,抱拳对姜士隐道:“姜大侠请。”冷做的姜士隐似是已失去了主裁自己之能,缓缓站起来,随着那灰衣人身后行去。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目注姜士隐背影消失不见,叹息一声,对唐璇说道:“先生一身系穷家帮的安危,责任是何等重大!这等并髦生死,未免太过冒失了。何况姜士隐乃武林道中出了名的难惹人物,万一先生不能在十日限期内找出姜姑娘的下落,如何是好?”
    唐璇微微一笑,道:“姜士隐的武功如何?”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不在咱们帮中的聋、哑二老之下。”
    唐璇道:“这就是了。此等人才,如若被滚龙王收罗旗下,咱们穷家帮中岂不又是多了一个强敌……”微微一顿,又道:“如若他为咱们收用,对滚龙王言,又多一个和他颔顽的高手。”
    费公亮道:“此人冷做之名,天下无人不知,只怕他野性难驯。”
    唐璇道:“如若我在十日限期内找到他女儿呢?”
    费公亮道:“此事只怕不易。”
    唐璇笑道:“碰碰运气吧!他正陷在失女痛苦之中,心智大受影响,如若任他飘然而去,势非被滚龙王收罗到旗下不可。”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话虽说得不错,但你以生命作注,和他相赌,那就有些划不来了。唉!先生的生死,不但关系着我们穷家帮的前途,就今日形势而论,天下武林同道的劫运,正邪之间的消长,都系于先生的身上了。”
    唐璇忽然深深一揖,道:“帮主相救之恩,知遇之情,唐璇虽万死不足以报,敢不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竭智为帮主效命!姜士隐如被滚龙王收罗旗下,后果实在是可怕得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接道:“先生的用意虽佳,但未免太过冒险了。”
    唐璇笑道:“属下从师学艺时,曾学一种先天易数,乃星卜之学中最为奇奥的一种。自学得此技之后,始终未曾用过,为寻那姜士隐的爱女,属下当一试其技。”
    铁木大师微微一愕,道:“难道世问当真有用星卜之术,推算过去未来之事?”
    唐璇笑道:“星卜一门,包罗甚广。在下虽得恩师相授,但因才智所限,未能尽得奇奥,只不过一知半解,略通皮毛。就我所知而论,不论如何奇奥的星卜神数,也无法算得出来具体事实,但约略的方位,却能凭神数推算出来。”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轻轻叹息一声,道:“先生既如此说,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但望先生马到成功,我当为先生贺。”
    唐璇笑道:“多谢帮主的关照……”微微一顿,又道:“诸位力搏强敌,想来必甚困倦,请早些歇息一下吧!”
    铁木大师道:“先生运筹帷幄,劳心更胜劳力,还请多多保重身体。”
    唐璇淡淡一笑,道:“有劳大师下顾了。”纵步向外行去。
    铁木大师望着唐璇微驼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不禁长长叹一口气,转脸对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说道:“唐先生的身体,实应该好好地保养一下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唉!他事必亲决,工必亲查,终日里绞脑劳心,身体日渐瘦弱。我也曾再三相劝于他少管一些事务,但他为人谨慎,才智绝伦,帮中头目,不论大事小事,只要遇上难决之题,都喜向他求教。”
    费公亮道:“此人绝代才华,举世哪里去求?帮主既能用才,尚望能够惜才才好。”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我劝他不下数十百次,要他多多珍惜身体,但他不肯听从,也是没法之事。”
    铁木大师道:“帮主请恕老衲心直口快。唐先生恐早已积劳成疾,如不早日设法,挽他沉菏,只怕,只怕……”只觉下面之言难以出口,“只怕”了半晌,仍然是“只怕”不出个所以然来。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在下亦是为他的身体担忧。”
    费公亮道:“在下有一件不解之事,请教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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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鞠躬尽瘁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尽管请说。”
    费公亮道:“唐先生一代绝才,胸罗万有,想来学武亦非难事,帮主为什么不传他一些打坐运息之术,也好强身?”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他胸中所知武功之博,决不在你我之下……”
    费公亮奇道:“有这等事?”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千真万确,一点不错。我曾亲口和他讨论过武功之事。”
    费公亮道:“这就奇怪了,他既然自知武功,不知何以不肯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练?”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唉!我每次劝他稍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事,以作强身之需,他总是笑而不答,支吾以对。”
    铁木大师道:“眼下情景,已非是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事可以补救,帮主还得早些注意一下他的身体。”
    几人为了唐璇身体之事,研讨了良久,才离室而去,各返居住的茅屋之中休息。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心中惦记唐璇的身体,缓步向唐璇宿住之处行去。
    两个灰衣人,早已在门前恭候,一见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走来,立时迎了上去,施礼参见。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休息了么?”
    两个灰衣人齐应道:“先生正在等候帮主的大驾。”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呆了一呆,暗道:“我不过临时绕来此地探望他一下,他竟然知我要来。”心中在想,人却举步而入。
    只见室中烛火熊熊,唐璇伏案睡去。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不忍惊扰于他,静静地站在一侧。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唐璇缓缓睁开双目,回顾了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一眼,道:“帮主来了多时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刚到不久。”
    唐璇道:“请恕我有失远迎之罪。”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接过一把凳子,坐了下去,道:“唉!先生见外了。”
    唐璇微微一笑,道:“属下有几件重要之事,早想和帮主谈谈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只管提出,我自当全力以赴。”
    唐璇道:“这是我自身几件私事。”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呆了一呆,道:“怎么?先生又萌动了退隐之志么?”
    唐璇道:“此时何时,属下怎能再动退隐之心?”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笑道:“除了此事之外,我无不遵从先生之意。”
    唐璇缓缓放下手中的摺扇,长长吐一口气,这一口气似是吐出了他的精神,那苍白脸色更显得苍白了,神情间泛现出无比的困倦。
    这一刹那间,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忽然觉着潇洒的唐璇苍老了甚多。
    唐璇那清亮的声音,也似是变得苍老沙哑了,说道:“帮主,可觉着属下有些不同么?”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为穷家帮中事耗尽心力,身体日渐衰弱,我正为此事日夜难安。”
    唐璇淡然一笑道:“我生具早夭之相,寿数已尽……”他仰脸徐徐吐出心中积郁,接道:“看样子,已难再支撑过半年时光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呆了一呆,道:“先生医理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博,才参造化,想来定然知续命的药物。我当倾全帮之力,为先生寻求那续命灵药。”
    唐璇低沉地笑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属下寿数已尽,哪里还有可资续命之药?帮主不用费心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骇然说道:“我虽不杀怕仁,伯仁因我而死。如若在下不请先生出山,那青山绿水、宁静淡泊的生活,也不会使先生瘁心伤身了。”
    唐璇道:“滚龙王不会放过我,如非帮主相救,只怕在下早已身化白骨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一身系武林正邪消长大任,岂可轻易言死?先生……”两行英雄泪夺眶而出。
    唐璇一整脸色,正容说道:“帮主雄才大略,岂可为唐某一人生死消沉雄心……”他微微一顿,接道:“在下感帮主知遇之恩,己穷我之能,为穷家帮网罗了不少人才。三阁一堂的主事人,武功、机智,都非平凡之辈;武相关三胜,忠实可靠。只因帮主的才气过人,是以这些人的才具,不见突出,其实都足以堪当一方大任。唉!这些年来帮主事事下问唐某,久之成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连帮主也觉得有些难承大事。诸葛武侯的前车之鉴,我唐璇却明知故犯……”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这也未必尽然。先生胸怀绝才,光芒四射,我等难及万一,那自然仰仗先生了。”
    唐璇叹道:“话虽如此,但滚龙王险辣狡桧,实是个异常难斗的人物。三阁一堂的主事人,虽都是才堪大用之人,但他们拒敌滚龙王,确是还差一筹,但我已代帮主物色了两个可以和滚龙王一分高下的人物。”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似早为滚龙王才华、气势所夺,黯然说道:“除了先生之外,在下实难想出还有何人可和滚龙王一较心智了。”
    唐璇微微一笑,道:“那两人,帮主都曾见过。”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怔了一怔,道:“什么人?”
    唐璇道:“比较斗力,以武功相搏,能胜滚龙王者,上官琦当膺首选……”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奇道:“上官琦……他如何能是滚龙王的敌手?这一点在下不敢苟同先生之意。”
    唐璇笑道:“据属下所见,上官琦学的武功,甚多地方,对滚龙王似是有着克制的作用,而且他武功的路数博大庞杂,正和滚龙王庞博的武功相克,目下他或非滚龙王的敌手,但假以时日,定可和滚龙王一决雌雄。属下断言,今后武功上能强过滚龙王的当世只有两人……”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除了上官琦外.不知还有哪个?”
    唐璇道:“除了上官琦外,就是那似人似猿的袁孝了。他天生异禀,膂力过人;看似笨拙,实在具有一副上佳的练武资质,其人未来的武功成就、决不在上官琦之下。”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默然不语,凝目沉思,显然,他正从记忆之中来分析唐璇之言。
    唐璇挥了两下摺扇,又道:“至于能和滚龙王智谋相抗之人,截至目前,属下还只发觉一个连雪娇……”
    这一次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更是讶然,奇道:“连雪娇?”
    唐璇道:“不错,她追随滚龙王身侧长大,对滚龙王的性格、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毒,了如指掌,说才具恐还在我唐某之上。我早已自知难于久在人世,已把生平所学,简明地录记成册,但却始终未能发现传授之人。属下曾为此忧心忡忡。唉!幸好及时遇上了连雪娇,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能把她网罗帮中,才为我用。”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那连雪娇目下行踪何处,咱们都不知道,哪里找她?”
    唐璇突然把目光投名人轶事注到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的脸上,凝注了良久,仍然默然不语。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被他看得有些不安起来,忍不住说道:“先生,有哪里不对么?”
    唐璇道:“帮主如想收罗连雪娇,必须得对她礼遇有加.至少对她和对待在下一般。”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怔了一怔,道:“先生当真要推荐那连雪娇么?”
    唐璇道:“事关穷家帮的安危盛衰,属下如何敢随口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言?”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还是调养身体为要,此时谈这件事,未免早些了吧!”
    唐璇缓缓站了起来,笑道:“属下只不过先使帮主心中有此一个印象,并非要立刻去办。”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已看出唐璇有送客之意,只好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先生如若能寻得姜士隐的女儿,固是很好;不能寻得,也不用大耗心神。”
    唐璇道:“属下既然说出口来,自当尽我心力。”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轻轻叹息一声,道:“先生身体要紧。”缓步走了出去。
    唐璇躬身说道:“帮主慢走,属下不送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叹息一声,满怀忧苦而去。
    唐璇送走了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立时沐浴更衣,闭上两扇木门,取过金钱、纸笔,伏案疾书了一阵,然后又抓起金钱,摇了一阵,画下卦象,又伏案疾书。
    他虽然早已困倦不堪,但已浸沉于工作之中,精神又突然振作了起来。
    就这样,他又熬过了一个漫漫的长夜,直待天色微明之时,他才伏案睡了过去。
    当他从熟睡中醒过来时,只见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背着双手,站在他的身后,肃穆的脸色上微泛出一种怜惜,摇头一声长叹道:“先生,你又一夜未眠么?”
    唐璇淡淡一笑,道:“属下已由先天神数中找出姜姑娘的下落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微微一愕,继而摇头说:“在我的心目中,先生的身体重于一切。”
    唐璇笑道:“眼下要从帮中高手之内选出两人,去找姜姑娘的下落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凝目望去,只见唐璇身前木案上,四五张白纸上划了很多圈圈,写着甚多密密麻麻的字和甚多数字,但看来看去,却是看不出一点名堂。
    唐璇望着桌上图案,笑道:“我初度试用先天神数,只不知是否灵验。唉!如若有幸能寻回那姜士隐的女儿,咱们穷家帮中又可多一个武功超绝之士了。”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看他喜悦之情,说不出心中是喜是苦,既惜怜他的身体,又感慨他谋事的忠诚认真,低低叹息一声,道:“先生,你把先天神数算的结果告诉我,我自己去一趟。”
    唐璇微微一笑,道:“这其间,尚有甚多未解之结,必须要到了那现场之中,再加推算。帮主请留此主持大事,在下得亲身一行。”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道:“先生一夜未眠.只怕体力难以胜任。如若非得先生亲身一行不可,先生也请休息两天再去。”
    唐璇道:“事不宜迟,迟恐有变。待我寻回姜姑娘时,再休息也是一样。”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听他说得坚决,也不便再出言拦阻,轻轻叹息一声,道:“先生执意要去,我也难以拦阻,至于带去人手,任凭先生挑选。”
    唐璇笑道:“我带着上官琦、杜天鹗两人同行足矣。”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讶然接道:“这两人都非咱们帮中之人,先生带着他们行动,未免太大意了。”
    “唐璇笑道:“不妨事。我可惜这一段时间之中,设法说服那杜天鹗,把他也网罗在咱们穷家帮中。”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黯然说道:“先生为穷家帮瘁心尽力,全帮中人无不永铭肺腑。但你身体日渐瘦弱,也是穷家帮中人人担心之事,尚望先生能够保重身体,为穷家帮存亡珍重。”
    唐璇笑道:“滚龙王按兵不动,必然有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谋部署,眼下正是大风暴前的片刻平静。属下去后,尚望帮主多多留心。多则七日,少则五日.属下定可赶返。”
    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听唐璇坚持要去,无可奈何,只得依他。
    唐璇换了衣服,备好了一匹健马,带着上官琦、杜天鹗,联袂东上。
    三人匆匆赶路,一口气赶出了三四十里。杜天鹗忍不下好奇之心,低声问唐璇道:“先生不肯带穷家帮中之人,却带了我们两个同行,可是别有用心么?”
    唐璇笑道:“有两位伴我唐某同行,在下甚觉安全。”
    杜天鹗道:“唐先生这等行径,使杜某深感肩负沉重,不胜负荷。”
    唐璇笑道:“只要咱们不遇滚龙王亲率高手赶来,凭两位的武功,已足以对付任何事故了。”
    上官琦一直沉默不言,此刻却突然插口说道:“在下倒是希望能够遇上滚龙王。”
    唐璇笑道:“上官兄雄心不小。”
    上官琦缓缓回顾了唐璇一眼,道:“在下并未存有扬名武林之心,只愿和滚龙王拼个生死出来,也好了我一桩心愿。”
    唐璇笑道:“你如当真能一举击败了滚龙王,势必成为哄动武林的一件大事。你虽未有成名之心.但却有了成名之实。”
    说话之间,到了一处杂林旁边。
    唐璇一勒马遥,停了下来,说道:“这就是姜士隐失去女儿的地方了。”
    上官琦凝目望去,只见一片亩许大小的杂林,靠东南方有一座五丈见方的大池塘,池塘旁边草屋数幢,大约住有三四户人家。
    唐璇缓缓下了健马,拴在一处隐秘的所在,低声对杜天鹗等说道:“姜士隐骤惊失女,心神大乱,不能查看四周环境。其实,他那女儿当时仍然被隐藏数十丈内,那几座茅舍最为可疑。咱们过去瞧瞧吧!”
    上官琦一伸手,指着池塘旁边的几座茅舍说道:“杜兄请由屋后绕过藏在附近,由小弟陪先生同行,一旦遇上了什么警兆,也好赶回去送信。”
    杜天鹗略一沉吟,依言行去。
    上官琦抢先一步,走在前面,道:“在下替先生带路。”
    唐璇知他存心保护,也不点穿,微微一笑,放步向前行去。
    两人绕过池塘,直向那茅屋走去。
    当先一座茅屋,环绕着竹篱,两扇篱门敞开着。
    上官琦缓步向前行去,走近篱门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笑道:“先生,咱们可要进去瞧瞧么?”
    唐璇笑道:“进去瞧瞧也好。”
    上官琦道:“先生请随在在下的身后,不要离我太远,免得一旦遇上强敌施袭时,在下救援不及。”
    说话之间已然走到茅屋的前面。
    上官琦举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道:“屋中有人没有?”人却随着那喝叫之名人轶事声,跨了进去。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什么人?”
    随着那应话之名人轶事声,一个白发萧萧的老枢,手持竹杖,缓缓走了过来。
    上官琦微微一皱眉头,低声说道:“老前辈只有一人在么?”
    那白发老枢答非所问地接道:“几位过路客人,可是跑得口渴了,要讨些茶水吃么?”
    上官琦这次和唐璇同行,忽然间变得谨慎起来,觉着那白发老妪的声音十分娇嫩,不似一个年迈之人。回头向唐璇望去,只见唐璇微笑不言,并无多管事情之意,似是诚心要看看自己如何应付这件事情。
    那行进中的老妪,也突然自动停了下来。
    上官琦轻轻咳了一声,目光转动,迅快地打量了四周一眼。
    只见这所茅屋之中,两边都有着套房,垂着布帘,无法看清楚室内景物,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侧的套房之中,不知是否还藏有其他之人。”
    那白发老姬两道目光,凝注在上官琦的脸上瞧了一阵,缓缓转注到唐璇的脸上。
    双方沉默地对峙着,茅屋中一片死寂,听不到一点声息。
    上官琦忽然冷笑一声,打破了沉寂,说道:“你乔装虽然很像,可惜却未能逃得过在下的双目。”
    那白发老妪摇头说道:“这位相公之言,实叫老身听它不懂。”
    上官琦伸出手去,说道:“你这竹杖不错啊!”疾快地抓了过去。
    那老妪惊得微微一愕,竹杖被上官琦一把抓了过去,人也被带得向前一栽,跌倒在地上。
    这变故大大地出了上官琦的意料,一时间臊得满脸通红,放下竹帘,用手去扶那老妪。
    唐璇紧急叫道:“上官兄留神……”他虽然见机甚快,仍是晚了一步,话刚出口,那老妪的双手已疾快地翻了起来,一挥之间,扣住了上官琦双腕脉门,借势一跃,站了起来,冷冷对唐璇喝道:“住口,你如再大声喝叫,我立时捏伤他的腕脉,迫使他行血反集内腑。”
    唐璇虽是不会武功,但他却有着无比的镇静,淡淡一笑道:“在下深知站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但请放心。”
    那老妪手力奇重,一把扣住了上官琦的双腕脉穴。上官琦立时觉出半身麻木,动弹不得。但他这一段时日之中,连番和强敌动手,阅历大增,见脉穴被人扣拿,立时不再挣动,表面上不动神色,暗里却提集真气,等待时机,纵然不能挣脱被扣的双腕脉穴,也要全力反击强敌,拼个同归于尽。
    只见那老妪两道冷峻的目光,凝注唐璇的脸上,冷笑一声,问道:“看你那身装柬,想来当是逍遥秀才唐璇了?”
    唐璇淡淡一笑:“正是在下,有劳下顾。”
    那老妪冷冷说道:“江湖之上盛传你不懂武功,全凭机智胜人。”
    唐璇道:“传说未必可信。”
    那老妪道:“哼!你倒是很沉得住气。”
    唐璇笑道:“好说。在下等既已陷身重围,纵然是出言相求,但也未必能求得性命。”
    那老妪道:“久闻才名,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够脱得围困……”语音微微一顿,接道:“你们还不出来捉人,等待什么?”
    只听一阵步履之名人轶事声,两侧布帘启动,跑出来四个劲装大汉,疾向唐璇冲了过去。
    上官琦看得心头大急,突然大喝一声,全身真气直冲而上,贯注右臂,猛向那老妪小腹之上击去。
    那老妪只防他挣脱双臂,却不料他竟挥掌直攻,而且一推之力,强大无比,心头凛然,疾快地向后退了两步。
    上官琦心急唐璇的安危,反而把自己生死忘去,飞起一脚,踢飞身侧竹杖,直向一个劲装大汉击去,去势如风,猛恶无比,但听一声惨叫,冲行最快的一个劲装大汉,被直射过去的竹杖击中前胸,深入肺腑数寸,仰身倒栽下去,气绝而死。
    另外三人见他踢飞一只竹杖,竟有这等威势,不禁吓得一呆。那老妪也为之心头震荡,暗生惊恐。
    唐璇扫掠了三个呆呆站着的大汉一眼,从容地笑道:“你们可听过穷家帮中文丞唐璇之名么?”
    一个劲装大汉答道:“大名满江湖,无人不知。”
    那老妪双手加劲,上官琦登时感觉到半身麻木,动弹不得,双腕奇疼。他本可借势一击,逼那老妪松开一处腕穴,但为了要救唐璇,致失机会。
    唐璇目光一转,看上官琦头上汗珠滚滚而下,知他已无能挣脱那老妪扣制的脉穴,立时摇动一下手中摺扇,说道:“诸位可想见见那唐璇么?就是区区在下。”
    那老妪暴声喝道:“唐璇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还不快些动手,等待什么?”
    三个大汉互相一打招呼,齐齐向唐璇逼去。
    唐璇仰天大笑,道:“站住!唐璇是何等人物,对付不了你们几个无名小卒,还有何颜和滚龙王一较长短?”
    三个劲装大汉竟又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那老妪大声喝道:“该死的东西,你再不出手,当心脑袋搬家……”
    唐璇不停地挥动着手中摺扇,一面淡然说道:“哪一个不怕死的,只管上来就是。”
    右面一个劲装大汉,应声说道:“看你文弱的身躯,难挡老子一拳……”当先大步向前冲去。
    此人生得满脸横肉,吐字出言,粗野异常,刚刚冲近唐璇,突然仰脸一跤,跌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劲装大汉,已举步向前行去,但见那大汉,一跌倒之后,竟然一齐停下了脚步。
    唐璇微微一笑,道:“怎么?两位不上来试试么?”
    那老妪双手紧扣着上官琦的脉门要穴,两道眼神却盯在唐璇的身上,眼看一个属下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不知死活,心头陡然一凛,暗暗忖道:“此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厉害得很。”不再催促两人,反而出言慰道:“唐璇诡计多端,你们小心着别上他的当。”
    唐璇哈哈大笑,道:“两位可是害怕了么?为什么不上呢?”说着之间,手中摺扇突然向正西一挥。
    那站在正西方的黑衣大汉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一跤栽倒地上。
    唐璇右手一回,反向正东一扇,仅余的一个黑衣劲装大汉,也突然倒了下去。
    两侧暗室中跑出来四个人,一个伤在了上官琦的手下,三个人无声无息地跌倒在地上。唐璇感受的威胁,登时消失,举步向那老妪行去,一面微笑道:“这室中还有多少埋伏,叫他们一齐出来吧!”
    那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心中虽然有些畏怯,但她在外形之上,仍然是一片冷漠之情,缓缓说道:“不用卖狂。今日你想生离此地,只怕是千难万难之事。”
    唐璇仍然和颜悦色地笑道:“滚龙王算定了我非来不可,在下自是不愿使他失望。”
    那老妪冷冷说道:“这池塘四周之内,已然埋伏下数十位高手;在你们来路之中,又早已预布下了三道埋伏。纵然穷家帮派来高手相援,时间也难来及。”
    唐璇停下了脚步,挥动着手中摺扇,微笑不语。
    那老妪停了甚久,仍不见唐璇接口,又道:“不过,这次诱你们到此地来,并非是滚龙王的主意。”
    唐璇微微一怔,道:“这倒是出了在下的意料之外。”
    忽听上官琦冷哼一声,双手突然一甩,竟然挣脱了那老妪的双手,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那老妪似是未料到上官琦竟能挣脱被扣腕脉,不禁为之一呆,直待上官琦掌势将要近身,才霍然警觉,闪身让避开去。
    唐璇低声喝道:“上官兄,暂请住手。”
    上官琦一收掌势,倒跃而退,站到了唐璇的身侧。
    那老妪呆呆地望着上官琦,自言自语他说道:“你用的什么武功,竟然能挣脱老身扣拿的双腕脉穴?”
    上官琦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唐璇停下了手中摺扇,缓缓说道:“既然滚龙王不知此事,那诱来在下的究系何人?”
    那老妪举手向头上一推,满头白发骤然间变成了满头青丝,用衣袖在脸上一抹,满脸皱纹登时消去,恢复了本来面目。只见她眉目清秀,脸色红润,只不过有十七八岁的年龄。
    唐璇微微一笑,道:“姑娘的化妆之术很好,可惜声音还未装得维妙维肖。如若声音能再沙哑一点,那就不致被我们看出来了。”
    那少女恢复了本来面目之后,不再有所顾忌,娇声说道:“你先把我们那晕倒之人救醒再说。”
    唐璇微微一笑,道:“不用啦,大约再一刻工夫之后,他们就可以自行醒来……”语音微微一顿,又道:“在下想问姑娘一件事情,不知可否见告?”
    那少女道:“什么事?”
    唐璇道:“有一位姜姑娘,是否仍在此地?”
    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她身体娇弱多病,幸得夫人垂青,带她而去。”
    唐璇笑道:“你们那夫人也未免太大意了,如若来的不是在下?”
    那少女道:“那夫人就不会露面。”
    唐璇点头笑道:“在下倒还未想起这一点。不知夫人的玉驾,尚待好久时光,才能到来?”
    那少女望望天色,道:“快啦,不出半个时辰。”
    唐璇回顾了上官琦一眼,道:“咱们也该借这一阵时间,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言笑之间,缓缓走向茅屋一角,倚壁而坐,闭上双卧调息养神。
    他表面之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其实他早已因倦不支,但又不得不勉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神情,一听那少女说出尚要等待一阵,正合心意,赶忙借机养息一下精神,准备应付愈渐危难之局。
    上官琦缓缓走了过去,站在唐璇身侧。
    他忽然觉出了自己责任重大,不可儿戏,也缓缓闭上双目.运气调息,养名人轶事名人轶事蓄锐,准备应付更大的一次恶战。
    那少女瞧了两人一眼,心中暗暗忖道:“这两人好大的胆子,在这等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中,竟然仍能安之若素,镇静如常。”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突听一阵鸳声燕语,传入耳际。睁眼看时,只见茅屋中站着七八个服色不同的少女,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柄银光灿灿的长剑。
    上官琦一跃而起,挡在了唐璇身前。这次,他不敢再轻敌大意,翻腕拔出背上长剑。
    上官琦打量了那些少女一眼,也不说话,但暗中却缓缓移动身躯,选了一个极有利的拒敌之位。
    那各色衣着的少女,也冷冷望了上官琦一眼,默不作声。
    双方沉默地对峙着。
    唐璇仍然闭着双目,依壁而坐,鼻息微闻,似是睡得甚是香甜。
    上官琦忽然想起了杜天鹗来,这样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他究非老走江湖之人,心中想到了什么,极是难以控制,忍不住对环守在四周的少女说道:“喂!你们看到过一个施用软鞭的大汉么?”
    他一连喝间数声,竟是无人理会于他。
    上官琦不禁心头火起,怒声喝道:“你们都是耳聋之人么?”
    一个身着绿色、年纪较长的少女,冷峻地望了上官琦一眼,道:“你骂哪个?”
    上官琦道:“在下问话之言,你们听到没有?”
    那绿衣女道:“听到了怎么样?”
    上官琦道:“听到了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呢?”
    那绿衣女道:“不高兴理你。”
    上官琦呆了一呆,茫然不知所答。
    这时,唐璇已被两人的争吵之名人轶事声惊醒了过来,低声对上官琦道:“别管他。”他经过一阵熟睡,精神好了甚多。
    上官琦缓缓垂下手中长剑,肃然而立,不再望眼前的少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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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师妹情深
    又过了一顿饭的时光,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夫人驾到。”
    满室中的少女,登时严肃起来,齐齐拜伏地上,捧剑过顶。
    唐璇缓缓站了起来,附在上官琦的耳际说道:“上官兄,非到必要之时,最好是不要动武。”
    上官琦把长剑还入鞘中,道:“在下等候先生之命,再行出手就是。”
    唐璇微微一笑,道:“不敢当。”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头垂黑色面纱的妇人,缓步走了进来。
    她的举止高贵,一派大家气度,步履细碎,款款而行,对那些跪拜迎接的少女,望也未望一眼,直对唐璇和上官琦走了过来。
    只见她轻启樱口,由舌底宛转发出一缕清香,道:“你们两人,哪一位是唐璇?”言语之间,一派气使颐指之概。
    唐璇沙地一声,打开摺扇,道:“在下便是。”
    那白衣妇人道:“久仰你的大名,在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你可和我那王夫一较智谋。”
    唐璇淡淡一笑:“承蒙夫人夸奖,在下愧不敢当。”
    那白衣妇人缓缓揭开了脸上的面纱,低声问道:“你仔细瞧瞧我,认识么?”
    唐璇凝目望去,只见她柳眉凤目,瑶鼻樱嘴,容貌姣美,极尽艳丽,但面目陌生,搜尽枯肠,不知在何处见过。当下摇头说道:“夫人请恕在下眼拙,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夫人。”
    那白衣妇人微微一笑,道:“你尚忆不起来么?”她一笑之下,泛现出两个甚深的酒涡。
    唐璇心中一动,隐隐间觉着似曾相识,但仔细想去,却又感陌生异常,莫可捉摸。当下坚决他说道:“没有。在下自信如若见过夫人之面,必可忆想得起来。”
    那白衣妇人缓缓放下面纱,道:“说得斩钉截铁,或是当真的没见过了。”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唉!今天你竟然找到此地,当真是聪明得很。这样看将起来,我那夫君,当真难是你们的敌手了!”
    唐璇笑道:“夫人可是有意要见在下么?”
    那白衣妇人道:“不错,但我却没有抱着甚大希望。你来了,倒出我希望之外。”
    唐璇笑道:“幸未使夫人失望,但不知有何见教?”
    那白衣妇人道:“我要问你三件事。”
    唐璇道:“好吧!在下当立答覆,先说第一件吧!”
    那白衣妇人道:“你当真要和我夫君作对么?”
    唐璇道:“在下先问清楚,夫人可是说的滚龙王?”
    那白衣妇人道:“我就是滚龙王后。”
    唐璇道:“在下和滚龙王私人并无恩怨可言,但为了武林中正、邪消长的大势,彼此间已形成势难两立之局。”
    那白衣妇人道:“可惜你已活不过多长时间了。你死了之后,又有谁能和我那王夫对抗呢?”
    唐璇吃了一惊,但他表面之上,仍然保持着镇静的神态说道:“夫人之言,可算是第二问么?”
    那白衣妇人点点头,道:“就算是吧!”
    唐璇道:“滚龙王该知我医道如何。天地之大,穷家帮人手之众,难道还寻不到续命灵药么?”
    那白衣妇人沉吟了一阵,道:“咱们谈谈最后一件事吧,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事。”
    唐璇道:“夫人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那白衣妇人道:“我虽是滚龙王后,但却不赞成他的作为。”
    唐璇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那白衣妇人又道:“但我生为女儿之身,无能反抗夫君的作为。”
    唐璇道:“好言劝慰,或能使他放弃征服武林之梦……”
    那白衣妇人接道:“你和滚龙王同门学艺,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么?唉!他刚愎自用,从不听人的良言忠告。”
    唐璇心头一震,暗暗忖道:“不知她怎生知道我和滚龙王同门学艺之事。这神秘的妇人,看来她对我生平之事,知道得极多。”
    只听那白衣妇人接道:“滚龙王没有告诉过我你们同门学艺之事。”
    唐璇道:“那么夫人何以得知在下和滚龙王同出一师?”
    那白衣妇人长长叹息一声,道:“这没有什么稀奇,正和我对你异常熟悉,你对我却十分陌生一般。”
    一向聪明绝伦的唐璇,此刻却如同坠入了五里云雾之中,被这白衣妇人几句话,问得茫然无措,不知如何答覆,低头沉思。
    只听那白衣妇人幽幽他说道:“你可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唐璇陡然一怔,道:“是家师殉难之日。”
    那白衣妇人道:“我没想到你会来,那只有百分之一二的机会,但你居然来了。唉!如若你不来,咱们这一生一世中,就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唐璇只觉全身发热,汗水涔涔而出,挥动摺扇煽了两下,道:“夫人的话,实叫在下百思难解,唉……”
    那白衣妇人淡淡一笑,道:“这道理很简明,如若我死了,咱们不是永远见不着面了么?”
    唐璇穷尽了智能,仍然想不起这神秘的妇人是谁,也无法想出她言中之意,一时间默然不言。
    那素衣妇人等了片刻,不闻唐璇接口,又道:“唉!无论如何,你那虚弱的身体,已无法使你和我那王夫相持下去。因此,你必须得早日找一个继承你的衣钵之人,既可使你所学流传于武林之中,亦可完成你未完之志。可惜江湖上的美质良材,一时间甚难求得,你必须未雨绸缨,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唐璇一生精明,身历各事,都在他预先的算计之中,是以均能从容应对,历险如夷。惟独对今日之局,有些茫然无措。他已为对方先声夺人的几句话说得神志迷乱,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中暗暗忖道:“如任她这般的追问下去,我一直无法追上她的思路,岂不是愈落愈远?必得反问她几件难题,值她沉思的机会,以解她言中之意。”心中一转,不再容那素衣妇人开口,陡然反唇问道:“那位姜姑娘的伤势,可曾好了么?”
    那素衣妇人笑道:“你说的可是那位身体屠弱、终日里为病魔困扰的姜姑娘么?”
    唐璇正在回忆昔年之事,遍搜枯肠,找寻这神秘妇人的资料,以了然她的来历,当下随口应道:“不错。”
    那素衣妇人道:“她虽然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但她的爹爹姜士隐,却是当今武林首屈一指的高人。”
    唐璇忽觉脑际灵光闪动,登时扫除了满脸忧苦之容,恢复了潇洒的神情,笑道:“夫人可是有意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在下,让他们父女早日见面,也好兔去彼此想念之苦?”他尽其所有的抢先说话,免得又被那素衣妇人提出困难问题困扰。
    果然,那素衣妇人沉吟了一阵,才笑道:“自然是要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给你了,但你必须得先猜出我是什么人?”
    唐璇突然一整脸色,抱拳一揖道:“是非绕身,难得闲暇,久已未到恩师墓前奠拜了。”暗中凝神看去,果见那蒙面黑纱,微起波动,显然那素衣妇人正有着极深的悲伤。
    唐璇暗暗点头,但仍怕出言有错,又接了一句,道:“滚龙王可曾常到恩师那埋骨之处奠拜么?”
    那素衣妇人道:“开始几年,他尚心存顾忌,每逢年节,尚到坟前奠拜一番,但近十年来他却以工作繁忙推托,久已不到亡父墓前去致祭了……”
    唐璇身躯微一抖颤,脸色大变。
    那素衣妇人似是自知失言,挥手对身侧的侍婢说道:“你们都退出去!守卫四周,不论何人,都不许接近这茅屋三丈以内。”
    几个侍婢应了一声,齐齐退了出去。
    那素衣妇人索性取下蒙面黑纱,幽幽他说道:“有一件事,只怕你现在仍不明白。”
    唐璇长长地叹息一声,道:“什么事?”
    那素衣妇人两道目光一掠上官琦,欲言又止。
    唐璇挥动了一下摺扇,道:“夫人尽管请说。这位上官兄,乃在下的知己好友。”
    那素衣妇人道:“你现在还叫我夫人么?”
    唐璇道:“但你目下身份,已然是滚龙王后。”
    那素衣妇人幽怨一笑,道:“滚龙王骗了我……”她深长地叹息一声,倏然住口不言。
    唐璇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恩师在世,似是对在下提过一次……”倏然住口不言。
    滚龙王后道:“提过什么?”
    唐璇道:“提过师妹。”
    滚龙王后凄凉一笑,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环,道:“你可认得此物么?”伸手递了过去。
    唐璇伸出摺扇,接过玉环,黯然泪下他说道:“睹物思亲,这是亡母遗留给小兄之物。”
    那素衣妇人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落在了我的手中么?”
    唐璇道:“恩师在世之日,曾向小兄付去此物,何以落入师妹之手,小兄就不明白了。”
    那素衣妇人道:“我爹爹把玉环转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我,曾经告诉这玉环就是我定亲信物。”
    唐璇心头一震,道:“小兄却是从未听恩师谈过。”
    那素衣妇人突然滚下来两行热泪道:“我那爹爹虽然未曾告诉过你,但他却亲口对我说过了这件事情,待你艺满出师之日,就让我们成亲。却不料祸起萧墙,变生时腋,家父竟然被滚龙王毒害而死。唉!他害死我父亲之后,反把罪恶都推到你的身上,又骗我委身于他。”
    唐璇低沉地叹息一声,道:“他弑师灭伦之事,我虽早已知晓,但他欺骗师妹之事,我却是一概不知。”
    原来唐璇虽然天纵奇才,但他为人却是拘谨异常,从师学艺之时,心无旁骛,对师父家事,从不多问,有这样一位娇艳多姿的师妹,他也懵无所知。
    只听那素衣妇人长长叹息一声,又道:“那时,我被他巧言蒙骗,心中对你怨毒极深,日夜迫着他杀你以报父仇,都被他巧言推说你逃亡天涯,一时间不易找到。可怜我竟被他一骗十余年,这一段时日之中,帮他筹划大事,网罗高手,以备为亡父复仇……”
    唐璇淡淡一笑,道:“可是他告诉你,我已投身穷家帮中,借作掩护,对么?”
    那素衣妇人道:“不错,他说穷家帮主欧名人轶事名人轶事统武功高强,属下众多,实力凌驾当今诸大门派之上。你托庇穷家帮中,非一朝一夕。要能生擒于你,想杀你,必得先把穷家帮一鼓歼灭。唉!咱们虽是师兄妹,但却从未见过。我只听爹爹口中,谈说过你的形貌,并说你相属早夭,先天缺陷太大,甚难活过四十。”
    唐璇道:“恩师遗言不错,小兄已经觉着寿数将尽了。”
    那素衣妇人接道:“唉,想不到以我爹爹那等才华之人,竟然也无法分辨出好坏之人!”
    唐璇道:“滚龙王才质太好了,不但是上佳的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武之才,而且文谋策略,亦不在小兄之下,何况他心机深沉,极善伪装。他带艺投入师门之时,武功已不在师父之下;师父虽然早已发觉他野性难驯,但因顾念师徒之情,不忍下手除他。”
    那素衣妇人接道:“想不到爹爹一片爱才之念,竟落得那等凄惨的下场!”
    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他筑建王府,广罗羽翼,封侯拜将,形同造反。我虽然逐渐不齿他的作为,但仍然不知他就是杀父的仇人,还一心一意地助他,希望早日生擒于你,奠祭于亡父灵前。”
    唐璇轻轻叹息一声,道:“以他的才智和文武两途的造诣,如能行端品正,入仕途不难为一代名将贤相,走江湖何愁不能为一派宗师……”
    那素衣妇人忽然打断了唐璇的话,接道:“此时此刻,寸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如金,我们谈些重要之享。”
    唐璇道:“重要之事?”茫然不知所措。
    滚龙王后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还是我说吧!我要把心中所有的话一气说完。”
    唐璇缓缓点头,道:“小兄洗耳恭听。”
    滚龙王后道:“直到年前,我才对他的谎言生出了怀疑。他为人名人轶事名人轶事险谨慎,始终不露口风,直到前几天,我才听到他酒后失言,说出了弑师之情,自然那是我有意地灌醉了他……”
    她目光一掠唐璇,只见他脸色肃然,默不作声,立时又接口说道:“当时我本应立下毒手,取他性命,但却为十数年的夫妻之情所扰,我如杀害了他,势必将落得个谋害亲夫的罪名……”
    唐璇仍然是肃然地站着,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
    那素衣妇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道:“就因我那微一迟疑,竟然错过了杀他的机会,反遭了他的毒手……”
    这次,唐璇再也沉不住气了,哦了一声,道:“反遭了他的毒手,你滚龙王后幽怨一笑,道:“他在我全身十二要穴上,下了毒针,已然活不过今夜子时……”
    唐璇黯然叹息一声,道:“师妹请把伤处给小兄看看,是否还有得救?”
    滚龙王后凄苦一笑,道:“不行了,不敢多劳师兄费心了。纵然我爹爹复生,也无能救得了我。”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我能在临死之前,解开我胸中的忧结,说明这闷在我心头的事,那已经很够了。”
    忽听茅室门外响起了两声喝叫之名人轶事声,传入耳际。
    滚龙王后道:“有人来了,只不知来的是哪路人物?”
    唐璇道:“小兄料他决非我们穷家帮中人物。”
    滚龙王后幽怨一笑,道:“唉!我倒真希望滚龙王能够赶来。”
    唐璇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为什么?”
    滚龙王后道:“我要他瞧瞧,这世上已经有人背叛了他!”
    只听娇喝之名人轶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其间还夹杂着兵刃破空之名人轶事声。
    唐璇突然想起此行目的,仰脸长长吁一口气,道:“那位姜姑娘,你可带来了?”
    滚龙王后道:“带来了,但我怕那不讲信义的夫君食言毁诺,突然改变了心意,故而早已把她藏起来啦。”
    唐璇道:“藏起来了?”
    滚龙王后道:“不错,我已把她藏起来了,但我藏得很隐秘,滚龙王决然找不到她”
    唐璇心中大为焦急,接道:“那地方很远么?”滚龙王后道:“不远,就在这附近……”
    忽听啊呀一声惨叫,传了进来,那声音异常的尖锐刺耳,一听声音,就知是女子口音。
    唐璇道:“师妹的待婢伤了一个,证明来人的武功不弱。”
    上官琦道:“在下出去瞧瞧吧!”
    滚龙王后道:“不用了。我这侍婢之中,有两个已受滚龙王药力控制,常把我的事情极详尽地报告给滚龙王。唉!她一直认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只因他们为药力所困,情非得已,那时我又没有背叛过滚龙王,也就任她去闹。但今日情形不同了,我已暗嘱几个贴身婢女,借机把那两个贱婢杀死!”
    唐璇道:“为什么?”
    滚龙王后凄苦一笑,道:“我无法亲手报得父母名人轶事之仇,要在死亡之后摆布他一下。我无能取他性命,也要闹得他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只听兵刃名人轶事名人轶事击之名人轶事声,愈来愈是混乱,想是外面挤斗正烈。
    滚龙王后面色微变,顿住语声,凝神而听,忽然长长叹息道:“听外面的搏斗之名人轶事声,攻来的人数仿佛不少,难道又是滚龙王的部下来了么?”
    唐璇微微一笑,道:“想来必是如此。”
    滚龙王后面呈忧色,轻叹道:“我已尽力掩饰行藏,哪知还是逃不过他的耳目。”
    唐璇道:“师妹虽也是人中之龙凤,聪慧绝顶,但无论武功、心计,却都比滚龙王略逊一筹。”他微微一笑,接道:“其实师妹你一到这里,我便知道滚龙王必然跟踪而来的。”
    滚龙王后呆了一呆,只听外面有人厉叱道:“螳臂当车,你们这些小丫头们,难道当真都不要命了么?”语声中气充足,显见此人武功不弱。
    接着,又是一声女子的尖锐呼声;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唐璇叹道:“又是一条无辜的性命,伤在滚龙王手下了!师妹你不担心么?”
    滚龙王后凄然一笑,道:“生命已只剩下有限的时间。一个人到了我这种时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担心的了。”
    唐璇跟着道:“但师妹的那六个侍婢……”
    滚龙王后黯然接口道:“我那六个侍婢,都已跟随我多年。我们身份虽不同,但情感已无异生死与共的姐妹。我若死了,她们也绝不会活下去的……”
    突然外面响起两声男子的嘶声惨呼,一人厉声道:“好丫头,你真的拼命!”
    一个女子口音锐声道:“我们战到最后一人,那最后一人纵然只剩下一条手臂,也要和你们拼到底的。只要我们还有最后一口气,你们这批名人轶事名人轶事才爪牙,便休想闯入这界限一步……”
    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令人闻之谆然。
    唐璇长叹道:“好一群忠心耿耿的义烈女子,当真是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滚龙王后怅然道:“情势已如此紧急,我生死已置之度外.但却有些……有些……”突然举手一抹眼睛,倏然住口不语。
    唐璇道:“有些什么?”
    滚龙王后缓缓垂下了头,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唐璇仰首一笑,道:“生死等闲事耳,有什么可担心的!何况……”他一整面容,沉声道:“那些人纵然能闯入这茅屋,也未必能将我杀死!”
    滚龙王后幽幽道:“我知道,你虽然没有缚鸡的力量,却有伏狮的勇气。我从未想到像你这样文弱的人,竟会有如此坚强的英雄铁胆。”
    唐璇道:“师妹过奖小兄了。”
    滚龙王后叹道:“但是……”
    唐璇道:“但是什么?”
    滚龙王后叹道:“这茅屋本是我布下的陷饼。我虽然不能断定你是否前来,但你的确是我存心诱来的。你若有个三长二短,叫我有何面目在地下去见我死去的爹爹?”
    唐璇道:“纵是如此,也是我自投罗网,怎怨得了师妹?”
    滚龙王后叹道:“你若是智慧稍为差些,或是胆量稍为小些,就不会寻来此地,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了……”言中含意,也不知是惋惜抑或是赞佩。
    他两人在四面喊杀声中从容而谈,上官琦也始终坐在旁边从容而听,直似根本未将这险恶的情势放在心上!
    听到这里,他忽然插口道:“有一件事在下总是难以相信……”
    唐璇道:“什么事?”
    上官琦道:“先生难道真的是以先天神数算出这地方来的么?”
    唐璇展颜一笑道:“那是我在别人面前故用的权术而已。先天神数,或能推算人之凶吉,岂会真的有如此神妙!”
    滚龙王后叹道:“你既然名人轶事名人轶事于先天神数,便该知道趋吉避凶,也就不该到这里来了!”
    唐璇笑道:“我生平未将自身安危放在心上,更从未推算过自己的凶吉。”
    滚龙王后道:“长于谋人,拙于谋己。你一生为人作嫁,到此时也该为自己想想,怎么样才能脱围而出?”
    唐璇还未答话,上官琦已朗声道:“外面纵有千军万马,在下也要将唐先生安全护送出去。”
    滚龙王后忧愁的面容上,缓缓泛起一丝笑容,道:“好一个英雄少年!我师兄有诸葛先生智慧,你也有赵子龙的胆量,我临死之前,能见到你们两个男子,也算不虚此生了!”
    上官琦龈然一笑,道:“夫人太……”
    话声未了,突听一声厉啸划空而来,竟已到了茅屋门口!
    上官琦霍然转身,冲到门口,只见一个满身浴血劲装疾服的大汉,已冲到茅屋门口。上官琦厉喝道:“回去!”正待劈空击出一掌,哪知道这大汉尚未到门口,便已横面跌倒在地,一柄长剑,斜斜深插在他背脊之上,经此一震,那鲜红的剑穗犹在随风飘荡!
    回首望去,滚龙王后己离座而起,唐璇神色却仍丝毫未变,身子也未动弹一下。
    上官琦暗暗忖道:“此人的胆子,难道当真是铁铸的吗?”
    只见滚龙王后己缓步走到窗前,目光转处,面色又是一变,苦叹道:“不过片刻,他们就冲进来了。”
    原来她远望战局,却骇然发现她手下的侍婢已只剩下三个人了。
    她三人往来飞奔,迎敌着对方七八个劲装大汉,实已疲于奔命。力渐不支。
    只见已倒在地上的一个粉衣侍女,突地翻身跃起,随手拾起一柄刀纵身扑了上去。她不但满身鲜血,头发蓬乱,左臂也似已不能动弹,只凭着一股旺盛的斗志,奋不顾身的勇气,挥刀砍向一条黑衣大汉!
    那大汉似乎未曾想到她身负重伤,还能拼命,竟被她吓得一呆,忘了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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